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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北派盗墓笔记》作者原来真是盗墓贼(已开更第4卷),作者: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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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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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6-10 08:50: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03章 “天池会议”

    澡堂内部设有单独包厢,澡堂老板可能是忌惮我们这帮身上纹龙画虎的人,所以招待周到,一众人洗完澡后便在老板协助下在包厢内摆了一桌丰盛的接风宴。
    我本来要赶时间去建材店拉钢板,但马大超坚持让我必须参加,他说这次宴会很重要,关乎了大超帮未来发展。
    众人入座之后,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是在等人散烟。
    但此刻谁都不想先掏烟。
    马大超咳嗽了一声。
    这才有人掏烟出来散,我也接了一根。
    没一会儿,包间内便成了云霄宝殿。
    马大超大声道:“那个...兄弟们!都听我说两句。”
    “你们都是咱们帮内的精英骨干成员,这段时间我没在,所以我首先要感谢大家的各司其职,矜矜业业。”
    “老大,这是兄弟们应该的。”
    “是啊老大!这都是我们这些副帮主分内的事!”
    所有人端起酒杯。
    我乖乖坐在角落。
    根本没人在意我这个新人,除了马大超,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一口喝完酒,众人依次坐下。
    马大超豪情道:“兄弟们,我要你们相信那首诗!”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黄图霸业笑谈中!不似人间一场醉!”
    “从今天开始,以后我们不再是小打小闹,我们要整合现有资源!走出关键一步。”
    “老大,关键一步是指什么?不卖碟子了?”黄毛第一个问。
    “卖个屁碟子,卖碟子能发家致富吗?往大了想!这世上哪三样最赚钱?”
    “黄赌毒。”黄毛方宇立即道。
    马大超啪的打了个响指,说道:“没错,我们做中间那个生意,赌。”
    众人听后面面相窥。
    其中一人说:“赌场确实是门好生意,但本地就那几家,目前都控制在镇海那帮人手里,就算咱们有胆子和他们对着干,可关系怎么办?要是公家天天来人查,我们怎么应付?”
    马大超冷笑道:“你以为我这几个月的号子是白蹲的?我已经在里面找好了关系,镇海人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敢放个屁。”
    我听后有些惊讶。
    这事儿他之前没讲,他只跟我说在里面找了两个技术很好的老千。
    马大超又大声道:
    “我已经在筹建了,很快就能开业,等第一家开业稳定下来,我们还会有第二家,第三家,乃至第十家!”
    “十年之后,你们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将有自己的霸业!车,房,钱吗,女人,要什么就有什么!如果你们没能挺到那时候,我马大超在这里立下誓言!其他人当见证者,你们的子女我来照顾,你们的父母我来养老。”
    短短几句话,听者无不动容。
    在场人的眼神中,都露出了狂热和崇拜。
    尤其是黄毛方宇,不知是不是因为几杯酒下肚的原因,他整张脸都红了。
    我坐在角落,看着位于主位的马大超。
    他讲话时意气风发,气场十足,我很难将他和之前那个在街上穷苦潦倒,靠卖炒河粉的二流子形象联系到一起。
    马大超轻轻一压手,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之前找各种理由不发钱,目地是想看看有几个人是真心想跟我做事的,现在我可以说,各位都通过了考验。”
    “所以我宣布!下礼拜一!每人去财务那里领十万现金!”
    这话一出,众人表情似乎都不敢相信。
    在短暂沉默过后,包厢内瞬间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叫喊声。、
    “老大我爱你!”
    “老大牛比啊!老大万岁!”
    有两个人都哭了,是真的哭了。
    他们确实过的不怎么样,像黄毛方宇,在网吧冲个网费都费劲。
    我把头扭到一旁,没忍住笑了。
    这时黄毛突然看向我,我立即绷住了脸。
    “老大,小聪刚刚加入我们,他家不缺钱,但是不是也应该给他一份?算作入帮红包。”
    一听这话,我有些惊讶,没想到黄毛会主动替我争取,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每个人分到的钱,都是我出的。
    马大超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讲道:“新人不可能有像老人一样的待遇,但既然方副帮主说了,那红包的事儿我自有安排。”
    “谢谢老大。”
    黄毛连忙弯腰道谢,同时冲我示意。
    我也赶忙起身,冲马大超连声感谢。
    马大超则冲我眨了两下眼。
    随后,众人边喝酒吃菜,边规划起了赌场成立后的各种帮规。
    比如马大超明确提出,堂主级以上的人不能碰赌,违者一次警告,二次断指,三次逐出大超帮,众人都表示同意。
    酒桌上欢声笑语不断,有一个人外号叫“盲k”,就是猴子的意思,他提出了几个意见,是关于招人选人方面的,我觉得他说的很好。
    推杯换盏。
    我从这帮人身上感受到了很纯粹的兄弟情,这很难得。
    我甚至有个念头,要不别干倒斗了?以后留下跟着他们一起混吧。
    但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志不在此。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只想将来能在道上成为一名合格的把头。
    因为这家澡堂在当地别名叫“小天池”,所以这场会议在后来也被称为“千岛湖天池会议”。
    在场的每一个人,在很久以后几乎都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遗憾的是有几个人因为某些事情不在了,马大超也履行了这天他在酒桌上的承诺,保证了他们的父母妻儿,能够安度余生。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澡堂。
    到了建材店,为了装上我要的钢板,我将后座拆了。
    看到店门口有一台小型焊机,我提出借用。
    结果老板不愿意借,我说我可以给押金,用完了第一时间给你送来,他还是找借口不想借。
    我没办法,只能甩钱买下。
    这样一来东西就齐了,我没着急回去,而是拿上u盾去了我常去的那间网吧。
    我从三个账户上分批给马大超转了一百万过去,因为我怕过几天被别的事儿耽搁,所以想尽快将钱给他。
    他已经许下了承诺,我知道这笔钱对他很重要,早些给他比较好。
    我望着账户上的钱沉默。
    虽然还很多,但流出也很多,我甚至想不起来花哪里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喂,小萱,我刚准备好东西,待会儿就回去。”
    “云峰,你快回来,出事情了!”
    “谁出事儿了?”
    我吓了一跳,马上问。
    “哎呀,不是我们人出事了,是那东西!是那块儿铁疙瘩!把头让我通知你赶快回来。”
    我当即拔掉u盾,以最快速度赶了回去。
    来到东屋,所有人都在。
    但每个人皆面色凝重。
    把头眉头紧锁,豆芽仔更是脸色有些发白。
    “到底怎么了?”我看着几人问道。
    潮生看向我,他指了指摆在地上的铁疙瘩,开口说道:“里面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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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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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6-12 08:43: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04章 世所罕见之物

    不知不觉中,天色黑了,我们在东屋点起了蜡烛。
    “给我钳子。”
    “锤子。”
    “镊子。”
    “峰子,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你隔这儿做手术呢?”
    没理会豆芽仔,我手有些抖,所以我必须专注加小心。
    我用工具将顶部的小孔不断扩大,直到能伸进一根手指。
    看到内部的东西,饶是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还是避免不了发怵。
    我看到里面有一个“人”的轮廓。
    这“人”缩着脖子,整体呈盘腿坐姿状。
    这事儿是豆芽仔最先发现的,原本上面残留有半枚“锡钱”,豆芽仔拿改锥想撬下来,结果阴差阳错发现了这个大秘密,我们之前谁都没敢往这方面想。
    小萱轻声问我:“云峰....里面藏的到底雕像,还是人?确定了吗?”
    “应该是人。”
    得到了我的确定回答,小萱连忙捂住了嘴。
    我看向潮生。
    潮生蹲在地上,说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打开它,看看这沉在水底七百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我心跳加快,又看向把头。
    “云峰,你的直觉没错,这东西和铸钱局无关,而是和当时的摩尼教有关,这东西或许仿照了中原地区佛教的做法,将坐化缸换成了这种铁疙瘩,采用了熔铸的办法。”
    我认同把头的分析。
    我们现代人对摩尼教知之甚少,比如说摩尼教内,僧众信徒的信仰口号是什么?丧葬仪式是什么??
    这些我敢说,世上没人知道,所有关于摩尼教的一切,都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我们意见一致,决定打开它。
    如果拿锤子一点点凿,想打开的话要耗费大量时间,因为这东西就像把头说的,是一体熔铸而成,硬度很高,我回来前带了焊机,所以可以用焊枪试试,能加快效率。
    从九点多,一直忙活到后半夜。
    花了几个小时,我们终于将这块“铁疙瘩”来了个大切顶,
    我招呼所有人搭把手。
    “一!”
    “二!”
    “不行啊峰子!好像还连着一点儿!”
    小萱连忙捡起锤子,对着一处地方,用力猛砸了十几下。
    “起!”
    就在此时。
    两根蜡烛,忽然同时灭了。
    豆芽仔慌忙大喊:“看不见了!赵萱萱!快把窗台上的蜡烛点着!”
    黑暗中,把头开口道:“不用了,小萱,拿手机照个亮。”
    小萱慌忙掏出手机,打开了电筒功能。
    我大喊:“一口气!倒数三个数,三!”
    “二!”
    “一!”
    “起!”
    我们瞬间将沉重的“盖子”抬了起来。
    我不知道,把头潮生和小萱看到了什么,但我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绿色的眼睛。”
    没错,那就是绿色的眼睛.....碧绿色,像宝石一般,散发着淡淡的绿色荧光。
    气氛沉默,诡异,安静。
    豆芽仔嘴巴长大,目光痴呆。
    小萱同样面露迷茫。
    就连我自己,也被那双“绿色的眼睛”吸引了。
    我仿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大脑一片空片。
    这时,忽听潮生暴喝道:“点灯!”
    他这一嗓子,直接将我们震醒了。
    小萱手忙脚乱,迅速用打火机点着了窗台上的蜡烛。
    屋内逐渐恢复了光亮。
    望着眼前盘腿而坐的“人”,我用力咽了口唾沫。
    不....这已经不能说是个人了。
    它高约一米二,从头到脚,四肢和皮肤,呈现出了一种银灰色质感,就像抹了层淡淡的水银一样.....
    它不着片衣,前胸处能看到一行摩尼文,它的五官,眉毛,脖颈和手臂上的血管,甚至连嘴巴周围凹陷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更令人称奇的是,那双睁着的眼睛。
    碧绿色,会发光,仿佛多看一秒便会陷进去。
    我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了四个字。
    “碧眼胡僧。”
    胖大姐对我讲的传说,那是真实的。
    我虽然年轻,但这些年走南闯北,我见过各种稀奇稀少的文物,但眼前这样式的东西我没见过。
    我甚至不知该如何形容它。
    是该叫它碧眼胡僧干尸像?还是该叫坐化佛?
    很显然,它和传统的肉身佛,坐化佛有很大不同,这绝对是独属于摩尼教的文化,而且是非常原始,十分古老的那种。
    这是怎么做的?
    为什么它浑身是这样颜色和质感?
    为什么能保存的这么好?连肌肤纹理和血管都能看到,这可是过了七百年了。
    我拿来蜡烛,慢慢向前靠近。
    原来,那不是真的“眼睛”,而是一对儿碧绿色的宝石,镶嵌在了眼眶周围。
    我举着蜡烛,近距离看。
    它的这双“眼睛”,不是绿松石,不是孔雀石,不是绿玉髓,不是橄榄石,不是翡翠,不是猫眼石,不是绿锆石。
    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我看不出来,但我能感觉出来,这种会发绿光的宝石很值钱。
    小萱大着胆子摸了,摸,立即缩回了手。
    “好凉啊,云峰,它怎么是这种颜色?会不会体内注了防腐用的水银?不会有毒吧?”
    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这尊世所罕见的碧眼胡僧坐化像,皱眉道:“小萱,不是水银.....水银沉积的颜色要比这深的多,我觉得像是某种硫化物,它体内没有脏器,它的骨头和皮肤都脱水硫化了,这是独属于摩尼教的肉身佛制作方式,和我们以往知道的那些都不一样。”
    豆芽仔开口说道:“峰子,我没看出来它哪里像是个僧人,身上没有僧袍,也没有发现任何经书宝函陪葬,他娘的,你们看它那双眼睛......绿油油的,还发光,就跟妖怪一样。”
    我说不用怀疑,它当年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一名僧人,而且不是普通僧人,绝对是一名身份很高的摩尼僧。
    豆芽仔连续摇头说:“你要非说它是僧人,那它就是,我不和你抬这个杠,我问你,它为什么包在铁疙瘩中,藏在水下那么深的地方?深渊下的那副黄金甲,和它有没有关系?”
    “暂时不清楚。”我摇头。
    豆芽仔眯着眼说:“那它就是妖僧,峰子,你不是说它的皮肤和骨头都硫化了?那咱们就叫它硫骨妖僧,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豆芽仔起这个名字可以,在我们没搞清楚这尊坐化像的身份之前,可以这么叫。
    不料,小萱反对道:“什么硫骨妖僧?不好,这名字听着太吓人了,我睡的房间离这屋最近。”
    “赵萱萱,你怕什么?他都这样了,还能晚上爬到你床上去啊。”
    豆芽仔说完,从裤兜掏出半根烟,他点着,深吸了一口,转头问:“把头,这玩意儿在市场上有人要吗?摆在屋里确实渗人,要是没人要,咱们干脆把它那双绿色的宝石眼睛扣下来单卖算了,然后一把火将它烧了。”
    把头没有回答豆芽仔的问题,他就那么看着眼前的这尊硫骨妖僧像,在和其隔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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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6-13 07:45: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05章 封箱

    这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就连平常最爱睡觉的豆芽仔也在忙活。
    潮生和豆芽仔负责融锡,我负责焊钢板,小萱帮我打下手,我们同步进行。
    锡的熔点只有两百多度,按常理来说,在融化撇除杂质后,需要加入约两成新锡,这样做出来的锡器才更耐用,但我们不用,我们只要老锡。
    “云峰,没看出来,你还会焊工呢?”小萱在旁看着说。
    “这有什么,简单的很。”
    焊好一面儿,我先用锤子敲掉焊渣,然后量了尺寸和高度,绰绰有余。
    一个小时后,我们打造的特殊“箱子”做成了。
    很坚固,因为四面都加了锡板,所以比想象中的还要重,合力抬进东屋,我看到把头双手背后,还在和硫骨坐僧像对视,把头已经这么看了有两个小时了,期间没动过,就连我们抬着箱子进来他都没什么反应。
    “把头?你在想什么?”
    把头头也没回,说道:“我在想它生前的样子,我在想它是哪里人氏。”
    我想了想说:“和北宋打击摩尼教不同,那时周边的回鹘尊摩尼教为国教,所以当时很多有身份的摩尼高僧都从那边来到了中原,方腊以摩尼教圣公的名号举旗起义,他一定和摩尼高层有过接触,在加上有淳安本地碧眼胡僧的传说佐证,所以这人应该不是本土人,而是西域来的胡僧。”
    把头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小萱你去我屋里,把香过来。”
    很快,小萱端来了香炉和一捆线香。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把头只抽出来一支,点着后插到了香炉中,在将香炉轻轻置于地上。
    小萱小声问我,为什么只上一炷香?
    这里自然有说法,但如果是我,我会点九炷香,分三行排列,一行三竖,也就是所谓的“大香”。
    什么情况下上一炷香?
    就是被供奉的人生前已然修到了万法归一,证得果位,死后阎王难管,不入轮回。
    暂且抛开摩尼教身份不谈,眼前这毫无疑问是肉身佛,和五台山上的肉身佛不一样,它很可能是世间唯一,所以把头才上了独香。
    如果放在民国年间,这尊摩尼肉身佛最后一定会被卢李他们卖到国外大博物馆,价格很高,我估计要十万现大洋,如果现在将它送到淳安博物馆,那毫无疑问会取代方腊石刻,成为新的镇馆之宝,而事实上是我们不可能给博物馆,除非不想活了。
    烧完香后我们拍了照,然后将这尊奇特且诡异的硫化肉身佛装箱封存了,说来也奇,一封箱后感觉周围不一样了。
    屋里没那么冷了。
    灯泡不再忽明忽暗。
    蜡烛也不再无故熄灭。
    这并非心理作用,是我的真切感受。
    所有屋的灯我全试了,反复开关都没问题。
    装箱封存还有一大好处,就是能防氧化,这类肉身佛,其实和古尸一样,和空气接触时间久了,或者手上有汗碰的多了,都会对其造成破坏,刚才豆芽仔想碰我都没让,在我们没有找到买主之前,要保存好它。
    豆芽仔想将宝石眼睛扣下来单独卖,这是傻子做法,把头没主动提,我也不敢明说,我觉得徐同善的智慧教就是最好的买主,那帮人有的是钱,庄口也对,如果说银瓶子那些东西是圣物,那这尊肉身佛就是圣物上的圣物。
    忙活完后把头将东屋门锁上了,钥匙在他手上,他说没有他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
    “兄弟,这几天都够累的,喝点?”
    “不了吧,我刚准备洗脚睡了。”
    “喝两杯更容易睡。”
    “那行,我屋还有花生米,我去拿。”
    我拿来后便和潮生坐在门口的石台阶上喝了起来。
    刚喝了一口,我拿起酒瓶看了看,潮生带的这种白酒是浙江本地酒,但我是第一次喝。
    他道:“我在路边店买的,这叫同山烧,觉得怎么样?”
    “味道很特殊,有股糟香味儿,很甜,不错。”我说。
    “呵,其实我有酒瘾,每次忙完活了都爱喝点儿。”
    “一个人喝?”
    他点头道:“我以前从没想过,有天和北派的人坐在一起喝酒。”
    “我也没想过和南派的人一起喝,这就叫世事无常,不过还是要少喝点,我有十斤的量,但我一个人从来不喝。”
    “你这么大量?白的十斤?”
    我点头:“当然是白的,啤的我能一直尿一直喝,从早上喝到晚上都没事儿。”
    他摇头:“那我酒量上不如你,我顶多两斤半,我最爱爷爷的药酒。”
    “药酒更要节制喝,你爷爷那鹿茸酒我尝了一口都流鼻血了。”
    他又给我倒满一杯说:“酒色都不沾,身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回答说:“酒色会掏空人的身体和精神,我追求更高级的东西。”
    “比如?”
    “比如长生。”
    “你在说笑吧?”
    “什么叫笑话,习武可得长生,我认识一个人,比把头岁数还要大,现在就跟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一样,那人脸上皱纹越来越少,头发都开始白转黑了。”
    “炼精化气功,可曾听过?”
    “没有。”
    “六甲三尸功,可曾听说。”
    “没有。”
    “这是当世排名第一第二的绝世武学,尤其炼精化气功,乃道门神功,当今天下只有两个人会,鄙人不才,正是其一。”
    他面露惊讶,上下扫了我一眼说:“你会武?我一直没看出来。”
    “看不起哥们啊?炼气化气功威力太大,我就不展示了,我给你看一套顶级步法。”
    我当即放下酒杯,走到路中间,全力施展了我的十字蟹行步。
    展示完后我问他,觉得怎么样。
    他挠了挠脸,道:“我平常也有练习步法,但恕我眼拙,我实在没看出来,你这种奇怪步法的意义是什么。”
    我脸黑了。
    奇怪?
    我的蟹行步很奇怪吗?
    虽然分属南北两派,但我拿他当知己,我以为他能懂我,我以为他会夸我,没想到他说看不出我这步法的意义这种话,太令我失望了。
    “你自己喝吧!我回去睡觉了,不想跟你喝了!”
    “别!这才喝到哪儿?这样,我也展示展示。”
    脑海中回想起他那种神奇的踩水步法,我来了兴趣,便再次坐下。
    只见他将酒倒满,端着满满一杯酒,走到正前方开始了表演。
    我看呆了。
    只见潮生在那方寸之地辗转腾挪,手中慢慢的酒杯一滴不散,他身高很高,腿也长,我仿佛看到,他变成了一只优雅的白鹤,在月下起舞。
    相比之下,我的螃蟹步确实难看。
    回来后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问我感觉如何。
    “你这是什么步法?”
    他回答道:“我这种步法,在在水中比在岸上厉害十倍都不止,叫白鹤踏波步,相传最早是从少林的鹤步登天功演化而来,我在道上外号分水鹤,仰仗的也是这套步法。”
    “潮生,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要不咱两交换?我教你我的十字蟹行步,你教我你这种步法。”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笑着说道:“你快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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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14 07:32: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06章 午后小酌

    我是和潮生开个玩笑,就算他真教我也学不会,真正行走江湖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事,一般不轻易外传,厚皮白脸去求人教,那种事儿我项云峰自认为做不出来。
    早上,我将那枚奇怪的“锡钱”图片发给了梅梅。
    她很快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早上好啊梅老板,东西觉得怎么样?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电话中梅梅马上说道:“项老板早上好,你发给我看的这枚是纯锡钱儿?”
    为了严谨起见,我说:“没有做金属成分分析,只能说含锡量应该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所以不能说纯锡,可能还加了杂银,或者其他合金,我看不懂这钱的面文,所以问问你能不能看懂。”
    她回答道:“从图片上的铸造工艺和整体风格看,你这是一枚北宋时期的瘗钱,面文应该是简化过的冥书体,这类钱币发现的很少,几乎没有一模一样的两枚,现今想考证字义的话有些困难,你如果想卖,我大概能出一万块钱。”
    我脸当即黑了,打断她说:“瘗钱?你认为这是瘗钱?你到底懂不懂货?亏我还一个让你看,这和瘗钱差了十万八千里!那种瘗钱全是铅质或陶泥质的陪葬钱,我这是锡质的!材质压根不一样!”
    她反驳道:“我不听故事,只看东西,反正在我的认知中,这类铅锡软质,文字不明,铸造不精,面文涣散的钱币都应该属于瘗钱类,也可能不是本土产品,是当年外来的岛屿钱或者西域钱,研究意义大于价格意义,国内几乎没人玩儿这种冷门东西,普遍都认为晦气,也就是你我关系好,不然换做旁人,就你发来的这枚,我顶出一千块钱。”
    我有些生气,直接把她挂了。
    什么瘗钱?
    只值一千块钱?
    我就多余让她看!她不知道我这钱币的出身来路!
    我认为,这就是一枚北宋时期摩尼教内部铸造用的赏赐钱,属于佛教类供养钱!类似的,像有法门寺地宫内发现的那种龟壳制的特殊开元通宝,至于价值....虽然我这几枚品相不好,但一枚不应当低于十五万!
    也就是在水里,如果是入土了,这种质地软的钱币大概率保存不下来,这路钱币如果放在民国时期那些钱币贩子手上,一般会先将拓片打出来,标注为“不可考类”,然后按图索骥,会通过各种文献史书或者碑文记载,去尝试破解面文的意思,
    过了能有二十分钟,梅梅突然再次打来了。
    这次,她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还是这枚钱,她给开的价格从半小时前的一万块瞬间涨到了十万块,还再三追问我手上一共有多少枚。
    我猜她肯定问了人,可能问了她师傅,梅梅毕竟还年轻,有些东西她没见过也正常。
    “项老板,能否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别管我是从哪里得来的!我过马路捡到的不行吗?”
    “行,那我不问来历。”
    “你不说是瘗钱?不是说最多一千块?是不是问了人了?”
    梅梅顿时恼羞成怒,她突然提高声调道:“少废话!你就说卖不卖!钱不够我可以在加!大男人怎么磨磨蹭蹭的!”
    “对不起,暂时没打算卖,我考虑几天,你如果破解面文了记得通知我,拜拜。”
    “云峰,在和谁聊啊?”
    “早啊把头,一个朋友,就是之前收我们铁锅的那姑娘,我把那枚摩尼教的锡钱发给她看了。”
    “那姑娘啊,她怎么说?”
    “她也看不懂,但已经给我出到一枚十万了。”
    “我们不差那点儿,先不要卖,我问你个事儿。”
    “把头你问。”
    “上个礼拜三,晚上一点多钟左右,你和谁打电话了?”
    上个礼拜...晚上一点多?
    我想了想,摇头:“时间太长,我记不起来了把头。”
    “是不是和文斌通的电话?”
    我一愣,马上说:“把头你别怪鱼哥,是我追着他问的,他也没给我透露多少,只是说了自己目前在诸暨,其他情况我一概不知。”
    把头盯着我看了几秒,不知为何,把头的眼神看的我心理发怵。
    “云峰,你要是和文斌联系了,没必要瞒着我,这两天我们正好有些时间,你没事儿可以陪潮生在千岛湖转一转,和他搞好关系,接下来我们还要仰仗他出力。”
    我点头说好。
    不知为何,明明把头说的话听着很正常,但我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不寻常,这种感知来自于我的直觉。
    喝酒最能拉进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何况潮生本就爱喝,于是下午我约他去了胖大姐的码头农家乐餐厅。
    我两一边吹着迎面而来的微凉湖风,一边小酌。
    可能是为了遮盖他那天生的黑眼圈,所以潮生带了副墨镜,我看着他问:“找人的事儿,联系的怎么样了?”
    “近段时间漂子客刚好外出了,还没联系上,不过我在海南找了中间人递话,应该很快能有信儿。”
    我点头:“不急,反正我们在这里几个月了,也不差这几天。”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去年十月下旬。”
    “那也快小半年了,收获怎样?”
    我笑道:“我话实说你别生气,收获不小,比前年干土坑赚的还多,要是接下来能找到起义军宝藏,我们会收获更大。”
    他盯着我看了足足半分钟。
    由于他带了墨镜,我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看不到他墨镜下的眼神。
    “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一个问题,关于这里的宝藏,我们南派为什么没找到?你凭什么觉得你们北派能找到?”
    “比水性,比打捞经验,你们能比的过我们?”
    “是比不过,但就掏水洞子这活儿,水性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并非决定性因素。”
    “还有运气,还有努力,还有团队间的合作,我光是走访本地人,光是看本地县志,光是查相关资料,都不知道熬了多个夜,现在深渊下的那抹金光,就等于我们努力寻到的一丝曙光。”
    我没有自大自吹,而是言辞诚恳的表述了自己态度。
    我们是技术,努力,再加上运气,三者缺一不可,这才有幸找到了别人几百年来都没发现的东西。
    潮生听后抿了一口酒,放下道:“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不是南派的,你也不是北派的,给我讲讲你对宝藏只谜的推断和结论。”
    “我的推断和结论没有证据支持,我是靠想象得出的,你要听吗?”
    他摊了摊手,示意我但讲无妨。
    我刚要开口,突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喂?”
    没人说话。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火车发车的声音。
    “喂!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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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15 07:50: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07章 喝酒谈史猜古今 白鹤展翅踏波去

    “谁的电话?”
    “没谁,估计是打错了。”
    电话那头半天没人说话,我直接给挂了。
    接着刚才的话题,我说道:“大概八百七十三年前,童贯韩世忠之流率领的三路朝廷军将方腊打的节节败退,最后起义军残兵退回了淳安青溪大本营,他们以威坪山上帮源洞为据点,誓死抵抗,本地流传的银架山传说,就是由那些起义军携带的金银珠宝堆积而成,而那些金银,一部分来源于地方豪绅,更大一部分,来源于六州五十二县的官库。”
    我手指西北方向,说道:“现今的方腊洞景区一带就是古时的邦源洞,那里距离我们前段时间发现的卒坑源大概只有五公里远,宋史上记载,世忠偶遇山中野妇,得腊行踪,单人单枪闯入洞中杀敌四十活擒方腊,这记载的并非真事儿,你去方腊洞看过没?”
    潮生摇头说没去过。
    我望着他道:“那地方只有一个入口,整体宽度都不到一米,里面还是死路,我们发现水下的漆园遗址,很可能是以前的七贤村旧址,方腊到底是漆园主还是佣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前曾在那里生活过好几年,而卒坑源距离现今的方腊洞景区不过几公里远,方腊肯定对那附近的山洞情况了如指掌,只要他不是傻子,就不可能藏到那山洞中束手待毙。”
    “所以,那些记载是假的?”
    我点头:“没错,我认为史书上记载的那名野妇根本不存在,方腊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方庚,是方庚出卖了他最后的藏身之地给宋军,水下那座像烟囱一样的砖塔,你见过了吧?”
    潮生点头。
    “塔中供养的那几十颗骷髅头,就是方庚全家四十三口,包括他爹方有常也在内,那塔是方腊成事儿后为了不留人口舌,为了彰显自己仁义大度,特地建造的,作为犯下造反大罪的逆贼,他建造的东西怎么可能保留下来?宋徽宗可没那么大度啊,想想看,他害怕到都将睦州改成了严州,将永平乡改成了威平镇。”
    “那塔当年没被拆,唯一合理解释,就是有人保了下来,这个人就是方庚。”
    潮生皱眉问我:“你说的这个方庚名不见经传,有这么大能量?就算那塔中供奉的是他全家老少,他能左右当时的统治者决定?”
    我道:“他当然不能,但有人能,童贯韩世忠之流可以,当时北宋的半壁江山,整个江南都沦陷了,他们立下了如此平叛大功,说什么宋徽宗都会听。”
    潮生望着杯中酒,开口道:“我明白了,你意思是方庚出卖消息给宋军的条件是保住那栋砖塔。”
    我深呼吸道:“保住砖塔可能只是其中一个附加条件,他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后来官至威平巡检司摄政,这背后肯定有童贯的出力。”
    潮生突然摇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你觉得我说的哪里有问题?”
    “没问题,关于这个千古之谜,我觉得你分析的合情合理。”
    我也笑道:“说白了,所有人都想着立功,但一等功肯定是童贯的,往下的功劳肯定是韩世忠那些人的,二人编个山中野妇出来,那样是最合适的,相反,作为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方庚,他就算立功再大,在史书上连留下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童贯也没有太屈待他,不但让他一路当了官儿,还保下了他全家亡灵安眠的供养塔。”
    潮生点头:“那你说水浒传中演的有没有那回事儿?宋江有没有带领梁山一百零八好汉攻打过方腊?”
    “没有!百分之一万的没有!”
    “宋江算个毛?你拿他和方腊比那是太看的起他,一个区区地方山贼,怎么和方腊比?不管是做事魄力,人格魅力,财富体量,追随人数,不论哪一点,就是十个他也不上。”
    “巅峰时期的方腊,号称佣兵百万,虽然百分之九十都是不会打仗的农民穷人,但那可是实打实的人!如果当时的辽金能趁机出兵,那北宋就他娘的没有后来的靖康了,估计连南宋都不会有了。”
    “方腊的口号是什么?”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我说。
    潮生低头念叨了两遍,点头问我:“如果他当时真的推翻了北宋,后来该是什么样子?”
    我靠在椅子上,望着平静的湖面,说道:“历史没有如果!就像你和我一样!如果你非要说如果,如果他当时成功了!那八百年后的今天,咱们两个就不会坐在这里吹风喝酒了。”
    “哈哈!说的好。”
    潮生仰天大笑。
    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把头他们在时,他永远面无表情,只有单独和我私下交谈时会这样笑。
    他突然大喊:“老板!在拿瓶酒!要最好的!”
    我说这还剩半瓶呢,他就他就要一瓶。
    很快,胖大姐系着围裙拿了一瓶酒出来了,潮生接过来直接打开了。
    我以为他要给我倒,便将杯子推了过去。
    没想到,他一仰脖子,对着瓶子喝了起来。
    一口气喝干,他将空瓶子重重摔在桌子上,打了个饱嗝,随后将他的猎豹车钥匙和墨镜扔给了我。
    我不明所以,问他干什么?
    他起身,指着我,大声说:“他娘的,不等了!我去趟海南找漂子客!捉也要把他捉来!我要亲眼看看深渊下的那具黄金甲!”
    说完,他看着我一步步后退,随后身子突然向后一仰。
    “我的老天爷啊!!”
    一旁的胖大姐喊了一声,连忙跑了过去,她吓的脸都白了。
    我也被潮生突然的举动吓着了,第一时间跑过去看。
    只见潮生极速下坠,这堤坝墙二十多米的高度,他连踏石头数步,纵身奋力向前一跃!于空中张开修长的双臂,宛如白鹤亮翅般飞过了栏杆,噗通一声跳入了前方湖中。
    湖面上泛起了一朵很小的水花,伴随着涟漪荡开,他人不见了。
    “不好了!”
    “不好了!快来人!有人自杀了!”
    胖大姐眼看潮生跳入水中不见了,吓的她脸色煞白,慌忙喊叫,同时她掏出个破手机,用手抽出来天线,嚷嚷说要赶快打120捞人。
    我忙说:“大姐你别喊了,这我朋友,没事的。”
    “还没事儿!好好的一个年轻人能有什么过不去的槛!都跳湖了!”她瞪我道。
    看她确实吓得不轻,我拿来她的破手机,将天线给推回去,楼住她那宽厚的肩膀,安慰笑道:“真没事儿大姐,不用担心,天太热,她下水冲冲凉,过几天自己就上来了,菜没怎么动,还剩不少酒,你陪小弟我整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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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16 08: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08章 夏日的庙会

    “去去去!怎么没大没小的。”
    我刚搂住胖大姐肩膀,她一把推开了我,接着数落我道:“刚才跳下去的那人,是不是和你喝酒打赌输了?出事儿了可别赖我啊,我这小本生意,赔不起。”
    被她推开,我并未生气,而是邀请她坐下,酒剩不少,菜基本没动,不能浪费不是。
    刚坐下,她电话响了。
    胖大姐抽出天线说了没几句,马上眉开眼笑。
    “没问题!我的手艺就瞧好吧,六个菜是吧?一道汾口毛豆腐,一道松烟排岭鸭,一道码头大素拌,一道金包银,一道桃源鸡,一道方腊鱼,那汤我就赠送了,主食吃什么?”
    “吊吊包?可以,好!没问题!晚八点。”
    挂了电话,她立即冲我乐道:“又来一大单!小弟,我听了你上次说的办法,和旅游团合作了,不过我这里不接低价团,我只做淳安特色老菜,我用的材料都是新鲜好品质的,一桌最低也要一两百呢。”
    “大姐,方腊鱼是什么?”
    “方腊鱼就是方腊鱼,很传统的一道老菜,你没吃过?”
    “没,我听都没听过,能不能给我做一份尝尝?”
    “还做?这几个菜都吃不完!”
    我坚持说想尝尝,她也知道我不差钱,于是回厨房忙活了一阵,端出了一道方腊鱼。
    这菜还有个典故,叫“十二虾兵退大鱼”,说的是当年起义军和宋军斗智斗勇的事儿,淳安也属杭州,单就这道鱼的味道来讲,我觉得比西湖醋鱼好很多。
    选用一条新鲜鳜鱼,将头尾身子切成三大段,中段油炸至金黄,头尾则用红烧做法加番茄酱浓汤,最后周围在摆上十二只晶莹剔透的清蒸大虾,三种不同烧法,三种不同味道融合在一起,很好吃。
    胖大姐坐下后擦了擦手,问我:“唉,小弟,你是不是还在打听毛西瓜?有找到那鬼东西没有?”
    我小声道:“不瞒大姐你说,不光找到了....我还抓了一个。”
    “真的?那东西我都有三十多年没见过了。”
    “真的,那东西的头发一碰到阳光就会燃烧,我还专门拿样子送去医院化验了,猜猜医院怎么说?”
    “我哪里知道?快说!你别卖关子。”
    “医院说.....那不是一个人的头发,是很多人的头发长在了一起。”
    胖大姐面露惧色:“怎么会那样?真吓人啊,小时候我爹说那些头发是鬼螃蟹吐出的丝,还说谁要不小心见到那东西会倒霉三个月,小弟,这两天刚好有庙会,你最好去烧几炷香,去去晦气。”
    “庙会不是要到五月份?这时候怎么会有?”
    她吃了口鱼,解释说:“贺老爷庙会,刚定下的,原先的贺老爷庙不是沉水里了?去年县文化馆又在梦姑路那里修了一个新的,所以又要有庙会了,黑脸贺老爷是我们这里的保护神,你没事儿去给他老人家烧两炷香,贺老爷看你是个好人,肯定会保佑你,保佑你不被水里那些鬼东西伤害,保佑你全家平安,无病无灾。”
    说完,胖大姐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拜。
    她表情认真,眼露虔诚,看样子不像在和我说玩笑话。
    “晚上有庙会?”
    “有,到十一点,持续一个礼拜,晚上更热闹,有不少摆摊卖东西的在那边儿。”
    贺老爷就是贺齐,是几百年前淳安的县老爷,是深受百姓爱戴的一位父母官,他死后淳安人为他建宗立庙,享受了几百年香火,一直到1960年左右,原来的贺老爷庙沉入了水底,从那以后贺老爷庙会便中断了,胖大姐说的这个庙会并非正式的,正式的要等到明年,也就是2008年的十月份,在秀水街那边儿举行第一届,这次的庙会可以看成“试营业庙会”。
    胖大姐说我是好人,这让我有些惭愧。
    我不是好人,不知道他们的贺老爷会不会保佑我这个外乡人,但我还是想去上炷香,不为别的,就是求贺老爷保佑我快点儿找到起义军宝藏,发笔大的,同时能保佑我们团队每一个人都平平安安,不要出事。
    离开餐馆后我在周围走了一圈,湖面上波光粼粼,偶尔有小船划过,哪里有潮生的影子。
    我打电话将这事儿告诉了把头,把头听后很惊讶。
    “把头,潮生话不多,性子急,他想起什么就会做什么。”
    “云峰你这么了解潮生?”
    “嗯,虽然认识没几天,但我们就像是多年朋友一样,不用担心把头,他的车,他爷爷,还有他的鱼叉都在我们这里,他很快会回来,没准他是打算一路沿着新安江游到海南呢。”我开了句玩笑说。
    ......
    傍晚六点多,我溜达着,来到了庙会。
    我去上香的时候,贺老爷的神像都没做好,就摆了一个简单的白色的牌子在桌上。
    就算这样,来上香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年轻人。
    老的贺庙五十年前便沉入了湖底,那时候这些年轻人还没出生,这就是本地的民俗传承,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贺老爷生前是父母官,死后是本地神,像这种本地神,会保佑每一位离家在外的孩子。
    烧完香出来,我又逛起了周围摊子。
    “大娘,刨冰怎么卖?”
    “两块钱一杯。”
    “给我来一杯,多放葡萄干儿。”
    “再放点儿。”
    “哎呦.....这不少了啊小伙子,我一般就放四五粒儿。”
    “让你放就放,我多给你钱不完了,给我放满!”
    在卖刨冰的大娘怪异的眼神注视下,我接过来满满葡萄干的一杯刨冰,随后扔给她一百块钱说不用找了。
    喝刨冰一定要放葡萄干儿,没有葡萄干的刨冰没有灵魂,要放满满的,吸管吸一口,然后再舔几颗进嘴里,小时候冰激凌对我来说很高大上,还好有这一口替代。
    突然,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我立即跑了过去。
    “屎哥!”
    “小姑奶奶!”
    屎无常推着轮椅马上回头。
    看到是我,他皱眉道:“你小子怎么有点儿阴魂不散,在这里都能碰到你。”
    我马上说:“千岛湖屁大的地方,碰到了不是很正常?小姑奶奶,你身体怎么样了?”
    话刚问出来,我便后悔了。
    其实不用问,能看出来。
    柳穿鱼坐着轮椅,已经步入夏天了,她出来逛街却还带着帽子和口罩,腿上也盖着一张毯子。
    由于口罩挡着,我看不到她全脸,但她眼角的鱼尾纹十分明显,还有她帽子下露出来的那几缕白发,她坐在轮椅上,似乎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气息”。
    我接触过很多尸体,这种气息.....其实就是死气,说一个人死气沉沉,形容的就是这种感觉。
    她声音听着也虚弱,冲我道:“小项子,几天不见,你好像又黑了一些。”
    我心中很难过,但我脸上笑道:“黑都是晒的,怕什么,我这人又不靠脸吃饭,你们逛庙会买了什么?”
    她指了指自己上衣。
    我这才注意到,她穿了件黑色T恤,上头印了个白色的唐老鸭图案。
    我转头又看向屎无常。
    只见屎无常脚踩人字鞋,印花大裤衩子,上身也穿了件黑色T恤,不过上面印的竟然是个很大只的老鼠。
    “我靠,屎哥,这是不是叫情侣衫?”
    “是又怎样,这不好吗?十块钱一件儿。”
    “好,好,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甚至觉得,你这身比你原来那身帅多了,也潮流。”
    “是吗小子?这大老鼠是不是有名字?”他指着自己衣服上的图案问。
    我说:“当然有名字,这叫杰瑞。”
    柳穿鱼抬头问我:“小项子,他那不是印的米老鼠?”
    我摇头:  “不是米老鼠,是杰瑞,是动画片里那个老鼠,因为米老鼠的耳朵又大又圆,像两个乒乓球拍,而杰瑞的耳朵则是小一些的半圆形,就像两个勺子一样。”
    屎无常搓了搓脸:“听不懂啊,老鼠就老鼠,非得起个洋人名字做什么?”
    其实我也搞不太懂。
    如果说他两穿的是情侣衫,那杰瑞和唐老鸭,能凑成一对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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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17 07:55: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09章 相伴的日子

    杰瑞是一只老鼠,不能和唐老鸭在一起。
    如果非要说凑对儿,那杰瑞也应该是和汤姆在一起,所以我觉得他们二人的情侣衫买错了。
    ......
    将屎无常叫到一处人少的胡同中,我看着他问:“你还有心思逛庙会,你彻底放弃了?你能量那么大,有没试在过别的办法?”
    他听后面无表情,看着我说:“是你不知道,我动用了所有江湖关系,没人能治好鱼鱼,气功病只是一方面,她生机百脉尽损,现在她体内.....已经无限接近于油尽灯枯。”
    我吸了吸鼻子,问:“上次你说还有几个月,那现在还有多久。”
    “今晚...明天....或者后天,随时都有可能,不超过一星期。”
    “鱼鱼还剩两个心愿没完成,一是看看小金山岛上的日落,二是去杭州动物园看熊猫和老虎,听说那里的老虎可以和游客拍照,她想拍照,明天下午我们会先去观景台。”
    屎无常语气平静,他拍了拍我:“小子,无须悲伤,鱼鱼这一生都要强,我们的的悲伤对她来说是不尊重。”
    我马上说:“我不悲伤,那你哭个毛?”
    “我哭了?”
    屎无常撩起衣服擦了擦,说道:“我没有哭,你看错了。”
    他道:“有些人不用认识很长时间,只需一眼便能决定,这段时间我过的十分快乐,以后你可能见不到我了,如果将来哪天需要我的帮助,你知道该去哪里找我。”
    “你以后就打算被关在精神病了?”
    这时,突然稀稀拉拉下起了下雨,这好像是今年第一场雨。
    他望了一眼夜空,摇头:“没人能关住我,我是自愿,在那里住了很多年,还是回去能安心些,如今的我只差半步,我想闭死关,直到彻底斩断三尸。”
    “那半步你之前不是说很遥远?”
    “是啊,看似只需要半步,实则很遥远......就像从这里走到天边那么远,如果我能再活上一百年或许有机会吧....小子,其实有个秘密江湖少有人知道,我练的功并非叫六甲三尸功,而是叫三尸六甲功。”
    “那又没区别。”
    他望着我笑了笑:“区别大了,我修的是道体功,师傅说只有斩断三尸,方得六甲之力,算了,跟你说了你也理解不了。”
    “我体内有三尸没?”我问。
    “有,每个人体内都有,只是普通人的三尸显像是动物,拿掌管口腹食欲的中尸举例说,大部分人看到的显像是一只蜘蛛,而我斩了口腹之欲,所以我的中尸显像便是白姑。”
    我想了想说:“我大致理解了,但还有不懂的地方,上中下三尸,对应着你功法中的青姑白姑和血姑,可你又说最后一尸自己并未斩尽,那你如何看到了血姑?”
    听了我的问题,他昂起头,望着我道:“因为我天赋异禀,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行,你牛比。”
    “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我们每个人体内都有道枷锁?打开那道枷锁便能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像有的人情急之下能将汽车给抬起来,是不是就是短暂借用了那股力量?”
    “恩,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我听后有些唏嘘,人体真是玄妙,不论是一夜白头还是徒手抬起数十倍于自身体重的汽车,这其中原理哪个科学家能说明白。
    “小子,明天可有时间?”
    “有啊,怎么了?”
    “明天你开车送送我和鱼鱼,不然打车的话,带着轮椅不太方便。”
    “没问题,是不是去那个小金山列岛观景台?”
    “不是。”
    “可是那个观景台就是离以前的小金山岛最近的地方,不去那里看日落,还能去哪里?”
    “鱼鱼说她知道一个更好的地方,你明天听她指挥怎么走就行。”
    “那....要不要把宋姐也叫上”
    “不用,她说了将时间留给我们,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见。”
    看着屎无常独自落寞的背影,我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其实我认识小姑奶奶比他认识的还早一些。
    柳穿鱼堪称一代侠女,同时也是千岛湖移民变迁史的见证者。
    她是和谢起榕同时代的江湖人,她这一辈子,快意恩仇,率性而活,她从不在乎世俗目光,临了临了,屎无常的突然出现,一拳打碎了她的天下第一梦,同时也宣告她的人生列车即将到站,这他娘的不是世事无常是什么。
    回想起上次,我将自己脖子后面练了个包出来,要不是后续得到了谢起榕指点,我恐怕也会像小姑奶奶现在这样。
    气功病.....无药可医,真的可怕,寻常人万不敢乱练。
    .....
    第二天,我早早开车去接他们了。
    小姑奶奶今天的状态看起来,似乎比昨晚在庙会上看起来好一些,她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将轮椅装车,随后我开车拉着他们向目地的驶去。
    “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老耷拉着脸,好像谁欠了你们钱一样,就不能开心一些吗?”
    屎无常转头道:“哪里耷拉着脸了,鱼鱼你看周围景色,是不是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小姑奶奶看向车窗外,说道:“完全不一样了,以前这里都是客栈,有十几家,现在全拆了,那些路过的徽商有人会在客栈留宿,还有人会上小金山岛烧香,我记得我十五岁那年,一位路过新安江的茶商当时给了我三十枚大洋呢,小项子,三十枚现大洋,换算成现在的钱,大概有多少?”
    我将车速放慢说:“要看是民国早期中期还是晚期,如果算中期的物价,那时候的三十枚银元大概能买两百斤大米或者五十斤猪肉,相当于现代的五千块钱吧,宋姐之前给我看了不少袁大头,就是那时候攒下来的?”
    她笑道:“是啊,你看到了?不过没什么用了,现在那种钱都不能花了。”
    “有用!怎么没用?宋姐留的那一盒子东西起码值大几十万,她说之后要留给小狐狸。”我激动说。
    “小狐狸是哪个?”屎无常问。
    “不是哪个,你别多嘴。”
    “好的鱼鱼,你别生气,我不多嘴便是了。”
    看着屎无常小心的样子,我叹了声。
    小狐狸就是“火种”,是金山岛上小伽蓝寺的火种,也是二女的延续。
    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极少,我算一个。
    我相信小狐狸一定会成长为名震一方的超级高手,得到了二女传承,恐怕将来她的武功不会在我之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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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18 08:01: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10章 日落东山 情恋湖下

    “前面左拐,上大桥。”
    “好。”
    我看着窗外景色,下意识放慢了车速。
    风景很美。
    到千岛湖几个月了我还没来过这一带,我们的车像是被一望无际的青山秀水环抱住了。
    车内光线忽然变暗,进入了隧道。
    从环岛北路一路向南开上了330,然后沿着左光线一连穿过了四五个大型隧道,路上能见到的车辆越来越少,到最后周围只剩下了我们这一辆车,而我在小姑奶奶的指挥下还在继续向南开。
    “这里停一下。”
    “到了?”
    “没有,我想喝水,那边儿有个老供销社,去帮我买一瓶。”
    “后备箱有水啊。”
    “我想喝饮料,喝绿力冬瓜饮。”
    “喝什么?”
    她再次重申想喝绿力冬瓜饮,还要冰镇的。
    我将车停在树下,屎无常马上下车去买。
    看着路边那个破旧的老供销社,我心想开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赚到钱吗?
    过了几分钟,屎无常买了饮料回来了,小姑奶奶问他:“是不是一个驼背老婆婆拿给你的?”
    屎无常摇头:“不是,老板是一个年轻人,看样子三十岁左右。”
    她听后吸了吸鼻子,有些费力的拧开瓶子,浅浅尝了一口。
    再次上路,我朝后视镜望了一眼。
    虽然我不了解,但我猜这个开在偏僻地带的老式供销社恐怕也有一段过往故事。
    现今的小金山观景台在千汾线沿湖绿道上,一般导航到红叶湾就行,等到了红叶湾在往前走两公里就能到。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一汪绿水和水泥大桥,什么都没有。
    我们走的是另一条小路。
    如果开的不是越野车,如果不是我技术好,都开不进去,车子开进了一大片茂密树林,顺着林间的土路小道继续向南,一路有些颠簸,直到穿过林子,最后停在了湖边。
    这里才是整个淳安境内最接近“小金山岛”的地点,同时也是最佳的观景点。
    我下车取下轮椅,屎无常则将小姑奶奶拦腰抱起,将她轻轻放在了轮椅上。
    这时突然刮来一阵湖风。
    风吹掉了她的帽子,露出了她那一头白发,随风飘散。
    很美。
    那似乎是一种超越年龄感的美,这一刻赛西施都不及她。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师傅!我回来了!”
    她坐在轮椅上张开双臂,对着湖面一连大喊了三声。
    这三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随即她不停咳嗽。
    我想上前帮忙,她摆手说不用,缓一下就好。
    望着眼前景色,屎无常弯腰捡起了一块儿小石头,随手一甩。
    石头高速飞了出去,擦着水面一连打了一连串水漂,直至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我见状也扔了块儿石头,可能是发力没找好,瞬间沉水里去了。
    “哈哈,小项子你不行啊,看我的!”
    柳穿鱼弯腰捡了块儿石头,用力朝前方丢去。
    结果石头滚了没几米便不动了,甚至都没触碰到水面。
    屎无常走过去,抬脚便踢。
    那块儿石头瞬间弹了出去,擦着湖面飞没影了,只留下了一连串好看的水漂。
    她吐了吐舌头道:“我怎么连一块儿石头都丢不动了。”
    “小姑奶奶,这底下就是以前的小伽蓝寺?你下去看过没?”我问。
    她道:“看过,水下是整个小金山岛,小伽蓝寺在岛上最南面。”
    “那小珈蓝寺中,有没有剩以前的古董佛像香炉什么的?”
    “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单纯问问,如果要是有的话应该保护起来,防止有些不法之徒找到了偷走。”我说。
    她大眼睛盯着我看。
    我忙转移话题道:“这里景色不错,我们来拍照吧,留个纪念。”
    “你有相机?”屎无常问。
    “没有,什么年代了还相机?手机就能拍的很好了,看我这手机,两个摄像头,四百万像素。”
    “我不拍。”
    “怎么了鱼鱼?就让这小子帮忙拍几张吧。”
    “我说了,不拍就不拍。”
    我跟着劝道:“放心,我的拍照技术是专业的,肯定能把你拍漂亮。”
    她摸了摸脸颊说:“我的脸都有皱纹了,头发也全白了,根本不上镜,能给我拍好看吗?”她有些意动,她不想拍可能是害怕看到自己的样子。
    我连连保证绝没问题。
    实际上我哪会拍照,总之先哄着拍了再说,因为再不拍怕没机会了。
    “往后退!”
    “好!非常好!屎哥你用单手扶下轮椅。”
    “笑一笑,别绷着个脸儿。”
    “就这样!别动!”
    我咔咔咔一通照,然后查看相册。
    一连看了几张,不太好。
    小姑奶奶脑袋怎么没了?
    只能看到她身子和头发,应该是风太大的原因。
    我又指挥她两换了个地方。
    让屎无常站在侧面,帮忙挡下风。
    这次就拍的很好。
    恰逢此时太阳开始落山,感觉有几张甚至拍出了电影中的感觉,他两看了也觉得不错,屎无常问我能不能打印成照片出来?我说可以,但要去专业的照相店。
    此时,日落西山,天边泛起了一抹红晕。
    两男一女望着天边日落,彼此不言。
    或许我们心中都明白,此后一别,或许是永远。
    小姑奶奶突然主动握住了屎无常的手。
    不知是落日余晖照的,还是她本身脸红了,她温柔道:“谢谢你,能陪我来这里看看。”
    屎无常眼眶泛红,也紧紧捏住了她的手。
    见状,我转身后退。
    退到远处,我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大松树,手脚并用爬上了树。
    站的高,看的远,此时在我眼中,天边太阳落下的方向似乎是东山方向。
    突然,天上出现一团乌云挡住了光亮,我站在树上赫然看到,湖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轮廓。”
    那轮廓似乎是一整座岛!
    岛上隐隐有亭台楼阁般的各种古建筑物,甚至恍惚间,我隐约听到水下有“钟声”传来。
    下一秒,那边突然传来屎无常大喊声。
    我赶忙抱着树干滑下去,冲过去查看情况。
    “醒醒!鱼鱼!”
    “别睡!”
    “你醒醒!不要睡。”
    “你还有一个心愿没完成!明天我们要去动物园看老虎!你快睁开眼!”
    看着他惊慌的样子,我擦了擦眼,在旁小声安慰说:“屎哥,节哀,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小姑奶奶不想你流泪,所以你要坚强,我是过来人,类似的事我几年前也经历过,时间能慢慢抚平伤痛,等伤痛好后,留下的记忆都是美好的。”
    “刚才我在树上看到珈蓝寺了,我还听到了敲钟声,可能是以前小姑奶奶岛上的师傅朋友们来接她了。”
    屎无常攥紧双拳,仰天大喊。
    他的喊声回荡在了树林山间,回荡在了一望无尽的湖面上。
    下一秒钟。
    柳穿鱼头靠着轮椅,突然又慢慢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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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6-19 08: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11章 交待

    “鱼....鱼鱼?”
    看小姑奶奶又睁开了眼,屎无常不喊了,望着她结巴说道。
    “你瞎喊个什么?”
    “我...我以为....”
    小姑奶奶靠着轮椅,翻了个白眼儿说:“我只是累了,想闭目养神一会儿,还没死。”
    她又转头看向我说:“什么叫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很有文化嘛。”
    我抱拳道:“小子不才,北极星大学毕业的。”
    她被我逗笑了,脸上那抹红润更深了几分。
    随后,她扶着轮椅竟慢慢站了起来。
    屎无常想扶,她摆了摆手说自己能行。。
    她独自走到湖边,双手背后,望着湖水,似乎回忆起了曾经过往。
    我清楚,这应该是回光返照。
    每个人体质不同,持续时间不同,普通人就几个小时,也有的人能持续两到三天。
    柳穿鱼精通丹石药学,她肯定明白自己身体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我从她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惧色,能看到的只有坦然和释怀,这种能够直面死亡的勇气很多人做不到。
    女人习武,在力量方面天生弱势,除了佳木斯的许小晴那种怪胎,能以女儿身跻身江湖十大高手之列,她这份成就足以让无数人仰望。
    我说的十大高手是实打实,不掺一点水分。
    屎无常,谢起榕,木偶会那两老头,何为武,折五,刀王,冰爷,余克拢....这些只是我知道的,江湖那么大,一定还有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的。
    如今这江湖十大高手中又加了一名女子。
    淳安柳穿鱼。
    我认为她在巅峰之时,实力应该能排在何为武前面,仅次于那几个老怪物。
    可惜天妒红颜,她无法再进一步了。
    ......
    太阳下山,夜幕降临。
    晚上我们在湖边生起了火堆。
    我听小姑奶奶讲了不少珈蓝寺往事。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我搬着马扎听邻居爷爷讲故事一样。
    在那个动荡年代,新安江两岸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传奇故事,铜桥铁井小金山,石侠书院活龙山。
    这些淳安旧景早已不在,如今只能通过一些老书籍或者老照片寻到当年踪影。
    比如90版淳安县志,诙谐的将小金山岛称作“美女岛”,岛上都是寺庙尼姑庙,去的人都是烧香拜佛祈福的,那为何县志作者把它叫成美女岛呢?
    这背后隐喻,恐怕只有七十年前上过岛的人才了解。
    那些沉入水中的寺庙,肯定还有很多当年的古董佛像遗留,大多数应该是明清时期的,全捞上来也能卖些钱,多了我不敢说,整个几十万肯定问题不大。
    我不会下去打捞,一来因为二女的关系,二来我看不上那些明清时期的普通文物。
    干柴烧的噼里啪啦,屎无常近两个月瘦了很多,火光令他一半侧脸陷入了阴影中。
    同为男人,我了解他此刻心中感受。
    那种爱而救不得的感觉肯定很痛苦,只是他这人不擅长将情绪表露在脸上罢了。
    “小姑奶奶,你的宗门是就叫小伽蓝寺?”我烤着火问。
    她点头说是。
    屎无常接话道:“我来解释吧,那些人并非真正女尼,她们不守女尼的一些清规戒律,只是在乱世年间借用了女尼身份来保护自身,鱼鱼这一脉传承与沧州大侠女李铃儿,李铃儿曾在山西曲沃的伽蓝寺待过一段时间,七绝掌是她学于当年的武林绝学手臂录中,明末时期天下大乱,李铃儿行至浙江,最终在这里创建了小伽蓝寺,当时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女子,久而久之演变成了后来的样子。    ”
    我听后好奇问:“江湖传言手臂录中记载的不是一些高深的刀法和枪法吗?怎么还有掌法?”
    “小子你懂什么?那些传言没几个是真的。”
    屎无常皱眉说:“真正的手臂录没有实本传世,而是代代口口相传,是一位隐世高人留下的绝学,鱼鱼所练的七绝掌只是手臂录上的一小部分。”
    我惊讶道:“只是一小部分就这么强了?那小姑奶奶要是全学会,岂不是能轻松打赢你了?”
    屎无常听后不假思索道:“怎么可能。”
    看柳穿鱼面露寒意,他立即改口道:“怎么可能打不过我!”
    “手臂录是五大江湖绝学之一!我的六甲三尸功算个屁!”
    “那谢起榕的炼精化气功呢?”我问。
    “那更是个屁!鱼鱼的师门功法才是当世最强的。”
    柳穿鱼坐在轮椅上,望着天上星星说:“小项子,我传你的地躺功和增力功最近有没有练。”
    “练了!我每天都练!只是我觉得...好像打不过别人。”
    她瞥了我一眼,淡淡说:“那功法本就是防守功,很适合你,你不要懈怠,要每日勤奋练习,假以时日,配合你那种步法,就算打不过一些高手,也足以自保逃命了,江湖险恶,往后你指不定会碰到什么人。”
    她转头又冲屎无常说:“你以后替我看着点儿他,要是有人欺负小项子,你能帮的话尽量帮。”
    屎无常点头。
    我抹了抹眼睛。
    “别装了,我了解你,猫哭耗子。”
    我立刻绷住了脸。
    “还是那句话,小项子你记住,我走后,关于我和师姐的事儿,还小珈蓝寺的一切,你都不能对外界透露。”
    我拍着胸脯子说,保证会守口如瓶。
    “风太大,我要回车上休息了。”
    屎无常将她扶到车上,回来后问我:“小子,刚才鱼鱼在我没好意思问,方才你说你也经历过类似的事儿,是什么事儿?说与我听。”
    “你怎么这么八卦?我不想说。”
    看他攥紧了拳头,我马上说:
    “好吧好吧,我说,头两年我爱上了一个少数部落女孩儿,就和你的情况一样,我和她认识时间不长,但就是爱上了。”
    “她死了?”
    我呆呆望着火堆,点头:‘是,让人害死了,是一个叫七月爬的人害了她,我没能保护好她。’
    “七月爬?好怪的名字,没在江湖上听过这号人物。”
    “你没听过很正常,他又不是江湖人,他是西夏党项人后裔,他自称党项国师,算是一名巫师。”
    “巫师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废物啊小子,自己女人都保护不好。”
    “我是废物!你就能保护好吗?!”
    他反驳道:“鱼鱼是得了绝病,我无能为力,但我敢拍着胸口说,只要我在,这世上就没人能伤到他。”
    我不服气道:“那要是谢起榕和木偶会那两老头联手对付小姑奶奶,你能保的了??”
    他眉头微皱,声音斩钉截铁道:“我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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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20 07:5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12章 动物园事件

    看他眼神坚定的样子,我叹道:
    “屎哥,我不像你啊,我武功三流,玩智谋比做局,又赢不了那些年老成精的,我就是个半路入行的普通人,很多时候都是靠着把头帮助才能度过难关,但我觉得总有一天,我能靠自己保护所爱之人。”
    他拍了拍我肩膀:“小子,你有这份志气就行,男人不怕弱,也不怕穷,最怕的是没志气。”
    “我当然有志气,我志气大着呢,抽不?”
    “不了。”
    “前段时间我看你抽挺凶的,这又突然戒了?”
    “鱼鱼不让抽,便不抽了。”
    望着掏出来的烟,我想起了在精神病院的日子,我还给那根皱巴巴的烟起了名字,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它都是我的精神寄托。
    我将烟放回去说:“屎哥,其实我还挺怀念在精神病院那段日子,里面的人都很单纯,我还记得刀娃子,赵小鼠,还有彩门那个会变戏法的老头儿。”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他看着我问。
    “上次那事儿过后,精神病院还开着?”
    他点头:“当然,新的精神病院其实就是长春会内部的惩戒所,现在又选了几位新看门人,在诸葛青和新会长的带领下会内已经完成了转型,但是有些事儿,我们还是要自己内部解决。”
    “以前我不理解诸葛青,现在我理解了,他的做法是对的,旧社会的东西无法适应新时代,就好比壁虎断尾,当断则断,才能平安无事。”
    “旧武会近期也有不小变动,听没听说?”
    “没听说,有什么变动?”
    他摸了摸下巴,沉声道:“锦屏山上的缆车没了,如今要想跨过那座悬崖,只能走一条很陡峭危险的小路,旧武会的总部也搬到了武庙那里。”
    “为什么?那岂不是进出山很不方便?”我问。
    屎无常摇了摇头,并未向我深一步解释原因,而是说道:“他们内部人事安排也发生了不小变动,何为武还是会长,但谢起榕已经卸任副会长了。”
    “他死了?”
    屎无常一愣,马上道:“瞎想什么?等我老死的那天,那疯子都可能活的好好的,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下山抢了农户家的一头老黄牛,还打死了人一家四口,这件事造成的影响不小,所以旧武会不得不低调行事,将他雪藏了起来,他们往后的日子难着呢。”
    “我靠....他抢牛做什么?怎么还把人一家四口都打死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无语道:“那不纯疯子行为嘛?害人害己!连累了旧武会全体人,这世人如果没人能制得了他,那就应该让老天爷降下天雷,赶紧把他劈死!”
    屎无常挠头说:“江湖上以武为尊,那帮人又打着旧武之名,谢起榕是镇山高手,是他们最大的仰仗,所以无论如何也会保下他。”
    我点头说明白了,随后我们又聊回了小姑奶奶身上。
    “说真的屎哥,关于气功病,除了医术,你有没有尝试其他方面的办法?”
    “什么意思?”
    我小声道:“这世上有一些续命法子,就像当年诸葛亮点七星灯一样,长春会内隐士高人无数,肯定有懂这方面的。”
    “比如说......用垫背钱儿缝一张凉席,让小姑奶奶躺上去不要起身,没准还能多撑一些日子。”
    还有更直接的我没说。
    比如“借寿”,像有些村子里活了八九十岁的老人喜欢蹭小孩子脸,那里头也有说法。
    不料,屎无常听后断然拒绝道:“那样做不但我不同意,鱼鱼更不会同意,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尽了人事,剩下的要听天命,小子你必须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世上,每一个妄想逆天而行的人,最后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看他断然拒绝,我没敢接着往下聊。
    随后他不在理我,在火堆旁开始了盘腿打坐。
    我独自走到湖边,听着潺潺水声,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当年的独龙河畔。
    当时把头设局做掉了七月爬,玛珍出事儿的那段时间我心灰意冷,后来鼓足勇气将她的笛子丢进了独龙河。
    没人知道。
    后来我又偷偷下河捞上来了,现在还藏在我那包的夹层中。
    我压根没资格劝屎无常,因为我自己也忘不了。
    ......
    次日。
    “鱼鱼,别睡了,醒醒,咱们马上要到了。”
    柳穿鱼悠悠转醒。
    她好像很冷,嘴唇打哆嗦,屎无常连忙拿来一旁的衣服帮她盖上。
    我扶着方向盘说:“屎哥,刚才下高架桥前,有一队结婚的婚车一直跟着我们,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
    我笑着说:“这是好事儿,婚车跟随,视为大吉,说不定这两天有什么好事儿会发生。”
    “但愿吧。”他一脸憔悴。
    这天恰逢周日,动物园人很多,为了能让小姑奶奶看到,屎无常没让她坐轮椅,而是全程背着她来回逛。
    我们跟着人群看了很多有意思的动物,因为他两穿着差不多的T恤,所以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对儿热恋中的情侣,女孩儿懒得不想走了,趴在了他背上。
    我不想当灯泡,但他们让我帮忙拍照。
    我记得那里有个做的很好的石老虎,我们在那里拍了两张。
    这时有个男的过来,问我们想不想和真的老虎拍照?一个人只要六十块钱。
    我以为他是骗子,想赶他走,但他再三向我表示自己不是骗子,还翻出了手机上很多其他游客和老虎的合照让我们看。
    收费和真老虎拍照这事儿,是真的,就在当时虎园区内的一棵树下。
    那只老虎很瘦,无精打采趴着,旁边有一名穿着蓝色工服的男人手中拿着棍子,他示意我们等五分钟,前面还有三个人。
    能这么近距离和真老虎接触,小姑奶奶很高兴,可就在快要轮到我们之时,发生了意外。
    一位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搂了下老虎脖子,结果那老虎瞬间暴怒!一口就朝小男孩脑袋上咬去!
    旁边名穿蓝衣服拿棍子的人反应也非常快!
    他一把将小男孩拽了过来,紧接着,拿棍子奋力抽打老虎。
    男孩父母第一时间拉着孩子向外跑,可老虎像发疯了一样不顾落在身上的棍子,嘶吼着朝小男孩扑了过去。
    看到这突然一幕,屎无常背着小姑奶奶还愣在那里,我吓的立即大喊:“别看了!快跑!”
    这一切就是在短短几秒钟内发生的,就在老虎即将扑倒小男孩儿之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呔!孽畜休要伤人!”
    老虎立即停了下来,四肢着地,爪子磨着草皮,口中发出了阵阵低吼。
    那穿蓝衣服的人可能是虎园内部工作人员,或许之前没发生过这种状况,老虎突然的暴走,吓的他脸都白了。
    我扭头看向周围。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屎无常背着小姑奶奶,他突然皱眉,抬头朝树上看去。
    下一秒。
    一个人突然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人不是从树上跳下来的。
    像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我眼睁睁看着这人头朝下,一头栽到了草地上。
    这人衣衫不整,上身青衣,下身布裤,没看到脸,因为他从树上掉下来后便脸朝下趴在那里不动弹了!
    但我看到,此人身后背着一把十分厚重的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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