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八十六章

　　“两全其美的事情不多，父子双亡的事情不少。”吴勉这一句话将李世民噎的说不出话来，顿了一下之后，白发男人继续说道：“看在你前世的面子上，我不打算和你一般见识。不过你们父子俩如果让钱剑兰收了一点委屈，外面两棵树便是你们俩的下场。我会时时刻刻提醒你们的……”

　　几句话说的李渊父子倒抽了冷气，唐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对着空气说道：“仙长教训的是，我这就请钱家小姐回府。以前再也不提结亲这回事了，从今往后我们姓李的再也不去招惹钱家小姐……”

　　说了一大通之后，也不见那位仙长再搭话，李家父子等了半天之后，终于确定那位姓吴的仙长这次是真走了。当下李世民扶着自己的父亲重新坐了下来，稳了稳心神之后，说道：“父亲，您可能想错了。吴仙长话里的意思是我们父子不可以让钱家小姐受委屈，可从来没有说过钱家小姐不可以和我们李家结亲。您再仔细想想。”

　　李渊回忆了半天，似乎还和李世民说的一样。那位仙长好像真没有说过不许李家迎娶钱家小姐的话，不过当中似乎还有什么话说不通。当下唐王想了半天之后，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你说的倒也确实，不过钱家小姐一百二十个不愿嫁给玄霸为妻。就这样娶进门来算不算受委屈？你大哥、你还有元吉都已经娶妻生子。让你们去娶钱家小姐做妾那不是委屈大发了吗？等等，吴仙长这话是不是在暗示为父什么……”

　　李渊也是被刚才的两道惊雷吓懵了，思绪已经不太理智。顿了一下之后，老唐王继续说道：“儿啊，你帮为父我想想。那位吴仙长是不是在暗示为父我去迎娶那位钱家小姐？我们李家只有我娶了钱家小姐才不算是委屈了她。不过那就要委屈你娘了，这个王妃是一定要钱家小姐来做的。你们辛苦辛苦，还要管她叫一声娘……”

　　“父亲，您想多了……”李世民已经没话说了，无奈之下只能苦笑着打断了自己父亲的话。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渊已经勃然大怒，对着自己的儿子吼道：“你以为我想这么想吗？我也是行务出身，先帝战匈奴的时侯有我，攻高丽的时侯我也在。我不怕死在战仗当中，那样死了还能给你们兄弟再讨一个荫封。不过就这么被雷劈死，你让后世之人怎么说我？唐王李渊生前不学好，抢男霸女老天爷看不去了，一个雷给劈死了……听老人们说被雷劈死的三魂七魄不全，下辈子就要做畜生了。”

　　“父亲，您收下钱家小姐做义女，再向陛下请旨为钱小姐讨一个郡主的封号。这要一来，钱小姐还是和我们李家捆绑在一起。也不算她受了一点委屈吧？”李世民实在是受不了，当下直接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顿了一下之后，看着他恍然大悟的父亲，继续说道：“只要钱家小姐还是李家的人，我们便还有周旋的余地。”

　　李渊终于听明白自己儿子的话，想了半晌之后，终于点头说道：“那就按着你说的办，不能再拖了。等到钱夫人到了之后，你要亲自去办。只要她答应马上挑吉日就去办，玄霸那边你也要上点心，他现在是我们李家最大的依仗……”

　　这一对父子俩正在谋划李家大计的时侯，吴勉和归不归正慢悠悠的跟在妞儿钱剑兰的轿子后面。老家伙嘿嘿一笑，说道：“李家父子现在知道有谁不可以招惹了吧？这一次李渊大概已经吓懵了，正在想着是不是应该拜妞儿当个干妈。”

　　“你信李渊会这么不知羞耻吗？”吴勉早走了一步，没有听到李渊后面更加不要脸的话。冷哼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妞儿的路她自己来走，谁也不能难为她。”

　　“有你在，谁敢难为妞儿？不怕被雷劈吗？”归不归哈哈一笑，随后继续说道：“妞儿的事情不急，现在李家全家上下也不敢得罪这个小丫头了。咱们说说另外一件事情，邱芳的转世怎么办？距离他十八岁还有几年，是现在把他送回徐福身边，还是等到他成年之后再送？”

　　“随你，这样的小事不要问我。”吴勉无所谓的说了一句之后，继续说道：“看那小和尚的心意吧，也许有一天他腻了做和尚，也不想再做赵王了。让他自己来选吧……”

　　“那可就不止十八岁了，弄不好八十岁这个小家伙也没没有去见徐福的意思。”归不归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算着日子邱芳没有回去的话，徐福也许等不及了，会派弟子、神识什么的回来接他。”

　　“那就是徐福的事情了……”说话的时侯，软轿已经送到了别院门口。看着里面的婆子、丫环将妞儿接了进去，吴勉、归不归这才转身向着客栈的位置走过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客栈的时侯，吴勉、归不归二人得眉头同时皱了起来。随后客栈大门大开，一个光头和尚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了两个人之后，和尚微微一笑，对着二人说道：“南无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会在这小小得太原城再见两位。这么多年不见，两位得风采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归施主，你的眼睛怎么了？”

　　从客栈里面出来的和尚正式反出方士宗门，改投了佛门释教的广孝。只不过他现在和以前的装扮不同，当初打着补丁的布衣僧衣已经换成了丝绸锦缎织成的华丽袈裟。看着颇有几分当年妖僧元昌的味道。

　　“年纪大了，身体多多少少会添点小毛病。”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比不得广孝你，不管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老天爷都当作没看见。老人家我猜猜你为什么会到这小小的太原城……恭喜广孝和尚了，傍上了隋帝这条大腿。”

　　广孝微微的愣了一下，他确实在靠山王的举荐之下，做了隋帝的国师。不过圣旨还没有下来知道的人没有几个，如果说吴勉看了自己这身崭新的袈裟猜出来还有情可原，这个瞎眼老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当年在大方师徐福门下学艺的时侯，这个老家伙便神神叨叨的，这么多年不见还是没变。

　　“小小的太原城能看到广孝你这个和尚，你又是为什么来的？”吴勉冷笑了一声，他倒是不担心客栈里面的两只妖物被广孝所伤。这个和尚最识时务，百无求和小任叁的后台他都知道，轻易不敢招惹它们俩。

　　广孝微微一笑，说道：“和尚我是前来太原城迎驾的，在附近路过感觉到了两个熟悉的气息便过来看看。刚才没有看到你们两位施主，心里还有些失望。想不到这都要离开了，却在客栈门口见到你们两位了。真是我佛慈悲——南无阿弥陀佛……”

　　广孝说了一半的时侯，吴勉和归不归两个人当他突然消失了一样，从他的身边绕过去，有也不回的进到了客栈当中。和尚叹了口气，回身对着两个人的背影说道：“和尚有件事情想要告知恩师徐福，不过找不到求见师尊的门路。既然在这里见到了两位，还请两位施主转告徐福大方师，和尚我找到海眼相通的所在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归不归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着广孝所在的位置说道：“你知道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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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广孝微微一笑之后，说道：“原本和尚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前几年听说广仁大方师在寻找补天石。补天石是什么和尚自然是知道的，想起来徐福大方师一直在东海未归，广孝就算是鱼木脑袋也明白广仁大方师寻找补天石做什么用了。”

　　说到这里，和尚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样停住了脚步的吴勉，再次笑了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两位施主先入为主是不是要尽一下主人的礼貌……”

　　“有话在这里说，不说就把门带上。”吴勉没等广孝说完，已经硬邦邦的怼了回去。和尚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一声之后，再次说道：“几句话的事情那就不打扰两位施主了，是这样，两天之前和尚无意当中听说有人误闯海眼尽头。原本广孝是不信的，不过看到了这个东西之后，和尚我便不得不信上几分了。”

　　说话的时侯，广孝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巴掌大小黑乎乎的物件。有些不舍得的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物件之后，广孝和尚将它对着吴勉、归不归的方向抛了过来。别看归不归的眼神不便，不过老家伙竟然抢先一步。在吴勉之前将那物件接在了手中，白发男人瞟了一眼，老家伙手里的是一块白色的玉牌。上面雕刻了四个字——方士徐福……

　　看到归不归接下了玉牌之后，广孝微笑着继续说道：“如何？和尚我没有认错吧？此物却是大方师徐福之私物，当年他还是方士的时侯，前任大方师邱武真亲手所刻。当初方士一门的入室弟子人手一块，和尚也有一块差不多的玉牌，上面是徐福大方师亲手所刻方士广孝四个字……归师兄，你也有一块吧……”

　　说到最后的时侯，广孝和尚的声音微颤，称呼归不归的时侯也变成了师兄。老家伙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不过还是能摸索出来上面的字迹。当下，老家伙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我老人家是有一块，不过当年和徐福闹翻了之后，一时错手将刻着归不归的玉牌打碎了……如果不是广孝你拿出这块玉牌的话，老人家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东西了……”

　　说到当年的事情，归不归和广孝都有些神伤。吴勉在一旁冷眼看着，看到他们俩没完没了的唉声叹气之后，白发男人用它特有的语调说道：“那么放在心上，就过海给徐福送去。别坐船，游过去淹死了才算是诚心……”

　　这两句刻薄的话将归不归和广孝从当年的记忆当中带了回来，归不归再次恢复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嘿嘿一笑之后，对着和尚说道：“广孝，该说到正体了吧？这块玉牌又说明了什么？不可以是那位徐福大方师没有带走，方士一门消亡之后落到那个古董贩子的手上吗？”

　　“这块玉牌当年徐福大方师是带走了的，还是我亲自整理好的。”广孝看到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在玉牌上之后，向着他们俩走了过来，边走便说道：“这玉牌当年是和尚我来保管的，上面方士的士字上面有一道极细的裂纹。这是当初大术士席应真与徐福大方师斗法之时震裂的，如果没有这道细纹必定是假货……”

　　广孝说话的时侯，归不归已经将手里的玉牌递给了吴勉。和尚所说的裂纹几位细小，肉眼都很难发现，更别说眼神不好的归不归了。白发男人接过来玉牌之后，借着天上皎洁的月光仔细看过去。果然，有到几乎看不到的细纹横穿方士的士字。如果不是刻文上面的朱砂微微漏出来白底，吴勉自己几乎都看不出来破绽。

　　看着吴勉脸上的表情已经辨认出来了那道细纹，广孝继续说道：“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瑕疵，徐福大方师才不再继续佩戴玉牌。不过在临出海之前，可能是想要一点对方士一门的念想，还是吩咐广孝将这块玉牌放在行李当中。之前广孝已经猜到了徐福大方师是在看守海眼，后来便大胆推测得了玉牌的人真的去过海眼尽头。他无意当中在这里发现徐福大方师在封印海眼之时无意当中丢在那里得玉牌，如果不是他多手捡回来，和尚我也不信这人真去过海眼尽头……”

　　说到这里，远处突然响起来一阵吵杂的声音。听着声音越走越近，和尚冲着声音响起来的位置皱了皱眉头，随后加快了说话的语速：“两前，有位玉器商人将这块玉牌送到了和尚主持的庙中，说是一个壮汉送到他店里代卖的。这人知道和尚我是方士出身，特此请我辨别真假。和尚一看便知是昔日师尊的私物，不过此时正巧得到陛下和靠山王殿下的指令前来太原在，圣旨虽然和尚不敢违抗，不过还是派了弟子前去查探。如有消息相信他们会很快送过来的。”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侯，远处一支人马已经到了广孝的身前。为首一人正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靠山王老杨林，看到了广孝和尚一个人站在客栈门口，老杨林翻身下马，向着客栈里面看了一眼之后，冲着和尚施礼说道：“大师父您到了太原府，怎么也不通知晚辈？如果早点知道的话，晚辈一定请陛下一起出城迎接大师父……”

　　说话的时侯，老杨林再次探头看了看客栈里面，随后有些不解的说道：“大师父您一到太原便直奔这间客栈，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贵客在客栈里面居住？大师父您的客人便是大隋的国客，如果是出家人的话是要请他和您一起在庙中居住，如是在世之人的话，还要请到馆驿的。”

　　“殿下太客气了，和尚哪有什么客人？”广孝和尚微笑的诵了一声佛号，随后继续对着靠山王说道：“不过是广孝来的晚了，不好去打扰陛下与靠山王殿下。又不好在庙中挂单，这才打算在这间客栈当中居住一晚。想起来前些日子城外死难的亡灵，不由自主的背诵了一遍往生的经文。害的殿下担心了，真是罪过……”

　　听了广孝和尚的话，靠山王虽然还是半信半夜，不过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叫过来另外一匹高头大马请和尚上去，随后自己也上马和广孝一起前往专门为了迎接隋帝也建造的行宫。这次靠山王千里迢迢请广孝和尚前来，还是为了阵前自己术法突然失效的事情。广孝是方士出身的和尚，身兼方士一门和佛门两种法术。请他来为自己查看，为什么在战场上术法会突然失效？战事结束之后术法再次万试万灵，如果太原城有那位修士坑害自己，也请这位大国师将此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看着靠山王、广孝和尚一行人的背影，吴勉、归不归现出来身形。老家伙嘿嘿一笑，冲着白发男人说道：“你来猜猜看，这次广孝的话能信几成？”

　　“广孝的话信几成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徐福的本体是下过海眼的。”吴勉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玉牌，一边继续说道：“如果说是那个时侯徐福把这块牌子遗留在海眼里，似乎也说的通。”

　　归不归听了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徐福会丢东西？老人家我虽然知道海眼和某处江河是互通的。可这事情也太巧了，巧的我老人家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这块玉牌的主人总是知道的吧？”吴勉将玉牌塞到了归不归的手上，随后继续说道：“早晚也要去东海再见他的，见了一面之后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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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回到了客房之后，两只妖物倒是没睡，小任叁拉着百无求正在喝酒。吴勉、归不归回来的时侯，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酒坛。小任叁喝的浑身赤红，大着舌头对正在对着一盆肉骨头发愣的百无求说道：“大…..大侄子！不是我……我们……们人参当长辈的说…...说你，你可还……还欠着三碗呢……别跟个娘们儿死的，干…..干了，干了这……这……这三碗，我们人参带你去……去看娘娘……”

　　小任叁的这几句话刚刚说完，百无求突然“哇……”的一声，将肚子里面刚刚吃喝下去的酒菜一股脑的都吐在了肉骨头盆里。随后这个大个子仰面栽倒，倒在地上之后，还像喷泉一样，将肚子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吐出来好像浆糊一样的液体流了二愣子满头满脖子。看着百无求倒在地上大吐，已经喝麻木了的小任叁傻笑了一声，也倒在酒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转眼之间，客房当中遍布一股腥臭的味道。吴勉皱了皱眉头，看着归不归说道：“你亲儿子的屁股，擦了吧……”

　　也难为归不归一个瞎眼老头，忙乎了大半天才将他的便宜儿子收拾出来。老家伙直接将二愣子拖到了水井旁，将它脱了个赤条条，一桶一桶冰凉的井水浇上去，将百无求脸上、身上的污秽之物浇了个干干净净。

　　一般人被几乎快要结冰茬的井水泼到身上，早就激灵的蹦了起来。而皮糙肉厚的百无求只是翻了个身，呼噜打的震天响。好在他们将客栈的整个后院都包了起来，也不会惊扰到别人。

　　小任叁则娇贵的多，归不归一桶井水还没等浇完，这个小家伙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好冷……老不死的你赶紧生炉子，老不死的……刚才是你用井水泼我们的人参的，我们人参的梦，还能让你欺负着了？”说着，张口一个火球对着归不归喷了出来。

　　老家伙的眼睛虽然不好，不过也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光源。看着眼前一片火光，周围的温度突然升高。归不归瞬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闪电一般的出手拍在了火球上。

　　“嘭！”的一声，火球被老家伙打的四散崩裂，变成无数个火星四溅到各处，转瞬之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归不归坏笑了一声，将剩下的半桶水也一股脑的浇在了小任叁的身上，嘴里说道：“还在做梦吗？醒过来吧……”

　　“冷……阿嚏！”再次的井水浇激，让小任叁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这时侯它才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当下有些恼怒的踹了归不归一脚，流着鼻涕跑回到了客房当中，披了床单又跑了回来，奶声奶气的骂道：“老不死的，下次看见你席应真爸爸，我们人参不给你上眼药，就是你的儿子……”

　　“刚才谁来过了吗？你们酒桌上有三付碗筷。”没等小任叁说完，站在水井另外一边的吴勉难得先开口说了一句。看了一眼被问得懵住了的小任叁，白发男人继续说道：“百无求很少喝成这个样子，是谁再灌它喝酒？”

　　对这个白发男人，小任叁可不敢像对归不归那样的放肆。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想了片刻之后，一拍大腿说道：“是广孝和尚，刚刚就是这个秃驴一碗一碗的灌百无求。我们人参要不是也喝多了，就替你们去骂那只秃驴了……”

　　“老人家我就知道广孝一定还有其他的目地”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对着吴勉说道：“你我在不在客栈里面，广孝不用进来也知道。能在客栈里面看见他，这和尚一定是另有目地，人参，你好好想想，那只秃驴出了灌你们酒，还对百无求你大侄子做什么了？”

　　“还做什么？不就是喝酒吗……”小任叁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之后，继续说道：“那只秃驴过来的时侯，我们俩已经有点多了。要不然就大侄子那脾气，直接就把他骂走了。秃驴进来就讨好百无求，一个劲的打听大侄子的生辰八字和幼年时侯的事情。我们人参可没多嘴啊，和尚看着百无求说不上来，便开始灌它，最后不知道怎么了，秃驴喝了一半突然没影了。再后来就是我们人参被老不死的一桶凉水浇醒了……”

　　听了小任叁的话，归不归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蹲了下去，在还在酣睡的便宜儿子身上摸索了起来。摸索了半天之后，老家伙直接探头在百无求的身上闻了起来。只是二愣子现在满身的酒气带着呕吐的腥臭气，归不归闻了半晌，还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对着吴勉说道：“广孝应该是对这个傻小子用过问魂之法了，可惜它喝的多吐得多把混迹都掩盖没了。不过这术法是对人的，还没听说过有谁用在妖物的身上。也不知道那只秃驴问出来了什么没有……”

　　海眼……玉牌……问魂，这个和尚的目地还真是不少。”吴勉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打个赌，它明知道你我在太原，还要亲自赶过来，当中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李玄霸……”

　　“元昌的事情了结之后，这个和尚还是第一次这么活跃。”归不归嘿嘿一笑，随后继续说道：“不过让他活跃活跃也好，这些头绪让他去找。现在天下的修士和当初方士一门那会大不一样了，不是一两个广字辈的娃娃就独大的。广孝的本事不在术法上面，老人家我等着看它如果在先进纵横捭阖的。”

　　被两只妖物这么一折腾，之前的客房是待不下人了。还在整个后院都被他们包下了，当下吴勉、归不归带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小任叁换了一个房间休息。直到第二天早上，被百无求骂街的声音吵醒。

　　二愣子对自己莫名其妙光着身子在井台上睡了一晚的事情大为光火，就在他一丝不挂在院子里面骂大街的时侯，一个光头小和尚从外面探头看了后院当中的的百无求一眼。和二愣子目光对视之后，小和尚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将脑袋撤了回去。

　　“小秃子你躲什么？不要脸的是你老子我，老子都不害臊你脸红什么？”看到了小和尚撤回去之后，百无求继续大骂道：“昨晚老子记得有个秃子灌老子酒来着？是不是你？还是你师父——广孝！老子想起来了，昨晚灌老子酒的就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广孝。他昨晚就一个劲的向着老子这边凑合——你实话说……广孝那只老秃驴是不是垂涎老子的美色……”

　　“施主你不要乱说，小僧的确是广孝大师的弟子……你干什么？救命啊……”小和尚说了一半的时侯，百无求突然狂性大作，冲到了他的身边，拉着小和尚就要往井里仍。小和尚吓得脸色沙白，拼了命的挣扎：“救命啊……我是来着吴勉、归不归的！昨晚不是我灌的你，我不知道师父对你做什么了……”

　　“傻小子，是爸爸我把你仍在这里醒酒的。要不是怕把自己呛死，我老人家也不会让你在这里醒酒。”这个时侯，归不归从客房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杀猪一样大叫的小和尚说道：“你师尊派你来，是请我们过去呢？还是有什么话还是信函要交代？”

　　听说自己没有被广孝占便宜，百无求这才松了口气，将小和尚扔到了地上：“没吓着你吧？老子给你练胆儿——你这是怎么了？老家伙，你们看见了，老子没怎么这个小秃驴，他自己口吐白沫要讹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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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小和尚醒过来的时侯，已经身在一间充满了酸臭气味的客房当中。严格说起来，他是被这股气味呛醒的。还在迷惘自己身在何处的时侯，便听到门外有人说道：“小和尚，老人家我来问你，广孝和尚差你来做什么？是传话还是送信？”

　　小和尚这才反应了过来，被屋子里面的气味呛的干呕了几声之后。爬起来走出了房门，就见自己师尊说的那二人二妖都站在院子里。那个眼睛不好，老成不像样子的归不归正对着自己继续说道：“广孝的脾气信不过任何人，老人家我才得没错的话，他是有口信让你来传，是吧？”

　　“老家伙，要不是刚才你搜了这个小秃驴的身什么都没有搜到，现在也不会这么说吧？”站在一边的百无求插嘴说了一句，随后对着有些惊慌的小和尚说道：“别怕！没做亏心事你哆嗦什么？怎么连看都不看老子？你什么意思？瞧不起老子吗？信不信老子吃了你……”

　　和尚之前已经被吓懵了，现在再看到这只妖物，他止不住的哆嗦了起来。目光不知道应该放哪里好了，看这个妖物自己不敢，不看它又要吃了自己。当下小和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放了小僧吧……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就是来传广孝大师的口信，他说……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长安城的大牢里面，那个人叫做韩铜……就这么多了……你们放了小僧吧……”

　　百无求没有想到这个小和尚怎么不惊吓，不过气势已经起来，怎么也要做足：“好好的哭什么？是不是心里有鬼……”

　　“啊……”小和尚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叫了一声之后，噌的一下窜了起来。随后抱着自己的光脑袋一路狂奔，绕过了这四个古怪的人、妖直接跑出了后院。眼看着就要跑出去的时侯，还被门框绊了一下。小和尚脑袋被戗破一块面皮，鲜血一下子便流了下来。这个时侯他也是顾不上了，就这么狂奔着出了客栈。

　　“看看你把人家吓得，你爸爸我虽然看不见，听着都是心惊肉跳的。”归不归冲着百无求的位置说了一句之后，马上有转头对着另外一边的吴勉说道：“还以为你没有兴趣知道这个广孝让他传什么话，现在知道长安大牢里面一个叫做韩铜的人，他知道海眼的另外一个通道。下面我们怎么办？去找这个人打听清楚海眼的通道，还是当作没有听过，继续留在太原城里面盯着广孝？”

　　“海眼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吴勉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听听广孝要说什么，他后半夜出现，弟子天亮就得到消息了。这么厉害的弟子，我都想要收一个了……”

　　“这就是广孝当年的作风了，东西放在面前让别人自己选择。老人家我跟你打赌，长安城的大牢里面一定有一个叫做韩铜的人，他也一定知道海眼的事情。”说到这里，归不归顿了一下，嘿嘿一笑之后，他继续说道：“不过只要我们几个去了长安，哪怕只有一晚的功夫，太原城这边也会有大的变化。现在看起来，邱芳的转世出事机会大一点，那么叫做李玄霸的娃娃是隋兴隋灭的关键人物。广孝想要在中间纵横捭阖的话，就绕不开这个小和尚。”

　　“有本事广孝别让李玄霸活够十八岁，那样倒省了我的事了。”吴勉冷笑了一声，随后向着另外方向的一间客房走去。边走边说道：“在太原待得腻了，我要去长安转转，百无求你陪着我去……”

　　‘看’着吴勉的背影，归不归嘿嘿一笑，嘀咕着说道：“嘴硬…….老人家我品出来了，你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也不一样……”

　　“老家伙，你叔叔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侯，一脸茫然的百无求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顿了一下之后，它继续说道：“老子能明白他这是嘴硬，要分开两波行事，一拨去长安找那个叫什么铜的，剩下的守在这里看着广孝那只秃驴。不过要带也是带着任老三吧？你叔叔可从来没给过老子好脸色，让老子去侍候他？”

　　“傻小子，你自己想想，你小爷叔给谁好脸色？包括你爸爸我在内，也就是对妞儿好点。”归不归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便宜儿子的肩膀，继续说道：“别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了解你小爷叔。他嘴硬心软，别看你小爷叔平时不拿正眼瞧你，关键的侍候他也怕你出事。现在你爸爸我的眼睛不方便，跟着你小爷叔没错。在外面听你小爷叔的话，千万别顶嘴。他可不是爸爸我。说翻脸就翻脸，说拿雷劈你真的拿雷……”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天空中突然一道炸雷响了起来。一道碗口粗细的一道雷电打在归不归的头上，将这个老家伙打的跪在了地上。随后客房里面传来了吴勉那见棱见角的声音：“听说被雷劈能治眼疾，原来是胡说八道的……”

　　一个时辰之后，长安城的大街上出现了一个白发男人和一个一眼就是宿醉未醒的大个子。两个人在几处衙门口转了一圈之后，才明白敢情现在长安城的现在可以拘人的大牢一共有六处。每处的职管各不相同，皇宫、金吾大将军衙门关押的都是一些在职的官员。不过也有出宫的大太监在街上抓来民犯，和金吾大将军捉拿的盗匪也可以关押在这两处大牢。

　　剩下的就是长安京兆尹府东西两座大牢，和招讨草贼使的一座大牢，以及最有名的刑部大牢。这些年盗匪四起，各地抓获的盗匪都送到京城论处。因为现在皇帝不在京中，无法勾决问斩人犯，此时的经常六处大牢已经人满为患。传说六处大牢里面已经关押了数万人犯……

　　吴勉的性格是最怕麻烦的，他只是走了一处京兆尹的西牢，便有些不耐烦起来，对着跟着身后打哈欠的百无求说道：“干脆一把火将六处大牢都烧了，回去就说韩铜被大火烧死在里面了。你回去之后不要说漏了……”

　　一句话让百无求的宿醉醒了过来，听了这话妖物都是一身的冷汗。当下拦住了白发男人，说道：“这样的话老子这样的妖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小爷叔你这个人倒说得出口。就说这几万条人命和老子这只妖没什么关系，不过好歹是条性命。一下子都死了你们地府也忙不过来，要不你给老子一个面子，饶了他们一命吧。”

　　吴勉白了百无求一眼，随后向着附近的刑部大牢走过去。看着自己的小爷叔不再提什么一把火烧死所有的犯人，百无求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更加坚定了不可以得罪这个白头发的男人。

　　好在吴勉带着百无求隐身进入到了刑部大牢之后，很快的便在刑名大堂上找到了大牢关押犯人的花名册，一个一个看过去终于再甲字号牢房里面发现了韩铜的姓名，名字后面写了一行小字，奸杀人命两条，判定立斩，候旨勾决……

　　找到了甲字号牢房，吴勉又皱起来了眉头，里面已经站满了人。别说躺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原本粗木的牢笼已经用铁索固定。几个端着长枪的狱卒站在牢笼周围，只要有人胆敢向外面拥挤，立马一枪刺死也算是给这个死囚牢减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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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

　　甲字号牢房便是传说中的死囚牢了，这里的犯人都是犯了死罪，等着皇帝勾决之后立即问斩的。因为里面的犯人太多，担心他们击破牢笼，牢头已经下令稍有不轨者立死的命令。反正他们过两天也是死，早两天晚两天没有什么区别。

　　在最后外围站着的犯人紧张兮兮的看着端着长枪的狱卒，就担心里面的那位仁兄随便一挤，就能把他挤到鬼门关去。虽说早晚是死，不过能苟活两天也是好的。这些犯人的脚下已经倒了几十具尸体，按着规矩要今晚才能把死人都搬出去。大牢的狱卒老爷们巴不得来一场瘟疫将他们都治死，历代狱卒都有祖传的避瘟汤剂，真闹起来瘟疫他们也不会有事。

　　看着死囚牢里面密密麻麻的犯人，百无求便皱起来眉头。当下也忘了自己是在隐身当中不能说话，直接对着里面的犯人大声吼道：“你们谁叫做……什么铜？小爷叔，那个王八蛋姓海还是姓韩来着？老子怎么忘了？”

　　牢笼内外的人都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当下，端着长枪的狱卒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先反应过来的大喊将远处的狱卒都叫了过来，折腾了半晌之后，还是没有找到那个说话的人。时间一长，刚才听到叫声的狱卒也开始模糊了起来。刚才的声音到底是从外面还是牢笼里面传出来的……

　　不过不管内外，那个声音说的什么，狱卒们听的一清二楚。有人在找一个叫做什么铜的，不是姓海就是姓韩。正巧，昨天刚刚有一个叫做韩铜的死囚送了进来。当下，狱卒用长枪在牢笼里面拨弄起来。将一个一个死囚拨开之后，几把长枪的枪尖都对准一个矮小的小老头身上。

　　一个小头目对着小老头恶狠狠的说道：“韩铜！你的同伙砸牢反狱救你了……敢乱动的话，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你们这些死囚有谁胆敢帮他就一起死……兄弟们！一会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记住了！第一个就刺死韩铜。”

　　这个时侯，大牢头已经被惊动了，他带着几十个手握刀枪的狱卒赶到了这里。就在谁都以为几十柄长枪之下稳住了局面的时侯，一个带着寒气的声音说道：“原来你就是韩铜，刻着方士徐福的玉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谁！什么人在装神弄鬼！”这句话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发出声音的位置就在大牢头的身后。不过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回头看过去之后，大牢头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听不懂人话？你还想让我说几遍…….”那个带着棱角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随后一个白头发的男人带着一个黑大个子出现在了牢笼外面。白发男人看着已经吓呆了的矮老头继续说道：“你是想让我说第三遍吗？”

　　矮老头正是吴勉、百无求要找的韩铜，不过这个时侯他根本不敢回答。韩铜的前前后后有五六柄长枪对着他，只要他敢说话，立马便会被长枪刺死。不过这个时侯的韩铜也在纳闷，这两个人明明已经现身了，为什么这些狱卒不去捉拿他们俩？

　　狱卒们非但不去捉拿，反而好像没有看到这两个人一样，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不对……他们是动不了！韩铜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这些狱卒已经被两个人制住，至于怎么制住的他可是说不出来的。除了这些狱卒之外，韩铜身边的死囚也是一动不一动的，放佛木雕泥塑的一般。

　　虽然确定这些人都不能动弹，不过矮老头身边都是枪尖，他也不敢乱动。只能站在原地对着面前的白发男人说道：“你先救我出去，你想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对！那个玉牌是我在京中的玉器商人那里代卖的，你把我放出去，我带你们去发现玉牌的地方，那里是鬼神之地……”

　　“我问的是刻着方士徐福的玉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不是让你讨价还价……”吴勉说话的时侯，伸手搭在了对着韩铜胸膛的长枪枪杆上，随后一点一点将长枪向里送。

　　韩铜亲眼看着枪尖一点一点顶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枪尖已经刺破了自己的皮肤，只要再过几寸就要刺中自己的心脏。大骇之下对着白发男人大声喊道：“停手！我说……我是在汉水下面的寒江水洞里面摸到玉牌的。当地人都知道那个水洞，每逢初一十五水洞就会大开。当地人都说那里是鬼神之地，别人下去有去无回，就我一个人下去能活着上来。我带你们去，只要你们能把我救出去……”

　　听着韩铜已经喊岔了音，吴勉这才停了手。由身后的百无求将长枪拉了回去，看着矮小老头子大汗淋漓的样子。二愣子瞪着眼睛说道：“都是死囚了还怕什么？不就是死吗？你连人都敢杀，还怕死？”

　　“杀人和自己死怎么可能是一回事……”看着外面的黑大个将抵在自己身前身后的长枪都抽了出去。死里逃生的韩铜喘了口粗气，他认定了面前这两个人和自己是一路货色。缓过来这口气之后，陪着笑脸对自己的两个恩公继续说道：“如果不是那两个小娘们喊人，我也不会一刀一个宰了她们俩。我这点都是小事，你们两位老大办的才是大事，长安城刑部大牢里面救人，我都从来没有听说过……”

　　“因奸不遂连伤二命……”这个时侯，已经快走到门口的吴勉突然站住了脚步。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叫做韩铜的小老头，原本他以为韩铜的罪名只是后加上的，许多反叛的人都会加上这种花案的罪名，以示此人多么的万恶。想不到这个韩铜的罪名是真的……

　　跟着吴勉、归不归混了这么多年，百无求的脑筋虽然差点，不过也摸清了自己小爷叔的脾气。当下二愣子在抽最后一杆长枪的时侯停下了动作，看着正在冲着韩铜冷笑的吴勉说道：“小爷叔，这个王八蛋是不是就不能留着了？”

　　吴勉冲着韩铜古怪的一笑，说道：“他不是犯的死罪？你替皇帝勾决了他……”

　　这个时侯，韩铜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当下正在对着吴勉大喊：“不是……我也是无奈才动的手，那个妇人看我弄了她闺女，就要拿刀剁我……我也是为了保命，不就是弄了一下吗？多大点事……”

　　“那老子也弄你一下！”百无求狞笑了一声，抓起来手里的长枪对着韩铜的心口扎了下去。也是这个矮老头前后左右都是避无可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口刺进了长枪的枪尖。随后枪尖被外面的黑大个拔了出来，随后马上第二次扎进了自己的肚子上，然后是第三次……

　　百无求到底是妖物，手脚就是麻利。转瞬之间七八枪捅进了韩铜的身体，最后一枪直挺挺的刺穿了矮老头的嘴巴。二愣子将枪杆别在了大牢头的裤裆上，随后笑嘻嘻的跟在吴勉的身后，向着大牢外面走去。随着吴勉解除了术法，百无求能听到身后牢头、狱卒和死囚的尖叫声：“韩铜死了！大人好手段……这活干的漂亮……”

　　“漂亮你大姨！你看看顶我哪了……过来扶我一把……”

　　“大人神武，这样也能刺死死囚……”

　　“神武你大姨父！叫大夫去…….顶到根了.......”

　　“大人受伤，你们这些死囚胆敢耻笑！大家动手，一个不留……”

朦胧的晨光

　　第九十一章

　　听着身后死囚不断的惨叫声，吴勉面无表情的带着百无求走出了大牢。走出来之后，百无求对着白发男人说道：“小爷叔，不是我们当晚辈的说你。这个叫韩铜的就算是个王八蛋，不过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得？怎么说咱们也还没有问清楚水洞是怎么回事……老子不是说你莽撞，只是弄死这个韩铜有点早了。一旦他胡说八道，根本没有什么水洞怎么办？就算有水洞咱们不知道怎么下去又怎么办……”

　　听着百无求说的头头是道，吴勉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叫了无数声二愣子的妖物一眼，说道：“如果不是你一直跟着，我真以为有什么东西上了你的身。”

　　“那是以前守着我们家老家伙，老子懒得动脑子。”百无求哈哈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这不是被派出来侍候小爷叔你吗？老子就琢磨了，老子不爱动脑子，小爷叔你有是什么事情直接就翻脸了，能不动脑子也就不动脑子了。这样也不行，咱们两个要有一个动脑子的。想来想去还是老子最合适……”

　　开始听着百无求讲的头头是道，吴勉越听心里越差异。不过听到最后的时侯，他心里叹了口气，对着自己在重复百无求刚刚说的那句话：两个要有一个动脑子的，想来想去还是老子最合适……想着，白发男人已然哭笑不得。

　　从刑部大牢里面出来之后，吴勉带着百无求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原本得到了韩铜的消息之后，这一人一妖应该是马上回到太原城的。不过从大牢出来，吴勉脸上的表情便有些怪异。虽然二愣子心里担心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个劲的催促。不过白发男人始终没有离开长安的意思。

　　吴勉带着百无求转了一大圈之后，最后走进了一条没有人的小巷当中。眼看着白发男人就要带着妖物走出小巷的时侯，吴勉突然猛的一转身，手里凭空出现了那柄非刀非剑的法器——贪狼。

　　贪狼在手之后，吴勉顺手向后一劈。随着一声闷响，一个人影倒在了地上。这人一头红发，除了方士一门最后一个大方师火山之外，几乎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同样发色的人了。

　　吴勉斜眼看着倒在满身是血的火山，冷冷一笑，说道：“从刑部大牢里，你便一直跟着。现在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白发男人没想要火山的命，虽然看着一地的鲜血，不过片刻之后最后一任大方师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着已经收起来贪狼的吴勉，冷冷的说道：“你怎么知道韩铜的？还有玉牌、海眼……你还知道什么？”

　　“我不记得什么时侯拜在你门下的，别用那种口气和我说话。”说话的时侯，吴勉抬手对着火山的方向挥了挥，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红发男人没有提防之下一股坐到了地上。

　　“现在是我问你，问什么你会在大牢里？是在等广孝……”看着再次爬起来满脸怒容的火山，吴勉用着他一贯的语气继续说道：“韩铜是你们故意放的风，等的也不是我，是广孝对吧？”

　　现在的吴勉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年火山逼着归流的那个无名小方士了。火山几次向过去和他拼命，想起来自己和他实力的差距。还是忍下来这口气，狠狠的盯了白发男人一眼之后，也不说话转头向着身后走去。

　　吴勉也不阻拦，任由火山转身走去。不过一边的百无求不干了，当下对着最后一任大方师的背影喊道：“什么意思？那个红头发的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跟着爷爷们一道了，想要谋财还是害命？你还当自己是什么狗屁大方师吗？你出去打听打听，谁还知道什么方士一门？大街上那些给人算命骗钱的都管自己叫做方士，他们挣的钱你是不是还要抽一份……”

　　这还是归不归忌惮火山的本事，搂着说的。不过这样已经让最后一任大方师火冒三丈，吴勉他也就忍了，现在这个二愣子一般的妖物也敢这么戏弄自己，当下红发男人实在是忍不了。火山猛的一转身，口中喷出来那柄古色古香的铜剑。长剑喷出之后瞬间自燃，迎着正在叫骂的百无求飞了过去。

　　二愣子只图痛快，没有防备着火山说翻脸就翻脸。见到浑身冒火的长剑对着自己射过来，已经来不及做反应躲避了。

　　就在这个时侯，吴勉上前一步挡在了百无求的身前。眼见着铜剑就要刺破白发男人身体的时侯，空气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定……”一个字刚刚喊出来，只差几寸便要刺中吴勉身体的长剑突然熄火定在了半空当中。随后白发男人和火山中间凭空出现了一个白发男人，正是另外一位大方师——广仁。

　　“好久不见了，听说你们最近和瓦岗山走的很近。原向着去河南看你们几位的，想不到会在长安见到吴勉先生。” 广仁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火山再和百无求玩闹，别看他也是大方师，可还是逃不脱孩……”

　　广仁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脸色微变闭上了嘴巴，他说话的当口，吴勉竟然怪异的一笑，随后上前一步，任由定在半空中的铜剑刺破了自己的胸膛。看着殷红的鲜血慢慢顺着伤口流淌了下来，吴勉冲着广仁的方向冷冷一笑，说道：“现在可不是火山和百无求玩闹了，刺伤了我——怎么算？”

　　大方师的脸色沉了下来，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再次露出来自己招牌一样的笑容。对着刺在吴勉胸膛前的铜剑招了招手，随后就见铜剑从白发男人的身上分离了出来，瞬间射向广仁自己的方向。百无求只觉得眼前一花，铜剑已经刺穿了这位大方师的身边，鲜血瞬间露出背后的剑尖滴滴答答的流淌了下来。

　　广仁再次一笑，说道：“这算是我代火山给吴勉先生的赔礼，如何？”

　　吴勉也没有想到大方师会学他自残身体，白发男人只是割破了一层油皮。广仁大方师可是实打实的让铜剑刺穿自己的身体，虽然大家都是长生不老的身体死不了。不过这份伤到内脏、骨骼的彻骨痛疼却是实实在在做不得一点假。

　　百无求也跟着愣了一下，随后正想问问广仁大方师给自己一剑是什么意思的时侯，突然被吴勉抓住了胳膊。拖着它向着小巷的另外一边走了过去……

　　这个时侯的火山脸色煞白的冲到了自己师尊身边，他亲手将自己的古剑从广仁的身上抽了出来。嘴里不停的轻声叨念：“弟子错了……弟子错了……请大方师责罚…….弟子错了…….”

　　“你也是大方师……”广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对着还在不知所错的火山说道：“如果不是衰弱期一过我立马赶过来，火山你想让我成为方士一门最后一任大方师吗？”

　　听到了师尊的话，火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敢再说话。看着他的样子，广仁再次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这才也是我低估了广孝，想不到他竟然敢把海眼和玉牌的事情透露给吴勉和归不归。这一下你们师徒要重新谋划了，他们这几个人进来，事情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火山看到广仁身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师尊的话头说道：“弟子想，广孝一定是有更大的图谋，这才把韩铜的事情泄漏给了他们几个。”

朦胧的晨光

　　第九十二章

　　“更大的图谋……”广仁沉吟了片刻之后，眼睛突然一亮随后对着自己的弟子说道：“如果是广孝的图谋不在你我师徒身上呢？吴勉、归不归二人秤不离铊，为什么这次只见吴勉，不见归不归。”

　　说到这里，大方师顿了一下，随后看着自己隐约明白了什么的弟子继续说道：“看来广孝似乎知道了什么我们师徒不知道的事情，他以为一个韩铜便可以牵制住我们。可惜了，我们两边的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吴勉、归不归之前是出现在瓦岗山吗？”

　　火山回答道：“是太原，我的门人在太原城跟着他们二人。听说吴勉、归不归他们是保着唐国公李渊失踪三年的儿子李玄霸回府的，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叫做钱剑兰的八九岁幼童。”

　　“李玄霸……钱剑兰……”广仁重复了一边两个名字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指掐算了片刻，随后微微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她这一世叫做钱剑兰……”

　　穿过了小巷，确定两位大方师没有跟上来之后，吴勉、百无求施展各自的手段回到了太原城的客栈当中。回来之后，才发现原本他们包下来的后院已经空无一人。几个小伙计正在收拾昨天被百无求搞得臭气熏天的客房，一个小伙计一边干活一边骂街：“看着他们人五人六的，喝点猫尿就不是人了。这到底是吐的还是拉的？这味道是吃了屎又吐出来的吗……”

　　骂街的时侯，百无求正巧出现在院子里。听到这声音之后二愣子直接冲了进去，冲着骂街小伙计的屁股就是一脚，说道：“你要是不说最后一句话，老子也就忍了。本来还想着给你这屋子里折腾的不轻，临走的时侯让老家伙多给你们一点小帐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几个小伙计都没有想到这位客人会突然出现，当下都被吓傻了。都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个大个子，本以为它会将他们刚才多嘴的同伴打个半死。没曾想百无求只是将小伙计一脚踹倒，再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就在被踹的小伙计躲到了一边，准备求饶的时侯，门外传来一个带着几分刻薄的声音说道：“早上在住在这里的老家伙和那个小孩子去哪了？”

　　几个伙计都认得站在外面的白发男人，知道他也是这里的房客之一。当下一个年纪稍长的伙计陪着笑脸说道：“上午的时侯，秦王殿下亲自来将那位老老爷和小少爷接走了。老老爷临走的时侯吩咐过我们掌柜的，说您二位回来，就去唐王府找他们。还说有位广孝大和尚也在……”

　　“看看人家说的才叫句人话，说的好老子有赏。”说话的时侯，百无求在自己的身上摸了一下。在怀里面摸出来归不归给它和小任叁当作酒钱几颗金锞子扔给了说话的伙计，随后才跟着吴勉一起走出了客栈。

　　这个时侯百无求才反应过来，对着自己的小爷叔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趁着老家伙眼神不好就把他们骗过去？要不怎么这么巧，我们一走他们就被那个什么甜王接走了？这几百年早不接晚不接的，就等我们出门的时侯接？不行！老子要去看看。”说话的时侯，百无求已经抢先冲到了吴勉的身前，先一步的冲出了客栈。

　　没曾想出了客栈便看到一队举着王旗的仪仗和软轿，看到吴勉、归不归走了出来，仪仗的首领急急忙忙凑了过来，说是奉了唐王李渊的王命，前来接吴勉、百无求两位仙长前往唐王府，另外两位仙长已经在那里久候了。

　　百无求担心自己的瞎眼老父亲出事，当下也顾不得坐软轿显摆了。因为距离较短遁法妖术施展不开，当下让直接施展了疾行妖法向着唐王府飞奔了过去。片刻之后便出现在了唐王府的大门口，百无求也不用别人通秉，直挺挺的往里面闯：“老家伙！任老三你们在里面吗？他们说你们被什么糖王咸王的请过来了，真的假的？里面的甜王你听着，欺负瞎眼老头儿和小孩子不算本事，有本事你冲着老子来……”

　　“谁说爸爸我在这里受欺负了？别乱说话……”没等百无求嚷嚷完，归不归那透着无奈的声音在空气当中响了起来。顿了一下之后，百无求听到这个声音继续说道：“孩子小没见过市面，让唐王殿下受惊了。一会它进来，老人家我一定种种责罚于它，让这孩子自罚三杯。傻小子你跟着门口的管家进来，不要吵闹……”

　　等到百无求跟着跑过来的管家，一路到了后堂的时侯。百无求这才发现这里已经摆下了酒宴，除了归不归、小任叁之外，原本应该在自己身后的吴勉竟然也坐在当中客位首席的位置。老唐王李渊带着几个儿子正在作陪，酒宴当中还有一句话便支走自己和吴勉的广孝和尚。

　　“坐过来……”‘看’到百无求进了后堂之后，归不归嘿嘿一笑，招手将二愣子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随后面孔一扳，继续说道：“还不自罚三杯向唐王殿下陪罪？唐王府邸和皇宫也没有什么区别，你在皇宫外面吵扰惊吓了皇帝那是杀头的罪过。现在殿下法外施恩，你还不喝酒陪罪吗？”

　　“老仙长……小王的府邸可不敢和皇宫相提并论。”听着归不归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李渊擦了一把冷汗。随后陪着笑脸继续说道：“几位仙长都是方外的神仙，小王能与仙长们同桌饮宴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百仙长是个直爽的性子，小王怎么敢让仙长罚酒？这一杯小王敬几位仙长，三日之后便是小王收钱家小姐为义女的大喜日子。到时候还请几位仙长前来证礼，小王已经上奏陛下，礼成之日陛下御封钱剑兰小姐郡主的圣旨也会同时到达。”

　　说完之后，李渊首先将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吴勉、归不归好像早有默契一样，两个人都不说话，同时端起来酒杯在嘴边意思了一下。百无求、小任叁看到他们俩都喝了酒，当下也跟着将杯中酒喝了下去。看到众人都喝完之后，秦王李世民亲自端着酒壶挨个为众人斟酒。

　　这时候，广孝和尚微微一笑，端起来酒杯起身说道：“恭喜唐王殿下，和尚我讨一份差事。这场吉庆法事殿下您可要一定交给和尚来做……”

　　“从来都是给死人念经才用你们僧人，怎么，也开始抢活人的买卖了？”没等广孝说完，一个冒着寒气的刻薄声音从吴勉的嘴里说了出来。白发男人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到了身边斟酒的秦王李世民。随后继续慢悠悠的对着和尚说道：“和尚，长安城的刑部大牢刚刚死了一个叫做韩铜的死囚。你有闲心的话，还是给他念念经超度一下吧。”

　　“这世上原本就是天天都要死人的，和尚纵然是佛祖转世，又能超度几个？”广孝脸上没有一丝尴尬的表情，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与其超度亡魂疲于奔命，倒不如宣扬佛法普度众生的好。唐王殿下，听闻你家四公子赵王李玄霸殿下也是释门子弟。不知道有没有意愿转投和尚的门下？与和尚同修佛法，造出无量功德？”

　　最后几句话说出来，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广孝，你真的要抢那个人的弟子吗？老人家我有点佩服你了，你们谁和这个和尚相邻的，还是避一避的好，一会他被雷劈，别连累到你们。”

朦胧的晨光

　　第九十三章

　　“赵王殿下的座师不是慧断和尚吗？我查过僧谱名录的，慧断是和尚是我孙辈伽斯难的徒孙。赵王虽然辈分与和尚相差悬殊，不过只要请殿下先还俗脱僧籍之后，重新拜在和尚门下即可。”广孝一脸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的样子，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到时候和尚请陛下见礼，亲自为赵王殿下剃度……”

　　“广孝大师请不要再说了，小儿玄霸是要还俗的。不过还俗之后，小王没打算让他再入佛门。玄霸是要娶妻生子，传递李家香火的。”听着广孝自说自话，放佛李玄霸已经是他的弟子一样。当下，唐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虽然李渊已经听说眼前这和尚马上就要坐上国师的位子，不过他们李家现在一门三王，又怎么会把一个和尚放在眼里，就算他是国师又如何？

　　不过对着吴勉、归不归他们，李渊则是另外一副面孔。转过身来的时侯，唐王已经满脸堆笑，对着吴勉、归不归的方向继续说道：“等到玄霸还俗之后，小王还想让这孩子拜在几位仙长的门下。不求他成仙得道，只要仙长们让他延年益寿的仙法，玄霸能多活几年成为李家的依靠。小王也就知足了……”

　　“唐王殿下，你这公子老人家我可不敢收。”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最多也就是认个忘年交，我老人家攀个大认他个兄弟。不过咱们各论各的，可不要指望殿下你在辈分上能讨什么便宜。”

　　李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始还以为这个嬉皮笑脸的老仙长再和自己玩笑。不过越品话里的意思越不对，加上再给吴勉、归不归几个人斟酒的李世民一个劲的冲自己使眼色。唐王这才感觉到归不归说的或许是心里话……

　　“对…….咱们各论各的，老家伙你的兄弟也别指望老子管他叫叔叔！”原本听着归不归说要和李玄霸认个兄弟的时侯，就要发作的百无求这个时侯才算是松了口气。它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压了压惊之后，继续说道：“老家伙你认兄弟，你的那点家伙也不能乱送人。人家是赵王，家里要什么有什么，不用你那以后留给我的那点遗产来显摆。”

　　就在他们父子俩正在来回斗嘴的时侯，刚才将百无求带进来的管家一溜小跑的到了唐王李渊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李渊听了之后转身对着广孝说道：“行宫那边来人，陛下请大师回去，应该有什么要事要和大师商量。现在宫中的内侍就等在府外，大师请便。”

　　听到皇帝召广孝进行宫，归不归便不在理会自己的便宜儿子。冲着广孝的位置嘿嘿一笑之后，突然转了话题对着李渊说道：“殿下，三日之后证礼完毕，我们几个就要告辞了。早上的时侯，一个老朋友捎信来请我们去汉水。此去一别恐怕就要一二百年，看来在无缘相见殿下。有缘殿下转世之后我们再见吧……”

　　“各位仙长要去汉水？怎么刚来几日就走……”吴勉的一句话让李渊有些不知所措，和他同样有些意想不到的还有那位广孝和尚。虽然他猜到吴勉一到，必定会用传音之法将长安城中发生的事情和这个老家伙说一遍。不过广孝并不知道韩铜对白发男人说过什么，现在这个时侯，归不归提出来要走，不担心自己会抢走李玄霸了吗？

　　“广孝大师你怎么还不走？皇帝正在等着大师讲经说法呢。我们一点俗事可不敢耽误正事。”‘看’着已经起身的广孝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归不归嘿嘿一笑，随后也闭上了嘴巴。看这个架势广孝不离开，他便不再开口。

　　当下广孝只能干笑了一声，随后对着在桌的这些人颂了一声佛号。客气了几句之后，在管家的引领之下，向着唐王府门外走去。此时的唐王李渊也没有心思亲自相送，只派了自己的大儿子李建成将广孝和尚送出门府门外。

　　看着广孝和尚离开之后，李渊急忙又开始询问他们这几个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汉水？昨晚他和李世民一直商量到天亮，现在虽然大隋一统天下，不过隋帝杨广比起来老主杨坚相差甚远。天下已经群雄四起，一起有地盘的外官也纷纷的举兵造反。原本李家只仗着太原府的十万兵，根本不敢有什么想法。不过一夜之间出了一个李玄霸，让李渊、李世民父子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不过毕竟不能只依靠一个李玄霸，以后一旦两地作战便再没有什么倚仗。而且太原十万兵马已经损伤过半，靠着这边人马就算李玄霸是战神转世，也不可能靠着一人之力夺取天下。

　　李世民给李渊出了个主意，将吴勉、归不归四个人绑缚到李家的战车上来。有他们几位活神仙保着，就算隋帝撕破脸也没有什么。到时候在吴勉、归不归的护卫之下，李家招兵买马培养自己的实力，到时候有了几十万大军，再招来几员好像瓦岗山程咬金手下那些将军。何愁取不到天下？

　　李世民的计策依托的就是吴勉、归不归他们四个，否则李渊也不用屈尊降贵的收一个民间女儿为义女了。现在归不归说出来再过几天他们就要离开，一些的基础都被打乱，李渊、李世民父子这才有些慌乱。

　　归不归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说不好多长时间，或许去去就回，或许也要带上三五百年。都是以前修道时侯认识的老朋友，说在汉水那里发现了一块让人长生不老的至宝。那宝贝生在水里，就算有通天的神力也找不到这宝贝。只能凭着人眼去找，人手去挖。我们这次就是相助那个老朋友去找至宝，因为担心时间久了，殿下您等不及，这才说了个百年之约。”

　　“长生不老的至宝……”李渊听了之后，有些羡慕的吞了口口水，心里想要说点什么挽留这四位仙长，不过人家连这样的宝贝都说了出来，唐王想了半晌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来挽留四人。

　　广孝离开之后，后堂的这些陪席的不是李世民的兄弟，便是唐王手下的大将、幕僚。看到自己的父亲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李世民终于忍不住替李渊说道：“既然只能凭着人力去找，那么唐王派人陪同几位仙长去找不是更快吗？我们父子三人的封地虽然不在汉水，不过外祖却在荆楚之地。算着日子也该到去祭祖的时侯了。到时候路径汉水，唐王派人去找，那是几千人一同去找，总比几个人要方便的多…….”

　　“对！小王可以派人……小王可以亲自陪同几位仙长，找到那件至宝只算小王的一点绵薄之力。”听了自己儿子的话，李渊茅塞顿开。当下继续说道：“如果人手不够的话，小王还可以卖卖老脸，请当地的官吏帮忙，就算把整个汉水截流，小王也一定要找到那件至宝。”

　　归不归装模作样的假客气了几句之后，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李渊这才松了口气，当下酒宴继续，李渊父子几人起身，向吴勉、归不归四人敬酒。一直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酒宴才算结束。

　　几个时辰之后，广孝和尚从行宫里面走了出来。刚刚上了马车之后，车厢里面一个等候多时的人便开口说道：“师父，都探听明白了。姓归的老头要去汉水找什么至宝，唐王已经答应一起去找。看来您想的没错，吴勉一回来，他们几个人便要马上离开。”

朦胧的晨光

　　第九十四章

　　“你兄弟李玄霸呢？”广孝微微一笑，冲着车厢里面的人继续说道：“吴勉、归不归没有提他吗？”

　　车厢当中，正在向广孝交代唐王府动向的竟然是唐王李渊的长子李建成。当初隋帝封王，他父亲和两个弟弟都封了王，只绕开了他这个长子。不闲不谈的封了一个千牛备身禁卫武官的官职和唐王世子的爵位，比起来他一个秦王、一个赵王的弟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每隔一天还要去行宫当四个时辰的差事，想起来自己身为大大哥，却不如两个弟弟。李建成的心里面便一直都在翻腾……

　　广孝在进入太原城之前，已经让自己门下的小和尚接触到了李建成。许诺了只要李家大公子听话，将吴勉、归不归等人的消息探听出来。便上报皇帝，为李建成讨封一个诸侯王的封号。等到唐王李渊百年之后，李建成便身兼双王的爵位。到时候还是压了李世民一头。

　　原本李建成心里也在犹豫，只要在等几年，唐王的封号铁定就是他这个世子的。而且李家现在出了一个李玄霸，已经有了窥视天下的本钱。让他向还没有做成国师的广孝通风报信，实在是划不来。

　　今天凌晨，天还不亮的时侯李建成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睁眼一看便看到了广孝和尚站在他的床边，大和尚显露了几手术法，便惊诧的李建成惊为天人。之前听到李世民说到吴勉、归不归是当世的活神仙，他还颇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看到了广孝和尚的大神通，李建成便当他是佛祖转世一般的人物。

　　见识了术法，加上广孝和尚巧舌如簧，原本犹豫的李建成竟然信了广孝只是要吴勉、归不归的消息，不干涉李家事务。就在自己的寝室当中，这位唐王世子拜了广孝和尚为师。虽然广孝早早的离开了酒宴，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还是没有逃脱他的耳目。

　　李建成陪着笑脸说道：“他们并没有提及玄霸，听说靠山王还要带着他到处征讨叛逆。估计想要带着他去汉水，陛下和靠山王也不会放人。”

　　“没有提及你四弟，那就是说汉水的东西要比李玄霸重要了……”广孝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他便想通了当中的道理。想明白了的大和尚微微笑了一下，冲着车厢外面唐王府的位置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好计策，瞎了眼的归不归还是不能小瞧……”

　　三天之后，唐王府中张灯结彩开始举办唐王李渊收义女的仪式。除了隋帝本人没到之外，太原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前来凑热闹。广孝和尚赶过来不说，就连皇叔靠山王老杨林都亲自到场，原本杨林想要给唐王一个面子，主动要求证礼。不过看到了已经有了证礼的人，还是吴勉和归不归的时侯，靠山王的脸色变得怪异了起来。

　　当初一打瓦岗山的时侯，自己就是倒霉在卧底身边的匪首程咬金身上。之所以让这个程咬金坑了，根子却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如果不是为了巴结归不归，自己何苦将他的干儿子收在自己的帐下？程咬金是反叛，他们两个人也不会一点不知道吧？

　　不过吴勉、归不归这样的人物实在不是他招惹起的，更别说身边还有自己师尊的义子任叁。当初学艺的时侯，席应真提到这只人参娃娃之时，眼角眉梢都是笑的，放佛这个小家伙就是他亲生所养的一样。

　　杨林也是个人物，看到了吴勉、归不归之后，放佛忘了程咬金那件事一样。还亲自走到了二人的身前行礼，周围贺喜的人看到诺大的一个靠山王给两个布衣百姓行礼，都在啧啧称奇相互打听这两个人是谁。

　　只要不让自己嫁给李玄霸，给李渊做干女儿妞儿倒是不怎么排斥。当中众人的面给李渊磕了几个头，管他叫一声爹爹便算礼成了。最后靠山王杨林亲自拿出隋帝杨广手写的册封钱剑兰为郡主的圣旨，皆大欢喜。

　　之后的喜宴上，李渊趁机和靠山王提到了自己要到汉水之滨去祭祖的事情。说昨晚自己的老王妃窦氏夫人梦到了自己早已经亡故的父亲窦太公，老人家给窦王妃托梦，说是逆子窦建德犯下了滔天大罪，恐有一天被抓到之后满门抄斩还连累它这个死了多年的魂魄。好在姑爷长脸被封了王，为了尽早避祸，请唐王亲自前来给他们窦氏一族的祖坟整体迁移。在梦里窦太公千叮万嘱，这件事情一定要自己的姑爷亲自跑一趟。

　　听着李渊这个时侯要亲自赶往汉水，靠山王的心里便疑惑了起来。虽然唐王没提将李玄霸一起带走，不过杨林的心里一直觉得李渊有事瞒着自己。人家姓窦的迁坟你一个外姓女婿着的什么急？虽然说隋帝杨广马上就要起驾回京了，这个时侯你一个诸侯王不在太原镇守，跑到汉水真的是为了给丈人迁坟吗？

　　虽然心中怀疑，不过杨林脸上并没有带出来。只说诸侯王擅离封地毕竟是大事，这个要隋帝下旨才可以。不过李家刚刚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这点小小的事情陛下应该会同意的。就算隋帝那里有什么问题，他靠山王老杨林也会卖卖老脸面说服自己那做皇帝的侄子。

　　有了老杨林的话，李渊这才松了口气，急忙举杯敬酒。而就坐在二人身边的广孝和尚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的看着二人。旁人看到以为没有请这位大师念经祈福，广孝和尚心里不悦只是没有发作出来。

　　靠山王公务繁忙，酒宴还没有结束便告辞离开。李渊带着几个儿子一起将他送出门外，原本以为今天不会再看到老杨林，想不到酒宴结束之后不久，靠山王便再次到了唐王府中。

　　见到了李渊之后，靠山王客气了几句之后便直接进入了正题：“唐王，你要去为岳丈迁阴宅的事情，我已经和陛下通秉了。原本诸侯王是不可以擅离封地的，除了战事之外本朝也没有过先例。不过正巧叛逆刘武周、宋金刚等人就盘踞在汉水之滨，近来来他们已经成了气候，有了十余万的兵马。陛下的意思是请唐王可以借战事办私事，不止你唐王，我也要一同前去剿匪。到时候，玄霸贤侄再立新功，陛下还要大大的封赏。”

　　李渊没有想到隋帝会让他出兵剿匪，这刘武周以前也是先帝杨坚时期的朝中旧人，因为当年是先太子杨勇的幕下。杨广登基之后先杀了杨勇满门，随后开始株连当初太子党的官员。此时刘武周已经外放的刺史，见状之后马上起兵造反。不过很快便被靠山王杨林打败。刘武周带着自己的大帅宋金刚逃到了荆楚之地，想不到数年之间，他已经羽翼丰满，有了十余万人的军马。

　　这话虽然是靠山王说的，不过老杨林代表隋帝杨广，这和圣旨也没有什么区别。当下李渊只能答应带着这几万太原军马剿匪，好在自己有李玄霸这个宝贝儿子，加上一路上还有吴勉、归不归几位活神仙，此战想要打败也不容易。

　　靠山王走后，李渊马上找到了吴勉、归不归，将老杨林说的话学了一遍。不过他们两个人好像并不意外，那个眼神不好的活神仙还嘿嘿一笑，对着唐王说道：“那就麻烦殿下您举家前往汉水吧，都说了给你老岳丈迁坟，窦氏王妃不去不合适吧。您新收的义女正好给老王妃做伴…….”

朦胧的晨光

　第九十五章

　　就在靠山王杨林向着汉水之滨调兵遣将的同时，他们要去征讨的刘武周正在招待瓦岗山混世魔王程咬金。程四爷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不停的游说他和自己一起去堵截准备回京的隋帝杨广。

　　程咬金已经喝的满脸通红，还在不停的诉说在太原城下自己差一点就把杨广至于死地的事情：“刘王兄，上次老程我露脸的时侯，可惜你不在跟前。不是我吹，就差那么一点点，老程我就要抓着昏君杨广的衣服领子了。结果唐国公李渊家的四小子突然冒出来，要不是这小子，大事早就成了……”

　　“魔王，你说的怎么和我听到的不一样呢？”刘武周听了一下午，实在听不下去了，瞅了还在滔滔不绝的程咬金一眼之后，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这里收了几个窦建德、王世充两位仁兄的败兵，他们可都说魔王你不仗义。大仗当中自己先领兵逃了，用他们几路人马当了你逃生的垫脚石。不知道有这回事没有？”

　　“你听他们的？刘王兄，老程我是那样人的话，怎么统领几十万的瓦岗军兄弟？”程咬金脸上没有丝毫愧疚的表情，反而哈哈一笑，随后继续说道：“那是窦建德、王世充两位王兄与靠山王杨林有旧仇，他们俩贪功心切这才中了老杨林的奸计。刘王兄你可不同，现在瓦岗军在太原的细作已经探听出来那昏君杨广就要回京，到时候你我兄弟实现占据有利地势突然袭击昏君的御驾。混乱当中大事必成，到那个时侯，咱们哥俩联手将大隋的散兵游勇一举击破，天下还不是你我二人的吗？”

　　说着，程咬金好像大事已成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正准备继续给刘武周画大饼的时侯，没曾想他开口说道：“那赵王李玄霸呢？还是靠山王老杨林，听说当日太原城下李玄霸手举万斤巨石，活活砸死了十余万的叛军？不知道有这回事没有？”

　　李玄霸太原城下一战成名，当日的战事越穿越神已经将里四公子传的好像天神下界一般。原本在天上和师父太上老君修炼仙法，封了师命前来太原城相助靠山王杨林。因为没有趁手的兵器，边将太原城外一块千年巨石搬起来当作兵器，砸死了十几万的叛军。隋帝杨广见状大喜，这才金口册封了他赵王的爵位。

　　“万斤巨石，还砸死了几十万的叛军，我说刘王兄，这话你也信吗？”程咬金哈哈一笑，随后继续说道：“再说了，老程我是十八路反王的盟主，叛军兵马都围着我转悠，他李玄霸怎么就砸别人不砸老程我？他又不是我生我养，和我混世魔王这么客气做什么？实话实说，老程我也承认李老四有膀子力气，不过也就是举起来七八十斤的一个石球，砸死了十来个人。刘王兄，你想想，万斤巨石砸死了十万叛军。李渊有这样的儿子，他自己就当皇上了，还和昏君客气什么？”

　　刘武周听到李玄霸消息的时侯，心里也是觉得这个谣言越说越大了。真有这样的神人，他也别造反了，远遁海外藏起来过日子吧。不过程咬金说的也有水分，刘武周自己估算了一下，那李玄霸应该是举起来二百来斤的石球，死伤在他手上的叛军也就是百十来个人。这样已经算是刘武周可以认同范围之内，最勇猛的武将了。

　　如果说这是这样的话，那么按着程咬金说的去设伏昏君杨广，也不是行不通。现在群雄四起，说不定下一任皇帝就是他刘武周的了。

　　程咬金察言观色看到刘武周有些动心之后，火上浇油继续游说他怎样灭掉杨广。然后露出败相吸引报仇心切的靠山王杨林追赶，又如何暗藏伏兵突然杀出来将老杨林的兵马击溃。在谎称太原李渊造反，让隋军残部去攻打李渊，他们老哥俩坐收渔翁之利。

　　最后说的放佛胜利就在眼前一样，刘武周听的满面红光，看样子只要程咬金说完，他就要点起人马去堵截昏君杨广了。就在这个时侯，刘武周的大帅宋金刚匆匆忙忙的走到了自家主公的身边。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程咬金之后，向着刘武周使眼色，让他出来自己有话要说。

　　这时候的刘武周已经多喝了几杯，看着宋金刚的样子便有些恼怒：“我与魔王马上就要结盟不分彼此，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小家子气！”

　　听到主公这样说了，宋金刚只能照直说道：“刚刚外面的探子回来禀告，说在汉水一带突然多了外藩的官兵。看着旗号应该是靠山王杨林和唐王李渊的先军，唐王旗下还有两只偏王旗一个是秦王李世民，还有就是最近一直在传说的赵王李玄霸……”

　　宋金刚的话还没有说完，程咬金惊愕之下，竟然从椅子上滑落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看着混世魔王这样的失态，刘武周多少感觉出来这事不是程咬金说的那么简单。当下让宋金刚继续去打探，随后对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程老四说道：“魔王这般失态，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忘了和武周说吧？”

　　“老程我那是高兴的！”程咬金哈哈一笑，随后继续对着刘武周说道：“当初我十八路联军在太原城下吃了大亏，本就想着要去报仇的。想不到老程我没去找他们，杨林和李渊却找上门来了。真是天意！刘王兄你先调集大军，老程我这就回去搬兵。到时候咱们两路大军前后夹击……”

　　“程咬金你把杨林引到这里就想跑吗？你也太小看我刘武周了吧？来人，将程咬金绑了！”见到程魔王要遛，刘武周明显要比窦建德、王世充他们十七路反王精明的多。当下喊过来自己的手下，将程老四五花大绑了起来。

　　程咬金也没想到杨林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他也以为是靠山王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带着李渊和他俩儿子一起要剿灭自己。这次程魔王是来和刘武周攀交情的，一共就带了几个亲兵，为表示诚意连瓦岗山几员大将都没有带过来。

　　“刘武周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知道老杨林是奔着老程来的？你不是也吃过靠山王的大亏吗？他就不能带着大军来剿灭你吗？”程咬金被人绑了起来，嘴还是不闲着，继续对着刘武周大骂道：“你绑了魔王爷爷能怎么样？你就算把老程我交给杨林又能怎么样？你是原太子杨勇的人，昏君会放过你吗？我瓦岗军还有数十万人马，老程死在你的手里，便是与他们结下了死仇！刘武周，到时候不是杨林杀你，便是死在我瓦岗军的乱刃之下……”

　　刘武周听的心烦气乱，对着手下连连摆手，说道：“押下去…...押下去！”

　　就在十几个手下推推搡搡将程咬金押下去的时侯，就见一个红头发的男人突然凭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大军围城，你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红发男人说了一句之后，正转向看到了被押下去的混世魔王程咬金。看到了他那一头白发，红发男人愣了一下，将后面要说的话都忘的干干净净……

　　就在红发男人发呆的时侯，刘武周的手下已经向着他冲了过来。这时红发男人才反应了过来，冷笑了一声之后，只是说了一句：“我来助战，你们还不是好赖吗？”一句话说完，这人身体四周的空气突然着起来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