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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我朋友是个怪咖,从来不让人坐在他右边——我好后悔知道了真相-作者:鬼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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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19:51: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挠着头把聊天记录又看了一遍,感觉分析不出什么,只是心里有个疑问。明明是这样一个神秘人发给小希的照片,她为什么要编个谎话,对我说是在闺蜜的朋友圈里看见的?还说什么舅舅,什么生日,编得有模有样的。

  转念一想,估计是她自己都觉得,这件事情恶作剧的可能性太高,如果就这样描述的话,可能我根本就不会相信。

  算了,叔不管小希是怎么想怎么说的,只要找到这个貌似是她亲爱的任同学的藏民,就算是完成任何,可以问心无愧地推倒她了。

  房里传来动静,看来是水哥洗好澡了。这阳台上冷得厉害,我准备回房去钻被窝里,跟水哥聊一会天然后就睡觉。

  这么想着,我退出图片全屏,再退出跟小希聊天的界面,看到微信下方的联系人那里,多了一个小红点,出于强迫症,就顺手点开。

  是个系统默认的灰色头像,附带申请消息是:“我是。”

  我把手机锁屏,突然之间,浑身一震。

  没有头像,名字空白的人。

  有那么邪门?

  刚看完一个冒充死人的神秘人,跟小希聊微信的聊天记录之后,这个“冒充死人”的人,就感知到了,而且跑来加我微信?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开微信,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通过了他的验证。

  我刚要问他是谁,对方就发来一个信息,语言风格还是那么简洁,就三个字:“任青平。”

  叔在下意识里,做的第一个判断就是——这个神秘人,是隔壁房间的小希。她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用马甲帐号自己跟自己聊天,伪造了刚才那个聊天记录。在知道我偷了她的照片之后,就用这个马甲号来加我。

  一定是这样的,叔在心里这样说。嘿嘿,毕竟叔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样就想吓到我,太嫩了点。

  于是,我回复了一句:“小希,你洗好了?”

  对方发来的信息,却让我摸不着头脑。神秘人的回复是:“跟她说:我更喜欢大黄蜂。”

  我回复:“什么鸡巴大黄蜂?”

  等待我的,却是跟小希一样的待遇:“ 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TA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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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19:52: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心里一乐,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肯定是小希的恶作剧。不如我现在就冲到她房里去,抢过她的手机,估计她还没来得及切换帐号呢。

  我正在考虑要直接从阳台翻过去,还是绅士点过去敲门,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打开联系人里“新的朋友”那一项,再点开神秘人的申请消息。果然,就像我印象中的那样,在“来源”的一栏里,写的是“附近的人”。

  很久以前,叔玩过微信的这个功能,叔也知道,只有在你自己也开了附近的人,别人才能搜到你,而过一段时间,你的地理位置信息就会被清除。

  问题就在这里,叔又不靠这种LBS功能来约,上一次打开附近的人,起码是在半年之前。

  那么,这个神秘人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叔是个怕麻烦的人,知道手机丢了会造成多大的困扰,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很多信息都有可能泄露,而且补办sim卡需要去营业厅。所以,这个iphone 5s总是随身携带的,我可以肯定,今天没有别人玩过我的手机,更不用说用它打开微信“附近的人”这个功能。

  还有,在我刚打开微信,看用小希手机发送的这两张照片时,联系人那里是空的。也就是说,这个神秘人就是在我看照片的这几分钟里,加了我的微信。

  这个时间,也拿捏得太准确了吧?

  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这不是一场恶作剧,不是小希或者谁的马甲,而就是任青平——那个死了然后又复活的人?

  一阵风吹过来,带着雪山的冰冷气息。

  我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又慢慢消散。

  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有意思,有意思。

  这件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我在心里决定,明天一早就要起来,拿着照片去问那些马夫。就算他们不知道,我翻遍整个雨崩村,也要找出这个长得像任青平,或者根本就是任青平的家伙。

  对了,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更喜欢大黄蜂”,明天跟小希说一下,看能得到什么线索。

  吱呀一声,背后的门突然打开,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水胖子。

  “你丫在干嘛呢,还不睡觉,明天能起来爬山吗?”

  我嘿嘿一笑:“睡,现在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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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19:52: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欢呼声吵醒的。

  我在床上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阳台传来水胖子的声音:“别大呼小叫的……”

  然后是小希抑制不住的惊叹:“好美!”

  紧接着是小明急促的声音:“小希,小希,快帮我拍照。”

  除了声音,阳台跟窗户外面,还涌进来金色的阳光。不用说,她们之所以那么兴奋,是因为看到了传说中的“日照金山”。

  果然,水哥从阳台冲了进来:“鬼你醒啦,快出来看日照金山,等下可就没了。”

  叔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不像两个妹子那么矜持,所以我慢悠悠地洗漱完之后,才走出了阳台。

  水哥一脸惋惜地说:“让你磨蹭,最完美的形态已经过去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在雪山对面的天际,一轮朝阳正在冉冉上升,它照射在雪山的洁白冰盖上的光芒,大部分都反射到我们眼前,显得格外金灿灿。如今,我们眼前的整个世界,都还处于黎明的黯淡中,只有那几座雪山,发出动人心魄的金光,这种美震慑人心。

  怎么形容呢,一片圣洁的雪山,在来自天堂的金色光辉下,像是整座都要飞升了似的。

  虽然我没有任何的信仰,在这样壮观的景象面前,都油然而生一种敬畏的感觉。世代居住在雪山脚下的藏民们,会把雪山当成神明来崇拜,确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果然像水哥所说的,我出来还没5分钟,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阳光漫射的角度不同,日照金山的景象就慢慢黯淡下去了。我心里虽然也怪自己太晚出来看,脸上不好表现出什么,就招呼大家回房收拾背包,下楼吃了早餐,然后准备出发登山了。

  我们就在楼下的藏式餐厅吃得早餐,是这边特产的苞米粥,每一粒苞米都煮得炸裂开来,又软又糯,我就着榨菜喝了两碗,又吃了三个煎蛋。小希估计在等外面的马夫,心不在焉,一碗苞米粥都没喝完,一直看着窗外。

  我刚想再来一碗苞米粥,门外传来了嗒嗒嗒的马蹄声,还有马夫在吆喝的喧闹。

  小希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往外走,我立刻会意,也跟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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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19:52: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找了个借口让水哥跟小明坐着等,然后走快两步,追上了小希。

  餐馆门外,过完聚集了六七个牵着骡子的当地村民。说实在的,叔作为一个南蛮子,从小没见过骡,第一眼还以为是长得比较矮的马,因为这个还被水哥讥笑了一番。

  牵着骡子的这群马夫们,大部分是男的,也有一两个女的,看上去都是当地的村民。他们穿着拉里邋遢的棉布衣服,皮肤黝黑,表情木讷,我在怀疑他们能不能用汉语来沟通。不过,一目了然的是,那个长得很像任青平的人,并不在里面。

  小希心里果然很焦急,笔直朝着马夫们走去。我心里还是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知道我偷了照片,所以昨晚故意用马甲来微信号加我。所以这时候,我决定试探一下,于是说:“小希,你把那张照片发给我吧,我们分头问。”

  她转过头来看我,皱着眉头,像是在考虑我的建议。我认真地观察她的脸,犹豫的表情非常到位,如果是装出来的,那么她是绝对的实力派。

  几秒钟之后她说:“不行,万一你拿给水哥他们看呢?”

  我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不过还是继续往下演:“等下问完了我就删掉,当着你的面删。”

  小希扔下一句“信不过你”,然后就扔下我,大踏步朝那群马夫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根据我的判断,小希确实不知道我偷了她那两张图片,更没有用马甲来加我。而能够用“附近的人”这个功能加我的,坐标在我的1000米之内。在方圆十公里内,只有雨崩这个村子。也就是说,加我好友的那个神秘人,就在这个村子里,在我的周围。

  究竟是个恶作剧,还是说……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小希已经逮住一个牵着骡子的藏民大哥,打开手机里的照片,展示给他看。

  高原强烈的阳光下,手机屏幕的照片看得不清楚。那大哥又只会简单的普通话,对于跟租骡子相关的比较熟悉,其它的交流起来就很着急了。

  我们耐心地问了几分钟,才确认了一个事实:藏民大哥的意思是,图片里的这个同行,他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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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19:52: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时候,跟他一起的六七个马夫,都围了上来,看着小希手机里的照片。

  其中唯一的大姐,认出了小希谎称是闺蜜舅舅的秃顶男,说他出雨崩的时候,雇的就是大姐的骡子。

  这个大姐的汉语说得比较好,沟通基本没有障碍,而且记性也很好:“这个人好抠门的,讲价讲了好久哟!”

  我请大姐回忆一下,秃顶男是什么时候来的雨崩,大姐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去年,去年这个时候咯。”

  我默默地整理了下时间线,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去年的秋天;而神秘人把照片发给小希的时候,应该是今年夏天。两个月前我在朋友圈发布了征集令,然后小希就找上了我。事件的节点都很清晰,没有冲突的地方。

  小希对秃头男根本没兴趣,继续问:“大姐,不是前面这个男人,是后面这个,也牵着骡子的。”

  大姐哦了一下,盯着手机看了一会:“这个人嘛!”

  我们满心期待地看着大姐,结果她说:“没见过。”

  我们又好气又好笑,小希补充说:“他可能不是你们村的,是前两年才过来的,但是都在租骡子的话,你们肯定遇见过才对。”

  我补上一句:“大姐,你们都是雨崩村的吗?有没有外村的人,也过来做这个生意?”

  大姐想了一下说:“西当跟尼农的,也有,包括我们自己上雨崩、下雨崩的,我都认识。但是这个人没见过。”

  她再次看了几秒照片,确认道:“真的没见过。”

  我跟小希对视了一眼,她脸上写的都是失落,我的表情应该是疑惑。在雨崩村里租骡子的,满打满算不会超过100人,这些人彼此肯定是认识的,起码见过面。本以为能轻易问到这个人的名字,起码能确定他是哪个村的;这个大姐斩钉截铁地说没见过,让这件事情变得更扑朔迷离了。

  如果这个人不是出租骡子的马夫,他为什么会牵着骡子走在山路上,被拍进照片里?

  身后传来水哥的声音:“干嘛呢你么?我们不用租骡子。”

  我怀着满腹的疑问,跟那个大姐道了谢,刚要转身走,突然之间,旁边一个年纪稍长、一直沉默不语的汉子,用藏语说了句什么。

  大姐帮忙翻译:“你们等等,他说照片里的人,他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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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19:52: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边水哥跟小明已经走了过来,让水胖子听到我们说话,事情就暴露了,我要推倒小希的必要非充分条件就失败了一个。

  小希在背后偷偷推了我一把:“你去把他们带走,我来问,晚点告诉你。”

  时间不容许我多想,目前也只能这么处理,我于是朝水哥走了过去:“没租骡子,没呢,就是那个小希她想知道骡子是怎么来的,研究下骡子的生育能力,实地考察下它们的生殖系统。”

  小明对这个话题也很好奇:“骡子不就是骡爸爸跟骡妈妈生的吗?”

  水哥笑了:“你们这些无知的人类,骡子本身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它是马跟驴的杂种,又分成公马跟母驴、公驴跟母马交配生下的两种……”

  我就这样成功地把他们拦截了下来,站在那里听水哥详细讲解了骡子的来龙去脉、前世今生,小明笑得花枝乱颤,粉拳往水哥的背上捶。

  等水哥给我们科普玩,小希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走到我们身旁。

  我给她使了个眼色:“怎么样,考察清楚了吗?”

  小希也听到了我刚才打掩护的话,这时候点点头,掩饰道:“去你的。”

  她脸上的表情却非常纠结,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又还没被我推倒,我会形容她的表情像是吃了屎。我心痒难耐,不知道那马夫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水哥虽然未必相信我扯的谎,但他也没必要深究。

  我们又回了房间,拿好简单的行囊跟登山杖,就朝着冰湖的方向出发了。水哥说这一路上的设施很完善,人也很多,所以用不着雇向导,顺着路走就行。

  我们走过了昨晚吃饭的那个梅里café,再走10分钟出了上雨崩村。村外是一片开阔的草场,有几个地方绑满了五色风马,还有刻着六字真言的巨石;再走过去,就进入了一片原始森林。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森林里郁郁葱葱的,头上是绿色的树叶,身边是淙淙流水,脚下是落叶、骡马粪便腐烂而成的黑色泥土,被踩出一个个的坑,坑里有前几天下雨的积水。我们都穿着橡胶大底,GORE-TEX面料的登山鞋,所以也不怕水跟滑,踩着烂泥啪嗒啪嗒地走过,感觉跟小时候去郊游差不多。

  一路上果然像水哥说的,沿路都有垃圾桶,爬山的人也很多;跟徒步进雨崩那条线路一样,这里也是城市里登山公园的放大版,不同的是多了巨大的树木,还有抬头就能看见的雪山。

  在树林里走着,一开始是平地,过了一会有了点坡度,都可以很畅快地走。这些地方的树木都很茂密,光线昏暗,我只能摘下装逼用的墨镜,不然怕会摔个狗吃屎——字面意义的,因为一路上有很多骡子拉的屎。

  再过20分钟,我们走到了一个山坡前,从这里就要开始爬山了。奇怪的是,在山坡前有一片开阔地,光线陡然明亮起来,我又可以顺理成章地带上墨镜。再看一看四周,脚下是细密的苔藓,巨石,但是树木却都很细、很矮,估计是这几年才长出来的。

  这里也有巨树,但都是拦腰倒在地上的,而且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就是朝着山下,我们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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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19:52:4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些树倒下来的形状,让我联想起一群人往山下四散逃命,然后从背后被扫射撂倒,扑倒在地的形象。

  我朝一颗倒下的树走过去,看上去它躺在这里有些年月了,树身上长满了苔藓,像是卧在地上的绿色巨蟒。一开始我以为它是被人砍倒的,但是仔细看了一下树桩,却不是斧头砍过的那种整齐,而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折断。

  在叔生活的沿海地区,大台风来的时候,树有可能会被连根拔起或者折断。可是,云南又没有台风。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水哥这时候从我身边走过,他嘿嘿一笑:“怎么样,搞不清楚吧?”

  我不服气地说:“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水哥指着地上的树:“你在想这树是怎么倒的。”

  我说出了心里的猜想:“不就是雪崩压倒的嘛。”

  说完这句,我心虚地往山坡那里看了看。这里离雪线还远得很,海拔相差快1000米,中间隔了好几公里的距离。实在难以想象,怎么样规模的雪崩,会把这山脚下的树都推倒。

  水哥点点头:“你说对了一半,这树倒下是因为雪崩,而且,就是1991年的那次雪崩。不过,那次雪崩根本没到达这里。”

  这时候,落在后面的小希跟小明也赶了上来,小明抱住水哥的手,一脸崇敬地说:“哇,水哥你懂好多哦,那这树到底是怎么倒下的?”

  水哥对我们解释道:“实际上,雪崩连上面的笑农大本营都没有到,但是雪崩引发的声波,或者是超级强大的空气流动,把这些树冠巨大的树刮到了一些。雨崩当地的村民也觉得很奇怪,这种现象以前从来没发生,所以他们更坚信是山神发怒了,也更恨让山神生气的日本人。”

  听完水哥博学的解释,小明对他的好感度接近爆棚,如果水哥提出到这原始森林的哪棵树后面打野炮,估计她也不会拒绝。知识是这么宝贵,我现在终于有了直观的体验。

  小明挽着水哥的手继续朝前走,准备要爬上前面的山坡。小希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她是要把从马夫那里打听来的信息共享给我,所以也放慢了脚步,跟她并肩走着,和前面的那对狗男女拉开距离。

  等到确认他们听不见之后,我压低音量问小希:“怎么说?”

  小希脸上阴晴不定,就像是阳光在苔藓上变换的颜色。

  犹豫了一会,她说:“那个大叔告诉我,他见过任青平……不,是仁青平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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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19:53: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愣了一下,仁青平措,很显然,这是一个藏族名字。

  这个名字,证实了我的猜想,可是又推翻了我的猜想。

  按照我一开始的推断,小希根本就是认错了人,那个牵着骡子的哥们,只是长得像她死去的同学而已,其实就是个雨崩村里的藏民。

  仁青平措这个名字,证实他确实是个藏民。

  可是,任青平这个汉族名字,给我的感觉是,仁青平措跑到了内地,因为要掩饰真实身份,所以给自己取了个假名。

  这样说的话,仁青平措是个藏族人,他曾经跟小希在一个大学里读书,友达以上但开房未满。然后,一次小希不肯仔细讲的意外发生了,她以为心爱的任青平死了,但实际上,他金蝉脱壳,又跑回了藏区,恢复了藏族名字,当起了出租骡子的马夫。

  可是,这个仁青平措又不是雨崩村本地的人,不然的话,那群马夫不会只有一个人认识他。

  我的眉头都快皱成了死结,这件事情怎么想都不通。这个仁青平措,还有那个诱导小希进雨崩的神秘人,他或者他们,到底是要干嘛?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小希刚听完马夫的话,脸上的表情会这么纠结了。

  小希看着我脸上刚吃完屎似的表情,继续说:“那大叔是个好人,他还告诉我,这个仁青平措,不是马夫,应该是个牧民。大叔说他住在湖边,牵着骡子往外走,是去奔子栏采购日常用品。”

  我一拍大腿,自己之前是太想当然了,牵着个骡子就当人家是马夫,忽略了别的可能性。

  不过,雨崩附近有两个湖,我问小希:“湖边,是哪个湖边?冰湖还是神湖?”

  小希低下头:“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很久,搞不懂是大叔确实不知道,还是大姐翻译不过来,总之,我没弄明白是哪个湖。”

  我估计她难受的原因,不光是还没能找到人,而且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分析,这个心爱的仁青平措同学,对她隐瞒了相当多的事情。

  我挠挠头,虽然自己心里也没想明白,不过看着小希失落的样子,就安慰道:“没事,反正两个湖我们都要去,沿途看看,再问问人,一定能找到他的。水哥不是有望远镜吗,我们找他借去。”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不定我们一爬到冰湖,就找到任青平,不,仁青平措了呢。”

  小希勉强笑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神秘人发给我的信息,那句关于什么鸡巴大黄蜂的。

  我看了她一眼:“对了,小希,有句话我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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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19:53:09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希头也不抬,一直朝前走:“你说。”

  这时候,我们已经来到山坡前,正顺着一条人踩出来的小路,开始往上爬。小希在前面,我跟在她后面,这样万一她摔下来,我也能保护她。

  我回想了一下神秘人说的话,按照记忆里复述:“我更喜欢大黄蜂。”

  小希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大黄蜂,你喜欢大黄蜂跟我有什么关……”

  话音未落,她突然停了下来,害我差点撞到她屁股上。

  她也不管正在陡峭的山路上,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她的喉咙不断颤动,声音比表情更加激动:“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希站在比我高的位置,居高临下地双手捧住我的脸,激动地重复:“你再说一遍!”

  叔虽然见过大世面,这样的阵仗也是被吓到了,差点就要往后踉跄,滚下山去。幸好,我站稳了脚跟,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更喜欢大黄蜂!”

  我说完这句话,小希竟然哭了!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也顾不上去抹,泣不成声地说:“你竟然……你说……是谁告诉你这句话的?”

  我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怕撒谎会更刺激到她,于是老实交代:“是昨晚有个神秘的微信号加我为好友,让我转告你这一句。”

  听我说完,小希的表情震惊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哭,一边哭一边笑:“是他,真的是他。他没有死……”

  我猜到她所说的,肯定是仁青平措,但是光凭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怎么能证明就是他呢?难道里面有什么秘密?

  我解下手上的魔术头巾,递给小希擦眼泪——和鼻涕,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他是仁青平措吧?你怎么知道是他呢?”

  小希用魔术头巾擦了一下脸,对于自己的失态,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对我抱歉地一笑。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下情绪说:“因为这句话,是他最后一次陪我去看电影,看完之后说的。不对,这句话是他想说,但是还没说出来的。”

  我更加迷惑了,挠头道:“你的意思是?不着急,慢慢说。”

  小希闭上眼睛,又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继续解释:“是这样的,09年上半年,我们在读大二的下学期,他陪我去看了最后一场电影,就是变形金刚2。那天晚上,出了电影院,我们走路回学校。在过马路的时候,我问他——擎天柱跟大黄蜂,他喜欢哪一个?然后……”

  小希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他还没回答我,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朝我们撞来,他一把推开我,他自己来不及……他本来是可以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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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19:53:1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也就是说,这句话是他本来要回答你的,但是当时被车撞了,所以根本没说出来。”

  小希点点头:“是的!所以加我微信……不对,加你微信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任青平!他果然没有死。”

  我皱着眉头,试图寻找另一种可能性:“当时还有别的同学一起去吗?会不会是被别听到了这句话,跑来恶作剧?”

  小希坚定地说:“没有别人,那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去看电影。在我们过马路的时候,斑马线上也没有别的行人。”

  她突然降低了音量:“他在外面的时候很少牵我,但是那天晚上,他主动抱着我的腰,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小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假思索,说明在事故发生以后,她反反复复地去回想,把细节全都记在脑子里了。我相信,她应该是没有记错才对。所以,她小希那时提的问题,理论上只有她跟任青平听见了;神秘人不但知道问题,还给出了答案,最合理也是最简单的分析,当然是——他就是任青平本人。

  我挠挠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小希,我知道当时的场面肯定很惨烈,你也很伤心,这个问题会很欠揍,但我还是想问,他是当场就,就那个了吗?还是送到医院急救之后才……”

  小希看来并不介意我的问题,解释道:“不,他没有当场死亡,甚至不是送到医院抢救无效去世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眼睛:“你记得吗,我说过他是在我大三上学期的时候去世的,实际上,那天晚上被车撞了之后,我跟货车司机送他到医院抢救,是他爸爸过来签的字。手术过后,他被医生宣判——脑死亡。”

  我努力搜索脑海里关于脑死亡的知识:“脑死亡比植物人更可怕,就是脑部已经完全没有功能,靠呼吸机维持心跳,一撤掉仪器就会死掉的那种,对吧?有些国家已经用脑死亡取代心脏停跳,作为判断一个人死亡的标志,不过我们国内还没有跟进。是这样吗?”

  小希点点头:“是的,但是他的父母不愿意放弃,每天两千多块的ICU费用都愿意承担。其实医生也一直暗示,让他们不要再坚持了,下场只会是人财两空,但叔叔阿姨却不愿意听。直到过了暑假,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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