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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ilkdgv

《搜灵笔谭》(让人欲罢不能的鬼故事)--金覃--[转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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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0:25:19 | 显示全部楼层
“梅林华不信上帝,你也不信,不会与奇瓦一样出卖我,我相信你们。我同样借用了这个能够灭鬼的盒子,现在有了血钻,这盒子还给你。”他微笑道。
  也许在酒店房间里面的时候,他偷了希希的晶界。接过盒子,木然看着他。“为什么要我拿着蛇头骨?”我问。
  “因为我自己不能拿,上次梅先生拿着蛇头骨,避免了我的灵魂被班克海德之心吞噬,只要我的头骨在深渊入口,我就可以来去自由。只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次,他们的计划成功了,我的骨头和灵魂都被班克海德之心吞噬,那一次,你知道奥利弗做了什么?他把煤矿的出口全封死了,把奇瓦那些背叛了我的人全部杀死在这个洞中。信了上帝也没用,他们还会要你的命。谁知道八十年后,梅林华开车出了车祸,他的车撞在了温泉公路的路口,死了。但是他死后却奇怪地开着车进入到八十年前的温泉公路,碰到了一心想杀死克里族的奥利弗,当然奥利弗肯定不知道他曾经成功过一次。”阿帕斯说的事情与时空相关,难道梅林华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死后竟然把车开到了八十年前的温泉酒店?
  一次意外救了阿帕斯,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改变了温泉酒店的历史。
  “我被他们烧死在酒店,但是我是蛇神,只要肉体和灵魂不被扔进班克海德之心,我就有无穷的力量,奇瓦将我的血钻扔了进去,可是我暗中与梅林华做了交易,我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但是我可以将他的灵魂带到八十年后。他信了我,没有扔骨头。血钻不在,我不能消灭他们的灵魂,他们数千个鬼魂与我们两个灵魂对峙了八十年,直到一个星期前,我的力量足以冲破这五百米深的远古煤层,梅林华拿着我的骨头,我们一齐离开了煤矿。”
  “然后你们在莱斯桥的公路桥上制造了一次意外,让别人以为梅教授死于车祸?”我问道。
  “是的,我的骨头化作梅林华的尸骨,因为肉体被大火烧去,便只剩下骨头了。梅先生救了我,我当然要报恩,祭师从来不说谎话,明辨是非。”他笑道。
  奥利弗的鬼魂叫道:“你们这些不信上帝的异教徒,是不开化的人,死后进不了天堂。”
  阿帕斯哈哈大笑,“上帝是真神?我也是真神,我可以让普天下人拜蛇为神。”
  “你送梅教授的灵魂离开这里,是因为他还有心愿未了,需要我的帮助,他有什么心愿?”我问。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可以帮他,正如你可以帮拿好头夹,让我取回血钻。我们离开这里吧,只有我可以帮你离开煤矿。”
  “你出去后,会逼其他的人信奉万物之灵,尊蛇为神吗?”我提出最后一问。
  “为什么不,这正是我要做的事情。”他大笑。
  
 我做了两个简单的动作,人生第一次除妖灭鬼。我迅速把手中的蛇头骨扔进班克海德之心,同时打开了晶界,阿帕斯化作青光追随蛇骨掉入无底深渊,我听到刺激我心灵深处的吼叫:“你,和他们一样背叛了我。”这个声音越来越低,逐渐消失在地底深处。
  同时九彩光一闪,把奥利弗的灵魂消灭得无景无踪,我想他去不了天堂了。
  没有了阿帕斯身上的青光,也没有数千灵魂的蓝光,煤矿内只有黑暗,无边的黑暗。
  人们信奉许多的神,无论这些高高在上的神要子民们做什么,子民都会答应,杀人、放火、灭族、发动战争等等,无所不为。我不知道上帝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让一个蛇妖进入人间的后果。而所谓的救人英雄奥利弗,同样是草菅人命之流,死不足惜。
  我顺着来时的盘旋通道往上爬,我不知道梅林华死后如何穿越了时空,更不知道这条五百米深处的盘旋通道有多长,在黑暗中爬行了很长时间。
  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只能推测外面已经是白天,因为我已经累得不能再动,看不到任何的光线,似乎这条通道没有尽头。
  在我累倒的一瞬间,我的手摸到了煤墙,厚实的煤墙。前面根本没有出路,煤墙封死了通道。我想起阿帕斯说的话,他说没有他的带领,我出不去。
  也许根本没有路进入地下,也许从木门口进来的通道早已经被封死,阿帕斯带着我穿越煤层才到达五百米深的地底。
  我无力地躺在通道内,亿万年的森林残存积压再积压形成了数百米深的煤,我将要与这些曾经的森林一起长眠在地底。
  人死后,灵魂会脱离开肉体而存在,这个道理在进入2008年后我才明白。那么我这个虽然知道鬼魂存在,但是没有信仰的人,死后,灵魂会去哪里呢?有没有一个天堂留了我的位置,或者是在地狱中受煎熬?
  我觉得自己一直在思考,在黑暗中思考,或者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肉体,却突破不了深厚的煤层,进不了天堂,也去不了地狱。如奥利弗、奇瓦等人一样,成为一个孤单地游荡于煤矿中的灵魂。
  人之所以成为哲学家,是因为有些人吃饱了没事干,天天思考一些不切实际的天地人的问题,他们在痛苦中探求人的生死,因而成为哲学家。也许孤寂的鬼魂更应该成为哲学家,因为灵魂不需要吃喝,却能够思考,如果可存在千万年,思考千万年,只怕比人间的苏格拉底、柏拉图等更哲学。
  黑暗好像有尽头,因为我感受到了一丝光明,略带温暖的光明慢慢刺激我的眼睛,再由眼神经传入脑神经。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3 10: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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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0:25: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章 生死
  
  光代表天堂,黑暗与火代表地狱。我感觉到了光线,是不是进入到天堂?应该不会,因为我并不相信上帝创造的天堂。
  阿帕斯也不相信,但是受欧洲宗教影响的奇瓦等克里族的族人选择相信,他们背叛了阿帕斯,在班克海德之心困住了阿帕斯八十年。然而梅林华打破了时空的界限,拯救了阿帕斯,没有人知道曾经有过的八十年,只有阿帕斯知道。
  我将阿帕斯的蛇头骨扔进了深渊,他永远沉在地底,蛇妖的灵魂永远与骨头相伴。
  在我探寻天堂和地狱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希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叔叔,叔叔。”她一直的叫我,不停的叫。
  人死后的灵魂应该可以见到自身的肉体,也可以听到别人的话语,但是我只能够感觉一线光明,和希希的声音。
  奇怪,怎么还有龙吟雨的声音,她在说什么,好像是在祈求上帝宽恕我的罪过。
  上帝的子民每周都会忏悔曾经的罪过,他们希望通过忏悔的方式洗净心灵的阴暗面,死后可以上天堂。
  我没有进天堂,进了天堂不需要宽恕,也没有入地狱,到了地狱更不需要忏悔。龙吟雨的声音使我感觉到了生命的存在。
  是的,我看到了希希的脸,焦急流泪的脸,还有龙吟雨。
  “希希,叔叔没死吗?”我问。
  “没死,没死,哈哈哈。”小姑娘悲喜转变的极快,“叔叔命大,死不了的。”
  “上帝呀!你是万能的主,我替金楠溪感谢你的恩赐。”龙吟雨在胸口画着十字。
  我躺在医院里面,我看到了闻讯而来的医生和护士,大家很高兴救活了一个濒死的人。
  希希说我在医院躺了三天,加上在荒弃近百年的煤矿中滞留的四天,时间已经过去七天,一个星期,上帝创造宇宙也不过一个星期。
  失去知觉的时间飞快的过去,等到恢复知觉,我用了半天终于明白七天内发生了什么,或者说知道希希做了什么。
  那天晚上,我跟着阿帕斯离开房间后,希希很害怕,她找不到晶界,也一直等不到我回来。但是希希与晶界间存在感应,她能够感知晶界的位置,她凭感觉找到了森林中的煤矿入口,但是木门之后,是厚厚的煤层,没有通道,或者说通道被煤堵死。
  希希的哭喊志惊动了温泉酒店的人,他们不知道一个小女孩为什么哭,希希哭哭啼啼地说自己的叔叔在煤矿之中。但是没有人相信,因为没有人可以进入已经堵死的煤矿。
  后来龙吟雨赶到了酒店,她相信希希的话,恳求警察挖开通道内的煤。警察用生命探测仪探测到地层下二十米处有生命存在,这才相信了希希的话。他们挖了三天,才挖通坚硬的岩石层和厚实的煤层。
  在我醒来后的下午,加拿大警察过来问我怎么进入到煤矿内部的,警察是从地面向下挖了二十米才救出我,如果从木门的进口挖,到我倒下的地方还有两百米。他们疑惑于我的解释,我说在山上走的时候从一处小洞掉进了煤矿,但是警察没发现小洞,我也找不到。我总不能说是蛇妖阿帕斯带着我进去的。
  “我们的人已经找到煤矿底部的空间,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那位高约一米九,体重是我两倍的警察说。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3 10: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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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0:25:42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你们进去探测班克海德之心?别去,别去,很危险。”我大叫着。
  警察奇怪于我的失态,他们只当我困在煤矿太久,心灵和肉体都受到了伤害。我无力改变班克海德之心被发现的局面,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探不到深渊的尽头,或者害怕神秘的力量,最终封闭煤矿。
  龙吟雨送我们去卡尔加利机场,路过温泉公路路口时,我多看了几眼,奥利弗的老爷车已经运走,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再闯入八十年前,救出可怕的阿帕斯?
  坐上飞机,我开始想梅林华的问题,我没有能力把他的尸体从班克海德煤矿搬出来,自己因此差点命丧异乡。他还有什么心愿,需要回国?他把我骗到加拿大,差点让阿帕斯从深渊拿回血钻,从而恢复阿帕斯如神般的力量。这笔交易中,梅林华得到的只是灵魂回到中国吗?
  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我终于回到了北京的家中,我感觉不到梅林华的灵魂存在,希希找遍了房子,摇头表示他的鬼魂已经离开我们的家。
  虚弱的身体在飞机上渡过近二十个小时后,已经没力气站起来,我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希希找电话订了菜。半个小时后,辣味十足的湖南菜送了上来,热腾腾的的饭菜让我恢复些许精力。
  “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希希跑去开门,一下扑到衡愉的怀里,“愉姐姐,想死你了,叔叔差点……”
  “差点回不了北京了,是吧,希希。”我连忙打断她的话。
  跟着进来的还有衡慎、何盛呈和安依琳,“你跑出去一个多星期,也不打个电话,愉愉天天担心,每天来一次,这不今天把我们都拉来了。”安依琳说道。
  小慎陪着希希玩,何盛呈给大家倒了茶水,我实在没力气干倒水的力气活。
  “阿溪,我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都说不在没有信号,没出什么事吧。”衡愉坐在我身边,大眼睛盯着我。
  “没事,加拿大就是冷些,煤矿里面也没有信号,接不到电话的。”
  “什么煤矿?”她更奇怪了。
  “噢,是一个由煤矿改成为游乐场所。”我暗怪自己说漏嘴。“愉愉,上海的研讨会开的如何,以后开会自己去,或者我陪你去,不用和那个什么庄尚一起去。”
  “阿溪,你小心眼了,庄尚就象是哥哥一样照顾我。”衡愉的没心眼让我气恼,就是哥哥妹妹的让我放心不下。
  “阿溪,昨天我过来敲门,发现有东西离开你家。”衡愉告诉我,“东西?什么东西?”我问。
  “鬼呗,从门里面出来,看都不看我就下了楼,我来不及问他是谁,况且也没必要问吧。”
  星族人是除鬼灭妖的高手,衡愉对鬼妖却没半点兴趣,她除了教课,心里只剩下家人和我了,大家以为的奇怪事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睛。如果这鬼不是从我家里出来,她大概不会跟我们说起。
  不过我最喜欢的也是衡愉糊涂而又超脱的脾气,只关心应该关心的事情。
  “愉愉,你说什么鬼不鬼的,怎么和溪溪一样了,相信一些迷信的事?”安依琳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我们。
  “阿……”卫生间传来希希的尖叫声音。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3 10: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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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0:29:2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赶紧跑了过去,衡愉也是一志尖叫。
  “愉愉,你叫什么?”安依琳奇怪道。我也奇怪,卫生间内没有任何异常,浴盆内放满了温水,那是我让希希放的,我本想泡个澡。
  “你们俩怎么了?”我问。
  “你们看不见吗?浴盆里面全是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死在里面,左胸口有一个洞。”衡愉的眼睛惊恐地盯着浴盆。
  “地上……地板上写着血字,说……说:‘金楠溪,我需要你帮忙,阻止这起杀人事件,这个女人叫姚绢,没有时间了,我先去山西。梅林华’。”希希看着干净的瓷砖地板念道。
  梅林华的留言方式很特别,普通人看不见的恐怖杀人场景和血字留言。只有衡愉和希希看的见,小慎和我并没有太惊讶,何盛呈和安依琳张大嘴呆站着。
  “你们合伙吓我们,是不是?”安依琳叫道。
  梅林华的心愿大概就是这起血案,案子已经发生了?还是将要发生?姚绢和山西两个词是关键。
  “依琳,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山西叫姚绢的女人,明天一早告诉我好吗?”只有安大警官可以查到姚绢所在地。
  安依琳无奈地点头,我把这俩夫妻赶回家,要她赶紧帮我查。衡愉和小慎也回去了,我失去知觉了七天还困,一觉睡到中午。
  中午,安依琳打来电话,希希把话筒拿到我的床前。
  “依琳,查到了姚绢资料吗?”
  “你知道山西有多少个姚绢?432个,除了年幼的和年老的,从二十岁到五十岁,还有231个。”安依琳没好气道。
  “231个姚绢?我没这么大能力从中找出谁是希希看到的人,怎么办?我可是为警方办事情?”我说。
  “没人要你帮忙,我把愉愉找来了,你知道愉愉可是会画人像的,她根据昨天想像中的模样,画出了姚绢的肖像,根据画像,我找到了姚绢,所有的资料都在衡愉手里,她正去你家呢?你们不会真的相信鬼吧?”最后,安依琳强调道。
  “不相信,呵呵。”我挂了电话。
  衡愉进门时,我已经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阿溪,姚绢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衡愉抱着一堆资料放在桌子上,我搂着她的细腰,准备香一下,却发现希希两只大眼睛望着我们。
  “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亲一下会很浪漫的。”
  这些话从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更让我们无所适从。“希希,我们不能让你学坏了。”我边说边翻看资料。
  姚绢出生于1968年,现在是一家慈善基金的负责人,她打扮时尚,体态丰腴,鹅蛋脸,柳叶眉,年已四十依然妩媚动人。
  “慈善基金名叫绢华基金,拥有五千万资金,已经捐献了七所希望小学,并在山西的数所大学设立贫困生助学金,可以说是山西省出了名的人物。”衡愉说。
  “做慈善事业要么没钱有爱心,要么有钱人家捐几个钱****心,她那来的钱?”我问。
  衡愉拿出一份打印的资料,“姚绢有一个哥哥,名叫姚伍庆,是山西高平人,他是伍庆公司董事长,在山西拥有128家中小型煤矿,从事煤碳行业十二年,据信有十亿以上资产。”
  姚伍庆挖煤赚钱,姚绢做慈善事业,搭配的很好。听说山西的煤老板们一边买悍马车,一边修建寺庙,真是享受信仰一起抓,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不误。
  梅林华怎么和挖煤的富豪有关系?他在我家中浴盆留下的死亡信号,是要我们去阻止事件的发生,还是他希望事件发生?
  “愉愉,还有一个星期开学,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出去玩玩,回来后你再认真工作?”我试探着问她,衡愉读书的时候是书呆子,工作了又是工作狂,虽然学会了一些休闲的生活方式,却很少真的休息。
  “可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她有些为难。
  “愉姐姐,你就陪我们去一趟山西吧,有你在,叔叔肯定高兴,他还为那个叫庄尚的人别扭呢。”希希一句话把所有的事情抖了出来。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3 11:0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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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0:29:44 | 显示全部楼层
“希希,叔叔可不是小心眼的人,另外你跟着我东跑本颠的太累,这一次只有我和愉愉去,依琳姐姐已经在欢迎你过去住一段时间。”与愉愉单独相处的机会,有希希这个小大人在场很麻烦,很麻烦!
  希希嘴一歪,看着要生气的样子,我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实话实说:“希希,叔叔好不容易与愉愉在一起,就给个机会?”
  小姑娘这才露出笑脸,虽然谎言流行于社会,但是实话多数时候更讨人喜欢,她开始收拾去安依琳家的行李。
  衡愉终于点头,因为蝴蝶的原因,我们分开了六年,你恨我我恨你的,内心深处却只有对方。有时候想想,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岁时光,并没有与相爱的人渡过,存下许多的遗憾。
  把希希送到安依琳家后,我们出发向西行。衡愉坐在旁边,闻着清淡的桂子香味,我觉得人生的幸福莫过于此。我并不太在意名利,开了家公司也是陪钱的买卖,如果有一个幸福的模式的话,应该是我的父母,他们是普通人,无钱无势,两人相亲相爱。
  在一个浮躁的社会,男人没有名和利多半被人看不起,衡愉读了不少书,性格却极为单纯,她不以金钱、地位评判一个人,至少目前没有。
  山西高平市是一个县级市,面积不到一千平方公里,人口不到五十万,却是煤铁之乡。高平位于山西省东南部,泽州盆地北端,东连太行山脉。
  高平与其它山西储煤大县相似,一大半的土地下面是幽黑的煤田,据称储量达到三十亿吨,如果一吨按两百元计算,高平的煤价值可达到六千亿元以上,那可是天然的聚宝盆。而且高平煤埋藏浅,容易开挖,不需要大量的专业挖掘设备,于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煤矿归入私人之手。
  1999年国家资源紧缺后,山西的煤成为全国抢手资源,但是近十年的煤矿开发热潮并没有让高平富起来,却让不少的胆大心黑之徒发了财。
  那些私人煤矿金主有了钱,学会了享受,也学会了盖寺庙。为什么呢?因为每一座煤矿之下都躺着屈死的冤魂,金主们以为盖了几座庙,可以让死去的挖煤者安心,不再骚扰他们的“幸福”生活。
  姚伍庆是高平第一名人,不仅因为他拥有最多的煤矿,还因为他对人大方。他舍得在黑白两道花钱摆平任何事情,也舍得给坐拥煤矿的乡村农民极高的价钱。别人给煤矿内的村民一人一年四千元的补助,他给六千,依靠财力垄断了大多数煤矿。
  姚伍庆家世代务农,在三十五岁之前,他还是个手扶不起犁的农民,等到挖起煤来,却显示出惊人的经商才能。他的煤矿绝对不用本县人,都是从外县甚至外省招揽挖煤工。这样做有三个好处:一外地人便宜;二外地人好管理;三外地人死了好处理。
  私人开煤矿那能不出安全事故?事故照出,人照死,姚伍庆的钱照赚。
  高平市内最豪华的一幢十层楼是姚伍庆公司所在地,上面三层又是他的住宅,这叫商住一体化。
  开车到高平时已经是晚上,市区并不大,远远就可以望见市中心处的一幢大楼,顶上四个溜金大字:伍庆大厦。大厦两边用红灯勾画出一龙一凤造型,楼内灯光辉煌,气派万千。
  伍庆大厦旁边两百米处,有一家据称是三星级的“黑金”宾馆,我把车开进宾馆院内,拉着衡愉走进宾馆。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3 11:0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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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3 14:5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更新的好快呀!还是拷下来放到手机上看吧 谢谢楼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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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4 09:39:4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的眼睛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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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4 11:04:32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美国读书时,特意做出放浪形骸,游戏人生。开着崭新的福特小车,专寻各色美女聚焦的场所,酒吧、海滩、夜总会甚至公寓楼内的游泳池都少不了我的身影。可惜我笨嘴拙舌,与美女们聊上几句后,就会不自然地扯到死尸身上,生生吓走各类佳丽。

    于是乎,到目前为止,我还从来没有……,前年看了一个电影《四十岁处男》,想想觉得可怕。

    黑金酒店前台小姐鹅蛋脸,清秀可人,我凑了过去,“要一个标准间!”我摸摸口袋,总统套间不敢住,钱得省着花。

    衡愉瞪了我一眼,“要两间房。”

    那女孩迟疑地望着我们,“真不好意思,明天高平一个慈善活动,全县的人都涌进市区,所以……只剩一间了,你们就……”

    “我们将就了。”我立即要了最后一间位于二层最右端的房间,衡愉气乎乎地跟在后面,刷卡进门后,她说:“这么多年了,还和大学时一样,见到漂亮女孩眼神儿都不对。”

    我推开窗子,外面竟然是灯火辉煌的伍庆大厦,“愉愉,你知道我只是欣赏,可没象盛呈那样多情,况且谁有愉愉漂亮?”

    衡愉听了,笑靥似花,“嘴巴还是那么甜,被子上绣着鸳鸯戏水,只有一张床,今天晚上怎么睡。”

    我暧昧地看着她,上身是贴身T恤,下边的牛仔裤破了几个大洞,露出修长的腿来,我的头脑不再运转,看的呆了,身体顺势倒在床上,“我就睡这里了。”

    衡愉却一脚把我踢下床,“老规矩,你睡地板,我睡床,不然可要翻脸了,你知道我翻脸不认人的。”

    “为什么?同学的孩子都撒开丫跑步了,咱们……”我心痒的在地上打滚。

    “房间里还有别人呢,你说怎么办?”衡愉奇怪地向我旁边望去,一听此言,立即一阵寒气袭了过来。

    “谁……谁?”希希和晶界不在跟前,我内心害怕。

    “他大约四十来岁,服装普通,脑袋上破了一个洞,还流着血,噢,他说自己是梅林华,阿溪,你带我来不就要找梅林华吗?”这便是我喜欢的衡愉,那怕天蹦地裂,她也面不改色。

    衡愉有七星蝴蝶相伴,捉鬼如同探囊取物,我怕什么?这个道貌岸然的梅林华,骗我到加拿大的煤矿底部,为了一个与蛇妖的交易,差点要了我的命。

    “梅林华,阿帕斯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向前方叫道。

    冰冷的空气在室内慢慢幻化成轻烟透明的人形,我可以看到脑袋部位唇部的动静,梅林华的灵魂在班克海德煤矿深处游荡了八十年,可幻作人形,出没于人间。“兹兹”的声音从他的嘴部发出。

    “他说阿帕斯是千年蛇妖,可预测数星期的事件,他最关心的人便是姚绢,阿帕斯说姚绢将于今天晚上被人谋害,他一定要救她。”衡愉跟着说。

    “那直接来山西高平就是,为什么把我骗到班夫公园?”想着自己昏迷了一个星期,就气不打一处来。

    空气中的灵魂又开始发出难听的声音,“他问阿帕斯怎么没来?”

    “阿帕斯死了!”我大叫。

    我感觉到了梅林华的怒气,“他说让你去加拿大,就是要让阿帕斯从班克海德之心取回血钻,远游重洋到高平帮助他守护姚绢,剪除恶人,你竟……”衡愉没说着后面的话,我想大概是骂人的话。

    “你是个鬼魂,当然帮不了姚绢,我可是除鬼的行家。你们的交易可不怎么的,你与姚绢是什么关系?都四十的人了,一个未婚,一个未嫁。”我大言不惭,那可恶的阿帕斯来到中国,只怕是祸不是福。

    轻烟带着怒气冲出房间,向不远处的伍庆大厦飘去,“他说今晚就有人要害死姚绢,没有阿帕斯的神力,无人可救她。梅林华走了,我们要不要帮助他,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了。”衡愉的脑袋很奇怪,思想与正常人不一样,她本不是正常人。

    “快走,阿帕斯虽然可恶,却不是说谎之人,姚绢今天有危险。”我拉上衡愉,跑了出去。

    刘刚军中等身材,苍白的皮肤下包裹着结实的肌肉,他身无分文,已经饿了七天。“老板,能给两个馒头吗?”他的普通话不标准,透出浓厚的四川口音。

    “四川人吧,是来高平挖煤的吧,看你这白皮肤就知道,你们也真可怜,常年在煤矿里见不到阳光,皮肤是白里渗着黑呀。”那中年老板一阵感慨,拿了两个馒头给他。

    刘刚军不是懒人,他和家乡十多个人听说在山西挖煤可以挣大钱,就跑了过来。没成想挖了半年煤,钱没挣到,命搭进去十余条。他年轻,跑的快,在矿难时冲了出来。

    “小伙子,干啃馒头容易噎着,我请你去吃高平十大碗,如何?”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笑着拉他,此人衣着光鲜,从一辆红叶旅行车上下来。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半年来,刘刚军经历了人间的所有痛苦,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不过,与自尊相比,不饿肚子,吃饱饭更重要。

    车子把他拉到郊区一处餐馆,里面摆了七、八桌,每一桌都是丰盛的高平十大碗:水白肉、铬桃肉、碗子肉、川汤肉、肠子汤、豆腐汤、鸡蛋汤、天河丹、软米饭、扁豆汤。一碗一个味道,犹如南北大菜系列,但餐具不用盘而用碗,碗中之菜也可称“汤”,素有“碗汤菜”之说。

    刘刚军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吃上十大碗,而且不用付钱,他坦然坐下,倒上一碗白酒,连汤带肉地往嘴里塞。

    我走出黑金宾馆,感觉夜色下的天空与刚才小有不同,祥瑞之气温和,阴暗之气凄寒,无月之夜,本来耀眼的星光被浓密灰云掩盖,云中渗出股股凄寒之气,似乎笼罩了整个高平城。

    伍庆大厦是个例外,整座楼泛出祥瑞之气,顶上三层隐现金黄之光。

    “阿溪,梅林华的灵魂进不了大厦,狂怒地转着圈儿。”一个直径半米的旋涡状小型龙卷风在大厦外面十多米处打着转儿。

    “让他停下来,说说怎么回事。”我指着旋涡风说,衡愉一伸手,那轻烟一样的脖子竟被她抓在手中,“他说大厦为道法和佛气包围,灵魂无法靠近。”衡愉说完放下梅林华。

    有钱人可以过奢华生活,可以买人性命,更可以堵人冤魂,不知道这高平有什么法力高强的道士和尚,为姚伍庆所用。

    我拾级而上,正要跨入溜金铜门,门口两个着红色服装的保安抻手拦住,“私人重地,外人不得入内。”其中一个瞥了我一眼,高傲地吐出十个字。

    “愉愉,让他们走开。”我知道衡愉曾经把不人不鬼的前警界散打冠军欧阳鹏打的鼻青脸肿,打发两个仗势欺人的保安肯定不在话下。

    “阿溪,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不进去就是,为什么要打架呢?”衡愉的话把我气死,“去把姚伍庆叫来,我是来救姚绢命的。”我提高了声音。

    那保安嘲笑:“挡人有我们保安,挡鬼有鼎鼎大名的长风远水社的大师们,那轮的到你。”

    “咣啷”一声,保安应声倒地,衡愉怒道:“我们家阿溪是你说的吗?”她的眼睛冒着火花,棕黑眼珠正往紫色转变。

    我忙拉着她,“愉愉,消消气。”心里却是高兴,衡愉最听不得别人说我不好,在她眼里,天天打游戏的我也是最好的。

    “金楠溪,你真来了。”走廊里面来了两个长发青年,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会解梦的杜松,“师父说的没错,你来了。”旁边的杜植依然是高傲的表情。

    阳诸行知道我来高平,相信他告诉了杜林,不知道姚伍庆给了杜林多少钱,两大高徒守卫在伍庆大厦。

    “大厦是前年师父亲自看的风水,基坑放了镇魂符,四壁镶有辟邪木,顶上三层为姚家住宅,墙壁镀金,屋梁纯银。”杜松带着我们上了电梯,一路介绍着建筑的风水特点。

    电梯宽敞迅,四壁银白,明鉴照人,平稳而迅速,不过数十秒便稳当地停在第八层。我以为上面共有三层,等到电梯门一开,才知道上面三层其实是一层,当面是一道高十米深五米的佛家山门,悬山式建筑,灰筒瓦盖顶,瓦棱脊,脊两端置大吻。从山门进去,眼前却是一座寺庙,大殿横匾写道:印天寺。寺庙东、西、北三壁下部内外砌石护脚,刻云气、流水、龙、象、鱼、蚌、佛像、人物和建筑物等。大殿建在石砌高台上,前后青石踏道,大殿后壁辟门。

    殿内供着如来等西方三佛,均是真金塑造,两旁排列出降龙、伏虎等十八罗汉,个个镀金而成。六位青袍僧人头顶佛戒,手敲木鱼,口内念念有词。

    只听说山西的煤矿金主捐款建庙,不料姚伍庆竟把寺庙搬到家中。杜植和杜松属道家,对僧人的态度并不恭敬,两人带着我们绕过大殿,映入眼帘的是一处荷花形水池,水池后面是两幢两层小楼,左边小楼贴金镀银,右边一幢只是朴素的红砖楼。

    水池与两幢小楼之间摆有一汉白玉八仙桌,桌上摆好了精美的海鲜宴。左边小楼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农人,头顶包着白毛巾,身穿青布对开衫,脚下是平底黑布鞋。

    “听说金大师光临,未能远迎,还望见谅!”这人淡眉小眼,肤色棕黑,脸堆憨笑。

    “你是?”我问道。

    “金大师,我是姚伍庆,请坐,尝一尝印天寺和尚做的斋饭。”原来这农人模样的人物是高平第一富姚伍庆,他拉着我坐了上席,“绢子,有贵客到,你也出来见见。”他朝右边小楼喊着,声音里带着晋剧的长腔。

    一位白衣女子走了出来,她就是姚绢,是衡愉画中的人物长相,脸上因为怀孕而略显丰腴。

    我与衡愉坐一方,杜植、杜松一方,姚氏兄妹各一方。“来来,这是粉丝做的鱼翅,这是笋子做的鲍鱼。与真的海鲜一个味儿,这两年,听从杜林大师的话,我改吃素了。”姚伍庆忙着给我们夹菜。

    “既然吃素,何必做出海鲜的模样和味道,不如直接吃粉丝的好。”我讥笑道。姚伍庆陪着笑脸,“说的是,说的是。”

    富人有许多种,有的暴富而目中无人,有的暴富而不愿露富,有的就如姚伍庆,想做富而有涵养之人。

    “只知道金大师要来,却不知为何而来?”他笑道。

    “我不是大师,还是叫金楠溪的好,听说姚家近日有难,有人托我前来传个信儿。”我说。

    姚绢听了,问道:“是谁托的信,是……”她看了一眼姚伍庆,没说出口。

    “没错,是梅林华。”我直接说了出来。

    “梅林华,金大师也相信梦中的人物?”姚伍庆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什么梦中的人物?”我问。

    “我开了许多的煤矿,造富一方百姓,虽然出了点事情,但是出一次事,我捐一座庙,天天请和尚念经超度他们,这不,还把印天寺建在了自己家中。可是,你说我妹妹,一个天天拿着我的钱盖希望小学的好人,怎么就……”姚伍庆的眼睛盯着姚绢的大肚子。

    “奇怪了,姚绢姐姐怀孕不是很正常吗?”衡愉诧异道。

    见我们不解,杜松开了口:“你们不知道,姚会长还未结婚,也没有任何的异性朋友,九个月前,突然就怀孕了。”姚绢是绢华慈善基金会会长,所以杜松如此称呼。

    “什么?”我更糊涂。

    姚绢脸色不悦,站起身来,“金师父,待会你到我房间里来,我细细告诉你,但你得告诉我梅林华的事情。”说完,她回到右边小楼,再也没出来。

    “半个月前,有一个叫任广的人冲进了印天寺。”杜植面无表情地说。

    “那又如何?”我问。

    “这幢大厦内共有的五十名保安,和六名身怀绝技的僧人,任广却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个水池边,留下了一张银杏叶,叶子上说今天晚上要取姚会长腹中胎儿。署名是隶书的任广二字”

    “所以姚伍庆就请了你们过来帮忙,这任广是何许人,半月前就留下纸条,象是光明磊落的样子。”我说。

    “没有人见过任广,据说他是世界上排在前三位的独立杀手,杀一人佣金不少于百万,必定在半个月前告之对方,被任广杀害之人,无不在半个月内请人护卫,但是他从来没有落空。”杜植说。

    杜松紧张地说:“去年,京城一位亿万富豪接到任广留名的银杏叶,花了近千万,把国内外最顶级的保镖请到府上,但是半个月后,富豪身首异处,保镖们竟然毫无察觉。”

    “这么说,你们一定也在现场。”我想杜林为了钱肯定会派人前往。

    “我不在,如果我在,不会出事。”杜植傲然道。

    “任广为什么要杀姚绢,要杀也是杀姚伍庆呀。”我的话并没让姚伍庆难堪,他只是呵呵笑。

    “话说的没错,姚会长衷心于慈善事业,应该没有多少仇人,但是有可能别人把仇记在姚家每一个人身上。”杜松疑道。

    一个中年僧人慌张地冲了进来,“董事长,有人要冲上楼。”

    “是不是任广?”姚伍庆脸色稍变。

    “不是。”

    “那怕什么?”他有些生气。

    “有一百多人。”和尚惊道。

    杜植和杜松闻言,起身向楼下去了,大楼的密封性很好,但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听到了下面传来的喊叫声音。

    过了一会,杜松退了回来,“人太多,挡不住了,他们一定要见董事长。”

    “印光,跟我下去。”刚才那位僧人带着五位僧人跟着姚伍庆下了楼,我和衡愉也跟着下去。

    电梯在六楼停下,五十个保安和六个僧人挡在前面,他们的对面是一百多位手持煤矿挖煤铁撬的青壮年。他们象是失了魂一样,将铁撬尖朝前,一步步向前紧逼。

    “杜植,他们会不会被人控制了心魂。”我说道,这些人不言不语,只是朝我们走过来。

    “不可能,任何法术、道术不可能在大厦内施展,我看是吃了****、喝了酒的模样。”杜植用小擒拿手困倒几个人,但是对方人太多,场地又小,无法施展。

    “报警了吗?”姚伍庆想起来了人民警察,“报了。”其中一位保安回答。我听到警报声音,同时听到了数声音凄惨的叫声。

    声东击西,我猛然醒悟,杜植纵身上了楼梯,向八楼奔去。我和衡愉进入电梯,也向上去。

    数秒后,到了寺庙前的山门,只见一个人影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窜上近二十米高的天花板,从天花板上的一个圆形小洞钻出大厦。杜植三两步登上大殿顶部,也从洞口出了大楼。

    我冲到右边小楼,进到了一层姚绢的浴室,果不其然,浴缸里放满了温水,姚绢赤身泡在水中,她的腹部被人切开,婴儿不见了。刚才那人抱走的是姚绢的孩子!

    衡愉不敢看,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是不是和我家中浴室的鬼讯号一个样?”我望着血红还冒着热气的满缸血水说道。

    “嗯!”她点点头,“噫,姚绢的灵魂离开了身体,正向外面飘动,可是……”

    “可是什么?”我看不见虚幻的灵魂。

    “可是她很痛苦,这座楼让她痛苦。”衡愉的话语中略带悲伤,她很少为别人的事情伤心,可见姚绢的魂魄正被楼内的镇魂符、降鬼咒等折磨着,要不多久,将会魂飞魄散。

    “愉愉,抓住她的灵魂,送出大楼。”我没想到自己不仅会救人,还有心思救一个鬼。

    衡愉眼睛瞬间变成紫色,一只美丽的七星蝴蝶向上飘去,她手一伸抓住魂魄,以鬼魅般的速度从天花板上跃出。

    衡愉的速度远远超过那人和杜植,我只有惊叹的份,没敢试着爬上去,而是匆匆从电梯往下去。下到门口,见那一百多人已经被警察带上车,运往公安局。

    “杜松,怎么回事?”我问。

    “警察说这些人可能喝多了酒,酒内含有迷幻剂,所以心智失常,具体情况要等到审讯后才知道。”杜松陪在姚伍庆身边,拿人钱财,却未救人性命,哎。

    我转到街角,衡愉一手拎一个鬼站在转角处。

    “愉愉,松手,别捏得人家呼吸不畅。”我说,她手一松,我只看到两个轻烟一样的气体状物质扭在一起。

    “梅林华,我被你骗得团团转,你怎么才能跟我说些实话,我记得你在加拿大可是一位人人佩服的好教授。”我没好气道。

    两个鬼这才分开,衡愉帮我翻译:“我没想骗你,有些事不好意思说出来,况且姚绢还是没有救过来,她跟我一样成了鬼,还有我们的孩子……”

    “别说了,你们的孩子,你们没有见过面吧?怎么出来的孩子,太稀奇了。”我说道。

    “是稀奇……”两个生前没做成夫妻,死后灵魂抱在一起的有情人慢慢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

    半个月前,梅林华在车祸中失去了生命,他的灵魂竟然去到八十年前救下了阿帕斯,但是两个人的灵魂与数千克里族和温泉酒店白人的灵魂困在班克海德煤矿八十年。

    大约二十年前,正当芳龄的姚绢跟着哥哥姚伍庆在一家煤矿当临时工,挖煤挣钱。一天,姚绢过于疲惫,晕到在五百米的矿井深处,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只有哥哥姚伍庆拼命寻找她,并在七天后找到了她。

    那七天,有一个声音一直鼓励她活下去,那个人就是太平洋对岸同样困在煤矿底部的梅林华的灵魂,在煤井中游荡了六十年的灵魂竟进入到她的脑海,与她沟通。

    后来,每个晚上,梅林华都与姚绢在梦中相会,现实中美丽的姚绢谢绝了所有的求婚者,富起来的姚伍庆也没有办法,他不敢强迫妹妹嫁人。但是他不知道姚绢梦中有一个鬼情人。

    二十年里,两人的灵魂游遍了全世界,他们无拘无束地飘落在无边无际梦幻般的世界,他们是柏拉图式的心灵爱情,直到九个月前,他们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可以诱惑所有有情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就象伊甸园的毒蛇诱惑亚当夏娃吃了智慧苹果一样,开启了两个灵魂的肉欲之门,一个鬼和一个梦中的灵魂水乳交融,享云雨之欢,品肉欲之乐,但是醒来后,却有背叛纯真爱情的罪恶感,特别是当子宫中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时。

    一个鬼和一个人在梦中结合而生成的孩子会是什么?我心里一惊,请任广杀姚绢的人难道想得到的是他们的孩子?那个梦中的声音是谁,请任广的人又是谁?

    “三个月前,当姚伍庆发现绢绢有了身孕,大发雷霆,便强迫她住进了那幢妖鬼不侵的大厦,我们再也不能够梦中相会。”梅林华说道。

    “所以你一定要回国,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没想到通知还不知情但是活着的梅林华吗?”我问道。

    “想到了,就是三个月前我曾经让姚绢告诉了姚伍庆,他口头答应找人去加拿大通知我,以免出车祸。可是,在时空上说不通,我想应该没有人通知我,我还是死了,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

    鬼有留在人间的义务吗?没有,天堂或者地狱,转世和轮回也许是他们的去处。我感觉到了那个人的存在,他时而有形时而无形,还是一幅墨镜,换了灰色长袍。

    “无眼人,你想做什么。”我叫道。

    “鬼能去哪里,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无眼人似乎有一种慑魂的力量,“阿溪,他们在哭,他们不想走。他们说还有没完成的心愿,还想着孩子,他们希望我们能帮忙把孩子找回来。”衡愉告诉我。

    我无能为力,甚至有些怕无眼人,他太神秘,象是书里的神仙一样,无所不能。“我去拦住他们。”衡愉见我不快,向他们消失的地方扑去,没有声音没有对抗,但是衡愉被弹了回来,跌倒在我面前。

    “愉愉,你没事吧。”我赶紧抱着她,她跳了起来,“没事,可是那个东西太厉害了,我们不跟他玩,回北京好不好。”

    回北京?还有很多疑问,我得问姚伍庆有没有派人去加拿大莱斯桥市。我得去公安局看看那些人中了什么邪。

    为什么别人做事可以赚到钱,我却在做亏本生意?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4 11:1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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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4 11:05:24 | 显示全部楼层
伍庆大厦已经乱了套,姚伍庆抱着妹妹的尸身痛哭,再也不是那个天塌下来都保持老农式憨厚的大煤矿金主。

    “长风远水社,徒有虚名,你们说这幢大楼妖鬼不侵,怎么连个人都防不住。”姚伍庆痛哭之时,忘不了痛骂杜植和杜松二人。

    “姚董事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来之前我们祖师爷说尽力而为,我本以为可以阻止,现在才明白祖师爷的意思,姚会长是必死的。”未能保护姚绢,杜植终于放下了高傲的架子。

    “你是说蓝摘星预测到姚绢躲不了这一劫?”我问道。

    见我直呼祖师爷的名讳,杜植脸冷不理会我,“楠溪兄,祖师爷还说,如果姚会长终究死去,希望姚董事长继续其妹的慈善事业,否则大难临头。”杜松回答。

    姚伍庆一听,蹦了起来,招呼五十多个红衣保安,“给我打出去,拿了钱不办事,现在还诅咒我。”众保安蜂拥而上,杜植冷笑数声,“师弟,咱们走。”我们四人大步离开伍庆大厦,后面远远听到姚伍庆的哭声。

    “杜兄,你没追到任广吗?”出了门,我问道。

    “任广就是一个没胆的小人,每次都故弄玄虚,靠诡计杀人,哼。如果不是防备任广躲藏在那一百多号人中,也不会受骗。”他恢复了傲气。

    我想任广的身手与杜植在伯仲之间,至所以从未失败,大概靠的就是智谋。“蓝摘星真的说姚伍庆会有大难?”我又问。

    “楠溪兄有所不知,近十年来,姚伍庆的煤矿出了七次事故,三百多煤矿工人冤死在地底深处,他上哄政府,下欺矿工,无人知晓。为了让良心稍安,他建了七座寺庙,超度亡灵。如果不是姚绢捐款建造了七所希望学校,只怕姚伍庆早得到了报应。”杜松还要说,“师弟,费什么话,咱们回去。”杜植叫道,杜松只好跟着走了。

    我才想起姚绢的慈善基金会的名字叫“绢华”,正是姚绢和梅林华名字的结合。一座庙、一所希望学校,就可以抵一次矿难,就可以抵死去了三百多人?我不知道上天是如何安排因果报应,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佛语说的很有趣,救人一命难道是为了增加修行的法力?救人不可抵杀人之罪,曾经的罪过更不能以修庙建校来抵消。

    天亮后,六名印天寺僧人在大厦内做法事,姚伍庆却接到了公安局的内部电话,他庆幸一直以来用钱打通了关系,事到临头还有人记得他的恩惠,打来电话通风报信。他又恨那些政府官员,来来去去,永远也伺候不完。这不,上一任领导被双规了,新派来的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了煤矿。

    他想着一个星期前渡边村煤矿坍塌事故已经掩饰过去,给渡边村每一个知情的的村民派发了五千元封口费。姚伍庆的煤矿工人都是外地人,煤矿所在地的村民收了钱,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出半点风声,这是一笔钱与良心的交易。前面七次矿难都是用这种手法掩盖的,再往相关部门送些钱,便万无一失。但是打来的电话说渡边村矿难事发,新任领导大怒,责令公安局将他捉拿归案。是谁透露了风声?

    姚伍庆顾不了妹妹的葬礼,提着装有二十万现金的包溜出了大厦。

    当警察们布置抓捕姚伍庆计划时,我走进了公安局,看着正忙碌的警察们,我问一位年轻警察,“他们要抓姚伍庆吗?”警察一愣,“怎么外人都知道了?噢,你有什么事情?”他说。

    “我只想问问昨天晚上一百多人大闹伍庆大厦的事,你说他们是不是吃了什么药呀,象丢了魂似的。”说话的时候,我向警局内部望去,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昨天晚上一百多个人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苍白皮肤中夹杂着煤黑的结实男青年。

    “你是谁?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吧。”年轻警察警惕道。

    哎!我叹气,自己一介百姓,瞎参合什么,我又没答应梅林华一定帮忙把孩子找回来,我也没义务去找那个来去无踪的杀人者任广。

    “愉愉,咱们回北京吧。”我心灰意冷道,衡愉特别高兴,拉着我就走,快到黑金宾馆时,我见那偷偷从后门出来的姚伍庆,他提着包上了一辆宝马车,开着就走。

    他妹妹被人杀了,不忙着办丧事,不找警察抓凶手,难道还想出远门?我并不知道姚伍庆已经接到要抓他的消息,正要逃亡。

    “愉愉,我们跟着那个有钱的煤老板。”我拉着她上了自己的车,跟在宝马车的后面。

    衡愉似乎对跟踪很有兴趣,“他是要逃跑吗?自己的妹妹不管了,肯定做了亏心事。”她的脑袋里面是什么结构,想问题的方法与普通人不一样,但是总是说到点子上。

    见我瞧着,“阿溪,看我做什么,你要看前面,正开车呢。”

    “漂亮!所以要多看。”这是实话,衡愉很漂亮,思想单纯却又极有智慧,这两者结合起来,形成了一种让我迷恋的高雅气质。

    姚伍庆的车离开小道拐进一条简陋的乡镇马路,路上没有多少车,我把车距保持在一百米以上,以防他发现有人跟踪。

    车上的距离表显示离开高平市五十公里后,姚伍庆进入到一座荒凉的山内。西北的山与江南的山不一样,没有树,稀疏的几根草呈枯黄之色,但是那光秃秃的山同样一层叠一层。

    车子经过了一个村子,村牌上写着“渡边”村。姚伍庆没有停,在颠簸的山间行出十余里,在一处由红砖柱子和石膏板组成的煤矿长廊前停下。

    他下了车,往长廊尽头跑去,尽头却是煤矿的入口。我奇怪这家伙跑到煤矿来做什么?我和衡愉跑到由木柱撑起的煤矿井口,见井口有煤矿位置示意图,说明矿井深入山中达两千三百米,向下走五百米,深度为两百米,再向上行五百米,再向下走,形成了两个“凹槽”,后一个凹槽更深些。

    煤矿有靠电力抽送的排风系统,但是我没见到工人,所有的电力均处于关闭状态,矿井中很可能聚焦了致人于死地的瓦斯气体。

    姚伍庆的脚步声从深处传来,要不要跟着进去?我刚从加拿大班克海德煤矿五百米深处脱险,现在见到黑漆漆的煤层就心怀恐惧。“愉愉,我们要不要进去?”拿不定主意,我只好问她。

    “不进去,我们回家吧。”她的回答永远如此,问也是白问。突然一个影子一样的东西从我们两人间挤过,向深处飘去。

    无眼人?他来做什么?我能够感觉无眼人身上的罡气。我禁不住动了脚,向矿井深处走去,“阿溪,别进去,那个东西很厉害的。”衡愉想拦着我,但是见我一个劲往里走,只好跟上。

    矿井很黑暗,没有灯,没有一丝生机。我看到了一只七彩蝴蝶,闪着绚丽的七彩光飞在前面,是衡愉的七星蝴蝶。

    借着蝴蝶之光,我发现矿井之中没有安全设施,陈腐的木柱支撑架也许有数十年历史,如果碰到瓦斯爆炸或者山体滑坡,木架根本撑不起厚重的土层。

    向下行了数分钟,应该到了第一个凹槽,凹槽内积满了水,再往下水封死了整个矿井。姚伍庆的身影出现在数十米远的水中,渐渐沉入水底。我知道这一段凹槽可能有数十米,也就是说要在水中潜游过去。

    我伸手摸了摸水,入骨冰凉。“回去吧,我们不跟着去了。”我说,就算潜过这个凹槽,后面还有一个凹槽,被水堵死的矿井,很可能没有足够的氧气,我不愿意冒险,特别是不愿意衡愉陪着一起冒险。

    “你不是喜欢管闲事吗?以前我不让你管,这次为什么不敢再往前走了,怕死?”我听到了声音,无眼人的声音在水面颤动,充斥着整个矿井。

    “那个东西进入到水里面了。”衡愉说,“蝴蝶,你在这边等着,我和阿溪过去了。”那蝴蝶大概不能够潜水,听话地飞在空中。衡愉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我也潜入水中,越往里去,蝴蝶传来的光线越弱,大约一分钟后,我们浮出了水面。

    矿井内依然伸手不见五指,衡愉摸到我的手,牵着往前走。“我看到了那个东西,他跟在姚伍庆后面。”

    “你可以看到?”

    “看不到,可以感觉到。”她回答。

    我是两眼一抹黑,没有任何感觉。“愉愉,你为什么还要进来?”我问道,“因为我觉得阿溪想进去。”

    我心内一暖,一股劲走上斜坡,然后又是坡,矿井坑道内的氧气并不多,嗓子眼象被棉花堵住一样,憋着劲呼吸。

    前面又传来水声,姚伍庆一定再次潜水,我们也感觉到了水,这一次潜水更长一些,出得水来,我竟然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音,不是一个声音,是十余个人的呼救声。

    顺着最近的声音,我摸到了一个人,应该是人。“你是谁?”我惊道。“我……是……刘刚宾,……是煤矿工人,困……在这七天了。”地上躺着的人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怎么困在里面的,有多少人,为什么没有人来营救?”我急忙问道。

    “金楠溪,你果真一无所知道,要问就问姚伍庆。”又是无眼人的声音,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姚伍庆,你在哪,是不是发生了矿难?”我大叫着。“谁,谁在叫,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谁把我带进来的?”我听到姚伍庆无助的声音,就在不远处。我摸过去,抓住了一个人,“你是姚伍庆?”我问。“是的,你……你是金……”

    “是我,这里是渡边村外的一个煤矿,你怎么来的?”我问。

    “什么?”他的声音竟是绝望,“我到了出了事故的渡边煤矿里?我要逃的,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

    “无眼人,是你迷惑了他的魂魄,将他带来的吧。”我叫道,没有回声,无眼人难道走了?

    “姚伍庆,你……这个黑心老板。”刘刚宾的话里充满愤怒,如果愤怒可以杀人,姚伍庆肯定在劫难逃,因为其他的十几个虚弱的声音同样愤怒。

    “我给了渡边村每人五千元,你们都不是本地人,你们应该都死了,你们不是人,你们就是想要钱。”姚伍庆狂喊着,象一个失心疯的病人。

    从姚伍庆嘴里听不到半点实话,我只好慢慢地听刘刚宾说出了事情始末。七天前,刘刚宾等十七名四川来的煤矿工人进入到二千多米深处挖煤,一个工人在拆除电泵时产生了火花,当即引起了瓦斯爆炸,爆炸产生的大火烧伤了每一个人,并且炸开了一处地下水源,水灌进矿井。

    “十七个人都在这里吗?”我问道。

    “除了我弟弟……刘刚军,……他当时在两个凹槽之间。水灭了大火,但是堵住了矿井,我们出不去了。”

    “你们可以出去,跟着我往外面游,一定能够出去。”我安慰他们,可是七天没有吃喝,他们连站起来都困难,何谈游出去?

    “姚伍庆,你是不是又欺下瞒上,对外封锁了这起矿难?你这样的人,死多次都抵不了灾,如果有地狱,你一定进地狱,可惜了姚绢,替你死了。”我很少骂人,这次却恨不得骂死他。

    “我们等了七天,都靠四川家人……的鼓励才活下来的。”刘刚宾的话让我奇怪,“你们能够听到家人的鼓励?”我问。

    “你过来,耳朵贴近地底,可以……听见……”

    我把耳朵贴在地面,应该冰冷的地面竟有一丝温暖,我听到了,听到了希希的声音,她好像在跟我说话,我甚至还见到了父母。这是什么矿井,可以与人间的人说话,也可以见到阴间的亲人?

    “哈哈,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二十年前,绢绢就是在这里昏迷了七天,她却在七天里与什么加拿大的梅林华说话,哈哈哈。”姚伍庆疯狂地笑着。

    我四处摸着地面,除了感觉到温暖,没有什么特别,这块地有神秘力量,还是其它的原因?

    “阿溪,地面下有一本书,它在发光呢?”衡愉说着,用手在煤层中挖起来,不一会掏出一本发出黄光的书,说是书,其实是数十张柔软又韧性十足的树纤维制成的“书”。没有封面封底,黄光中,每一张树皮一样的“纸”上,刻着我不认识的图形,只能是图形,不象文字。“好奇怪的书,象天书,一个字都不认识,它们好像还会动弹呢。”衡愉说,她看到图形在动,我却只能看到不动的图形,那些图形象人,又虚幻的不象人,有的有手脚,有的却又象动物,就算是图形我也认不出是什么图形。

    “书给有缘人,你救了十六个人,这书就是你的。”无眼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懂书?”我问。

    “我一直就在你旁边,你有缘可以得到书,并不代表可以看懂书,带着他们离开地底吧。”话未完,一阵风从身边掠过,水面微响,我知道他潜回去了。

    “大家跟我一起潜水吧,每个人的生命都在自己手中,鼓起劲来,一定能游出去。”不知道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发黄光的书激励了大家,十六个受了伤的工人纷纷爬进水,深吸一口气,向外面游去。

    “别丢下我。”姚伍庆边叫边跳进水。游过第一个水槽,我和衡愉各扶了两个伤重的工人,逼着姚伍庆也扶了两个人,一行人连滚带爬走完了五百米,在游过第二个充满水的凹槽后,我们都瘫倒在矿井中,我先看到了衡愉的七星蝴蝶,接着看到了亮光,是手电光,许多人朝坑道内走来。

    “你们是什么人?”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叫道,“我们是救援队。”

    我放下心人,舒坦地躺在地上,“快救十六名矿工,他们需要食物,需要治疗。”我说着,脸上不由自主地笑了,我和衡愉救了十六个人。

    “哥哥……”,在公安局见过的那个苍白皮肤的青年痛哭起来,他扑在我身边的刘刚宾身上哭。

    “你是刘刚军吧,你哥哥活着,应该高兴,哭什么?”我奇怪道,但是救援人员的举动更让我奇怪,他们快速检查受伤人员后,把十六个人一一放进黑色的袋中。

    装尸袋!我见过,在太平间见过。“他们没死。”我大叫,衡愉把我扶起来,“阿溪,看来他们死了。”

    死了,那么我们在矿井深处与鬼在说话?我带着一帮死去的尸体游了出来?我感觉脑袋缺少氧气,“快出去,我呼吸不畅。”我和衡愉走出了矿井,外面夕阳西下,一抹红挂在山边。

    十多辆警车和救护车停在外面,十六具尸体抬上了车,警察铐起姚伍庆,押上了警车。

    我疯了一样,拦住一个担架,拉开尸袋的拉链,里面是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分不清皮肉,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恶臭。

    我瘫倒在地,无眼人骗了我,我没有救出一个人,他们早就死于七天前的瓦斯爆炸。“刘刚军,你过来,你怎么逃出去的?”我看见那个伤心的年青人,他听了慢慢走了过来。

    “我进去了,以为救出了十六个人,结果他们死了,你……你怎么出去的?”我无神地问。

    “爆炸的时候,我没有受伤,我在中间被两边的水堵了六天,后来我鼓起勇气,游了出来,我要找姚伍庆算账,我要找警察救出哥哥,可是到了高平,被一个年轻人拉去吃饭,后来的事情不记得了,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公安局。”听了他的话,再听了警察的救护人员的话,我终于明白,那一天有人请了一百多个人去喝酒,警察说酒中含有迷幻剂,他们被人操控着去攻击伍庆大厦。刘刚军醒来后,告诉了警察关于渡边村矿难的事情。

    有一件事不是虚幻,粗糙的树皮书在我手上,它不再发光,褐色树皮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我想一定是任广事先用迷幻剂控制了一百多个人,然后自己偷偷从屋顶进入大厦,杀了姚绢,取走了婴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婴儿,世界上奇怪的事一件接一件,我没有办法都弄清楚。

    “阿溪,那些死人的灵魂离开了身体,跟着那个可怕的东西走了。”衡愉盯着前方说,“无眼人,你是谁,就不能告诉我吗?你是地狱的牛头马面,你是阴间的引魂人?”我也朝那个方向喊。

    “金楠溪,我本来不希望你陷入无味的争端,但是也许命运如此,你已经陷进来了。我不知道外人称我为什么人,可以说是阴间的引魂人,人死不能复生,灵魂总归有个去处,也许我们以后还会打交道,我叫夏正,那本书是《百鬼集注》,鬼有百样,样样不同,魂以类分,类类各异。”鬼魅之音传入我的耳朵。

    “夏正”,无眼人竟然有一个名字!树皮书竟然是简天师所著之《百鬼集注》,这本书含有魔力,让姚绢与梅林华的鬼魂相通,让十六的遇难工人的尸身跟着我游出了矿井。可惜,我看不懂《百鬼集注》。

    “他们走了!”衡愉说,我望向黑暗的天空,他们是地界之魂,去了该去的地方。

    我转过身跑到警车旁边,“姚伍庆,你有没有派人去加拿大通知梅林华关于车祸的事?”我抓起他的领口。

    “你会为绢绢报仇吗?”他脸如死灰地问,我无奈地点点头,也许我会吧。“三个月前,有一个人来到大厦前,说绢绢怀孕了,他说有法力,可以把鬼与人的婴儿变成正常人,但是要把那个鬼杀了。”

    “那人是谁?”我问。

    “不知道,每一次,都象不同的人,应该只有二十多岁,后来我怕了,就把他赶走了,接着收到了任广的杀人银杏叶。”姚伍庆说完蜷缩在车内,再也不想说话,恶者终会有恶报。

    开车回北京的途中,我一直在想问题,是谁在姚绢的梦中挑起了两人的情欲,是谁请任广杀人,那个面目不清的年轻人又是什么人?

    三百多米的摩天大楼,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到远处光彩夺目的东方明珠塔和金茂大厦,也许不用十年,上海,将成为世界顶尖的国际都市。

    屋内,灯光微弱,玻璃幕墙处,一个瘦高的人眼望远处,“你是我最得力的弟子,最近几件事办的可不太顺当。”

    另一个人颤道:“本来说服了姚伍庆,将姚绢逼进了梅林华的灵魂进不了的大厦内,姚伍庆也让我去加拿大杀了梅林华。我在梅林华的咖啡中放了安眠药,他出了车祸,但是我没有见到他的灵魂,不知道他的灵魂去了哪里。”

    “哎,自然界存在许多神秘力量,我不怪你。这次为了不暴露我们自己,花重金请那个任广杀人,也是迫不得已,他来了吗?”

    “来了,就在门外。”

    “叫他进来。”

    一个人抱着一个笑出声来的婴儿走进房内,“很神秘的地方,婴儿已经带到,你把另外的五百万打入我的帐户。”来人说道。

    “任广,钱可不好拿,把婴儿留下,你走吧。”这人的话中明显不想付五百万。

    任广想逃,没想到旁边的人速度更快,一挥利剑将他连腰砍断。可是任广与婴儿突然消失了,没有征兆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是假的,任广竟会变换之术。”拿剑的人大惊。

    “任广只是凡人,他用了远程全息影像技术,这人真是个狡猾之徒,一定要抓住他,把地婴夺回来。”他说的很平静,似乎任广逃不出他的手心。

    任广的确难以逃出他的手心,他虽然没有通天的神力,却可以在姚绢的梦里以神的面貌出现,挑逗她与梅林华的灵魂享受云雨之欢,他要的只是那个十月怀胎而生的地婴。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4 11: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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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4 11: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北京,衡愉又变回那个热爱工作的大学老师,我也变回那个缩在地下室打游戏、睡觉的金楠溪。

    游戏要玩,觉要睡,希希不能不管,她拒绝其他人的帮助,每天一定要我送她去各类培训班。“叔叔,你天天呆在地下室,人懒骨头脆,对身体不好,跟着我出来溜一溜,会长命的。”希希的话让我想了很久,是说我老了,还是说我需要溜一溜?

    在中外两处煤矿碰到鬼妖之后,从三月下旬到五月,正是春困的时候,除了送希希上课,我一天得睡十个小时。中间有点空闲,我拿出那本《百鬼集注》,数十张树皮呈褐色,里面的图形象是用某种尖物刻成,在树皮上形成半毫米深的痕迹,多是十几笔刻成简单的似人形图案。

    我正反左右地看了半个月,没看出个神奇来,只好照着图样在纸上画了几个图形。然后跑到北京大学找那位清秀的古文字高手肖文清,“金楠溪,这是什么文字?商代甲骨文同一个字笔画不同,以突出实物特点为主,实物的繁琐又决定了文字的笔画多少,所以是象形与表意的结合,可是这五个图形完全是象形的概念,看不出意思来,有可能比商代甲骨文还早。”她看着图形着了迷。

    “甲骨文之前,那就是是天书了。”我说心里嘀咕简天师是唐朝人,怎么写出比甲骨文还早的文字?

    “天书?没人见过天书,这些图形从哪里来的?”她问。

    “从山西的一个煤矿里捡到的。”我回答,“嗯,你先放这里吧,等我看出门道来再告诉你。”她只盯着图形看,根本不在意我的存在。

    不用说,一个多月过去,我打了数次电话,肖文清只说还不认识,哎。办公室放电脑的桌子不稳,我顺手拿起树皮书,垫在一条桌子腿下面,还真是稳当。

    再有空闲,我就把衡慎找来,“听说你的电脑水平达到了黑客级别,帮哥哥一个忙。”

    衡慎嘴巴一翘道:“黑客可是分十六个等级的,最高等级叫做终结者,终结者可不会做一些简单的事情。”

    “那么你是……”

    “我是终结者,不过终结者还分为三个级别,分别是博学终结者、精英终结者和黑暗终结者,我处在博学终结者阶段,还需要努力。”没想到这小子骄傲中还会谦虚。

    “博学终结者,你帮我查查是什么人在网上公布了我的消息,说我能够除鬼降妖,这知道的人多了,我那有时间干正事呀!”我装着可怜的样子。

    “楠溪哥,不是我说你,网上有人给你打广告还不好,昨天希希打电话给我,说你已经一个月没接到一个活,现在竟想让我帮你去除网上的关于咨询公司的消息。”话是这么说,衡慎边说边在电脑上操作,数分钟后说:“有人用电视台的电脑给你发布消息。”

    我立即打电话过去。“玉面胖子,你没事干在网上发什么广告?”“不是我的主意,依琳听希希说你没事干,她逼着我在网上发消息的。”胖子一个劲解释。

    “我是心理咨询公司,你发的广告搞得我好像是神棍一样。”我气恼道,“我删,我删了还不成?”他笑道。

    但是上了网的东西,永远也删不干净,总会有人寻着踪迹打到狭小的地下室,要我帮忙捉鬼降妖。

    说了半天废话,主要是两个月来很太平,没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灵异事件,作者没碰到,金楠溪也没碰到。直到五月中旬,终于有了事,很奇怪的事!

    江西南昌是一座历史悠久风景优美的城市,公元前202年,汉高祖刘邦命颖阴侯灌婴驻守南昌一带,灌婴建起一个方圆十里八十四步、辟有六门的土城,这就是南昌最初的雏形“灌城。”

    公元653年,唐高祖李渊之子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李元婴工书画,妙音律,喜蝴蝶,可以说是纨绔子弟的典型。他从苏州迁往洪州时,竟把一班苏州歌舞乐伎带到了都督府,终日歌舞升平。为了让乐伎们有一个宽敞的作乐场所,李元婴临江建造了一处楼阁,因为李元婴后来被封为“滕王”,此阁便是天下闻名的“滕王阁”。22年后,少年才子王勃写下千古诗篇《滕王阁序》,使得此阁位列江南三大名楼之首。

    项羽火烧阿房宫给后世英雄、枭雄和奸雄们带了个坏头,战火纷飞的年代,这些成了名的人物喜欢烧房子玩,岳阳楼、黄鹤楼都被烧过十余次,而滕王阁竟然被烧过二十八次,最近一次是1926年被北洋军阀邓玉琢纵火烧毁。

    家住滕王阁旁边的江华五岁时才看到新修好的滕王阁,从此小男孩喜欢上这座高近六十米的名楼。

    八十年代出生的独生子,父母或多或少是宠爱着的,江华的父母除了每天陪着孩子学习功课外,就是带着他爬爬藤王阁,看看周围的湖光山水。江华很争气,说北京大学靠着圆明园和颐和园,那湖水相绕的古式建筑与滕王阁相似,他要去北京上学。十七岁那年,江华果然以江西前十名的高考成绩进入北京大学管理系,六年后以市场营销专业硕士毕业。

    江西是一个风景优美的省份,江华是典型的江西人,中等身材,眉清目秀,温文有度。硕士毕业后,文雅的江华为了时时能看到颐和园的景色,便在北宫门找了一份工作,北宫门旁边就是颐和园,只要有时间,江华会进去,感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是一家民营计算机企业,从事工业控制软件的开发,年销售额排在全国第六位。老板林连平也是北京大学毕业生,这位计算机博士对北大学生情有独钟,认为要办好一家企业,管理人员的智商是成功的重点,所以长控软件公司一多半的职员毕业于北京大学。

    江华一进长控公司,就被任命为市场营销部经理助理,年薪达到二十五万。对于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来说,无疑是一个完美的开端。可是,老板林连平对属下的要求极为严格。江华学的是市场营销,但是温和如邻男孩般的性格并不适合与外人打交道。

    “江华,市场营销人员必须与客户一见面就熟,你得外向一点,多帮帮你们经理,多说话,多喝酒,产品质量要好,但是合同多是在酒桌上签的。”林连平把刚工作半年的青年训了一顿。

    “别给我们北大丢人!”老板最后一句话重重击在江华的心里,在天才光芒中成长起来的他从来没有被人看不起过,没想工作之后再也没人把他放在心上。

    “董事长,我会努力工作。”江华嚅嚅道。

    一个漂亮的时尚女孩推门进来,紧身U领上衣与七分牛仔裤包裹着性感的诱人身材。当女孩从他身边飘过时,江华闻到了醉人的香味,她的耳朵上竟然穿了五个洞,挂满了装饰物,右鼻孔也串了一颗闪亮的钻石,再往下看,光裸露的肚脐挂着一颗珍珠。

    腼腆的江华不喜欢内向的女孩,这种时尚开朗的女孩反而敲打着他的心弦。

    “表哥,我从英国回来一个星期了,你也没时间陪我玩。”女孩扫了江华一眼,走到老板桌的后面,使劲摇着老板椅。

    “小琦,我很忙,那有时间陪你玩。”林连平笑着说,一转脸看到江华,“快出去,别给我丢人,知道吗?”

    江华郁闷地退了出去,头一次被老板训话,他都抬不起头来。江华记不清怎么下的班,怎么回的家。他在北宫门买了一套两居室,又买了一辆蓝色奇瑞QQ小车,北京房子贵,好在他的工资还得起月供。QQ车停在楼下,江华爬上三楼,也没心思吃饭,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江华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应该是睡着了,第二天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他迷糊着睁开眼。

    奇怪,不是自家的小两居,象是一个废弃无人的厂房,江华躺在布满灰尘的地上。阳光从厂房高处的窗户射进来,那窗户足有三米多高。

    江华惊异地打量着,“喔喔”两声传来,他一回头,发现一个蒙着眼睛和嘴巴,全身被绑的长发女孩躺在地上,被胶带缠住的嘴不停地发出挣扎般的叫声。

    江华惊慌地过去,为女孩解开绳索,撕开蒙眼的黑布。被松绑的女孩,忍痛自己揭开胶带。

    “怎么是你?”她惊道。

    “你是董事长的……表妹!”江华其实已经从女孩肚脐眼上的珍珠看出来了,“你怎么被人绑住了?”他又问。

    “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和表哥吃完饭后,独自回家,快到家门口时被人打晕。”她摸摸后脑。“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不知道?”江华的确不知道,他盯着女孩的脸,西方女人总是把一张脸当作油画布,在上面描出五彩来,但是东方女性不可学着模样也描出五彩,女孩很会化妆,没有浓彩,是淡淡的白晰,一张小脸上是有些夸张,但又诱人的五官。

    “我……我叫江华,是你表哥公司的员工。”这个时候,江华竟迷糊地伸出手去自我介绍。

    女孩大方地握着他的手,“我叫沈琦,刚大学毕业,现在回国了,准备好好玩些日子。不过,我们是不是被绑架了?你怎么也被绑了?”沈琦奇怪道。

    “不知道,我……以为躺在家里,结果一睁眼睛,却到了这个地方。”江华不认识这种被废弃的厂房,“我们想办法出去。”沈琦说着站起来,跑到两扇大铁门面前。

    门被锁住了,根本推不开。两人在空旷的厂房内搜寻了一会,没有发现其他的人,也没有见到绑匪。透过铁门的微小缝隙,外面杂草从生,见不到一丝人烟。

    两人对着门外喊了半天,没有任何反应。“你有手机吗?”沈琦问,“没有,钱包还在,手机不见了。”他回答。

    “手机一定被绑匪拿走了,绑匪也许正向我父母要钱呢。”沈琦苦恼道。“你父母有钱吧,我家没钱。”江华不明白绑匪为什么要绑架他。

    江华望着三米高的窗户,“沈琦,你站在我的肩头上爬上窗户,也许可以逃出去。”

    窗户上没有玻璃,只要爬上去就可以逃出去。可是沈琦双手攀着窗户的下沿,却没有力气爬到窗台上。

    “我怎么这么没用,一点力气都没有。”沈琦快哭了,江华已经瘫倒在地上,浑身大汗,体力用到了极致。

    “天色快黑了,只怕绑匪快回来了,来再试一次,你一定能够逃出去,然后叫人来救我,好吗?”江华站了起来,给她鼓劲。

    最后一次,沈琦瘦小的胳膊竟有了劲儿,爬上了窗台,她跳了下去。江华听到了痛苦的叫声。

    “怎么了?”江华喊道,“我的脚扭伤了。”沈琦痛道。三米高处跳下去,并不容易。

    “能走路吗?”他问。

    “我慢点走,我会叫人来的。”沈琦拖着扭伤的左脚一步步离开了厂房。

    江华虚脱般地躺在地上,饿了一天,沈琦在他的肩头踩了几个钟头,他完全没有体力了。

    当江华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他惊的喊出声来,沈琦就在他的身旁,全身被绑,眼睛和嘴又被蒙上。

    “沈琦,发生了什么事?”江华给她松绑后,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走了很久,很久,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是个男人,可是我没看清他的脸,他力气大。被蒙住眼后,我被拉上一辆车,然后就回到这里了。”沈琦说着抱着他哭起来。

    江华轻拍着她的后背,“你走了多远?”

    “我走不快,但是应该有四、五个小时,厂房建在山上,有一条山路通过来,可是没有人,走了很久都没碰到人。”沈琦哭道。

    “绑匪……留下了食物。”江华发现不远处放着两瓶水和两个肉松蛋糕,“饿了,我们吃点吧。”他拿了过来,递给沈琦。

    这些食物让两人的体力得到了恢复,但是沈琦的脚扭伤了,不能够再爬上窗户,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他们就这样等着,等到了天黑。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音,“是绑匪吗?”江华说,沈琦高声喊叫起来,“救命呀!”她不想错过任何机会。

    “谁在里面?”门外,有人回应。

    “我们被人绑架了,快救我们。”江华立即喊道。

    只听到“铛”一声,铁门竟然被来人撞开,一个人冲了进来。来人身材魁梧,浓眉小眼,表情严肃。

    “你是警察?”沈琦高兴在叫道,来人一声警服。

    “我是警察,叫欧阳鹏,你们是谁?绑匪呢?”原来是不死不活如行尸一般的前欧阳警官。

    两人报上名来,把奇怪的绑架案告诉了他。“我们走吧,外面有一辆QQ车,是你们的吗?”听完绑架事件,欧阳鹏带着两人走出了厂房。

    厂房果然是江华的蓝色小车,但是江华身上并没有车钥匙,三个人只能步行离开。

    “为什么你的车在这里?”欧阳鹏疑问道。

    “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清楚。”江华回答。

    “这是什么地方?”沈琦问道,两个男人站在她的两边,搀扶着往前走,黑暗中,可以看着大山的轮廓,马路两旁边是山里的茂盛灌木丛。

    “这里上北京郊外的燕山深处了,离开长城有三十公里,到北京城五十公里,我是跑过来的。”欧阳鹏回答。

    “跑过来的,五十公里?”沈琦不信,她不知道欧阳鹏没有累的意识,可以一直跑下去。

    扶着受伤的沈琦,三个人要走到有人的地方,也许走到天亮都来不及,欧阳鹏可是见不得光阳光的。

    “我先跑去叫人吧,你们俩慢慢……”他没有说完,因为他倒了下去,行尸不会死,但是被人重击脑袋也会暂时失去知觉。

    江华再次醒来时,发现依然躺在厂房内,旁边捆着两个人,一个是沈琦,另一个是欧阳鹏。

    欧阳鹏被松绑后,躲到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处,他看了江华一眼,“趁刚天亮,你们赶快走,去上地找一个叫金楠溪的人,他会帮助你们,不要找警察,一定要找他。”欧阳鹏把我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了两人。

    “你为什么不走?”沈琦奇怪,“别问了,我要在这里等绑匪,我一定能够抓住他。”欧阳鹏不敢说见不得阳光的事,在他的催促下,两人从昨晚被欧阳鹏撞开的铁门走了出去。

    大约走到中午时分,山路通到一条公路,他们拦住了一辆经过的货车。一个小时后,也就是下午两点,江华和沈琦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当时,我正在玩游戏,因为是星期六,路畅过来教希希数学。“欧阳鹏让你们来的?”我在想欧阳鹏那家伙跑到大山里去做什么,一定是阳教授安排了奇怪的事情。

    江华和沈琦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我,“为什么不去公安局,我这里是心理咨询,不会破案,也抓不住绑匪。”我说道。

    “我看也是。”沈琦哼了一声,“姐姐,叔叔虽然不会抓绑匪,却会抓鬼。”希希听出她话中的轻视,跑到过来为我正名。

    “抓鬼?难道是鬼绑架了我们?”江华说完也哼了一声。

    “噢噢,别听小孩子瞎说,我什么都不会抓。沈小姐,你还是打电话告诉家人吧,他们肯定在担心。”我打着哈哈。

    沈琦立即拨通了家里电话,林连平正在家中安慰她的父母,“小琦,三天前有人打电话,说你被绑架了,要我出一百万的赎金,昨天告诉我必须把钱送到景山公园东边山坡一棵名叫‘山亭’的槐树下,绑匪威胁不要报警,否则撕票。现在好了,我们都安心了。”

    一个小时后,林连平来到地下室,把沈琦接走了,江华接着也离开。我实在想不出欧阳鹏让他们来找我的原因。

    下午五点,在游戏中,我指挥的人族终于打败了丑陋的虫族。路畅告别了我和希希,回中学去了。

    “叔叔,那个人有些奇怪。”希希说。

    “哪个人?”

    “就是那个年轻的叔叔,叫江华的。”小姑娘一边得意地在纸上加减乘除,一边跟我说话。

    “有什么奇怪的。”

    “不知道,总觉得那里不一样!”她收拾好书包,拉着我回家。难道欧阳鹏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回过神来,可是我没有江华和沈琦的联系方式,林连平走的时候,我给了一张自己的名片,让他随时联系,如果有事情发生,他会打电话的。想到这,我心安理得的带着希希回家。

    晚上,我的电话没有响起,也就是说没事发生。但是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我警惕地从床上爬起来,躲在卧室门边。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我举起放在门后的一个铁棍打去,没想到来人身手敏捷,闪身躲开,反手一掌把我推到床上。

    “这点三脚猫功夫,呵呵。”是欧阳鹏的声音,“那两个人来找你了吗?”他接着问。

    “来了,又走了,各回各家了。”我气道。

    “怎么说你呢?也是,你一个凡夫俗子,看不出来,江华有些问题,昨天晚上是他把我打晕过去,他就是绑匪,但是天亮后,他好像什么都记不住。”欧阳鹏说。

    “双重性格,精神分裂?”我说。

    欧阳鹏摇头,“他身上有鬼。”“有鬼?”我想起希希的话来,难道江华被鬼上身,一到晚上就变了一个人,绑架了沈琦?

    想到鬼,我便不自觉地左右张望,一阵电话铃声吓我一跳。

    “我是林连平,出事了,沈琦又被抢走,绑匪要我把一百万立即送到景山公园的槐树下。”

    “你快开车过来,我们一起去。”我说道。

    十分钟后,林连平的别克吉普车停在楼下,一百万现金放在后座上,我和欧阳鹏跟着上了车。

    午夜后,北京城阴森森的,不佳的空气质量在白天如尘土,在晚上便制造出阴森的气氛。街道上行人和车辆并不多,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景山公园。

    我们三人翻墙而入,“‘山亭’槐树是明朝末代皇帝崇桢吊死的地方。”欧阳鹏说道,“你怀疑是老皇帝的鬼魂?”我惊道。

    走到离开槐树一百米的地方,林连平一个人提着钱袋往前走,我和欧阳鹏躲在一颗松树后面。

    沈琦被绑着,眼睛和嘴被蒙住,躺在槐树下。

    “你,……你是江华?”夜晚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我们听到了林连平发颤的声音。

    “江华?哼哼。把钱袋放地上。”是江华的声音,林连平放下袋子。“有钱就了不起了,你当自己是谁,不就是个暴发户吗?一天到晚训斥员工,今天我会把你吊在这棵槐树上,与崇桢皇帝吊在一起,便宜你了。”江华的声音越来越大。

    “江华,你怪我训你,你知道做老板,不凶一点,那里可以服众。”林连平小心说。

    江华一伸手,把林连平提了起来。我大惊,没想到清秀的江华力气如此之大。他手一抖,一根绳索套在林连平脖子上,手再一抖,绳索一端飞越树端,一用力,林连平竟被吊了起来。

    欧阳鹏奔了过去,我跟在后面。一百米的距离,欧阳鹏数秒间到达,他一脚踢向江华,江华手一松,林连平掉了下来。我跑过去,把套在他脖颈上的绳索解开。

    欧阳鹏生前是北京警界散打冠军,还魂后力气更大,没想到与江华战成平手。我又解开了沈琦身上的绳索,然后看着两人恶斗,寻思着帮一把手的可能性。

    “你是江华吧,你与林连平有仇吗?为什么要绑架沈琦呢?难道心里喜欢她。”我在旁边高喊。

    “江华喜欢关我什么事,我就是要出一口恶气,林连平这种不尊重别人的人活着没什么好处。”江华的话很奇怪,似乎他不是江华一样。

    “你不是江华?那你是谁?你不喜欢沈琦吗?”我连着发问,扰乱他的心思。江华果然手忙脚乱,欧阳鹏逐渐占了上风。

    “沈琦,你说几句贬低他的话来。”我轻声道。

    她虽然不明白,但是照做了,“江华,你这样的人就是懦弱,我最讨厌这种懦夫。”

    江华听了,脚下大乱,欧阳鹏抬脚把他踢翻在地,然后扑了上去,我拿起绳索冲了过去,两人忙乱了一阵才把他捆的严实。

    坐车回到地下室的办公室,把江华往地上一放,他两眼冒火,盯着沈琦,“没想到你也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人。”

    “你不是江华,江华是温文尔雅之人,你却是嫉妒心强,脾气暴躁,心眼小的人。告诉我你是谁?”性格分裂会在同一个身体内制造出不同角色的人,在晚上,他会是谁呢?

    江华的眼睛只是愤怒地盯着林连平和沈琦,“我想你绑架沈琦,并不是为了钱吧,大概林连平得罪了你。”我又问道。

    “他当然得罪了我。”他依然不说自己是谁。

    我把林连平和沈琦送出门外,“你们先回家吧,等弄明白了再告诉你们。”

    “你不要为难他,在山上的厂房的时候,江华……对我很好,也许到了晚上,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沈琦说道,我点点头。

    一晚上,江华都没说话,到了白天我把希希带到办公室,希希围着他看,说:“这个叔叔很奇怪,可是我也说不出什么地方奇怪。”

    “你们为什么绑住我,欧阳警官,是怎么回事。”江华恢复到文雅的模样,显然不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

    “林连平是不是训斥过你,你就怀恨在心,绑架沈琦?”我问道。

    “林老板还是很好的,虽然他说过我一次,但是多没有放在心上,另外我怎么会绑架沈琦?”

    “你喜欢沈琦是吧,可是另外一个人不一定喜欢,而且另外一个人会恨林连平,另一个人就在你心里。”我一针见血道。

    “你说我双重性格,是不是?”名校毕业的学生果真聪明,一点就透。

    “这样吧,把你老家的电话告诉我,也许别人不清楚,你父母应该清楚。”我说。

    “我是正常人,一直很正常,我告诉你父母的电话。”文雅的江华有点情绪失控,我不敢再激怒他,立即给江西打了电话。

    电话是江华的母亲接的,她听了很担心,在电话里面跟我说了半个小时,哭了半个小时。听了她的叙述,我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也许江华母亲还不明白,但是我知道了真相。

    我是在门外打的电话,江华听不到,我进去的时候,看得出他迫切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江华,你记得刚出生时的事情吗?”我问。

    “不记得,你记得吗?”他反问,我想了想,自己连四岁前的事情都记不住了,有谁可以记住刚出生时的事?真是个蠢问题。

    我面不改色,继续问:“那你记得刚上小学时,成绩还不太好,有一天一个同学说你笨。”

    “那是小学一年级的事情,我记得,有什么不妥?”他说。

    “当天晚上,你把那个同学打伤了,打的鲜血直流,那同学的父母把你捆了起来,还报了警。”我接着说。

    “你撒谎,从来没有这种事情,我不记得,我父母也没说过。”江华气愤道。

    “你知道从那天起,你父母要你每天睡觉前吃一种药,一天一片,知道是什么药吗?”

    “知道,长大后知道了,是安眠药。”江华慢慢低下头。

    “这几天你是不是没吃?”我问。

    江华停顿了很久,“自从那天林连平训我之后,就没吃,我……真的有双重性格?”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也许是,也许不是,只要吃了安眠药,你会睡个好觉,你就是江华,如果没吃药,到了晚上,你就是江中了。”其实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可能告诉他是好事,江华已经长大了,总有一天要知道内情。

    “江中是谁?”他惊问。

    “你母亲说江中是你的孪生哥哥,只是出生进出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的头顶相连,是一对连体双胞胎,医生认为一定要进行分割手术,否则两个都要死,所以你们生出来一周后,做了手术,你知道这种手术对你父母来说有多难吗?他们要决定让江中死,还是你死。”我说道。

    江华低下头,他不敢想像自己身上发生过如此可怕的事情,他有一个美好的童年,童年里都是藤王阁的诗情画意。“父母……怎么决定的?”他问。

    “你母亲说哥哥先出生,大一些,应该懂事些,让弟弟活了下来,你就是弟弟。”我觉得自己很残忍,这种话轻松?***隹凇?

    江华已经泪流满面,“为什么?……我希望父母选择哥哥……难道……可是,这不是我有双重性格的原因呀?”

    “你们脑袋相连,江中的肉体消灭了,可是灵魂进入到你的脑中,一个身体内有两个灵魂。”真相很残酷,也很无奈,我想温和的江华应该可以相通这一切。

    “灵魂?世间有……这种事情?我哥哥还在……我身上?”

    “不是在你身上,而是在你的神经中,或者说思想中,另外一个灵魂,也许正常的心理医生会说是双重人格,可是我相信两个灵魂的说法。”我说道。

    白天,江华没有心思吃饭,他一直坐着发呆。

    晚上,在另一个人出现前,我和欧阳鹏重新把他捆好。

    “我知道你是江中,你的灵魂通过两个大脑的连接处进入到江华的神经中枢,我说的对吗?”我面前的江中完全是另一种表情,脸皮抽搐,神经质的表情,我知道这种表情代表着时刻存在冲动的可能性。

    “我是江中,只会在晚上出现,我恨江华的软弱,可是他一吃安眠药,我就永远密封在黑暗中心,永远出不来。”

    “其实你直接绑架林连平就行,为什么要绑架沈琦?”我问。

    他笑笑,“一个没胆量的家伙,喜欢人也不敢说出来。”

    我明白了,也许江中想创造一个江华与沈琦相处的机会。我无心再问其它的事情,欧阳鹏掰开他的嘴,灌进了一粒安眠药。他睡着了,江中进入到黑暗之中。

    我不知道两个灵魂如何共存,更不知道如何将江中的灵魂赶出江华的体内,而且赶出江中的灵魂,有如杀一个人一样,我做不出来。

    天亮后,江华离开了北京,他向林连平辞职,在欧阳鹏的劝说下,林连平没有报警。“江华,我知道另一个人不是你,你很善良。”沈琦哭了,江华只是笑笑,他离开了北京。

    他按照我说的话,离开北京,回到了江西,回到了滕王阁的旁边,与父母住在一起。他很聪明,一定可以在南昌重新生活,一家三口,也许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

    “你应该每天晚上吃安眠药。”他走之前,我嘱咐道。

    “很不公平,是不是?一个白天,一个晚上,而人的一生基本是由白天决定的。”江华是文雅的人,他很快适应了江中的存在,我想他知道怎么做更好。

    等江华走后,我问欧阳鹏,“你去燕山深处做什么,一天到晚跟着阳教授,鬼鬼祟祟的。”

    欧阳鹏呵呵笑,“玩你的游戏就是,管我做什么?晚上请我吃饭吧,好久没吃饭了。”

    我笑道:“行尸走肉需要吃饭吗?”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4 11:1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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