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无聊 2024-10-27 08: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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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62 天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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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4 07:5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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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十八章自己都看晕了,重发全章。
第十八章 恶战怎休
诸唯一听大惊道:“怎么回事?”
田奎当时留下四名差役在辛子里前后,就带领大队回到南门。
回来后他就觉得心绪不宁,下令手下严加盘查入城人等。
过了半个多时辰,见一切如常,他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这时,他在寻走过程中,就发现城外有一伙人,大概二三十个,推着两三辆车,在那里嘀嘀咕咕,犹犹豫豫是既不进城,也不远离。
他觉得甚是古怪,可他们缉捕署的职司就是维持日常南门进出的治安,城外的事可不归他们管,哪怕是就在城门之外。
所以他数次与城外那群人对视,发现那些人看穿着样貌不过就是普通的流民,虽然不像是赵人,可也绝不像是兵士,也就没再理会。
就这当口,他听到了西边辛子里方向发出的叫子讯号,一听之下也是大为吃惊,难道那里还真有什么贼窝不成?
想及此处,他就立刻带上了十几个弟兄前去增援。
到了现场,尽皆傻眼。
地上躺到一个弟兄,被扶着倚在门框上一位弟兄,而周边还有三四具死尸。
上前细看,躺着的弟兄已经气若游丝,眼看就活不成了。
而倚着的也身负重伤,两个衙差正手忙脚乱地为其包扎。
他一看这是哪里的事,一问之下,那两个毫发无损的根本就说不清事情的原委,而重伤的已经接近昏迷,说不出话来。
他忙命两人抬着受伤弟兄直奔衙门去找医吏救治,而后叫人把地上尸首都抬到一边。
刚做完这些,南门方向叫子声又起,那声音分明是说南门被袭了!
他赶忙带着余众往回赶,这才碰上了诸唯那一问。
接下来就是南门弟兄的回顾,也就在田奎带着人刚走一会儿,城外之前一直徘徊的人开始进城了。
此时守门的衙差只有十数名,又得了令要详查入城者。
于是他们就叫停了这群磨蹭了半晌的入城人,要一一盘查。
那群人似乎是一伙儿的,他们突然对衙差推推嚷嚷起来,护着那三辆车进城。
衙差一看场面就要失控,于是动了剑。
以前只要衙差一亮兵刃,百姓基本就吓住了,不敢乱动。
可这一伙就跟吃错药一般,直接就扑到了剑上,当即就有两人被刺倒。
而其他人则是一边叫着官差杀人了,一边从随身包袱里抽出武器,与差役们混战。
由于对方人多,差役不得已才吹响了叫子,而没多久诸唯就闻讯赶到,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战斗。
诸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了,这群人说是要混进城的细作吧,可这本事也太低微了,看上去一个从过军的都没有,也没受过训练,完全可以一招击杀。
可不是的话,普通的流民怎么会有这么多短兵刃呢?
这些人按说没多大威胁,纯粹是乌合之众,但靠人多一拥而上,却造成了南门三名差役受伤。
诸唯这时突然想起问道:“你说一共有多少人?”
“二三十个!”不对,他刚刚砍翻的不过十来个。
他这时想到了与秦军对敌的战场上,秦军往往会让死囚来打前锋,作为第一道锋线,这些死囚的作用不是杀敌,而是用来磨钝对手的兵器。
难道现在这情况可是一样,他又想起来问道:“还有车?”
“对,三辆推车。”可车在哪儿呢?
就这当口,忽见南门东侧原本摞在一起一人多高的木桩堆子,猛然蹿起了火焰。
这些木桩子都是些老树根,材质坚硬无法用材,放在这里就是给他们坐着休息的。
这些老桩子年头很久,拿火把点都点不着,昨天又下了点儿雨,潮气尚未散净,可眼下怎么烧了起来?
在火光中隐隐看到,正有几个人从一辆车上搬下一桶桶的东西,再往木桩上浇。每浇一下,火势便越来越旺。
诸唯这才明白,混进城里的车装的都是火油,难怪潮湿的老木桩也会烧着。
他顿时惊得是一身冷汗,忙叫众人灭火,连追拿混进城的细作都顾不上了。
后面一直只是抱着弩箭囊的区既见状大为不解,诸城尉干嘛这么紧张灭火,不去赶紧捉拿贼人呢?
他新来的有所不知,邯郸郭城的城墙是墙砖垒砌的不假,虽然也在砖墙黏合上下了功夫,但那些由糯米浆混合草木灰酱醋等黏合的城墙并非就固若金汤。
这些黏合日久竟风吹日晒雨淋寒雪的侵蚀,慢慢地就会松动。
所以城墙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加固,可是郭城建城已有百年了,日久的加固会使得城墙是越来越厚重,进而会有倾倒的架势。
好在当时的设计者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外墙有了由下自上、由外向内微小的倾角,而日后的加固便全在内墙上进行。
就像是用内墙的牢固,不断撑住外墙。
当然支撑内墙也不能光用砖石,在根基的部分,要用泥土混合枯草进行夯实。
这样的好处是,每年都可更换重夯,但问题就是枯草不防火。
所以在城墙和城内第一条主道昭阳街之间有三十丈的空地,不可修民房,不可有任何建筑,就是为了放火。
可眼下这帮贼人显然知道这一点,趁乱在城墙下放火,这是要烧毁城墙啊!
诸唯早知这设计的弊病,他顽劣幼时曾带人在城墙下放火,差点儿让城上的守兵给乱箭射死。
所以他十分紧张,赶忙叫人捉拿那几个放火的,一边指挥着余人救火。
这火油粘上了,烧起来可是一时半刻就能扑灭的?诸唯情急之下,就让众人把木桩全部扑滚出去,远离城墙,让那些烧的旺的自己熄灭。
见城墙无虞了,他抬头看着还在那冷眼旁观的章寻道:“都火烧屁股了,你们南城卫还不下来帮手?”
章寻依旧冷冰冰道:“这火又没有烧到城墙,我们为何要帮手?你知不知我等行动要听军令,无令自然不行!”
诸唯在下面恨得牙根直痒痒:“那你信不信,我弄点火头,让城墙烧塌,那你们自然就掉下来了!”
章寻冷眼一笑道:“你诸唯没这个犯杀头之罪的胆子!况且你的买卖又来了,还能顾得上我?”
诸唯这才顺着他的眼光侧头看去,也被这奇特的一行人看得呆住了。
他叫了声后,提刀走得近了些细看,那辆无顶车上的两个被押着的,一看就是肉票,其中一个竟然还见过,就是那个两天内反复进出城的公子非。
另一个华服美妇人是谁呢?他向后看,竟然有虎贲卫跟着。再向后,一群婢女里冒出两个衣着古怪的无须男子,就是太监了。那这美妇人不是宫里的吗?
大王的女人怎么被人劫持当了肉票?而且还和公子非在一起,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现在觉得,打从擒得梁缺开始,乱事怪事就层出不穷,哪一项都刷新了他曾经的认知,哪一件都是让他难见端倪。
不过眼下,明摆着是城中有贼人劫持肉票,正是缉捕署本职,他必须要管。
诸唯叫了一句后,就扛着刀缓步向人群走去,边走他边打量着前面这些贼人。
这些人的眼中看不到半点军人坚毅的神色,更没有死士般要搏命的血气,反而见了他挡路各个都有些畏缩。
诸唯不禁心下更是奇怪,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帮想干大事的无胆鼠辈呢?
这时,那赶车的御者看见身边贼人都神色慌张地盯着对面,完全没人注意他,便抽了个空档,撒腿便跑。
他往前跑,贼人没有弓弩,怎能奈何他?又碍于前面的挡路人,竟也无一人上前去追。
那人跑到诸唯身边时,还不忘大叫:“贼人劫持……”
诸唯不耐烦地侧脸瞪他道:“知道了,快滚!”
就这么一侧脸,他就看到了右侧单阏道上,一名少女正聘聘婷婷地提着竹篮向昭阳街走来,眼看就到了街口。
那女子步履轻盈,素衣飘飘,虽戴帽垂纱遮面,可诸唯哪里认不出这就是辛雨呀!
就见她似乎并未感觉到这昭阳街上的危险似的,还在那边缓步地走着。一抬头侧目,她也看到了诸唯正在注视着她,不禁微微一怔,停住了脚步。
诸唯顿时觉得心要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如果辛雨现身街口,正好便处于他和贼人的中间,情势十分危险。
恰此时,区既奔着弩囊跑了过来,神色紧张问道:“城尉,要不要叫兄弟们过来,一起擒贼?”
诸唯暗道:这个傻子,这等情况,是人多就能管用吗?
不过他心念一闪,对区既道:“看到那边那姑娘了吗?”
区既伸头张脑:“街口那个?看到了。”
“你立刻过去,把她平安的护送回家,告诉她今天城中大乱,不要出门。”
“什么大乱?火用不多久就扑灭了。”区既继续呆头呆脑。
“你别管,照我说的办。”
区既也不敢违逆,忙小跑过去。
他这一跑,对面马车上的蔡十一可是顿时警觉了。
本来他们转到昭阳街后,见南门着了火,就已经吃了一惊。
而之后迎面又来了个人挡住去路,此人一看架势就是个官差头,而且那份凶气毕露的样子可比他见过的官兵都要狠辣。
再加上一个不留神让御者给跑了,更让他气急败坏。
眼前一个官差挎着个大包往一旁道路跑去,他本能地以为对方要在侧后袭击他们。
于是他大叫道:“对面那官差!你要是敢设伏伏击我们,别怪我手下无情!”话毕,他的剑锋就划向了公子非的脖颈。
诸唯大叫道:“你傻呀!你后面那么多官兵,怎么伏击?你手头还有人质,我们连放箭都不能!自己想想!”
他眼看着区既边悄声说着边护着辛雨往回走,慢慢放下心来,暗道这小子还不是一无所用。
心态一稳,主意就来了,他对着蔡十一叫道:“你们也看到了,城门到处都是着火的木桩,车是过不去了,你们下车吧。”
这话既没有吼着让放下人质快快受降,也没有商量着要怎么处理事态,反而直接让他们下车,似乎有让他们走出城的意思。
这话让蔡十一泛起了嘀咕,这差人怎么不太一样呢?
见对方犹豫,诸唯又道:“御者都跑了,这驷马车驾你们谁会驾呀?我都不会!所以车没用了,下车吧。”
他这又是据大实话,驷马车驾操作复杂,非是一般人不经训练就能驾驭的。
蔡十一刚才也看了看那套复杂的缰绳,也是暗中摇头。
不过对面这差人什么意思,他还是弄不明白,不敢妄动。
诸唯又道:“你们在这里押着贵人耗着,等下若大队官兵赶到,你们更走不了了。”
这话是说到了蔡十一心里,他一路不敢稍停,就是怕大量官兵把他们围了,那时麻烦更大,可对方到底什么意思呢?
诸唯见对方有些晕了,接着道:“现在城门失火已经关了,你们下车,我带你们过去叫开城门,放你们走。”
“此话当真?”蔡十一疑惑问道。
“那我还能怎么办?你们挟持公子和一个贵人,我又能奈何你们什么?”
“我也跟你们走,让别人都留在这。等下你们出了城,过了城上弩箭射界,你们把人交还给我,人质没事,我也就能交差了,有何不好啊?”
诸唯这套话似说的合情合理,而且他自幼在市井混迹,加之军旅和这几年到处和贼盗周旋,身上绿野气颇重,倒是很对蔡十一的胃口。
蔡十一知道,虽然君侯无情,权贵无义,官兵无信,但绿野人多少还讲点信的。这些人多五湖四海,行事豪迈,不受约束,但一诺千金。
可对面的是个官差呀?能信得过吗?
诸唯似乎看穿他一般道:“怎么?信不过?当差也不过就是做事吃粮,你们劫了人质,只为出城,那放了人质,我就没有过失,干嘛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到时伤了贵胄,我亦不好交差,你们也难逃一死?”
“若能以和解决,何乐不为?况且我也知你们在城中还没来得及做伤天害理的事,即如此,我何不放了你们?”
蔡十一听此人说话是句句在理,完全没有官面那些人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禁暗中有些相信。
不过他还是追问道:“那你可愿起誓,我们放了人质,你便真放我们逃生。”
“起誓?”诸唯轻笑摇头:“你还相信这个?如果起誓有用,天下还能乱成这样?”
“我只保证,就我一个人送你们出城!我一个人,你们那么多还怕什么?”
这话倒是让蔡十一放下心来,对呀,我们一堆人,对付他一个,可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就说之前在辛子里那个差役,虽然悍勇,但若无后面弩箭突现强援,不也早被砍死了?
想及此处,他叫道:“你把兵器扔了,我就信你!”
诸唯想都没想,随手把佩刀扔到了一边,而后双手一摊道:“我身上再无兵器,这下总该信了吧?”
蔡十一见状这才跳下马车,车上的同伙押着两个人质跟着下来。
他对诸唯道:“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情势所逼,你须得与我同行打头。”
诸唯又摊了摊手道:“凡是要讲个机巧应变,要随形势而变。我现在也是情势所逼,只能听凭尊便了。”
诸唯学问不多,现在倒是全用上了。但在蔡十一这种流民草寇听起来,却是有种奇怪的信任感。
他的两个手下持剑架着葭玉夫人和公子非,跟着蔡十一就向诸唯走去。
诸唯是一动不动,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双方是越来越近,就在蔡十一将将与诸唯接触,要把剑架到他脖子上的一瞬,诸唯动了。
就见他弯腰前窜,斜刺一脚就把蔡十一蹬飞了出去。
而后他双手直抓向架住葭玉夫人的贼人持剑的右手,待抓牢之际,身子一拱,葭玉夫人就倒向了一边。
他这动作快似闪电,被擒住右手的贼人还来不及反应,手中剑已被扭落。
而一旁制着公子非的贼人显然被这突变惊呆了,竟然怔怔地不知所措,诸唯立刻冲公子非大叫:“还不快出手!”
公子非立时便扭住身后贼人手腕,猫腰拱臀抬腿,将那贼人一个来了个背摔,并顺势夺剑在手。
诸唯叫道:“护住那妇人!”公子非不敢耽搁,立刻便闪身护到了葭玉夫人身前。
而此时被踢飞的蔡十一已经爬起,奔了回来,但此刻两名人质已经全部易手。
实际诸唯此举是颇为冒险的,更像是个豪赌,他赌的就是公子非定会有些身手!能在他救出一边妇人之时自救!
这也是他听要倾说的,按周礼要求,贵公子们都要学习六艺,更要学些剑术搏击的本事。
他也曾亲见过,赵奢将军就是个文臣出身,可照样能指挥大军,领兵作战。
所以他赌公子非绝不会敌不过这些,手持兵刃都不知如何使用的草民流寇。
所以他之前才会说‘凡是要讲个机巧应变,要随形势而变’,那就是看着公子非说给他听的。
还好他赌赢了,现在人质已经脱离贼手,可这十数个贼人却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蔡十一实在想象不到,他好不容易信一个人,竟被如此无情耍弄,他执剑双眼喷火瞪着诸唯道:“你竟如此不讲信用。”
诸唯空着手,还是双手一摊道:“我是官差,你是贼人,你我有什么信用可言?”
蔡十一气愤至极,一剑便刺了过去。
诸唯为护住身后二人,也不躲闪,只是迎面拳脚招呼,,只三五下又把蔡十一踢飞。
蔡十一见手下就在那愣着,气恼叫道:“还不一起上,砍了他把那两个抢回来!”
众人一哄而上,诸唯就有点难以招架了。
并非他不敌这群乌合之众,而是他要护住后面两人,既不能躲,也不能退。
在对方毫无章法的群体攻势下,诸唯虽没让任何人通过,但也身中两剑。
幸好他今日提前穿了皮甲,那两剑只是伤到了皮肉,但鲜血业已把外衣染红。
他一瞥间,见那些虎贲卫还在像木头般傻站着,不禁破口叫道:“你们傻啦?还不赶紧杀贼,夺回你们主人!”
那群虎贲卫这时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与贼人展开混战。
虎贲卫乃是王城亲卫,装备精良,盔甲鲜明,按说理应是赵国的精锐。
不过任是何等精兵常年没有对敌打过仗,也会蜕化。
赵国虎贲更是,这三十年来,王城无忧,虎贲就渐渐成了赵王的仪仗兵。
而且虎贲薪俸优厚,现在里面多是臣僚的亲眷,更是从未上过战阵。
是以他们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完全不知所措,根本都想不起来手中的兵器还能杀人。
不过虎贲的训练还算扎实,经诸唯点醒后,他们与贼人对阵,没多久,就把群贼杀地再无还手之力。
蔡十一眼见大势已去,听着弟兄们的哀号,他已再无斗志,此时出城已无希望,他就掉头沿着单阏道逃遁。
诸唯眼尖,看到他逃遁的方向,他过去拾了自己的刀,而后猛跑几步,连着刀鞘一起掷了出去。
这一下也是奇准,正中蔡十一后心,蔡十一被砸的踉跄了几步,随即扑倒在地。
诸唯抢跑几步到了跟前,一脚踏上了他的后背,而后伸手夺过他手中剑,扔到了身后。
再看后面,虎贲卫已经把那票贼人尽数砍倒在地,正在那里泄愤似的补着剑戟,唯恐他们死不绝。
可他一侧眼,又看到那名被救下的贵妇人不知在公子非耳边说着什么,还偷偷地递给他个小包。
见公子非忙不迭地把小包塞到了身上,并不住地点头。
他却是摇摇头,总听后宫乱,现在亲眼见。不过这与他又有何干?
回过头来,见区既正站在眼前,他把蔡十一踢了一脚,而后叫区既把他捆了。
区既一边对诸唯大加恭维,一边手忙脚乱地捆人,由于不娴熟,差点捆成包袱。
诸唯这才过去对蔡十一道:“说吧,你们一共多少人,被派来邯郸做什么?”
蔡十一已心念惧灰,丧气回道:“就我们这些人,做什么不知道。”
诸唯冷哼一声道:“那你就没用了,把他砍了,枭首挂在城门以儆效尤!”
区既不知何意,只得拔出佩剑,架在蔡十一脖子上。
他想了想,愣愣地问道:“城尉,这枭首是把头割下来吗?”
这话把蔡十一吓得不轻,他马上改口道:“不要,我还知道别的!”
“讲!若敢有半句假话,我亲手一刀刀割下你的头!”诸唯眼中的凶光刺得蔡十一不敢直视。
北城一座宅邸中,一架马车驶入大门。
车上人都等不及下人放好下车的阶凳,便直跳下来。
他也没理婢女递上的汗巾,直奔后院。
进了院侧,开了门,他点了个油灯,便沿着百余台阶直入地下。
再开了机关门,进入了那扩大却昏暗的地下空间。
里面石柱上油灯依旧摇曳,但却只见角落笼子里两点红光听到阵阵嘶吼,却不见人影。
他叫了一声:“人呢?”
这时黑暗中一人走出向他深揖道:“家主。”
他紧走几步,到了跟前,对着深揖人叫道:“你做了这么大事,为何不回禀?”
“家主曾有言,不让我现身宅内,所以在下只得在下面等着。”
“那谁让你杀人了?还是当朝司空?”
“家主曾言,要妥善解决。在下到了后,未及脱身便不巧被他撞见。而后发现司空已经在描绘副本,情非得已才不得不下杀手。”
“你拿了东西,把人击晕便是,干嘛要杀人?”他盛怒。
“人皆言司空聪慧异常,过目不忘。如不杀他,日后他凭记忆再画出副本,那一切岂不是要泡汤。”这人一直是和风细雨,气定神闲,完全不似刚杀了个人。
这主人也有些语诘,当时如果换做是他,确实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况且,我从拿来的副本上还有惊喜发现。”
“什么?”
“原本在下想不明白的,看不懂的,经过司空的重绘倒有些门道了。”
“哦?那图全吗?”
“未必。但东西北三城应该都有覆盖。”
“如此……”家主思虑了一下道,“那你这两天就研究这图,争取看出些门道来。”
过了半晌,他又叹道:“不是我责怪你,杀人也要有个分别。”
“你杀的可是当朝上卿!此事现在国君已经命令严办,三日内必须破案。这追查起来……”
“家主放心,此事我没留半点线索。而且我还把案件做成了与城内的毁容砍手命案一般。”
“要查他们也会向着那个方向,那边,岂是一般的乱?他们查不下去。”‘
这家主沉吟片刻,长叹一声道:“但愿你此举不是画蛇添足,可惜了景宣呐。”
“家主不必难过,据在下所知,家主与此人素无往来,亦无交情,不必计较。”
“我是说景宣没了,赵国又少了位贤臣!”家主怒道。
“家主更不用过于担忧,等大事一成,家主还怕选不出贤臣吗?”
家主看着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叹气不语。
诸唯此时正一路狂奔赶往辛戊里,身后远远地跟着区既和几个差役。
之前在他的威胁下,蔡十一确认自己不招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脑袋肯定搬家。
在求生欲望驱使下,他便老实招了。此人脑子还是很活份的,平常注意观察善于捕捉别人注意不到的事情。
在他们出发前,他曾经听临院也来了人传令,他当时悄悄地溜墙根去偷听了一下,隐隐听到传令说要让那一队明早出发去辛戊里找一户人家潜伏。
由于命令只说去哪一里,并未确定哪家,所以他们当时在辛丑里也是随便找的……
还没等他往下继续说,诸唯就拎着刀把腿就跑,边跑便吩咐田奎善后控制人犯,而后叫区既带几个人跟着。
因为他家就在辛戊里,而现在颜樱可能还在家里!
郭城南城住着全城六成人口,由于全是贫民,而且因为中心的八里四巷已经全被酒肆歌寮占据,所以贫民居住的是相当拥挤混乱。
有的里甚至能挤进数千户贫民人家,这些人家得个角落起间屋围个小院,只要不占主路就算一户,在里巷中那是蛛网密布掺杂不堪。
现在是因为青壮全被拉到前线了,要不然平日的南城从早到晚都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模样。
诸唯所在的辛戊里还算好,由于离酒肆歌寮远,没有什么门前生意可做,所以住的大多是胥吏人家,在里中各家分布还算清晰,但那也足有几百户。
虽然如此,诸唯还是心急如焚要赶过去,因为他家虽然不算大,但位置比较醒目,以颜樱的天真烂漫,若是不留神给贼人开了院门,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边狂奔着边自责,怎么就没想着给她提个醒呢?
颜樱一直还以为他是城尉,没人敢上门招惹,可外面来的贼人谁知道?
他狂奔着,不消半刻就上了阉茂道,前面再过了玄黓街就是辛戊里了。
诸唯又是一顿狂奔,到了自家门口,轻轻推了推院门,门从里面闩着。
他并不敢就此掉以轻心,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地面,还好,没有很多杂乱的脚印。
昨夜下雨,现在土地尚潮,如果有大量生人过来,地面应该会有很多脚印留下,但现在没有。
他又仔细看了,颜樱脚小,如果出门,应有两行小些的鞋印,可是却看不怎么真切。
他稍稍安了心,暗想这丫头难道一早都没出门?
不过既然家中无恙,剩下的就是要在此寻找那伙混进来的贼人了,可是这么大个里,到哪里去找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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