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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裤宝宝

[分享] [连载]新聊斋(小小短篇系列)-----淡淡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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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12:21:02 | 显示全部楼层
  
  
  
  131、夜盗
  
  如果有机会可以重新选择,那么杨三一定不会在那晚踏入许家半步。
  可惜人是无法前知的,所以杨三便在那一晚经历了他有生以来最可怕的噩梦。
  他本是江浙一带的惯偷, 某次在东山游荡的时候,正逢当地富户许员外给独子娶亲,女方也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两家的聘礼嫁妆加起来,自然十分可观。只不过当时杨三刚做了一票油水丰厚的案子,所以尽管看得眼热心痒也没有下手。
  直到几个月后因为在赌场手气不顺,输了个底掉,杨三才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这注肥财。在许家附近兜兜转转地踩了几天点,这天晚上杨三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许家。
  许家虽然有钱,人口却十分简单,许家老太太早已过世,除了仆妇佣人,住在内宅的就只有许员外和子媳,这几天许少爷又外出收帐,在新房内陪伴身怀有孕的少奶奶的,便只有两个丫鬟而已。
  趴在梁上的杨三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大呼好运,躲在屋梁上屏息凝神,只等夜深人静好下来作案。
  很快卧房内间的灯光黯淡了下来,显然一主二婢已经就寝,可是还没等杨三落地开工,有人却先行一步了——外间房的两扇长窗忽然无风自开,从外面爬进来一个男子,烛光下只见他深目虬须,背上驮着一个黄布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装了些什么。
  咦——杨三的诧异可想而知,作为积年惯偷,近处的同行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这位仁兄可面生得紧——杨三下意识地收住了下梁的势子。
  只见那人从袖中抽了一枝线香,用火石点燃后持在手中,面向床帐喃喃诵咒,片刻之后,先是侧榻上的两个丫鬟神情呆滞地站起身,走到床边把纱帐绾了起来,接着床上的许家少奶奶一跃而起,将身上的衣物悉数扯下,向着那人赤身而跪。那人嘿嘿怪笑数声,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小刀,将少奶奶按倒在地,竟然就把刀划向了她的腹部。
  顷刻间只见鲜血迸溅,一个小小的尚未成形的胎儿随着母腹的破裂跌落了出来。攫起那血淋淋的婴胎,放在鼻边大力嗅着,怪人脸上露出了馋涎欲滴的神情。吞咽了几口口水之后,最后掏出一个磁罐把婴胎扔了进去。随既那怪人将死去的少妇塞入床下,结扎包袱,显是准备逃走了。
  这一幕惨绝人寰的屠戮只看得躲在梁上的杨三只神晕目眩,几乎摔将下来,见对方即将逃走,而两个丫鬟依然神智不清地呆立着。杨三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从梁上一跃而下,抱持住那妖怪(杨三:这肯定不是人)大叫了起来。
  静夜传音,不等那怪人挣脱,许家的仆从已经赶了过来,杨三先狂叫着让众人绑住对方,才气喘吁吁地讲了方才的经过,看到床下死状凄惨的少奶奶和包袱里血迹未干的婴胎,胆子小一些的人都忍不住作起呕来,许员外更是当场昏厥了过去。
  愤怒的许家人纷纷上去拳打脚踢,奇怪的是对方却丝毫没有痛苦的神情,只是木然地看着众人,对于棍棒的击打似乎也毫无痛楚之意。后来还是老管家见多识广,悄悄吩咐下人拿了一桶粪水来冷不防地浇了上去,伴随着那怪人的惨叫声,这一次棍棒拳脚开始显现出了有效的成果,如果不是老管家阻止,几乎便将他就地打成了肉酱。
  “快!快报官!”醒过来的许员外一把拉住了杨三:“你可要到官府去作证,万不能饶了这个妖人!”
  “……”杨三到这时候才省悟过来,自己本是为了行窃而来,如果到了官府,岂不是要吃不了兜了走?可此时许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围住了,又哪里能够走脱?
  幸亏官老爷倒甚是开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不但没有责罚,反而赏了他五十两纹银。许家感念他相助之恩,也取了一份重礼谢他。
  “后来我就改行啦!拿了这五十两纹银做做小本生意!”现在的杨三已经面团团如富家翁,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你一定不会相信他以前竟是个穿窬之徒:“实在是那天晚上的事太可怕了,想起来就做噩梦……听说那个怪人祖上是白莲教的,会用婴胎炼制什么秘药,据说已经害死了不少孕妇……那个怪人?当然是被凌迟处死啦,行刑的时候我去看了,那个惨呀……唉,人哪,还是要多做好事,少做这种缺德的坏事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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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12:21:27 | 显示全部楼层
  
  
  132、褐道人
  
  隆隆雷声伴随着翻滚的乌云接连炸响,无数道闪电在低空不住盘游穿梭,结成了一张金色的绳网,阵阵的暴雨与呼啸的狂风更是仿佛连房屋都要掀倒一般。
  房厅正中,十几个人团团围坐在一起,脸上全部露出了恐惧的神色,看他们的服饰,分明都是朝中的一二品大员,此刻在这狂暴的天雷面前,却也和寻常百姓没有什么不同。
  “道长……行不行啊……”人群居中的一位,正是礼部侍郎德九,随着雷声一阵响过一阵,德九的心也越来越惴惴不安。
  “不妨事,大人只要安心坐着,一过午时三刻雷就会停的!”回答他的是一位长袍广袖的道士,虽然眉宇间也有几分担忧之色,但较之众人还是要显得气定神闲许多。
  “噢——”看对方言之凿凿,德侍郎的心也似乎安定了几分,抹了抹额头的上冷汗,静等着午时三刻的来临。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氏,打从二十多岁上就与这位褐道人相识。褐道人精于六壬之术,曾经为他推算过一生命理——几岁入泮,几时升官,某年得何品级,某年调放外任,娶妻何人,生子若干……桩桩件件,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一一得到了印证,让德侍郎从最初的姑妄听之变成了深信不疑。但麻烦也就随之而来,因为在褐道人的推命之中,有一句非常可怕的话,那就是在某年某日,德侍郎将因为前生的罪孽,遭上天雷击而死!
  已经深信褐道人言无不灵的德侍郎自然吓得魂飞魄散,苦苦哀求褐道人为自己设法禳解。经过再三的求恳,褐道人终于勉强讲出了一个法子:“到那天你请上十几位当朝的一二品大员,让他们环坐在你身边,挨过午时三刻就可以了……唉,泄露天机,贫道罪衍不轻啊……”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我如若不死,日后一定重重回报!”德侍郎马上让管家厚封了一千金给褐道人,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忙着在朝中连络高官阶的要好同仁,让他们到期来家中为自己避劫助阵。
  应该说褐道人的破解之法还是很灵验的,虽然把前厅的地砖打得石屑纷飞,那雷却始终没有落到德侍郎的头上,随着午时三刻的临近,本来战战兢兢的德侍郎脸上也渐渐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可惜他的好心情并没能保持多久,内宅的家人连滚带爬地带来了一个噩耗:“不好了,老太太被雷打到院子里去了!”
  德侍郎是一个孝子,听到母亲有难,吓得站起身来就向内院狂奔,本来与他围坐在一起的一众官员因为想到身负保护之责,也随同起身奔去,一大群人拥拥攘攘地刚奔到门口,就听一声霹雳巨响,震得众人耳边嗡嗡直响,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再回头看时,刚才众人坐着的地方已经一片狼籍,椅子桌子都被打得焦黑粉碎,散落在各个角落。
  “好险!”看到这样恐怖的情形,大家忍不住念起了阿弥佗佛:“幸亏刚才离开了,不然……”
  而在这声巨雷响过之后,天上居然显露出了一轮红日——午时三刻,劫难已过。德侍郎也来不及高兴,心急火撩地赶到了内宅,所幸母亲大人除了受到一点小惊吓外,倒也没有什么损伤。
  “恭喜恭喜!”在同僚们的一片祝贺声中,德侍郎忽然发现了异常:“咦,褐道长呢?”
  “没看见呀,刚才没有跟着你吗?”
  “好象我们跑出去的时候他还坐在那里……”
  “是不是内急上茅房了?”
  无论是七嘴八舌的猜测还是接下来翻天覆地的寻找,都没能发现褐道士的丝毫影踪,他仿佛就象空气一样在德府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佣人们在打扫被雷击毁的客厅时,从地上捡到了一只身长将近两尺的蝎子,尾上的弯钩隐隐有金色闪动,大异常蝎。
  也许这就是褐道人的真身吧?与其说是德侍郎将遭雷劫,不如说是它算出自己要遭异物修道过程中必遭的天劫,所以才会在十多年前就和德侍郎刻意交好,骗他布下这个阵局让自己避难。没想到他的心思固然智巧,上天却更胜一筹,一招声东击西便让褐道人的诡计付之东流,枉费他花了十多年的心血,到头来却还是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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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12: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133、真伪
  
  “我是金桂姐!”
  “我是金桂姐!”
  “你是妖怪!”
  “你是妖怪!”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般无二的外貌,两个女子互相的指责、咒骂、甚至连哭泣的动作都象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看得围观的众人眼花缭乱无从分辩。
  其中最为焦急的,自然要数金桂姐的父母和她的丈夫黄小郎。今天本是金黄两家结亲的大喜日子,谁知花轿落地,明明喜婆已经搀出了一个新娘子,片刻功夫从轿子里又出来了一个金桂姐,两下里厮打到了一起,都说对方是妖怪,自己才是正牌的新娘子。经过几个回合的打斗,人们也无从分辨哪个是先出轿的,哪个是后出轿的,只好请来了金桂姐的亲生父母。
  可是看着两个女子,两位老人也傻了眼——一样的红绫袄,一样的八幅裙,连笑起来左颊边的酒窝都是一样的俏皮可爱,哪里能分辨得出来?
  “啊呀黄小郎,两个都要了算了,这么好的事哪儿找!”有好事之徒窜缀着黄小郎索性一箭双雕,享享齐人之福。
  “胡说八道!”黄小郎虽然是庄稼汉子,脑子可不笨:“这里面肯定有一个妖怪,如果和她进了洞房,还不把我活吃了!”
  农户人家普通的嫁娶终于演变成了一场诉讼,两户亲家、新郎、新娘加上远近赶来看热闹的闲人,呼呼拉拉拥着一起进了县衙,把这件疑难之事交给了县令大老爷。
  听完事情经过,县令刘方阳拈了拈颏下的几缕清须,倒是很快拿出了破解的方法:“看这两个女子长得如此相似,分明是一母同胎嘛……不过既然黄家小郎不愿意娶两个老婆,这样好了,我今天专设一座鹊桥,谁能上得去,谁就当新娘!”判词宣罢,刘县令唤过书吏低低吩咐了几句。
  县令大人这个奇怪的判决搞得众人满头雾水,眼看着衙役们在庭院里离地一人多高处腾空架起了一长匹白布,又命令二女站到了布前。
  “好了,现在哪个人能从布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就是天赐良缘,可以和黄小郎共结连理……”
  言行举止一直都没有丝毫分别的两个金桂姐这次终于显示出了不同的反应,一个笑盈盈地喜上眉梢,一个却是眼泪汪汪地发起了愁:“这可怎么上的去啊!”
  “把这个领回去做女儿吧!”刘县令叫过金氏老夫妻,把那个愁眉苦脸的金桂姐交给了他们,又转头对另一个金桂姐和颜悦色地道:“现在你就从布上走一遭,只要能走到这一头,本县就为你们作主,完成花烛之礼!……黄小郎,过来,站到这头接着你的新娘子!”
  听到县令的这番话,那个金桂姐再不迟疑,轻轻一跃便立上了白布,随即轻盈地走了起来。耀眼的阳光下,只见她腰肢轻摆,仿佛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走过了悬空的布桥。
  “这……这怎么可能……”围观的老百姓看得目瞪口呆,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县令大人的举动,就在金桂姐即将走下布桥的瞬间,刘方阳一脚踢开了原本奉命站在布桥这一头的黄小郎(此时他正吓得浑身发抖——这不是妖怪是什么?),举起暗藏在袖中的官印,向飞奔而来的金桂姐当头砸下,两边早已埋伏下的衙役也一拥而上,用一张巨网兜住了惨叫着从布桥上坠落的金桂姐……啊……不……是一只狐狸……
  刘县令最后的判词是——“看在它对你情有独钟的份上,把它也一起抬回黄家去吧!”
  因为只用小半个时辰就解决了这桩疑案,所以金黄两家的婚礼得以如期举行,当然座上多了一位贵客——县令大人刘方阳,被感激得无以加复的两家人轮流劝酒灌得酩酊大醉的刘大人最后几乎是被抬回家的,而且不久后还收到了黄家的一份谢礼——一件上好的狐皮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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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12: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134、假画
  
  将画作举起对着日光再三地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破绽,鲍仁章得意地哼着小曲把画轴卷了起来放入了柜子——虽然是一张烟笼雾锁的山水画作,但在鲍仁章的眼里看出来,似乎和银票也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鲍家祖传的本是骡马行生意,但作为独子的鲍仁章却对经商毫无兴趣,反倒是对于丹青一道颇有悟性,靠着天生的那一点才气和后天的勤奋钻研,虽然最终也没能成为什么书画大家,不过鲍仁章却发现了一条生财的捷径。
  那就是模仿名家画作。
  顾恺之、张僧繇、展子虔、王维……无论哪朝哪代,只要能卖得出价钱,鲍仁章便会去用心揣摩刻意摩仿。尤其是米元章的画作,因为最受时人追捧,小小一方尺幅便能卖上几百金,更是成了鲍仁章刻苦钻研的对象,经过长时间的练习临摹,加上烘染作旧的秘技,鲍仁章画出来的“米元章作品”除了他自己,基本上已经没有谁能够分辨得出真伪了。
  靠着这一手绝技,鲍仁章很快就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就连最初因为他不肯继承家业而斥责他为不孝之子的父亲也放软了态度,人前人后提起这个儿子来,总是笑眯眯地眉开眼笑。
  不过世事两难全,有人高兴,难免就有人生气。正当鲍仁章春风得意的时候,偶然有一天作画疲倦倚窗小憩的时候,却做起了一个怪梦。梦中人唐巾宋服,自称便是前朝的米元章,揪住了鲍仁章的衣襟怒骂不休:“……你学画不过就学了个皮毛……半吊子……竟然冒充我的名头作伪……将来千百年后别人难免要说我米元章的画作不过尔尔……我一世英名都被你糟塌掉了……”大约是越说越气,米元章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短棍狂击起鲍仁章的右臂,巨烈的疼痛一下子让鲍仁章从梦中惊醒过来。
  “还好只是个梦!”醒来后的鲍仁章回想方才的情形,兀自觉得有几分害怕,不过摸摸右臂并无任何不妥,也就不以为然了。
  然而从这天起,鲍仁章只要一执笔作画,右手腕便会疼痛难忍,奇怪的是,放下画笔,无论吃饭、数钱、哪怕是提拎重物,却都无恙无痛。
  鲍仁章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了画业,重新跟着父亲卖起了骡马。现在他的一笔好字画,也就只能用在记记帐本,写写春联上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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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12:23:18 | 显示全部楼层
  
  135、棺床
  
  暮色四合,远景苍茫,淅淅沥沥的小雨让本来就甚是逼仄的小道变得泥泞湿滑,更加难以行走。
  陆遐龄打了一个趔趄,手舞足蹈挣扎了半天,好容易才平衡住身体,避免了“恶狗扑屎”或是“四脚朝天”的下场。站在雨中举目四顾,看看前无村寨后无客店,陆遐龄心中不由焦急了起来——虽然江南一带的野地里极少猛兽,但总不能在这湿漉漉的泥地上过夜吧。
  总算是已经降临的黑夜帮了他一个忙——本来被雨幕隔断看不甚清的前方隐隐有灯火亮了起来,提示着那里应该有人家居住,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陆遐龄提起最后一股劲,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灯火处行去,心中不住祈祷但愿遇上一户好说话的人家可以留宿。
  应该说陆遐龄的运气还是不错的,那是一个极小的村落,从中随意挑选了一户人家敲开门,主人沈先生不仅招待了陆遐龄一顿热菜热饭,知道陆遐龄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本身也是一名秀才的沈先生和他言谈之间也更觉投缘。只是对于陆遐龄留宿的要求,沈先生却作了难,再三地托说自己家居狭小无处留客,后来大概是想到这样的雨夜万无把已经进门的客人再推出去的道理,才把陆遐龄带到了东厢的一间空屋里,面带歉意地道:“只有这间屋子还有空地,只好委屈您一夜了!”
  “不妨事不妨事!”接过沈先生递来的被褥烛台,陆遐龄一边连连称谢,一边踏进了房门。点燃蜡烛在四周照了一圈,陆遐龄不由吓了一跳——屋子左角,竟然有一口黑漆的棺材停放在那里。
  虽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过因为舍此之外也别无宿处,陆遐龄很快就打消了顾虑,在屋内的木榻上铺好了被褥。
  当然要伴着一口棺材睡觉的确难免骇怕,陆遐龄虽然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害怕,但仍然有些心悸难眠,索性便剔亮了灯火在灯下读起书来,直到二更天过后才不知不觉和衣而眠。
  把他从睡梦中惊醒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朦朦胧胧地睁开眼,陆遐龄吓得几乎从床上滚下来。只见一个白须朱履的老翁已经掀开了棺盖,正慢条斯理地从里面爬出来,就着烛火点燃了烟袋在吞云吐雾呢。
  陆遐龄想要夺门而逃,门却偏偏被那老翁挡在了身后,无计可施之下陆遐龄只好把头钻到了被子里,从被缝中战战兢兢地往外看。只见那老翁抽完了一袋烟,又顺手翻捡了一下烛台旁的书本,最后竟然走到了榻边打量起来,把陆遐龄吓得缩在被中抖得如同筛糠一般,连带着小小的木榻也随之格格作响。无数被恶鬼吞吃尸骨不全血肉横飞的恐怖场景不受控制地在陆遐龄脑海中一遍遍地自动播放,终于成功地将他吓晕了过去。
  从昏懵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陆遐龄喜出望外地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再一看榻边的棺材,果然盖子掀在一边,里面空空如也。
  不好!炸尸了——匆匆把主人沈先生拉到房中,陆遐龄结结巴巴地说完昨夜的可怕遭遇,还来不及劝沈先生赶紧想办法驱妖除怪,沈先生已经笑得趴到了地下:“……对不起……对不起……”
  见陆遐龄一脸的迷蒙,沈先生勉强忍住了笑:“那是我家老父,生性达观,常说人生自古谁无死,自从七十岁以后便自制了一具寿棺,每晚以棺为床,以为预作演习之意。因为他平时睡得早,昨天您来时他已经安寝,所以也没和先生明言,让您受惊了!”说完又拉着陆遐龄上前细看,原来棺盖是用黑漆绵纱制成,异常轻巧透气。
  随即走进门来的白须老者,果然正是昨天的“悍鬼”, 日光下有影有形,的确是一个大活人,陆遐龄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骇怕之情,不由也失笑起来——原来是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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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12:24:43 | 显示全部楼层
  
  
  
  136、真假龙图
  
  “鬼……鬼啊——”
  远游三年归来的徐四刚走到村口,仅仅是和在道旁农田里劳作的邻人打了声招呼而已,对方却吓得扔下锄头连滚带爬地逃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徐四呆在了当场。
  而接下来的遭遇更是让徐四恍如梦中,先是十几个精壮的乡人拿着一张绳网扑过来把他结结实实包裹得如同一个粽子般,接着便有五六桶粪水夹头夹脑地将他淋了个透,里面还掺杂着的不知什么动物的鲜血和内脏,薰天的腥臭味让徐四险些背过气去。眼看着又有人持着锋利的桃木桩子向自己捅来,徐四终于意识到了处境的不妙而狂叫起来:“……我是人……我是人……不是鬼……”
  与其说是徐四的话让村人们住了手,不如说是他眼下这副可怖的模样和凄厉的叫声,让本来就惴惴不安心存恐惧的人们有所顾忌,一时不敢靠近罢了。见众人的眼睛里仍然有着疑惧的神情,徐四连忙点明了关键所在:“看!看!影子!我有影子!”
  果然,正午火辣辣的阳光下,徐四的脚下有一团小小的,但是浓黑异常的影子,和其它人的影子一般无二。再反复检查过他的皮肤、眼睛、手脚……后发现的确肌肤温热形状正常,人们终于相信徐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呜——我的大黑——”没等徐四开口,一旁村长家的小儿子倒是先哭了起来:“赔我的大黑……”
  “嘿嘿……这个……”看众人一脸尴尬的神情,徐四想起方才淋在自己身上那腥臭莫名的液体来,敢情是杀了村长家那条看门的大黑狗,刨制出来的辟邪法宝。
  “你们这是搞什么呀!”等众人七手八脚解开绳网,徐四很自然地埋怨了起来:“好端端地把我当成鬼。”
  “……”
  见没有任何人回答,心急着回家沐洗更衣的徐四也不及多想便往家中走去。
  “徐四兄弟,慢一点……”这一次是村长拦住了他,陪着笑脸非要让徐四先到自己家去坐一坐。
  预感不妥的徐四很快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原来他出门三年不回,家中果然出了大事。村人传言他其实早已被妻子陈氏和东村的王监生合谋害死,所谓外出经商只不过是奸夫淫妇放出来的烟雾弹。偏偏后来又从某个废弃的枯井里打捞出一具无名的男子腐尸,这下自然坐实了人们的怀疑,很快便由官府出面,将陈氏和王监生捉到了公堂之上。两个人起初虽然大叫冤枉,但经过严刑拷问也都不得不招认了,经过批文回转,早已将他们处斩在了狱中。那具腐尸则由陈四本家兄弟领回安葬。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徐四一出现,大家就把他当成了鬼怪的缘故。
  听完村长的话,徐四几乎晕了过去——陈氏和王监生有奸倒是不假,不过此事他早有所知,只因那王监生平日里馈赠陈氏财物甚多,徐四生性贪小,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并不过问。三年前徐四离家外出,也是王监生嫌他在家碍眼,故意让陈氏撺掇他外出经商,又经由陈氏之手给了他丰厚的本钱。徐四银钱落袋,二话不说收拾起行囊便上了路,哪想三年不归,竟然会引发如此惨祸。
  “当时办案的是县令陈清波大人,听说他到井边勘案的时候还有旋风从井里吹出,那王监生上下打点花了无数银子,可陈大人为官清正不畏强势,非要为屈死之人伸冤,一手经办了此案。现在老百姓都称他为包龙图再世,把这件事演成了戏本沿村弹唱呢,谁……谁知道竟是冤案……”
  大恸不止的徐四不久就到省城的臬司府去控告了此案,一直以包龙图自命的陈清波虽然万般委屈,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入为主,没有察清事实就以刑讯逼供制告了这起错案,最后以故勘平人致死而抵罪削职。
  据说直到今天那一带还流传着这样的歌谣:
  瞎说奸夫害本夫
  真龙图变假龙图
  寄言人世司民者
  莫恃官清胆气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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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12:24:55 | 显示全部楼层
  
  
  137、鬼媒
  
  吹吹打打地把一对新人送入洞房,忙碌了大半天的邻居、朋友、亲戚……还来不及坐下喝口水,就听到洞房里鸡飞狗跳地闹了起来。
  这可是怎么说的,新婚双方都是互相见过面的,无论年龄、外貌、性情都十分相衬,彼此对这门婚事也很满意,怎么才入洞房就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听声音,分明两个人都拔高了嗓子在大喊大叫互相咒骂,人们来不及多想,纷纷赶了过去。
  果然洞房之中两个新人正在怒吼连连,一个猛力地抽着自己的耳刮子,另一个却是以头撞墙,弄得额角鲜血痕漓,十分可怖。
  “……不要脸,好女不从二夫,你竟然改嫁他人……”粗哑的嗓音,出自新娘子张氏之口。
  “……没良心的……薄情汉……呜呜,我饶不了你……”而在一边扭扭捏捏作娇嗲之声的,却是新郎倌陈桥。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大家目瞪口呆,老半天才缓过神来,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张氏和陈桥均是二婚,两个人各自丧偶又恰好都是七年,一个因为家中贫乏日食不周而改嫁,一个因为前妻遗下幼子无人照看而再娶。看眼下这情景,分明是两个人死去的元配阴魂不散,因为愤恨对方不忠而跑来捣乱。
  任凭众人如何劝解,两个鬼魂始终吵闹不休,眼看着张氏的脸被自己打成了肿茄子,而陈桥的头也肿得如同麦斗一般,大家一拥而上拉的拉拽的拽。被鬼魂附体的两个人力大无比,众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总算是把他们摁到了地上。
  可总不能这样摁着一辈子吧?还是给他们二人牵线的秦媒婆,平时一张嘴说得死人也几乎能重活过来,此刻便开始用她的如簧巧舌开始给两个鬼魂大灌迷汤:“啊呀二位,既然你们一个索妻,一个索夫,依我看不如你们二位互配一对吧,大家阴间阳间都不寂寞……”
  听到秦媒婆的大胆言论,众人以为两个鬼魂一定会齐声怒斥,谁知本来喋喋不休的鬼魂却一下子静了下来,一会就听陈桥嘴里传出了女鬼扭扭捏捏的声音:“……其实我也有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张先生是否看得上我……”
  (众人昏倒!)
   既然一方有意,那么在秦媒婆的手里怎么可能会有保不成功的媒呢?在她的游说鼓动下,本来没有这个念头的张鬼(张氏前夫之鬼)也不由动心了,很快两团黑影就从张氏和陈桥身上抽离出来,渐渐飘到了一处:“虽然我们是鬼,不过也要明媒正娶,聘媒行礼都不能少……”
  这倒是好办,反正现成的锣鼓音乐,合欢酒席都在,无非是另外用红纸剪一套纸人纸马作为舆从送嫁罢了。送走了这对鬼新人(其实是瘟神),张氏和陈桥终于太太平平地入了洞房,嗣后两人也平安到老,再也没有生出事端来。
  不过经此一役,秦媒婆可真是出了大名,现在四乡八邻的人都知道——别说是人,连鬼的媒,她都一样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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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12:25:20 | 显示全部楼层
  
  
  
  138、孝道
  
  十多匹上好的江南缂丝,在日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将缂丝那难以描绘的绮丽色泽完全呈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哗——”不等众人充分表示惊讶,随着一只只箱笼的打开,汪以炘从里面陆续取出了精美的银器、润泽的珍珠、甚至还有南方难得一见的狐裘……
  “太花费了……”虽然儿子的这份孝心令汪老太太十分受用,可几十年养成的节俭习惯仍然让她忍不住开口责备:“不过是做个整寿而已……”
  “母亲,还有呢!”面对老母的轻声责备,汪以炘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这一次取出来的是各色的江南名点、还有来自西域的珍稀水果……桩桩件件都看得来宾眼花缭乱赞不绝口:“汪老太太真是好福气,有这样一个孝顺的儿子……”更有不少人暗暗下了决心,回去定要把这一切都形容给家里的小辈,让他们瞧瞧人家儿子是怎么孝敬母亲的——虽然汪以炘的举动在这些同样节俭惯了的老人们看来,某种程度上也几乎无异于是败家子了。
  汪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便在人们无比艳羡的眼神中愉快地过去了。
  送走宾客,再服侍母亲上床安歇后,汪以炘刚踏进自己的房门,就有一个软枕迎面飞来,幸亏他早有防备,侧一侧身子躲了过去。
  “要死了!”嗔骂着的是他的妻子宜珍:“孝敬老娘也不是这么个孝敬法,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也难怪宜珍生气,今晚的这些寿礼几乎花掉了五百多金,汪家虽然不穷,可这样的花销也难免让人有点吃不消。
  “将来你就会明白的……”对于妻子的唠叨,汪以炘只是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话:“这才只是开始呢……”
  果然打从这儿起,汪以炘每天花在老母亲身上的钱简直如流水一般,不但一日三餐鸡鸭鱼肉珍馐罗列,四时应季的水果时时更换,又隔三岔五地请来裁缝为老母亲定制新衣,从绸缎到皮草一应俱全。至于各式各样的首饰更是不计其数,甚至还购买了全套的红木家具给老母亲换上……
  对于汪以炘的这种举动,有夸奖他孝顺的,有说他失心疯的,总之汪以炘对此一概听而不闻,不顾母亲的唠叨反对(汪母:孝顺我是喜欢的,可也不能乱花钱啊)和妻子的怒目相向(宜珍: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始终如流水价般在母亲身上花销着重金。
  只是在这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奢靡的供奉中,本来身体甚为健壮的汪母却日益地衰弱下去,很快就卧床不起了。奇怪的是汪以炘却并不曾延医诊视,只是继续着他的挥霍——开始重金准备母亲的后事——金丝楠木的棺材、全套的纸人纸马、一块价值六百多金的向阳吉穴……而在百忙之中他还时不时地穿梭于母亲的病榻之前,神情异常焦虑,却又拒绝了亲戚朋友们请医生的提议……
  终于在所有人都认定汪以炘脑子进水了的情况下,汪母咽下最后一口气,寿终正寝了。而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汪以炘只是简简单单地操办了母亲的后事。这种前后截然不同的做派,更是让人看得满头雾水。最后还是汪以炘自己在母亲灵前流着泪向妻子说出在心中隐藏了几年的秘密:
  “……是死去的老友林某曾经托梦给我,说他现在职司本县东面的土地神庙,无意中知道我母亲因为前生罪孽,故此今世份当雷击……他说这是命中注定的恶劫,无法儴解,唯一的办法只有让我极尽孝养之道,凡是母亲平日一饮一馔、一帐一衣都要务求加倍浪费,让她命中禄数尽快耗尽,抢在雷击之前得到善终……”
  原来如此!听到汪以炘的这通解释,人们还是半信半疑,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不过一年多后,果然在某日大暴雨中,无数的天雷环绕在汪家良久,最后忽然转移了地方,将县东头的土地庙击成了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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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12:25:35 | 显示全部楼层
  
  
  
  139、鬼屋
  
  槐家镇西头的马家闹鬼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每到入夜,不是场院空地上瓦石横飞,就是有啾啾的鬼声从四处角落里隐约传来。更为糟糕的是,隔上三五日便会有一场无名火起,尽管烧掉的只是些不值钱的粮仓柴房,但也弄得马家人焦头烂额不得安生。
  马家为此也曾请了不少和尚、道士、法师……设坛祷禳,却丝毫不起作用,最后无奈之下只好卖掉了祖居已有三代的老宅,另迁新居。
  临搬走的那一日,马家老太爷老泪纵横——如果不是考虑到孙辈们年纪幼小经不起惊吓,他自己这把老骨头真是恨不能死在这里。
  马家走了,厄运降临在了这所居宅的新主人头上……鬼火、鬼哭、飞沙走石……很快因为招架不住恶鬼没日没夜的嬲闹,这套宅院便被再一次转卖……只不过短短两年时间,经过数十次转手,这套上佳的青石大屋尽管价钱已经跌到了几乎和白给一样,也无人再敢问津。
  最后还是同镇的一位老儒蒋业生不信邪,硬是不顾家人的反对买下了它。说也怪,自从他住进去以后,这套房子倒是再也没有闹过鬼。镇上的人在羡慕之余也都猜测,大概是他平时积善行德,所以鬼怪才不敢相挠吧。
  鬼没有再来,不过人倒是来了。某天清早,六七个人围在马宅——当然现在应该是蒋宅——门口,撸袖子抡胳膊的,口里嚷嚷个没完:
  “……说好了让我们装鬼,把别人吓跑了,你要给我们二百金的,现在居然敢赖帐……哼,打量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此时正有不少晨练的人在门口经过,见到这种情形自然而然地围了上来。仅仅一柱香的光景,人们就已经从这几个一望而知绝非善类的人口中探听到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蒋业生早就觊觎马家这套房子多日,只是马家三代祖居于此,绝无转卖之理,何况就算是马家肯卖,那一大笔银子蒋业生也力有不逮。所以他就想出了这个恶毒的法子,买通一群无赖装神弄鬼,两年多下来吓跑了几任房主,终于让蒋业生用极低廉的价钱得到了这套房子。
  没想到这群无赖也不是好相与的,见蒋业生捡了这样一个大便宜,便坐地起价,非要将原先谈好的“工钱”翻上两番,蒋业生自然不肯,于是就有了眼下的这一幕。
  在全镇人的责骂声之中,先是蒋家的儿女们和父亲断绝了来往,接着蒋妻也气得跑回了娘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蒋业生只好灰溜溜地把房子退还给了马家,自己借游学的名头外出避风头去了。
  重回故宅的那一天,马家放了百多串鞭炮,马家老太爷更是热泪盈眶,当然,这一次是欢喜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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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12:27:37 | 显示全部楼层
  
  
  140、双妻
  
  先从轿子里踏出来的,是一双精美异常的绣花鞋,鞋头上丝线绣成的花苞里,颤巍巍地垂缀着一颗明珠,似乎在预告着主人的尊贵与娇柔。
  果然,顺着多褶斜裙和红绫短襦打量上去,从轿子里出来的女子果然面貌不俗,虽然谈不上天香国色,但白皙的面庞,清秀的眉目,尤其是举手投足中那种温雅的大家之风,都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魏老板真是艳福不浅啊……”随着人们的赞叹之声,轿子里竟然又走出了一名女子,双姝并立,看上去直如一株并蒂莲花般亭亭玉植。
  在众人艳羡的眼神里,魏元福挽起两个女子的手臂,微笑着走进了府宅。
  没过几天,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魏元福就正式迎娶了二人,年纪略长的钟氏做了正房,年轻一些的梅氏则是妾室。两个女子虽然共事一夫,感情却似乎十分融洽,从未有过争风吃醋的迹象,无论是在房中静坐聊天,还是外出烧香礼佛,总是同进同出。惹得那些常常因为家里大小老婆争风而搞得焦头烂额的朋友们眼红异常,常常追着问魏元福有什么降妻秘籍。
  “呵呵……”魏元福对此当然是志得意满:“她们是京城里大户人家的丫鬟出身,当然和那些小户人家的女子不一样啦!”
  唯一可惜的是,两位夫人到老也没有给魏家生下一儿半女,还是魏元福在五十岁上另娶了一房侍妾才算得了个儿子,而在孩子刚长大成人后不久,夫妻三人也就随之相继去世了。
  将父亲落葬完后,魏家少爷当天晚上便得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的父亲和两位嫡母在阴司受审,父亲被发落的罪名居然是“趁人之危,污人名节”,两位嫡母则是“畏死忍耻,其罪难逭”。这奇怪的说法让魏少爷一头雾水,自己的父亲一生温良胆小,两位嫡母也是明媒正娶,怎么会有这种说法呢?模糊迷离梦境的亦真亦幻,魏少爷醒来后便忍不住跑去追问母亲,母亲却也只是摇头不知。最后还是随侍在一边的魏家老仆魏光揭开了谜底。
  原来魏元福的两房妻妾竟然并非女子之身,而是皇宫里的宦官!
  那还是前朝皇帝驾崩的时候,宫中离乱,登基的新皇在权臣的授意下杀戮了内宫大批的宫人。其中有两个宦官一名福来,一名双桂,见机得早,趁乱逃出了皇宫。因为二人昔时曾与魏元福有过一面之缘,便大着胆子去投奔了他。魏元福考虑到宦官形貌有异常人,时日久了必然会被搜捕出来,便提议他们索性改扮女装,暂时屈意为自己的妻妾,同时表示愿意在风声过后带他们回老家长居久安。
  福来与双桂虽然不甚情愿,但当时进退无计,舍此之外也别无良策,二人沉思良久,终于首肯。于是魏元福便替他们悄悄置办了女子服饰,又穿起了耳洞,同时用软骨药将二人的脚板缠小。两个人久居宫中,举止本就温文柔雅,两个多月后从外表上果然已经看不出丝毫男子痕迹了。
  见已无破绽,魏元福便如约将他们带回了老家,替其改名换姓,与之共渡了余生。
  “二位夫人感念老爷的再生之恩,起初虽然情有不甘,慢慢也就安心与他一起偕老了。”魏光回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福来与双桂仓惶的面容、他们袍袖下摆溅上的其它被斩杀宫人的点点血斑、整个京城彻夜不停的搜捕之声……似乎仍然心有余悸:“其实老爷虽然救了他们的性命,私心里却是因为他喜好男风,大概也想着正好可以捡这个便宜……本来只道此事做得隐密无人知晓,谁知天地间真有鬼神一说,竟是丝毫不可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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