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十六章

　　麻叔谋认得后面哪些刑具，这些都是妖山上专门对妖物使用的刑具。麻叔谋是做过禁卫大统领的，曾亲眼看过这些刑具在其他妖物身上使用之后的下场。有不少妖物熬刑不过，最后活活疼死。

　　百疆身上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不过之前中毒太深，性命无忧不过眼睛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山洞里面除了它和归不归之外，还有几个和百疆同样身穿黑衣的妖物正在摆弄那些刑具，看它们熟练的样子，麻叔谋心里便一个劲的冒寒气。

　　麻叔谋想要爬起来的时侯，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固定在了一块巨大的石板上。四根巨大的铜钉刺穿了麻叔谋的双手、双脚，不过它除了一丝麻麻的感觉之后，再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和之前动不动就自杀的妖物相比，麻叔谋明显还没有做好从容赴死的准备。看清了形势之后，这只妖物大声喊道：“不要动手！你们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好了……我一定不会隐瞒……”

　　“那样太没有意思了，麻叔谋你当年也是妖山名将，现在怎么变成这么一副德行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老人家我这么多年一直先礼后兵，着实有些腻了。这样，你也让我老人家过过动刑的瘾。老人家我先在你身上试上十样八样的，你咬咬牙挺上一阵子。最后我老人家要挖心取肝的时侯，你再装作受刑不过把实底说出来。这样的话老人家我动刑的瘾过了，你传出去是熬刑不过才招的，说出去也算留了点脸面。”

　　“我不要什么破脸面！不要动刑，我说……”看到归不归说话的时侯，百疆身边的黑衣妖物正一件一件的往麻叔谋身边运送刑具。这只妖物当下也真是不要脸面了，疯狂的扭动身体，嘴里不停的继续大喊：“三十年前，我在漠北冯家窑……”

　　“堵住它的嘴巴……”百疆狞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麻叔谋，现在我并不想听你的话。别急，时间有的是，不过你可能会觉得越来越难熬——归不归，稍后这里会多少有些不堪。你要回避的话请自便。”

　　“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归不归哈哈一笑之后，转身向着山洞外面走去。老家伙边走便说道：“看在百无求那傻小子的份上，老人家我再多句嘴。不管麻叔谋说了什么，都不要太在意。有的事情死人说的话都未必是真的……”

　　说到最后的时侯，身后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已经飘散了出来。归不归皱了皱眉头之后，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脚下加快了速度走出了山洞。

　　归不归走出来的时侯，百无求正支起来一口大锅，在里面煮着野牛肉。一股浓烈的香气飘进了老家伙的鼻子里，冲淡了刚才那股血腥气带来的不适。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出来，二愣子说道：“老家伙，这荒山野地找不到什么佐料。这锅牛肉就放了点咸盐，咱们先把话说明白，不是老子的手艺不行……”

　　“大侄子，有你废话的功夫，咱们是不是先把肉汤里面的血沫打打？好好的一锅清汤变浑了吧？”小任叁坐在一个还没有来得及开封的酒坛当中，小家伙难得的忍到现在都没有喝酒。看样子它在等着这锅下酒菜熟了再一并吃喝。

　　距离两只妖物不远的地方，白头发的吴勉正坐在一棵大树下，好像没有看到归不归出来一样，手里拿着那本‘冥人志’慢悠悠的看着。

　　这个白头发的男人可以装作没有看到归不归，老家伙也不能也当作没有看见他。当下归不归和两只妖物说了几句之后，走到了吴勉的身边。将刚才山洞里面发生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

　　虽然山洞里面施刑和受刑的都是妖物，不过吴勉脸上还是露出来一丝厌恶的表情。归不归看到之后，嘿嘿一笑坐到了白发男人的身边，说道：“这个老人家我要替百无求它大哥说一句了，百疆这么做到不只是为了报私仇，先用刑具镇住麻叔谋。几道刑具下来，麻叔谋如果提前想好应对的假话也不敢再说了。你问它什么一定是问一答十……”

　　吴勉白了归不归一眼以后，说道：“看老家伙你这么兴奋，百疆应该请你去行刑的。”

　　归不归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那是算了吧，我老人家晕血，可是经不起这……”

　　归不归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山洞里面一个喊岔了音的声音吼道：“收刑啊……我说！幕后主事之人就是天下群妖之主——妖王……我刚才已经说了！三十年前，我在漠北冯家窑的时侯。被妖王陛下找到。当下我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不过陛下没有杀我。让我继续躲藏起来。说有朝一日继续重用我的……三年之前，陛下的秘使找到了我，说奉了妖王的密旨。让我相助它们划疆而治的……不信你可以回山去问……”

　　“麻叔谋你倒是吃的住酷刑，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受的下后面几道刑具。来！侍奉麻叔谋大统领削骨洗髓！”没等麻叔谋说完，有些气急败坏的百疆打断了它的话，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不要怕它死！我要听的是实话……”

　　百疆的话音刚落，山洞当中再次传来了麻叔谋的惨叫声。半晌之后行刑暂停，大妖再次逼问，麻叔谋还是刚才那套词。只不过这次妖物诅咒发誓自己所说的绝对没有那句虚言，视妖王为神明的百疆自然不会相信。当下吩咐再次动刑，麻叔谋惨叫了几声之后，便再没有了动静。

　　归不归皱了皱眉头，和吴勉对了一下眼神之后，再次进到了山洞当中。看到石板当中麻叔谋的惨象，这只妖物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它身上的皮肉已经被百疆的手下用利器割开，露出来的骨头已经被敲断，白色的骨髓被抽了出来，一条一条的摆在麻叔谋的眼前。

　　饶是归不归见过一点世面，现在心里也感觉到有些不适。老家伙皱了皱眉头，想要劝百疆的时侯，又想起来麻叔谋当年是吃小孩的恶行。当下忍着恶心走到了大妖的身边，说道：“你真觉得麻叔谋熬过这样的酷刑，还有胆子说假话？老人家我是它的话，这个时侯早就咬断舌头自杀了。它熬刑活到现在可不是想要说谎来嬉耍你的。”

　　“是真是假我能分的清，不劳烦你来替我们散仙操心。”百疆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陛下真的用它来相谈划疆而治的话，又何苦让我来阻止？当年我也尝试过划疆而治，不过现在时过进迁，妖山根本无力在统辖另外一块疆域。麻叔谋以为抬陛下便会吓住我，可惜它根本不了解现在妖山的近况。”

　　百疆说完之后，对着身边四周的手下再次说道：“继续，将麻叔谋唤醒之后继续用刑。今天我要听到它到底是替何人卖命，如果麻叔谋胆敢继续造谣的话，不需要我开口，你们自己连刑就好。”

　　黑衣妖物取过来一碗黄澄澄的水，直接浇在了麻叔谋的脸上。被冷水一击之后，麻叔谋打了个哆嗦，随后条件反射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自己的惨象时侯，没等百疆开口，它先是哀嚎着说道：“我没有骗你！我的的确确是在草原被妖王找到。做的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啊……”

朦胧的晨光

　　第十七章

　　“陛下的旨意？”百疆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那我又怎么算？陛下一边派你重启划疆而治，一边让我下来阻扰？麻叔谋，你还是不打算说实话吗？”

　　麻叔谋这个时侯已经崩溃了，在重刑之下不再有保活命的打算，现在它只求速死：“是，刚才是我胡说。不是陛下找的我……是我自己想要在妖山之外再起一片妖族国度。与陛下无关……”

　　听了麻叔谋这句话，百疆脸上的表情这才算缓和了一点。顿了一下之后，它让身边的手下将麻叔谋所说之话抄写下来。让手下当着归不归的面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这才让百疆在上面签名画押。

　　有了这份口供之后，百疆暂时放过了麻叔谋。它一刻都没有耽搁，找了信任的手下使用妖术遁法将口供送到妖山。

　　看着百疆忙完之后，归不归笑了一下，说道：“原来你要的是这个……现在口供你已经有了，麻叔谋也在你的手里。我们几个也该功成身退了，不过老人家我最后多嘴问一句。百疆，你就那么不希望百无求做天下群妖之主吗？”

　　“百无求是我的弟弟，它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比你清楚。”百疆冷冷的回答了一句之后，继续说道：“这次多谢你们几位相助，现在麻叔谋已经俘获。就等着陛下的旨意如何处置这只妖了，陛下一定会对你们几位有所封赏的。”

　　“封赏？还是算了吧，只要以后不要再这样给我们几个设套，老人家我就心满意足了。”归不归难得的收敛了笑容，看着白纱罩面的百疆继续说道：“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老人家指不定会帮谁了。回去和它说，这件事老人家我记下了，看在百无求那傻小子的份上。这次不和它一般见识，再有下次的话，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说到这里，归不归顿了一下。随后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老不正经的笑容：“百疆，如果有一天，要你在妖王和百无求选择一个的话。说的再具体点，你弟弟百无求和妖王只能活一个，你希望谁能活下去？”

　　归不归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再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样。不过百疆听到，脸上却像挂了一层冰霜一样。过了半晌之后，大妖这才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的旨意不容违抗，百无求又是我的亲弟弟。如果有朝一日真要我选择的话，那我死……”

　　“好了，就到这里吧。”没等百疆说完，归不归已经打断了它的话。老家伙嘿嘿一笑之后，转身向着山洞外面走去。听到归不归就要走出山洞的时侯，百疆突然说了一句：“你知道我的答案了，我是不是也应该知道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办？”

　　“那个时侯……”归不归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百疆一眼之后，继续说道：“那个傻小子管老人家我叫爹，真到那一天也不好意思不管它。算着我老人家也生养过几个儿子，可就是看这个傻小子顺眼。弄不好最后真应了这傻小子的愿，我老人家要和它一起投胎了。”

　　归不归的话音刚落，山洞里面突然响起来了吴勉见棱见角的声音：“百疆，回去和它说，真到那一天，也就没有妖山了……”

　　听到了吴勉的声音之后，归不归嘿嘿一笑，对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说道：“那老人家我和妖王只能活一个的话，你希望谁活下去？”

　　吴勉的声音讥笑了一下之后，说道：“只能活一个？你们俩干嘛为什么不能一起去死？”

　　与此同时，妖山的王宫大殿之下，妖王正半躺半坐在软塌之上，看上刚刚送过来麻叔谋的口供。偌大的宫殿之上，只有它和跪在下面的大太子疆盟。看完了口供之后，妖王直接将信函扔给了自己的大太子，说道：“你也看看吧，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麻叔谋一只妖物做出来的……”

　　这位半世不得志，最后却在妖、冥大战当中砍掉了冥界之主脑袋的大太子疆盟看完了口供之后，陪着笑脸说道：“这麻叔谋也是个不自量力的，凭它妖山叛将的身份，怎么敢有化外妖界的妄念？这样的妄妖也没有必要活在世上……”

　　“它是个不自量力的妄妖，那么你呢？”没等疆盟说完，妖王已经端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这儿子冷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疆盟，你以为我让百疆下山为什么了？就为了一个小小的麻叔谋吗？我在替你擦屁股……”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侯，疆盟的身体仿佛被雷电劈中了一样。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之后，以头触地一动不敢乱动。

　　看着太子的样子，妖王再次冷笑了一声，再次说道：“你用我的替身去找麻叔谋，用它作为棋子想要在乱世当中分一杯汤羹。划疆而治是我当年谋划的事情，因为天时不合暂时中止了。你想要办成这件我都没有完成的大事，在我面前挣下这么一份大功业，就可以取百无求而代之，作为妖山之主了，是吗？”

　　疆盟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当下也不申辩，只是匍匐在地听着妖王的训斥没有丝毫辩解的意思。

　　看到疆盟这个样子，妖王的怒气慢慢消减了下去。顿了一下之后，它继续说道：“你以为有了斩杀冥主的功绩，再办成与人划疆而治。这两件功绩加在一起就有争位的可能了？你还是那个隐忍数百年的疆盟吗？你和那些争位谋逆的畜生还有什么区别？做上了大太子的位置，你怎么也和它们一样了……”

　　“儿臣不敢居功藏私，斩杀冥主是归、吴和陛下让我。划疆而治也是想要完成陛下的夙愿，并非为了陛下您的位置……”说话的时侯，疆盟从怀里取出来一份书函，跪在地上挪到了妖王的身边，恭恭敬敬的将书函递了上去。

　　妖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之后，伸手接过了书函。看了一眼之后，边将书函扔到了疆盟身前的地面上，说道：“你要请辞大太子？自古以来我还没有听说过有妖族太子请辞的。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情都能遇到……”

　　疆盟小心翼翼的将书函从地上捡了起来，随后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陛下，儿臣早已经早好了打算。无论斩杀冥主也好，划疆而治也好都是在做替陛下分忧的本分。原就是不敢居功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在不敢有什么奢求，原本向着划疆而治办成之后，再向父亲您请辞的。”

　　说话的时侯，疆盟再次将书函递了上去。这次妖王看到了后面的落款，是三年前的日子。看来自己这位大太子已经早早做了决定，疆盟后面对妖王改了称呼，这么多年以来，老妖王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太子称呼它父亲。

　　妖王再次将书函拿在手中，详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将它放在了自己的桌前。轻轻的叹了口气，最后再次说道：“你要离开……之后打算做什么？”

　　疆盟的脸上露出来意思轻松的笑意，顿了一下之后，说道：“儿子是半人半妖之体，虽然从小生在妖山长在妖山，心里还是想去人界那边走走的。小时候听母亲说过人界这好那好的，一直没有时间去见识。虽然我不是太子了，还是您的儿子。父亲您有事找我，我赶回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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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妖王虽然生养了百十多个儿子，不过真正和它一条心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且这些儿子的野心一个比一个大，妖王还没死，便都盯上了它的位置。这么多年儿子们前赴后继的起来造反，妖王杀的自己都心寒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难得出现了一个还算听话的儿子，虽然这么些年来隐隐也显露出来一点野心，不过比起来其他的兄弟，疆盟已经好的太多了。

　　几年前疆盟开始运作这件事情的时侯，妖王便闻到了一丝苗头。不过它想不明白自己儿子的用意，看着也不像是要夺位的节奏。当下妖王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事态的发展。如果疆盟和它那些哥哥们一样，也开始窥视自己妖王的位置，那么说不得这个儿子也不能留在世上了。

　　察觉到疆盟派出妖物已经开始和晋王杨广有所接触，妖王将自己的亲信百疆派下山去。不过从百疆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大太子似乎只是想要完成自己划疆而治的夙愿。而且几步棋走下来也是有模有样，唯一有所缺陷的就是现在并非是划疆而治最好的时机。妖山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也不是开疆扩土，今时不同往日，如果动作太大引起来其他修道门派的注意，反而可能会给妖山带来塌天大祸。

　　好在疆盟毛手毛脚的动作引起来了吴勉、归不归这些大修士的注意，借着他们的势力终结了事端，还和妖山撇清了关系。原本妖王只是想给疆盟一些警告，让它以后不要擅自决断。想不到这个还算争气的儿子竟然自己提出来要请辞大太子的爵位，这个便让老妖王有些意想不到了。不过这么一来，妖王倒是对这个儿子有了另外一番的感观。

　　“这么多儿子当中，我倒是看错你了。”端详了自己儿子半晌之后，老妖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起来吧，既然你铁了心的辞去大太子的爵位，那你我只是父子不再是君臣。今日之后你只是疆卞的儿子，不再是妖山的太子......”

　　听了妖王的话，疆盟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能做疆卞的儿子，好过做妖山的太子。儿子这些年让父亲操心了，离开妖山之后还请父亲保重身体。等到儿子在外游历归来，与父亲在享天伦之乐。”

　　“妖山虽大却没有人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老妖王认定了疆盟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再说话的时侯语气缓和得多。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它对儿子们失望太多，一时之间找不到慈父的感觉，听上去还是君臣之间的感觉。

　　不过就是这样也是难得至极了，疆盟的眼睛一红，两行眼泪竟然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它失笑的擦了一把眼泪，干笑着说道：“让父亲见笑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儿子明明早就准备好，现在还是有些舍不得……”

　　“这有什么见笑的，孩子离家远游自然是有些割舍不开的。”妖王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你虽然除外远游，不过大太子的位置我还是给你留着。等见了世面回来之后，继续做你的大太子。我死之后你要保百无求顺利接替妖王的位置。不可以给宵小机会，等到我不在了得那一天，你要代百无求如同我疆卞一样……”

　　虽然知道妖王是铁了心要将位置让给百无求，不过现在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疆盟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儿子马上就要离开妖山了，有句话就算是要得罪父亲，这次也要说了。那百无求到底是什么来历，父亲竟然会将整个妖族都拱手相送？

　　“等到它继位之后，你自然会明白的。”妖王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百无求身上关系到我妖族最大的秘密，记住我的一句话，如果日后它有什么危难，就算是拼上全族的性命，也要保全它的周全。只要百无求活着，妖族便不会亡族。”

　　原本疆盟以为自己舍弃了大太子之位，和妖王以父子之情坦诚相待，妖王会将百无求的身世说出阿里。没有想到就是这样，自己还是不知道二愣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妖王一定要传位给它。

　　虽然妖山已经传遍了百无求是妖王的私生子，不过疆盟可不敢将这个丑八怪的母亲和妖王联系到一起。能生出百无求这样孩子的女人，还指不定会难看到什么程度。妖王是天下群妖之主，口味还没有独特到这种程度。

　　既然妖王不松口，疆盟也不打算再问。当下它开始去做自己出游的准备，这位大太子原本就是妖山上的第二号人物。它要离开妖山外出游历的消息很快便在妖山上传开了。

　　原本就算是妖山太子也没有离开妖山的资格，不过疆盟是半人半妖的身份。它出妖山去拜望自己的母族，这也没有什么。大太子的位置空出来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原本已经安静多年的众太子再起波澜。一个一个都争着在妖王的面前露面，让老妖王不胜其烦。随后下了明旨——大太子之位悬空，等到疆盟游历回来之后复任。

　　这道旨意下来之后，妖王身边才算安静了许多。不过疆盟的圣眷还是引起来其他太子的嫉妒，疆盟临走之前去拜望这些哥哥们，没有一位太子给它开门。虽然身为大太子多年，不过其他的太子还是瞧不起疆盟这半人半妖的尴尬身份。

　　虽然不受哥哥们待见，不过妖王对疆盟的态度却一日千里。在疆盟离开的当天，老妖王亲自送出王城百里，最后还是赶回来的百疆相劝，这才目送了大太子离开。

　　大太子离开妖山外出游历的消息也传到了吴勉、归不归的耳朵里，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侯，正在长安城中的酒肆当中。原本在听酒客谈论当今的局势，虽然天下一统，不过大隋的律法森然，小过皆为死罪。多地已经有叛军作乱，势力最大的一伙便是混世程咬金麾下的瓦岗军。

　　这些年瓦岗军与大隋军征战互有胜负，开皇杨坚已经察觉到这支人马如不赶紧剿灭，日后难免成为大祸端。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经过几年的修正之后，瓦岗军已经今非昔比。杨坚甚至派了当年曾经差一点剿灭瓦岗军的大将韩擒虎出马，最后也开始败在了瓦岗军之下。

　　谣传杨坚已经下旨召回坐镇登州的亲弟弟杨林，准备一鼓作气解决掉瓦岗山这个祸端。就在看热闹看的正过瘾的时侯，一个身穿黑衣的妖物走到了吴勉、归不归的面前，口称是禁卫大统领百疆的部下，替百疆传来一句口信。所说的便是妖山上发生的变化。

　　归不归原本以为百疆回到妖山之后，妖王会对这位大太子疆盟作出惩罚。虽然这次不是想要争位夺权，不过背着妖王作出这样的事情，不受一点责罚老妖王日后也难以服众。没有想到事情却变成这样，疆盟自己提出来辞去大太子的位置出外游历，老妖王竟然还会给它留着位置。仔细品品疆盟大太子的位置没有丝毫动摇，隐隐的还越来越牢靠起来。

　　送口信的妖物离开之后，归不归嘿嘿一笑，对着吴勉说道：“看来老人家我真是小看那个半妖了，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最后连根头发都没有伤到。看来百无求这傻小子是真遇到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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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不就是一个打杂的疆盟吗？老子还怕它？”听到自己‘亲生父亲’的话之后，百无求有些不以为然的继续开口说道：“老家伙，听你话里得意思。前一阵子搞事情的就是疆盟？百疆临走的时侯不是说了吗？都是那个叫麻叔谋的搞的鬼，怎么就又牵扯到疆盟的身上了？”

　　“因为老妖王要保疆盟，那次百疆出来就是要给那个半妖擦屁股的。”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以前小看疆盟了，这一招以退为进使得漂亮。如果老人家我是老妖王的话，那成也就这样了。有这么一个儿子，老妖王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管他是福是祸的，盟爹，先管管你这个儿子吧。”没等归不归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回头看去说话的竟然是百无求的干弟弟，瓦岗军的大德天子混世魔王程咬金。此时的程魔王装扮成一个大隋军官的模样，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隋军，看着应该是他的护卫

　　原本他吃了长生不老丹药之后的白须白发这时已经染黑，看到吴勉、归不归正在回头看他，程咬金一笑，露出来那一口整齐的大白牙说道：“盟爹，说好过一阵子就回瓦岗山去看老程的。这都几年了？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了，老程我一着急，就下山来看您老人家了……”

　　“你怎么知道老人家我们几个就在长安城的？”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对着正在冲他傻笑的程咬金说道：“说碰巧遇到就说碰巧了，什么专程来看我老人家？看着你和老人家我那傻小子身材、长相也差不多，怎么它就那么实诚，小子你就那么多心眼？”

　　“看盟爹您这话说的，不管亲的干的，我们都是您老人家的儿子。”程咬金哈哈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在您这里，老程我不说假话。这不就快过年了吗？哥儿几个在山上待得逆烦了，老程我带他们出来散散心。不是说今年长安城要搞年会吗？我们哥几个就过来看看热闹。”

　　说到这里，程咬金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老话说的好，天下万物一切冥冥当中自有天意。说不定咱们爷们儿能在这里遇到，这也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就为了让老程我在你老人家面前多多尽孝……”

　　这时候，吴勉看了程魔王一眼之后，开口说道：“说实话，干嘛来的……”

　　“还是我盟爷叔一眼就看穿了”程咬金哈哈一笑，冲着手下们使了一个眼色之后。他带来的十几个官兵也走进了酒肆。正在饮酒阔论的酒客们看到了这些大兵闯进了酒肆，哪里还敢妄议国事，当下悄无声息的走出了酒肆。

　　看到酒肆当中没有了外人之后，程咬金这才笑嘻嘻的继续说道：“其实吧，老程我这次带着兄弟们下山，一是过来看看盟爷叔和我盟爹，盟叔和无求大哥的。顺便再来见识一下大隋的靠山王杨林的，那个老家伙就是为了我们大魔国来的。三天之前已经入京了，听说他这一辈子没打过败仗，我们哥几个就想来见识一下。有机会的话就给他添点堵……”

　　“傻兄弟，这是人家大隋的国都，一旦被抓着还有你的好吗？”百无求瞪着眼睛看了看程咬金之后，继续说道：“不是老子这个做哥哥的说你，你现在也是大魔王了，小名也叫瓦岗山的皇上。还像以前那么浑浊猛愣可不行……”

　　“哥哥你不这么大声，就没人知道这里还坐着一个大魔王。”听着二愣子破锣一样的嗓子，如果不是身边还有吴勉、归不归这样的高人，程咬金都要伸手去捂百无求的嘴巴了。

　　就在百无求打算继续说几句的时侯，大街上突然响起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最后就见远处一队官兵簇拥着一个骑在马上的老人，缓缓的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这一队官兵出现的同时，已经有本地的地保、官吏在驱散着行人。大街两边的人都跪到了地上，只有有人稍稍抬头，走在最前面开路的官兵上去便是一鞭子。

　　“这是谁有这么大的做派？”程咬金看到了对面官军挑着的王旗上绣着斗大的一个杨字，看着队伍前后两面王旗，程魔王便再次嘀咕了起来：“老天爷不会这么给面子吧？老程我刚刚到了长安，就遇到这个对头了……”

　　程咬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本地的地保带着几个官兵到了酒肆当中。看着面前的几个外地人和外省官兵说道：“靠山王千岁路过此地，闲杂人等一律跪迎。几位爷们给个方便，别让我们几个难做。大家都跪了，千岁爷马上就要过来了。”

　　这地保也是个会擦眼观色的，看到了酒肆里面不是身穿修士服饰的，就是膀大腰圆的士兵。要是和他们冲突起来，再惹了靠山王千岁，自己就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着远处的队伍越走越近，程咬金哈哈一笑，冲着身边的手下说道：“大家都跪着吧，给靠山王千岁个面子……”说话的时侯，这位大德天子混世魔王第一个对着队伍前行的方向跪了下来。看到自己家的大魔王都跪下去，其余跟着来的护卫也都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程咬金虽然跪了下去，不过吴勉、归不归他们四个却没有下跪的意思。他们还在说说笑笑的吃肉喝酒，老地保正打算再劝几句的时侯，远处开路的士兵已经走到了酒肆面前，看着里面好像没有看到王驾就要过来的几个人，张嘴便骂了起来：“哪里来的瞎眼棒槌！靠山王千岁的王驾到了眼前，不知道下跪迎接吗？”

　　这些军士仗着靠山王的势力，从来都是横着走的，在他们的眼前，天下除了皇帝最大之后，就要数他们家这位靠山王杨林老千岁了。大隋一半的天下是人家靠山王就见当今的开皇杨坚见了这个本家弟弟，也是礼让三分的。为了表彰靠山王，特意赐了所有军民人等下跪迎接的圣旨。

　　“你奶奶个攥！老子还没开口，孙子你先张嘴骂街了……”原本看着自己的干弟弟说跪就跪，百无求心里便是一股火。不管来的是谁，程咬金下跪就是比那个人低了一辈分，连累着它也跟着矮了一辈。现在听到对方骂街，百无求当下也不客气了，跳起来一脚将那个说话的军士踹了出去。

　　这士兵被踹出去之后，百无求又接二连三的将其余的官兵、地保统统踹了出去。随后它自己脱光了膀子，对着越走越近的队伍骂道：“哪里来的大辈？老子好好的喝酒吃肉碍着你哪疼？还要老子跪着迎接你——呸！老子的亲爹都没有这待遇，你们当中谁是什么靠什么王的。你爹生你的时侯，别和你说过这么狂容易给天打雷劈吗？”

　　“哪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冲撞靠山王爷！”一声大吼之后，一个手持大枪的将军骑马从队伍当中冲了出去。冲到了百无求身前的时侯举枪就扎，二愣子的本事虽然在四人队中垫底，不过对付这样的凡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百无求一把抓住了刺过来的枪身，用力之下将人带枪的从马上拽了下去。在军官的身体落地之时，飞起来一脚将他踹向了队伍当中密集的所在。这时，靠山王的仪仗当中穿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百无求，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吴勉、归不归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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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说话这人骑在一匹白马之上，他一身修士白衣的打扮，竟然是许久都没有露面的邱芳。吴勉、归不归都以为他已经轮回了，想不到这个时侯会在长安城再见到他。更加想不到邱芳会和这位靠山王杨林混在了一起。

　　“邱芳……你怎么还活着？”百无求张嘴便是这一句，随后它混头混脑的对着酒肆当中的吴勉、归不归说道：“你们都出来看看，当初谁说这小子没几天好活的。看他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再活个一两年没有问题啊…….”

　　邱芳知道百无求的性子，当下只是笑了笑，不和二愣子一般见识。冲着酒肆当中的吴勉、归不归点头示意之后，对着身边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的锦衣老者说道：“殿下，这些都是邱芳做方士时侯的朋友，当年也是十分有名的人物。这个大个子生性不拘小节，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那位锦衣老者便是当今开皇杨坚的亲弟弟靠山王杨林了，当初杨坚在北周的时侯能坐上大丞相的位置，有一半的功劳都是这个弟弟的。当初他们杨氏弟兄一文一武，靠得就是杨林军功盖世无人敢惹的底子。大隋建国之后，杨坚担心这个弟弟的权利太大不好控制，便把他送到了登州总管山东。之前和突厥作战的时侯，杨林本是左路军的统帅，最后还是因为杨坚的猜忌没有征用靠山王。

　　这次瓦岗山的声势起来，连大将韩擒虎都败在瓦岗军的手中，杨广又升为太子不能轻易离京，开皇无奈之下这才把杨林招到了长安城中。准备再用这位老兄弟一次，想来瓦岗山的势头再猛也不是杨林的对手。

　　杨林少年之时曾经摆在一位游方术士的门下，算着也是半个术士。虽然征战靠着武功韬略，不过暗地里还是依仗着术法。成名之后又爱结交一些修士，刚刚听到这粗汉骂街，杨林的心中有些恼怒。现在听到邱芳向他介绍这些都是有名的修士，当下心里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呵呵一笑，说道：“既然是邱芳先生的朋友，那就是我杨林的朋友。来，请邱芳先生引荐一下……”

　　说话的时侯，杨林和邱芳都从马上下来。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酒肆前，邱芳微笑着对身边的靠山王说道：“殿下，还记得我说过的吴勉、归不归两位大修士吗？这两位就是了，白发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吴勉，那位老修士便是大方师徐福的弟子归不归了。

　　当初少年之时在师尊门下学艺的时侯，杨林便听自己的师尊提到过这两个人。他那位老师尊也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术士，不过说到他们两个人的时侯，着实还是说了几句好话的。听到这两个传说中的修士就在眼前。杨林的眼睛开始放光，心里暗自侥幸刚才没有发作，一旦伤了外面的粗汉，现在便是惹下大祸了。

　　没等吴勉、归不归有所表示，杨林已经抢先一步对着二人行礼，说道：“术士杨林见过两位大修士，少年之时学艺的时侯，家师曾经多次提到过两位。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见到归、吴两位大修士的尊荣，杨林真是三生有幸……”

　　“术士杨林……”没等靠山王说完，归不归古怪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老人家我认识的术士不多，能撑到现在还在世的更没有几个了。我老人家受累打听一下，您那位师尊的名讳是不是上席下应真？”

　　“大修士好眼力，杨林学艺的时侯，家师曾经叮嘱过不许轻易说出来他老人家的名讳。并不是杨林故意隐瞒……”听到归不归说到自己师尊的名字，杨林脸上的笑意更盛。当下直接将目光转到了一旁小任叁的脸上：“这位就是我那任叁兄弟吧？应真先生着实挂念兄弟你，每次饮酒之时都会说起兄弟你。说任叁兄弟你喜好杯中之物，也是巧了，陛下昨天刚刚赐了我十坛汉酒，稍后兄弟你去老哥哥我的府上痛饮一番……”

　　“还真是席应真爸爸的弟子……”归不归苦笑了一声之后，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吴勉，随后继续说道：“能说出来人参这点喜好，那你是大术士的弟子这也是真的了。想不到应真先生这些年一点都没闲着……”

　　“老不死的你闭嘴——那个谁，你说说老头儿现在怎么样了？”没等归不归感慨完，小任叁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听到了席应真的消息，这个小家伙也是有些兴奋异常。它蹦蹦跳跳的走到了老杨林的身边，继续说道：“刚才我们人参还说要不要去城里的娼馆碰碰运气，想不到你就送上门来了。快，带我们去找老头儿……”

　　“这个兄弟你恐怕要失望了。”杨林苦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应真先生当年教授了我术法之后，便有多年没有露面了。不瞒兄弟你说，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找师尊他老人家的下落。可惜一直没有那个缘分再见他老人家一面。”

　　听到席应真并不在杨林府上，小任叁便很是失望。当下开始一杯一杯的灌自己，这时候，归不归看在席应真的份上和杨林客气了几句，只是吴勉还是老样子，似乎没有发觉这酒肆当中又多了一个人似的。好在杨林早已经听说这个白发男人的脾气，当下也没有在意。

　　寒暄了几句之后，老杨林终于将目光转到了跪在地上的程咬金众人的身上。看着他们都身穿大隋的军衣，靠山王会错了意，以为这些官兵不知道轻重来占这四个外地人的便宜，吴勉、归不归这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不和这些官兵一般见识。当下脸色一沉，要替吴勉、归不归出了口气。

　　程咬金是面憨心细的人，看到了老杨林变脸，便猜到这位靠山王要对自己兄弟发作。当下急忙陪着笑脸对归不归说道：“老盟爹，你怎么把儿子我忘了？就算是干的也是您老人家的儿子吧？”

　　听到这里，杨林心里再次暗叫好玄，这差一点又得罪人了。看着这个大个子和刚才骂街的百无求联像，辛亏自己刚才没有擅自动手。要是刚才没问清楚就一刀劈了这大个子的话，还指不定惹下什么大祸呢。

　　归不归哈哈一笑，指着程咬金对杨林说道：“这个大个子还真是老人家我的干儿子，这几年一直没有见面，想不到他不学好去当兵了。要不是刚才遇到，我老人家还以为他死在外面了。我的儿，你自己和靠山王殿下介绍一下吧。”

　　程咬金听出来这是归不归给自己说瞎话的机会，当下哈哈一笑，对着杨林说道：“殿下，我随盟爹的姓，叫做归仁义，家里排行在四，外面的朋友都叫我归老四。家里有点祖产也是吃喝不愁的，想着投军奔个前程光宗耀祖这才回来当兵的。现在是韩擒虎将军麾下的一名什长……”

　　“一个小小的什长有什么光宗耀祖的？你来我的军中做个旗牌官”杨林听说这大个子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便看在归不归的面子上提拔他一下。看着笑眯眯的老家伙，靠山王会错了意。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等到这次攻打瓦岗山回朝之后，我保奏你做个总兵。怎么说也是个将军，回家祭祖的时侯也不丢人……”

　　听到这里，程咬金的蓝脸笑得好像一朵花一样，对着杨林行礼说道：“多谢殿下了，老……归我一定跟着殿下，用足心思去打瓦岗山……”

朦胧的晨光

　　第二十一章

　　当天晚上，杨林便将吴勉、归不归伙同程咬金一起接到了自己的靠山王府。用罢了酒宴之后，靠山王请他们几个人助阵去剿灭瓦岗山的匪患。这个程咬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不过担心因为这件事最后得罪了大术士，归不归找了吴勉最近就要飞升成仙，他和两只妖物要在一旁协助的谎话骗过了老杨林。

　　剿灭瓦岗匪患虽然是大事，不过也大不过吴勉得道成仙。杨林还在可惜自己抽不开不能前去观礼，邀请他们去剿灭瓦岗山的事情只能作罢。客气了一番之后，杨林亲自将他们送到府中的客房当中休息。程咬金等众兵士被他安排进了城外大营，让他去熟悉军中大小事物，等到后天大军开拔之后，他便是不离老杨林身边的旗牌官了。

　　杨林刚刚离开，客房门口便传来了有人叩门的声音，随后邱芳的话音响了起来：“吴勉、归不归两位先生休息了没有，邱芳前来拜望，不知道是否打搅？”

　　“算着时辰，老人家我就知道差不多你该到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邱芳你再不来的话，我老人家便要让人参去请你了。进来吧，有什么话咱们当面说。”

　　归不归的话音刚落，邱芳已经穿门而过。看着里面的二人二妖都没有休息的意思，这位火山曾经的弟子微微一笑，说道：“刚才在门口的时侯，我还有些犹豫。晚上冒然拜访会不会打扰几位，好在几位尚无睡……”

　　“邱芳你在这么继续下去，我们几个可真的就要休息了。”没等邱芳说完，归不归笑眯眯的打断了他的话，顿了一下之后，老家伙继续说道：“你已经是死过一次大彻大悟的人了，想不到还是这么想不开。看你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要算计老人家我呢。”

　　“天下能算计归老先生的人还在东海钓鱼未归，什么时侯轮到我这个小小的方士。”邱芳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件大事着落在靠山王的身上，这件事情事关重大。邱芳早就应该轮回转世的，就是因为此事才拖到现在……”

　　说话的时侯，邱芳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来里面已经溃烂的皮肤，其中有十余处已经见到了白森森的骨头，甚至还有米粒大小的蛆虫在上面蠕动。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掩饰，身体几乎腐烂到这种地步，却没有一点气味散出来。

　　看到了邱芳身上腐烂的伤口，吴勉终于说了一句：“原来你的身体早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听到这个白头发的男人难得说了句人话，邱芳苦笑了一声，说道：“原本我是可以去夺舍的，不过又怕当中出什么事情，再耽误了这件大事。这才一直拖到现在……拖来拖去倒是害了我自己，好在老天爷开眼，将几位先生送了过来。”

　　“到底是广仁的徒孙，你师尊学广仁没有学到精髓。广仁那点东西却被你学到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看了一眼吴勉之后，继续说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被广仁占了这么多次便宜，也不差你这一次半次的。”

　　邱芳苦笑了一声之后，说道：“原本我不想麻烦你们几位的，不过就怕这身子熬不下去了……”

　　理论上邱芳一个月前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只不过他用了方士一门的密法将自己的魂魄禁锢在身体里，又用了一些防腐的手段延缓了肉体的腐败。因为有密法护身，故而到现在也没有露出来马脚。只是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邱芳这么做，是因为一个多月之前他眼看这就要寿终正寝的时侯，突然发现了当年徐福曾经要他在陆地上寻找的一块补天石终于现世，这块补天石被杨林无意当中当做玄黄石购得。当初邱芳已经大限降至，又找不到广仁、火山等方士帮忙，便只能舍弃了转世轮回的机会，潜身在杨林的身后，准备找机会将将补天石偷取出来。

　　杨林的术法虽然不如邱芳，不过他的身体已死。储存术法的丹田也已经腐烂，现在除了一些纵神弄鬼的术法还可以勉强施展出来之外，真和杨林动手邱芳则完全没有赢他的机会。就在他束手无策准备去找广仁、火山，将这件事情交付给他们师徒的时侯，老天爷便将吴勉、归不归这样的大修士送到了邱芳的眼前。

　　听到了邱芳的诉说之后，吴勉都有些动容。这样将魂魄禁锢在死尸里面的手段，原本是害人的法门。一般是有血海深仇的，将仇人的魂魄禁锢在死尸当中，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肉体一点一点腐烂。最后哪怕是只剩下一块骨头，魂魄都无法脱身，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将这样的邪法施展在自己身上。

　　“看到你们几位出现，我知道终于要解脱了。”邱芳微微的笑了一下之后，对着脸上有些僵直的归不归说道：“我这禁锢魂魄的手段不能解，等到你们拿到了补天石之后，将我用烈火焚烧，我才有机会去轮回转世。冥冥当中这也算是替当年被我害死的冈元赔罪了，请替我将补天石送到徐福大方师的手中。邱芳幸不辱命……”

　　“一块补天石，值得吗？”归不归收敛了笑容之后，继续说道：“人死万事休，你已经这样了，身前身后的事情还是看不开吗？”

　　“就是因为看开了，既然让我看到那便是天意。”邱芳解脱的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我死之前见到补天石是天意，你们出现也是天意。我只是顺应天意而已……”

　　百无求这个时侯也听明白了，二愣子有些不解的说道：“不就是一块石头吗？天底下不就是石头？什么补天石、玄黄石的有什么用？”

　　“补天石就是可以补天的……”归不归正要给自己这便宜儿子解释的时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当下转头对着邱芳说道：“徐福一直在东海不回来，他在用术法堵住海眼……这么多年老人家我一直以为他是在钓鱼，原来这个老家伙是在做这个……”

　　看着百无求几乎就要出口询问什么是海眼，归不归索性自己先一步解释道：“海眼就是海里出现了缝隙，如果不加以弥补的话，海眼就会越来越大。先是泄漏海水，随后就会将这世界一分为二，到时候就真是一副天崩地裂的景象……”

　　“大方师要补天石做什么，不是邱芳去猜去问的。”邱芳的脸上除了微笑之外，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徐福大方师说要补天石，我找到送去就好。”

　　“你这话说的，老人家我都想收一个你这样的弟子了。”归不归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那嬉皮笑脸的样子，随后他看了一眼吴勉之后，继续说道：“去找块石头，应该不会花费多少时间吧？”

　　“你不是都答应了吗？”吴勉白了老家伙一眼之后，继续说道：“我也想见识一下这补天石长什么样子了……”

　　听到这两个人都答应去替自己寻找补天石，邱芳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随后再次说道：“当初杨林以为购得的玄黄石，不过玄黄石也是难得的天材地宝。他将石头和其他的宝贝都收藏在登州的王府之中，有人在替他看管。”

朦胧的晨光

　　第二十二章

　　看着邱芳身死意不灭的份上，吴勉、归不归答应替他去找那块形似玄黄石的补天石。当晚他们几个便格子施展了遁法妖术，到了距离登州只有三十里的一座小县城当中。

　　在县城外面竟然发现了重开的泗水号货站，天下被大隋一统之后，远在海外的刘喜、孙小川哥俩的心思又活泛起来。这些年来开始陆陆续续的重开商铺和货站，一些往来各地的商队也开始重新运营起来。

　　看到有泗水号的货站重新开启，归不归便让自己的便宜儿子敲开了货站的大门。对睡眼惺忪的管事报名了身份，好在各地的商铺、货站重开之后，刘喜千叮万嘱的吩咐各地的管事听到吴勉、归不归连同两只妖物的名字之后，千千万万不可怠慢。无论这二人二妖要什么都要尽力满足。

　　当下货站管事的起床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陪着笑脸听候老家伙的吩咐。只可惜这么晚了想要找一架像样的马车太困难，最后货站管事将自己拉货的马车送给了吴勉、归不归这几个人。虽然比不了当年两位当家的那种奢华马车，不过起码算是有了个脚力不用靠腿脚丈量到登州城了。

　　当下，还是二愣子百无求赶车，在邱芳的引路之下向着登州城的位置奔去。趁着这个功夫，归不归又像邱芳打听了登州城的近况。杨林离开登州进京之后，登州城便有杨林的义子太保罗方主持。杨林无儿无女只收了罗方这一个干儿子，谣传是老杨林当年被人暗算，就是当年只有九岁的罗方救的他。杨林化险为夷之后，便收了罗方为义子，这么多年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杨林离开登州城之后，这里便是罗方做主。

　　罗方只是登州城的总管，但是看守杨林王府的却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当初邱芳知道补天石到了杨林手中的时侯，曾经前后两次夜探过王府，结果两次都栽在这个神秘人的上手，如果不是邱芳反应机敏，一定吃这个神秘人一个大亏。

　　“神秘人？”归不归对这个人并不十分在意，毕竟以他和吴勉现在的本事，就算是那个神秘人是广仁、火山也不在他们两个人的话下。而且杨林虽然号称是大术士席应真的弟子，不过毕竟修炼的时间太短，术法深浅就在那里摆着。不过老家伙小心谨慎了一辈子，还是多说了几句：“杨林能将家底都留给这个人，看来他多少也有些本事。”

　　“归先生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个人，当初我就是因为小看了他，才差一点把命留在那里。”邱芳看到了归不归不以为然的表情，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当初我的身体还可以支撑，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如果不是在混战当中那人被我的方术迷惑不敢轻易下杀手，我可能早已经死在王府当中了。当时在全力以赴之下，我连那个人的相貌都没有看到……”

　　在前面赶车的百无求听到这话之后，回头看着邱芳说道：“管他是什么人呢？他们连神仙都是说弄死就弄死了，那个什么鬼神秘人他再厉害也不是神仙的对手吧？”百无求说话的时侯，邱芳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天光开始放亮。又过了不久之后官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大城，城门口刚刚打开，一队官兵在城门前拉好了路障正在盘查来往的百姓。看着一辆拉货的马车行驶过来，马车上面奇奇怪怪的坐着有老有少四个‘人’。

　　“这不是邱芳先生吗？您老人家不是跟着靠山王殿下进京了吗？怎么又回到咱们登州城了？”城门前带队的官兵认出来了邱芳。这个修士到靠山王麾下的时间只有短短月余，不过当初也是献过方术绝技，才被老杨林留在身边的。邱芳那个时侯还未身死，着实施展过几个绚丽的术法。登州城传他是天神转世，提起来这位邱芳修士，城中军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殿下差我回来办事……”邱芳冲着看守城门的军官笑了一下之后，指着车中其他的人，继续说道：“这几位都是被殿下差遣，和我一起回来办事的修士。请几位官长行个方便，我们办好了殿下交代的事情，还要马上赶回京城。”

　　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看守城门的军官自然不好得罪。当下他正要撤掉路障，让马车进城的时侯，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邱芳修士进城，你们就不看路引文书了吗？你们忘记靠山王殿下的话了吗？没路引凭证，就算是殿下本人也不可以擅自进城！”

　　说话的时侯，城里跑出来一队军马。这队军马都是骑兵，为首的一人是个身穿盔甲的白脸胖子。军马到了城门前之后，白脸胖子也不下马。蹲坐在马，背上对邱芳行了半礼，随后对着这个修士说道：“殿下请邱芳先生办事，想必一定是给了路引凭证的。还请邱芳先生将凭证取出来，不要难为守城的军士。

　　这马上的将军正是靠山王的义子罗方，看到他之后，邱芳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刚刚想要编个瞎话就说路引凭证遗失的时侯，坐在车厢另外一边的吴勉突然从怀里取出来一个书本来，随后他顺手对着白脸胖子。

　　看到这个白发男人眼角眉梢皆是讥讽的表情之后，罗方心里便是大怒。不过看到他递过来的‘纸张’上面，是靠山王亲手所写的进城路引凭证之后，罗方当下马上换了一副面孔。陪着笑脸将书本交还到了吴勉的手里。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邱芳先生一行人进城？”罗方‘看到’了老杨林亲手写的路引之后，马上吩咐城门前的官兵让这架马车让了进来。随后对着邱芳说道：“靠山王将诺大的登州城交给罗方看管，罗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还请邱芳先生和几位大修士不要怪罪。”

　　“罗方将军也是为了殿下尽职，邱芳怎么敢怪罪？”邱芳知道是吴勉施展了手段，当下顺着台阶下来。客气了几句之后，便让百无求将马车驶进城中。

　　看着马车的背影，罗方微微皱起来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天的邱芳看起来怎么和临走之时不大一样了，有古怪……”

　　邱芳在登州城中也是有私宅的，杨林在他的靠山王府旁边，送了他一套两进的院子。在邱芳的指引之下，马车先停靠在了他的家中。

　　仗着请来了大修士帮手，邱芳也不等到晚上下手了。稍作休息之后，归不归便让小任叁先用地遁之法进到王府当中打探。半晌之后，小家伙回来，对着他们几个人说道：“我们人参看明白了，在邱芳指的位置，的确有一个密室的。只不过密室下面加了术法，我们人参进不到里面。可也没有见到有谁在里面看守，邱芳你上次真不是吓破胆，自己吓唬自己吗？”

　　“里面的确是有守卫的，可能他出城办事，或者在府中安睡还没有起来也不好说。”邱芳听到小任叁没有看到守卫，心里又觉得是天意使然。当下开始继续怂恿吴勉、归不归进去偷取补天石。

　　归不归也觉得小小的登州城里不会有什么大人物替杨林卖命，这样的小事也用不到他和吴勉一起出马。当下老家伙竟然难得的自己辛苦了一趟，施展术法穿墙过去进到了王府当中，替邱芳完成他人生当中最后一件大事。

　　归不归临走之时说好了只要一时三刻便会带着补天石出来，不过老家伙进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却始终不见他从王府里面出来…..

朦胧的晨光

　　第二十三章

　　在吴勉的光芒之下，归不归的位置多少有些尴尬。除了动脑筋算计谁之外，一般动手的时侯，老家伙都是在一遍看热闹的。加上白发男人怼天怼地的暴脾气，归不归出手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了。

　　不过他毕竟也是当年徐福的弟子之一，虽说不是广字辈的近徒，可也比大多数广字辈的弟子要强上不少。归不归同一时期的老人除了长生不老的人之外，大多数都已经相继凋零。在术法上面强过归不归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这个时间登州城来说，术法在老家伙之上的也只有白头发的吴勉了。

　　“就算是皇宫，老家伙也应该回来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百无求的心里开始越来越底起来。二愣子看着刚才归不归消失的位置，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早知道的话，老子刚才就跟着一起过去了。现在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谁知道那个老家伙是不是自己偷偷摸摸的去自杀了？不想跟老子一起轮回，你就直说......”

　　“不等了……”看着天色慢慢的阴了下来，吴勉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当下他主动站了起来，顺着刚才归不归穿墙而过的位置，就要再次走过去。这个时侯，百无求和小任叁都凑了过来。两只妖物也觉得这件事古怪，谁知道一会吴勉会不会和归不归一样有去无回？

　　在两只妖物的死磨活劝之下，吴勉答应带着它们俩一起过府查看。已经带上这两只妖物，索性连邱芳也一并带上。白发男人也不想带着归不归和补天石回来的时侯，发现家里少了个人。

　　带上了施展不出来术法的邱芳，吴勉便变了计划。他施展出来隐身之法，将自己和二妖、邱芳隐住身型之后，直接从靠山王府的大门进去。

　　在邱芳的指引之下，吴勉直接奔着密室的方向走去。一路走过去还是没有发现归不归的气息，那个老家伙好像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一直走到了后堂的一个角门附近，邱芳指着角门的方向说道：“角门后面再过一道暗门就是密室了，当初我就是在角门和密室相隔的位置和守卫相遇的。刚才任叁没有见到守卫，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回来了……”

　　没等邱芳说完，吴勉已经打开了角门，就在他要走进去的一瞬间，角门里面突然冒出来一道寒光。白发男人不清楚寒光是什么，当下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寒光从他身边掠过的时侯，吴勉才看清这是几根比发丝粗点有限的几根铜针。针尖上面闪烁这蓝洼洼的光芒，似乎是淬了剧毒一般。

　　“小孩子的玩意儿……”吴勉有些不屑的说了一句之后，对着铜针吹了口气。几根铜针竟然瞬间着起了火，在落地的同时已经化成了铜水。烧熔了铜针之后，白发男人冷笑着继续向角门里面走去，就在吴勉一只脚已经跨进了角门之内的时侯，他的身体突然古怪的扭曲了起来，随后竟然在两只妖物和邱芳的面前，凭空消失在了角门之内……

　　两只妖物和邱芳见到之后都是大惊失色，百无求第一个冲到角门里面，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也没有发现吴勉的一点行踪。看到二愣子没有像白发男人一样失踪，小任叁和邱芳也到了角门里面，仔仔细细的找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吴勉的踪影。

　　找不到吴勉和归不归的踪影，百无求对着身后的小任叁说道：“我们家的老家伙八成也是怎么失踪的，这叫什么事？丢了一个又搭上了一点。任老三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要是知道应该怎么办还站在这里的话，我们人参就是萝卜。”小任叁有些无奈的看了自己的大侄子一眼之后，转头对着邱芳继续说道：“那个谁……上次你也是怎么吃的亏吗？你是怎么逃脱出来的？”

　　“我倒没有这样的遭遇，在角门里面遇到了护卫，动手之后我发现不敌这才败走的。”说到这里，邱芳顿了一下之后，对着空气说道：“看来上次你并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要不然的话那次我已经陷入你的法阵当中了，是吗？”

　　邱芳的话刚刚说完，空气当中便传来了一个冷笑的声音，随后一个被黑雾笼罩全身的男人凭空出现在角门外面。这个人堵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人二妖说道：“月余不见，邱芳你怎么变成这样的光景了？原本我还想要与你再战一番的，现在的你，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

　　这个时侯，百无求冲着这个男人大声喊道：“别废话！你吓唬谁啊？有本事就把老子的爹和他叔叔都放出来！你和他们俩再战一局。能撑过一句话的功夫就算你赢……”

　　说话的时侯，二愣子已经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陶土烧成的哨子。这是当年归不归炼制出来的可以召唤出来另外一个百无求的发器。老家伙说过如果百无求遇到什么危险的时侯，而吴勉、归不归又不在身边的时侯，只要吹响了哨子便可以化险为夷。

　　就在百无求将哨子塞进嘴里的时侯，雾气当中的男人已经看出来哨子的古怪，突然对着二愣子做了一个手势，那个随时都会被吹响的哨子突然爆开。四溅的陶土碎片还将百无求的脸颊炸伤，二愣子的嘴边的皮肤直接被炸烂，鲜血滴滴答答的流淌了下来。

　　“如果你们还敢轻举妄动的话，一会被炸掉的就不止是脸了。”雾气当中的男人说完之后，又对着邱芳说道：“怎么说你也是方士出身，躲藏在靠山王的身边意欲何为？是不是奉了杨素的指派，来靠山王殿下身边手机消息的？”

　　“我听说靠山王殿下收集了一块罕见的玄黄石，打算过来鉴赏一下。”吴勉和归不归二人不在身边，邱芳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了。当下他索性直接点题，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你也看到我的样子了，我需要用玄黄石来炼制丹药，可以化解我身上的病疾。原本打算直接向靠山王殿下索要的，不过怕他不舍得割爱这才出此下策的。”

　　“就为了一块玄黄石？”被雾气笼罩的男人不相信邱芳的话，玄黄石只是罕有却并非找不到。邱芳的身后是广仁、火山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为了一块玄黄石便到靠山王的府上行苟且之事？

　　看到雾中男人不信自己的话，邱芳继续说道：“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先将那块玄黄石借我。等我治好了身上的病疾之后，自然会回来向靠山王殿下请罪的。到时候邱芳愿在殿下身边为奴，我愿对天地发誓今日所说的话决不食言。”

　　“宝库当中都是靠山王殿下的私藏，不是我可以做主的。”顿了一下之后，雾中男人之后继续说道：“不过你前后两次来窥视宝库，第一次看在大方师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第二次还带了帮手一起前来，如果我还能放你活着离开王府的话，靠山王殿下回来我不好交代。”

　　说话的时侯，这人的手中缓缓地冒出来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就在他要动手的前一刻，邱芳突然古怪的笑了一下，冲着雾中男人说道：“你也说到我是带着帮手来的，真的以为凭着一个法阵便能将他们囚起来吗？你不应该将他们俩囚在一个地方的……”

　　邱芳说到这里的时侯，雾中男人身前身后的空气突然扭曲了起来。男人发觉那两个人已经破了自己的法阵，当下知道不是对手急忙转身向后逃去。几乎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从扭曲的空气当中窜出来一柄非刀非剑的法器，横在半空中等着他自己将脖子凑过去……

朦胧的晨光

　　第二十四章

　　雾中男人大惊之下急忙收住了脚步，几乎就在他的脖子马上就要接触到刀锋的一瞬间，男人这才站稳。这个时侯他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当下急急忙忙向后退去。

　　雾中男人向后退去的同时，握着贪狼法器的吴勉也从扭曲的空气当中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雾中男人一眼之后，用他那特有的语气说道：“躲躲藏藏的，你也知道自己难看，不敢见人吗？”

　　“阵法不错，可惜你囚错了人。”吴勉出现之后，归不归也从另外一侧扭曲的空中当中走了出来。老家伙嘿嘿一笑，随后继续说道：“不过也难为你了，一遍要给靠山王当儿子，另外还要给他看守密室。这么好的干儿子，老人家我收多少都不嫌多。”

　　听到归不归叫破了自己的身份，雾中男人索性收了术法，将自己的真是面容显露在吴勉、归不归的面前。他正是一大清早在城门前遇到杨林的义子罗方，看到了之前将自己打退的人竟然是杨林的义子，邱芳也有些差异。

　　罗方现身之后，先是深吸了口气，随后一边向着密室的位置退去，一边对着归不归说道：“这么多年擅闯王府的一共有五次十九人，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我哪里露出来的破绽？”

　　“知道哪里露的破绽又能怎么样？你还真以为有机会弥补吗？”归不归嘿嘿一笑，随后继续说道：“不过也别说老人家我不讲情面，这样，只要你能进去将那块玄黄石取出来。你还可以白天在城里做将军，晚上在王府给你干爹打更守夜。不会再有第……六个人知道你的底细，怎么样……”

　　“玄黄石什么时侯这么值钱了？王府的玄黄石我见过并不十分出奇。我知道江夏王杨爽还有一块大一倍的，你们去他那里寻怎么……”罗方的话还没有说完，吴勉突然冷笑了一声，随后举起来贪狼对着罗方身后的位置虚劈了一刀。

　　一声闷响之后，罗方身后一块可以随时遁走的法阵被这一下劈成了两半。这法阵是罗方存私心所建，他担心那一天自己和靠山王杨林翻脸，这法阵便是自己随时可以撤离王府的最后屏障。没有想到还是被吴勉一眼看穿，先一步的劈碎了法阵。

　　看着罗方的脸色难看起来，归不归知道他已经再没有退路。当下嘿嘿一笑之后，老家伙对着罗方说道：“老人家我只看这里的玄黄石顺眼，其他的再好都没有眼缘。罗方你还犹豫的话，那我们几个便自己去拿。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刚才你将我老人家和吴勉囚起来这笔账，可是还没算过……”

　　从归不归的话里，罗方听出来了威胁之意。他虽然是少有修炼术法的天纵奇才，不过毕竟被寿数所限也只只有二十多年修炼的时间，怎么可能是老家伙这样大修士的对手？

　　犹豫了片刻之后，罗方轻轻的叹了口气，带着妥协的语气低声对归不归说道：“你先说是如何发现我破绽的……”

　　老家伙嘿嘿一笑，再次说道：“谁都知道你和老杨林相识是因为当年九岁的罗方救过壮年的靠山王，老人家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九岁的小孩子是怎么救了一个领兵的将军。后来在城门口看到你之后，才突然开了窍——你也是大术士应真先生的弟子。算起来你应该是用了什么法器救了那杨林师兄的，这么说起来的话，邱芳栽在应真先生弟子的手上也说得通了。是吧……不过你们术士也真是看的开。好好是师兄师弟怎么就成了干父子了的？你们师尊应真先生知道吗？”

　　“原来你不是从我身上看出来的……”罗方似乎更加在意自己身上露没露什么破绽，听到是非战之罪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我与靠山王的确都是应真先生的弟子，不过应真先生收徒的规矩你们也应该听说过。他老人家只收一名弟子，教授了艺业之后便会将弟子赶出门墙。我和靠山王都是这样的弃徒，说是一师之徒也可以，说没有关系也可以。杨林的术法本就不如我，不过他是靠山王之尊。膝下也没有子嗣便和我商量以父子相称，他百年之后这靠山王的王爵和山东总管的家业便交到我的手中……”

　　听到罗方承认了自己是大术士的弟子，当下归不归的脸上便露出来一丝古怪的笑容。等到罗方说完之后，老家伙这才笑着说道：“既然你承认是大术士的弟子，那么我们也不说你和杨林这亦父亦友的交情了。罗方你在应真先生门下学艺的时侯，就没听说过他老人家也有一名义子叫做任叁的吗？来，人参你过来自己和罗方说你和应真先生是什么关系。”

　　“你是任叁？”当初席应真之所以收了罗方为徒，就是因为小娃娃时侯的罗方和小任叁有几分联像。可惜后来罗方慢慢长大他和小任叁想象的地方也越来越少，席应真这才弃了这个弟子不辞而别的。而罗方不比杨林喜欢打听修士圈子里面的秘闻，故而刚才说过了吴勉、归不归的名号，都不认识是谁。

　　“我们是正经人参，可不能随随便便收干儿子…….”一句话噎了罗方之后，小任叁又继续说道：“下次看见席应真老头儿，可得劝劝他不能再胡乱收弟子了。这什么人都收，现在是弟子说不定什么时侯就是师弟了。”

　　小任叁说话的时侯有意无意的露出来自己人参娃娃的气息，罗方这才苦笑了一声，冲着这些人、妖的位置说道：“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想不到应真先生挂在嘴边的任叁兄弟就在眼前。玄黄石是吗？杨林库中还有不少奇珍异宝，任叁兄弟有喜欢的只管拿去，就当是我与杨林孝敬应真先生了……”

　　说话的时侯，罗方已经让着小任叁走进了角门里面，随后当着其他人的面，打开了密室的机关。就见角门里面的地面打开，露出来一个带着楼梯的窟窿。罗方亲自施展控火术放出一串火球指路，随后他自己已经先一步的走了下去。边走便说道：“任叁兄弟你跟着我，看好了什么东西你只管说。外面的都是金器玉石这样的俗物，里面才是天材地宝……这幅冰魄熊胆任叁兄弟你拿着，这个散仙服用最好……看到那边的亘草如意了吗？听说妖山也在找这件天材地宝……那边的龙淫草是壮阳的……”

　　罗方说话的时侯，不停将说到底的天材地宝赛到小任叁的怀里。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之前拼了性命也要阻止归不归进到密室，现在却把里面的宝物好像丢破烂一样一股脑的塞进小任叁的怀里。

　　一直走到了一块长条案子前，罗方拿起来上面一块拳头大小，不起眼的黄色石头来，将这块石头也放在了小任叁已经几乎放不下的怀里，说道：“这个就是你们要找的玄黄石了，整个密室里面只有这么一块玄黄石。任叁兄弟，哥哥我劝你一句，那边可是有一枚正正宗的龙吐珠……”

　　“一会再去看那个龙吐珠……”说话的时侯，归不归已经走到了近前，从小任叁的怀里拿起来这块玄黄石，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眼之后，将他扔给了后面瞪大了眼睛的邱芳，随后继续说道：“看着也就是一块黄点的石头，走，罗方你带着我们去见识一下你说的龙吐珠，那个是真龙的内丹，真正的好东西……”

朦胧的晨光

　　第二十五章

　　邱芳将‘玄黄石’拿在手中之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趁着罗方不注意的时侯，对着归不归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手里的正是补天石无疑。老家伙这才嘿嘿一笑，对着罗方说道：“差不多了，也不能太难为你。老人家我知道罗方你的孝心了。等看到大术士的时侯，一定会向他多说几句你的好话。说得他一高兴重新把你纳入门墙也未可知。”

　　听到归不归说到了席应真，罗方的表情便显得有些兴奋。不过清醒了一下之后，他还是说道：“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奢望这个了，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请应真先生回到这里坐坐…...”

　　“你和老杨林兄弟变父子不过瘾，还想要把我们老头儿也算进去吗？”这个时侯小任叁忍不住说道：“你们是不是想要效仿汉末的刘关张桃源结义？不是我们人参说你，我们家老头儿喊你们一句二弟、三弟你们俩敢答应吗？”

　　“任叁兄弟，我与靠山王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做这样糊涂的事情。”知道了他们这些人的底细之后，罗方便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当下他陪着笑脸继续说道：“当年应真先生给我和靠山王都算过寿数的，我们都不是那种能活几百年的长寿之人。能在寿终之前再见应真先生一面，便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恩典了。其余的类似再入门墙什么的都是妄念，罗方我是不敢去想的。”

　　看得出来罗方在极力的巴结小任叁，一边说话一边还在继续将贵重的天材地宝塞进小家伙的怀里。不过这样的天材地宝小任叁见的多了，在归不归的洞府当中一地一地都是搓堆摆放的。

　　补天石到手，邱芳、归不归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最后和罗方客气了几句之后，吴勉、归不归便从密室当中离开。原本罗方还想要挽留他们在登州城多逗留几天的，无奈他们这几个人、妖的去意已决，罗方只能亲自送他们出了登州城。

　　看着他们来时乘坐的马车太过寒酸，罗方做主将靠山王的王车送给了吴勉、归不归他们。相比较之前泗水号富丽堂皇的马车，靠山王的王车更加气派辉煌。泗水号怎么说只是一个有钱的商号而已，在住、行方面还是不敢太过张扬、逾制，比起靠山王的王车来，气势上还是差了一截。

　　罗方亲自带队按着靠山王出游的规格，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城外三十里。最后还是小任叁发话，他才依依不舍的带人回到了登州城。

　　罗方离开之后，邱芳将那块和玄黄石一摸一样的补天石送到了吴勉的手上。白发男人看了半天，并不觉得玄黄石和补天石有什么区别。归不归看出来吴勉的疑惑。当下笑眯眯的指着他手上的补天石说道：“补天石分七色，也是巧了其中的黄色补天石和玄黄石一摸一样。只不过玄黄石的宝气浮现在石块的表面，而补天石的宝气从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不仔细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这个就是吴勉的短板了，似乎一遇到和炼器、炼丹有关的事情，吴勉总要比归不归差上不少。老家伙说的什么宝气，白发男人根本看不出来。就在吴勉在石头上到处寻找那谁不清楚的宝气之时，赶车的百无求开口说道：“现在要去哪你们给句话，前面就是岔路了，要回长安还是去济南？不说话的话，老子”

　　“去南海郡”归不归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邱芳，看到他没有什么异议之后，继续对着自己的便宜儿子说道：“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便打听打听泗水号在南海的码头是不是重新办起来了。如果那码头还在使用的话，那我们便使用遁法赶过去。只是可惜这架王车了。刚刚坐出好来。”

　　“既然刚刚做出好来，那么我们还是继续坐下去吧。”邱芳微微笑了一下之后，继续对着吴勉、归不归说道：“补天石就在手上，除非徐福大方师自己回来，否则的话我也想不到有谁会在你们两位的手中将它抢走。既然是这样，我们何不乘坐马车慢慢前行？再看这一路的风景也好。”

　　吴勉、归不归都听出来邱芳的话外之音，他已经是身死之人，将补天石送到徐福手上之后，也不打算再回来了，只想在最后的时刻再看看陆地上的风景。白发男人和老家伙对望了一下之后，归不归笑眯眯的说道：“反正老人家我不着急去见徐福那个老家伙的，晚两天就晚两天…..”

　　说是两天，他们这架王车赶到南海码头的时侯，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好在泗水号在这里的码头已经重新开张，整个码头又好像一座繁华的城镇一般。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过之前码头被焚烧的话，就算归不归这只老狐狸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只是少了那艘停在海面上，时刻等着他们征调的大海船。想要出海，归不归只能老办法，使出来真金白银雇佣了一艘大船。只是还需要两天的时间招募船员和购买补给。

　　趁着这两天的时侯，邱芳已经画好了前往东海的海图。将海图交给了归不归之后，邱芳微微笑了一下，对着老家伙说道：“归先生，现在海图已经在你的手里了。我还有一件小事想要请你帮帮忙……”

　　归不归猜到了邱芳要做什么，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你那点小事不是老人家我能帮上忙的，我老人家知道你想要做什么……这样的事情老人家我从来没有罪过，邱芳，你也不要难为我老人家了。”

　　“如果还有更合适的人选，我也不会麻烦归先生你了。”邱芳还是好像没事人一样，微微笑了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归先生你不是打算让吴勉来做这件事吧？这么一件小事还是不要难为他的好。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归先生还是帮我这个忙吧。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好。”

　　邱芳说话的时侯，一阵海风吹了过来，吹起来邱芳的衣衫露出来里面已经烂了一多半的身体。看到这个身体之后，归不归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老人家说你，其实这件事还是徐福来做的好，方士一门的事情，那个老家伙是欠了你的人情。你在考虑考虑？还能顺便再见大方师一眼。”

　　“我现在不人不鬼的，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大方师？”邱芳苦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陆地上的事情还是在陆地上解决吧，我先去准备一下，一个时辰之后，我在码头之外恭候大驾……”

　　说完之后，邱芳不再理会还是有些纠结的归不归。转身向着码头外面走去。归不归想了一下以后，还是找到吴勉和两只妖物，说道：“邱芳不和我们一起出海了，他——要留在陆地上……”

　　“他的事情怎么又推到咱们爷四个的身上了？老家伙，你们方士都这个毛病吗？”百无求听到这里，大眼睛便瞪了起来。随后继续不依不饶的说道：“徐福这样，广仁、火山这样，想不到就这么一个还顺眼一点的邱芳还是这样。他们就可着我们这一家欺负啊，老家伙，这事不行啊……他的事情，他自己不去咱们都不去……”

　　“傻小子你没有听明白，留在这里，把命也留在陆地上。邱芳的大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