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温馨派：新作与精选《毒蜂作品集之怪事集》11至12年度--作者：sinwavq

云雾飞舞

　　李雅抡圆了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脸瞬间就如烈火燎过一般疼痛。我立即明白了过来：这不是梦。我拉起李雅的手，就往屋子里跑。牛头钻进了大门，滚落到了地上。
　　“你用的什么蘑菇毒素？”李雅问。
　　“一种来自墨西哥的蘑菇毒素，据说是古巫师通灵专用的。”
　　“通灵？！”
　　在李雅的问题启发下，我瞬间就悟出了事情的真相：我通灵了！我看到的事情，都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显然我把一些不应该搭配到一起的药物，放到了一起，然后借助梦境，将另一个世界的怪物带到了现实中。但是如果我真的是通灵了，李雅为什么会牵涉到这件事情中呢？莫非，她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想到这里，我转过头盯着她看。
　　她见到我狐疑的目光，先是一怔，然后紧张地问：“你要干嘛？”
　　“我问你，你吃过什么东西吗？”
　　“这要问你自己才对。”
　　“别装了，你肯定也吃下了什么东西！”
　　她听到这里不自觉地开始躲避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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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雅的问题启发下，我瞬间就悟出了事情的真相：我通灵了！我看到的事情，都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显然我把一些不应该搭配到一起的药物，放到了一起，然后借助梦境，将另一个世界的怪物带到了现实中。但是如果我真的是通灵了，李雅为什么会牵涉到这件事情中呢？莫非，她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想到这里，我转过头盯着她看。
　　她见到我狐疑的目光，先是一怔，然后紧张地问：“你要干嘛？”
　　“我问你，你吃过什么东西吗？”
　　“这要问你自己才对。”
　　“别装了，你肯定也吃下了什么东西！”
　　她听到这里不自觉地开始躲避我的目光。
　　“事到如今，你就老实招了吧！”
　　“留学的时候，做过些傻事。”她低垂着头。
　　“什么事情？”
　　她紧闭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要说出实情。
　　“是不是迷幻剂？”
　　她虽然没点头，但看上去已经承认了。
　　“用的什么？”
　　“各种都用过。我也知道不该这样，但是当时所有的同学都在用，我要是不用会被人排挤。”
　　我摆摆手说：“我不想从道德上批判你，你放心。这事情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只是想知道前因后果。你是不是最近还在用那种东西？”
　　她这回彻底转过了身。
　　“你自己在实验室配制了一些东西？是不是？”
　　“不是实验室，是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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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自己家里制毒？”
　　“我离婚了，压力太大。所以想放松一下。结果那天醒来，就发现脸上有伤。后来努力回忆，依稀记得你在梦里打了我！”
　　“怪不得！也许咱们使用的某些东西，使得咱们的思维同步了。所以才会有梦境联网的现象。而且咱们使用的这些东西，刚好有通灵的作用，也就是说，咱们无意中配制出了巫师才会使用的药方。”
　　“可是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李雅有些生气，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她是真的生气了，她的嘴唇在颤抖，脸色略微发紫。
　　“好好，别激动，咱们想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要离开。”
　　但是我们谁也离不开这里了。因为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前已经被一堆牛头堵死了。那些牛头高得像一座小山。我们返回窗边，刚刚窗外的旖旎夜色，已经被一片灰雾所取代。隐约间我们可以听到雾中的尖叫声。那声音十分诡异，有些像女人恐惧时的尖叫，也有些像某种鸟的嘶鸣。那是一种让人听了就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李雅急忙关闭了窗户，用埋怨的语气说：“也许就是因为咱们两个到了一起，才加重了这些现象！我今天就不该听你的！”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用吗！”我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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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我们互相埋怨的时候，突然窗子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啪”！
　　我们回头一看，是一只手！那是一只只有半个手掌的手，如吸盘一般贴在窗子上，没有手腕，更没有手臂，只是一直孤零零的手。
　　灯光就像是被人用厚纸遮挡住了，变得越来越暗淡，最后屋子变成了血红色。身后隐隐约约地响起了敲击声，那声音很像是和尚用的木鱼。我循声找去，发现那声音来自于壁橱。李雅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打开壁橱的门，一道刺目的金光倾泻而出。
　　定睛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李雅立即尖叫着跳了起来。里面的东西没有吓到我，她的叫声却差点让我瘫倒在地上。
　　适应了金光之后，我发现壁橱里端坐着一具骷髅。一具如炭般焦黑，正盘腿打坐，一只手放在面前，一只手在敲打木鱼的骷髅。
　　它转过头看了看我，然后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二位施主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贫僧法号惠施，在这里镇守鬼界之门。你们是活人，怎么会来到这里？”说着他向屋子里迈出了一步，他的身体立即长出了血肉。只见他身穿华丽的袈裟，手中拄着巨大的法杖。俊俏白净的脸，看上去竟然有些像唐僧。
　　“惠施师傅，快救救我们吧！你看我们这里是怎么了？”李雅求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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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连抬头都没有抬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六道轮回，你们这是堕入了畜牲道。”
　　“这么说我之前去的那个地方，是天道喽？”我小声嘟囔。
　　“是的。”和尚点了点头。
　　“天道里怎么会有长翅膀的女鬼？”我问。
　　“你放着天道的极乐不享受，非要跳下去喂阿修罗，你不怪自己，怪谁？”
　　说罢和尚抬腿就要回去，我急忙拦住他对他说：“师傅，这些鬼怪这么可怕，能否借助你的神力驱赶走他们？”
　　他笑了笑说：“一切都是果报，你若想摆脱困境，还需要你们二人同心协力。”
　　说完他就消失了，在那一瞬间他说了句话：
　　“记住，色即是空。”
　　“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你太好色了，才招来这些倒霉事！”李雅不停地抱怨。
　　我环顾四周，墙壁已经变成了透明的果冻。它们不停地震颤着，一些似人似兽的影子投射在这些果冻上，他们似乎就要穿墙而过了。
　　“这句话肯定不是这个意思！”说着我打开了笔记本，想搜索这句话。但是电脑已经找不到网络了。
　　“那里！”李雅用手一指。
　　我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本辞海。我急忙跑过去翻看这个词条。发现这句话是来自于《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原本有四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意思是说：一切事物，其本质，都是人类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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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提示。我觉得这肯定是一个很有用的提示。”此时四周的墙壁已经变成了透明的水墙。他们犹如会活动的蠕虫，伸展出一些触手，慢慢地向我们蠕动过来。
　　“这样下去，咱们会被这些东西吞掉的！”李雅一边拍打伸到身上的触手，一边尖叫。
　　“水火不能相容，如果我能集中精力，也许能变出一个火焰喷射器。烧死这些水做成的触角！”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睛，集中精力想象火焰喷射器的样子，虽然我没有见过真实的火焰喷射器是什么模样，但我想他应该跟灭火器差不多。但是任凭我如何想象，手中依旧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变出来。这时候触手已经缠绕到了我的身上。它们像水一般冰冷，如油一般粘滑。
　　“火焰喷射器！为什么变不出来！”我恼火地喊。
　　突然，我的手上多出了一样枪状的东西。我扣动扳机，火焰立即喷涌而出，触手遇火急速后撤，它们发出了犹如老鼠一般的尖叫声，嘶鸣着消失了。墙壁又恢复了原状。我轻轻地敲打墙壁，墙壁发出了坚实的砰砰声。
　　这时我手中的火焰喷射器慢慢地变成了透明状，我惊愕地看着李雅问：“可是我刚刚想象出来的火焰喷射器，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想象的是红色的，有点像灭火器。而这个像是一把枪，还有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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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雅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我想象出来的。”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在梦中失去控制权。现在我懂了：原来这不是我的梦境，而是李雅的！
　　我这才回想起来，当初我刚刚开始做梦的时候，我的梦境都是景色优美的地方。而后突然场景变化，来到了一个有着浮岛的世界。也许从那时候起，梦境就已经不再是我的梦境了。如果说过去是李雅在我的梦中，受着我梦境的支配。那么现在我就应该是在她的梦境中。
　　“变！”她喊道，与此同时，她的手上出现了一把枪。
　　“果然是你在主导梦境。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把我拉到你的梦里的？”
　　李雅耸耸肩，无辜地摇了摇头。
　　“等等，我记得在我的梦境中，咱们正在搞一些暧昧。可是突然，我就飞到了另一个世界。刚进入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在飞翔。而你却不在梦中。后来你突然就出现了。你告诉我，在我飞翔的那段时间里，你在干什么？我感觉你当时没有说实话。”
　　李雅撩起眼皮想了想，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她默默地摇着头，一句话都不肯说。
　　“你倒是说啊，当时你在干嘛？你是怎么转化梦境的？”
　　“我发誓我什么也没干。”
　　“那现在咱们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我不知道。”李雅摇头。
　　“这里不能呆了，咱们去外面找个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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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说一边去门口开门，但门锁被锁上了，无论如何也打不开。我看了看表，才刚刚晚上7点钟。夜还很漫长。
　　“现在有两个可能。一个解释是，咱们通过药物，达到了通灵的作用。然后我们走入了另一个世界，打开了梦幻世界与现实世界的通道。另一个可能是，从我第一次吃药开始，我就没有醒来过。这一直是一个梦。”
　　“那如果你醒来，我会如何？”李雅问，看着她已经重新红润的脸，我知道她已经恢复了冷静。
　　“你会消失，消失在我的梦里。然后咱们去上班，你再也不记得这些事情。咱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消失在我的脑海里。”
　　李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突然她伸出一只手，托住了我的下巴，将温热的红唇印在了我的唇上。结束了这快速地一吻，她恢复了以往的神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着门口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赫然发现，镜子所映出的镜像，是相反的。李雅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她试着举起了右手，镜子里的人，也举起了右手，而不是左手。突然镜子里的人皮肤剥落，露出了红色的血管。李雅吓得扑在了我的怀里，而镜子中的人却并没有动，她冷漠地注视着我们。好像只是一具用于医学研究的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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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谬，这是一个荒谬的世界。你以为你看到了真实，而实际上你看到的都是虚幻。”骷髅用沙哑的男声说，“在这个荒谬的世界里，无所谓什么是真实。你以为你有很多选择，但最终你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只有死亡。你们即将毁灭，但也不要过于悲伤，谁最后不是这样？你们看，整个世界都在坍塌，你又岂能独善其身？这是一个腐烂的空间，剥去了皮肉，你将与我一样赤裸着骨骼。”说着他撕下了身上的肉，露出了花花白骨。
　　骷髅不知所云，话语似是而非，逻辑混乱。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我用手抱住李雅的头，不让她往四周看，我对她说：“别怕，镇定，你试着集中精神。把他清除掉！这是你的幻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幻觉。只有你能清除他！”
　　李雅哭着说：“我不会！”
　　我说：“就像你刚刚幻想火焰喷射器一样，幻想出个什么东西， 把他清除掉！”
　　李雅两眼满是泪水，她点了点头，紧闭起双眼，但一点儿用也没有。骷髅依旧在滔滔不绝地演讲。
　　李雅突然想起手里还有把枪，抬起胳膊，对着镜子开了一枪。
　　枪没有响，而是喷出了一股深绿色的粘液。它粘着在镜子上，遮住了骷髅。
　　我笑了笑对李雅说：“这也不错，粘上他的嘴。”
　　她抹了抹眼泪，也跟着我一起笑了起来。
　　“你试着集中精力，看到什么也不要害怕。那都是你脑海里的东西，没有必要害怕。你可以消除他们。这是你的世界，你说了算！”
　　李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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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李雅变得冷静了，我也试图理清思绪。
　　“整件事看上去都是不合逻辑的，但它们内在一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我们一定可以解开这个谜题，关键是要找到那把钥匙。”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雅说。
　　“我给你讲，你想想啊。首先，我吃了药，做了梦，这本来都是在我的预料之中的。但是突然你出现了。而你受了伤，伤情恰好与我的梦有关系。这说明你与我之间建立了联系。而建立联系的关键，是你偶然吃下了一些药物。”
　　李雅不停地点头。
　　“你吃下了药物之后，你做了一些事情，结果我主导的梦境，被你接管了。我进入了那个浮岛世界。所以事情的关键是，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比如你吃了什么药物没有？或者你改变了迷幻剂的配方？或者你做过什么其他的不同寻常的事情？”
　　“我真的想不起来。”李雅痛苦地摇着头，看表情似乎完全不想回忆。
　　“也许你是失忆了，你曾经在梦中消失过一段时间。我去浮岛世界之后，你消失了。等我落到了岛上，你又出现了。你说你不记得怎么上来的，对不对？你以前有没有梦到过类似的场景？”
　　李雅抬起头看着我，恐惧地说：“经常梦到，梦到了之后……”
　　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电视“啪”地打开了，屏幕上闪着雪花般的噪点，音响“哗哗”地响。李雅恐惧地盯着电视看。
　　“李雅，你听我说，这都是幻觉。你现在要集中精力，想想你到底梦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