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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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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3 14:08:21 | 显示全部楼层
  让他烦心不已的是,兵不行,官也有问题。

  担任前线指挥官的美国将军似乎都不会打仗,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分割使用兵力的错误,在指挥水平上令史迪威自己都看不下去。

  一连更换三任,仍然如此。

  这时候他才想起了那些起初不被信任的中国军官。

  从野人山战役一路过来,史迪威见识过孙立人和廖耀湘在战场上的手段,他们的水平毫无疑问要比被撤换的那三个美军指挥官高得多。

  美国人就算心里有再多的傲慢和偏见,但在铁的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服。

  7月6日,郑洞国来到密支那。此时孟拱河谷那边都快结束了,密支那这里却仍处在僵持状态,而史迪威对此也一筹莫展。

  不能再这么拖着了,再拖下去,于战不利。

  郑洞国虽然一直都被史迪威闲置在旁,然而这位富有经验的战将从没停止过对战场的观察和思考。

  仗打不下去,出在两个结上,只有解开它们,才能取得进展。

  第一个结,是要懂得中国士兵之心。

  当天晚上,郑洞国以驻印军指挥部的名义向前线下达了动员令,号召在7月7日这一天向日军发动猛攻。

  “七七”这个特殊日子的含义,老外是不可能明白的,但是每个中国人都能体会。

  复仇,血耻,反攻。

  “七七动员令”一到前沿,官兵便沸腾起来,嗷嗷叫着冲向市内。

  光用血肉之躯去硬拼不是办法,第二个结,是要信任中国军官。

  这时史迪威也看出调入缅北的美军将领不堪大用,同意参照孙立人和廖耀湘的模式,由驻印军的各师师长独立进行指挥。

  如此一来,前线部队的攻击战术立刻灵动起来。

  整个密支那防守体系,对驻印军威胁最大的是地下坑道。驻守日军原先大部分是北九州的煤矿工人,修筑坑道是其特长,在密支那的地下,坑道纵横交错,到处都是。

  日本兵往坑道里一钻,任凭你怎样猛烈射击,他都不还手,等你接近十米甚至五米距离时,才猛不丁地把枪管从枪眼里伸过来,一打,就会给进攻一方造成惨重伤亡。

  枪眼很小,加上树丛和蒿草的掩护,子弹射不准,手榴弹投不进。

  针对日军的坑道战,中方将领创造了堑壕战术,即利用蛇形堑壕往前延伸,等接近对方的坑道时,便把一根根竹杆桶进枪眼。

  竹杆前端捆着手榴弹,导火线已被点燃,好象过年放鞭炮,彭一声,可好玩了。

  一个枪眼一串“鞭炮”,堑壕延伸到哪里,就灭到哪里,终于由点到面,使死的坑道败在活的堑壕手里。

  搞定地下,还有地上。

  日军把密支那城里的十几条街道和大小建筑物都变成了工事,活脱脱一个网状堡垒群。

  驻印军搬出国内常用的敢死队战术,趁夜幕潜入其后方,将日军的通信设施完全予以破坏。

  这叫心理战,经过两月攻击,日军早已是草木皆兵,试想想,钻在笼子一样的据点里,拿起电话,喂喂喂,里面却啥声音也没有,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正好孟拱河谷战役结束,公路粗通,特种部队可以过来了。驻印军组织强大的炮兵群,逐巷、逐屋进行轰击,战车营跟在后面冲,一明一暗两个心理战,咔咔一整,群魔再也舞不起来了。

  (1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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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3 14:17:57 | 显示全部楼层
  8月3日,中国驻印军发起总攻,密支那城防司令官水上源藏少将自杀,两天后,密支那战役正式宣告结束,罗斯福于当天亲自签发命令,晋升史迪威为四星上将。

  在此之前,中印空运主要通过驼峰航线,那是一个著名的死亡航线,飞机不但会撞喜马拉雅山,还经常遭到日军飞机袭击,差不多每个月都有十多架飞机坠落。

  控制密支那后,可以直飞密支那,从而使得印度到昆明的空运距离大大缩短,飞机再也不用玩死亡游戏了。

  密支那战役结束,中国驻印军在缅北这块才算全部竣工。

  由于连续不断地在艰苦环境下作战,官兵十分疲惫,雨季接下来还剩两个月,正好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休整。

  此时在缅甸的中国军队已达到5个师,按照中国统帅部的命令,将其统一编组成新一军和新六军,孙立人、廖耀湘分任军长,史迪威任驻印军总指挥,郑洞国则调升副总指挥。

  郑洞国名为副总指挥,实际仍是什么权力也没有,状况紧急时想到他这个人,平时有和没有都一个样,但郑洞国一如既往,知道史迪威怕他去军营“搞串联”,他就哪儿也不去,一个人独坐斗室,看看书,下下棋,最多也只到场地上去打打太极拳。

  没人跟史迪威争,可他老人家自己却把戏给演砸了,由于跟蒋介石彻底闹翻,他被罗斯福召回美国,总指挥一职由副手索尔登中将接任。

  索尔登同样毕业于西点军校,但他的专长是工程兵,来到缅甸战场后的主要职责也只是建立后勤补给线。

  一方面,长期处于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位置,本身决定了索尔登相对低调的作风,另一方面,史迪威的被召回国,对当时服务于中国战区的美国军官来说,都无疑敲响了一记警钟,使索尔登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担任驻印军总指挥期间,索尔登很少签发重要作战命令,也不对基层部队作过多干涉,一门心思抓后勤,这倒反而使中方将领在前线拥有了更多的发挥空间。

  在开拓空中航线后,接下来的任务是彻底打通地面的中印公路。

  1944年10月上旬,雨季刚过,驻印军决定向缅中的八莫进军,原计划由两军联手,但中途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如同一杆秤,一头重了,另一头就必然轻。在中国军事重点向缅甸和云南转移后,国内战场的形势一天比一天紧张,终于那一头完全翘了起来——日军已直逼贵阳,威胁重庆。

  匆促间,中国统帅部赶紧将廖耀湘第六军空运云南,这样一来,进攻八莫的担子后来便完全落到了孙立人和他的新一军肩上。

  整个缅北反攻战役,密支那是打得最苦的一仗,中方伤亡超过了日方,而且奇袭最终也没能“奇”得起来,导致战斗旷日持久,这让两眼输得通红的“缅甸方面军”司令官河边正三中将突然看到了反败为胜的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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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3 14:23:37 | 显示全部楼层
  八莫与密支那环境相似,密支那守军在两周后才达到五千,河边未雨绸缪,提前在八莫集结了五千人马。

  为什么不能把八莫当成第二个密支那?

  如今家当一空,河边再也没能量去拨弄迂回攻击的阵形,他拿来套的,只有以前中国人经常采用的“口袋阵”。

  河边计划在八莫固守三个月,等各路援军聚齐后,再由守势转为攻势,从而一举挫败中国驻印军。

  八莫守军司令官原好三大佐奉令后,派出一个大队到八莫以北,准备在那一带山地上修筑阻击阵地,以拱卫八莫。

  想法是个好想法,但你得有人家出手快才行。

  那个大队不知道“骠骑军”的速度有多快,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时,险峻山地早就为新一军所占据。

  一眨眼的工夫,新一军已穿过山地,攻到江边。

  电影到了大结局的时候,孙立人上演的是新一轮“速度与激情”。

  原好三被惊着了,在八莫外围,他能依恃的只有这最后一道江。

  江面很宽,作为防守一方的南岸地势险峻,工事强固,作为进攻一方的北岸却地势平坦,易受瞰制。

  闭着眼睛强攻不是孙立人的风格,他到江边看了看,然后兵分两路,主力秘密迂回,留下一个团佯攻,以迷惑对手。

  按照孙立人的战术安排,必须等迂回主力得手之后,正面的这个团才能真的发起攻击,但他们不甘寂寞,趁夜选派水性好的士兵潜入对岸,并且成功地找到了日军在防守上的破绽。

  在过江士兵的指引下,该团以夜色为掩护,架起浮桥,兵不血刃地渡过江,短时间内就攻占了八莫外的所有村庄和飞机场。

  已经迂回的主力转而由小迂回变大迂回,钻到八莫身后切断了它的后路。

  一通雨点般的快拳下来,原好三被整蒙了圈。

  老老实实守八莫城吧,三个月已没把握,像密支那那样熬上两个月或许还有可能。

  战场之上,孙立人是一个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清醒头脑的战将。当他快速杀到八莫城下时,马上就降下速度。

  密支那城有的坚固工事,八莫城一个不缺,坑道、据点一应俱全,甚至比密支那还要坚固和隐蔽,如果只知道提溜着刀扑上去,那我得死多少人?

  激情要继续燃烧,但举着火把的人更需理智。

  孙立人降低速度,就是要在攻城中尽量发挥战术和武器的优势,减少官兵的无谓伤亡。

  在八莫城垣外围,日军利用复杂地势,修建了许多分散的抵抗巢。每个巢里面三个兵,分别是轻机枪射手、步枪狙击手和掷弹筒炮手,别看人少,但很让人头疼,而且各个巢之间还能形成配合,步兵很难接近。

  孙立人调上迫击炮,定点清除,一个巢赏几颗迫击炮弹,不信它还能顶得住。

  两三天后,外围扫清,进城。

  (14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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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3 14:29:06 | 显示全部楼层
  八莫城内有密支那一般的坑道,步兵最怕这个,孙立人又没那么多时间去挖堑壕,他就把工兵派上去。

  用工兵来对付坑道,那真是找对了专家。工兵成天跟坑道的交道,能挖也能毁,先用炸药炸断,接着开推土机、挖泥机一段段挖。

  有那不服的,一铲下去,连土带人掘得血肉模糊。

  所有关卡一一闯过,八莫市内的地面工事成了最大的拦路虎。

  这些工事全都由钢筋水泥构成,在坚固程度和隐蔽性上令人叹为观止,美军轰炸机一颗五百磅的大炸弹扔下去,也仅能炸毁工事的外三层,仍然伤不着里面的守敌。

  新一军越接近防御核心,火力越强,因此进展也越来越慢。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孙立人的原则仍然只有一个:人力重于一切,要千方百计避免人员伤亡。

  哪怕是“蚂蚁啃骨头”,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的来,绝不贪多求全,为的就是达到多放炮,少流血的效果。

  从早晨开始,所有特种部队轮番使用,先是空军轰炸,然后是炮兵射击。

  孙立人抽入四个重炮营,他不要求步兵上前死拼,但对炮兵的要求却异乎寻常的高:指挥官必须到步兵第一线进行观测,炮弹射偏了,我拿你是问!

  这么多炮弹朝一个固定的据点使劲,场面是很骇人的。

  攻城期间,郑洞国乘坐小型侦察机在八莫上空督战,见到整个八莫城烈火熊熊,日军火力几乎完全被压制,城内建筑大多崩毁于地。

  到这个时候,孙立人仍不肯单上步兵,往前推进的是战车营,步兵跟在坦克后面小心翼翼地推进。

  即使是步兵对步兵也没法较量。

  当时普通日本兵的弹盒里,最多不过装三四十发子弹,远征军的冲锋枪却是一梭子一梭子地上,想要多少给多少,那能打得过吗?

  白天无法抗衡,日军便效仿很多年前台儿庄的中国军队,组织敢死队进行夜袭。老实说,如果晚上拼剌刀,鬼子们还是很厉害的,极度疯狂下,一个挑你几个不在话下。

  可惜的是新一军连靠近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几颗照明弹加上冲锋枪的密集扫射,便把这些敢死队员的小身板全给打得弯了过去。

  这种看上去不讲理的作战方式,与太平洋战争后期美军在南洋群岛上的打法类似,它从根子上摧垮了日军原来所拥有的自信心和战斗意志,有的日军指挥官在绝望之下甚至发了疯,不去打仗,而到花丛中追蝴蝶去了。

  12月15日,孙立人“啃”下了八莫全城,城防司令官原好三大佐中弹而亡,守城的仙台第2师团搜索联队两千多人被歼灭,新一军战死八百人,伤亡率又恢复到一比三,这一战绩在高难度的城市攻坚战中是非常罕见的。

  河边说要固守三个月,事实上四周就结束了,在“东方隆美尔”面前,终究没有第二个密支那的说法。

  占领八莫,中国驻印军的使命已经履行大半,就等着与一墙之隔的滇西远征军会合了。

  (14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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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3 14:32:08 | 显示全部楼层
  作为远征军的两大分支,中国驻印军有的时候,滇西远征军也就有了,不过与驻印军不一样的是,滇西远征军在组建之初,双方就有约定,即这支军队须完全由中国军官指挥,美国人只负责训练和提供武器。

  如果没有第一次远征,蒋介石不可能想到这一点,现在想到了,也只能限制在云南,而且军官还得由史迪威本人来遴选,没办法,人家手里握着要你命的援华物资分配权呢。

  史迪威眼力不错,他看中的滇西远征军首任司令长官是陈诚。

  “老乔”倒不是为了投蒋介石所好,陈诚身上所具有的品质,可以说都是他喜欢并认可的,即使拿“美国标准”来衡量,也绝对称得上是个优秀的指挥官。

  不过这下可够陈诚忙的了,有一段时间,他既要顾远征军一摊,六战区那一摊又丢不掉,真个是团团乱转,甚至到鄂西会战,还得飞回恩施去指挥作战,就差没有分身之术了。

  和很多长年征战的军官类似,陈诚也有着严重的胃病,如此一折腾,这位十项全能的铁人就真给累垮了,只得请假去重庆郊外休养。

  远征军司令长官的位子又空了下来,要说国内能征惯战的将领也很多,可关键是人家史迪威得认可才行,你能让杜聿明、罗卓英去吗?

  为了找到合适人选,军政部长何应钦把一本军官名册都翻烂了,终于翻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因为中条山之战,昔日虎将卫立煌跌入了谷底,撤职加革除上将衔的处分,也就比坐牢枪毙好那么一点。

  撤职之后,改调军委会西安行营主任。

  卫立煌为人非常倔犟,属于“五虎上将”里面最爱说怪话,发牢骚的,有时跟蒋介石都不对付,但事到如今,他也无话可说,短期内就移交完手续,去西安就职了。

  所谓行营主任,是一个标淮的闲职,没什么权,去了以后,卫立煌也不愿意一本正经地坐办公室,而是把事务推给幕僚,自己则带着一家子在西安城里闲逛。

  每天都是这么打发光阴,卫立煌自此绝口不言军事,就连原先部属求见,他也一概屏绝。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在外人看来,卫立煌是真的想退隐不干了,要不然怎会如此悠闲和清静?

  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只虎才会偶尔露出真容。

  他经常翻阅报纸,看完之后就长吁短叹,拍案不平。

  将军的价值在战场,若久而“髀里肉生”,空长一身肥肉,连战马都骑不了,岂不悲哉?

  不言,其实满心都是言,但总不能自己哭着喊着说廉颇未老,一顿还能吃上一大碗之类的话吧。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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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5 22:03:42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西安闲逛一个月后,卫立煌再也打熬不住,索性离开西安去了成都。

  表面上是彻底退隐,其实却隐含着强烈不满:这么一个闲职,你们不觉得大材小用?

  这叫以退为进,然而起初却只能退不能进,一连憋屈两年,到了用人之时,统帅部才想到以前还有过这么一只虎。

  在第一次远征军的出国名单里,罗卓英的位置原先就是安排给卫立煌的。

  心里那个激动,可卫立煌还是忍住了。

  机会再好,该拿的架子还得拿,不然就会让人看扁,认为你被贬如此,怎么上面一声招呼,你就急不可耐要出山了。

  要让人看重,就得学会“拿”,这是中国传统官场的经验之谈。

  接到征调令后,卫立煌答复:我以前去中条山视察时,乘马受惊,把我从上面颠了下来,因此震坏脑子,所以无法赴任。

  等到陈诚病倒,何应钦又想起了卫立煌,名单报给史迪威,“老乔”点了头。

  这时史迪威和蒋介石私下里已经势同水火,谁跟蒋介石热络,谁就不讨史迪威的喜欢,卫立煌因中条山之败遭贬,与蒋的关系,已不像其他几虎那样近,他自然没有理由表示反对。

  美国佬能点头,就一切OK,可是因为前面那个例子,一个军政部长已经请不动卫立煌了,非得元首去请不可。

  1944年春天,蒋介石派专机到成都相邀。

  这回要是再“拿”就过了,官场沉浮这么多年,对尺寸所在,卫立煌还是掂量得清楚的。

  重庆一行,蒋介石亲自接见,卫立煌正式就任远征军司令长官,并得以恢复上将衔,。

  “脑震荡”问题不存在了,需要面对的是如何在战场上挽回自己的声名。

  退隐的那些日子,卫立煌不言军事,某种程度上却是已痛得说不话来了。

  那一仗打得实在丢脸,算得上是抗战中期最窝囊的一仗,以致于不提中条山便罢,一提就是一个惨字。

  在告别洛阳时,卫立煌特意让司机返回,绕着住处兜了一个大圈子才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今后还有没有可能再回到原来的地方。

  虽然说是胜败乃兵家之常事,但现实生活中的军人,往往是打了一次败仗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就像刘峙,号称“常胜将军”,老“五虎”里面属于最牛的,可是因为在保定会战中摔了跟斗,竟然被人奚落成了“常败将军”。

  他卫立煌是幸运的,因为还有机会重来。

  这次决不能再输。

  陈诚在任时,把远征军司令长官部设在楚雄,此地离昆明有三百里路远,当时主要是陈诚顾虑军风军纪废弛已久,在无法有效改善官兵待遇的情况下实施的“苦肉计”——要穷穷一块,大家都没话说。

  卫立煌把长官部迁到了保山,这回却不是要做样子,而是为了真刀实枪地开练。

  保山已接近滇缅边境,离怒江前线不远,便于观察敌情,用兵筹谋。

  当年中条山之败,败就在败在麻痹大意上,若是当时能靠前一点指挥,则决不致于败得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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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5 22:05:07 | 显示全部楼层
  先得去看看怒江。

  诸葛亮在《前出师表》中,曾谈到他为了出师南征,曾“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其中的泸水,据说就是怒江。

  怒江源于青藏高原,其河面不宽,旱季水流也不是很急,但是到雨季就像变了个脸,波涛汹涌,真个是犹如天神怒吼一般。

  这是一道很难轻易逾越的天然屏障,对西岸的日军是这样,对东岸的远征军也是如此。

  1944年4月,卫立煌带着幕僚经过多次察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渡江地点,滇西远征军也初步完成了装备和训练。

  此时中国驻印军已在缅北发起第二次旱季攻势,孟拱河谷杀声震天,处于亢奋中的史迪威一再催促,要求滇西远征军按照计划渡过怒江,与驻印军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就在这节骨眼上,日军发动“一号作战”,昆明和重庆大受震动。

  蒋介石给卫立煌发来加急电,要他回师楚雄,以保昆明。

  捏着两位老大的电报,卫立煌反复思量,觉得按哪一头的意思办都不好。

  回师楚雄,就意味着出师计划要泡汤了,可自己出来这一趟算怎么回事,没有战功,到头来罩头上的帽子还是一个中条山,今后又有何前程可言?

  若只听史迪威的话,不顾一切渡江作战,到时昆明若有差池,自己一样要吃不了兜着走。史迪威固然不好惹,那蒋介石却也不是好侍候的老板,一个抗命失地之罪就可以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给这两个牛人扛活不容易啊,卫立煌最后决定走“中庸之道”:先抽一部分兵力到贵阳,等局势稍一缓和,再相机发起渡江战役。

  1944年5月,眼看进入雨季,到了怒江要大发脾气的时候,卫立煌感到不能再等了,必须像诸葛丞相那样“五月渡泸”。

  在怒江岸边已集结五个军,但在渡河前,有个军长突然问工兵部队:渡江之后,假如站不住脚,能不能再把我们接回来?

  这话一听,心就一沉。

  未渡就想到要回来,跟仗还没打,先找退路一样,都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而这无疑是一件再糟糕不过的事。

  当时国内的中国军队,只有第74军这样的超一流部队可以跟日军硬碰硬,大多数别说攻,能勉强守一守就可以给打高分了,以致于天长日久,大家都养成了习惯,即打仗之前一定要往后看一看,找好退路再说。

  更别提盘踞怒江对岸的,还是日军第56师团。

  在第一次远征中,有两个师团暴得大名,它们同出于北九州,一个是从正面击退远征军的“菊兵团”第18师团,另外一个就是快速猛插,抄了远征军后路的第56师团。

  经过那一战,来自于久留米的第56师团在南洋日军中声誉显赫,号称“龙兵团”,而且自占领怒江以西地区后,这个师团就一直留驻滇西,再未换防,他们天天在那里挖工事,其阵地之固可想而知。

  当所有看得见的情况都一五一十摆在面前,担忧和恐惧就会像野草一样四处蔓延。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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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5 22:10:02 | 显示全部楼层
  卫立煌到云南后,对每个军都走访了一遍,跟师长以上军官一一谈话,他知道这种未战先怯的心理不是一支部队有,而是大家都有,不是光军官有,士兵也有。

  在这里,卫立煌看到了第53军。

  第53军原属东北军系列,从前的老军长是万福麟,也就是保定会战时第一个开溜的部队。

  第53军曾接受过卫立煌的指挥,那时还称得上是东北军系统中编制最大的一个军,虽有保定之败,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有四个师六万人,为一般部队望尘莫及。

  可当他们再次出现在卫立煌面前时,却已是凄凄惶惶,可怜兮兮。

  原因当然还得首先从自己身上找。

  第53军人多,武器相对也好,可是战斗力弱,每次作战都和保定会战中一样,没抵抗几下就要败退,以致于战区组织大小战役时,没有谁敢把它放在重要位置,都怕东北军一掉链子,害自己步刘峙的后尘。

  别说当初的卫立煌,就算鼎盛时期的薛岳也不敢放胆使用第53军。两次长沙会战,第53军都参加过,可基本上是有它不多,没它不少,作用还及不上杨森的川军。

  这是个恶性循环,你越怕打仗就越打不好仗,越打不好仗,上级就越不重视你,表彰、补给之类的好事统统无份。

  第53军是从湖南走到云南的,这时万福麟已升迁,由副军长周福成接任军长,人马也从四个师缩到两个师,六万成了三万。

  部队在一起,能够攀比的就是战斗力和以往的战绩,在滇西远征军里,第53军是毫无争议的“最弱军”,谁也不待见。

  不过卫立煌并没有因第53军垫底就将之忽略,相反还很重视,在军营里一呆就是五天。

  检查武器,发现步兵连每连只有四门迫击炮,而按美械装备的统一标准,应为六门,卫立煌便让军长周福成把另外两门也拿出来。

  周福成不是没拿,而是集团军没发。

  滇西远征军分为两大集团军,第53军隶属第20集团军,集团军总司令霍揆章嫌“最弱军”战力不济,觉得给全也是浪费,便自作主张扣下两门,以便其它能打的部队损耗了,还能立即进行补充。

  不管霍揆章怎么想,这对周福成当然不公平,只是心里虽有气,上面如果不问,他也不敢多说,就怕你们上头都穿一条裤子,合着伙来欺负人。

  现在既然司令长官主动问起,不平之气便按捺不住了:我的所有炮都在这里,没有的两门让集团军给扣了!

  卫立煌的目光转向霍揆章。

  霍揆章满脸通红,但当着周福成的面,他又不能说出“最弱”这些理由,只好解释说,扣是扣了,不过是准备今后补发的,因为担心第53军一下子用完,坏了没法再补。

  这点小伎俩当然骗不了卫立煌,他随即追问:既然如此,为什么集团军里的其它部队都发全了呢?

  霍揆章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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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5 22: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卫立煌扳起面孔:少发两门迫击炮,就会减少火力,这可是自己配苦药给自己吃啊。

  霍揆章赶紧诺诺连声:明天就发,迫击炮都在仓库里存着呢。

  卫立煌把第53军的军官集合起来训话,明确承诺:请大家放心,今后会对第53军平等看待,装备和补充一律按司令长官部规定,不得克扣。

  谁要是不听命令,必受处罚!

  由于战绩劣,名声差,第53军到云南后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从周福成到最基层的东北军军官,最担心的还不是克扣武器,而是怕遭到缩编乃至“吞并”。

  如今终于有人肯帮着撑腰和说话了,而且这个人还是最高长官,能不激动加感动吗。

  卫长官为什么会对我们这么好?

  有人说,卫立煌本身就是“嫡系中的杂牌”,人家靠的不是裙带和学历,而是实实在在的战功,因此才会对所有部队做到一视同仁。

  这似乎也说得过去,就象卫立煌在训话中所说的,要“平等看待”。

  可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第53军的想像,卫立煌对“最弱军”表现出的,还不是“平等看待”般简单,那已是一种异乎寻常的重视和关照。

  强渡以前,卫立煌将制定好的作战方案和计划予以下发,但各军一拿到手,就引起了议论纷纷。

  第一个焦点,是第11集团军成了防守部队。

  滇西远征军有两大集团军,无论战斗力,还是对滇西敌情和地形的熟悉,第11集团军都要胜过第20集团军。

  大兵团作战,尤其是这样关键性的反攻,远征军全扑上去都嫌不够,还要留人防守,就算是要防,也应该让第20集团军防,结果却是第11集团军成了主攻部队。

  第二个焦点,也是争议最大的焦点。

  第11集团军主攻也罢,使几乎所有人都想不通的是,第53军竟然被安排为主力之一。

  那个“最弱军”,也能成为主力?它有多强的战斗力,能打这样的硬仗吗?

  周福成自己都不知道梦中抽了哪支上上签,让卫立煌这么关照自己,想来想去,也没别的好解释,只能从人情脉络上瞎联系。

  兴许是当年受过卫长官指挥,所以他才把咱们当亲生儿子了吧?

  意外得宠当然是好事,不拼命打也肯定是对不起领导的,可问题是第53军能力就这么一点,连他们自己对能否强渡成功都心中无数。

  有数的人,是卫立煌。

  吸取中条山的教训,卫立煌对这次远征准备得非常细致。他在隔江观察时,发现第56师团采取的其实是死守要隘战术,即守住高山据点,而没有沿江部署重兵。

  卫立煌立刻意识到,渡过怒江其实不难,难的是后面,在地形复杂的大山里与“龙兵团”作战,那才真叫难。

  知道为什么要让第11集团军主守了吧,守是假,留着最强的部队,随时投入后续攻击才是真。

  把第53军列入强渡主力,则出自于卫立煌的另外一个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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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5 22:17: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3军是“最弱军”不错,对此卫立煌也不是不清楚,可是本来也没指望它第一口啃的便是硬骨头,关键是给信心,让它认为自己很行,特别是装备美械之后。

  不但如此,还能给各军以示范:你瞧,“最弱军”都渡江成功了,我们还怕什么?

  “恐日病”,或者说是恐第56师团的病铁定不治自愈,也就不存在军长脑子里都在想“我还能不能回家”之类的事了。

  前提,当然是大家都以为怒江很难渡。

  说到底,强渡怒江,其实是一次心理战,或者说恢复信心之战。

  名将的思维皆有相通之处,卫立煌的这一战术,与南昌会战时的冈村宁次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后者就是用“最弱师团”打头,才挽回了日军的士气。

  5月11日拂晓,滇西远征军揭开渡江战役的序幕。

  渡河部队乘坐的是一种前尖后方的帆布船,一只船可以运送一个班,然而使用起来却极其方便,不用的时候折叠放在背包里,一个人就可以带走,要用的时候只须拿气囊充一下气。

  美式后勤配备真是世界一流,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可是乘客们的心却仍然悬在半空中,好半天落不了地。

  眼睛一闭下了船,眼睛一睁上了岸。

  想像中的恶战没有发生,因为卫立煌已经用特种部队为“最弱军”铺平了道路。

  强渡之前,远征军在岸边建立了炮兵阵地,一水儿的榴弹重炮,往那里一摆,日本人的炮够不着,它却可以准确无误地完全摧毁日军江岸防线。

  经过火力清除,当强渡正式开始时,岸边已没有什么日军,第一批渡江部队仅两人伤亡,就顺利地攻占渡口阵地。

  滇西远征军由此士气大振,“恐日病”也一扫而空。

  滇西反攻正在朝着卫立煌预计的轨道走,即先易后难,越来越难。第20集团军过岸后,就被高黎贡山挡住了去路。

  第56师团算准了你要从这里过,因此在险要处修筑了很多据点群用以阻击。在这样的地方作战,山高路隘,到处都是陡坡,爬坡尚且不易,更别提展开兵力了。

  令人头疼的雨季又雪上加霜,连绵阴雨使得山路既陡且滑,大部队只能喊暂停。

  不停还好,一停困难更多。

  负责后勤支援的美军联络组起初认为,可以用空投来代替兵站补给,可是没想到山地气候十分复杂,说变就变,山高雨大,飞机往往看不见地上的空投标志,无法准确实施空投。

  空投不行,能进入深山的,便只有骡马,而那些山路,人既难行,骡马也强不到哪里去,于是补给时断时续,难以为继。

  进攻中,要想打破僵局,最有效的手段无疑是迂回包抄,而对于迂回路径,卫立煌早就选好了。

  反攻滇西之前,他就在找一条绕过高黎贡山的秘道,但这在现有的中国军用地图上找不出来的,大概日军地图上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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