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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童亮短篇灵异小说集(《画眉奇缘》作者)--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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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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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6-2 09: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画蛊

    “如果你喜欢他,就把他画下来,尽量画得像一点,画得不像也没有关系,你心里知道是他就行。不要写名字,也不要写他的生辰八字,尤其千万不要给别人看。你想他的时候,就用针在食指尖上取一滴血,左右手都可以,不要多了,就比芝麻还小的小小一滴,抹在画像的嘴上。一次就好了。你还需要一点儿耐心,等七七四十九天后,把这张画烧掉,将画的灰烬收集好,等他喝饮料或者咖啡的时候偷偷加进去。他喝了之后,就会喜欢上你的。”

    “放屁嘞!我学的是油画,那么多颜料加进去,喝了万一中毒死了呢?”

    我转头一看,是两个女孩在后面那桌聊天。

    这个咖啡馆很大,但是疫情的原因,人很少,相对来说比较安静。她们两人说的话都被我听到了。

    其中一个女孩身边放着一个画板,手上沾了没有洗干净的各种颜色的颜料,仿佛双手被彩虹染了色。她一副稚嫩学生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刚才自称学油画的那位。

    在她对面坐着另一个女孩,看起来年纪要比她大十几岁。

    年纪稍大的女孩双手干干净净,手上戴了三四个不一样的戒指,眼睛里有狐狸一样狡黠的目光,好像饿极了的时候看到了猎物。

    我不知道狐狸眼女孩为什么要教画画的女孩这些东西,但我知道狐狸眼女孩很有可能是不怀好意的。

    我将椅子往后仰了一点儿,插话道:“你知道画上为什么不能写名字吗?”

    她们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加入她们的话题。

    狐狸眼女孩摇了摇头。

    “因为重名的人很多。写了名字,就可以代表别的叫这个名字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狐狸眼女孩恍然大悟道。

    “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写生辰八字吗?”

    “八字一样的人很多?”学油画的女孩问道。

    我点点头:“是的。那你知道为什么不要给别人看吗?”

    她们摇摇头。

    “不同的人看到同一幅画想到的事情不一样。别人看了以为是其他的人,就不灵了。”我说。

    “哦……是这样啊……”狐狸眼女孩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会画画的谷人吗?”

    “谷人是什么意思?”学油画的女孩皱起眉头问道。

    “会蛊术的人叫草鬼,也叫谷人,稻谷的谷。”狐狸眼女孩解释道。

    我摆了摆手,说:“我不是谷人。我也不会画画。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如果不是那么了解谷人的话,最好不要去尝试谷人的方法。”

    说完,我起身去前台付了钱,离开了咖啡馆。

    其实我曾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甚至差点儿报个成人绘画班。

    我不是想做什么画家,我是想把我的尾巴画下来。

    不过很多事情我都是三分钟热度,想归想,真要去做的时候,又犯了懒。

    我想过去全国各地走一圈,想到要坐高铁要订酒店,就放弃了。

    我想过出国去看看,想到还要办护照,也放弃了。

    以前我还想过要学一门乐器,吉他啊,笛子啊,口琴啊,随便哪一样都行。为此我还看过一些乐器入门的教学视频,甚至做梦的时候梦到自己谱曲填词,梦里自己唱了出来,竟然觉得非常好听,歌词甚至催我泪下。梦醒之后觉得可惜,幻想着要是有一个可以将梦里的声音录下来的东西就好了,接着填的词也忘得一干二净。

    最后还是因为懒,学乐器的计划也搁了浅。

    前单位做我助理的花生就不一样了。她听说我想学画画,她说她也想过,于是报了班学了起来,有模有样地画了好多画,还真是画得不错。

    偶尔一次她听说我想考研,她说她也想过,于是报了辅导班,第二年顺利考上了本市师范大学的研究生。

    花生的真名不叫花生,她非得要身边同事都叫她花生,说是谐音“好事发生”。最后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该发生的好事都发生了。

    有一次,我在朋友圈看到花生又发了一张她画的画。

    我在下面评论说:“我现在又想学画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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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懒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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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6-2 09:08:33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回复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发了文字过来:“你还没有学吗?我以为你上次说想学的时候就报了班。本来想问你报的班怎么收费,结果我有个朋友也在学画画,我就报了我朋友的班。我们从初级班都上到高级班了。”

    我说:“我要向你学习,我太懒了。”

    她说:“这样吧,刚好这个周末我们班的学员和老师一起在798艺术园区这边办画展,你有空的话过来看看,感兴趣的话,可以直接在这边报名,从初级班开始学。你报名的时候就说是我介绍的,这样我的学费可以减少五百块钱。哈哈哈哈,反正你不说是我介绍来的,学费也不会少。”

    我知道我不会报名。平时连人都懒得见,怎么可能天天按时按点去培训班?

    但我决定还是去看一看。

    有意思的展我还是愿意去看看的,一个是那个艺术园区挺大的,据说五六十年代那里是一大片工厂,后来工厂停了,直接将厂房改造成了艺术区,里面经常有一些有意思的展,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个园区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打车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我要花生将画展的具体地址发给了我。

    花生发了地址,然后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去画展,给她的画捧捧场,还要在她的画前面多站一会儿,最好拿出手机多拍几张照片,显得她的画有人欣赏。之后还要发朋友圈赞叹一番。

    我跟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面了,没想到她还这么虚荣,还虚荣得这么坦诚。

    没想到周末的时候下起了雨。

    要是平时下雨,我就不出门了。可是我答应了要去画展拍照的,只好打车去了艺术园区。

    我以为雨一会儿就会停,连伞都懒得带。

    在园区门口下了车,我冒着雨找到了画展所在的位置,我急忙去找花生的画,想拍了照赶紧走。

    展厅里有百来幅画,画的都是民国时期的人物肖像。画的右下角都有一个标签,标签上有作者的署名。

    我想这应该是一次民国风的展览。花生考上本市的师范大学后跟我说过,这个学校的老师很有五四青年的遗风,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让她又敬又爱。难怪她要参加这次画展。

    我进门之后便一张一张地找。

    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花生”二字,也没有看到她的真名。

    我抬起手来,轻扫头发,想将头发上的水弄掉一些。

    这时,我听到有人发出了“哎呀”一声惊叫。

    我转头一看,一个女孩站在我旁边,她正惊恐地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她身上穿着民国时期的校服,上面是蓝色短袖衫,下面是黑色中长裙,像是从墙上的画里走出来的。

    “怎么啦?”我担忧地问道。

    女孩指着墙上的画,对我说道:“你……你怎么把水弄到画上了!”

    我朝墙上的画看去。果然,画上有几滴水。

    画中有一个女孩,穿的衣服跟这个女孩差不太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弄头发……不小心……”我愧疚万分,连连道歉。

    “这画沾了水,颜料就会晕开,这画就毁了!”画外的女孩痛惜地责备道。

    “实在不好意思,这画我买我赔都可以。”我知道有些画不是说赔就行的,可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表达歉意。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那幅画,越看越熟悉。

    刚才看了一圈,忙着在标签上找花生的名字去了,没顾得上好好看画。

    这一看,我发现画中的人越来越像花生。

    我心想,难道这么巧,这幅画就是花生的自画像吗?

    可能是花生的绘画水平还没有达到惟妙惟肖的程度,画中的花生看起来有点老。

    最近抖音和快手之类的软件上有将自己的容颜从小到老演示一遍的功能,莫非花生是从这里面获得灵感,故意将自己画老的?

    我看了看旁边的标签,落款居然是“佚名”。

    “整个展厅里就这一张画是不对外出售的。”画外的女孩提醒我说。

    “那怎么办……要不,麻烦你让我见见这幅画的作者?我跟她说说看。”我祈祷着这就是花生画的。

    好巧不巧,一滴雨水落在了画中女孩的眼角,水珠缓缓滑落,好像是那画中女孩流下了泪水。还有一滴雨水落在了女孩的嘴角,水珠顿时变得通红,好像血一般。

    画外的女孩生气地“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展厅右侧的一个房间里。那里应该是展会员工办公的地方。

    不一会儿,那个女孩出来了,摆着一副臭脸跟我说道:“我老师叫你过去。”

    我心想,看来那幅画是绘画班的老师画的。

    我走进那个房门,发现里面还挺大的,但是散发着一股微微发腐的气息。

    这种气息我小时候走进老人的房间才会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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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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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6-2 09: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据说每个人都有一个种子识,种子识里全是上辈子的记忆。这种记忆很难再次开启,除非看到上辈子看到过的人或者风景,或者闻到上辈子闻到过的独特气息。不过即使开启,这辈子也只是短暂地觉得似曾相识或者无比熟悉,过后也便不了了之。

    外公说,这是对人自身的一种保护。记起上辈子的事情又能怎样呢?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就算你可以回到过去,其他人也回不去了。因此产生了另一种说法——人只有今生,没有来世。

    且不说来世,人在长大的过程中,将小时候的许多事忘得差不多了。偶尔一天看到了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或者闻到了什么似曾相识的气味,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段几乎忘记的碎片一样的往事,恍如前世今生。

    我记起上次闻到这种微微发腐的气息时,是在画眉村的一个老婆婆屋里。

    那次是外婆带我过去的。

    外婆之前借了那位老婆婆十升谷,自己家稻田收了之后便还回去。

    去之前外婆就交代了,要是老婆婆留我们吃饭,那是万万不可答应的,要是给你吃的,你接着,不接的话她会生气,但是不要吃,出了门再扔到池塘里喂鱼。

    我问外婆,为什么不能答应吃饭?

    外婆说,她家里的谷都是陈年的,大多长了飞虫。要是吃了她家的饭,容易鬼迷心窍,说胡话。她家里的米糕也是用陈米做的,所以不要吃。你姥爹在世时,谢小米吃过一回,结果吃完走路东倒西歪,差点儿跌进池塘里。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姥爹的故事,以为外婆说的谢小米就是姥爹的续弦,我的曾外祖母。后来我才知道不是。

    到了老婆婆的房间里之后,我闻到一股腐烂的气息。

    我感觉到屋里的一切都在腐烂,不仅仅是外婆说的陈年谷子。凳子、椅子、床、桌子、衣柜以及放在角落里的衣槌,似乎都在腐烂。但凡跟潮湿地面接触了的地方,都长了非常浅的青苔,包括紧挨地面的青砖。

    老婆婆的身上也散发着这种气息。好像她要跟屋里的一切一起腐烂,却没有人发觉。她自己也没有。

    我看到半人高的台柜上面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一个穿着民国服装的女孩,女孩站在一棵桃树下,抬起一只手,捏着树枝上的一朵鲜红桃花。

    我看得入了神。

    老婆婆走了过来,悄悄跟我说:“我告诉你一个用画做蛊的秘密,你长大后可能用得着。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把那个人画下来。不要写名字和八字,然后在食指尖儿上取一滴血涂在上面。过不了七七四十九天,那个人就会喜欢上你。对了,还有一个要注意的,成功之前不要给别人看。”

    接着,老婆婆还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写名字和出生时辰,为什么不能给人看。

    我忽然回过神来,刚才那幅展出的画落款是佚名,莫非就是因为不能写出名字?

    就这一瞬间,我仿佛从老婆婆房间里的小娃娃突然变成了大人。我很想立即掏出手机来,给我妈拨一个电话,要她赶紧去画眉村看一看,说不定外婆还没来得及走,说不定老婆婆的老屋还没有倒塌。

    正这么想着,一个戴着眼镜的面色苍白的男人打断了我。

    “那个……请问……就是你弄了水在我的画上吗?”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话的声音细得好像该道歉的人是他一样。他不该把那幅画挂在那里,挡住了我从头发上掸出去的水珠。

    “实在是抱歉!我来找一个朋友的画,结果……”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后面的话。

    “那可是我喜欢的女孩。”男人说道。

    我愣住了,心中更是愧疚万分。

    “我只见过她一回,那次她来上我的课,她正在削笔的时候我从旁边经过,我弯下腰要看看她的画,她手里的削笔刀不小心划在了我的下巴上。”他仰起头,指了指下巴,那里果然有一条一寸来长的伤疤。

    如果不是仰起头来还看不到。

    “从那节课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听说过一种用画做蛊的方法,把喜欢的人画下来,再涂抹一滴血色,就会让那个人来找我。刚才学生告诉我说有人弄了水在我的画上,我还以为是她来了。”说完,他叹了一口气。

    “您是她的老师吗?”我惊讶地问道。

    他思索片刻,回答道:“说不上。她应该是跟着朋友来听了一节我的课。”

    “您是师范大学的老师?”我又问道。

    他点点头。

    我差点儿说出花生的名字来,但是想了想,不对呀,这里不是花生的高级班办的画展吗?这位老师怎么说只见过花生一面呢?还把花生画得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我觉察到事情有点儿不对劲,打算待会儿先给花生打个电话问清楚再说。

    “你认识画上的女孩吗?来的恰巧是你,说不定你跟她认识?”他又扶了一下眼镜。

    “不不不……不太认识。”在没有获得别人的许可之前,我不能随便透露别人的信息。尤其是在这种奇怪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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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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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 09: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反正等花生确定可以说了,我再过来找他也是一样的。

    “哦。不好意思,唐突了。你走吧。”他竟然给我道歉。

    “那个画……”

    “没关系,你走吧。”他摆了摆手,接着嘀咕道,“看来这个方法不灵啊。”

    我出了那个房间,走出展厅,回到了外面。

    外面还在下雨。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工业气息的厂房在雨中静默,如六七十年前一样。更远处一座挺拔的玻璃大厦却散发着这个时代的繁荣气息。时间就在近处的厂房和远处的大厦之间撕裂。

    或许正是这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让艺术家们选择了这里。

    我拿出手机,拨了花生的电话。

    花生接了。

    “你发错了位置吧?我没看到你的画呀!”我说道。

    花生说:“你等一等,我看看。”

    静默了一会儿,她说:“我看了,没发错啊。是不是你走错了?你按导航走。我就在画展上呢。”

    我挂了电话,开了导航,发现花生的画展与刚才的位置就隔了一条街而已。我该往左走的,结果往右走了。

    走过那条街的时候,我想起我和外婆从老婆婆那里回来后,我问外婆:“老婆婆屋里那幅画是什么人画的啊?”

    外婆说:“是斗爹生前画的。”

    “我还以为是她自己画的。”

    “她也会画,她是专业画画的,年轻的时候到这里老河边上写生,恰好看到那时候也年轻的斗爹在老河对面画画。她觉得挺奇怪啊,农村里还有画画的?她就过了桥来看斗爹画什么。一看,原来斗爹画的是她。于是,她就留在了这里。”

    “她刚才跟我说可以用画做蛊。”我说道。

    这时外公听到了,走过来摸摸我的头,说道:“她就是相信这回事,才中了斗爹的蛊。”

    我听得云里雾里。相信就会中蛊,不相信就不会吗?

    我正想着,花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里!这里!你怎么走到对面去了?”花生站在展厅的门口大喊。

    我看到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对面也有一个画展,我搞错了。”我说道。

    “对面哪有画展?”花生朝对面看了看。

    我回头一看,那是一个工艺品商店。刚才的画展不见了。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在派出所上班。”花生给我介绍身边的陌生人。

    他点点头,伸出手来。

    “你好你好!”我连忙伸手去握。

    展厅门口有台阶。

    他站在台阶上,我站在台阶下,从下往上看,他下巴上一条一寸来长的伤疤非常醒目。

    我一惊。

    他意识到我看到他的伤疤了,指着下巴解释道:“办案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划了一刀。”

    花生在一旁笑着说:“哈哈哈,你相信吗?我相亲了好多个,没有一个中意的。跟他相亲的时候,看到他这条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说,就是他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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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8 11: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吐人

    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在了山坳里,背着鹅笼的许彦还走在林间小道上。

    鹅笼里那两只大鹅好像是被颠得晕了,又好像是犯了困,这阵子安安静静的,不叫一声。

    他担心上了卖鹅人的当,说不定这两只大鹅可能要死了,才贱价卖给他的。

    因此,他走一会儿就扭头往背后看一看,生怕鹅脖子耷拉下去。

    偶尔他故意跳两下,大鹅被颠得拍翅膀,“鹅鹅鹅”地叫几声,他才稍稍放心。

    这时,前面的路边出现了一个书生,年纪大约十七八岁。书生躺在路旁,揉着脚踝。

    见许彦过来了,书生急忙站了起来,拦住了他。

    “小哥,我走路走得脚疼了,能不能让我进你的笼子里,辛苦你捎我一段?”书生央求道。

    许彦心想,这不是逗我吗?且不说我背不背得起,这笼子是装鹅的,他哪里钻得进来?既然是逗我,那我也逗逗他,偏偏答应捎他一段,看他怎么办。

    “好啊。”许彦点头答应了,将背后的鹅笼取下,放在路旁。

    书生作势要往鹅笼里钻。

    许彦不以为意,抬头看了看天色。

    接着,许彦听到书生说:“好了,辛苦你啦!”

    许彦低头一看,那书生竟然已经蜷缩在鹅笼里了!鹅笼没有变大一点,书生也没有变小一些。书生将两只大鹅抱在怀里。大鹅依然安安静静的,没有受惊。

    既然已经答应了,许彦不好反悔,只好将鹅笼重新背了起来。

    奇怪的是,鹅笼好像没有重多少,背起来并没有比刚才吃力。

    “我平时吃得少,所以轻。”书生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不问自答。

    许彦疑虑重重地问道:“你在哪个学堂读书?”

    书生回答说:“绥安。”

    许彦又问:“可有功名?”

    书生说:“这不是去考功名吗?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万卷书读得差不多了,行万里路没想到这么难。”

    书生问许彦是做什么的。

    许彦说:“区区村民而已。以前也想过考功名,进过学堂,可惜不是这块料。”

    书生又问:“你买鹅作甚?”

    许彦说:“买鹅还能作甚?喂谷生蛋呗。”

    两人瞎聊了一会儿,书生问道:“你累不累?”

    许彦说:“是有一点儿。”

    书生说:“你在前面那棵大树底下停一停,我给你摆酒设宴,以示感谢。”

    许彦心想,这书生身无一物,怎么给我摆酒设宴?怕是平时爱面子又爱夸海口。

    不过许彦本没指望书生感谢他,随口答道:“好。”

    到了大树底下,许彦放下鹅笼。

    书生从鹅笼里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裳。

    许彦提起鹅笼要走。

    书生拉住他:“哎,说好了摆酒设宴感谢你的,你怎么就要走?”

    “天色已晚,我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许彦不想揭他的短。

    书生不依,指着天上说:“你看,今晚月色尚好,不饮酒的话可惜了这良辰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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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8 11:01:25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完,书生张口一吐,居然吐出一个铜盒子。书生将铜盒子放在地上,打开盒子的盖。

    铜盒子里面居然有酒有菜,香气扑鼻。

    书生彬彬有礼道:“请!”

    许彦走了这么久的路,肚子确实有点儿饿了。平时他也好喝一点儿小酒,此时闻到诱人的酒香,脚步已然挪不动了。

    “恭敬不如从命。”他客套了一句,在树底坐了下来。

    书生拎起酒壶,倒满了一杯,递给许彦。

    书生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酒杯,对着天上的明月,说道:“来,让我们举杯邀明月。”

    许彦应邀举杯。

    两人吃菜饮酒,好不自在。

    三杯酒下了肚,书生有了些许醉意,身子左右晃动,眼神开始迷离。

    书生摇摇晃晃道:“漫漫旅途孤苦无聊,我都是带着一个女子相依作伴的。我想叫她跟我们一起吃点儿,不知道小哥介不介意?”

    许彦心想,这一路也没见着其他的人啊?莫非是说酒话不成?不过,这好菜好酒都是你的,我怎么能介意?

    “好。”许彦点头道。

    书生张口一吐,吐出一个年方十五六的女子。

    女子身着金锣绸缎,眉眼含笑,落落大方。

    女子在书生身边坐下,一同饮酒吃菜。

    书生心情畅快,连饮几杯,不一会儿就醉倒在树底下。

    许彦单独面对女子,有些不自在。

    女子说道:“两人饮酒确实难尽兴。我暂且再叫一个人来。不过他醒来后,你不要告诉他。我虽然跟了他多年,但是心底里并不是十分欢喜。他是个书呆子,对诗书最为钟情,不懂人间烟火。除了吃饭喝酒,我们常常相对无言。因此,我有时候和这个人谈天说地,无所不至。”

    许彦也有了几分醉意,点头说:“好。”

    女子以手掩嘴,低头轻轻一吐,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俊俏男人出现在铜盒子旁边。

    男人看到铜盒子里的酒,急忙倒了一杯。

    男人提议道:“你们这样干喝无聊,不如行酒令吧?”

    于是,三人行酒令助兴。

    也许是行酒令的声音吵到了书生,书生在树底下翻了个身,嘴里呓语不断。

    女子站了起来,说道:“他要睡醒了,我去陪陪他。你们接着玩吧。”

    说完,女子吐出一个水墨屏风,遮住书生,然后自己过去陪书生了。

    男人看了看屏风,听了听屏风后面的动静,然后对许彦说:“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是她没有办法一直陪着我。我再叫个人来一起行酒令吧。不过你要替我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时候许彦也有点多了。他看了看天,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大树上。他看了看地,人的影子被拉得出奇地长。

    “好。”许彦说道。

    男人背过身去,吐出一个女子。女子与男人年纪相近。

    三人又开始行酒令,相谈甚欢。

    不知过了多久,铜盒子里的酒喝得差不多了,菜也快吃完了,屏风后面响起了书生迷迷糊糊的声音。

    “我是不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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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8 11:0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接着书生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男人小声道:“他们两人已经睡醒了。”说完,男人将嘴张得很大,将女子吞回口中。

    不一会儿,先前那个女子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他要起来了。”女子说完,先后将男人和水墨屏风吞进了口中。

    许彦又单独与女子对坐了。

    女子朝他笑了笑,依然落落大方。

    许彦也笑了笑,点头示意。

    两人沉默着,不言不语。

    草丛里的虫鸣声让人昏昏欲睡。

    书生从树底下爬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好,又贪杯,一不小心喝多了。让你单独坐着,很无聊吧?”书生在铜盒子旁坐下。

    许彦道:“还好。还好。多谢款待!”

    “哪里!哪里!现在天晚了,我的脚也不疼了,应当与你告别啦。”书生拱手道。

    女子听了,立即开始收拾铜盒子里的残羹冷炙。收拾完毕,将铜盒子盖上。

    书生从铜盒子里拿出酒壶,摇了摇,酒壶里有酒水晃荡的声音。

    书生将女子和铜盒子吞进口中。

    许彦也将鹅笼重新背起。

    “相遇就是缘分,这个酒壶送给你吧。”书生将酒壶递给许彦。

    “那个……”许彦欲言又止。

    书生拍了拍许彦身后的鹅笼,将酒壶塞到他的手里,然后说道:“后会有期。”

    两人告别后,许彦独自赶路。

    许彦一到家就闷头大睡。

    第二天醒来,许彦回想昨晚的事情,觉得像是做了一个梦。

    他嗅了嗅,身上的酒气还没有散去。不像是梦。

    床边的桌子上放着昨晚喝过酒的酒壶。

    他拿起酒壶看了又看。

    酒壶底有铭文,写的是“大汉永平三年制”。

    他估摸着算了算,这酒壶是五百年前的。

    窗外鹅的叫声传来,一声比一声高。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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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18 09:24: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个男人的故事,催人泪下

    洛阳城北的惠林寺里有两个奇人。

    一个是李源。

    李源以前是个沉迷于饮酒作乐,热衷于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他的父亲本是镇守一方的太守。只因贼子叛乱,他的父亲被贼人包围,力战而死。

    李源伤心至极,万念俱灰,于是将家中产业施舍给了洛阳城北的惠林寺,其中包括他父亲的宅院。

    他遣散了府中所有仆人,每天跟着寺庙里的僧人们一起吃饭念佛睡觉,几乎断绝了外界联系,过着不是僧人胜似僧人的生活。以前跟着他寻欢作乐的人都叫他“败家子”。

    另一个是圆观。

    圆观是惠林寺的和尚,可是他特别喜欢俗世的田园生活,春种秋耕,勤勤恳恳。他也喜欢音律,时常抚琴吹笛,怡然自得。不仅如此,他平时还喜欢做点儿小生意,放下经书便拿起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因此攒下了不少钱财。洛阳城的人都叫他“富和尚”。

    “败家子”和“富和尚”似乎走的是两条截然相反的人生路。

    可是他们两人一见如故,互相视为知音。

    两人坐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他们常常聊得忘记时间,从晚上聊到东方既白,要不是第二天要去大雄宝殿上早课,他们还会聊下去。

    他们这样亲密的关系引来了不少流言蜚语。有些人怀疑他们两人关系不当,恐怕是有断袖之嫌。有的只是背地里说,有的当面冷嘲热讽。

    佛门本是清净之地,传出这种话来,一般人便如万箭穿心,备受煎熬。

    可是李源和圆观都懒得理会,也不辩解,依然常常点灯夜谈,同席而眠。

    不在一起的时候,李源依然过着与世隔绝的清净生活。圆观依然计算着铜钱白银的进进出出,比世俗的人过得还要世俗。

    如此三十年后,李源想要出远门走一走,顺便访仙山,寻仙人,挖仙草,最后去四川的青城山、峨眉山看一看再回来。

    他将出游的想法告诉圆观。

    圆观十分赞同。

    “我本是到处挂单,没有定处的云游僧,因为你而在这里驻足了三十年。你既然有这个想法,我便跟你一起去吧。”圆观说道。

    李源大喜,说道:“我说给你听,就是想邀你一起去云游。你看,我把路线都想好了。我们先南下荆州,乘船逆流而上,看沿途风景,攀两岸名山,登高处楼台,过三峡,抵四川。你看如何?”

    说着,李源拿出预备好的地图在圆观面前徐徐展开,一一指出预想的路线。

    圆观看了看地图,脸色一暗,说道:“我觉得吧,南下不如西行。我们先去西边的长安,然后过斜谷,再往南,最后到四川去。”

    李源摇摇头:“不如南下的好。”

    圆观皱皱眉:“不如西行的好。”

    三十年来,他们两人第一次因为一件事情而争执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这一争执,出游计划便耽搁了半年时间。

    除了这一件事,他们两人依然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常常通宵达旦。

    有一天,李源又和圆观提起了云游的计划。

    李源幽幽道:“我已经断绝了尘世间的事情,可我的父亲是在长安城被贼人杀害的,我若是去了,睹物思情,不免伤心。你替我想想,可以吗?”

    圆观说:“走哪条路本来就由不得自己。既然这样,我听你的,先南下荆州,从三峡走吧。”

    李源喜出望外。

    几天后,李源和圆观离开寺庙,从洛阳启程,南下荆州。

    到了荆州,他们乘船沿着长江逆流而上。

    船开到了南浦的维舟山下,李源看到江边有几个衣着鲜丽的女人背着瓦罐在打水。女人身边鲜花盛放,身后山崖巍峨,美不胜收!

    李源正要叫圆观看江边风景,却看见圆观泪眼娑婆,悲戚难当。

    “你哭什么?”李源惊讶地问道。

    圆观以袖拭泪,哭道:“我不愿意走这条路线,就是不想看见江边的那个女人啊!”

    李源不解,问道:“我们乘船而来,一路上见了不少这样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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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18 09:25:15 | 显示全部楼层
    圆观望着江边说道:“你看见那个肚子挺起来的孕妇没有?”

    “看到了,怎么啦?”李源看到打水的女人里面确实有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那个女人姓王,是我的托生之所,是我来世的母亲。”圆观泪水不断。

    “你……你不是还活着吗?她怎么会是你来世的母亲?”李源迷惑道。

    “这三年里,她怀孕多次都没能顺利产子,就是因为我还没死。现在见到她了,我就命不久矣。”圆观说道。

    “怎么没见到就没事,见到就不行呢?”李源知道圆观不是在开玩笑,顿时焦急起来。

    “世间人与人相遇,都是讲缘分的。很多人不相遇便相安无事,遇到了便因缘而生果。”

    李源手足无措,既后悔自己的坚持,又埋怨圆观的妥协。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你要是告诉我会这样,我就听你的西行走长安过斜谷了!”李源顿足道。

    圆观含泪微笑道:“命中注定,你我又何必执着?你帮我找到那个姓王的女子,告诉她先找一条枯鱼放生。”

    “枯了的鱼怎么放生?”

    “枯鱼不是干枯的鱼,是处于困境中的鱼。在江边的小水坑里找一找,应该能找到一条。这放生呢,不能从市场买鱼来放生。买鱼的话,会让市场里的人去捉更多的鱼,不但没有行善,反倒助了恶。放生之后,你帮我告诉她该贴什么符,该念什么咒,可以保她这几天内平安生子。待会儿船家靠了岸,你把我的肉身埋在维舟山下吧。三天之后,你去找那个姓王的女子,常言道三岁娃儿记得千年事,寻常人都是学会说话之后才忘记以前的事情,要是那孩子见了你就笑,说明我还记得你。你不要悲伤,等到十二年后的中秋,你去杭州的天竺寺。那天晚上会有月亮,到那时候,我们还会见面。”

    李源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哭得稀里哗啦。

    圆观让船家靠了岸,李源找到那个女子,问那个女子是不是这三年生产不顺。

    那女子惊讶不已,说:“确实如此。”

    李源告诉女子,回去之后如此这般,这几天内便会顺利生下孩子。

    女子高兴地回去了。

    不一会儿,女子一家来到了江边,众人在江边找到一条困在水坑里的鱼,放生到了江水里。

    李源走了过去,给了女子朱砂符,又教她怎么念咒。

    而圆观打好了沐浴的水,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新衣服。

    当天晚上,圆观安详西去。

    也是在当天晚上,那女子顺利产下一子。

    三天之后,李源去了那女子家。

    襁褓里的孩子看到李源,果然笑了起来,似乎要跟他说话,却因为还没有学会说话,张嘴只能咿咿呀呀。

    李源忍不住落泪。

    女子见李源落泪,觉得奇怪,问其缘由。

    李源将圆观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来是我孩子的前身!”女子非常惊讶。

    她急忙叫了家里人来,一定要出钱厚葬圆观。

    圆观已故,李源没有了游玩的心情,埋葬圆观之后的第二天调转船头,回了惠林寺。

    回到寺庙后,圆观的徒弟告诉李源,圆观出发前已经散尽钱财。

    李源这才明白,原来圆观早就知道这一趟是有去无回,因为不忍李源经过长安想起伤心事而迁就了他。

    时光荏苒。

    十二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对于李源来说,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可是十二年一过,又恍然如昨,似乎昨晚还跟圆观聊了一夜,还不尽兴。去圆观以前住的房间走一圈,昔人不再,又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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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18 09:25:26 | 显示全部楼层
    离中秋还有些时日,李源就赶到了杭州的天竺寺,生怕错过约定的时间。

    中秋那天,杭州下起了小雨。

    李源心想,莫非圆观算错了?这雨水下起来,晚上恐怕是见不到月亮了。如果没有月亮,他是不是也不会出现?

    李源担忧了没多久,雨水停了,天气转晴。

    到了晚上,月色明朗,月光铺满了天竺寺和周围的山川。

    李源到处寻找圆观,可是不见踪影。

    李源心想,圆观说过,人在学会说话之后便将以前的事情忘记了,他刚出生时记得我,现在十二年过去了,他未必还记得。

    这么一想,李源无比失落。

    就在这时,李源听到悠扬的歌声从葛洪州那边传了过来。细细一听,唱的是《竹枝词》。

    李源驻足倾听,如痴如醉。

    歌声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一头水牛出现了,一个牧童坐在牛背上。牧童身穿短衣,头上挽着两个发髻,眉目之间有几分圆观生前的样子。

    李源确定牧童就是他,走近前去,忐忑试探道:“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牧童拽着牛绳,让牛后退了一步。

    牧童道:“多谢挂念,还好还好。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等我。不过你我的缘分在前世,不在今生。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

    李源难过道:“若是不认识不记得,也就罢了。可是你记得我,我知道你,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从前那样?”

    牧童目光柔和,敲了敲牛角,说道:“以前便是以前,如今便是如今。前世便是前世,今生便是今生。前世千百次回眸,才有今生擦肩而过。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前世的缘分到了今生,大多消解殆尽。今生纵然再亲再爱,来世相逢也可能形同陌路。你看,有的人初次见面,便说,久仰久仰,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原来三生的幸运和缘分,也就换来一面之缘。我今晚与你相约见一面,已然超出了今生的缘分。我们现在属于不同的世界,在不同的道路上。奈何想起从前种种,实在不忍心不见。但是从此缘尽,我们以后无法再见面了。”

    李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牧童,泪流满面,无语凝噎。

    李源知道,牧童敲牛角是暗示他不要钻牛角尖了。

    牧童说完,又唱起了《竹枝词》。

    水牛重新迈开蹄子,缓缓前行。

    歌声响彻山间。

    水牛走到天竺寺门前时,牧童唱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走过寺门后,牧童又唱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游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李源回过神来时,牧童已经不见了。

    歌声隐约可闻,细听时却又消失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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