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三十六章

　　在吴勉的面前，这点妖物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管事只觉得眼前一花，都没有看到这个白头发的男人出手，那些身穿黑甲的妖物一个接一个的脑袋爆掉。眨眼的功夫，地面上满是没有了脑袋的空腔子。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直冲管家等互为的脑仁……

　　看到了那些花钱雇佣自己的妖物们瞬间毙命，带队的官长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掉转马头向着身后跑去。不过就在他要策马飞奔的前一刻，脖子后面突然一紧，随后这官长的身体凭空从马上倒着飞了起来。还没等他明白过来这么回事，眼前一花已经倒在了吴勉的面前。

　　白发男人看也不看这官长，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对着已经看傻眼的众兵卒说道：“这些妖物是你们的亲戚吗？想要替它们报仇？”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才有机灵的兵卒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向这码头外面狂奔过去，这时候，混在兵卒当中的几个头目相继不由自主的飞到了吴勉的身边，这几个人正是刚刚在这里和管事叫嚣的官长。

　　“还好，你还知道留几个活口……”这个时候，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已经到了吴勉的身边。老家伙没理会倒在地上的几个隋军官长，只是笑眯眯的对着管事说道：“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给老人家我找一间安静一点的地方，仓库也好地窖也好。只要里面不管怎么喊叫，外面都听不到就好。”

　　管事还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所在，那是一个用来藏身的地窖，自从上次码头被毁之后，刘喜亲自画了图纸所建，就是为了在危难之时紧急避难用的。如果不是有吴勉、归不归在这里壮胆，说不定这个时候管事已经带人躲到这里来了。

　　将那几个带兵的官长押到地窖当中之后，管事便找了个机会马上离开。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话听多了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离开之后马上由回到了这里，陪着笑脸对吴勉、归不归说道：“那位疆盟公子要过来向两位老神仙道谢，不知道方不方便让他进来。”

　　吴勉没有说话，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它原本就是事主，进来也好。让他进来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有了归不归的话，管事便将疆盟带到了地窖当中。随后他这才远远的躲开，还吩咐了手下距离地窖远点，别有什么不该听到的话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进到地窖之前，疆盟已经见到了码头门口的那些无头妖尸。确定了自己逃过一劫之后，见到吴勉、归不归马上道谢：“多谢两位先生加以援手，回到妖山之后，我会向陛下如实禀告。这次如果不是助诸位……”

　　“别会错了意，杀外面的妖物是因为它们吃人。和太子你没有什么关系。”吴勉瞥了一眼这位妖山大太子之后，继续用他一贯的口气说道：“如果你活够了，也可以试试找个人吃两口。那你的下场不会比外面那些没有了头的妖物好多少。”

　　“我的血脉当中有一半是人，怎么可能去啖食同伴？”疆盟苦笑了一声之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几个官长，随后继续说道：“疆盟不再多言，请两位继续。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要留在这里，不瞒两位，我也想知道除了那两位太子之外，还有谁想要我的性命。”

　　“既然大太子想要留在这里，那悉听尊便。”归不归微微一笑之后，对着那个官阶最大的官长说道：“不用老人家我亲自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吧？你也看到雇佣你们的是什么了，不想和它们一样的话，那就把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说一遍。说完之后他们几个给你补充，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补充的话超过三次，每超一句老人家我就断你的一肢，四肢之后就是脑袋了……”

　　见到自己躲不了，这官长只能哭丧着脸想了半天。半晌之后，这才犹犹豫豫的开了口。他跟着管事称呼归不归的叫法说道：“老神仙，卑职叫做张德彪，是南海郡左翼大营的六品振威校尉。卑职还有一个哥哥叫做张德虎，我哥哥年少的时候过继给本房的三叔张明德了，娶了个嫂子叫做李凤兰。我那嫂子不守妇道在外面偷人，偷的是我一个大营的致果校尉赵大虎……”

　　这位振威校尉张德彪也是被吓坏了，就怕那句话忘了说，索性从根上开始说了起来。听的归不归哈哈一笑，使用术法虚打了张德彪一个小嘴巴。说道：“谁问你这个了，你就说这次夜闯码头是怎么回事。谁找的你，又是什么目地……”

　　这个时候，坐在百无求肩头的小任叁大声喊道：“别啊，刚刚说到紧要关口，凭什么不让说了？那个什么什么彪，你把嫂子偷人的事情详细说说。说完这一段再去说今晚是怎么回事，说的仔细点，越仔细越好。”

　　看着归不归默认，张德彪先将他嫂子怎么偷人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才说道归不归想要知道的部分：“昨天晚上卑职被大营总管壮武将军董平叫了过去，他给了小的百金奖赏，让我听那些黑甲军士的指派，去捉拿一个叫做疆盟的——人。眼看着就要抓住这位疆盟老爷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将他救了。听疆盟老爷和那些黑甲军士叫他百疆的，就是因为这个百疆拼死保护，疆盟才趁机逃了的……”

　　“百疆！你们这些王八养的把它怎么了？”听到了自己大哥的名字，百无求便大吼了一声，冲到了张德彪的面前，掐着脖子将他提了起来：“说！百疆现在是生是死？”

　　“深…...深地……”张德彪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的颜色，说出来的话已经没有了强调。好在百无求还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二愣子甩手将张德彪摔在了地上，说道：“百疆呢？你们把它怎么样了？”

　　“那位百疆老爷实在是太勇猛，派过来的大半的黑甲军士都用来围堵他了。”好容易缓过来的张德彪连续喘了几口粗气之后，继续说道：“我们这才有机会前来追捕疆盟。后来的事情各位老神仙也都知道了，卑职是上指下派，不敢不做……”

　　这几个军官在也说不出来什么，归不归嘿嘿一笑，对着皱着眉头的疆盟说道：“他们差不多该说的都说了，看来知道的也只有怎么多了。那么疆盟殿下你是不是也说点什么呢？”

　　“让几位先生见笑了，这是我两位王兄做的好事。他们看我受到陛下的重用便心生不满，好在上天保佑，我才没有命丧在它们的手里。”说到这里，疆盟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此事刺杀疆盟是小，妖山太子部署偷下妖山，勾结凡间官史这些都是大罪。有朝一日妖王陛下询问的话，还请几位给我做个见证……”

　　“这个好说，不过老人年我不明白，帮着太子你对我们几个有什么好处？”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帮着太子你除去几个政敌，又不是帮我们自己。为什么要我们几个帮你？”

　　“因为百无求王兄坐上大位的时候，我会一直在它的身边辅佐。”疆盟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归不归先生也不想看到，到时候百无求王兄的身边都是其他那些姓疆的吧？那可不会是什么好事……”

朦胧的晨光

　　第三十七章

　　“你什么时候改了姓？”这个时候，吴勉不咸不淡的看了疆盟一眼，随后继续用他一贯的腔调说道：“百无求成了妖王，你在它的身边也不是什么好事。会许就有你在，它才成不了妖王……”

　　“我疆盟愿对妖族的祖先发誓……”听到吴勉的话，疆盟急急忙忙站了起来，继续说道：“我此生都不会窥视妖王大位，如百君无求继大位疆盟愿舍生护卫。如有此言有半分虚假，愿受天雷地火将疆盟打入幻灭永不超生。”

　　“好好的你发什么誓？好像不说这两句话老人家我就不相信你似的。”一直等到疆盟说完了誓言，归不归这才嘿嘿一笑，和吴勉对了一下眼色之后，继续对着这位大太子说道：“你都这么说了，老人家我怎么可能不信你。这样，反正我们几个也没有什么事情，就保着你回妖山。回去之后你和你爹说说是谁要害你的，不是老人家我夸你们妖王，我老人家活了这么久，就没有看见过像它那样，杀儿子好像杀仇人的……”

　　不管怎么样，归不归算是答应了保着自己回到妖山。当下疆盟这才松了口气，随后继续对着吴勉、归不归他们俩千恩万谢。只是白发男人根本不搭理它，将头转到了另外一边。而归不归笑眯眯客气了几句之后，将管事叫来，请他让出来一间干净的客房让疆盟居住。又将张德彪几个人带走，归不归懒得搭理他们几个。让管事决定如何处置就好，如果冒然伤了这几个人的性命，对码头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吴勉、归不归跟着一起离开了地窖，回到了小楼上之后，百无求和小任叁已经双双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白发男人看着一直笑眯眯的老家伙，慢悠悠的说道：“还在打疆盟的主意？小心你们俩谁先进谁的坑还不一定。”

　　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猜忌我老人家，这次就不能给老妖王一点面子。保着它这个还过得去的儿子回去吗？”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老人家你，送疆盟回妖山？别告诉我你不是想要把疆盟往那些刺客的嘴里送。”吴勉讥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到时候谁都知道疆盟死在刺客的手里，就是老妖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想到的疆盟一定也想到了。它八成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赶来自投罗网就不怕你打这个坏主意。小心你偷鸡不成，最后还把这个亲儿子舍出去收不回来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人家我真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将疆盟送回去。它不在妖山我老人家也不放心这位太子是不是想要对傻小子做什么。”归不归说话的时候，脸上却露出来古怪的笑容。顿了一下之后，它继续说道：“当然了，你我都不是神。谁能保证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事情？疆盟一旦遇到什么意外，总不能把黑锅扣在你我的头上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和吴勉的脸上同时显露出来一种不耐烦的表情。随后，老家伙叹了口气，对着空气说到：“百疆，是不是你以为我们太熟了，看在百无求这傻小子的份上，老人家我真的不会把你如何？”

　　归不归的话音刚落，百疆突然凭空出现在他和吴勉的面前。这时候的大妖全身上下都是鲜血，不过看它的衣衫未破，这些鲜血都是别人溅过来的。

　　看着大妖露面之后，归不归已经收敛了自己轻视嬉皮笑脸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百疆之后，脸上突然露出来一丝古怪的表情。顿了一下，随后脸上又出现了笑意，继续说道：“好像有点意思了，你奉命去救疆盟，不过耽误的时间也久的过分了吧？百疆，你是不是也存了疆盟死在那些妖物手中的念头，不是老人家我夸你，如果不是我们几个在码头，你那位疆盟太子已经死了五个来回了。该做的做了，你已经这样了，就算疆盟死在外面，妖王也不会拿你这么样了”

　　“归不归你不要乱说，如果不是我舍命相救，疆盟太子根本无法到达码头。”百疆板着面孔继续说道：“我封了陛下的旨意，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想法？就算你们不在码头，疆盟也可以驾船出海躲避的吧？”

　　“那就要看看海上是不是也有埋伏了。”归不归笑眯眯的看着百疆的眼睛，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我们打个赌吧，稍后便会有消息传过来。之前那些乘船逃离码头的商客们，这个时候已经在海上遭了毒手。如果我们没有回到码头的话，疆盟已经和那些人一起死在海上了。百疆，你尽了力，你们老妖王也不会把你如何的。我老人家就说上次那个问题你没有说实话，最后还是向着自己的亲弟弟吧？”

　　“那都是你自己想的……”这句话百疆说的没有什么底气，看了一眼自己那和小任叁一起酒醉未醒的弟弟。大妖深吸了口气之后，对着归不归继续说道：“你不要胡乱猜忌，陛下的旨意我是一定会舍命去做的。”

　　“那好极了，既然这样的话，老人家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老人家我刚才已经和疆盟定下了盟约，在它回到妖山的这一路上，我老人家和吴勉一路跟随。保着它顺顺利利的回到妖山。怎么样？百疆你的心里是不是松了口气？看看你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百疆面沉似水的样子，归不归脸上的笑意更盛。顿了一下之后，老家伙继续说道：“到底是亲兄弟，百疆你真是为了自己的亲弟弟着想。如果疆盟死在了泗水号人的手上，难免会牵连到你弟弟百无求的。不过如果是他们太子之前的手足相残，那就和老人家我没有关系了。我老人家摘了出来，百无求那傻小子自然更加不会有人去怀疑它。是吧？”

　　百疆冷笑了一声，回答道：“都是你瞎猜的，有什么凭证吗？我是妖王陛下之臣，怎么可能会对太子下手？”

　　“这也不是你第一个下手的太子了……”这个时候，吴勉突然说了一句。白发男人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你效忠的是妖王，不是妖王的儿子……”

　　吴勉的话说出来，百疆的脸色便有些难看。当年它是杀过另外一位对百无求有威胁的妖山太子，原本它以为自己行事机密，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想不到今天被吴勉说破，大妖不知道他们知道那件事到了什么程度，当下不敢再轻易说话。

　　看到吴勉一句话点中了百疆的软肋，归不归嘿嘿一笑，主动出来打了圆场：“百疆你回来之后还没有去见疆盟吧？那位太子就在下面的客房里。这么晚了，我们也就不留你了。和疆盟说一下，明天早上用完晚饭之后，我们便向妖山进发……”

　　“太子殿下的安危就拜托你们二位了……”百疆沉着脸说完了这一句场面话之后，转身便顺着窗户跳了下去。大妖跳下窗户的一瞬间变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借着风力向着下面亮灯的客房方向吹了过去。

　　看着雾气飞走之后，归不归看了一眼还在流着涎水正在酣睡的百无求，自言自语的说道：“傻小子，你还真是有个好哥哥……”

朦胧的晨光

　　第三十八章

　　归不归猜到了开头，从码头驶离的商船的确在海上遇到了埋伏好的战船伏击。这些船只都是在远海做无本买卖的海盗船，船上除了穷凶极恶的海盗船之外，还参杂半船的妖物。

　　不过老家伙还是没有猜中结尾，就在海盗船准备对泗水海的商船发动攻击之时，商船当中竟然有暗藏了修士抢先发动了袭击。十几艘商船当中不停有修士发动控火术打在最前面的几艘海盗船上。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火球一波接一波打上去之后，片刻之间最前面的几艘大船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船上的海盗纷纷开始跳到了海中，向着后面的几艘船只游去。而船上的妖物生性忌水又忌火，不是被大火烧死，就是坠落海里被水淹死，只有少部分侥幸被后面的海盗船救了上去。

　　原本这些妖物计划的是，将大部分的主力都安置在前面几艘船上。出其不意的跳到那些商船上之后马上就能控制住局面，后面剩下的海盗船在跟进，这样一来这些商船一艘都逃不了。如果那位疆盟太子真的躲藏在这里，绝对没有生路。

　　烧毁了前面几艘海盗船之后，十几艘商船非但没有趁乱分散逃走。反而收缩到了一起，顺着一个方向对其他的海盗船一起发起攻击。又是几十个火球一波接一波的打在后面那几艘海盗船上面，没过多久这几艘海盗船也藏身在了火海当中。

　　剩下几艘海盗船看出来不好，反正大多数的妖物已经都死在了前面那几艘火船之上。剩下来零星几只妖物也不成气候，只能急急忙忙的掉转船头向着后面的海域一路逃了下去。原本以为这些毫无抵抗力只能束手就擒的商船，竟然会将海盗船拓荒而逃。

　　消息传到码头之后，归不归很是诧异的将管事叫到了身边。打听之下才明白，上次泗水号在中土被毁的经历让两位东家花了大力气招募修士，之前大部分招募的修士都是跟着商队一起作为护卫的。现在泗水号将重点转到了码头和大商铺这边，就在再有之前那样的经历，有这些修士保驾，多少也会有一些商贾逃出来的。

　　现在虽然不再是乱世，不过能找到这么多的修士也是十分的不容易。一座小小的码头上便集结了将近百名修士，那么整个泗水号上的修士还了得？看来上次泗水号在中土差点被断了根，是真正触动到了那两位东家。

　　听说这几位贵客要走，管事又忙乎了一夜。原本他准备了一趟车队，将一路上所需的衣食住行都准备齐备。加上吴勉、疆盟分乘的两架马车，足足准备了十八架马车，还不算其他预备的马队佣人。

　　“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弄这么大的阵仗做什么？”看到了管事准备的车队之后，归不归笑着摇了摇头之后，继续说道：“留给我们两架马车就好，要是不过意再加一辆马车装些吃喝，老人家我也就领了你的孝心了。”

　　看着归不归不想张扬，管事只能按着老家伙说的，派出去三架马车供他们这些人使用。临走之时还足足送出去三十里的官路。

　　看着管事离开之后，归不归笑呵呵的对着另外一架马车上的疆盟说道：“还以为疆盟太子你会使用妖法遁术前往妖山，想不到殿下你会这么一路辛劳。有了我们几个护驾，也不用担心你那些兄弟们了……”

　　“归先生，我本来就是出来游历的，被几个刺客惊扰便匆匆忙忙的回去，还也有些不甘心。”疆盟从马车上面露出来脑袋，冲着对面马车上的归不归继续说道：“趁着回去的路上再看看这大好的河山，再次下山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驾驶疆盟马车的正是大妖百疆，原本这个位置随便安排其他的护卫就可以，不过疆盟还是将本该贴身保护它的大妖派去驾车。百疆也是无所谓，正好驾车的时候，还能看到驾驶另外一架马车的百无求。时不时的还能说几句话，问问二愣子这么多年的情况，兄弟俩也是多年没有这样一起通行了。

　　百无求跟着百疆的速度，一天只跑了六十几里路。早早的进了一座镇店休息。和之前县城遇到的情况一样，这里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肉食。好在管事一应的事物都准备齐全，那架装满了吃喝的马车上已经备好了鲜肉和咸肉。担心路上耽误久了鲜肉腐败，还带上了冰块镇着。

　　这座镇店不大，只有一件小小的客栈，不过里面的条件实在太简陋。最后归不归吩咐泗水号跟来的伙计，在镇店外面搭帐篷暂住一晚。泗水号的马车上做饭的家什具全，车上有酒有肉的也不愁吃喝。

　　伙计搭帐篷的时候，百无求已经从马车上将厨具搬了下来。垒灶搭锅炖肉做的井井有条，疆盟看着这位未来的妖王亲自做饭，当下便要过来帮忙，却被二愣子一声撵走：“一边玩去……这是你来的地方吗？知道上次老子做饭的时候是谁在旁边搭手？是龙种饕餮！你知道哪个是盐哪个是梅？做的难以下咽算你的算老子我的？”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疆盟只能干笑着从百无求的身边离开。走到了归不归的身边之后，说道：“如果妖王陛下知道百无求在这里为煮肉烫酒，不知道会心存何种感想？”

　　“想什么？大不了一起过来吃点，老人家我又不差它那一口。”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我们家傻小子的手艺它吃上就忘不了，不是我老人家自夸，我们孩子这手艺是学的龙种饕餮。吃过的还没人说不好吃……”

　　没过多久，百无求煮的肉熟了，伙计去过来餐具将熟肉平均的分成几份交到了吴勉、疆盟它们的手上。因为肉食有限，疆盟带来的护卫只能在一边看着，它们俩和伙计一起凑活着吃点干粮就凉水也就对付过去了。

　　百无求的手艺到底是跟饕餮学的，肉香飘到了镇店里面，将半个镇子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大人小孩都干巴巴的看着这几个人手里的熟肉，没见过市面的已经开始张嘴流起了哈喇子。

　　虽然疆盟这位太子是打杂的出身，不过这么多面毕竟也是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突然被这么多人围观，这位妖族太子实在是吃不下去。苦笑了一声之后，将自己盘子里面的炖肉递给了自己的两个手下：“这几天我有些胃弱，这是百无求储君的手艺不可以浪费，便宜你们俩吧……”

　　其中一个护卫听到之后，急急忙忙将盘子接了过来。妖族没有那么多客套的话，对着疆盟行礼感谢之后，它不等另外一个同伴过来分食。已经伸手撕下来一块稀烂的熟肉，放在嘴里大嚼了起来。

　　看着它脸上满足的样子，另外一个妖族护卫也顾不得在疆盟身边，要注重礼仪，直接伸手去抢，就在它学着同伴的样子，伸手撕下来一块熟肉正在往自己嘴里塞的时候。突然看到刚才大口吃肉的同伴，眼睛、耳朵、鼻子开始有黑紫色的鲜血流了出来。

　　这妖物好像还没有感觉到一样，看到同伴抓着熟肉正在看着自己发愣。它笑呵呵的一把将盘子里剩下的一大块肉抢到了手里，笑嘻嘻的说道：“你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储君好手……”

　　话还没有说完，这妖物已经倒在了地上，七孔流血而亡。临死脸上都是一付无比满足的表情，好像在夸奖百无求炖肉的手艺天下一绝……

朦胧的晨光

　　第三十九章

　　有人下毒！看到了妖物惨死的样子之后，镇子里面看眼的人“轰！”的一声散开。吃肉的这几个人、妖的反应各异，这个时候大半的人已经吃了不少肉，看到了妖物被毒死之后，小任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急忙“呸！呸！”将嘴里嚼得稀烂的肉吐了出来。吐完了之后还用它嫩藕一样的手指头去扣嗓子眼，要把刚刚吞下肚子的肉一并吐出来……

　　坐在小任叁旁边的百无求则呆呆的看着惨死的妖物，它嘴里也塞满了肉块。不过那只妖物被毒死并没有影响二愣子吃肉的心情，他一边将嘴里的肉块嚼烂咽下去，一边又从盘子里抓起来一块肉塞进了嘴里。

　　而吴勉则好像没有看到妖物被毒死一样，仗着他长生不死的能力，白发男人也再次撕下来一块肉条，慢悠悠的放进了嘴里嚼了起来……

　　“有人下毒！”另外一只妖物大难不死，身上的衣服瞬间被冷汗湿透。它缓过来之后指着已经被吓呆了的小伙计吼道：“你竟然敢下毒！什么人派人来的，我要你的命……”说话的时候，它已经向着小伙计扑了过去。

　　肉是储君百无求煮的，却是这个小伙计分割之后装盘的。百无求是妖山储君，应该不会去杀一个已经定下盟约的太子，这肉只有它和这个泗水号的小伙计动过。不是百无求那就是这个小伙计无疑了。

　　小伙计被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随后他突然转身向着身后的空地跑去。不过他的速度怎么比得过妖物，之时转瞬得功夫，妖物已经到了小伙计得身后，伸手如刀对着他的后心猛插了下去。

　　“留活口……”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等到百疆这三个字喊出来的同时，妖物的手已经刺穿了小伙计的胸膛。一颗还在“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脏抓在了妖物的手中。

　　“杀人啦……”原来躲到了远处看热闹的百姓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了一哆嗦，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杀自己灭口。当下这些百姓呼啦一下一哄而散，只留下吴勉他们这些人、妖看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小伙计。

　　“谁看见他下毒了……”这个时候，吴勉将手里的肉盘丢到了地上，冷冰冰的看着脸色煞白的疆盟和百疆。顿了一下之后，白发男人又对着一脸杀气的妖物继续说道：“你说是他下毒的？怎么证明？”

　　“证明什么？我说是谁就是谁！一个两脚羊我说杀就杀了，说吃也就吃了……”见到了血腥的妖物头脑当中的意识有些麻木，再看着这个白头发的男人也不觉得什么了。被血腥气刺激的兽性大发，竟然当着吴勉的面，开始大嚼手里已经停止跳动的人心来。鲜血的血液顺着妖物的嘴角滴滴答答的流淌了下来。

　　“说的好！”三个字出口的时候，吴勉的手里已经出现了法器贪狼。白发男人举着法器对着妖物猛劈了下来，妖物连躲避的意识都没有做出来，已经被贪狼一分为二，分成两边倒在了地上……

　　看到了妖物毙命之后，吴勉手里拖着贪狼，对着疆盟继续说道：“太子，你也认为是那个小伙计下的毒吗？”

　　“不是，他死得冤……”疆盟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肉是百王兄煮的，它自然不会害我。虽然是那泗水号的伙计分的肉，不过我的这一份肉却是自己拿过来。这份肉原本是要分给百疆，我看着肉少才段归来的。我拿到盘子之后，那伙计便再没有接触过。如果他下的毒，被毒死的应该是百疆。他一个小小的伙计和百疆有什么仇……”

　　吴勉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将手里的贪狼收了起来。随后再次对着疆盟说道：“那么我杀这妖物，它又冤不冤？”

　　“不冤……”说到这里的时候，疆盟的声音小了许多。顿了一下之后，这位太子继续说道：“犬搓（妖物的姓名）不分青红皂白便误杀人命、生吃人心。误杀人命情有可原，生吃人心便是罪不容赎。它该死，你杀的好……”

　　“疆盟，老子虽然也是妖，不过咱们说理。你说的也不对……”这个时候，已经将肉吃干净的百无求站了起来，对着妖山太子继续说道：“什么叫生吃人心罪不容赎？做熟了吃也不行啊。说句公道话，老子早就看你这俩手下不地道了。死了好，早死早托生……”

　　百无求不管怎么说也是妖山储君，疆盟自己只是妖王众多儿子当中的一个。当下只能顺着这位储君的话说道：“是，是它自己找死，怨不得吴勉先生的。只是它虽然身犯死罪，不过还是入土为安的好。百王兄，你与归、吴两位还有任叁兄弟休息一下，我和百疆将这两只妖物埋起来。我和它们宾主一场，最后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疆盟说是去埋两只妖物，动手的时候却连被挖心致死的小伙计一并掩埋了。这位妖山太子竟然还学了和尚的本事，埋葬它们三个人、妖的同时，还背诵了一段往生咒的佛经。

　　百疆原本是要去帮忙的，却被疆盟拦住。这位妖山太子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挖出来三个墓穴，等到它回来之后，百疆突然冷冰冰的对着吴勉、归不归说道：“现在该死的都已经死了，不该死的也埋起来了。现在是不是应该说说刚才是谁下毒了，既然不是奔着我来的。那还是冲着疆盟太子下的手，在场的就我们这几个。既然不是我和疆盟太子做的，那么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下毒之人会是谁……”

　　“你直接说是我们几个动的手就可以了”归不归嘿嘿一笑，走到了吴勉的身边，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如果想要它死的话，昨天晚上也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借着那些黑甲妖兵闯码头的机会，十个疆盟也死在码头了。动手的是其他的太子，妖王要撒气怎么也撒不到我们几个的头上。现在这里除了我们几个就没有别人了，疆盟死在这里老妖王怎么都会怀疑我们的。你看我老人家是傻子吗？会用那种笨办法？”

　　百疆见到归不归避重就轻，当下心里哼了一下，刚刚想要争辩几句的时候，冷不丁听到疆盟说道：“下毒的人是昨晚行刺主谋——疆桓太子，疆烘太子的进人，它们早已经将盘子涂毒，今晚不管是谁都必死无疑。我是运气不好才拿到了涂了毒的盘子。百疆你不要说了，就是我说的那样……”

　　“那就照疆盟太子说的那样，动手下毒的就是你那俩兄弟。”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既然对头已经杀过来了，那么大家伙要小心一点了。咱们也不要睡了，直接继续驾车前行吧。再往前行进三十里路就是州城了，那里人烟稠密，一般的妖物不敢去捣乱的。”

　　疆盟也没有心思继续留在这里，既然归不归说了继续前行。他也没有什么意见，当下顶着天上的弯月，他们几个人、妖开始收拾东西。只是那架装满了吃喝的马车也没有心思带着走，索性便留在了这座镇子当中。

　　他们几个夜色当中赶路，一直到了天光大亮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远处无数的官军正在集结。他们这些人、妖自然不在乎这些官军，走近一点便隐隐的听到有官军在说：“这次咱们靠山王被坑苦了，谁知道那个大个子旗牌才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反贼……”

朦胧的晨光

　　第四十章

　　原本吴勉他们这两架马车没有打算停留，不过听到了靠山王和那位天下第一号大反贼之后，已经到了官军附近百无求却不由自主的将马车停了下来。二愣子也不说话，只是竖着耳朵在听这些当兵的谈论刚刚大败的战事。

　　官军们看到两架华丽的马车开过来，以为这是哪位官宦人家的老爷出行。有眼力价的还拉着同伴向官道两侧让了让，让这两架马车先过去。谁知道马车上面是那位衙门里面的老爷？让他们先过去也没什么。

　　没想到马车到了近前之后却停了下来，赶车的黑大汉瞪着眼睛看向这些官军，怎么看都是一付要干架的表情。都给你们让路了还想怎么样？看到两架马车没有规矩，这些丘八们也开始骂骂咧咧的没什么好话了。当中还有当兵的在煽动同伴将两架马车抢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家当，这南蛮之地人迹罕至的，抢了钱财分一半给长官。原本这些人就不是本地的官军，一旦出事有人护着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二愣子怎么可能将这些官军放在眼里，看到这些丘八们不再谈论靠山王和天字第一号大反贼，当下瞪着它牛眼一样的大眼珠子，对着这些蠢蠢欲动的官军们喊道：“喂！你们倒是继续说啊，怎么老子一过来就闭嘴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怎么个意思……不说靠山王了还拔刀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官军当中煽动杀人抢车的军士将腰刀抽了出来，刀尖指着二愣子的鼻子喊道：“这小子不会说人话……大家伙教训教训他！得了钱财大家伙分了回家放房子置地娶媳妇……”

　　这些官兵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有人挑头之后，纷纷抽出来兵刃向着两架马车扑了过来。看他们的架势应该没有打算留活口，就在这些官军冲到马车近前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发出来雷鸣之声。随后数道旱天雷同时打了下来，将已经冲到马车近前的十余官军瞬间打倒。

　　就在众官军被吓了一跳，纷纷开始后撤的时候，天空接连又是一声雷响，将马车周围三四丈站着的官军全部放倒。这时，马车的车门打开，一个老成不像样子的老家伙从马车上面走了下来。对着外面不知所措的官军说道：“刚才谁说的要抢钱买房子置地娶媳妇的？来，不用抢，老人家我给……”

　　说话的时候，归不归从怀里接连掏出来三四把金锞子对着远处的官军撒了过去。原本已经准备逃跑的众军士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扔过来是黄灿灿的金子，不拿是傻子。当下这些官军们纷纷扔了手里的家伙，开始捡拾、抢夺这些飞过来的金锞子。

　　“不用抢，金子有的是……”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从马车上取出来一块金饼。当中众军士的面将金饼掰成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块的金疙瘩，随后在此对着官军们扔了过去。这个动作让众军士知道了这个老家伙不好惹，刚才天雷护体，现在有来了这么一手。这哪还是官宦人家的老爷出游，分明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看到镇住了这些官军之后，归不归对这些人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哪个是带队的将军？老人家我有几句话想要请教一下，当然了，话是不会白说的。刚才那点只是点小意思，后来还有一份重重的心意……”

　　归不归说这句话的时候，众官军已经都将目光对准了人群后面一个穿着校尉官服的大汉。这人刚才躲在人堆里，归不归并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官服。现在看着应该是个八品上的一个小小武官。

　　看到部下们都将目光留在自己的身上，这位武官知道躲不过去了，当下只能仗着胆子扒开人群走了出来。对着归不归行礼之后，陪着笑脸说道：“这位老爷，小的管教不严冲撞了您的车架。回去之后一定会军法从事，不知道您老人家是那位老爷，回去之后也好让我们志威将军去给您赔礼……”

　　“老人家我说的是，有几个问题要向你请教，可不是你有问题来请教我老人家。”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马蹄金扔给了这位武官。随后继续说道：“这个是定金，回答的好后面还重重有赏。”

　　看着武官屏住呼吸捡来了那块马蹄金，老家伙笑嘻嘻的继续说道：“刚才老人家我听你们说道什么靠山王和天字第一号大反贼，这是怎么个笑话？来，你来说说看……”

　　还以为这个老家伙要问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原来就是这个……武官松了口气之后，将前些日子靠山王大军围剿瓦岗山这件事情说了一遍。

　　差不多一个多月之前，开皇杨坚征调了二十万大军，拜靠山王杨林为帅前去围剿瓦岗匪患。这次朝廷极为重视，除了杨林之外，又调来了韩擒虎等六将辅佐靠山王。务求一举荡平瓦岗匪患，将匪首混世魔王程咬金伏法。

　　杨林的大军赶到瓦岗山之后，将高山层层围了起来。随后两军开兵见仗，仗着自己兵多将广，杨林一举击败了山上的多员大将。眼看着就要一举荡平瓦岗山的时候，隋军大营突然找起了大火。随后数不清的瓦岗军突然从旁边另外一座高山上冲了下来，和山上的瓦岗军夹击隋军，将眼看就要大获全胜的隋军击败。

　　不过坐镇的毕竟是名将杨林，隋军虽然战败却不慌乱。在众将的护卫下保着靠山王稳住了阵脚，当中隋军还组织了几次反杀，将瓦岗军杀退不说，还把原瓦岗匪首翟让刺死在杨林的面前。

　　这时，杨林派出一个新收的旗牌官冲破了瓦岗军的保卫，带着翟让的人头去长安城搬请援军。当时那旗牌官也是勇猛，举着一把大斧子连夜冲破了瓦岗军的封锁。

　　二十天之后，又是这名旗牌官再次冲破瓦岗军的封锁，带回来十万援军已经到了附近的消息。订好了三日之后子时两路隋军同时向瓦岗军发动攻击，隋军本来就在人数上占优，出其不意两面夹击之下，瓦岗军绝没有生还的希望。

　　到了三日之后的约定时间，果然瓦岗军的后方开始大乱起来。杨林也按着定好的路线向着瓦岗军发动了攻击，一开始杨林的大军所向披靡，瓦岗军的主力被后面的隋军援军咬住，根本抵抗不住靠山王这一路大军的冲锋。

　　就在杨林的大军冲破了瓦岗军，和赶来的援军汇合一处之时，援军突然翻脸，和瓦岗军合在一起再次将杨林的大军击败。好在杨林治军甚严，大军败落却没有慌乱。都知道只要主帅杨林不死，他们还有取胜的机会。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就见被杨林倚重已经收为义子太保的那位旗牌官在乱军当中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的爸爸诶……你怎么就死了……我的靠山王爸爸，你死的太惨了，人头怎么都被那程咬金砍掉了……靠山王死了，我们没指望了……大家伙自己顾自己吧……逃命啊……”

　　听到这里，靠山王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新收的干儿子竟然是瓦岗山的细作。此时他急忙连连高呼“杨林在此……杨林未死…...”不过他那几嗓子很快便被瓦岗山十余万军士的喊声压灭了：“杨林死了……靠山王死了……”

朦胧的晨光

　　第四十一章

　　隋军依仗的就是杨林这块金字招牌，现在听到漫山遍野都在喊靠山王死了，那位叫做归仁义（程咬金）的旗牌官骑马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一边围着隋军大营转圈，一边不停嚎丧：“我爸爸杨林死了……都出来看看啊，靠山王死了…...”

　　那人头被程咬金抱在怀里，血呼呼的也看不清楚死得到底是谁。不过既然是这位旗牌官说的，应该是没有错的。这个时候，瓦岗军在此扑了上来，有不少隋军已经扔掉兵器投降，更多得隋军已经开始如鸟兽散，开始向着四外溃散起来。

　　看到隋军已经无力反击之后，瓦岗军趁机大举袭来，最后还是靠了杨林施展术法引来天雷地火杀出来一条血路，大军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杨林大败而归之后，开皇杨坚并没有如何斥责，还派了自己的太子杨广前去抚慰。不过老杨林却将这次战败视为奇耻大辱，当下向开皇请旨要二剿瓦岗山。其他的匪首也倒罢了，只是那个叫做归仁义得太可恨。如果不是此人在自己的身边卧底，剿灭一个小小的瓦岗山在杨林得眼里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这个时候，隋军的探子也得到了消息。那个自称是归仁义的人竟然就是瓦岗山的大匪首——混世魔王程咬金，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杨林气的差点没有一口鲜血吐出来。当下开始从各地郡县调兵，吴勉他们遇到的便是被靠山王征调的部队。

　　听完了这校尉的诉说之后，百无求哈哈大笑，拍着巴掌说道：“老家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看看，老子这兄弟可是你的路子——怎么看着好像他才是你亲生的……”

　　“你兄弟的心眼太多，老人家我可生不起。”归不归哈哈一笑之后，又从车里摸出来几块马蹄金扔给了那位校尉，对着他继续说道：“这些金子老人家我懒得一点一点掰碎了，你拿回去给弟兄们分分。那些被雷劈了的也没有大事，过一会他们自己就能醒过来。不耽误你们分钱了……”

　　说话的时候，归不归已经回到了马车上，校尉急忙让人将晕倒在马车周围的兵卒清理出来，空出来官道让两架马车行驶过去。不过马车行驶过去百十来丈之后，后面的众官军突然乱了起来。百无求回头看过去，就见那些官军已经打成了一团。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分赃不均引发了内讧，看他们红着眼睛拼命的样子，不知道上战场征战是不是也是这幅德行。

　　“怎么个意思？都是白来的金子刚才还想杀人越货的，现在自己人干起来了？”百无求抻着脖子向后看过去，边看边继续说道：“还要脸吗？老人家你是故意这么干的吧？这话怎么说来着，几个桃子杀个几个士？”

　　“难得你还知道桃子和士，听说书的说得吧？”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看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吴勉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刚才他们动了杀人的心思，老人家我也不想动这个心机的。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我们的行踪他们这些当兵的没有功夫上报了。程咬金——嗯，这孩子还真的有几分我老人家的风骨。”

　　另外一架马车上的疆盟探出头来，冲着吴勉车上的几个人、妖微微一笑之后，说道：“归先生你们还真是交游广阔，之前就听说你们几位与历代君王都有千丝万缕的纠葛。”

　　“有那个胡思乱想的功夫，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早晚究竟是谁想要你的性命。”没等归不归说话，白头发的吴勉一句话将疆盟后面的话顶了回去。冷笑了一声之后，白发男人好像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已经死里逃生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交什么朋友。疆盟你的心也有点太大了吧？”

　　疆盟干笑了一声之后，将脑袋缩回到了车厢里，再不轻易说话。归不归见到哈哈一笑，老家伙也不去理会这位太子。和自己的便宜儿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那位大德天子——混世魔王起来。

　　继续往前行驶了七八里之后，一座高大的城墙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终于到了归不归所说那做较大的龙川县城了，不过老家伙的记忆还是出现了偏差，想的只有二三十里的路程，结果足足走了四五十里……

　　龙川县城是方圆几百里之内，仅次于郡城的大城了。城中居住往来的百姓也有数万人，两架马车进城之后，归不归选了一座城中最大的一座客栈住下。老家伙花钱向来不心疼，当下直接包了后院的一排厢房。和掌柜的说了，闲杂人等就不要让到这里了。

　　进了客房之后，小任叁先是忍不住对着归不归说道：“老不死的，你说说疆盟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直接围杀的，趁机下毒的它还慢慢悠悠的闲逛个什么劲？它的心就那么大？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游山玩水？”

　　“那人参你可就小看它了，疆盟哪里是在游山玩水，分明就是借着我们的势，想要把幕后的黑手引出来。”归不归笑嘻嘻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便宜儿子之后，继续对着人参娃娃说道：“现在虽然知道是谁干的，不过疆盟没有什么人证物证。虽然妖王八成会宰了那俩儿子给疆盟出气，不过什么证据都没有带回来，在妖王的心里还是落了下成。老人家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幕后黑手也急了，说什么也不能让疆盟活着回到妖山。说不定那俩太子已经准备要亲自动手了……”

　　归不归说话的时候，吴勉有意无意的扫了老家伙一眼。看样子白发男人想要说几句什么，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老家伙，老子看出来了。咱们几个的命就是给别人当枪使……”这个时候，百无求插了一句。看到别人都没有什么异议，二愣子继续说道：“广仁、火山是这样，徐福是这样，现在一个打杂的疆盟也敢这么占咱们的便宜。以后能不出来还是别出来的好，老老实实在洞府里待着……”

　　百无求正在发牢骚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来敲门的声音。随后空气当中传来了百疆的声音：“疆盟太子感谢这几天的救命之恩，想要在城中宴请几位。百无求，你帮我问问他们有事没事？没事的话就去赴宴……”

　　“有什么话你进来说嘛？都不是外人，老子的亲爹还不是你的亲……”说话的时候百无求打开了房门，却见外面空无一人。二愣子知道可能是自己的话让百疆听着不舒服，当下对着空气喊道：“百疆，回去和你们家太子去说。我们几个给它这个面子，你请什么我们都吃……”

　　替吴勉、归不归和小任叁做主之后，百无求也知道自己做主有些不妥。当下讪笑了一声，说道：“占了咱们咱么大的便宜，吃百疆一顿也是应该的吧。”

　　说是要宴请他们几人，不过一直等到了华灯初上，疆盟才带着百疆一起敲开了他们几个的房门。百无求开门的时候，就见疆盟已经换上了意见淡黄色的长袍。这身衣服并不是泗水号管事给它准备的，看来耽误到了这个时候才过来接人赴宴，就是耽误在制定这身长袍上了。

　　客气了几句之后，疆盟微笑着对吴勉、归不归他们二人二妖说道：“我和百疆在城里转了几圈，这小小的龙川城中竟然起了酒楼，正好请几位登高饮酒，也是难得的一份情趣……”

朦胧的晨光

　　第四十二章

　　能吃这一顿饭，完全是看在百无求和百疆这哥俩的关系上，当下，在疆盟的引领之下，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到了龙川城中的一座酒楼当中。虽然只有两层小楼，不过放眼整个中土，也找不到几家起楼的酒肆。

　　打听之下才知道这酒楼竟然也是泗水号的买卖，两位楼主看到天下初定，便开始在各地经营起来类似酒肆、绸布行这样的买卖。

　　疆盟白天出来的时候，已经将楼上都包了下来，诺大的二楼只摆放了一张桌子。落座之前，归不归先围着楼上转了一圈，笑眯眯的说道：“这样的酒楼当中只是在长安和洛阳城见过，想不到在这南蛮荒芜的龙川县城也能见到。这酒楼是不错，不过不知道这里的菜品如何？”

　　“这里是南海郡少有经营西域风味的酒肆，下午我过来的时候也被惊艳到了。这里竟然用海鱼烹煮羊肉，我品尝了一下，实乃世间少见的美味……”这位妖山太子说话的时候，百疆已经吩咐伙计开始走菜了。

　　不多时一盆一盆菜肴端了上来，这里地处海边又是经营西域风味的酒肆，端上来的都是当地的鲜鱼和西域的牛羊肉。这些当时人看着不相干的食材或是单独烹煮，或是放在一起烧制。吴勉、归不归和两只妖物第一次吃到，都是说不出来的美味…..

　　看到没等自己开场白敬酒，这二人二妖已经自己动手吃喝起来。疆盟也不在意，亲自给他们斟满了西域特色的葡萄美酒。随后站起来干干净净的对着吴勉、归不归和两只妖物说道：“多谢几位三番两次救下疆盟，还劳几位亲自将我送回妖山……”

　　“咱们别瞎客气，你吐沫星子进菜里了……”百无求灌了自己一杯葡萄酒，顺下了嘴里的鱼羊肉之后，瞪着疆盟继续说道：“你以为他们真愿意救你吗？疆盟，你说句心里话，是不是想要把老子弄掉你好做下一任妖王？是的话明说，老子先把你掐死……”

　　疆盟没有想到这二愣子会突然变了脸，再看吴勉、归不归他们俩都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有小任叁看着它笑嘻嘻的说道：“太子殿下，我们家大侄子实诚的过了头。你别跟它一般见识，随便应一句得了。就说你早想弄死它了……我们人参就不信它敢掐死你。”

　　“任叁先生你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疆盟收敛了脸上淡淡的笑容，对着小任叁正色说道：“陛下封我太子位之时，便告诫疆盟不可有丝毫非分之想。我这个大太子不是继位的，而是为了有朝一日陛下归天之后，来辅佐新妖王百无求王兄的。这么多年来，我时时刻刻不敢忘。百无求王兄继位之后，若要疆盟的性命，疆盟随时可以自尽在王兄面前，不敢有丝毫迟疑……”

　　疆盟说的义正词严，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是傍晚的时候，小任叁对百无求出的主意。看着归不归时时刻刻都在堤防疆盟，小家伙出了个主意，索性让百无求把心里话挑明了。反正都知道这位爷的脑袋不大灵光，加上它妖山储君的身份。真有什么不周全的疆盟也不大好意思和这位下任妖王一般见识。

　　只要疆盟心里有鬼言谈举止上面必然会有所表现，到时候哪怕它只是说话有一点不利索，百无求都可以当场翻脸。到时候它把桌子一掀，就算疆盟真没有加害百无求的心思，起码找个理由大家分道扬镳各走各的。你又不是不会使用妖法遁行回到妖山，何必要把他们这几个人拖下水。

　　不过疆盟的反应还是有些出乎两只妖物的意料，看着这位大太子正襟威严的样子，百无求心里也开始疑惑了起来：真冤枉它了？

　　就在两只妖物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归不归终于开了口。老家伙笑了一下之后，对着疆盟说道：“殿下别和它们俩一般见识，这两个小东西是饿晕了在说胡话。昨晚它们俩就没有怎么吃东西，今天上午百疆来传话说殿下你要赏饭。它们俩从上午等到天黑，饿出来的饥火。等到它们的肚子里有了食，就不是刚才那样了……傻小子，你把那碗糯米饭吃了，那是甜的最能压得住心火。你吃饱了就不胡说八道了……”

　　听了归不归的话，疆盟急忙解释道：“这倒是怨我没有让百疆说清楚了，原本是想在中午请各位聚聚的。无奈定了这座酒楼之后，才知道这里下午才开张。这才延误到了现在…….”

　　疆盟说话的时候，两个伙计正将整只烤全羊抬了上来。和以往吴勉、归不归吃过的烤羊不同，这只烤羊的嘴里喊着一条已经烤酥的鲜鱼。肉香伴着鱼鲜吃上去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伙计将羊肉抬上来的之后，酒楼的老板也跟了上来，亲自为包了二楼的贵客们分切羊肉。在疆盟的示意之下，老板将羊头肉和唯一一尾烤鱼切好放在了归不归的盘子上。陪着笑脸对众人说道：“按着西域的礼节，羊头肉和鲜鱼是要请最年长的长者品尝的……接下来是羊脖子，要请长者的长子来……”

　　老板的话还没有说完，归不归面前碟子里面的羊肉和鲜鱼突然闪起一道火花。随后在老家伙的面前着起了火，随着火焰烧起来，转瞬之后有浓浓的烟尘冒了出来。这浓烟好像算计好了一样直奔老家伙的面门扑了过去，见到羊肉的异象之后，老家伙已经作出了反应，身子连同屁股下面的椅子一起向后退去。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这浓烟会如此的迅速，等到归不归反应过来的时候，浓烟已经将他的脑袋笼罩在里面了。

　　老家伙惨叫了一声之后，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这个时候，吴勉使用控风之法将归不归脑袋上面的浓烟吹走。看到归不归原本干瘦干瘦的脸已经肿的好像发起来的馒头一样，老家伙的眼睛肿的只剩下一道缝隙，随着他的眼角不停有黄色的脓水流淌出来。

　　“你敢对着老子的爹下手！”百无求看到了归不归的脸庞肿的已经辨认不出来本相，当下大吼了一声。原本他认准了这是酒楼老板干的好事，没曾想刚才羊肉冒烟的时候，有部分分流的浓雾瞬间扑倒了老板的脸上。

　　百无求这一嗓子喊出来的同时，酒楼老板同时掉到了地上。他倒地的一瞬间。脸上的浓雾瞬间消散，露出来脑袋上的血肉已经被侵蚀干净。露出来一个满是脓血的骷髅头挂在老板的脖子上。

　　这个时候酒楼的老板还没有死，他不知道脸上出了什么事情，正在一边惨叫一边让手下的伙计喊大夫来救他。只是伙计们都被吓傻了，谁还敢去动自己的老板。

　　看着酒楼老板惨叫的样子，疆盟不忍再听，对着还在不停惨叫的酒肆老板轻轻挥了挥手。就听见“嘎巴”一声脆响，老板的骷髅头内陷，尖厉的骨头刺穿了老板的脑子，他抽搐了两下之后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你们谁救救老家伙！”百无求大吼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救不了也早点说！大不了老子现在就和他一起死去……”

　　这时候，吴勉冲着疆盟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的时候，就见这位妖山太子突然大叫了一声，随后就见它的心口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血窟窿……

朦胧的晨光

　　第四十三章

　　疆盟受伤的位置只差一分便伤到了心脏，从它胸口的血窟窿已经可以看到里面正在跳动着的心房。里面的鲜血喷涌而出，只是眨眼之间，疆盟新换那件淡黄色的长袍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这是片刻的功夫便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饶是吴勉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也看不透了。就在这个时候，十几道身穿黑衣的妖物顺着二楼的窗户跳了进来。这些妖物手里各自拿着兽骨打造的妖器，对着酒楼里面的人、妖扑了过来……

　　这些妖物有一大半冲着倒在地上受了重伤的疆盟去了，剩下的几个挡在吴勉、百疆的中间，防止他们俩阻扰。这时候疆盟已经失去了意识，百疆又被这些妖物挡住。就在那位太子眼看着性命不保的时候，白发男人突然冷笑了一声，手里凭空出现了那柄非刀非剑的法器——贪狼。

　　贪狼在手之后，吴勉对着已经到了疆盟身前的妖物们虚劈了一刀。白发男人做出来这个动作的同时，站在妖山太子面前的妖物瞬间一分为二。剩下的妖物竟然不管自己的生死，除了两个扑向吴勉来干扰他的动作之外，其余的几个妖物同时转身向着疆盟扑了过去。看它们的架势，自己的性命可以不要，但是这位妖山太子一定要死…..

　　可是它们更加没有意料到的是，吴勉竟然也不顾自己的生死。这位白发男人好像没有看到已经到了面前的妖物一样，将刚才做的动作在此对着已经到了疆盟身边的妖物再做了一遍。一片血光闪现，那几只妖物也被砍成两半倒在了血泊当中。

　　而到了吴勉身前的妖物也没有好下场，它们手中的妖器已经接触到了白发男人的皮肤。眼看着只要再推动几分他的身体就要被刺穿几个透明窟窿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两只妖物手中的法器传到了它们的身上。都还没有感觉到疼痛，身体便由内而外的爆裂开来，两只妖物化成了两团血肉模糊的肉块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百疆才冲到了疆盟的身边，查看了大太子的伤口之后，回头对着吴勉摇了摇头，说道：“它不行了……”

　　这四个字刚刚出口，本来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疆盟突然有了知觉。看到了百疆蹲在自己面前之后，它使出来自己全身的力气紧紧抓住了大妖的手腕，嘴里不停的说了两个字：“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我……救我……”

　　看到疆盟求生的意识这么强烈，百疆自己都没有想到。当下它开始施展妖术点住了疆盟周围的血管，暂时止住了鲜血之后，开始想办法给这位大太子疗伤。不过百疆自己心里都不认为能把疆盟救回来，它现在只是在尽人事而已。防着疆盟的尸体运回到妖山之后，妖王从伤口上面也能判断出当时就在身边的百疆没有及时救治……

　　就在百疆在给疆盟疗伤的同时，已经反应过来的众伙计才大叫了一声，随后纷纷顺着楼梯逃了下去。就在他们挤在楼梯口上下不得的时候，突然顺着楼梯下面传来了一个带着妖气的声音：“大家一起冲！一个不留……”

　　这个声音刚刚落下，就见困在楼梯上的伙计们突然接连发生惨叫。这些伙计竟然被从下面冲上来的妖物们活活斩杀而死……

　　就在吴勉和其他几只妖物的注意力都在楼梯上的时候，窗户外面突然又有十几个黑影冲了进来。这些黑影和刚才妖物们的打扮一摸一样，可能是看到了刚才同伴们是如何是失守的。它们出现之后便对着所有在场的人、妖去了。连刚才没妖物去动的百无求和小任叁这是被牵连进来。

　　看到百无求和小任叁已经和妖物们纠缠在了一起，吴勉微微的皱了皱头发，刚才的招数容易误伤到他们俩，当下索性收了贪狼，将种子的力量关注到双手之上。凭着自己的一双肉掌在妖物身边穿插起来，只要被吴勉双手接触到的妖物无一例外全部自曝而亡。

　　不过吴勉虽然杀的勇猛，不过这个时候从窗户外面、楼梯下面不停的有妖物涌出来。这些妖物好像无穷无尽一般，这一波还没有杀光，另外一拨妖物已经再次冲到了吴勉和百疆它们的面前。

　　这个时候，百无求和小任叁已经撤到了昏迷不醒的归不归身边。它们俩妖物用身子护住了老家伙，能力最弱的百无求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如果不是刚才吴勉数次回撤保住了它，现在二愣子身上少说已经多了几处致命伤了。

　　只是半顿饭的功夫，整个二楼已经到处都是妖物们的残尸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就这样，外面不停涌进来的妖物还是没有丝毫减少的架势。还是涌潮一样不 停顺着窗户和楼梯口用无数的妖物冲了进来。

　　“你们跟着我，我来开路。百疆你断后……”有些杀烦了的吴勉突然说了一声，随后这个白发男人开始向着窗户的位置移动。百疆、百无求分别将昏迷不醒的疆盟、百无求背了起来，跟着吴勉一起向着窗户的位置走了过去。有这个白发男人开路，几乎便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不能让他们出去！全队合击……”看到没有了这狭窄空间的限制，便几乎不可能对疆盟下手，之前渗透这妖气的声音继续说道：“不管是谁！杀一个其他的兄弟也不算白死……不管是谁！去杀！”

　　这句话出来之后，原本只是主力围着吴勉、疆盟打转的妖物们开始向着百无求和小任叁动手了。人参娃娃还好说，仗着自己遁地和归不归教授的术法，也不至于伤到性命。不过百无求就麻烦一点了。随着围堵它的妖物们越来越多，二愣子的身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如果不是它皮糙肉厚，一般的妖器难以触及要害，这个时候它不死也是身负重伤了。

　　看着自己的弟弟受伤，百疆的眼睛都红了。还没等吴勉援手，这位大妖已经背着只剩下一口气的疆盟冲到了自己弟弟的身边。盛怒之下的大妖妖力更盛，竟然杀出来一条血路，将百无求从妖物堆里拉了出来。

　　不过百疆自己却忘了它身背的太子正是这些妖物刺客们的目标，虽然暂时杀出来一条血路。无奈这样一来那次妖物反而都集中到了它们身边，开始一浪一浪的对着百无求、百疆哥俩的位置冲了过来。

　　片刻的功夫，百疆的身上也见了伤。而吴勉在前面杀的兴起，似乎杀红了眼竟然忘了它们这几只妖物。就在百疆准备将这个白发男人喊回来的同时，身上已经留下无数道伤口的百无求突然古怪的一笑，对着吴勉的方向说道：“你一定要把我叫醒吗？几个小妖而已，你也要我自己来处置？”

　　“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做，不要麻烦别人……”吴勉头也不回的继续说道：“它们又不是冲着我来的，干嘛要麻烦我？”

　　“真不知道徐福看上你那里的好了”‘百无求’微微一笑之后，冲着正在看着自己发愣的百疆说道：“这样的场合你失神就是失命，百裘没有告诉过你吗？”说话的时候，‘百无求’对着百疆身后虚点了几指，就见举着四五个要对大妖下手的妖物瞬间自曝成了一团烂肉。

　　百裘便是百无求和百疆哥俩的父亲，听到了这个‘弟弟’竟然敢直呼自己老爹的姓名，当下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你吗？”

　　“是……”‘百无求’打了个哈欠之后，继续回答道：“我是百无求……”

朦胧的晨光

　　第四十四章

　　‘百无求’身上出现了变化之后，那些冲进来的妖物还在继续向着它和百疆这边冲杀， 连续的点死了七八只妖物之后，‘百无求’的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它将身上背着的归不归放到了地上，随后对着好像潮水一样无穷无尽的妖物们说道：“妖的命也只有一次，我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撤回去的话我就当作没事发生，如果你们再冥顽不灵的话，那这一世的你们就算走到终点了…..”

　　整个二楼都是妖物们的喊杀之声，没有谁将它的话当回事。看到自己的良言被这些不入流的小妖当成了屁话，‘百无求’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随后伸出两只手分别搭在百疆和小任叁的肩膀受，同时嘴里发出一阵一阵好像鸟鸣兽叫一样的声音。

　　这个声音发出来的同时，二楼当中的妖物们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一个一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吴勉、‘百无求’他们还动作自如的话，看着好像时间已经凝固了一样。

　　“我给过你们机会的……”停止了鸟鸣兽叫之后，‘百无求’微微的叹了口气。刚才一句话说完的同时，这些数不清的妖物突然开始自爆。一瞬间，整个酒肆二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的一片，到处都是妖兽们的断肢残骸……

　　“到底是‘百无求’，对付妖物真是有一手……”吴勉回头冷冷看了还在叹气的‘百无求’一眼之后，继续说道：“趁着这个机会自我介绍吧，虽然都是百无求。不过其中一个可是要叫归不归爸爸的……”

　　“我这个‘百无求’叫了，那个老家伙也得敢答应。”‘百无求’微微一笑，随后它的脸上又露出来疲惫得神态来，打了个哈欠之后，继续说道：“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那个百无求你也不要小看。我会和它共用一个身体，已经说明那个百无求不会简单……”

　　说到这里，‘百无求’接连又打了两三个哈欠。它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着吴勉摆了摆手，说道：“我要回去休息了，有事没事都不要打扰我。不用担心归不归，这个老家伙有长生不老的身体。就算有毒物能伤得了一时，也会很快就复原的……”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百无求的身子一侧歪，突然摔倒在满是血污的地板上。随后变了吴勉、小任叁熟悉的腔调说道：“刚才谁暗算老子！老子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这还活个什么劲……”说话的时候，百无求从地上捡起来一支不知道哪只妖物留下来的妖器。

　　这场面谁看见都以为是百无求受到了惊吓，一时之间承受不起准备自尽的。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下一刻这妖物竟然举起来妖器对着倒在身后的归不归脖子砍了下去。这一下砍上去脑袋必定不保，就算老家伙是长生不老的身体也受不了这一下。

　　眼看着百无求就要手起刀落结果了老家伙的时候，小任叁突然保住了它的大腿，扯着嗓子喊道：“大侄子！那可不是你的血……你仔细看看，就算是妖也流不出来这么多血。这都是刚才那些刺客们的血，你又不是它们的爸爸，不算你的……”

　　这时候百无求才反应了过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只是有一些外伤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看到再没有妖物冲进来，百疆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这个时候疆盟和归不归还在重伤当中，当下吴勉、百疆他们隐住了身形，将归不归和百疆抬回了客栈当中。可怜这座二层楼的酒肆，开张还没有几天最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回到了客栈之后，吴勉和百疆没有惊动掌柜和伙计，回到了吴勉、归不归的大间客房，将依旧昏迷不醒老家伙和疆盟都放在了床上。大妖仔细辨别之后，认出来将归不归放倒的是妖山所产的浊魔烟。这还是当年妖界尚未一同之时，各部相争之时的暗器。不过自打妖王一通妖山之后，这种浊魔烟便越来越少了，这千百年来几乎没有见到，想不到今天会在人世间让归不归吃了这个大亏。

　　浊魔烟虽然狠毒，不过毕竟只是群妖相互争斗的产物，并非是专门用来对付人的。加上归不归长生不老的身体，决计不会伤到老家伙的性命。当下百疆找了羊血给归不归灌了下去，最后又用了童子血擦在老家伙的眼睛上。

　　这么折腾到了深夜，老家伙突然“哎呦……”了一声，随后在床上翻身，一大口黑紫色的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这口血喷出来之后，老家伙的脸上好了许多。哼哼唧唧了半晌之后，老家伙这才说道：“这是从酒楼回来了吗？傻小子你没事吧……”

　　听到归不归一开口就提到了自己，二愣子答应了一声，说道：“老子不是就在面前吗？老家伙你瞪着眼睛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

　　“如果能看见你，老人家我还用废话吗？”这个时候归不归抬起了头，周围的几个人、妖看到他的眼珠上面好像贴了一层黄色蜡皮一样的东西。除了这层蜡皮之外，老家伙的眼球好像转动不了一样。‘看’什么都要将脑袋转到对应的位置。

　　看到了归不归的样子之后，百无求马上对着自己的大哥去了：“百疆！咱爸爸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没大事吗？”

　　“我说的是死不了……”百疆也顾不上去挑剔自己兄弟话里的毛病了。它扒了扒老家伙的眼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之后，说道：“浊魔烟灼伤了归不归的眼膜，不过他是长生不老的底子，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好的。”

　　和归不归比起来，疆盟可就有些麻烦了。这位妖山太子曾经一度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就在百疆以为它已经死了的话，从那个透明窟窿里面又看到了心脏开始重新跳了起来。虽然疆盟没死，和伤势实在太重和死了也差不多。只是它生存的意志实在太强，已经这样了竟然咬着牙挺了一天。

　　既然疆盟没死，百疆就要想办法将它救回来。这位大妖将它能想到的手段都使了出来，疆盟足足在客栈了面躺了一个月，伤口竟然一点一点的愈合，最后拳头大小的透明窟窿最后竟然慢慢的填满了起来……

　　在疆盟养伤的一个月来，那些行刺的妖物们可能是怕了‘百无求’的神通，再也没有来骚扰过。不过归不归一直都是老样子，眼睛的伤患没有丝毫的好转。眼膜上面的蜡皮并不见轻，百疆见了也说不大明白了。

　　一个月之后，疆盟终于悠悠转醒，看了身边正在侍候它的百疆。反应了半晌才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它自己对捡回来一条命也是侥幸不已。不过这位妖山太子虽然醒了过来，不过身体还在极度的虚弱但中。别说下地了，就连屎尿都控制不了，都是百疆替它清理的。

　　这一个月当中，百疆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写了信函，招来自己的亲信亲自送到妖王的手中。不过一个月过去并不见妖王的回执，看样子老妖王在妖山上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原本按着百疆的意思，想让疆盟在客栈当中再修养个月其成的。不过这位太子担心那几位兄弟后面还有手段，说什么也不敢继续留在这里。无奈之下，百疆只能和吴勉、归不归商量继续向着妖山进发

朦胧的晨光

　　第四十五章

　　想不到因为一顿饭归不归变成了瞎子，妖山的大太子疆盟丢了半条命。决定了起程的日期之后，百疆将自己在人世间的手下都招了回来。这些妖物都是它安排在各地收集消息，原本是不可以轻举妄动的。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形，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三天之后，百疆的手下足足有两百余妖在城外集结。看到这么多手下到了之后，大妖的心里才多少有了些底。如果在发生类似酒楼的事情，这么多的手下用来当作肉盾，自己也可以带着疆盟逃出去了。

　　因为数量太多，这些妖物的妖法也都层次不齐。不能将它们全部隐住身形，当下百疆让它们装扮成隋军军卒的模样。大妖还伪造了一份尚书令签署的换防文书，它们这些‘兵丁’是吐蕃驻防的官军。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百疆让手下小心翼翼的将一动不能动的太子疆盟抬到了马车上。和吴勉、归不归加上二妖所在的另外一架马车一起向着妖山的位置进发。

　　此时杨林正在征兆各地兵马准备再次征讨瓦岗军，这二百来‘人’的队伍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而疆盟、吴勉这两架马车推说是借着官军换防，一起前行的客商。现在天下虽然初定，不过各地都不太平。富户花钱请官军保护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只是两架马车上各自有个废人就比较少见了。

　　归不归眼盲之后，话非但没少反而开始多了起来。老家伙本来就是生性多疑的主，现在看不见更加谁都不相信，生怕有人借着这个机会来对他不利。上了马车之后，老家伙更加是拉着自己的便宜儿子，嘴里不停的问东问西：“你小爷叔上车了吗？人参呢？老人家我没闻到酒味，那个小东西上没上车？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乖儿子你和爸爸我说，是不是你们打算把我老人家仍在这里，你们都去保着疆盟回妖山？

　　爸爸我和你说，那个疆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老人家当初给它相过面，那个小王八蛋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别和它走的那么近，它这是想借机要你的命。你死了它爸爸只能立它继位下一任的妖王，你爸爸我这么多年就看人世间这些皇帝怎么玩的了，有我人家守着你，就吃不了疆盟的亏——傻小子你怎么转性了？都是老人家我再说话，你一个字都不说……“

　　“你上错车了，我是疆盟……”

　　“这话怎么说的？疆盟太子你看看那边是什么……破空！”

　　“老家伙你疯了吗？不想要老子你就直说，干嘛这么害老子！要不是老子躲闪的急，刚才就和百疆的那些手下们一起玩完了——百疆你干什么！把家伙放下，那是咱爸爸。刚才不是冲你……你和一个瞎眼老头一般见识做什么。给老子一个面子，不给老子面子也给咱娘个面子，怎么说也是咱娘陪他睡觉，才生下的咱们哥俩——老家伙你快跑啊……百疆疯了……”

　　归不归误上了疆盟的马车，拉着这位妖山太子的胳膊骂了它半天。最后想要杀人灭口的时候，打偏了破空直接干掉了百疆五六十名手下。在百无求的劝解之下，这位大妖一定要和老家伙拼个你死我活。

　　最后这一场闹剧被吴勉的一句话画上了句号：“你们加把劲，都死光了我也不用去妖山了……百无求你把手放开，老家伙，疆盟就在你的左下方，动手吧……”

　　“百无求王兄，刚才归先生在和我们开玩笑。你们不要当真。”吴勉说完之后，疆盟微微一笑，对着大妖的位置说道：“王兄，请你将归先生带到你们那架马车上。归先生，疆盟明白你刚才是在暗中点拨，请您老人家放心，疆盟一定做好臣子的本分，不会丝毫窥探妖王大位的。”

　　“到底是大太子，老人家我这么一点拨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归不归嘿嘿一笑的时候，也顾不上等百无求过来将自己搀扶下去了。老家伙自己摸摸索索的下了这架马车，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人参！刚才老人家我听见你在车下面捂着嘴乐了，看见我老人家的眼不中用了，连你也在欺负老人家我……”

　　眼看着就要出发，被这一场闹剧搅了局。百疆心里虽然愤愤，不过嘴上还是什么都不能说。只是可怜了那几十个手下了，当初在妖山上它可是千挑万选才选了这二百多妖物。现在一下子便被归不归干掉了四分之一，想要再从妖山上挑出来这五六十名手下，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百疆打落了牙齿当肚子里塞，当下只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吩咐手下开始向着妖山的位置行进。

　　队伍向着妖山行进之后，这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所有的关卡看到了有尚书令下发的换防文书之后都没有难为它们。直到有一日这两架马车带着一百五六十人的队伍经过河南地界，路过洛阳附近一座关卡的时候。被带队的都尉拦住，看了百疆假冒的换防文书之后，这位都尉大人竟然直接将文书撕烂。

　　“靠山王钧旨，河南境内所有的兵丁全部集结，准备二攻瓦岗山。便宜你们这些小地方来的了，这里是河南不比你们要去的荒蛮之地。到时候得了战功皇帝封妻荫子会有大大的赏赐。”说话的时候，都尉已经回身将靠山王的钧旨抬了出来。

　　看着百疆一动不动，都尉以为这带队的小校已经吓傻了。当下继续说道：“这是靠山王的钧旨，你们这些人都留在这里。等着攒够了一千人，我便带着你们去见他老人家。还愣着干什么？带上你的队伍去后面等着开饭，军前两餐你们有福气了，今天中午大牙祭，粗粮馍馍管……”

　　这命都尉的话还没有说完，百疆已经将自己的腰刀抽了出来，一刀将这都尉的脑袋劈成了两半。都尉带着三四百军士还没有反应过来，百疆身后一百多妖物已经扑了上去。

　　这些妖物都是受过训练的，对这些凡人军士出手只是攻击他们的要害。出手不用第二下，干掉了一个隋军之后马上冲着附近的第二个隋军扑了上去。这三四百军士甚至连喊叫都没有做出来，便已经纷纷丢了性命。

　　吴勉在马车上看到了几百隋军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光了，眼角的肌肉虽然控制不住的跳动了几下，不过白发男人还是忍住了，没有阻止这些妖物们动手。旁边的归不归在小任叁的诉说之下，明白刚才出了什么事情。当下老家伙嘿嘿一下，对着吴勉的位置说道：“只能怪这当官的自己找死了，它们要是吃人、辱尸的话你再除了这口气也不迟。”

　　吴勉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归不归的话，白发男人看着对面马车上的疆盟将百疆叫了过来，不知道在嘱咐它什么事情。

　　片刻之后，大妖皱着眉头将众手下说道：“疆盟太子有命，我们暂缓前往妖山，先在此地修正一下。何时出发疆盟殿下另行通知。”

　　“此地马上就要变成战场，殿下让我们在这里休息？”百疆众手下当中，一个小头目站了出来，对着大妖继续说道：“如果这里变成战场，两军各自几十万大军，我们就算是散仙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请大都统劝殿下早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