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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ndyqpg

《诡案组陵光》(诡案组第2季)--奇闻背后可能是更匪夷所思的真相!--求无欲最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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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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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3-1-11 13: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章 坦白从宽(下)

        “哥跟姗姐办事去了,我们怎么办?”见华问道。

        榴莲看了下时间,说:“现在这个时候最好就是看电影,特价。”

        “好呢,我想看《罗马浴场》跟《贱熊30》。”见华想起在的士里看到电影广告,觉得这两部喜剧应该很有趣,而且内地大概不会上映。

        “來香港怎么能看这种毫无内涵的搞笑片呢!”

        “那该看什么?”

        榴莲大义凛然道:“当然是看3D爱情动作片!”

        安琪跟溪望來到警署后,便亲自到会面室盘问仙蒂。果然如溪望所料,仙蒂沒有带同盗取的首饰前來自首,她的解释是在路上遗失。安琪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做足表面功夫,询问她去过哪里,大概在哪个路段遗失首饰之类的问題,之后才进入正題。

        “你之前的口供说,晶晶离开后,进入主人房的是阿珍,而且阿珍居然也跟你一起撒谎,替你隐瞒事实。”安琪顿了顿,再以严肃的语气问題:“你知道阿珍为什么要替你隐瞒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仙蒂慌张地摇头。

        安琪不耐烦道:“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盗窃是严重罪行,不跟警察合作,对你沒有好处。”

        在场的另一名男警亦劝说道:“仙蒂小姐,你涉嫌触犯盗窃罪条例,一经定罪可能被判处即时监禁。如果你跟警方合作,警方或许会替你向法官求情,这样会有很大机会得到轻判。”

        “我很想跟警察合作,但我真的不知道。”仙蒂仍不停摇头。

        要不是碍于警员身份,安琪真想拆桌子揍仙蒂一顿。通过摄像机了解会面室内情况的溪望,拿起对讲机跟安琪说:“告诉她,法官大概会判她监禁多久,再提一下她女儿的手术。”

        安琪会意道:“既然你不愿意合作,那就沒什么好说了。不过我得提醒你,根据盗窃罪条例,入屋盗窃循公诉程序定罪后,可判处监禁14年。”

        “14年?”仙蒂大声惊呼,几乎从椅子上跳起來,用不着安琪提及她的女儿,便慌忙求安琪替她向法官求情。

        “你得跟警方合作,我才能帮你呀!”安琪现在倒不着急,翘起双手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然你让我的报告怎么写呢?”

        “是不是我说真话,你们就会替我向法官求情?”仙蒂惊慌问道。

        “坦白从宽。”安琪的回答模棱两可。

        虽然沒得到确实的答案,但仙蒂似乎沒有其它选择,只好坦白交代事实。溪望的推测沒错,阿珍之所以替她圆谎,确实是因为有把柄在她手中。为了换取警方向法官求情,她毫不犹豫地道出内情:“阿珍不是太太表姐,她只是太太同乡。她跟一个香港男人假结婚,申请探亲签证來香港给太太打工。前晚她整晚沒有回來,不是去跟老公拍拖,她根本沒见过自己的香港老公。前晚有个孕妇入院生BB,所以她要到医院里打点。她來香港已经六年,明年就能拿身份证。但被你们知道她假结婚和非法就业,不但要坐牢,这辈子可能也不能再來香港。”

        “原來是这样……”安琪倒呼一口凉气,心想:阿珍到底是不是疯了?为了继续留在香港,竟然连被冤枉杀人也不肯将事实说出來,一张香港身份证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感慨万端地对仙蒂说:“每个人都有秘密,都会为保护自己而隐瞒真相,甚至捏造事实。虽然你们的初衷只为保护自己,但却妨碍了警方的调查,变相助凶手逍遥法外。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跟阿珍这样,我们累死也抓不到凶手。”

        “这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溪望的声音在安琪的耳机中传出,“快问仙蒂,她进房间的时候,婴儿是否还在床上。”

        安琪不再分神,马上对仙蒂发问,对方答道:“我不知道,我当时慌得要死,生怕被人发现。心里只想着快点把首饰拿走,沒留意BB有沒有在床上。”

        让同僚将仙蒂送去收押后,安琪在同一个会面室里对阿珍展开盘问:“仙蒂已经供出你假结婚及非法就业,我会交给入境署跟进。现在你该交代作假口供的事,如果你仍不肯坦白交代,很可能会被入境署列入黑名单,日后将会拒绝你的來港申请。”

        另一名警员亦对阿珍说:“你涉嫌触犯入境条例,一经定罪可能被判处入狱,并于刑满驱逐出境,入境署在短期内将不会再受理你的入境申请。如果你还触犯其它香港法律,入境署是有可能永久禁止你來港。”

        “不要,不要赶我走,不要驱逐我出境……”阿珍突然哭起來。

        安琪最讨厌看见别人哭,她认为这是软弱、博取同情的表现,便厌烦道:“就算你把青马大桥哭断也沒用,想帮自己就坦白交代实情。只要你肯跟警方合作,而且态度良好,在法院上又主动承认控罪,法官肯定会给你轻判。这样你以后还有机会來香港。”

        跟仙蒂一样,阿珍意识到跟警方合作是当下唯一的选择,所以她止住泪水,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坦白交代一切----

        我不想回老家,因为我是不详人。

        几年前,我在大陆结过一次婚,但新郎在迎亲当天遇到车祸,当场就死了。红事变白事谁也不高兴,别说是婆家,就连父母也觉得我晦气,村里的人更在背后对指指点点,嘲笑我是“劏猪凳”。

        (“劏猪凳”是广东方言,用于形容女性克夫。“劏”有“斩杀、切割”之意,“劏猪凳”就是以前屠夫杀猪时,用來做砧板的凳子。后來有人以此比喻女性硬命克夫,与之同床犹如趴在劏猪凳上的牲畜,必死无疑。此外还有一恶搞说法,话说某女连嫁三夫,新郎均于拜堂后猝死。三人分别姓“汤”、“朱”、“邓”,连起來的谐音便是“劏猪凳”。)

        我在家里呆不下去,就想去外地打工,可我沒念多少书,除了家头细务就不会干别的事情。而且我当时也沒出过远门,要是沒熟人照顾,到了外地恐怕只会沦落街头。

        晶晶恰好在这时候回家乡探亲,还到我家串门。我们虽然不是亲戚,但她小时候就住在隔壁,跟我也算是熟络。我知道她曾经在广东打工,后來还嫁了个香港人,现在过得挺不错,就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问她能不能替我打点一下,介绍我到广东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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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1-11 16:23:05 | 显示全部楼层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3-1-12 00: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black白夜 分享,辛苦了,+2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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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1-13 13: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章 星光大道(上)

        “我还记得,晶晶当时跟我说,干嘛要去广东呢?工资少不说,还天天加班,累死人了。别去广东,跟我去香港吧!”阿珍闭上双眼,回忆这段改变她一生的往事,擦去眼角的泪水继续讲述自己的过去----

        接着,她又告诉我,她在香港做内地人赴港产子的生意。因为客人太多,经常忙不过來,想请个熟人帮忙照顾孕妇,问我想不想帮她。

        我当然是想了,但我又不是香港人,就连通行证也办不了,怎么能到香港给她做事呢?她说只要肯花钱,沒有办不了的事。然后她又教我在香港找个男人假结婚,这样就可以申请探亲签证,七年之后更可以拿身份证做香港人。

        我问她大概要花多少钱,她说有朋友做这门生意,熟人价大概要5万左右。我当时就一个乡下人,5万对我來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但她说可以借我这笔钱,而且我帮她做事,她每个月会给我五千块工资,还包我在香港的吃住。这样不用一年,我就能还清这笔钱。

        有这么好的条件,谁不答应呢?

        就这样,我便來到香港给她做事。

        可是到香港后,我才发现事实并沒有想像中那么好。孕妇一般都在半夜开始肚子痛,而且会來香港生孩子的大多都是二胎,甚至是三胎,肚子一痛马上就会生出來,必须立刻送她们到医院。

        送孕妇到医院后,我还要替她们办手续,要是沒家人陪产,我还得陪她们。虽然我沒生过孩子,但我也知道一个女人在生产时最需要亲人的支持与安慰,我实在狠不下心把她们丢在医院里。

        就算有家人陪伴,我也不能马上就走,因为他们都不清楚香港医院的规矩。譬如手机要充电,在大陆的医院里,找到插座把充电器插上去就是了。但在香港这样可不行,在大多数私家医院里,这样是要额外收费。或许说,在香港的医院里,你几乎可以要求护士提供一切合法服务,但当中大多服务都要需要收费,出院时会给你提供一张详细的收费清单。

        所以,在孕妇入院的第一晚,我通常不会回來。

        工作辛苦一点倒沒所谓,我是乡下人,沒什么苦头沒吃过,还受得了。可是,晶晶竟然让我住在死过人的房子里,还睡在曾经埋藏尸体的厨房,这可让我受不了。

        刚來香港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厨房小一点,也沒察觉有什么不对劲。我想香港的房子就是这样,客厅还沒家里的厕所大,而且自己出门打工,有地方住就成了,要求太多会让老板不高兴。可是,沒过多久我就从邻居口中知道李老太的事,原來当年李老太的尸体就埋在我每晚睡的地方。

        自此之后,我每晚都会做恶梦,梦见一个很凶的老太太说我压住她,要把我赶走,还拿刀砍我。我把这事告诉晶晶,想换一个房间睡,最好是换B室的房间。但她却说客人已经多得住不下,哪有房间可以给我换。还说仙蒂连房间都沒有,只能睡在饭厅里。

        我当时实在是害怕,就说不给我换房间,我就回家不干了。可她却要我先把假结婚的5万块还清才能走,我上哪给她找这么多钱。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睡在那可怕的厨房里。

        一年后,我终于把钱给还清了,也开始习惯香港的生活,就算离开晶晶,到餐厅找份送外卖或者洗碗的工作,也能养活自己。可是晶晶却不让我走,说我要是不替她做事,就揭发我假结婚,不但让我不能留在香港,还要警察抓我去坐牢。我实在不想回去老家,只好任由她摆布,继续为她做事,这一做就是五、六年。

        晶晶表面上虽然面面俱圆,跟谁都会说好话,但实际上却是心肠恶毒的坏女人,就连她公公老吴生也不喜欢她,经常在我面前说她坏话。老吴生经常向我抱怨,说晶晶跟他儿子结婚都超过十年了,竟然连蛋也沒下一只,要不是她把钱跟房子全揽在身上,早就叫儿子跟她离婚。

        这或许是报应吧,她不但买下凶宅,还要我睡在李老太身上,李老太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我最近还发现,她每个星期都会去见心理医生,每次都带回一大包药,说不定她已经被李老太缠上了……

        阿珍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人觉得需要接受心理医生治疗的人是她,而不是晶晶。不过她的神智尚属清醒,至少能将诊所的详细地址说出來。

        安琪走出会面室,便跟同僚商量将涉嫌雇用非法劳工的晶晶带返警署,并让伙计将阿珍送去收监。溪望追上阿珍,跟她聊了几句,随即回來跟安琪说:“我建议你们先别急于拘捕晶晶,反正她也不会跑。房子都写她的名字,她要是跑了,房产肯定会被冻结。以她贪财的性格,大概宁愿坐几年牢,也不会放弃房子。”

        “她应该不会着草,如果要跑早就跑了。阿珍被带回警署这么久,她大概已猜到阿珍会把所有事情说出來。”安琪点了下头,随即又不解问道:“可是,我们还等什么?”

        (“着草”于粤语中意为“潜逃”,以前是指远走高飞,近年通常指潜逃国外。典故源于穿着草鞋奔走,发出的声音十分细微,穿上草蓑亦便于隐蔽。因此,旧时黑道常以“着草”形容秘密潜逃。)

        “现在拘捕她,只能控告她雇用非常劳工。”溪望狡黠一笑,“如果我们跟她的心理医生聊一聊,说不定能多告她一条谋杀罪。”

        “你怀疑晶晶是凶手?”安琪惊讶道。

        “沒有实质证据之前,最好别作无谓的猜测,走吧!”溪望说罢便往外走,“希望能在今天内侦破这宗案子。”

        “你以为自己是神探呀!”安琪追上來挽住他的手臂,“我才不信你能在今天内将凶手揪出來。”

        “要不要赌一顿饭?”溪望笑道。

        “好呀,你要是在今天之内不能找出凶手,就请我去半岛酒店大吃一顿。”安琪露出狡诈的笑容。

        溪望想也沒想便答道:“一言为定。”

        罗杰看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背景,对身旁的美雪说:“你说相生知不知道半岛酒店有多贵?”

        美雪横了他一眼,鄙夷道:“怪不得你每年情人节都要一个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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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1-14 08: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章 星光大道(下)


        根据阿珍提供的地址,安琪跟溪望來到一间位于尖沙咀某商业大厦内的私家诊所。晶晶的心理医生是一名年约四十五岁,眼神冷漠的时尚女性,名叫Shirley Chung(雪莉?钟)。

        自进入钟医生的办公室后,安琪就觉得对方老是盯着自己,便问道:“我们之前见过吗?”

        “别在意,只是职业习惯而已。”雪莉轻描淡写道,“你的动作拘谨,面部肌肉也不见得松弛,终日处于紧张状态,平日压力应该很大。或许你该到外面跟姑娘约个时间,让我给你做个压力测试。”

        (香港人习惯称护士为“姑娘”。)

        安琪摇头道:“不必了,我有自己的减压方法。”

        “我建议你认真考虑一下。”

        “此事稍后再谈吧,我们这次为的目的是……”溪望替安琪解围,并开门见山地向雪莉提出查阅晶晶病历的要求。

        雪莉冷漠道:“除非你们得到法庭的许可,否则我不会向你们提供病人的任何资料。”

        “这可伤脑筋呢……”溪望眼珠流转,琢磨着怎样才能迫使对方交代病历。

        安琪察觉他的意图,扯着他的衣领,在他耳边小声说:“别打鬼主意,在香港所有从非正常途径获取的证据,都会被视作无效,法官甚至会对此作出追究。”

        溪望本想在此大闹一场,趁乱偷取病历,但被安琪一说就只好作罢。当然,他可不甘心白走一趟,便向雪莉问道:“作为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回答警方一个在你专业范畴内的问題吧?”

        “只要不涉及病人的私隐,我乐意跟警方合作。”雪莉面无表情地回答。

        对方每个神情、每句话似乎都经过琢磨,令溪望猜不透她的心思。她所说的“合作”亦可进可退,继续交谈也不见得能套取线索,因此溪望便直接询问重点:“一个未曾生育,且患有心理疾病的中年妇女,会不会因为妒忌而伤害别人孩子?”

        “要看具体情况,不能一概而论。”雪莉的回答模棱两可。

        “我只想知道,有沒有这个可能?”

        “Nothing is impossible.(沒什么不可能)”

        “谢谢!”溪望礼貌地点头致谢,逐与安琪离开。

        两人刚步出诊所,安琪便不悦道:“一大早來跑到市区混吉,让港铁白赚几十块。”

        (“混吉”乃广东方言,意为“白撞”,典故源于饭馆免费为顾客提供的清汤。过去,客人进饭馆坐下,店家会先奉上一碗清汤,然后再为客人点菜。这汤清得跟白开水沒两样,因此被称为“空汤”,但“空”与“凶”同音,有人觉得不吉利,故改称“吉汤”或“吉水”。吉汤再清也是碗带点儿肉味的热汤,因此常有穷人到饭馆混碗免费的吉汤,喝完就拍拍屁股溜走。店家对此亦颇为奈何,充其量只能骂一句“混吉”。不少人将“混吉”听成“运桔”,以为是“运送年桔”,其实两者意思相差甚远。)

        “那也不一定。”溪望狡黠笑道,“我们可以去星光大道逛逛,距离这里应该不会很远吧?”

        “走路过去也就十分钟左右,不过我现在可沒时间陪你去观光。”安琪心里念记着拘捕晶晶一事,不把这事办好,她沒心思陪溪望游玩。

        “我也不喜欢观光。”

        “那你去星光大道干嘛?”

        溪望笑道:“刚才我问阿珍,上哪能找到晶晶的公公。她说老吴生喜欢钓鱼,这个时候通常会在星光大道。”

        “在星光大道钓鱼?”安琪一手按在自己额前,无力道:“亏他想得出來。”

        两人虽未曾与老吴生见面,但大白天在星光大道上垂钓的人并不多,而且他的貌相跟儿子十分相似,很容易就被他们认出來。溪望在附近买來鱼竿,故意走到老吴生身旁垂钓。

        老吴生瞥了他一眼,不悦道:“后生仔,这里能钓鱼的地方多着,用不着跟阿叔争位置。”

        (上年纪的广东人习惯称年轻人为“后生仔”。)

        “阿叔,一个人钓鱼不觉得无聊吗?多个人可以聊聊天呀!反正我的技术沒你好,就让我跟你学习一下吧!”溪望故意奉承。

        “随便你吧,沒钓到鱼可别怨我。”老吴生的态度较之前稍微友善。

        溪望莞尔一笑,并沒有急于向对方套话,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着些闲话,但对方沒怎么答话。大概过半小时,老吴生钓到一条约一公斤重的黑鲷,溪望熟练地帮忙取出鱼钩,并将黑鲷放过他的水桶里。

        “阿叔,你果然是高手,才一会儿就有收获了。”溪望抓紧机会给对方拍马屁。

        “小意思,上星期我还钓到一条十几斤重的石斑呢!”老吴生乐呵呵地笑着。

        “厉害,厉害,姜还是老的辣。”虽然溪望于心中嘲笑他的吹牛,但脸上却尽向崇拜之色,并一再奉承对方。

        老吴生心情大好,话自然就多了,亦不再像刚才那样对溪望存有戒心。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话題从全球经济到美国大选,再到上任不久的梁特首,最终话題被溪望引导到“儿女”上。

        溪望见时机成熟,便切入主題:“阿叔,我看你已有六十岁了,儿子还沒给你添孙子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來钓鱼?”

        老吴生已经七十有几,被他少说十多岁,心里多少有点高兴,但一谈及孙子的问題,眉头便皱起來,叹息道:“我倒是挺想抱孙子,可我儿媳进门十年有余,竟然连蛋也沒下一颗。”

        溪望立刻附和道:“现在的港女就是这样了,都不想生孩子,要么怕痛,要么怕影响身材,还有人说养个孩子要四百万。其实这些都是扯谈,老窦养仔仔养仔,哪个当父母的不是一把尿一把屎地把孩子拉扯大呢?”

        (“老窦养仔仔养仔”乃广东谚语,即“父亲养儿儿养儿”,意为父母为子女劳碌,子女又为其后代劳碌,此乃千古不变的定律。)

        “唉,她可不是不想生,而是生不出來。”老吴生一脸愁容。

        “她身体有问題吗?”溪望故作惊讶,“现在医学昌明,除了爱滋病,应该沒什么病治不了呀?”

        “要是一般的病早就治好了。她得的是都市病,医生说她患上了躁郁症,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哭起來,有时又会无缘无故发脾气,甚至乱扔东西发泄。”老吴生叹了口气又道,“如果只是这样,大家对她忍让一点就是了。可这病还影响了她的内分泌,使她怀不上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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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3-1-15 13:09:3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章 爱与妒忌(上)


        “听起來好像挺严重的,怎么会患上这种病呢!”溪望同情道。此时他已无须再费唇舌,只需充当一个聆听者。

        “医生说是因为压力过大。”老吴生再度叹息,话匣子一开即如涌泉,滔滔不绝----

        我儿媳是大陆人。十多年前,我儿子跟堂兄弟回大陆做生意时认识她的。那时候回大陆开工厂,要赚钱还不算难,不过我这侄子太容易相信别人,居然被人骗了一笔货款。他们的资金本來就不多,沒有这笔货款连工资、厂租都拿不出來。村委会怕他们会跑掉,竟然把我儿子扣起來,软禁在酒店的房间里,让侄子拿钱來赎人。

        儿媳当时是厂里的会计,其他工人都喊打喊杀地找來讨工资,唯独她跟我儿子站在一块。儿子被软禁的时候,还是她每天给儿子送饭。像她这样有情有义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儿子最终被她感动,把事情解决后就跟她结婚,带她回香港重新开始。

        人人都说香港遍地黄金,只要肯拼搏绝不会饿死人。可他们回來的时候是03年,一场沙士几乎让整个香港的经济瘫痪,而且他们不但沒钱带回來,还欠了一屁股债,想重新开始谈何容易呢!

        我就只这么一个儿子,说不帮他是不可能的,但想帮也帮不了多少。那年我买的股票基本上跌停了,身家少了一截,只能挤出几万块借给他应付生活。

        还好,我这儿媳有想头,竟然想到做大陆孕妇的生意。她用跟我借來的钱租了个三房单位给这些孕妇住,帮她们安排产检,到医院预订床位,还给她们介绍私家医生和办证件。

        其实这对香港人來说,只是打打电话排排队的轻松活,但对不熟识这里情况的大陆人來说,麻烦可不少。就像办证件那样,大陆人都不知道要打电话预约,半小时就能办好的事情,他们往往要瞎忙一个星期。

        我还记得刚可以來香港生孩子的时候,有不少大陆孕妇因为不懂得办延期居留,刚生完孩子马上就上法庭,还得坐一天牢。其实只要有医生证明,花百來块办签证延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所以啊,他们这生意可说是无本生利,只要最大的开支不过是房租。但他们钱却沒少赚,不但很快就把欠债还清,还把生意越做越大。

        可能他们比较守信用吧,总是不断有生意找上门,都是之前的客户介绍过來。客人越來越多,一个单位当然应付不过來,生意最好的时候,他们一共租了五个单位。他们不但请了好几个人帮忙,就连我这老头子偶尔也要当跑腿。

        后來,他们存了点钱,就想与其给别人交租,还不如向银行贷款买个单位,反正每个月的供款跟房租也差不了多少。他们的存款本來只够给一个单位的首期,可儿媳竟然找到两个很便宜的相连单位,两个单位加起來,也沒有同区一个单位的价钱高。

        我当时还想怎么会有咁大只蛤乸随街跳,后來才知道这两个单位都是凶宅,所以才会这么便宜。但儿媳不信邪,一时贪便宜便把两个单位一起买下來。

        (“咁大只蛤乸随街跳”是广东谚语,意思跟“天上掉下馅饼來”差不多。“咁”有“这样,这么,如此”之意,“蛤乸”是指蛤蟆,即蟾蜍。)

        单位是买下了,可是他们两夫妻却高兴不起來。

        首先出问題是儿媳,她搬进凶宅就夜夜做恶梦,总梦见一个老太婆向她诉苦,还求她帮忙。她不帮就不停骂她,还赶她出房子。

        她当时想,可以是因为自己工作太累了,又要兼顾生意,又到保险公司上班,所以才会经常做恶梦。可沒过多久,我儿子也病了,都已经三十岁的人,竟然无缘无故发高烧,治了一个星期也沒好转。

        我跟他们说:“别怪我老头子迷信,这单位不干净,你们搬进來就沒好过。反正隔壁的单位也是你们的,虽然也是凶宅,但总比这里好一点,为什么不搬到隔壁住住看呢?”

        儿媳本來不信邪,但我这当公公的都已经开口,她也不好意思逞强,就按我的意思搬到隔壁去。才搬到隔壁沒两天,儿子的烧就退了,儿媳也不再做恶梦,他们才这相信单位的确有问題。后來还干脆在附近另外租了个单位住,让客户住在那两个单位里。

        虽然偶尔也有客户说经常会做恶梦,但他们通常只住一两个星期,将BB生下來就会离开,所以一直都沒出问題。可是,儿媳不知道是否还被凶宅里的脏东西缠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沒怀上BB。

        我早就劝她把那两个单位卖掉,但她却说卖掉就再也买不到这么便宜的单位,怎么也不肯听我的。我儿子也不中用,钱全都交给老婆管,单位也全写老婆的名字,要不然我早就劝他离婚了。

        现在可好了,前几天那凶宅又再出人命,一个客户的BB无缘无故地堕楼死了……

        老吴生激动得满脸通红,沉默片刻后脸上换上唏嘘之色,叹息道:“她要是肯听我的话,把那两个单位卖掉,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说不定我早就当爷爷了。”

        “你说的单位,不会是乐池居那两个吧?”溪望故作讶异道,“听说几年前,其中一个单位的住客还把自己的儿子扔下楼呢!”

        “你也知道呀?就是那两个单位。”老吴生虽有些许愕然,但似乎并未察觉不妥。

        “在香港这种地方哪有秘密,谁要是在马路上的拉坨屎,保准明天全香港都知道。”溪望突然压低声音,“你媳妇有躁郁症,你说那个BB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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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 签到天数: 95 天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3-1-15 13: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章 爱与妒忌(下)


        老吴生看着溪望那根半天也沒动静的鱼竿,沉默半晌后答道:“她病发时,确实会像发疯一样。百度搜索:天天书吧 查看本书最新章节不过近年稍微好一些,一般只在独处时才会发作,所以我也不敢说她不会将BB扔下楼。”

        溪望狡黠一笑,逐收起鱼竿,叹息道:“半天也沒鱼上钓,我还改天再來向你学习,再见了阿叔。”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际,却听见老吴生说:“鱼钩上沒有鱼饵,当然钓不到鱼。后生仔,下次做戏要做全套呀!”

        他猛然回头,发现老吴生脸上露出阴险的笑脸,惊觉对方早已洞察自己的意图,不由苦笑道:“姜还是老的辣。这一句是真心的,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承你贵言。”老吴生向他挥手道别。

        与安琪会合后,溪望将刚才情况告知对方,并让对方致电同僚,将晶晶带回警署问话。

        “哇,这老而不原來这么厉害!”安琪惊呼道,“他把这些事告诉你,是想借刀杀人,让儿子跟晶晶离婚?”

        (“老而不”出自《论语?宪问》:“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广东人常以此称呼品格低劣的老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溪望点头道,“他虽然不讨厌晶晶,但对晶晶未能给他添个孙子存有芥蒂。只是忌惮晶晶掌管家中财政,怕儿子离婚后一无所有才会忍气吞声。如果晶晶被法庭判处入狱,吴克勤可以趁机将财产转移,到时候就有谈离婚条件的筹码。”

        “你们男人沒一个是有良心的!”安琪像盯着犯人似的,睁大一双美眸瞪着溪望。

        溪望连忙举手投降,笑道:“我可沒想过要谋你的财产。”

        “你敢!”安琪凶狠道。

        继续这个话題对自己并无好处,因此溪望的便往对方提着几个纸袋指了指,问道:“你刚才哪里去了,怎么会提着这么多东西?”

        “我看你连鱼竿都买了,肯定会聊上半天,所以我就shopping(购物)去了,刚好看见有间名店大减价……”安琪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的购物过程,显然已经忘却办案所带來烦恼。

        溪望皱了下眉头,又问:“钱够用吗?”

        “你想送我金卡?”安琪满脸惊喜与期待。

        “我是怕再有人上门讨债,榴莲会把你的房子卖掉。”

        安琪面露狰狞之色,张牙舞爪道:“那个死仆街,总是到处说我坏话。”

        溪望安慰道:“他也是为你好,这世上除了令寿堂,最关心你的人就是他。”

        “你不关心我吗?”安琪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我比较关心丫头。”溪望笑着加快脚步。

        安琪于原地愣了一下,随即快步前冲跳到他背上,双手勒住他的脖子,娇斥道:“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溪望并沒有挣扎,顺势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小时候,你也经常这样背我。”安琪露出甜蜜的笑容,不再勒对方的脖子,静静趴在他背上,感受他微暖的体温。

        “你比那时候重多了。”溪望回头笑道。

        “你敢说我胖!”安琪紧握双拳猛锥他两侧太阳穴。

        一路上受尽安琪的各种“酷刑”,溪望好不容易才活着來到天水围警署。罗杰已将晶晶带回來问话,正在会面室等候。就像之前那样,安琪在会面室盘问嫌犯,溪望则在监控室通过摄录机了解会面室里的情况。

        “有证据显示,你患有躁郁症,病发时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甚至乱扔东西发泄。再加上你在时间上有行凶的可能……”安琪顿了顿便单刀直入地问道:“是不是你将BB扔下楼?”

        “你在胡说什么!”晶晶激动地反驳,“我怎么可能会将BB扔下楼,那可是我的房子耶!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妒忌!”安琪义正辞严地斥责,“你结婚十多年一直沒怀上BB,所以你妒忌别人能当妈妈。看见别人的BB这么可爱,让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时失控将BB扔出窗外。”

        “你胡说!”晶晶气得满脸通红,拍案而起,圆睁的双目仿佛能喷出将对方烧成灰烬的火焰。但她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坐下來不断深呼吸,并接连跟自己说了几遍“冷静”。待会情绪平复后,她便向安琪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产子中介吗?”

        安琪不屑道:“为了赚钱。”

        “我不否认自己贪钱,但有些东西不是钱可以买到的……”晶晶平静地向对方讲述自己的经历----

        我在农村长大,父亲的兄弟都很喜欢小孩,都生了三、四胎,我也有两个弟弟,加上堂弟妹有十多人。因为我们住得很近,而且我出生最早,所以这些弟妹大多是由我拉扯大的。

        能把这么多弟妹拉扯大,你也不想想我有多喜欢小孩?

        我之所以嫁我老公,是因为他是香港人,嫁给他想生多少个孩子都可以,用不着去管什么计划生育。我跟他结婚的时候,他不但一毛钱也沒有,还欠别人几十万呢!

        就是因为跟他结婚的时候,我们沒能力供养孩子,而我又很喜欢小孩,所以才想到做赴港产子中介。这样我就能看着一个又一个BB出生,抱抱他们,给他们喂奶,替他们洗澡。光想到这些,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当然,他们始终是别人的孩子,出生后小住几天就会离开,不能长期留在我身边,难免会让人觉得可惜。所以,当环境稍微好一些,我们就打算生一个BB。

        唉,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当我想要孩子的时候,却怎样也怀不上。医生说我压力过大,患上躁郁症导致内分泌失调,从而影响生育能力,要想生BB必须休养很长时间。

        当时我的压力的确很大,刚买下29楼A、B两个单位,每个月光供楼就要几万块。而且为了多赚钱,我还到保险公司上班,每月的业绩评比都快把我逼疯了。可是,我却不能停下來,必须继续工作。不然沒钱供楼,银行就会把单位收走。

        我们沒别的办法,只好暂时不生BB,等手头松动些才想这事。我自己不能生BB,自然就更喜欢别人的BB了,也很讨厌哪些重男轻女,甚至想堕胎的人。

        每次有客户想鉴别胎儿性别时,我都特别不愿意替他们预约,总是跟他们说,都是自己的孩子,男孩女孩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虽然远嫁香港,但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跟父母聊天,逢年过节不管有多忙,也会抽时间回老家探望父母。可我那两个弟弟呢?结了婚就只忙着做生意,连爸妈什么时候生日也不记得。

        你说是生儿子好,还是生女儿好?

        有一次,有个贱男人知道老婆怀的是女儿,竟然要老婆把BB打掉。他老婆当时已经怀孕六个多月,开刀抱出來就是个小生命。他老婆在我家里哭了一整夜,他还是要将BB打掉。我一时生气就甩了他一巴掌,这事还闹到要进差馆,你查一下肯定能找到记录,就是三年前的事。

        至于我的躁郁症,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我还未能怀上BB,但已经很久沒有发作。就像刚才那样,虽然我有时候会很激动,但只要深呼吸几下,马上就能平静下來。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提供医生证明。

        另外还有一事件,我觉得有必须告诉你们。我跟老公正向保良局申请领养一个BB女,手续已经都办得差不多了,我家很快就会增添一名新成员。

        所以,你说我妒忌别人有BB,根本就是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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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1-16 09:33: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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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3-1-24 13: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章 心理压力(上)
        安琪让美雪查证晶晶所说之事,发现她三年前的确曾因掌摑一名内地男子而被带返警署,起因亦正如她所说。保良局也对警方的查询作出回复,证实晶晶两夫妻正在申请领养弃婴,且手续经已办好,近日即可领女婴回家。

        瞎忙了一整天,什么收获也沒有,不由让安琪为之气结。因购物而换來愉快的心情,早已飞九霄云外。她不甘心就此放弃,仍想在晶晶口中得到线索,便开门见山地跟对方说:“虽然暂时沒有对你不利的证据,但BB在你的单位里堕楼,你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晶晶沉默良久,犹豫再三才开口:“有些事我之前一直沒说,不是我想故意隐瞒些什么,而是因为这是客户的私隐,我觉得沒必要说出來。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说出來或许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那你赶紧说呀!”安琪精神大振,“如果跟案件无关,警方有义务为你保密。”

        “好吧,我就告诉你……晓雪其实是贪官的二奶。”晶晶在道出这个惊人的内幕后,陆续道出其它相关线索----

        晓雪沒有亲口承认自己是二奶,但这种事瞒不过我。给BB办出世纸需要父母双方的资料,她既拿不出BB父亲的资料,也沒有结婚证,用脚指头一想就知道她是个二奶。

        她父母整天吹嘘女婿是当大官的,能呼风唤雨上天下地,说白了不就是个贪官!清官哪会***,哪來这么多钱让二奶來香港生BB?这事别说我能看出來,就连住他们隔壁的燕青羽也注意到。

        青羽其实挺聪明的,他见晓雪的男人一直沒露面,就猜到她是个二奶,而且最先发现窗户打开的人就是他。

        还有,两年前皖婷曾怀上一个男孩,可是当地的计生办趁青羽出差,竟然迫她将BB打掉。青羽回來后气疯了,几乎要拿刀去跟计生办的人拼命。

        今年皖婷又怀孕了,虽然是个女儿,但青羽的思想比较开明,沒想过要将BB打掉,不管怎样也要生下來。为防止惨剧再次发生,他们才会來香港生产。虽然有点吃力,但这点钱青羽还是能拿出來。可是从明年开始,香港就不接收内地孕妇,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沒机会再生BB,不可能为晨晨添个弟弟。

        青羽再开明也是个男人,哪会不想有个儿子给自己送终呢?如果说他不恨当官的,不讨厌给贪官当二奶的晓雪,打死我也不相信。

        皖婷对晓雪也沒什么好感,她这人有点自卑,虽然表面上经常奉承晓雪,其实心里很讨厌对方。就像前晚那样,晓雪把刚买的首饰戴出來给我们看,她当着晓雪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可人家一回房间,她马上就黑着脸说:“不就是拿她姘头贪污得來的钱买的吗,还好意思拿出來炫耀。”

        我敢说,他们两夫妻都非常讨厌晓雪,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如果是他们其中一个将BB扔出窗外,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之前我沒把这些事说出來,是觉得沒这个必要,怎么说也是客户的隐私嘛……

        晶晶说到此处,脸上不由露出尴尬神色。虽然对象是警察,但揭露客户的隐私始终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尤其是在香港这种高度注重隐私权的地方。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刻意转换话題:“晓雪的男人,也就是那个贪官,今晚就会过來。”

        安琪对贪官沒什么兴趣,只关注燕青羽夫妻会否是凶手。见晶晶已经沒什么线索可以提供,便准备转交同僚处理。晶晶是凶手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她雇用非法劳工,必须办理保释手续才能离开。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晶晶走出会面室时,突然回头对安琪说:“你们不是在窗台找到一个女款拖鞋的鞋印吗?本來每个房间都男女拖鞋各一双,但青羽那双拖鞋破了,我一时沒找到男款的,就给他一双女款先用着。”

        正准备过來跟安琪商讨案情的溪望,听见晶晶的话愣了一下。他本将燕青羽排除于嫌疑名单之外,并认为晶晶有可能为了脱身而刻意诬蔑对方。但若能证实燕青羽平日穿的是女款拖鞋,那么他的嫌疑可不小。

        溪望本想立刻前往乐池居,向燕青羽夫妻问话,可安琪却说必须将他们带返警署才能作正式盘问,并且已让同僚去找他们。

        “你不觉得很麻烦吗?”溪望抱怨道,“每次都要将疑犯带返警署才能问话,多浪费时间呀!”

        “这也沒办法,规定就是这样。”安琪亦颇为无奈,解释道:“如果不按照程序办事,随时会被辩方律师反咬一口,不但犯人会无罪释放,说不定还会反过來控告我们行为失当呢!”

        溪望摇头苦笑:“香港的法律制度也不见得比内地优胜,都是有钱人的游戏。”

        还好,伙计所花的时间不长,约半小时后便将燕青羽一家带返警署。当然,夫妻两人都不乐意走这一趟,尤其是燕青羽,曾一度跟警员发生争执,在会面室内亦对安琪破口大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呀!闲來沒事就拿我们当消遣,难道香港警察就是这样对待内地人吗?还是我们比较好欺负?要不是我们來香港消费,你们这些臭条子全都得吃屎去!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空调房里浪费我们时间吗?”

        安琪一进门就被臭骂一顿,几乎要发飙了,幸好一旁的男同事见形势不对,立刻严肃地对青羽说:“燕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注意自己的用词,恶意侮辱警务人员有可能触犯香港法律。如果你继续乱说话,对你沒有好处。”

        “你让我怎么冷静?”青羽的情绪十分激动,“我老婆预约了今晚开刀,你们竟然这时候抓我们进來,你让我怎样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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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1-24 13:09: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章 心理压力(下)

        安琪正想叫他闭嘴时,耳机传出溪望的声音:“他越焦急对我们越有利。先跟他耍一会太极,告诉他,你有权扣留他一段时间。”

        安琪面向摄录机会意地笑了笑,逐不慌不忙地对青羽说:“根据证人的口供,警方怀疑你跟昨天的婴儿堕楼案有关。因此,在接下的48小时内,你必须留在警署接受调查。”

        “什么!48小时?”青羽咆哮般叫道,“开什么玩笑,再过3小时我老婆就要到医院生产,我那有时候陪你们玩。有什么想问,等我老婆先完再说。”说罢便起身离开。

        安琪冷笑道:“燕先生,如果你拒绝合作,警方将会以‘阻差办公’为由将你拘捕。到时候别说BB出世,就连老婆出院,你也看不到。”

        “这算什么狗屁玩意呀,难道香港就沒有王法吗?”青羽怒目圆睁,大拍桌子叫嚣。

        “燕先生,这是法律赋予警方的权力。如果想尽快离开警署,就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男警劝说他坐下。

        “那我老婆怎么办?”青羽极不情愿地坐下,但依然怒气不减。

        “香港跟大陆不一样,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优先考虑市民的安全。不管你老婆做过什么,甚至涉及命案,我们也不会妄顾她的安全,所以你大可放心。”安琪虽然把话说得正义凛然,但却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着实让人难以放心。

        然而,对方越不安,对她就越有利。

        接下來安琪便询问事发前后的情况,这些问題青羽在昨天不知回答了多少遍,再问也是相同的答案。两人在重复又重复的问答中,耗了近一小时,仍沒有丝毫进展。

        溪望有见及此,便让罗杰进入会面室,在安琪耳边小声说了两句,随即退出房间。青羽隐约听见罗杰提及妻子的名字,焦急地向安琪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老婆出事了?”

        安琪事不关己般答道:“小问題,沒事,我们继续。”

        这招果然有效,青羽马上变得心不在焉,连接答非所问。这招既然生效,他便打算再下一城,又再让罗杰进会面室,同样在安琪耳边细语两句,并再度提及“箫皖婷”三字。青羽可被他们弄崩溃了,竟然扑向罗杰,揪住他追问自己的妻子的情况。

        罗杰好歹也是个警察,三两下子就将青羽按倒在桌子上,怒骂道:“袭警可不是小罪,你最好给我安静点。”说罢便放开对方,逐退出房间。

        “想去看你老婆吗?”安琪淡漠问道。

        青羽扑到她面前,焦急道:“想,现在就让我去见皖婷,算我求你了。”

        “求我也沒用,你让我交不了差,我就不能放你走。”安琪爱理不理地望向别处,“你还是配合一下,跟我在这里坐够48小时吧!”

        青羽坐下來,眼珠流转,逐问道:“是不是我把所有事情都说出來,你就让我去见皖婷?”

        安琪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冷漠道:“你最好抓紧时间。”

        “好,我说,我全都说,将BB扔出窗外的凶手是……魏晨伊!”青羽在安琪惊讶的目光中,将自己的所知的一切全盘托出----

        晨伊是个单亲妈妈,家人不喜欢她男友,她为此跟家里闹翻,搬出去跟男友一起生活。因为户口簿在父母手上,所以她一直未能跟男友登记结婚。为了逼家人接受男友,她想到一个笨办法----怀孕。

        她家里很有钱,父亲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面,绝不会让她做出未婚先孕这种丢人的事,因此她想借此逼父母就范。这主意本來不错,可惜天意弄人,当她如愿地怀上身孕,父母亦无奈地点头时,男友却不幸死于车祸。

        未婚先孕已经够丢人了,孩子还连爹也沒有,这可让她父亲的脸往哪里放?父亲非要她将孩子打掉,不然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男友虽然已经离世,但她仍深爱对方,怎么舍得打掉两人的骨肉?这是男友留下的唯一血脉,不管怎样她也要将孩子生下來。可是, 她跟男友并未结婚,亦沒办结婚证。沒结婚证就办不了准生证,孩子出生后也办不了出生证明,派出所亦不给办理入户。也就是说,这孩子生下來将会是黑户。

        孩子本來就已经沒有父亲,如果连个户口也沒有,将來一定会被人小看。她不想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就算给不了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至少要给孩子一个合法的身份。所以她才会來香港生孩子,目的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合法身份。

        她沒有多少积蓄,怀孕后剧烈的妊娠反应,亦使她无法工作。为了筹集來香港生孩子的钱,她只好硬着头皮回家求父亲。可是,父亲不但沒有同情她,反而骂她不要脸,骂她腹中的孩子是野种,用扫把将她赶出家门。

        男友的离世加上父亲的无情,使她大受打击,精神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并患上忧郁症,不想跟任何人接触。但为了筹钱,她又必须强迫自己向亲友伸手,致使病情一再加剧。

        还好,困难的日子总算熬过,她筹到足够的钱,胎儿也很健康,并顺利來到香港待产。不过因为怕影响胎儿,她沒有服药控制病情,以致病情越來越严重。她到香港后,很少跟别人说话,整天躲在房间里不出來,还经常自言自语。

        昨天中午,我吃完饭打算回房间照顾女儿,经过客厅时跟仙蒂聊了两句闲话,刚好看见她从房间出來上洗手间。仙蒂坐在沙发上被我挡住,应该沒有看见她。

        按时间算,她从洗手间出來的时候,晶晶肯定已离开了主人房,或许仙蒂也已经将首饰盒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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