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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特殊行业从业者哭丧人,讲述农村的诡异往事》,作者:两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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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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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8-25 10:02:45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白山的秘密《上》


    要说长白山的秘密那追溯得可就太远了。我记得当年师父的一个挚友来看望师父,两人聊天的时候就说到过一段长白山的秘事。后来在一次法会上,又有人提到了那件事,我好奇,追问师父,师父给我讲了一遍,我才知道了个大概。

    大家知道长白山,可能因为它是旅游景点,或者通过一些关于水怪的传闻。

    你要问我真的有水怪吗?我无法回答。说有,我没亲眼所见。要说没有,我不能因为自己不知道,没见过,就否认它的存在,那就太不客观了。

    就像这么多年关于外星人UFO是否存在一样。一些遗留下来的历史文献上还真的就记载过这个东西的出现,近代也偶有曝出发现这东西的事。

    有人说那都是假的,照片都是合成的,已经辟谣了。咋说呢?有些所谓的真相跟谎言一样,都是人家让你看到的。也许再过个几百年,我们可以跟别的星球互通友好,那就是见证奇迹和真相的时刻了(哎呀妈呀,又跑偏了)。

    长白山是鸭绿江、松花江和图们江的发源地,是满族的发祥地和满族文化圣山。长白山最早见于中国4000多年前的文字记载中,《山海经》称“不咸山”,北魏称“徒太山”,唐称“太白山”,金始称“长白山”。这是资料上的介绍。

    按咱们老百姓感兴趣的说法,还另有一套说辞。长白山在大的地理环境上与昆仑山脉相连,是龙·  脉的一支。

    所以在老百姓心中,长白山不光是旅游景点,还是一座圣山。有关它的传说从古至今无数,真假无从考证。今日一述,只当故事,请勿较真。

    秘事嘛,都带有神秘色彩。有的来源于历史记载,有的来自于民间传闻。但不管哪个,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描述,肯定都会有所改变。就像书上写的:“历史是一个羞答答的小姑娘,任世人随意打扮。”

    师父的挚友看样子年纪很大,须发皆白,面呈慈相。那双眼睛尤为摄人,精亮中透着一股万事看透的神意。按理说唐应是他的晚辈,一个应该慈爱有加,一个应该尊礼有度。但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似乎都有意洞察对方的心思。师父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并不说话。之后我问唐应为啥那样?唐应说那老头儿每次来都要试试他的心力增加了多少,并无恶意。


    这次两人打了个平手。

    师父让我叫老头儿云伯,我给伺候好茶水就在一旁鸭子听雷。当时很多术语啥的我还听不懂,就只能像个傻子似的杵在那听声。

    两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一些人和事,其中就有长白山。





    云伯说,当年他在长白山一带云游,结识了一位同道中人,没名字,只有号,两人聊得很投机,便结伴同游。

    那时候长白山还没开发,很多东西都没被世人发现。俩人走走停停大半个月,云伯一开始是没有目的的,就是随性而走。但是他同伴不是,每走一个地方都会掏出一个地图看看,还拿个本本写写画画的。


    云伯问他那是干啥呢?他只说是他的爱好。

    但是云伯发现此人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风水局上的一个眼,有吉有凶。云伯开始有了戒心,但又不能试探。大家都是干这行的,谁也不傻,一句话就漏了。索性看破不说破,到时候各走各路也挺好。

    两人走到一个山坳处,再往里走是原始森林。云伯提出打坐休息,第二天再走。收拾出一块儿空地,拢起火堆闲聊,云伯问起此人的来历,他说自己号空山愚人,来自洛阳,喜好研究风土人情啥的。

    云伯没多说啥,扯了点闲篇就闭目养神了。

    半夜,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云伯怕有野兽啥的,就起身把火弄旺些。他发现那个同行的空山愚人不见了,地上有一个小本子,写了很多风水堪舆的术语。在小本子的最后几页,歪歪扭扭地写着“黑云、雷鸣、似龙”,还画了一些起伏的线条,看上去像是山脉河流。

    云伯把本子放回原处,观心凝神,耳朵警惕地听着周围一丝一点的声音。

    清晨,仍然不见空山愚人回来。云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并没看出有人活动的痕迹,那个空地边上也没有脚印往外走。而且那个小本子也不见了。若是被蛇或者野兽叼走,云伯不会没察觉。要是空山自己回来拿走了,那他也会知道。可一个大活人偏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着实令人费解。

    自那以后,云伯再没见过此人,但这事每每说起,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我听到的一部分,后来在一次法会上,又有人提到了长白山,还有那个空山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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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8-25 10: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时我在一旁干杂活,师父和两位老者在一旁饮茶。其中一个提到最近见了一个人,来自河南洛阳。师父问叫什么?老者说空山愚人。师父问多大年纪?老者说不详。

    另一位说他知道这个人,俩人曾一起在昆仑山修习过。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性情喜怒无常,行事作风亦正亦邪,实属难测。不过他说过在长白山云游时曾遇到过一件异事。一日与人结伴同游,傍晚在林中打坐休息。深夜时不知何处来的一股力量,陡然间将自己向后拉。恍惚间睁开眼,人已经置身长白山的天池旁。愣愣地呆了片刻,看着圆月倒映,缓了缓神,摸了摸周身,确定没受伤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丢在休息的地方了。正想着回去找,只见天池中好像有黑影在动,他站住了,牢牢盯着水面。的确有。

    但因为是在水里,所以水面一动就看不清。他往前跑想看仔细,突然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这么大一个东西在里面游,不可能没声音。正琢磨呢,就见那东西蜿蜒变化,似蟒蛇盘树般游动,只是动作快很多,但水面却只有一圈圈的水波纹。猛然间,空山愚人抬头望天,惊讶地喊了声“啊”!

    原来池中只是倒影,正主此刻正在天上翻腾。这惊讶的一嗓子后,忽觉狂风砸地,霎时间风沙四起,黑云遮月。一声震裂心神的吟啸过后,天池上空云开雾散,月映池心,祥和静谧,没有丝毫痕迹。


    但,空山最后一眼看得分明。那条越入云层的尾巴,绝非俗世所有。

    师父听到这刚想说什么,正好过来一个人说别的事,就把话给岔过去了。

    我听后实在震惊,可当时法会上琐事很多,师父也被叫走了。

    夜里休息时,我把憋了一下午的好奇全说了出来,师父倒是没隐瞒,不过很谨慎。说此人他也见过,但有些事情并没亲眼所见,所以也只能听听作罢,切不可深信。

    师父讲,云伯说的这个空山愚人其实并非来自河南洛阳。他是江浙一带人士,当初师父在外学艺时曾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此人确实如旁人所说,性情乖僻,心思深沉。而且他并非喜好山水,而是布风水大局的高手。师父说,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俗话说人有人味儿,狗有狗味儿。可他身上却有股死人味儿,润红的面上还泛着丝丝黑气。


    要么是常年游走在墓室里的人,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盗墓贼,要么便是修习阴手行的。

    阴手行指的是那些研究风水的。但不是我们说的那种给谁家看个坟茔地,或者看个楼盘之类的。而是专门研究大风水,做祥瑞局的人。


    这帮人做事不咋讲究,为了找到或者做出好的风水,啥事都干。有挖坟取脉的,有截瑞气的,还有专门作煞的。当然,能请动这样的人做事,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主,而且是大富大贵,绝非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

    他当时在师父修习的道观歇脚。因为当时师父辈分低,所以也没跟他对话,只是在一旁听着。空山说他刚从长白山下来。国内的一个顶级富豪看上了那的一处风水宝地,但是去了几波人都不想做,因为那是潜藏的龙脉,没人敢动。可富豪不服,非要定墓于此。结果刚一动土便天雷滚滚,地动山摇,吓得富豪面无血色,匆匆下山,打道回府。

    我问师父会是真的吗?师父说:“我也是听他说的,真假无法查证,不敢妄言。”但后来这富豪在那开商建业,倒是请了当时香港最有名的风水大师给做局,这个当时行内都知道。也许是巧合,此人几年后好运急转,屡触霉头。要不是又请人在祖坟上做了文章,怕是早已春秋不在。

    至于长白山,它会和昆仑山一样,永远保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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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8-25 10:03:49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白山的秘密(下)——人参娃娃>

    上篇讲了长白山天池的秘密,这篇讲一些贴近生活接地气的事儿,比如很多人都听说过的人参娃娃。这个其实不算啥秘密了(为啥一说这个我脑子里浮现的是葫芦娃呢),最早的好像是在小学课本里有这个故事。



    后来就是民间口口相传的版本。老百姓根据自己的喜好添枝加叶,也弄得神乎其神的。



    我这个版本的“人参娃娃”来自于万平,那个捉鬼人。



    他有几年一直跟他舅混迹于长白山野林子里。具体干啥我没问。我这人就这样,人家爱说我就爱听,人家不说我也不问。窥探和做听众是两码事。



    那是万平在长白山待的最后一年。他比他舅强,不是总在那待着,他隔一段时间去一次。那年秋天他和他舅跟一个采参人走了长白山有野山参的大部分地方。但采参人并不满意,他跟万平舅舅说,要是他们有胆子就和他再往深了走。



    他说的深就是往原始森林里去。要是害怕,就下山去等。他要去找个“娃娃”。



    万平不懂,问啥是“找娃娃?”



    采参人说,有一种自然生长的人参,受日光月华很多年,已经有了天地灵气。若能采得,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样的人参外皮是黄白色的,内里是红色的,跟人一样。要是把它切开,还会听到像婴儿一样的哭声。但要是看不住,它就会“嗖”一下没影了,你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见。



    万平问:“那你找到过吗?”



    采参人说:“我爸找到过,我是眼睁睁看着它突然不见的。前年又碰到一回,但还是没看住。所以它一定还在山上,大概位置我记得。这回我要去碰碰运气。”



    起初万平不想去,他怕虫子。


    没想到吧?那么大个男人居然怕虫子。其实我也是,我怕毛毛虫。不知道为啥,一看见那玩意儿我就浑身汗毛直立。要是掉在身上,我会疯狂地蹦跳、喊叫,不敢看它,直到把它弄下去为止。

    然后会做好几天有关毛毛虫的噩梦,超级痛苦(不知道说出来你们会不会笑我)。

    万平不想去,但当时他舅舅身上有伤不方便,便让他代替自己跑一趟,也算涨了见识。

    两人出发是上午,艳阳高照,吭哧吭哧爬到原始森林里已接近傍晚。一路上采参人不停跟万平说要注意的地方: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大笑,也不能哭,总之就是尽量不发出人的任何声音。有事儿就交换眼神或者比划,遇到野兽啥的弄不过就跑。

    万平来了句:“不用弄,直接跑!”

    长白山上的野林子跟咱们平时见着的树林完全不一样。我看过。由于树木高大,树冠茂密,就是中午艳阳高照的时候走进去,也是昏昏暗暗的,傍晚就等于黑天了,啥都看不清。

    采参人举着一个老式电筒,灯头那蒙着一块儿黄布,光照出去像太阳落山的时候,不刺眼。走着走着,他示意万平蹲下,然后将手电筒贴着其中一棵树干慢慢往下照。万平看见一朵花,伞状的,不大,有光照着看不出啥颜色。

    “这个就是啊?”

    万平刚说完,采参人就朝他吹胡子瞪眼。

    万平忘了,不能说话!

    抬手指了指,两人又蹑手蹑脚地往前移动。走了会儿突然停下,采参人把手放在嘴前朝万平摆手,意思是别出声。

    万平忙点头。

    这回采参人把手电光杵在地上慢慢向上挪,照到了一朵比刚才那个还大的花,旁边还有一朵小的。万平刚要蹲下去,采参人扽了一下他的衣服,两人又往前走。越往里越黑,走得也更慢。过了十几分钟,采参人回头摆摆手,缓缓蹲下,把电筒塞给万平,趴着他耳朵说先别开亮,我喊“开”你再打开。

    不知道采参人在那鼓捣啥,万平大气都不敢喘,“开——”

    采参人突然喊了一嗓子,万平下意识地把开关推上去,只见眼前的花特大。在花茎贴近土的位置,系着一根红布条。采参人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咋的,直接上手去挖。万平没见过,也不敢动,采参人闷头使劲,隔一会儿还换个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万平腿都蹲麻了,采参人一下坐在地上,笑着说:“来了”。

    万平一看,他手里握着一个黑黢黢的不太大的人参。

    “就这啊?”万平问。

    采参人说:“这玩意儿不看大小,要看芦头和芦碗。他们管年头久的野山参叫'大山货',我不那么叫,不好听。我叫它'参娃娃'。你看像不像一个刚会跑的小人儿?”

    采参人唾沫横飞地给万平讲这讲那,万平说咱快回走吧,再晚就交代在这野林子里了。

    采参人一手握着参,一手从包里拽出一块红布,将那棵参娃娃以最快的速度包起来放好,生怕跑了。

    两人按原路返回,这回去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走了。走了有一个小时,万平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感觉两人在画圈。

    他问采参人:“没走错吧?”

    采参人说:“这路我走了好几年,咋能走错呢?”

    然后又扯出一根儿红布条绑在手边的一棵树上。两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万平一屁股坐地上,用手电晃了晃说:“你绑的红布。”

    采参人说:“完了,咱俩遇着鬼打墙了。”

    万平有些气急:“啥鬼打墙?我就是捉鬼的。这根本不是鬼。”

    采参人问:“那这是咋了?”

    当时万平也是摸不着头绪,但心里隐隐有个影子,感觉跟那棵参娃娃有关。

    他问:“老哥,你们采参的没遇过这事吗?”

    采参人想了想说:“我没遇见过。这些年野山参太少了,来野林子的时候少,有的那几棵都是要养一二十年的。但我父亲遇到过。可他们当时人多,有领头的。我父亲也不知道是用啥法子出去的。大兄弟,你不是会抓鬼吗?你先抓抓看看呗,万一有呢?”

    万平心里的白眼已经翻得起飞了,又觉得解释不通,转了个心眼说:“我不光会捉鬼,我还认识很多精怪。我跟你说,咱们出不去都是你怀里那棵人参闹的。你要是不放回去,咱俩就得死这。”

    采参人半信半疑,其实主要还是舍不得参娃娃,吱吱扭扭地不愿往外掏。万平和我脾气正相反,我慢他急。一看这情况就直接上手抢,结果两人就撕吧上了。就在这时候,林子里突然有了湿气,起雾了。周围传来阵阵小孩儿的笑声,嘻嘻嘻的。

    两人站住了,屏住呼吸仔细听。万平瞪着眼睛说:“自古精灵不在五行三界,我是没办法。我劝你还是赶紧给人送回去,否则再走不出去咱俩就得喂熊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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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8-25 10:04:08 | 显示全部楼层
    说话间,小孩儿的笑声越来越多,里面还有某种野兽的叫声。万平本身也是吃过见过的,知道这里有事儿,他倒不怕这个,但他是真的怕野兽。

    采参人捂着起伏的胸口带着哭腔说:“我家有规矩,三次进山采不到参娃娃以后就永远不能进山了,这是我第三次进来了。老天爷咋就不开眼呢?”

    万平说:“老哥,你命要是没了,啥娃娃你也整不着了。”

    采参人长叹了一口气,抹了把脸,把怀里的红布包掏出来,仔仔细细地抚摸了一遍。慢慢地打开,解下红布条,把参娃娃轻轻地放在地上。刚才挖出来的时候万平没仔细看,现在一瞅真像一个小人儿迈腿要走的样子,呆呆憨憨的很可爱。

    这边刚一放地上,就听周围有很多小娃娃的欢呼声响起。万平抬头,举着电筒照出去,茂密的野林子赫然出现一条小路。

    再回头看,地上的参娃娃已经无影无踪。

    万平告诉我,他从山上下来后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而且发誓,再也不上原始林子里了。

    图片

    长白山的历史传说和民间秘闻还有很多。但真正的秘密始终会是秘密,比如关于龙脉。明太祖朱元璋坐稳江山的时候,某夜梦见有真龙要取而代之,钦天监看过后说恐有不祥,朱元璋便让刘伯温去寻各处的龙脉斩断,以保大明江山永固。据说刘伯温斩断了九十九条龙脉,唯独留下了长白山这一支。但也正是这一支,崛起了在长白山一脉的爱新觉罗氏,有了后来的大清。顺治皇帝定鼎江山后,曾命多尔衮封锁长白山,并将其列为祖制。之后也曾有人秘密前往长白山各行其法,但都不得其要领,无功而返。



    天地惶惶,朝夕更替,万事万物,均有灵兮。传闻也好,巧合也罢,如今都已成为后来人的精神小娱。



    天地之外别有天地。朋友们,今天就到这,长白山的秘密先写这么多,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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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8-25 10: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死去活来,死去活来……>

    这几天一直在和万平说关于地下的事。因为他职业的特殊性,所以我俩谈的基本上也都不是啥正常话题。有人说人死如灯灭,就是一把灰,啥也没有了。有的说坏人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断头、挖腹、掏心、卸胳膊卸腿啥的,好人就不用受罪,有的还可以做神仙。

    你看,各种版本的都有,而我知道的又是另一个答案: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这个答案一定不是唯一的,也不会是最正确的。咱不管那个,咱们就图个新鲜,看个热闹就行。

    我最早知道人死后要去哪这个事是从一些老人那听说的。那时候穷,没有娱乐节目。每天日头快落的时候左邻右舍的老人都出来拉家常。东家儿媳妇如何不好,西家婆婆如何作妖。也不知是咋回事,一到天擦黑的时候,各种妖魔鬼怪就都从这些老人嘴里蹦出来了。我们一帮小屁孩听得可入迷了。然后晚上趴在被窝里不敢出去上厕所,憋不住的就画地图(尿炕)。

    村里的徐奶奶快七十岁的时候还能耐得很呢,常在我家房后割猪食菜。徐家的儿子儿媳也都挺孝顺。她爱吃我奶奶下的酱,俩老太太到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徐奶奶过世算是喜丧。无病无灾,睡梦中就走了,没遭罪。村里的老人说这是祖辈上积了大德才能有此福气。

    从入棺到辞灵啥说道都没犯,顺顺利利。

    众人辞完灵是夜里九点多,师父查看好一切事宜之后就跟穆老爷子他们进屋唠嗑去了。我和徐奶奶的儿子(我叫徐叔),一起在外面守灵。

    喜丧,又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又这么熟悉,所以我根本就没啥可担心的。跪在那烧完纸,就靠着棺材坐在垫子上望天。

    徐叔问我饿不?我说有点,他就进屋弄吃的去了。我看着天上的月亮神游,手里的烧火棍无聊地敲着铜盆边儿。也不知谁出来问“谁敲的”?

    我没吭声,把烧火棍放下,转头说“我整的”。这人腿也快,我转头的工夫都没影了。过了十几分钟,徐叔出来喊我吃饭。我起身准备进屋,不知咋整的,脚底下绊了一下。喜丧夜里的伙食比较简单,灶台上可以不留人,谁饿了要么自己弄吃的,要么本家随便做点啥都行。最热闹的是横死的,夜里人来人往,灶上火不断,为的是用人气冲戾气。

    我扒拉了一碗荷包蛋面后回到灵棚了。徐婶给我拿了个小棉被垫在地上。然后她给徐奶奶上子时香,我蹲在那整理烧纸,就听徐婶“妈呀”一声,明显是吓着了,喊出来的声音都变了。

    我听见徐婶喊的一瞬间,想着可能是看到啥活物了,比如猫、鸡啥的。本能反应是抄起旁边的烧火棍把东西赶跑。可我这一抬头,也差点喊出来。只见那棺材边儿上搭着一只干瘪的手,我心想坏了,诈尸。

    对于这种突发情况人的反应都会慢半拍,有的人甚至根本不反应直接就晕了,其实这都是正常的,是一种本能保护。

    我握紧手里的棍子,打算直腰的时候扫过去。可能是刚才徐婶喊的声太大,屋里有人出来。“咋的了?”是徐叔。

    徐婶已经说不出话了,我手指着棺材,徐叔要喊没喊出来,一屁股坐地上了。这时候棺材里的人已经坐了起来,我眼看着徐婶眼睛一翻背了气,赶紧过去掐人中。此时诈尸的徐奶奶说话了:“快溜给我整口水去,把我渴坏了。”

    师父在徐叔后面出来,笑着说:“哎呀,这老神仙又活啦。五子,赶紧给你徐奶弄水去,要热的。”

    师父这一说,后出来的几个乡亲赶忙过来瞅。师父搀着老太太出了棺材,又让人找了点黄酒给老太太喝下去。徐叔拉着自己老娘的手又哭又笑。徐婶缓过来后,看着死而复生的婆婆怔怔地说不出话。我很庆幸自己那一棍子没甩出去,否则就惹大祸了。

    徐奶奶缓过来之后,与平常无异,精神头也足。大伙儿问她咋活了呢?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一拍大腿:哎呀,可别提了。前晚我躺下得早,睡着睡着眼前就出了条金亮亮的大道。那大道可宽敞呢。还有那些个花、树,长得可好了呢,还有各式各样的果子嘞。俺就想这是到凌霄宝殿了?心里美呀。可俺这一回头后面乌漆嘛黑的,还没见着俺儿子。俺就知道坏了,俺这是升天嘞!升就升吧,都活这么大岁数了。俺就接着往前走,诶呀,越走景越好看,跟画片儿里一样。走了会儿就听啥东西“当当当”的响,像敲猪食盆子,俺寻思咋这么麻烦呢?迷迷糊糊地俺就醒了,睁眼一看俺在那木头房里躺着呢。

    大伙儿听完纷纷说:幸亏醒过来了,不然就见佛祖去啦。徐奶奶乐天派,哈哈一笑:阎王爷不收俺,嫌俺长得丑。

    后来我问师父,徐奶奶是真死了吗?师父说:按常理这人都咽气两天了,你说是不是真死了?

    我问:那咋又活了?师父说:古人讲生死有命是有道理的。阳寿未尽,只要不是歪门邪道,谁也奈何不得。我问:那要是用了歪门邪道呢?师父:必受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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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8-25 10: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师姐在医院上班,也是屡屡遇到稀奇的事。她那个人挺特性的,平时跟医院的同事处得也不错,但她爱静,不喜欢凑在一起东家长李家短,她说无口德也是造业。不忙的时候就在医院的后院待着,几米开外就是停尸房。她和守房的大爷更聊得来。

    一次一个老头送急诊,家属说在家摔了一跤就不省人事了。师姐帮着推床往急诊室跑。医生护士各种抢救,最后老人还是离世了。家属哭是哭,但也没闹事,确定了医学死亡后就送去了后院的停尸房。第二天师姐是夜班,吃饭的时候跑到停尸房大爷那蹭咸菜。正吃着呢,就听停尸房里传出了敲门声,而且是那种杂乱的,没有规律的敲,声音忽大忽小。师姐自然是不怕的,她虽说是半路出家,半吊子徒弟,但天赋比我要高。后来她不争气,觉得天下武功唯爱不破,才纵身一跃坠入红尘(结婚),可惜了她二分钱天赋(常追文的可能知道,她嫁给了我那个当警察的表哥)。

    守房的大爷干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怕。俩人放下筷子往停尸房跑,敲门声时有时无,断断续续。拉开门栓一瞬间,随着一股冷气,“噗腾”一只胳膊扑了出来。然后是脑袋、身子。守房的大爷“哎呀”一声。

    师姐一看是前一天送急诊的那个老人,赶忙扶起来摸了摸颈动脉,还有轻微的跳动,肢体也很软。俩人赶忙把人抬到停尸车上往急诊楼送。经过妥善的救治,已无生命体征的老人又活了。

    家属接到通知以为是诈骗,到医院看见老人躺在病床上挂点滴都傻了,又是哭又是笑的。这事挺稀奇,当时老人跟前围了好些人,都纳闷这人咋能死了又活呢?

    问老人你都看见啥了?老人说自己那天正在家听戏,忽然就困了。睡梦中见着以前的老战友在急急忙忙赶路。他也跟上去,边说话边跟着走。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奇怪,一个个都不说话,只顾闷头赶路。天上也不见太阳,一条路越走越昏暗。远处还有瘆人的叫声。他走得累了想休息,跟战友说战友也不理他。他生气了,自己在道边找了个地方歇着。歇了会儿恍惚听见有锣鼓点的动静,起身去找,发现了一处戏台。戏台上演的是包拯的《探阴山》。他看得入迷忘了赶路。一出《探阴山》唱罢,再起身赶路就觉着这道越走越亮。再往前走看见了自己的宝贝孙子,他一路追着孙子跑,可咋追都追不上。一着急急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停尸房,这才爬到门口去呼救。

    有凑热闹的说会不会是医生误诊了?医生解释说当时老人经过仪器检测已经检测不到生命体征才宣布的死亡,所以不存在误诊的可能。究竟为何会死而复生,这也确实很难解释。当然,如果当初老人要不是因为冷冻柜没位置一直被放在停尸床上,说不定也就冻死了。

    师姐说她事后去看过几眼老人。印堂略呈青色,说明体衰但寿数还在。那就难怪有此稀奇事了。



    文中经常出现的穆老爷子,许多年以前给人看阴宅的时候遇到的更离奇。

    一次城里有个外地的大富翁家要挪坟,找到了穆老爷子。穆老爷子到祖坟上一看觉得不用挪。那坟茔地的上方隐隐有瑞气缭绕,也是个风水宝地。可大富翁说自己的孩子如今考上了一流大学,决定以后让他从政。所以要借借祖宗祥瑞,保他儿子以后步步高升。穆老爷子听出来了,这是有走龙之心。这是万万不可的。自古以来,真龙天子只能有一个。别说你是个老百姓,哪怕你有三世的祖辈荫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也成不了真龙。先别说你有多少金银,就这肉体凡胎也受不住半分龙气啊。穆老爷子跟他说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也表明了自己不能也不会这套活。富翁不露声色,说那就请先生游玩几日,过几天再安排人送先生回东北。

    穆老爷子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熟人介绍的,也不好强推,只好先留下。那几日富翁家里来了不少人,一拨接一拨的。有一个是同道中人,与穆老爷子熟识,但两人都装作不认识对方。

    三天后,富翁家里彻夜灯明,做的都是挪坟的准备。穆老爷子的老熟人找了个机会偷偷告诉他,这位不光是金主,还是咱们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权贵。狼子野心,让他多加小心。穆老爷子一身冷汗。

    第二日吉时,动土开坟。刚一开挖,突下几道晴天霹雳,道道都劈在墓碑上。众人吓得不轻,谁都不敢往前去。只见墓碑下一条碗口粗细靛青的大蛇爬出来,立着脖子盯着富翁好一会儿,然后爬向山林,不知所踪。富翁狠狠地说“挖”!这时有人跑来跟富翁嘀咕了几句。富翁听完大惊失色,喊了声“儿子”,便匆匆下山。在场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只好先散了。

    原来,在开坟的同时,富翁的爱子突发心疾,顷刻之间命丧黄泉。富翁一夜白头,洒泪忏悔,也终是无力回天。夜里,众人散去,富翁在儿子的遗像前傻呆呆地坐着。棺木里一声幽幽的叹息,接着是几声哼哼。白天咽气的儿子此时居然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捂着心口说周身疼痛,好似被人暴打了一顿。富翁看见儿子活了过来,跪在门口不停地向苍天叩拜。当时穆老爷子和他的熟人在场,看到富翁喜极而泣,叮嘱他千万不可张扬此事。并将棺木连夜盖棺,第二日照常入土。

    这件事穆老爷子只讲到这,后面的事咋求他讲都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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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8-25 10:11:44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万平。有一次他自己一个人干活(其实是帮朋友的忙)。当时那家是新丧。头七还没过呢,家里就夜夜不安生。万平查看一番后说问题不大,头七那天收拾正好。三天后头七,万平准备得也挺齐全。多余的人他没让在场,只有他和他哥们儿。

    夏天的夜晚异常闷热。临近子时,院子里突然刮起一股冷风。万平做好准备,走了一圈香。奇怪的是,来人并未露面。按理说万平是无恶意的,这走香也诚心得很,也能感觉到来人就在附近。可为何就是不现身呢?万平觉得这里有事,兴许还是自己平不了的事儿。

    考虑再三,决定再走一圈香。其实走两遍是很忌讳的。因为二遍很有可能请来恶鬼。

    第二遍走完,果然气氛就不对了。院子里的灯噼噼啪啪都灭了。烧纸钱的火盆也被一股风掀翻了。他那个朋友早都吓得躲进屋里。万平想请香问问,结果连续三炷香都折了。万平懵了,关键是以前没遇到过。今天又是他自己一个人,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舅舅都赶不及救他。

    没辙了,他便席地打坐口中狂念经文。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嘴都木了。周围平静下来,用心观,亡灵已经走了。

    他哥们儿出来问他是不是没事了?他生气地说:你是不是有事没跟我说?哥们儿吭哧半天才说明白。

    他妹妹死的时候腹中已有身孕,但不足俩月。他找人问过,啥事没有。万平气坏了,跟他喊:那是怨灵啊。而且还在逝者腹中,胎中怨是会要人命的。你们这是造啥孽啊。简直太扯了。我还傻了吧唧的给你帮忙,你可滚蛋吧。

    万平收好东西气愤地离开了。又过了一阵子,他哥们儿给他打电话好一顿道歉,然后问万平有没有时间,想要见一面。万平同意后,他哥们儿给他拿来一沓照片,说:你看看这些有啥不对劲的没?万平一张张仔细观瞧,发现照片中站在边上的女孩子从最初完全陌生的面孔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看到最后一张,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哥们儿那个死去的妹妹吗?哥们儿说这女孩两个月前认了我妈做干妈。生活习惯各种喜好都跟我妹妹一模一样。这些照片都是她陪我妈散心的时候拍的。我觉得我妹妹没死,她又活过来了。

    万平对自己不懂的事从不做评论,他给他舅舅打电话说了情况。他舅舅说这种事他没遇见过,但早年间听前辈提过,叫“仿相”。一般是过世的人因为一些事情极不甘心,便凝聚怨气附着在另一个人身上,让其慢慢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至于是报恩还是报仇那就要看因果了。他劝万平离这件事远点,不沾最好。

    万平将他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了哥们儿。不久,他们一家就搬走了,去哪了谁也不知道,万平和此人也再无联系。




    其实这种异事也不是近代才有。师父有本书是他祖上留下来的,上面也记载了些奇闻异事。

    书上说晚清时有一个盗墓团伙,集合了当时盗墓界四大门派的顶尖高手(对于盗墓的派别一直都有争议,说几个的都有。但师父说过,这种事能示人的都不是啥厉害角色。狠角都大隐于市,做着幕后的操控者)。

    他们经过长达三年的周密策划,最终寻得了明孝陵的墓眼。书上记:月影移中,墨云渐至。随,风起。远有犬吠、鸦啼。趋墓眼,定分天地。入墓道,犹见暗影游动,秉火前行,忽闻血气汹汹。再探,火光分明。唯见血尸数具横卧在地。一人伏于尸身面部,头摆左右,喉有兽声。三弟随大喊,持宗家法器扑上。伏尸人转身,以臂迎杵。具细观,目中无珠、鼻无梁骨、唇齿外翻、身似鳞甲。法器击处巨响,三弟倒地,口吐鲜血气绝而亡。三人急惧,抛火药而后外奔。万幸存命。叁载春秋,祭三弟衣冠冢。忽闻往日笑声。亡弟步前,众人惊愕,百思不解。三弟曰:下于阴府,与众鬼谈笑。不料生死簿上无名无姓,游玩几日回转而来,望再与众位游戏人间。

    你看,早头就有这样的事,所以这都不算新鲜了。主要是那时候没有微博。

    那这究竟是灵异事件还是人类没探索到的边界呢?这都不好说,兴许哪天这些个奇异之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那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还是要活得长一点,万一有能见证奇迹的时刻呢。

    而且,我这人很惜命。甭管这种死而复生的事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都不想死。老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人作为最高的灵长类动物,修得今世的肉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今世能投胎做人,那也是前世积了大德。从古至今都是从动物修炼成人,没听说有人千辛万苦修炼五百年就为了变成哪个动物。所以,既然能今世为人,那我们就珍惜父母和天地给的肉身凡胎。薄酒几杯,清茶几炉,品品这世间的苦辣酸甜,尝尝这红尘的人情冷暖。

    陈大咖说:人生在世,无非“吃喝”二字。将生活嚼得有滋有味,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往往靠的不是嘴巴,还要有一颗浸透人间烟火的心。

    朋友们,投胎一回人不容易,咱都珍惜点儿。让自己的小日子烟火起来,也不枉我们来这世上走一遭。你们说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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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8-26 09:2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缝尸匠》

    我在二十二三的时候,有一年基本就是浪荡状态。啥活都不想干,啥都不想吃,吃啥都一个味儿。睡不着觉,闭上眼睛耳朵边就是唢呐的声音,一熬能熬好几天,眼神呆滞,眼珠子发黄,自己能感觉得出来整个人反应特别慢。当时师姐看我那样子很怕我得精神病。事实证明也确实是精神病的一种,轻度的抑郁症。

    当时师父看出我不对劲后,只说了句:出去走走吧。

    之后同行聊起来说是长时间干哭丧这个活,人的情绪会受到压抑。因为你一年中总是跟死人打交道,干活的时候还得共情,整个人一直处于情绪的低谷,所以出问题是避免不了的。没别的办法,全靠自己调节,别人能帮上的很少。

    我一个人在外漂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其实我很怕自己自杀。因为唐应说过,自杀也是杀人,罪孽很重,死后魂魄很受罪,让我慎重。所以我跑到了城里,表哥给我找了住处,他和师姐有空的时候就拽着我见各种人各种事。我也努力地调整自己,让自己融入新的环境和情绪里。

    记得当时师姐看我不吃饭,说了句:我这辈子可不想得这个病。吃啥都没味儿,还活着干啥?表哥在边上说:他都这样了,你就别刺激他了,回头要是想不开了咋整?

    师姐哈哈哈笑,说:他要是到那个份上,就是吃了几天饱饭,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要是那样,他不想死我都弄死他。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多了。

    一年里见了很多不同行业的人,有的在灯红酒绿的城市,有的在荒无人烟的山野。有的是劳改犯,有的是曾经的社会大哥,有的曾是身家千万的老板,还有退隐江湖的卧底。


    各色人等都有着不一样的过往。其中,有一个叫老葛头儿的,第一次见面就给我了一个大大的见面礼。

    见老葛是师姐带我去的。老葛不住城里,确切地说他没住处。

    第一次见他是在郊区的一个农田水站,他是负责给稻田地看水放水的。附近几个小水站都是他一个人管,工资不多,但是好在自由。师姐说老葛没有家人,自幼就是个孤儿,也没娶过媳妇儿。年近七十,身体还算硬朗,就是一样儿,脾气不好。


    我说那我不去了,万一揍我咋整?

    师姐说:打不死就好。

    师姐告诉我,老葛身上有许多故事,跟他混几天你肯定不无聊。

    老葛不高,戴着个大草帽,背很驼。见我们也没打招呼,转身进屋拿出几个草编的蜻蜓啥的,说是给师姐家孩子玩的。师姐拽着老葛不知道嘀咕些啥,我懒得听,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水库里扔。师姐走了,留下我和那个古怪老头儿。他也不搭理我,我无聊,在周围瞎转悠。晚饭的时候,听见水站那个方向传来“咣咣咣”的金属敲击声,然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喊:“五子,吃饭”。

    幸亏带上我名字,要不以为是喂猪呢。

    晚饭全是素的,老葛说他不吃荤,然后就端着碗去外面吃了。吃过饭,老葛在水库边坐着,我凑过去搭话:大爷,今年高寿?

    老葛扭过头,摘掉草帽,我心里一惊。那张晒得黑红,满是褶子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左眼没有眼球,两端眼角的上下眼皮不规则地粘连在一起,中间空洞而灰白。

    老葛咧嘴笑了笑,笑容狰狞。我清了清嗓子,掩饰了下小小的慌乱:诶呀,这咋整的?

    老葛盯着我的眼睛,瘆笑着说:让鬼吃了。

    我夸张地点头:哎呀,那这鬼口味挺重。

    老葛见我这反应,问:不怕?

    我谦虚地答:见过(其实小小有点怕。)

    老葛说:夜里有动静可别哭爹喊娘。

    我刚想问啥动静?老葛就抬屁股走人了。





    天渐渐黑了,月亮挂起来,青蛙伴着嗡嗡的大蚊子一起叫。我回到水站的小屋,见老葛正头顶地跪在那,双手前伸,手掌外翻,嘴里还念叨着啥。看起来像是某种仪式的朝拜。我没敢打扰,蹑手蹑脚地贴着墙溜过去。


    说实话,当时也是情绪不好,没心思好奇这些事。躺在小炕上瞪着眼睛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夜里几点,雷声滚滚,我坐起来,趴在小窗户上往外看,一道道闪电,似雷公的鞭子抽在稻田地里。我心里暗暗地恨师姐,恨把我放在这么个鬼地方。

    屋子里闷得不透气,我随手推开小窗户,等着大暴雨的清凉。接连几道雷声,随即大雨倾盆。窗棂上的大蜘蛛网在暴雨中摇摆了几下便塌了。我突然想起老葛说晚上可能会有动静,咋一直没有呢?

    雨点越来越大,窗台上都是水,我探头关窗,刚一伸手,窗口上面突然掉下个东西,正垂在我眼前,和我对脸。

    我身子往后一闪,本能出了一拳,黑影躲开了。一连串的动作,速度很快,我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转身跳下炕直奔屋外。刚一拉开门,一个黑影闪进来,我举拳刚要打,黑影说:咋?要打我啊?

    是老葛的声音。

    我松口气,瞪他一眼:有病啊?大半夜吓唬人。

    老葛边脱雨衣边说:房顶有块儿漏雨,我拿油毡盖上。

    我问:你不是说夜里会有动静吗?这也没啥事啊?

    老葛脱了鞋上炕,抽口大烟袋:急啥,一会儿就来。

    我哼了声没理他,戴上草帽出门撒了泡尿。雨没那么急了,空气中隐隐泛着腐臭味儿。

    回屋躺下,我问老葛:我师姐说你有故事,你以前是干啥的?


    老葛说:裁缝。

    “啥?裁缝?那能有啥故事?给我讲咋给别人做衣服啊?”

    “嘁。”


    老葛没搭腔,屋子里又闷又有一股旱烟味儿,熏得我更睡不着。

    忽然,传来“咣当”一声,外边的房门响了下,应该是我刚才回来没关严门。一股凉风进来,带着那股腐臭味儿。我刚想下地关门,只见躺在炕上的老葛一翻身,抬手朝门口甩出个啥东西,就听门口呜咽两声,紧接着屋里的灯瞬间灭了。我当时虽说情绪低落,但遇到事还是有反应的。

    赶忙跳上炕,凭记忆去找手电筒,摸了会儿总算摸到了。刚一打开,就觉着眼前一花,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邪风,一下把我从炕上掀翻在地,电筒也掉了。我那时候还是岁数小,气性大压不住茬。掏出火机和符纸点着,扔出去大喊了声“驱”。


    就听老葛在那边:“唉,慢!”

    话音还没落,房门咣当响了一声,屋子里灯亮了。我拍拍身上的灰,问:刚才那是啥?不像鬼啊。

    老葛说:唉,我等了好几天总算等来了,还让你给打跑了。

    我来到老葛跟前,盯着他那只没有眼珠子的眼睛:你身上有股死人味儿,你到底是干啥的?你要不告诉我实话我就不走了,天天在这给你捣乱。

    老葛阴着脸说:跟我上这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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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8-26 09:21:10 | 显示全部楼层
    水站的小房不大,白天并没看见有别的屋子啊。走到灶台跟前,老葛挪开一捆柴火,下面露出一块儿见方的木板,上面有个铁环。拉开木板,下面是空的,边上立着架梯子。老葛让我把电筒取来,我俩一前一后顺着梯子下到里面。

    下面的地室没有上面高,但也能直起腰。靠地室最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和一些零散的工具。电筒上移,我差点坐地上。墙上挂着一张张狰狞的面具,我摸了摸,吓得缩回手。那个质感和当初我跟师父去黑龙江干活时摸到的人皮一模一样。我本能地跟老葛拉开距离,老葛指着墙上的东西说:不是真的人皮的,是处理过的麂皮。

    我追了一句:麂皮?那你身上怎么会有死人味。


    老葛问:你听说过缝尸匠没?

    我心下一震:听说过,但没见过。老葛笑了,一抱拳:在下葛长生,鬼门老幺。

    鬼门,不是一个门派,它是一个几近消失的行当。主要的工作是给支离破碎的尸体进行缝合,所以又被称为“缝尸匠”。


    最早服务于古时候的皇族。皇权时代因为派系斗争,有些人或明或暗地会被处以极刑。稍微有些手段的家族会想办法把尸体弄回去,缝合好了下葬,这才有了这个行当。因为过于敏感,也是怕受牵累,这行一直都不宣于外,干活都是夜里鬼门敞开收生的时刻,所以他们管自己这行叫鬼门。


    厉害的是,他们的手艺让尸体看起来根本就没有针线缝过的痕迹,这已是江湖绝技了。时代更迭,鬼门早已销声匿迹。我之所以听说还是因为前些年有个人找到师父,说师姐是干这行的料,想问问师姐有没有心思学。师姐自然不会同意。当年我还是个愣头青,听了这么一耳朵也跑开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会遇到鬼门的人。

    我赶忙上前一步,接住老葛的双手:老先生好,晚辈失礼,您多担待。

    老葛摆摆手:都过去了。想当年……


    老葛说到这顿了一下:唉,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我现在偶尔会接些活,都是小玉(我师姐)给我找的,也算没丢了手艺。

    看了一圈,回到地上,我还挺激动的,问这问那说个不停。老葛哈哈一笑:小玉说你精神有问题,我看你挺好的,没啥病。

    外面的雨停了,我睡不着,问老葛:老前辈,您那只眼睛咋整的?咋伤那么重呢?

    老葛装了一袋烟点着,吧嗒两口问:想听?


    我点头。

    “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入鬼门学缝尸,用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叶子练手艺,十年后处理的第一具尸体是一个跳崖自尽的死者,全身被石砬子刮得没有一块儿好肉。我用了六天才把她缝合好。头七回魂夜的时候,女孩儿的魂魄来到我跟前哭着感谢我。之后我对每一位主顾都很用心。”

    我好奇地问:前辈,据说鬼门老幺不是随便叫的,为啥?

    老葛说:你知道的还不少。普通的鬼门手艺人就叫缝尸人。而鬼门老幺是指能听见死者魂魄说话的人,鬼门的第一代缝尸匠就是鬼门老幺,几百年间我是第二个。

    “有一年一个纸扎行老板的女儿车祸过世,找到我给他女儿缝尸。因为尸体被碾压得太严重,我缝了四天还没缝完,而第五天正好是鬼节,我的眼睛就是那晚丢的。”

    老葛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坐了起来,烟袋锅里又添了烟丝。我把大茶缸里蓄满了水,老葛喝了口水,声音嘶哑地说起了那件事。

    “我作为鬼门老幺听了很多孤魂野鬼的声音,他们很可怜。纸扎行的老板和我原本就相熟。他闺女是个挺灵气的孩子。出事的时候是半夜。那孩子不知道为啥,睡着觉就起来跑出去了。当时家里只有孩子的奶奶,老人耳聋眼花,根本就没听见孩子大半夜出去了。第二天被人发现倒在一处盘山道上。可那条道离他家得有十里地,那孩子咋就跑那去了呢?当时左邻右舍说是跟人私奔的。那时候也没监控,也没电话,啥都证明不了。纸扎行老板觉得脸面上过不去,就把这事压下来,让我缝合好尸体好早早下葬。

    鬼节那天一大早我就预备了些东西。咱们这行你知道,凡是这个节日都会有点小磕小碰的,我怕出乱子,所以都会提前准备好。那天也不知是咋了,啥啥都不顺。我的金丝线断了好几回,镇尸的玉冥尺也裂了,以前从没遇过这事。更让我担心的是,我突然听不见魂魄说话了。当时我缝合的手一直抖,压都压不住。

    鬼节夜里的子时是咱们这行很谨慎的时候。我那晚提前收工,打算鸡叫之后再缝。我刚把东西收好,一股子妖风就直扑面门。我当时背对着尸体,手里的长明灯突然窜起一股蓝火,紧接着一股恶臭的腐尸气飘过来。我心里明白了,这闺女的魂魄八成是被扣住了,不然我也不会听不到。我转过身想把尸体推走,耳边突然响起了很多杂音。吵闹声,恶笑声,痛哭声。我只觉头晕恶心,嗓子眼发甜,以为是被尸气熏的。其实是一魄已经离魂。但是鬼门有规矩,缝尸时不管遇到啥事,都得先护住尸体。我推着尸体打算离开,可一迈腿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起身一看,拦在尸体上的金丝线也都绷断了。那闺女的头歪向一边,闭上的眼睛不知啥时候已经睁开了,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当时我一觉已灭,只好拼命了。鬼门手艺人有一把代代相传的刀是不离身的,就是这把鬼破。”

    说完,老葛从怀里摸出鬼破拔开,刀身扁弯,刀刃处呈锯齿状,萦绕着蓝色寒光。我伸手想拿过来看看,老葛一反手收了回去:不能动。这把刀斩灭过数不清的噬魂恶鬼,小心沾上你。

    我问:那后来咋样了?

    老葛叹了口气:后来,我拔出刀向着一团血雾劈去,血雾散尽,却出现了那闺女的脸,一条长长的血口从头皮到下巴向外翻着,血肉模糊。我吓傻了,心血上涌,魂魄不定。你也知道,干活的时候一旦魂魄不定,那就离死不远了。我强撑着回到尸车跟前,那闺女居然在那,不过整个人已经坐了起来,我不忍心用鬼破劈她,只好用笨办法把她狠狠地往下摁。我手刚一搭上她,就见那闺女的脸上瞬间多了一抹血色。我心下害怕,想撤手已经不可能了。尸体的两只手像两把钳子,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没办法,我咬破了舌尖淬到尸体脸上,这才有机会撤出手。当时周围起了浓雾,能感到水汽很大。我脑子里那些杂乱的声音还在叫唤,头疼得好像要炸开。紧接着,一口心血呛出,我便不省人事了。再醒来是在纸扎行老板家里,我的脸上缠着药布,左眼剧痛。纸扎行老板说发现我的时候,我左眼已经是个血窟窿,眼球没了。而他闺女爆掉的那只眼睛里却有了颗黑眼珠子。


    我赶忙问:是不是纸扎行老板陷害你?


    老葛摇头:这是附鬼咒。早年间有很多类似的状况,也是没办法。那闺女被恶鬼附体了,才生出那么多事。


    我问:啥是附鬼咒?


    老葛说:这是远古时候就有的一种诅咒。最早出现在一些部落的图腾崇拜里。一般只有通灵的大祭司才能读懂。


    老葛把烟袋锅在炕沿上磕了磕:咱俩刚才遇到的那个东西你说看着不像鬼,对不?


    我点头。


    老葛说:那确实不是鬼,那是“魊”(yù)。是怨气最重的恶鬼,最擅长用这种恶咒。这种东西其实已经超出了鬼的范围,它的怨念足以迷惑人的神智,然而它可怕的地方是能驾驭亡灵,特别是一些横死的亡灵。让它们吸食活人的阳气和魂魄,甚至驱使人做出一些可怕的事。那天我魂魄不稳,一觉已灭之时,虽然意识昏迷,但我知道,是我自己把自己的眼睛抠下来放到那闺女眼眶里的,其实就是受了魊的驱使。相传,古时候的伍子胥死后就化成了魊,怨气冲天,永不轮回。年轻人,你刚才的符并不足以制服它,想来你身上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我想了想,从领子里掏出师父给我的玉佛:那只有这个了。


    老葛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点点头:好东西。此玉应该来自昆仑,至阴至阳都占了,难得。


    我问老葛,以后有什么打算?老葛叹气:我得找下一代的缝尸匠,这行不能断。


    我问:还有必要吗?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老葛说:放心,不会。你看到的只是这世上的大多数,在一些你看不到的角落仍然群魔乱舞,那里需要这些古老行当的手艺人。这世界,人所能感知的东西,太少太少了。


    师姐说我离开水站之后,老葛也走了,说是奔了苗疆方向,去找接班人。也不知道余生还能不能再见。


    江湖路远,愿老葛一切安好吧。


    得嘞各位,咱们今晚就先到这吧。有个事,我已经忍了好久了,要先去报个警。咱们下期不见不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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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8-26 09:22:06 | 显示全部楼层
    《前世》

    亲们,我来啦。上篇文发完后有朋友好奇我为啥要报警?事情是这样的。

    一年前住在我家边上的老太太搬走了,换了老太太的女儿来住。老太太在这的时候我们处得很好,跟她女儿自然也是客客气气。从去年夏天开始,这大姐基本上都是半夜回来,因为我总是半夜写稿,所以能很清楚地听见高跟鞋上下楼的声音。


    其实这也没啥,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不至于那么矫情。几天后的半夜,门外传来敲门声,一开始是正常的敲,半个小时后就变成了砸。不是屋里没人,我听见大姐进屋了。为啥不开,那咱就不清楚了。此人砸了半天没人应,就开始喊,喊了好一会儿,大姐终于开门了。之后就是各种吵各种骂,后面就是东西打碎的声音,然后是女的哭,过了会儿又换男的哭。我抽着烟,望着窗外的月亮,第一次对自己不能结婚这件事不那么介怀。

    之后的日子里,大姐两口子就开启了循环模式。每周七天有三天都在干仗,周末家里没人,剩下的两天好像她老公不回家。就这样,一年的时间里我只要在家,就会作为一个忠实的听众,欣赏邻居家丰富多彩的生活。疫情期间,两人也许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一直安安静静的。直到上个月,我听说了一件让我瞠目结舌的事儿。

    那天社区挨家敲门核实外来人口,我们都在楼道里登记。结果大姐说她家就她自己,她老公在国外打工。我当时差点就秃噜嘴了,幸亏住我楼下的大妈拽了我一下。这才知道原来那男的不是她老公。疫情期间没干仗不是相互喜爱了,是压根就没来。


    这跟我倒也没啥关系,这是人家的自由。但是那天晚上正赶上我妈在我这住,老太太年纪大了,心脏不好,他那一顿砸门,砸了有半个多小时。我实在忍不了了,只好开门跟男的商量:哥们儿,半夜了,家里有老人,能不能轻点?或者给里面的人打个电话,这么敲下去老人心脏受不了。结果那小伙伴儿(看上去也就20多岁,女的40多)说:那我没办法,要不你给我找地方住。然后就一副无赖相要进我家。我把他推出去,他又开始砸,我把稿子的结尾写完他还在砸,没办法我只好报警了。

    对于这件事我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比如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人欢天喜地拉着手去吃饭,两小时后回来,女的就把男的反锁在外面了。最后男人终于把门叫开了,两人就打起来了。


    关键是每次都是女的把男的锁外面,男的就不能快走几步先进屋吗?再一个,都打成这样了为啥还在一起呢?为了钱?


    楼下的八卦大妈说都是那小伙给那女的钱。我跟师姐说这事,师姐问我:你俩理论的时候那女的没开门出来吗?我说没有。师姐说:那这女的不咋地,对这男的明显不是真心的。我说为啥?师姐说:自己男人跟外人吵架,肯定怕自己老爷们儿受伤吃亏呀,当然会出去劝架。而且都吵起来了,这女的也没开门,把自己男人弄进屋,你说这女的是真心的吗?


    我一想也对。记得有一次我和表哥一家出去,半路上无故被一个超车的司机别停了,我们差点撞上一辆公交车(车上还有孩子)。当时刚好遇上红灯,表哥气得下车就奔那个司机去了,师姐(也是表嫂)脾气更暴,先一步冲上去把那个司机一顿骂。司机也觉得理亏没敢吱声。后来我说她:你那么冲动干啥?师姐说:我要是不先冲出去,俩男人就容易打起来。要是一男一女就有缓,不至于出大事。没毛病。

    我不太会讲八卦事,说起来像流水账。但我挺佩服师姐的,她把红尘中的男女看得很清晰,表哥说她对付家中七岁的小神兽也很有一套,家庭关系也处理得很好。真的,现在的社会,感觉女人顶了大半边天啊。不容易,家庭琐事很磨人的,向咱们号里的女同志致敬!




    上一篇的评论里有人问:修行界的二哥是蛇,那大哥是谁?目前有两种说法:一个是蟒,另一个是狐狸。


    不过师父说过,是人!

    所以我们今天就来聊点别的吧,哈哈哈哈。(有没有很想揍我?)

    以前我写过一个小男孩儿常年做噩梦,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妈妈带他去见了一个同龄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说他头上盘着一条恶蛇。然后男孩儿就昏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小女孩告诉他恶蛇已经被赶走了。从那以后小男孩再没做过噩梦。但正常梦还是做的。

    小男孩长大后他家搬到了自来水厂附近。对面有一条铁轨,总有火车轰隆隆地开过去。铁轨的另一侧就是炮台山,山根底下有一个小瓦庙,被很多爬山虎和荒草盖住了。小庙不大,也就五六平的样子,小孩勉强能进去,身高过一米五都进不去。小男孩上初中的时候经常跟同学在小庙附近玩儿,玩得晚了大人会来喊:小兔崽子,玩野了呀,不怕鬼抓了去。

    一天夜里,小男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老太太。脑后梳着一个髻,脑门上缠着一块儿宽布条,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斜襟褂子,小腿上还绑着腿布。梦里朝他招手,笑着喊:来呀孩子。喊了好几遍,把他喊醒了。倒是没害怕,半大小子,玩起来也就忘了。初二的寒假,小男孩和几个同学在小庙附近玩儿,一个同学提议进小庙里看看。小孩子好奇心强,一个个半蹲着进去出来地折腾。里面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有一个香炉,挺破的了,零散地插着几个香根。还有一个小盘儿,上面应该是糕点,已经发霉。几个孩子看了看没啥意思,就又都跑去玩了。玩着玩着,就跑到了火车道边上。小男孩跑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另外几个都没在意。大雪天这都正常。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了火车的轰隆声。他赶紧爬起来往前跑,但没跑动。一只脚不知怎么就卡进了铁轨里。小男孩吓得大叫,几个同学跑过来往外拽他,怎么也拽不出去。眼看着火车到近前了,小男孩感觉眼前晃过一个人影,紧接着脖领子被往后一扯,整个人直接飞出去一米多远。刚摔那,火车就呼一下开过去了。小男孩吓傻了,好半天都没起来。

    晚上回家这事也没敢跟大人说,夜里做梦又梦见了那个老太太,笑呵呵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从那以后,小男孩总能在梦里见到老太太,站在小庙前瞅着他。一晃小男孩上了大学,毕业后留在外地工作。春节回家,无意间走到了小庙附近,那里已经改建,以前的东西都没了,好在小庙留了下来。小男孩跟同学聊起过去的事,一抬头,一个脑后梳着发髻,穿着深蓝色斜襟褂子,绑着腿布的老太太站在小庙前,笑呵呵地看着他。跟梦里一样的时间、一样的背景、一样的人。小男孩愣愣地问同学:你看见没?那老太太。


    同学点头。

    这个小男孩后来成了某一线大报的画师,画的一手好画。我在他家看到这个画的连载,他才给我讲的事情经过。

    有人说会不会是记错了?或者是看过类似的电影,导致大脑皮质层映照啥的?这个基本不可能。他当时是成年人了,幻象和现实还是分得清楚的。他也给自己找过很多个能解释的理由,但也只是宽自己心罢了。究竟为啥会这样,谁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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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MT+8, 2024-10-18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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