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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沙子一袋子

[转帖] 《异行诡闻录》:常人所无法触及的神秘事件[鬼神、异兽、风水、人性],作者:羊行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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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34:34 | 显示全部楼层
  古蔓诡瞳(十二)
  淡青色素雅的窗帘透着和煦的阳光,中央空调吹出的凉风温润了炎热的夏季,我依在半摇起的病床上,双手垫着头,看着打满石膏的悬挂在半空中的左腿思索着。
  我试图不去想在郁助别墅里发生的一切,因为实在是太过恐怖。可是我又摆脱不了这些记忆的纠缠,每当我努力想去转移注意力的时候,那一幕幕总是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房门被推开,一个白衣护士端着盛满瓶瓶罐罐的盘子走了进来,胸卡上写着:
  广西南宁医科大附属医院。
  特级护理:罗洁。
  她抬手看了看一滴一滴慢慢滴落药液的点滴瓶,把塑料管上的调节快慢的转轮调整了一下,打开药瓶,用瓶盖装了几片药递到我手里。
  我伸手接过瓶盖,把里面花花绿绿的药片倒进嘴里,拿了瓶雪碧仰脖送进肚子里。
  罗洁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
  我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喝习惯了。”
  罗洁带着口罩的脸上只露出一小截鼻梁和漂亮的眼睛,把体温表放到桌上:“五分钟,量好了按那个铃,我来拿。”

  我点了点头,罗洁拿着笔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我望着她那双因为带了美瞳而显得格外好看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哆嗦。
  “你看什么?”罗洁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她,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的厌恶。
  我连忙把视线转移到体温表上,有些尴尬的笑着。罗洁再没说什么,收拾了东西走出病房,到还不忘记帮我把门关上。
  这是一间单人护理的高级病房,环境优雅,设备齐全。我随手打开电视,无聊的切换着频道。
  花花绿绿的影像依然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眼前浮现的却是罗洁那双眼睛,继而是无数个眼睛,直到那些眼睛幻化成人形——刘波!
  我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隔着养童人和刘波,我听到月饼的声音,心里彻底放松下来,这才感到被养童人击中的左腿钻心的疼痛,连忙扶着墙壁保持身体平衡。

  “嘭!”养童人忽然向前扑跌,刘波压在他的身上,两人叠罗汉一样摔在地上。刘波背上被月饼击中的部位凹陷了一块儿,几个眼球因为压力从身体里爆裂而出,掺杂着碎烂的血肉和黄黑色粘稠液体,糊满了半个身子,痛苦不已的哀嚎着。
  养童人则在刘波身下机械的活动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棺材里的古蔓童“嘶嘶呀呀”的叫着,纵身跃到半空,像猴子般扑向月饼。
  月饼微微一笑,对着古蔓童的扑来方向探出手,只见古蔓童身形一顿,被月饼抓住了短小的脖子。古蔓童被月饼抓住脖子,想伸手伸腿抓住月饼,却怎么也够不着,只能被月饼举着拼命挣扎,满是褶皱的脑袋变得乌黑锃亮,嘶叫声越来越凄厉!
  养童人好像也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脖子一样,双手放到脖子上,用力的撕扯着,想挣脱这无形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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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34:45 | 显示全部楼层
  “咯咯!”月饼指关节渐渐用力,手指深深陷入古蔓童的脖子里,黑色的血液从他的指尖流出。古蔓童挣扎得越来越微弱,手脚慢慢垂了下来,全身像湿泥一样瘫软了,脖子一歪,垂在月饼的手里。
  养童人脖子上也渗出了鲜血,浮现出五道青黑色的指印。他被自己所养的古蔓童受到的攻击反噬了。
  月饼把古蔓童扔到一边,悠悠的收回拳头,活动着肩膀,嘴角挂着冷酷的微笑,歉意的对我说道:“辛苦了。”
  我忽然有些不忍心:“死了么?”
  “没有。”月饼扬了扬眉毛了,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孟乾火,“暂时昏过去了。”
  我心里稍稍安定,忽然又一阵激动:“你丫什么时候恢复的。”
  月饼弯腰从地上拾起刚才刘波用的针刀包,从里面精心挑出一根最长的,蹲到刘波身边:“大约两分钟吧。”
  我一时气结:“刚才你就醒了?丫怎么不早帮我!”
  “我醒的时候你正好把阵布置了,没什么危险。”月饼在手里比划着那根银针,“我也正想听听你问刘波的几个问题。”
  我顿时觉得一口鲜血堵在胸口差点喷出来:“月饼!你丫神经大条还真是不分时间地点。”
  月饼又笑了笑:“下次不会了。”
  刘波扔在地上辗转哀号,月饼脸色一冷,拿着那根银针在刘波身上轻轻的划着:“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一个一个把你的眼睛挑破了再说?”
  “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刘波抬起满是裂纹的脸,嘴里呕出一口鲜血,“反正我也活不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
  月饼捻动着银针,针尖刺破了刘波的皮肤,“波”的一声,一个眼球轻轻爆裂了,刘波痛呼不止,额头绽出蚯蚓大小的青筋。
  “你似乎除了会精神控制,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月饼拔出银针,在刘波身上擦着针尖的鲜血,对着另一个藏在皮肤下的眼球划动着,“而且忍耐力似乎也不行。”
  我实在不忍心看这个场面,忍不住要闭上眼睛!对付这种人,我永远不如月饼的方式简单有效。
  “嘿嘿。”刘波趴在地上竟然笑了,“看来我低估的不止他一个!没想到你的精神里竟然能够摆脱我的控制。咳……咳……”
  “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除了精神控制,还会一样!”刘波怨毒的抬起头,狠狠的瞪了我和月饼一眼,大吼一声,全身竟然像吹涨的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一瞬间,刘波身上脸上的所有眼睛都张开了,每个眼睛都闪烁着妖异的黑蓝色,“噗!噗!”有几个眼睛被挤出体内,像子弹一样射向墙壁,碎成一块块模糊的血肉,粘附在墙上!
  他脸上那颗巨大的眼睛也张开了,数条血液从眼球中迸射,刘波狂吼道:“要死一起死!”
  月饼脸色一变,弹开身子,冲到我的身边,硬架着我扯到桌子后面。刘波皮肤开始挣裂,一股股鸡蛋大小的气流在表皮下窜动,最后全都涌到脑部!一瞬间脑部变成了疙疙瘩瘩满是圆球的样子!
  “嘭!”随着一声巨响,刘波身体放出耀眼的蓝光,整个人暴涨到极限,刹那间炸裂!漫天的血雨涂抹在墙上,无数碎肉、眼球,断骨,内脏迸射而出,整个房间立刻变成了血淋淋的修罗地狱!
  在他炸裂的地方,地板片片碎裂,陷下一个圆坑,里面盛满了糨糊般的碎肉。那颗巨大的眼球却奇怪的保存完好,在地上像陀螺般转动几圈,停在地上时,那黑色的瞳孔正好对着我们。
  我看得浑身发麻,月饼惊喝一声:“不好!”

  我猛然醒悟,连忙向孟乾火的方向看去。
  养童人和古蔓童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而孟乾火却被爆炸的气流顶入棺材,幸运的挡住了大部分冲击。但是身上却插着几块刘波的碎骨,衣服被炸成褴褛,一道道绽裂的伤口向蛛网般布满全身!而他的后脑,则狠狠的撞击在棺材板上,几道血液顺着脖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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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9 09:48:13 | 显示全部楼层
古蔓诡瞳(十三)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沈顺隆拎着保温饭盒满脸疲惫的走了进来。我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头,只好默默地注视着她把饭盒放到桌上,香气腾腾的饭菜和热汤挨样放好,把一把勺子摆在碗上。
  看着那把勺子,我愣住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杂陈在心里,有些酸楚,还有些熟悉的温暖。
  “知道你不太会用筷子。”沈顺隆拿起体温表看了看,按下墙上的铃,又从包里摸出个苹果专心的削着。

  我看她削苹果笨拙的样子,每一块果皮都带着不少果肉掉到地上,原本圆形的苹果被她削成了方形,伸手想把苹果和水果刀接过来。
  沈顺隆一甩手,刀刃差点划过我的手掌。我们俩都吓了一跳,手停在空中,苹果从她手中掉落,滚到床下。
  “我还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沈顺隆弯腰想从床下够出苹果,有些焦躁的说道。
  紧身的牛仔裤勾勒出沈顺隆完美的曲线,露出腰间的一抹雪白。我心神一荡,轻声说道:“别捡了,等会叫护士收拾吧。”
  沈顺隆有些气鼓鼓的嘟着嘴,把汤碗往我手里递来。此时我却实在没什么胃口,又把汤碗放回桌上问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沈顺隆立刻恢复了神采,胸有成竹道:“陆峰办事很可靠,再说还有月饼。没什么问题,你安心养伤就好。”
  我心里稍微踏实些:“其实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沈顺隆面色一黯:“可是这不是我想做的。南晓楼,你说是不是每个人想做的事情和真正在做的事情都不一样呢?”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我不由想到:我想做什么?现在我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是我想做的么?就算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有什么影响呢?我一样可以找份赚钱不多但是有盼头的工作,过上不算富有但是不会在商场里面对想买的东西价格表前向钱包低头生活,买一套可能不大但是很舒适的房子,找一个也许不是很相爱但是绝对能过一辈子的妻子厮守光阴慢慢到老……
  沈顺隆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两个人忽然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时间在这一瞬间凝固在尴尬的安静里。
  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沈顺隆现在是手底下有一票马仔,做着或明或暗生意的女强人,我却是终日浪迹在山野间,与鬼魂怨灵打交道的灵族传人。虽然我们想竭力找到共同的话题,消除心里那份陌生的隔阂,可是这种感觉却像是站在码头挥手送别客船上的爱人。在模糊的泪光中,彼此的呼唤已经听不见,容貌越来越远逝,最后只剩下苍穹边际的一颗小小黑点,中间是永远无法逾越的海洋。最终只能靠记忆慰藉曾经的美好时光,问题是记忆又怎能永恒?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也许为了消除这种尴尬的气氛,我们俩竟然不约而同问了同样的话。这句话也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之间最常见的问候,虽然没有意义,这种默契还是让我心里偷偷的欣喜。
  沈顺隆怔了怔,眼神有些迷离,喃喃道:“南晓楼,我记得那时候咱们经常说出同样的话。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想到沈顺隆这些年一直在拒绝我,心里多了一丝怨恨,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其实也没几年,大家过的都很好!”
  “南晓楼,你追我那么久,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答应你么?”沈顺隆直直的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的内心看穿。
  我别过头不与她的目光对视,心里莫名的怒火却越来越盛:“你也知道我追你那么久?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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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9 09:48:2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说过你喜欢我么?你除了会暗恋我,除了会偷偷托人给我送东西,什么时候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你喜欢我?”沈顺隆语速忽然加快,一股脑的说道,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你除了追不到我拉着月饼陪你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你还知道什么?你知道有好几次你喝多了,是我和月饼把你扶回宿舍的么?你知道是我给你收拾吐了一地的东西么?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对我说一次你喜欢我这样的话么?整整七年,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又知道我有多失望么?你以为这么多年钱包里面放一颗我家乡的红豆就表示我一定要主动对你说我喜欢你么?”

  “高中那个,虽然他不如你!但是他敢对我说喜欢我,敢为我打架!你敢么?你什么都不敢做不敢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过生日的时候那条手链是你送的?你干嘛要别人给我!你以为我那个所谓的闺蜜偷了那条手链我不知道?你以为我真的相信她说的你有偷窥癖?你知不知道你做事情想得太多了,你知不知道你总想顾全大局但是却连你自己都顾不好!”
  说到这里,沈顺隆捂着嘴再也说不下去了,晶亮的泪花在眼里打着转,低低啜泣着。我如同被五雷轰顶,心中像长了一把茅草,杂乱而尖锐的刺扎着灵魂,想痛却痛不出来。
  “顺子,有一件事你没有说对。”我感觉胸口异常压抑,压的我喘不过气,忽然很想把一件事情说清楚。我撩开衣服,露出腰间的一条刀疤:“其实那次为你打架的是我。你后来赶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去医院了。”
  沈顺隆“啊”的一声惊呼,摸着那条刀疤,从刀口上传来凉凉的温暖,麻酥酥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沈顺隆就像是要把那条刀疤从我身上抹去,颤声问道。
  “你那时候和他已经好上了,是我跟他们说不要告诉你。”我自嘲的笑着,“哥就是李寻欢的现代版。”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人家有小李飞刀,你被人捅了一刀。”沈顺隆“扑哧”笑着,又轻声问道,“还疼么?”
  我指了指心口:“这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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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9 09:48:54 | 显示全部楼层
  沈顺隆一拳垂到我打着石膏的腿上:“别矫情,你又不是心口被扎了一刀。快把这些东西吃了,我亲手下厨做的。”
  我锁着眉头,幽幽叹道:“既然伤了心,就不怕再伤了胃。”
  “南晓楼,”沈顺隆用勺子凉着那碗汤,“知道我特别不喜欢你哪一点么?”

  “嗯?”不知为什么,我此刻的心情特别轻松,懒洋洋答道,“如果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你有压力,这点我可以理解。”
  “哦。不是这点。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经常冒出几句酸的让人倒牙的话!”沈顺隆把一勺汤硬灌倒我嘴里。猝不及防下,我被呛得猛烈咳嗽。

  我正想分辨几句,门被推开,月饼和陆峰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怎么样?”沈顺隆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月饼,却对陆峰问道。

  “清晨放的火,里面都收拾掉了,保证不出问题。”陆峰带着一身的烟火味利索的答道。
  “小沈,我要和南瓜单独谈谈。”月饼单刀直入道。
  沈顺隆似乎有些不满:“这些年你们的事情,昨天你不都告诉我了么?我完全可以接受,还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我想到月饼要对我说什么,他肯定不想让沈顺隆知道我是否和鬼婴有关,心里面一阵感激,连忙接口道:“顺子,让我们俩单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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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9 09:49:07 | 显示全部楼层
  沈顺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月饼,无奈道:“南晓楼,这是我拒绝你的另外一点。你们……”
  “咳……咳……”我被沈顺隆这句欲言又止的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就连月饼那张扑克脸也冒出了无奈的表情,倒是陆峰有些茫然的看着我们三个。
  “你们俩慢慢聊,”沈顺隆对陆峰挥了挥手,“我去问问大夫有没有什么特效药。”
  月饼把两人送出门,探头看了看四下无人,把病房门反锁,拽了把椅子坐下,扔给我一根烟。
  要不是腿上打满石膏,我高兴地真恨不得猛拍大腿:不愧是好兄弟!
  接过烟,我狠吸了两口,立刻觉得四肢百骸无比舒服,月饼从床下拿出痰盂当烟灰缸,我们俩就这样玩了命的抽着,不一会儿屋子里就烟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与火灾现场不遑多让。
  “孟乾火怎么样了?”连抽了三根,我才觉得整个人还阳了,思路也清楚了许多。
  月饼弹了弹烟灰:“我刚才去看了。大夫说身上都是皮外伤,没沾内脏。不过头部受到的撞击很严重,至今还在昏迷,不排除失忆的可能性。”
  我心里“咯噔”一声,我至今仍不能接受孟乾火就是杀人取婴换猫胎的凶手。但是如果孟乾火真的失忆了,或者半个月内醒不过来,那么孟绿绮怎么办?而且从他身上的这条线索就算是断了。
  “你觉得最后一个棺材里面那具尸体是谁?”月饼打开窗户散散烟气。
  我从为孟乾火的担心中回过神:在刘波自爆后,那排棺材的棺材板受到冲击,全都被震落。除了在此之前养童人打开的那几个,只有最后一个棺材里面有东西。
  那是一具早已变成骷髅的尸体!整副枯骨支离破碎,几乎每块骨胳上都有或深或浅的刀痕。尤其是颅骨,更是被剁的如同摔裂的瓷球,最深的一条刀痕,几乎把整个颅骨劈成两半!而从枯骨的颜色看来,这个人起码死了十年以上!
  我和月饼虽然见过不少恐怖的场景,但是仍然被这副枯骨惊得吸了口凉气。
  “应该是郁助。”我回忆着刘波话语中为数不多的线索,“他说过郁助是他叔叔,死了十多年了,他杀的。”
  “那帮小沈牌机厅改风水的郁助又是谁?”月饼托着下巴,“陆峰找人查了,郁助昨天不在医院,家里也没有。那个郁助去哪里了?而且刘波说你有两个人的记忆。也就是说第四医院的幻觉,并不是你的记忆,那会是谁的?那个养童人和古蔓童又是谁?刘波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心思去赚钱,他拿这些钱干什么用?他的目惑术从哪里学来的?这和孟乾火有什么联系?如果孟乾火真的脑子受到损伤,我们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救下孟绿绮。”

  月饼一连串问出无数个问题,这些问题他并不是为了让我解答,而是这样逐条说出来,希望我们俩能从中寻找到可以关联的线索,继而找到给孟绿绮脱身的理由。
  我随着月饼的疑问逐条思考着,做了种种推测,却又觉得完全是毫无道理的凭空臆想。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脑子生疼,伸出两个拇指使劲的按压着太阳穴。正当我神经稍微缓和的时候,一种熟悉的疼痛又从脖子上传来!
  自从血尸仪式之后,我在噩梦中惊醒,这种撕裂般的疼痛就时不时的冒出来。而这次的痛感分外明显,我甚至感觉到脖子似乎要和身体分离。继而整个上半身就像是被烧红的铁丝网兜住般,烙出一条条的剧痛!
  这种疼痛让我完全抵抗不住,不顾还吊着的左腿,在床上剧烈挣扎起来。月饼发现我的异常,连忙按住我的肩膀:“南瓜,怎么了?”
  我却疼得说不出话来!双手痛苦的在脖子和身上撕扯着。直到病服被我扯烂,额头上的汗珠把头发都打成绺,这种疼痛却又奇怪的消失了。
  我大口喘着粗气,月饼愣在床边,奇怪的打量着我。

  疼痛让我的神智还不很清醒,但是他的目光依然使我感到浑身不自在。月饼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南瓜,你的身体怎么了?”
  我的身体?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月饼已经拿过一面镜子。
  从镜子里,我看到从我的脖子向下直到胸口,浮现出许多纵横交错的血丝,这些血丝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奇怪的图案……
  “咣当”!门口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那个叫罗洁的女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病房门,惊恐地看着我身上图案,地上是摔碎的药瓶,各种颜色的药丸洒了一地。
  当我的目光再次转回镜子里的我时,那副奇怪的图案竟然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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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9 09:4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古蔓诡瞳(十四)
  罗洁慌慌张张道着歉,把摔了一地的东西往药盘里放着,时不时用奇怪的眼神偷偷瞄着我。我和月饼一言不发,冷冷的注视着她。
  收拾完东西,罗洁半着鞠躬,说一会儿再把药送过来,关上门出去了。
  我和月饼对视着,眼里都充满了警惕和疑问。
  “你把门反锁了?”我死死盯着那扇门。
  月饼走到门口,看了看门锁:“她是怎么进来的?钥匙?”
  “我没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好像直接推门进来的,她进来多久了?”我发觉这个叫罗洁的护士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月饼走出门,把门关上,又推门进来,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动静:“这个门保养得真不错,哪怕是她推门进来,不专门注意很难发现。”

  我检查着自己的身体,那幅图案已经完全消失了,刚才难以忍受的疼痛感仍让我心有余悸,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南瓜,你不觉得很多事情实在太巧了么?”月饼忽然问道。
  我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月饼突然冒出的这句话。
  “火车上到老槐树到血玉再到孟家村……”月饼仰头看着天花板,“为什么我们偏巧在张扬最关键的时刻出现?而刘建国出现的时候却正好也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微信是指引我们来到十万大山的关键点。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把师父的手机寄给大野的?为什么我们偏巧赶上孟先铎的迎亲队伍?而这偏偏又是蛊毒仪式将要开始的时候?这仅仅是巧合?”

  月饼说的这些话,其实也是这些天我一直在思索的问题。不过我宁愿相信这些都是巧合,只是一连串的巧合而已。但是我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时间!
  这短短几天的时间,正是发生这一连串事件的交点。所有的事件,都在这几天里交叉重合。而我和月饼,似乎是一把剪刀,所做的就是把时间线索的交点间断!
  如果这是在拍美剧,这一切都说得过去。可是这些真实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用拍美剧这种好笑的借口敷衍过去?
  巨大的信息量让我无法消化,只能回忆着这段时间里所有事情的每一个细节,试图用抽丝剥茧的方法找到最关键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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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9 09:49:4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你想到没有,我想到一个人,这个人是最关键的一点!”月饼大有深意的看着我,“知道来了南宁,我才隐约想到了根源所在。”
  “张扬?还是孟乾火?”我想到这一系列事情中,只有这两人还是幸存者。他们中间肯定有一个人,掌握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线索。
  “不是他们俩。”月饼摇了摇头,“那个人是你!南瓜。”
  我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完全愣住了:怎么会是我?
  “抛开你的身世,你想过没有?你可以走阴时,这一系列事件中,最少有两件事都需要走阴时。你和张扬之间奇怪的关系,还有为什么陆峰不能控制你?”
  “这不可能!月饼,你这样说不觉得太牵强么?”我声音打着颤,极力想否认这一点!因为如果按照月饼所说,这个关键的人是我,可是我怎么丝毫不知道?其实我最不愿意承认的是,我是一个独立的我,我可以创造我的命运,安排我的未来。但是月饼这番话,让我对自己产生了极度的怀疑:我到底是谁?难道我的命运早被安排好了?我到底是不是南晓楼?
  如果不是,我又是谁?
  我忽然觉得极度晕眩,这种对自我的怀疑,让我完全处于混乱状态。
  月饼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冰冷而不带情感:“南瓜,在此之前我一直是推测,直到你出现了两个不同的记忆时我才醒悟。也许我这么说有些残忍,但是你确实是最关键的一点!你的那个记忆到底是谁的?”
  我的思维已经完全停止了,默默接过月饼递过来的烟,狠狠的抽着。病房里死一样的沉默,缭绕的烟雾就像一条条阴魂,在病房里缓缓飘游着。
  香烟里的尼古丁刺激着我的神经,轻柔愉快略带晕眩的感觉让我陷入了虚渺的空灵状态:“月饼,我有一点想不通。”
  我指了指墙上吊灯的开关。如果我是关键点,那么我就相当于开关,只有按下开关灯才会亮,所有的物体才会在黑暗中出现。那么……

  “你想说的是,你是关键点,谁又是安排这一切的人?也就是说谁是按下开关的人?”月饼果然想到了我想说的。也许他早就想到了,只是在等我自己把这个事情想清楚。
  “他会来找我的,对么?”我吐了个滚圆的烟圈,用手敲碎,冷冷的笑着。
  月饼扬了扬眉毛:“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会的。”
  我盯着天花板,仿佛看见有张巨大的人脸,带着阴冷的笑容从墙里浮现出来,继而是他的一双手探出,伸入我的身体,随意摆弄着我的灵魂,编写着我的命运。
  “来就来吧!”我狠狠说道,“抽死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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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10 08: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古蔓诡瞳(十五)
  沈顺隆回来时,陆峰没有跟来,倒是跟进来一个中年大夫。我拄着拐杖,看月饼贴着墙忙活着。
  月饼拿着笔和尺子,在白墙上仔细的做着标记。这是月饼一贯习惯的做法,遇到事情他会把所有关联到的人、事物、地点做出标记,再用直线把其中的相关因素进行连接,从中寻找线索。

  沈顺隆皱着眉头:“南晓楼,你把墙画的和蜘蛛网一样的想干嘛?”
  明明是月饼在画,沈顺隆反而在我说。我却一点没有觉得委屈,反而很高兴:她不好意思去说月饼而说我,说明还是和我关系要近很多的。转念一想,不由暗叹:恋爱中的人真的是没自尊啊!虽然现在不是谈恋爱,不过这个自尊倒是很应景的提前撤退了。
  我连忙咳嗦几声,指望月饼先停手解释几句,这样我的面子也足一些,结果丫自顾自的忙着,活生生把我晾那里了。
  跟着沈顺隆进来的大夫,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低声问沈顺隆:“这是?”
  沈顺隆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这两人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后来可能觉得这么说话的态度不对,很客气的说道:“方叔,这是我大学的两个同学,平时喜欢搞点五花八门的玩意儿,请您见谅。南晓楼,月无华,这是高级病房的主治医师方叔。”
  我紧着把拐杖用胳膊夹住,勉强伸出手和方叔握着:“方叔您好。”
  月饼却置身事外的样子,专心在墙上做着线索图。
  方叔有些尴尬的看着月饼,倒是不生气。我发现方叔脾气挺好,也没什么医院大夫常有的架子,不由好感大增。
  沈顺隆撇了撇嘴:“方叔,您可别跟我们晚辈一般见识。”

  方叔用很理解的口气说道:“年轻人嘛,理解理解。”
  沈顺隆像是又想起什么事情:“哦,对了,方叔。我爸爸那里最近刚弄了块上好的普洱茶砖,成色很古,说是您有空一定要赏脸去鉴定鉴定。”
  方叔听到这个,眼睛一亮,双手搓着兴奋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老沈还真是抬举我了,有空一定去……一定去……”
  “方叔,放眼南宁市,谁不知道您是茶医双绝,”沈顺隆指着我,一脸小丫头撒娇的样子对方叔说道。

  沈顺隆几句话,把方叔捧得老怀甚慰,“呵呵”笑道:“茶艺还将就说得过去。医术么,隔着郁助那个老东西还差点儿。”
  “方叔,您不知道我郁伯伯的别墅昨天着火了么?”沈顺隆奇怪地问道。
  方叔表情顿时僵住,吃惊道:“什么?老郁家里起火了?他怎么样?”
  沈顺隆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方叔,您的消息太不灵通了。估计整个南宁市就您不知道这件事吧。火灾现场没找到尸体,不知道郁伯伯在哪里,但愿没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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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10 08:24:02 | 显示全部楼层
  方叔颇有些伤感道:“老郁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咳……咳……我昨天出了趟远门,这不刚进医院就被你这个丫头逮着了,这件事情还真不知道。二十多年老交情,竟然碰上这种事儿,唉……”
  “方叔,您说郁伯伯家怎么会着那么大的火,难道别墅里全是木质结构的家具?”沈顺隆歪着头疑惑道。
  “你知道郁助那个老……”方叔顺口接道,又发现这样称呼失踪的郁助不太好,连忙改口,“老郁这个人,从来不让别人去他家,我也不知道。但愿没什么事……但愿没什么事……”
  方叔下意识的喃喃自语着,表情也跟着悲伤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对沈顺隆这几句话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来这个方叔是郁助最好的朋友,沈顺隆不动声色的就把方叔的反应套了出来,来判断失踪的那个郁助是不是和方叔有关。
  按照刘波所说,郁助被他杀了十多年,那昨天失踪的郁助是谁呢?方叔和郁助关系密切,有二十多年的交情,自然对郁助极为熟悉。不过看起来他除了对郁助的担心,倒没看出一点不妥的神色。

  “方叔,我同学的腿您再看看?”沈顺隆指了指我。
  “哦!”方叔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从上衣兜里掏出眼镜带上,对我说道::“感觉怎么样?先躺会床上,我看看拍的片子。”
  我心说我对医术好歹也是下过力气学的,还用你来看?当着沈顺隆的面又不好说什么,不服气的拄着拐杖躺回床上,琢磨着一会儿方叔要是来望闻问切,我说什么也要和他切磋切磋,让沈顺隆好好的对我刮目相看一次。
  方叔结果沈顺隆递过来我拍的片子,举起来对着窗户照进来的阳光翻来覆去看着。不多晌工夫,方叔把片子放回手提袋里,放心的对我说:“小朋友,股骨中部有条和头发丝儿大小的缝,属于轻微骨裂,不要紧。现在医院就是乱收费,感冒都能开治癌症的药,照说连石膏都不用打,上夹板就可以。打了打了吧,我回头查查昨晚谁在急诊室挂夜班,把石膏钱给抹了。”
  我略略有些失望,本来想和方叔讨论几句,结果他话题又跑到医院乱收费上了。不过倒是挺替我们着想的,倒是一副热心肠。
  这时月饼在墙上写下“LJ”两个英文符号,这是罗洁的名字声母,用直线连接到用“Y”代表医院的方框,随即又紧挨着“LJ”写下了“F”,那是代表方叔的意思,也用线连到了医院框框里。

  我心里一愣:难道月饼对方叔也有所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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