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六章

　　胖掌柜瞬间便知道自己的问题处在哪里了，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之后，转身便向着身后的厨房跑去。不过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僵直，一动都不能动。

　　“你是给妖山传递消息的，那就应该听说过我老人家的名字。”归不归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下去之后继续说道：“我老人家就在面前，你以为自己还逃得掉？说说吧，你们家这七代人都是怎么一回事。”

　　胖掌柜全身上下也只有嘴巴能动，吴勉和归不归的来历他早就听说过。知道面前都是一等一的人精，瞒是瞒不过了只能有什么就说什么，希望最后能保全自己一条活命。

　　胖掌柜姓张，他之前倒是没有说假话，祖传七辈都是在长安城中做酒肆生意的。只不过从他七代先祖开始就为妖山传递消息，作为回报妖山除了保他们一家人平安之外，还会每年送出一大笔钱。别看他表面上靠着这么一个小小的酒肆过活，实际上在洛阳城中置办了一处大宅，里面还有十几个小老婆和一大堆的孩子。

　　每年张掌柜都会去洛阳住上半年，这里的买卖交给伙计打理。而妖山每隔一年便会前来找他收集消息，他也不需要专门的打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食客将大大小小的消息送过来。他们这几代人只是负责将消息汇总，等着妖山的人隔年来取。这个规矩从张掌柜的七代祖先开始就没有断过。只是这次百疆它们来的突然，年前已经来过了一次，这次又突然出现。

　　以往每次也都是百疆前来收集消息，不过这次大妖出现之后，却一改往日的规矩，命张掌柜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只管去查现在风头最劲的晋王杨广。百疆想要知道最后晋王身边最近出现什么陌生的脸孔没有，之前归不归看到的并不是大妖再和手下交谈，而是在和张掌柜交派任务。

　　不过就在张掌柜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被冲进来的二愣子搅了。具体百疆让张掌柜去查什么，他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归不归察言观色知道张掌柜真的将该说的都说了，当下嘿嘿一笑，替吴勉倒了一杯酒，随后继续对着一动不能动的胖掌柜说道：“除了要查杨广身边人之人，百疆还说了什么没有？比如说长安城皇宫里面住着的那个人？”

　　老家伙话音落时，张掌柜的身体突然恢复了自由。只不过现在他已经吓破了胆，已经完全没有了逃跑的胆量。当下他哭丧着脸回答道：“这个我敢对着天发誓，刚才白散仙刚刚说到当我想办法去查晋王府，您身后的这位大爷就冲进来了。后面的话百疆没说出来，我也不敢乱猜。”

　　“等一下，老子现在有点乱……”没等归不归说话，百无求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百疆让这个胖子去查晋王身边的人，那么说的话之前让长江水断流的就不是妖王派去的妖了。要不百疆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去查，老家伙，老子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这几年你是越来越会动脑子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对着自己这便宜儿子说道：“虽然不是妖王派出来的妖，不过也和它脱不了干系。傻小子你自己想想，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老妖王干嘛要派百疆来查晋王身边的人。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妖山上私自下来了妖，老妖王知道不好，这才派百疆下来收拾残局的。不过既然是百疆能料理的妖，那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你哥哥自己忙乎去吧。这几天爸爸我陪你逛逛长安城，玩完之后咱们就回去。去看看你那干兄弟现在怎么样了，老人家我还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帝王相。”

　　说完之后，归不归又向胖掌柜询问这些年都传出去过什么消息。这个胖掌柜还真的偷看过几眼，无非就是妖山与人界的附近官员任免的名单，还有各地的情况例如产出、人丁和驻军的情况。还有一部分是各地修道门派的消息，包括各位门派之长的生老病死和出位弟子的概况。

　　虽然听着一大堆的东西，不过归不归却并不怎么在意。老妖王是天下群妖之主，自然会在人界安插眼线，这个没有什么惊讶的。只是这次把酒肆这个据点暴露，免不了还要重新找一家替换。

　　说完之后，张掌柜哭丧着脸的对着归不归继续说道：“老人家，您要知道什么我都说了。您看看应该怎么办？要是您一定要杀了我的话，求您一下，家里的老婆孩子您就饶了吧。是我不懂事和他们没有关系……”说着，他的眼睛一红竟然滴答滴答的掉下了眼泪。

　　“杀你做什么？传出去还不让天下修士耻笑我老人家吗？”归不归笑眯眯的看着有些迟愣的张掌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你想留在这里开店就继续开店，妖山大概也不会再来找你了。不过百疆交代你的事情，你还是办完的好。晋王府那里你该去查还去查。只是有了消息之后，你送到老人家我这里就好。就不要再去麻烦那只大妖了，还有件事，我老人家有些好奇，你有什么本事能去查到晋王府上？百疆怎么就敢把这么要紧的事情交付给你？”

　　“这个不瞒您老人家，我和晋王府的二管家是把兄弟。”听到自己的性命保住了，张掌柜顿时松了口气。随后继续解释道：“当初二管家赌钱输了不少，还是从我这里拿钱还了帐的。晋王去江南赴任的时侯带走了大管家，让二管家留在府里看家。前天他在我这里喝醉了，还是我把他送回晋王府的。小的和门子、下人都有交情，说一声去找二管家进府也没人敢拦。”

　　“难怪百疆敢让你去打探”归不归笑了一声之后，站了起来对吴勉说道：“百疆大概也不会回来了，看着天就要黑了。咱们还能再逛一趟，刚才我老人家看到有卖蜂蜜糕饼的。买两块回去你们尝尝。”

　　吴勉不言不语的看了张掌柜一眼，他知道归不归还有谋划，当下也不去问只是站起来第一个离开了酒肆。归不归跟着两只妖物在后面紧紧跟随，整个酒肆当中只留下了那个身上三层衣物已经被冷汗湿透了的张掌柜。

　　从酒肆走出来之后，百无求还是满肚子的疑问。还没有拐过街角便对着归不归说道：“老家伙，原本你们都说这里面是老妖王搞的鬼，现在这事越来越乱了，这样还和那个老妖王有关系吗？你说说，这可事关老子以后能不能坐上妖王大位的。”

　　“现在只看到了一两张牌，后面大把的牌都没有露出来，你着的什么急？这会应该着急的是妖王、杨坚他们，咱们老老实实看戏就好”归不归笑眯眯的看了百无求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妖王能派你哥哥下来，百疆又没有找我们帮忙。就说明这件事情起不了什么大风浪。这次我们终于可以不用操心，安安静静的看戏就好。”

　　“老不死的，你这的这话我们人参听着可是耳熟。”这时候，坐在百无求脖子上面的小任叁开口说道：“你这话说过也有几十遍了吧？那么不是说看戏，最后你们都忍不住上台去吼两嗓子了？我们人参把话撂在这里，这次的事情你们能安下心来看戏，你们已经也别管我叫人参娃娃了，叫萝卜娃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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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出现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吴勉、归不归四个也不着急回去了。他们在长安城中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准备在长安城中逗留几天，等到事态明朗在离开。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用完早饭之后，便再次来到了张掌柜的酒肆。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几个来的太早，酒肆还没有开门做生意。看着紧闭的门板，百无求歪着脑袋对归不归说道：“老家伙，你说那个姓张的胖子能不能吓破胆跑了？就算不怕咱们几个，总会担心会不会被百疆灭口吧？”

　　“百疆是妖，他能躲到哪里？我们在财神岛上都能被它找到。更别说他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凡人了。”归不归趴在门板上面，顺着缝隙向里面看了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张胖子是个聪明人，知道逃了才是心虚，索性留在这里。他只是一个传递消息的中转，百疆不会怎么难为他的……”

　　说到这里，归不归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色之后，转头对着吴勉继续说道：“这个时侯酒肆是开不了张，我们是到处转转呢，还是去晋王府走一趟？运气好的话可能在那里还能看得见百疆。”

　　“你已经定好的事情，再问我是不是多余了？”白发男人白了归不归一眼之后，继续说道：“你真的想去找百疆？”

　　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怎么说它也是百无求的大哥，看在这傻小子的份上，老人家我也也不好意思和他一般见识。能帮一把的还是帮一把的好，就算不上台唱戏，在下面喊声好总是不过分的。”

　　看到吴勉再不说话，当下归不归带头几个人一起再次回到了晋王府的府门之前。

　　虽然晋王杨广去了江南赴任并不在府中，不过王府当中还是安着规矩来。府中的角门大开，有几个年纪稍长的仆人正在打扫王府门前的街面。时不时有外地和番地的信使将书信送到府上，再有就是府中的仆人和丫鬟进出。

　　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站在街对面，老家伙看了一眼角门之后，对着白发男人说道：“不等张胖子了，老人家我先进去走一趟。未必能找到什么东西，杨广已经去了江南，就算真有什么妖物辅佐，那也一定跟着他去了江南。不过还是进去看一眼的好，就算我们不进去，百疆也会想办法进去查看……”

　　归不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失魂落魄的从角门里面跑了出来。他跑到大街上之后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再次回到了王府当中。随后一个年轻的仆人将门口打扫的人都叫回到了府中，角门也随即关闭。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归不归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顿了一下之后，慢慢的说道：“张胖子太心急了……”

　　原本归不归是打算一个人进去看看的，现在府中好像出了事情。当下老家伙改变了计划，使用了隐身之法，和吴勉一起带着两只妖物一起进到了王府当中。进来之后，归不归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看了吴勉一眼之后，说道：“有血腥气……”

　　除了归不归之外，还有百无求也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味。二愣子仗着自己妖兽的天赋，很快便找到了血腥气味的来源——王府当中的一间书房当中。他们几个赶到书房的时侯，就见刚才慌慌张张出门的管家和几个下人在书房当中。一张血淋淋的人皮平铺在他的面前……

　　这张人皮从脖子的位置开口，将里面的骨肉掏了出来。整副人皮上面只留下了一个胖乎乎的脑袋，正是昨天被吴勉、归不归拆穿了身份的酒肆老板张掌柜。想不到一天一夜不见他丢了性命不算，还变成了这幅样子。

　　看着管家不说话，其中一个下人忍不住开口说道：“二头，你不是说要去报官吗？怎么又回来了？留这么一副人皮在这里可是瞒不了的，这事又不是你干的，怕什么？现在除了皇帝和太子，就是咱们家殿下最大了。你还怕衙门里面的人吗？”

　　“我怕给晋王殿下招灾！”管家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殿下临走的时侯交代过，他不在京城让咱们少生事端。现在这么一张人皮出现在书房里，谁又能说清楚？你我是小，牵连到了晋王殿下，那就是大罪了……我写一封书信，你们用府中的关系去找虎威将军，办一个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送到殿下的手中。这人皮深埋在后院，等殿下发话应该如何处置吧——老张昨晚找我喝酒的，怎么就死在这里了……”

　　说完之后，管家看着张胖子的人皮，心里有些寒怕不敢留在书房当中。命身边的二人将书房的大门看好，他不敢用晋王的纸笔，回到另外的所在去找纸笔书写信笺了。

　　管家和仆人离开书房的同时，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已经进到了书房当中。看着铺在地上的人皮，他们几个都皱起了眉头，归不归原地转了一圈以后，对着吴勉说道：“人死了还吃了他的骨肉不算，连魂魄也没拘走了。现在想要招魂问问谁干的都做不到了……”

　　“杨广身边不止一只妖物”吴勉没有接归不归的话，他看出来其他的事情。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百疆没说实话……”

　　归不归点了点头之后，又叹了口气，对着人皮自言自语的说道：“胖子你也太着急了，老人家我又没给你期限。谁让你当天晚上就进来的……”

　　说话的时侯，归不归的目光一直在书房里面转悠。顿了一下之后，老家伙继续说道：“张胖子不是死在这里的，他是在其他地方被杀死，吃掉了肉以后被‘人’把皮仍在这里的。这书房太干净了，就这么一点血迹，不像是吃人的地方。”

　　“不在这里，那他是在那里被弄死吃掉的？”百无求没有听明白自己‘亲生父亲’的意思，当下继续说道：“老家伙，你说死了张胖子的妖还在这府上？那它是在哪弄死的张胖子？”

　　“傻小子，如果你来找线索会去哪里找？”归不归看了百无求一眼之后，看到这个便宜儿子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的时侯，他只能自问自答的说道：“张胖子七辈替妖山传递消息都没有败露，自然也不是是傻子。书房这样的地方现眼他不会来的，要查会先查杨广的寝室……”

　　归不归的话刚刚说完，书房的大门突然打开。刚才劝管家去报官的仆人走了进来，他看不到已经隐住身型的那几个人。径自走到了人皮旁边之后，冷笑了一声，冲着张胖子的人皮说道：“原本还想借你的人皮，将指使你来探查的幕后人引出来的。可惜被管家发现了，看来只能回去问你的魂魄了。真是麻烦，我是妖不是你们的修士……”

　　这仆人说话的以后，满脸不以为然。说完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发现之后。深受在人皮里面掏了起来，掏了半天之后，最后在人皮的腹腔里面摸出来一个手指头大小粗细的兽骨来。

　　就在他将这跟小骨头擦干净放回到自己的怀里时侯，就见人皮动了一下，随后上面的人头猛的睁开了眼睛，瞪着仆人说道：“为什么要杀我？杀我不算你还要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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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仆人大惊之下，先是后退了一步，随后马上明白了过来。大叫了一声“幻术！”之后，转身便向着书房门外走去。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老家伙归不归突然出现在仆人的身后，伸手去抓仆人的后颈。

　　几乎就在归不归抓住他后颈的一瞬间，仆人胸前的皮肤突然裂开，随后一道人影闪电一般的向外飞奔出去。眼看着人影就要冲出书房的时侯，白头发的吴勉凭空出现在了人影的面前。一脚踹在人影的胸口，将他踢回到了归不归的面前。

　　老家伙一手拽着人皮，另外一只手掐住了人影的脖子。这时才看清人影是一个全身漆黑，身材瘦小的妖物。不知道它用了法门隐藏住了身上的妖气，就这么面对面的和吴勉、归不归站在一起，二人竟然都感觉不到有一丝妖气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归不归掐住妖物的手指微微发力，那瘦小的妖物便翻起了白眼，原本就黑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黑紫色。老家伙嘿嘿一笑，说道：“老人家我才到杨广的身边有妖物相助，不过还是没有想到妖物竟然可以躲藏在人皮里。现在我老人家给你两个选择，一，有什么话现在说给我们听。我们和老妖王的关系也就是一般般，没有道理替它抓人。也许听完来龙去脉之后，直接就把你放了。

　　第二条路我老人家把你交给大妖百疆，有什么话它会让你说出来的。不过怎么说就看你的造化了，大概它不会像我们这么好说话。嗯，气门被老人家我掐住说不了话是吧？你点头示意吧，选一就点一下头，选二就点两下......”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妖物已经开始点起了头。它用力的顿了顿脑袋之后，老家伙这才笑眯眯的松了手，有他和吴勉前后夹着妖物，料想它也逃不出去了。

　　气门被打开之后，妖物先是跪在地上连连的喘着粗气。缓了半晌脸色才恢复了正常之后，抬头看了归不归和吴勉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俩是谁，这里面和你们没有关系，又何必趟这个浑水？如果你们放了我……”

　　“我不记得还有第三个选择。”没等妖物说完，吴勉已经冷冰冰的打断了它的话。白发男人用脚尖轻轻的点了一下妖物的后背，它便承受不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幸好归不归的反应够快，向后退了一步才没有被这口鲜血喷到身上。

　　看着妖物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个不停，归不归冲着吴勉使了个眼色，随后轻声细语的继续对它说道：“这就是你不识数的下场了，现在知道没有第三个选择了吧？要不老人家我来替你做主直接选二得了，有什么话你去和百疆去说，我们也省的麻烦了。”

　　“等一下，我说……”妖物颤颤巍巍的抬头看着面前的归不归，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我虽然是散仙，不过也还是识数的，一二之后就是三，你们没有第三个选择，我有……”

　　说到最后的时侯，妖物脸上的表情变得决绝起来。归不归看到不好刚刚想要使用定身法点住它，却还是晚了一步，就见妖物的身体剧烈的哆嗦了一下，随后脸色浮现出来死灰之色。身体倒在地上已然气绝身亡……

　　“怎么这么想不开？”这时候，百无求和小任叁也现出身来。二愣子蹲在地上查看了几眼之后，抬头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道：“老家伙，这小子已经死透了。不是老子说你，你这一辈子打雁，今天被大雁扦眼了吧？不过这个小子的气性怎么这么大？就这么活活就把自己气死了？”

　　“过不了两年，老人家我也要被你气死了。”归不归蹲在百无求的身边，扒开了妖物的嘴巴，就见它的嘴里是一滩墨绿色充满恶臭的液体。老家伙用妖物头顶上的发簪从它自己嘴巴里挑出来一个已经咬碎，好像珍珠一样的碎壳。

　　“这珠子里面灌满了毒汁，平时珠子是埋在妖物舌头下面的，遇到化解不开的事情便咬碎毒珠。”归不归一边查看一边解释了几句，顿了一下之后，他抬头看着吴勉，继续说道：“老人家我极少有听说过妖物会自杀的，妖宁可战死也不会自杀。这里面是有多大的事情，不自杀不行了。”

　　吴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死尸之后，又将目光转到了归不归的身上。这个白发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怪异的表情，古怪的一笑之后，对着老家伙说道：“已经到了这里，不能说断就断了。老家伙，再辛苦你一下吧……”

　　“辛苦我老人家？”归不归先是一愣，随后马上明白了吴勉话里的意思。他苦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老人家我的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合适，实在是不大好塞进去……”

　　吴勉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上下打量了老家伙一眼，随后说道：“那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自己钻进去，二我把你塞进去…..”

　　百无求听不明白他们二人在说什么，当下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道：“老家伙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塞进去？你身子骨哪里不合适了？你不行了的时侯可早点说啊，老子我也要准备一下。”

　　归不归苦笑了一声，也没有心情去打理这个傻小子了。看了身边这一人二妖，似乎也只有自己合适了。当下他叹了口气，将手里仆人的人皮抖开，随后竟然迈腿进了人皮当中。

　　原本老家伙的体型要比这人皮高大一些，不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在里面折腾了一番之后，竟然将整个身体都塞进了人皮当中。这幅人皮比张掌柜的人皮处理得要好的多，连脑袋当中的头骨血肉都一股脑的去了出来。归不归自我调整了半晌之后，便适应了这幅人皮。在书房当中走了两圈之后走的也睡有模有样，连说话的语气、腔调都和刚才那妖物一摸一样。

　　这转眼的变化让百无求和小任叁都惊诧的说不出话来，现在不用解释都明白了归不归这是要做什么。想来他们二人二妖的组合当中，也只有油滑似鬼的归不归可以冒充这妖物了。

　　适应了一阵子之后，归不归手里拿着从张掌柜人皮当中摸出来的兽骨，学着刚才妖物的动作走了出去。原本书房门外还有一个人看守的，不过那个人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只剩下归不归装扮的妖物仆人站在大门口。

　　归不归出来之后不久，便看到一个端着铜盆的老妈子走了过来。看到‘仆人’自己守在门口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冲着老家伙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东西拿到手了吗？为什么不会去复命？”

　　归不归学着仆人的样子，用妖物的口气、声调说道：“早就拿到手了，不过二管家让我留在这里，他还等让我去给杨广送信呢。”

　　老妈子没有听出来什么古怪，点了点头之后，说道：“头领看你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回去复命，让我过来查看除了什么事情。既然你没事便好，那你继续等着二头吧，那物件给我带回去。头领有要事要离府，它临走之前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现在吴勉、归不归已经进了长安城，这些天让我们务必小心。外出进食一律禁止，这个期间谁敢外出吃人便是犯了死罪。好了，东西给我，你继续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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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老妈子说话的时候带着些许命令的口气，似乎身份要比归不归装扮的仆人要高一些。说到最后的时侯还将手掌摊在了归不归的面前，老家伙倒是没有怎么犹豫便将兽骨叫在她的手上。看着老妈子转身要走，归不归突然开口说道：“头领说什么时侯回来了吗？我刚才在那人皮身上发现了一点古怪，这事可大可小。还是和头领说一下的好。”

　　老妈子已经转身，听到归不归的话之后又将身子转了回来。冲着老家伙装扮的‘仆人’皱了皱眉头之后，说道：“什么事情要麻烦头领？你对我说，见到头领之后我会替你转达。”

　　归不归张模作样的后退了一步，让出来书房的大门之后，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刚才我在人皮的胳膊窝里发现了一块小小的刺花。看着好像是他们人界修士的法阵，不过又不敢咬死，想请头领过来看一眼。”

　　归不归说的都是当年在妖山上听到妖物常说的词语，那老妈子听到也没有如何怀疑。只是听书人皮上面可能有修士的法阵，当下和老家伙一起进入到了书房，果然在张掌柜的人皮腋下发现了拳头鹅蛋大小的一块刺青。看着还真有几分修士法阵的意思，不过老妈子也看不出来名堂。想要将人皮焚烧，又觉得不托底还是等头领回来看了再做决定。

　　就这样，归不归等在书房门口，不过没有等到老妈子和那位头领出现。二管家却满脸愁容的再次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看到了归不归装扮的仆人还站在门口之后，管家愣了一下，低声对着老家伙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里面的人皮处理好了？血迹什么的擦拭干净了没有……”

　　说话的时侯，二管家再次推开了书房的大门，看到张掌柜的人皮还好端端铺在地上之后，脸色便开始难看了起来。回头瞪着归不归说道：“不是让你把人皮深埋的吗，怎么还在这里？你是惦记我这个管家的位置了是吗？以为这样把我送下去，你就有机会做我的位置？”

　　归不归低头看了一眼人皮之后，陪着笑脸对着二管家说道：“二头你误会了，我想你已经把这里的事情都写信禀告给了殿下。一旦殿下想要派人回来验尸，到时候人皮埋在地下被蛇虫鼠蚁什么的啃了，那可是二头你的罪过。这里藏着一张人皮，怕人发现我又不敢擅自离开。这才守在这里，想等二头你回来咱们商量一下。把人皮藏在冰窖里好不好？就算殿下派人来验尸，咱们也会有应对。”

　　二管家犹豫了一下，归不归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王府的冰窖那是为了侍奉晋王渡夏之时侍奉冰食的，把人皮镇在冰窖当中也是大大的不妥。当下二管家让归不归从冰窖当中取一块大冰和人皮一起埋在地下，就算晋王派人回来验尸也会应对。

　　吩咐完归不归之后，二管家有苦着脸对着人皮叨叨念念了一番。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这个老朋友早日去投胎，他会多烧一些金箔纸钱什么的。唠叨了一番之后，二管家让归不归将人皮卷起来带走：“老郑，你替我办好了这件事，回头我一定在殿下的面前给你美言几句。我知道你惦记府里库房管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你对得起我，见到了殿下我便保荐你做这个库房管事。”

　　“那感情好，二头你费心了。”归不过继续陪着笑脸说道：“如果我做了库房管事，那往后的孝敬自然少不了你的。”

　　“现在不说这个，等到事情办成了再说。”想起来惨死的朋友，二管家又叹了口气。随后低着头向门外走去，不过眼看着他就要离开书房的时侯，身后的归不归突然嘿嘿一笑，恢复了他原本说话的声音：“老人家我不叫老郑对吧？老人家我曾经也做过几天的王爵，王府当中的库房是重地，钥匙一般都在大管家那里保管。也没有库房管事这个职位，你故意用这个来试探老人家我的。是吗？头领大人……”

　　已经到了门口的管家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之后回头看着笑眯眯的‘仆人’，说道：“到底是归不归，一点点的试探都被你听出来了。妖山前辈说得没错，和你说话的时侯不要掺假。”

　　说完之后，二管家自己脱了上衣，从它的‘皮囊’当中走了出来。这是一样和‘仆人’差不多瘦小的妖物，不过老家伙对它还有一点点眼熟，似乎当初在妖山那会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只妖物。

　　“既然你肯承认那就再好不过了。”老家伙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妖，应该知道后面老人家我要问什么。刚才我老人家给了这只妖两个选择，现在同样也给你两个选择。一说，二不说。怎么样，选一还是选二？”

　　说话的时侯，归不归的眼睛紧紧盯着这妖物的嘴巴。只要它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便马上出手点住它。到时侯先把它嘴里的毒珠取出来再说。不过这个妖物头领却没有自尽的意思，它苦笑了一声之后，说道：“金钵把这幅皮囊留给您了，那就是说它已经死在您的手上了。你想知道什么？我说……”

　　最后一个字刚刚出唇的同时，书房突然猛烈的摇晃起来。就在归不归伸手去抓妖物的同时，“轰隆！”的一声，书房猛的坍塌下来。虽然这点事情对归不归来说算不得什么，不过还是多多少少阻碍了他的动作。眼看着老家伙的手指已经接触到妖物的一瞬间，这个披着二管家人皮的妖物头领已经使用妖法消失在了老家伙的面前。

　　半晌之后，灰头土脸的归不归放弃了那一身人皮，从一地的废墟当中钻了出来。看着站在废墟外面的吴勉和两只妖物，老家伙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一声，说道：“老了……到手的鸭子又飞走了。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想不到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什么……这件事替我老人家保密啊，传出去被一只小妖从手心里逃走了，老人家我可是丢不起这个人。”

　　“你丢人的事情还少做了吗？”吴勉冲着老家伙翻了翻白眼之后，转身向着晋王府外走去，边走边继续说道：“这事就算是百无求去做，也不至于这个样子。老家伙，你还是和你儿子一起同归于尽吧……”

　　“那可不叫同归于尽，那是老子陪着老家伙自杀好吗？”百无求跟在吴勉的身后，一百二十个不情愿的继续说道：“你们说好端端的老子陪他自杀算怎么回事？传出去也好说不好听。谁知道哪个不要脸传瞎话的会不会说，老子和老家伙看上同一个小寡妇，父子两代为了一个寡妇一起自杀的？”

　　骑着百无求脖子的小任叁哈哈大笑，说道：“大侄子，你怎么就认准小寡妇了？不是我们人参说你，你这口味也太独特了……”

　　吴勉、归不归隐身带着两只妖物出离书房这里的时侯，府中其他的仆人、丫鬟已经陆陆续续的跑过来，众人都不明白好端端的书房怎么就突然塌陷了。就在众人乱乱哄哄四处寻找二管家的时侯，几个仆人和丫鬟、老妈子有意无意的聚在了一起，片刻之后刚刚逃走的妖物二管家凭空出现在了这些人当中……

　　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湿透了的妖物穿了口气粗气之后，说道：“向总管报信，归、吴二人出现，让它早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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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一句话说完，这些‘人’向着不同的位置散开，转眼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晋王府中其他的人注意力都在书房倒塌的废墟上，没人发现王府中突然消失了这些‘人’。

　　其余的妖物不说，单说那个化身二管家的妖物头领。原本有几只妖物要跟着它一起离开王府的，不过它借口防着吴勉、归不归没有走远，目标太大被他们发现。当下散了众妖自己独自一妖使用妖法离开了王府，来到了距离长安城十里之外的一座驿站当中。

　　头领到驿站之后直奔里面的厢房，驿站的驿卒好像没有看到它一样。任由这名头领走到了厢房门口，驿站的内院有十几个身穿黑衣的大汉把守。其中一人正要阻拦的时侯，听到厢房当中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是来找我的，放他进来吧……”

　　被黑衣大汉放行之后，头领直接走进了厢房。里面还有五六个身穿同样黑衣的大汉，为首的一个人正是昨天在长安街酒肆和吴勉、归不归照了面的大妖百疆。看到大妖之后，头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禁卫蚺硝见过大统领”

　　“张贵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去杀他了？”百疆没有理会头领蚺硝的示好，冷冷地哼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你明明知道他祖传七代都是我们山上留在人界的细作，这样还敢去杀他？是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还是不把陛下放在心上？”

　　“大统领误会了，张贵并非蚺硝所杀。”头领恭恭敬敬的举了个躬，随后继续说道：“他来王府找我喝酒，我便猜到是大统领到了，要张贵向我传达陛下的旨意。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应对，张贵太紧张漏出来了破绽。他是被金钵所杀，金钵还想用他的皮囊找到张贵背后的主使之人。好在吴勉、归不归他们几个人到了杀了金钵，好悬属下差一点就要漏出破绽。”

　　方才晋王府中书房倒塌的消息百疆已经听说了，他猜到这么大的事情和吴勉、归不归脱不了干系。不过现在正好利用他们两个人将事情闹大，大妖也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再有有这两个人保护，自己那傻弟弟也出不了什么事情。当下它便安安心心的等在这里，等着这个叫做蚺硝的妖物向自己汇报情况。

　　这座驿站的大小官吏、驿卒都是吃了妖山，在这里窥探消息的。这次百疆下山已经提前和蚺硝商量好，听到大妖的消息便马上到这里拜见。只是没有想到差点被吴勉、归不归给搅了局。

　　听蚺硝诉说完以往的经过之后，百疆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那位呢？最近没有对你们下什么命令吗？”

　　蚺硝回答道：“杨广离京之前，它有过一封信函交到总管麻叔谋的手中，麻叔谋没有透露看完信函当着我的面烧毁了。不过属下猜是它已经知道有陛下的细作混进来了，是让麻叔谋想办法捉拿细作的。至于杨广离开京城之后那位又下了什么命令，属下便不得而知了。”

　　“既然那位已经有所怀疑，那你要更加小心了。”百疆点了点头之后，也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封信函。将信函交到蚺硝手里之后，大妖继续说道：“麻叔谋当年是犯了大嘴逃离妖山的，这么多年它的老毛病收敛了没有？”

　　百疆、蚺硝口中的麻叔谋当年也是妖山手下的一员妖将，当初曾经还看守过妖山与人界的要路。就是在那个时候沾染上了吃肉的恶习，不光吃人嘴还特别的挑，品出来各类人种的好坏之外，成年人连碰都不碰只吃十岁以下还没有成年的童子。被它吃的怕了，妖山附近五十里的百姓纷纷搬离了家园。

　　突然周围流失了这么多人口，没过多久妖王也明白出了什么事情，这算是破了当年它和徐福立夏的盟约。当下妖王派出手下去捉拿麻叔谋，麻叔谋看出不好早一步带着几个亲信手下逃下妖山。这么多年以来，妖王和人界的修士也三番五次的追拿这个叛妖，可惜麻叔谋老谋深算，数次都是差了一点最后还是被它溜走。这次它又再次出现，妖王便派下百疆下山，要捉拿这个叛妖回到妖山。

　　“吃小孩的毛病能改，它就不是麻叔谋了。”蚺硝苦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只不过在中土吃人目标太大，麻叔谋派人去海外或买或抢波斯、天竺等国的小孩子回来。如果遇到海外大风浪，孩子送来的晚了。它偶尔也会找个偏僻的小山村捉一两个小孩子，就在当地吃了。毁尸灭迹之后再回来，现在不光它自己吃，麻叔谋还让这次办事的妖物一起吃人。现在各地流民四起，少几个人也没有谁察觉。”

　　听到麻叔谋带着妖物一起吃人，百疆的脸上浮现出来一丝厌恶的表情。冷哼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你回去吧，如果麻叔谋那边再有什么消息，你用禁卫的转音六法告诉我。不需要你在来回跑。那位和麻叔谋都是诡计多端的，你要小心应付。”

　　蚺硝对着百疆行了禁卫专用的拜见礼仪之后，转身离开了这里，使用妖法回到了长安城中。百疆原本想要送它到门口，不过它刚刚站起来便改了主意。最后只是目送着蚺硝离开了这里……

　　几乎就在蚺硝消失的同时，厢房当中的空气里传来了归不归的声音：“傻小子，咱们不用躲躲藏藏了，你大哥已经发现咱们几个。刚才它们俩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还是老人家我猜对了，晋王府中有百疆的内应，它去找张胖子，就是为了联络这只妖物的。”

　　归不归的话响起来的同时，百疆身边的几个手下纷纷抽出来了妖器，对准了发出声音的位置。这时候，百疆开口对着它们说道：“把妖器都收起来，你们真以为自己是他们的对手吗？去，都到外面等着。我不发话谁也不能进来。”

　　众妖都是百疆带下来的禁卫，平时除了妖王之外只听这个大统领的话。听到大妖发话之后，纷纷的收起了妖器走出了厢房当中。

　　它们离开之后，归不归才带着两只妖物出现在了百疆的面前。老家伙笑眯眯的对着大妖说道：“托了那只妖物的福，要不老人家我找到百疆你，还真的有些不大容易。不要那么看着我老人家，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想说什么我老人家也明白。之前在王府当中，老人家我在蚺硝的身上留下来一道印记。不管它到了那里，我老人家都会知道。”

　　“难怪我还在差异，凭着蚺硝那点微末的妖法怎么可能在你们的手上逃脱。原来是你们故意放它走的…...”百疆冷冷地看了一眼归不归，连小任叁都扫了一眼，却就是不去看它‘同母异父’的兄弟百无求。

　　顿了一下之后，百疆对着归不归继续说道：“这事你们应该也听的七七八八了，不用我在多废话。此事和你们无关，是我们妖山的私事。还望你们几位不要将刚才看到、听到的事情传出去。”

　　原本这么机密的事情被人听到，百疆是要灭口的。不过眼前一个是它惹不起的归不归，还有一个靠山更大的小任叁。至于百无求那是它的亲弟弟就更舍不得了。现在只求在事情解决完之前，他们几个不要在横生事端。

　　这个时侯，晚来一步的吴勉出现在了百疆的身后。等到大妖惊觉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的时侯，白发男人已经开口说道：“谁说妖山和我们无关了？是下一任妖王告诉你的吗？”

朦胧的晨光

　　第十一章

　　听了吴勉的话，百疆不由自主的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看样子大妖有什么话要对百无求说，不过话到嘴边的时侯又咽了回去。归不归看到百疆有些纠结的表情之后，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妖山的事情，我们几个也没有心思参合。不过话分两头说，事情不找上门来怎么都好说。一旦有瞎了眼的想要对老人家我这傻小子怎么样的话，妖山的事那就是我们的事。这么多年你也看到了，我老人家可不是怕事大的。”

　　“有妖要对百无求下手的话，先要过我这一关。”百疆冷笑了一声之后，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最后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它们真的到了你们的面前，那就是我已经死了……”

　　百疆这句话说出来，百无求的脸色开始别扭起来。二愣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又看了看老家伙之后，对着百疆说道：“什么死不死的？都是一家人要死咱们一起死。那什么……百疆，我是想好和咱爸爸一起同归于尽的。要不也算上你一份？咱们三个一起……”

　　二愣子不着四六的话一出口，就算聊不下去了。百疆气的直翻白眼，瞪了自己的亲弟弟一眼，说道：“送客！”

　　“哈哈哈哈，你现在知道这么多年老人家是怎么过的了？”归不归哈哈一笑之后，拍了拍百疆的肩膀，随后继续说道：“你先忙正事，等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搞定之后。咱们爷俩找个清净的地方坐坐，咱们也交交心……”

　　百疆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在老家伙的脸上来一拳，看着归不归笑眯眯的老脸，从牙缝里面蹦出来一个字：“呸！”

　　从驿站当中走出来之后，归不归看到没有百疆的手下跟过来，当下笑眯眯的对着吴勉说道：“那些妖都了结了？没放走一个两个吧？”

　　吴勉看也不看老家伙，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一共九个死了八个，一个不留的话谁去给杨广身边的妖报信？”

　　没等归不归答话，二愣子先开口说道：“老家伙，老子就说你叔叔怎么不跟着咱们一起过来，敢情他一个人去过瘾了。”

　　“不给它们一点教训，这些妖会越来越过分的。”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就绪说道：“当初徐福和妖王定下的盟约，它们该犯不该犯的也都犯了。这些妖吃人已经吃惯了嘴，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个下场。”

　　这个时侯，骑在百无求脖子上的小任叁开口说道：“我们人参还是看不明白，既然已经开杀戒了，那为什么不索性杀到底？你们俩费费气力去一趟江南，把杨广身边的那些妖一股脑的都弄死那就一了百了。不是还有个吃小孩的麻叔谋吗？弄死它个憋孙啊！”

　　小任叁从小被燕哀侯养大，后来有一直跟着吴勉和归不归闯荡。在它的心里一直把自己当人看的，对吴勉弄死几只妖物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而百无求前半世的记忆现在还没找回来，它自己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只要身边的人不死，四几个妖物也没有什么。再说谁让它们先吃人的，该！

　　“那些妖物早晚得死，不过死的早了，谁把幕后的始作俑者找出来？”归不归古怪的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自打上次妖山、冥界一战之后，妖山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元气。自己大病未愈就敢下山来找麻烦？就为了那什么井中月的划疆而治？现在真给它们一块疆土让妖物们搬过去，你们以为妖王不怕实力分散被修士或者冥界趁虚而入吗？没有那么简单的……”

　　归不归这几句话说出来，两只妖物这才如梦方醒。这时候老家伙顿了一下之后，又开始接续说道：“而且这个时侯妖王能派百疆下山，又是为了什么？”

　　看到两只妖物瞪大了眼睛再想，归不归嘿嘿一笑，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说道：“妖王也怕事情闹的太大，最后被修士以这个借口杀到妖山上去。当初徐福是以方士一门大方师的身份和妖王签订的盟约，其他的门派听不听，怎么听、听几分可说不清楚。还是那句话，往年还罢了，现在妖山自身难保在搞出来这么大的事情，妖王自己都不好收场。

　　小任叁终于听明白，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吴勉之后，继续说道：“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准备上台唱戏了？”

　　“那到不必，偶尔下海唱两句是可以的，真的唱主角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也跟着看了一眼白发男人的背影，这才继续说道：“后面的戏交给百疆来唱，想来现在台面上也没有谁能抢得了它的风头。我们继续回长安，再住两天等到大戏唱完之后再回去也不迟。对吧？”

　　最后两个字是对着吴勉说的，白发男人没有回头的意思。他一边继续前行一边说道：“老家伙你还留着心眼……唱戏？还是拆了戏台更有趣……”

　　二人二妖回到了长安城不久，皇宫当中便传出来了圣旨。将刚刚到江南没有几天的江南总管，晋王殿下杨广召回长安。归不归打听之后，才知道北方的突厥已经攻进了中原腹地。现在韩擒虎等将已经前去迎敌，开皇杨坚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太子杨勇的鼓动之下，将杨广召回长安，准备再次命他为帅去攻打突厥。

　　一个多月之后，杨坚回到了长安。他回来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被皇帝召到了皇宫当中，一夜谋划之后，第二天一早皇宫便再次传出圣旨。也不知道杨广是怎么劝说的，圣旨大大出乎百官的意料。开皇杨坚准备御驾亲征突厥，

　　皇帝亲征自然非同小可，一天之内数道圣旨发了出来。开始集结各地兵马，从各地官仓当中征调粮草。开始源源不断的运往幽州、并州二地，原本马上就要带兵出击的韩擒虎也被命令不得擅动，一切都要等开皇到了之后，大军齐发一举荡平突厥。

　　因为这场军事，杨广被留在皇宫。守在开皇身边随时随地的商讨军情，府中家人连送洗的衣物都被挡在了宫外，杨广的衣食宫中准备不用府中的事物。就连晚上杨广睡觉的时侯，寝室当中都被太子安排了太子宫的宫女侍寝。这些日子以来，杨广一言一行都在太子的监视范围之内。

　　到了杨广回京的第七天夜里，在御前商讨完军情的杨广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接连几天的商讨军情让晋王劳累不堪，喝了两杯酒之后，便在宫女的侍奉之下早早的入眠。

　　也不知道杨广睡了多久，宫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鸣锣之声，随后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再喊：“走水了！永安宫走水了……”

　　杨广被惊醒之后，几个内侍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也来不及让晋王更换衣衫，直接搀扶着他跑出了寝室。杨广的寝室就在永安宫的隔壁，他出来的时侯已经看到永安宫火光一片。数不清的内侍、侍卫提着水桶前去灭火。杨广在内侍的簇拥之下赶到了距离永安宫较远的一座偏殿当中。

　　杨广进了偏殿之后，便吩咐身边的内侍、宫女去打听皇帝、太子和皇后的情况。这时候，传来的消息是永安宫的大火已经失控，将周围的几座宫殿都牵连了进去。不过皇帝、太子和皇后并无大碍，已经送往了安全的地方休息。

朦胧的晨光

　　第十二章

　　这次大火来的诡异凶猛，自打当年周文王将国都定在镐京（长安）以来，历经数个朝代，这样的皇宫大火还是极为少见的。杨坚已经下旨，宫中中嫔妃、皇子、公主躲到远离火灾的宫殿暂避，不要在皇宫当中乱走。担心火势继续蔓延，杨坚和太子已经皇后、众嫔妃都离开了皇宫，前往长安城外的皇庄避难。

　　这几天守在杨广身边的内侍、宫女有大半已经失散。安顿好晋王之后，其余的内侍也被征调前去灭火，现在晋王身边只剩下一个贴身侍寝的宫女。现在皇宫当中已经乱成一团，也没几个人知道当今天下的三号人物就躲在这么一间小小的偏殿当中。

　　杨广命宫女守在殿外探查火势，一旦大火蔓延到附近的话及时进来通禀。宫女离开之后，晋王摸黑找到了偏殿当中的蜡烛，正在四处寻找引火之物的时侯。手臂大小的蜡烛突然自燃，火苗瞬间窜起来两尺多高，吓得杨广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火苗升起来之后迅速幻化成一个女人的脸，冲着惊魂未定的杨广咯咯一笑，说道：“殿下的胆子这么小，日后如何成为天下之主？”

　　看清了火苗当中那女人脸的相貌之后，杨广这才惊魂稍定。对着女人说道：“天下之主？还以为你们把我忘了，我在宫中待了七天，怎么不见你们谁来看看我这个天下之主？”

　　“殿下还放在心上了……”火焰当中女人又是一笑，随后继续对着杨广说道：“这几天不是我不想去找殿下叙旧，实在是守在殿下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是凡辈。他们是有些修为的修士，我贸然去见殿下的话，恐怕难免会在这些人的面前漏出马脚。想来想去还是这样来见殿下的好……”

　　“这样见我……这火是你们放的？”听了女人的话之后，杨广惊讶的眼睛瞪了起来。缓了一下之后，这才继续说道：“你们就不怕把我也烧死在这大火当中吗？”

　　“殿下是帝星转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这点火伤到？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又怎么舍得我的小心肝去受苦。”女人的脸上露出来一丝妩媚的表情，舔了舔嘴唇之后，继续说道：“我的火伤不了你，不这样做的话便瞒不过那些修士。我们的时间不多，我现在说的话你要记住…….”

　　这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午时才被控制住。这还是晋王杨广出得主意，他命人将着火宫殿附近的建筑全部推倒。火势没有了继续蔓延的渠道，最后烧光了已经被引燃的宫殿之后才慢慢熄灭的。

　　这场大火烧死宫人近百人，所幸皇家之人除了晋王在内少数几人之外，都早早的躲到了宫外，并没有皇族伤亡。反而杨广在大火当中处置得当让皇帝杨坚很是满意，回宫之后便连连夸奖杨广。对比之下，比皇帝先一步逃离皇宫的太子杨勇让杨坚很是不满。言语当中已经有了微词。

　　经查这场大火是永安宫的宫人处置火烛不当引起来的，不过肇事者已经死在了大火当中，人死也无法再加罪，这件事也就算该一段落。

　　皇宫虽然着火，不过用突厥用兵却没有因此耽搁。一个月之后，各地的兵马都到了集结之地。随后皇帝下旨分兵三路前去剿灭，皇帝和太子坐镇中路，左路是杨广和韩擒虎的五万人马，右路的主将也是大隋有名的武将阴寿主持。

　　三军集结完毕之后，按着定好的日期同事开拔向着突厥大军猛攻过去。不过突厥大军也做好了准备，看到隋军分散成了三股，突厥大军便集结到了一起。先是主动出击打败了右路的主将阴寿，随后和杨坚的中军大军一击即溃，引着杨坚的大军进入到了事先预备好的埋伏圈之后，几路突厥大军突然杀出来，将孤身犯险的杨坚大军围在了当中。

　　因为杨坚的中路军有数十万人之众，虽然露了败相不过想要彻底打垮也不容易，突厥可汗也不敢轻易的硬碰硬。当下只是围住了了杨坚的大军，随后突厥兵马不停从各个位置骚扰。只要发现有可乘之机大军便撕开一道口子猛攻，好在杨坚这些多年也是不停征战，大军死守等着左路大军前来支援。

　　不过杨坚的心里明白杨广救援不易，当初分兵时，大军都在集结在了中路护驾。分到左路大军杨广麾下也只有五万兵马，现在就算晋王率众前来救援，也不是匈奴大军对手。不过现在除了杨广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勤王的军马了。

　　几个时辰之后没有等到杨广的援军，倒是突厥的三千重装骑兵先到了。别看只有区区的三千人马，这三千连人带马身上都是一层重重的的盔甲。一般的刀剑箭矢难以破甲，只要这三千重装骑兵进攻，从来没有失败的经历。

　　这时，杨坚、杨勇父子俩也看到了远处已经集结完毕，只等着一声令下便全军进攻的重装骑兵了。开皇心里一阵凉意，知道自己的疲军不可能挡得住对方的冲锋。太子已经开始换好了军卒的衣服，等着稍后大军被攻破之后，趁乱逃走了。

　　就在这个时侯，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飘过来一层厚厚的乌云。随后狂风大作，夹杂着风沙向着两军僵持的位置狂吹了过来。转眼之间，天上地下都变得昏暗无比。这样的天气变化让常在草原行军的突厥大军也很是不适，怕被大风刮倒，众骑手纷纷从马上下来。等着风沙稍停之后再行进攻。

　　就在这个时侯，突厥大军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隋军进攻的号角声。随后数不清的隋军从风沙当中冲了出来，在昏暗的风沙当中突厥可汗也看不清进攻的隋军从哪里来的，有多少人马。只以为是中了隋军的埋伏，大惊之下已经来不及作出反映了。当下原本胜负已定的局面有发生了反转，突厥大军被杀的大败，突厥可汗逃走的时侯从马上摔落下来，被后面自己的骑兵骏马活活踩死。

　　半晌之后，风沙渐渐的消散之后，开皇杨坚等人才看到将他们救出来的正是左路军杨广、韩擒虎的五万人马。死里逃生之后，杨坚也没有心思去追击突厥溃兵了。当下开皇下旨全军回撤到并州，不管怎么样，这次隋、突大战也是以隋军大胜结束。

　　回到了并州休整的时侯，太子还是不死心。向杨坚密奏这场大风沙来的蹊跷，怎么突然间好端端的天气便翻了脸。当中已定有妖人施展了妖法，要不然的话怎么也说不通。

　　“说不通？那么是不是朕死在乱军当中就说的通了？”杨坚的脸上变了颜色，瞪了太子杨勇一眼之后，继续说道：“还有杨勇你，大军尚未溃败你这个太子便患上了兵卒的衣服。你让周围的军士怎么看？谁还有心思继续征战？你以为有命逃回来便可以坐上朕的位置吗？”

　　听杨坚话里的意思不善，太子打了个哆嗦。随后急急忙忙的跪在地上解释，不过杨坚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你以为朕不知道吗？自打杨广回到长安之后，他的身边便都是你的眼线。晋王身边有没有妖人你还不清楚吗？再说，这次如果朕与你这个太子都死在乱军当中，他便是大隋的继位之主。晋王舍身搭救你我父子，你便是这么感谢他的吗？就算有妖人相助又如何？起码朕的性命保住了……”

朦胧的晨光

　　第十三章

　　太子原本是想在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没想到开皇的反应这么强烈。最后被自己的老爹一顿臭骂之后，从行宫当中赶了出去。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失魂落魄的逃了出去，杨坚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对着空气说道：“你也在战场当中，以你之见晋王真有妖人相助吗？”

　　“那天的风沙确是妖风无疑。”说话的时侯，从杨坚的影子里面钻出来那个男声女相的少女出来。对着杨广行礼之后，继续说道：“不过如果如果不是这场妖风，陛下的大军必败无疑。就算小臣保陛下性命无忧，恐怕那几十万军也逃不回来了。陛下，妖风起才突厥亡的……”

　　杨坚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这个朕也明白，不过杨广身为皇子却结交妖人。如果他得势之后想要逼宫谋夺皇位，那朕又该如何处置？”

　　“陛下，晋王殿下想要谋夺皇位的话，等您的大军溃败在突厥人手中不是更好吗？这可是刚才您亲口说的。”‘少女’说到这里的时侯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自打晋王从江南回京之后，小臣的人一直不离左右。尚未发现晋王殿下有私自结交妖人的证据，如果小臣猜的没错，殿下身边的妖人是他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侯，不敢私自动用这个力量，起码晋王对陛下还是有所避讳的。”

　　“不说杨广了，说说太子吧。”听到‘少女’说到这里，杨坚改了话题：“你看看杨勇怎么样？有朝一日他做了天下之主，你会代他如同代朕这样吗？”

　　“太子殿下……”‘少女’微微的犹豫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陛下救过小臣的命，当年立誓会终身服侍陛下。不过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继位，小臣还是归野山林的好。小臣与太子殿下八字不合，在太子身边辅佐的话，早晚会身首异处死于非命的。”

　　“那就不难为你了。”‘少女’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无论真假杨坚都无法在开口将‘她’留给太子继位。不过开皇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死心，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如果继位的是杨广呢？你的八字不会和晋王也 不合吧？”

　　“晋王殿下嘛……”‘少女’迟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小臣与晋王的八字倒是没有冲突，不过废立储君是朝廷的大事。现太子是嫡长子，没有大错的话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自古以来擅动太子者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杨坚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示意这个男声女相的‘少女’可以离开。不过就在‘她’消失的前一刻，开皇突然说了一句：“如果朕要你诛灭杨广背后的妖人，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少女’回答之后，又解释了几句：“如果只是断流长江水、妖风这样的术法，小臣还是有把握治得住晋王背后妖人的。不过一旦晋王身后的妖人不止这么这么两个的话，陛下您还要早做打算。”

　　“朕自有安排”这才杨坚没有再问的意思，‘少女’行礼之后走进了开皇身体的阴影当中，随后‘她’的身体一沉，钻进了杨坚身体的阴影当中。

　　于此同时，在晋王的行营寝室当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这些都是杨坚、杨勇父子俩派到杨广身边的细作。杨广直挺挺的站在床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是妖山大妖，百无求的亲大哥百疆。

　　看着杨广微微发抖的样子，百疆冷笑了一声，说道：“殿下，还是把你身边的那几只散仙交出来吧。要不然的话你会和他们这几个人一样的下场，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那么就想办法把它们召集过来……”

　　“本王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什么散仙……是神仙吗？”杨广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这口气，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我是国家的王爵，爱惜阁下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你放下屠刀改恶从善的话。本王亲自向陛下保举你出世为官，今晚的事情本王做主替你消了……”

　　“多谢晋王殿下了，不过你还是没有听清我说的话。我说的话，帮着你断流长江水、妖风征战的那几个散仙那个去了……”百疆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冰冷，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山上等不及了的话，我倒是无所谓是不是在这里多待一阵子的。不过现在山上催的急，殿下你还是不说的话，那我就只有带着殿下回到山上。请我家妖王陛下决断了。”

　　听到这里，杨广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看出来这个一身黑的妖物不是在说笑，倘若真的自己去了妖山，失去了争夺皇位最好的机会不说，弄不好还要把性命也丢在妖山之上。

　　“来人！快来人！”看到那个女妖不会出现，杨广慌乱之后只能大喊大叫起来。指望着行营外面的人听到，虽然他们不可能对这只妖物有些伤害，不过起码也会吸引它的注意，自己或许会有机会逃离这里。

　　可惜杨广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任凭他如何喊叫百疆都是一脸冷笑的盯着他。大妖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只是直到杨广的嗓子喊哑也不见外面的守卫冲进来救他。最后晋王有些无力的瘫软到了地上，百疆走到他的身边之后，说道：“说实话，我是盼着你什么都不说的。有些话你说出来，我反倒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那样的话你还是对我王去说吧。”

　　这个时侯的杨广已经吓破了胆，当下也顾不得和那些妖物的盟约了。大声对着百疆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来找我的妖物叫做玉双娇，它是奉了一个叫做麻叔谋的妖物之命，祝我登上大位的。我继位之后会划出来三千里的疆域，供你们妖物在那里建国……”

　　“殿下你说的够多了……”没等杨广说完，空气当中突然响起来另外一个声音。顿了一下之后，一男一女两只妖物从行营外面走了进来。女妖正是迷惑杨广的那只妖物，男妖是三十多岁男人的样子，看身上的打扮这只妖物竟然是武将的装束。

　　男人手中提着一个朱漆的食盒，见到百疆之后，他将食盒放在了地上。随后对着大妖说道：“百疆，妖山真的没有什么散仙了吗？妖王竟然连你都用上了。听说之前妖山和冥界大战了一次，看来那次妖王已经伤了元气。”

　　“麻叔谋，伤没伤元气你去一趟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百疆冷下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你当年就是犯了大罪逃离妖山的，在外这么多年了，你始终是一块陛下的一块心病。我要带你回去，请陛下发落应该如何处置你们。”

　　“在外这么多年了，我也该回去看看妖王陛下了。不过在这儿之前，我还有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送给大妖你作为你个念想。。”让大妖没有想到的是，麻叔谋竟然答应了百疆的话，他还准备了礼物。

　　说话的时侯，麻叔谋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对着百疆扔了过去。大妖条件反正的接到了手中一看是个妖物的首级，竟然是不久之间去驿站见过自己的妖王身边禁卫——蚺硝。

　　“我也是做过禁卫大统领的，谁是禁卫我一眼便能看出来。”

朦胧的晨光

　　第十四章

　　接过蚺硝脑袋的同时，百疆脸上的表情便已经变了。它浑身上下的皮肤瞬间变成漆黑，与此同时，麻叔谋的肤色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女妖退了一步，给这两只妖物让出了位置。

　　杨广夹在两只妖物的中间，这位晋王殿下一动不敢动。女妖玉双娇皱了皱眉头，对着杨广说道：“殿下你别怕，过来…..”杨广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绕过了麻叔谋，向着玉双娇的位置走了过去。只留下两只妖物面对面的站着。

　　百疆手里捧着蚺硝的头颅，正要将它放到地上的时侯。麻叔谋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大妖做出将人头放下动作的同时，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妖物。见到这丝笑意之后，心里瞬间明白了几分。当下百疆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将头颅对着面前的麻叔谋抛了过去。

　　这个时侯已经晚了，百疆将头颅抛出手的一霎那。蚺硝的头颅突然爆开，一阵巨响之后，头颅里面冒出来一股血红色的烟雾出来，百疆躲闪不及上半身笼罩在了烟雾当中。

　　“啊……”百疆大叫了一声，双手护住了面门向后退去。这动作做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从烟雾当中退出来的时侯，大妖的脸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两只眼睛紧闭开始还不停的流着眼泪，没过多久眼泪已经变成了鲜血。

　　“百疆，我是你的话就不会乱动妖气。”看着大妖两只妖精已经废掉，麻叔谋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这佃荆花毒对人没有什么害处，可对我们散仙可是剧毒的。你按住妖气不要乱动，还能多活上一时半刻。还想要挣扎的话……”

　　麻叔谋的话还没有说完，百疆突然一声大吼，随后顺着它声音发出的位置扑了过来。麻叔谋没有想到百疆拼得不要命也要和自己动手，当下有些慌乱的向后退了一步。不过百疆毕竟伤了眼睛，一击不中之后连麻叔谋的位置都辨别不清了。

　　这个时侯，麻叔谋已经消无声息的和百疆拉开了距离。它使了一点小花招，再说话的时侯百疆已经分辨不出来声音是从那个方向发出来的了：“百疆，你这样的话，毒气很快就会攻心。最多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有什么要对妖王的遗言，过几日我回到妖山的时侯，会替你向它转达的。”

　　百疆连连吼叫，它分辨不清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只能好像没头苍蝇一样，不停的动闯西闯，可惜始终找不到麻叔谋的位置。

　　麻叔谋也没有想要亲自动手的打算，它保持着和百疆的安全距离，冷笑着等这只大妖毒发身亡。就在它躲避着百疆到了墙边的时侯，它身后的墙壁突然倒塌。随后一个从头白到脚的白发男人从倒塌的墙壁后面走了出来，对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麻叔谋说道：“正巧，我也要去妖山。你有什么遗言？我可以带你转达……”

　　麻叔谋虽然没有见过这个白头发的男人，不过也猜到的这人是谁：“吴勉……你不应该在这里！”说话的时侯，麻叔谋开始拼命的后退。

　　“住口——你的嘴吃过死人，不配说我的名字……”吴勉冷笑了一声之后，身子一晃已经到了麻叔谋的身边。妖物知道吴勉的厉害，当下也是豁出去了。手里面瞬间出现一柄短把骨刀，对着白发男人的前心刺了过去。

　　麻叔谋动手的同时身后突然一沉，它没有防备身后伤了眼睛的百疆。刚才的动作太大已经被大妖听出来它的位置，当下百疆直接扑倒了麻叔谋的背后。伸手向着它的咽喉抓去，这一下抓上的话，麻叔谋的半个脖子也就保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侯，行营外面突然响起来一个它十分熟悉的声音：“百疆，放了麻叔谋，它是替我做事的……”

　　这个声音响起来的时侯，百疆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眼看着已经要抓到麻叔谋脖子的手也停了下来，这个时侯麻叔谋看出来便宜，身子一晃将百疆从它的身上甩了下来。随后它不顾一切的向着行营外面逃去，原本是可以使用妖法遁走的，不过麻叔谋为了对付百疆，在进到行营之前已经下了妖法禁制。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这就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麻叔谋逃去，吴勉却没有去追的意思。他冲着呆楞的百疆说道：“你的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是不是它的声音，你真的听不出来？”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百疆明白过来。它大叫了一声：“麻叔谋！你敢假冒陛下的声音……”就在百疆要去追赶麻叔谋的时侯，原本拉着杨广躲在角落里的女妖玉双娇突然冲了出来。它的手里出现了已经极细的短剑，对着看不到事物的百疆后心刺了进去。眼看这一剑就要刺中大妖后心的时侯，女妖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身子横着比麻叔谋先一步飞出了行营。

　　将玉双娇打飞的是吴勉，于此同时半个身子已经出了行营的麻叔谋和女妖一样，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随后双脚离地身体倒着飞进了行营当中。

　　麻叔谋回到行营之后，归不归笑吟吟的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里面的吴勉之后，对着两只眼睛还在流血的百疆说道：“原本老人家我以为你赢定了，这次我们几个说好了在台下看戏的。现在可倒好，你把戏唱砸了，还要我老人家亲自上台给你来擦屁股。刚刚还生龙活虎的，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说话的时侯，归不归也不去理会倒在地上没起来的麻叔谋。老家伙径自的走到了百疆的身边，给大妖号了号脉之后，继续说道：“麻叔谋倒是没说假话，这还真是佃荆花毒。百疆你小子的运气好，看在你那个傻弟弟的面子上。老人家我好人做到底……”

　　说话的时侯，老家伙用手指甲划开了百疆手腕血管的皮肤。看着黑紫色的鲜血冒出来之后，对着已经吓得浑身上下直哆嗦的杨广招了招手，说道：“晋王殿下，请你过来一下……别怕，你要做的又不是老人家我的江山，我老人家不会对你如何的——还不过来，等着老人家我亲自走过去请吗？”

　　杨广已经被吓住了，被归不归最后一句话叫住之后。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随后慢慢的走到了归不归、百疆的身边。老家伙看到杨广走近之后，直接伸手将他拉到百疆的身边。随后对他做了刚才一样的动作，用指甲划破了杨广手腕血脉外面的皮肤。

　　杨广赶到疼痛的同时，殷红的鲜血已经涌了出来。随后归不归将这只还在哗哗冒血的手腕交给了百疆，笑眯眯的说道：“佃荆花毒只有人血能解，多喝一点，最后给他留口气就行……”

　　百疆虽然不怕死，不过能活下去的机会也不能放弃。当下急急忙忙的抓住了杨广的手臂，嘴对着伤口拼命的吸允了下去。杨广感觉不到疼痛，不过意识很快便恍惚起来。

　　大妖吸了半晌之后，看着百疆双眼停止了流血，归不归嘿嘿一笑，对着它说道：“可以了，佃荆花毒已经解了。你要是还没吃饱继续喝下去也不是不行。不过给老人家我一个面子，留他一条命，我老人家还有话要问他。”

　　说完之后，归不归又对着倒在地上一直没有起来的麻叔谋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真的不打算自杀吗？”

朦胧的晨光

　　第十五章

　　原本归不归以为麻叔谋倒在地上装死，老家伙清楚刚才这妖物受了多大的伤。这个时侯它应该已经缓了过来，不过老家伙连叫了几声麻叔谋始终没有回应。看着一动不动的妖物，归不归开始察觉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头。当下亲自走到了麻叔谋的身边，将它的身子翻过来，才看到妖物的胸口已经塌陷。前胸的位置已经严重变形，麻叔谋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无二。看它气若游丝的样子，能活到现在还没有死，是托了它妖物皮糙肉厚的福了。

　　刚才自己并没有下杀手，麻叔谋的伤势不会严重到这种地步。这个时侯吴勉也看到了妖物身上的伤势，白发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老家伙，被雁扦眼了？”

　　“大意了，刚才老人家我光顾着自己痛快，没有想到这个麻叔谋这么招人恨……”说话的时侯，归不归苦笑了一声。随后向着大门口走了几步，说道：“外面是哪位朋友？出手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妖物还有一口气，老人家我给你留着，等着你来了解它……”

　　任凭归不归怎么说，却始终不见有人回应。老家伙回头冲着吴勉嘿嘿一笑，说道：“能在老人家我的身边动手，还不被我老人家发现的。一共也没有几个人，不会是席应真爸爸的，他的做派一定是先把我老人家把拉开，然后在动手的。如果麻叔谋就这么死了，老人家我一定以为是徐福那个老家伙从海外回来了。避开了我老人家，下手却差了那么一点点，还留了这妖物一条命。这又会是谁呢？”

　　说话的时侯，归不归防备着走到了大门口，借着夜色看了外面一眼。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刚才飞出去的女妖玉双娇也消失不见。那个伤了麻叔谋的人什么时侯带走的女妖，自己和吴勉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从归不归脸上的表情上已经猜到了是这个结果，这时候吴勉也多少有些难看。自己和归不归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察觉那个趁乱偷袭麻叔谋，又带走了女妖的人。不过他们俩也都猜到了那个人的意图，偷袭麻叔谋是为了杀人灭口，带走女妖却没有杀它，说明那个人原本就是和女妖、麻叔谋一伙的。

　　原本因为麻叔谋吃小孩的恶行，吴勉、归不归都没有留它活命的意思。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归、吴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麻叔谋暂时要留它活命几天。那个神不知鬼不觉伤了它，又带走女妖的人一定要弄清楚是谁才行。这样的人一旦想要暗算吴勉、归不归的话，就算他们俩都是长生不老的身体也扛不了几下。

　　第二天一早，前来侍候晋王殿下洗漱的内侍、宫女进到行营便吓了一跳。行营当中都是死人，原本侍奉殿下的近人已经一个不剩死了个干净。就见晋王殿下自己也倒在血泊当中，这些内侍、宫女急急忙忙禀告了开皇杨坚，随后成队成队的太医被杨坚发到了行营当中。

　　晋王昏迷的原因是失血过多，他手腕的伤口也非常明显。好在伤口的血已经止住，在太医的救护之下算是保住了这条命。只是想要醒过来还要再过一段时间。

　　这次和突厥征战的最大功臣竟然莫名其妙的差点死掉，开皇杨坚大为震怒。当下命人一定要查明此事，这件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的话。大军便一直留在并州，御驾绝不回京。

　　不过派去的官员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来什么，看来杨广一天没醒这件惊天大案便会成悬案。而晋王一连昏迷了四五天，始终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看到大案没有头绪，杨坚已经震怒非常，已经将数名查办案件的官员革职查办。

　　晋王昏迷的第五天夜晚，开皇心烦意乱无法入眠。在侍卫的陪同之下，打算在行宫周围散散心。当走到太子行营附近的时侯，听到行营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除了好像行酒令的声音之外，竟然还听到有女人盈盈翠翠的声音从行营传了出来……

　　晋王生死未卜，太子行营竟然有人在饮酒作乐。开皇不由得勃然大怒，当下带着内侍闯进了行营当中。

　　听到了皇帝御驾到来的声音，太子行营当中便乱做了一团。这个时侯什么都晚了，杨坚闯进行营之后，便看到太子和他身边的近臣已经喝的满脸通红。几个衣着不整的女人正在太子的身边服侍。

　　“杨勇，你弟弟生死未卜，你却在行营当中饮酒作乐，是在庆祝什么吗？”看着太子由于惊吓由红变白的脸色，这个时侯已经惊慌失措脑中一片空白，连谎话都说不出来，身子还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杨坚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不生气的儿子，看着面前的众人已经跪成了一片。正要出言训斥的时侯，突然角落里有人醉醺醺的说道：“太子……殿下，现在杨广已经……不行了，在没有人……能和殿下去争夺皇位了。这是天意……当浮一大白……”

　　看到说话的是和太子交好的太平公史万岁，开皇的怒火便已经到了极点。当下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酒桌，随后走到了太子杨勇的面前，搂头就是七八个嘴巴。打得太子瞬间两颊肿起，顺着嘴角不停的流着鲜血。

　　看着皇帝打太子，周围的大臣却一个都不敢阻拦。一直等到嘴巴打完之后，杨坚对着身后陪同而来的官员说道：“即日起，废掉杨勇的太子之位贬为庶人！今日酒宴当中在座之人全部革职查办，太平公史万岁、尚书仆射虞庆则赐死……”

　　杨广虽然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不过等他醒过来的时侯，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的死对头太子杨勇被废，一些和自己政见向左的官员已经陆续被搁置。当晚和前太子杨勇一起饮宴的一同有十一名官员。除了太平公史万岁、尚书仆射虞庆二人被赐死之外，其余的官员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六人被定成了死罪，还有三人直接死在了大牢里。朝中其余的官员看出形势之后，没人再敢替废太子说话。自己成为太子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过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广是没有办法说的。最后他便了一个刺客谋杀的假话，又将矛头引导了废太子的身上。

　　杨广出事，最得利的就是废太子杨勇了。开皇也信了这个说法，如果不是废太子的岳父始平公元孝钜舍命相求，杨坚差一点便将废太子杨勇一并赐死了。

　　不管怎么样，屎盆子扣在了废太子的头上，这件惊天大案也算是破了。当下，杨坚的圣驾终于回到了国都长安城中，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册封晋王杨广为太子的圣旨便发了出来。

　　就在杨广被册封太子的当天，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山洞当中。昏迷了数日的麻叔谋也醒了过来，它的伤势太重，饶是归不归动手救治，也半个身子进了鬼门关。

　　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归不归那桔子皮一样的老脸：“醒过来了？先别高兴，一会你就会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死了……”

　　老家伙说话的时侯，麻叔谋已经看到他身后的石板上，放满了大大小小拷问用的器具。眼睛带着白纱的百疆正在冲着自己的方向冷笑，归不归说完之后，它跟着说了一句：“妖王的旨意已经下来了，麻叔谋，你不用回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