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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ilkdgv

《搜灵笔谭》(让人欲罢不能的鬼故事)--金覃--[转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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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8-14 13: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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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8-8-14 14:08:53 | 显示全部楼层
现代资讯越来越发达,消息的传递与光速一样快。只要出了一件稀奇布恐怖的事,肯定有人知道,更有猎奇之人把事件帖在网上,然后大家伙一块探讨原因。

    我的电脑只有两个功能,玩游戏与看新闻。到了六月,距离希希上小学的日子还有两个月左右,小姑娘上小学要好过不上学。不上学天天跟我在一起,每天晚上还要送她去上培训班,累呀。等到上学了,白天都在学校,我可算是轻松了。

    “希希,你快上学了,那个时候可以认识许多小朋友,叔叔就快解放了。”我边看新闻边笑道。

    在做数学题的希希抬起头来,“懒叔叔不知道吗?慎哥哥和畅哥哥刚刚高考完,昨天跟我说如果想上好大学得从小做起。所以呢,就算上了小学,每天晚上还得去培训班。”

    听说小孩都有逆反心理,我天天带着小姑娘玩,结果她不喜欢玩,喜欢读书。早知道天天带她学习就好了,希希一逆反,难说也喜欢玩游戏。

    “希希,绿荷呢?不在晶界里吗?”我问道。

    “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看到一个LV新出的包包,想买一个。”希希回答,“她没有钱,想也白想。”说未说完,绿荷推门进来,身上挎着一个包,“来看看我的新包。”一进来就叫。

    “你怎么买到的,是抢的吗?”我惊讶。

    “金楠溪,我只要一站在商场里,眼睛盯着包看,就会有男人过来付钱,别的男人可不象你这样小气。”绿荷轻视道。

    哎!我叹气,天下好色的男人加起来比不好色的男人多三倍,绿荷大有市场。“那男人买个包给你,没有别的要求?”我问。

    “不就是吃吃饭、喝喝酒、上上……”听她乱说,我赶紧握住希希的耳朵,“不准说了。”我叫道,“哈哈,最喜欢见金楠溪手忙脚乱的样子,那些男人只要见到我,都象失了魂一样,都乖乖地忙着付钱呢,根本用不着上上床,另外上床能做什么?”

    绿荷非动物幻成,没有动物的性本能,也许她不知道上床要做什么,就如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一样。如果有人在北京看到一位美丽的一塌糊涂的女子,这女子买东西或者吃东西都有人抢着付账,那一定是绿荷。

    “希希,绿姐姐教你怎样用定身术,如何?只要金楠溪不听说就把他定了。”绿荷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好呀,好呀,快教我。”没想到希希高兴地跳起来,数学题也不做了。“你教教我怎么样?”我陪笑道。

    “你没那个潜质,希希可是不一样的人物,没问题。来希希,这叫做踩影定身术。”她在一旁嘀嘀咕咕地说着,小姑娘仔细地听着。我想听却听不见,奇怪了。

    不管她们,我被网上一则消息吸引住,说是前些天出了一件怪事,有一对名叫黄国威与刘清的夫妇刚生了一个男孩,生出来第一天,就在医院失踪了。两夫妻、医生和亲朋好友满世界找,却在第二天找到了一具没有肌肉与骨架的一张婴儿皮。

    经过医院检测,那张婴儿人皮正是黄刘二位的儿子,所有的人都被如此恐怖的事件吓坏。网上议论纷纷,有的人说被人绑架,偷取婴儿内脏卖钱;有的人说婴儿掉在地上,被老鼠之类的动物咬得只剩下人皮;有人更玄,说是鬼怪吃了婴儿。

    网上的消息总是无法查证,不过这则消息竟然登出了黄刘二人的姓名,有模有样。

    如果是真的,谁会把婴儿吃得只剩下皮呢?应该是假新闻,有些太离谱。这时有人敲门,“绿荷,快藏起来。”我叫道,绿荷腾身而起,身体在空中变幻,落地后竟然成了一只白色的波斯猫。希希高兴地跑过去,用小手指着猫的影子,嘴里念了一句古怪的话,猫儿就定在地上,四足僵硬,象一只玩具猫,只有一蓝一绿两只眼睛在转动。

    “真的可以定住,呵呵。”希希笑着把猫儿抱起来,坐在沙发上抚摸着。我开了门,门外是两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两人一脸哭相,眼睛红肿,精神萎靡。“你……是金楠溪?”男人中等身材,眉粗脸方,女人一头精干短发,穿着整洁。

    我让二位坐下,“我是,你们有什么事情?”

    “我叫黄国威,这是我妻子刘清……”

    “我知道了。”不等男人说完,我立即想起网上的消息。

    “你知道?有人说你不同凡响,难道能未卜先知?”黄国威惊道,我只好打开网页给他看。

    “噢,这是我们的朋友听说后,在网上发的帖子,希望有人可以解答。”刘清说着流下眼泪。

    “警察说了什么吗?”我想警察一定会认真查证。

    “警察说经过DNA检测,婴儿是我们的孩子,可是他们也说不出为什么只剩下一张皮。有朋友说可能是未知的东西在作怪,然后说你有本事。”黄国威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让我震惊,一张婴儿人皮,旁边有一把标尺作陪衬,人皮没有半点损坏,色泽如生,只是头皮处留下五官的空洞,其状恐怖。

    到目前为止,这张照片比我见过的任何事物都恐怖,我不敢想像是什么东西向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动手。如果有人性,应该不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你能向我简单说一下事情经过吗?”我小心道。

    突然刘清大叫一声音“鬼呀!”然后晕了过去,黄国超急忙掐人中,不一会刘清回过气来,两眼盯着希希手中的猫,“……猫的眼睛会动。”她眼中全是恐惧。

    “希希,把猫猫抱出去玩吧,不用怕,这只玩具猫的眼睛是会动的,不用怕。”我才明白她看到了玩具猫的眼睛在动。

    希希抱着猫出去后,黄国威说:“四天前,我妻子在医院产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可是……”他说不出话来,我只好慢慢引导。

    把事情弄清楚花去两个多小时,两口子在恐惧中流泪,时而无语,时而激动。

    产下婴儿的当天晚上,刘清躺在床上睡着了,黄国威趴在床边也睡着了,刘清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一个玩具娃娃,很可爱的没穿衣服的裸身玩具娃娃,娃娃细皮嫩肉,头顶数顶黄毛,如真的婴儿一样。刚生下孩子的刘清满怀母爱地去摸娃娃,可是那娃娃的身体似乎只是一张皮,轻薄的很。突然,娃娃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刘清被吓醒。一醒来,就发现身边的婴儿不见了,“觉觉不见了!”刘清说着就哭,他们的孩子取名叫黄觉。

    “梦中的娃娃是不是黄觉?”我问道。

    “不是,虽然都是女娃娃,但觉觉更胖些,头发也多些。”刘清回答。

    然后近百人在医院里面寻找,直到一天后在医院后面一米多高的垃圾箱内找到了黄觉的人皮,“为什么会这样……”刘清哭昏过去,黄国威和我一阵忙乱,把她唤醒。

    “我们去医院……看看?”我盯着刘清,生怕她再次激动过度。

    医院还是那家第一次见到欧阳鹏的医院,妇产科的病房在一层,黄国威带着我进入到113号房间,里面有三张床,但是没有人。

    “因为出了事,没人敢住这间病房。”黄国威说道。

    每到医院,我总要四处张望,虽然看不见,却想猜度出医院众多鬼魂的位置。“你……看到了什么?”虚弱的刘清见我张望,神情更紧张。

    “噢,没什么?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明天你们再到我的办公室来。”见两人悲伤的表情,我把他们劝回了家。

    黑夜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悄悄降临,白色的医院在夜幕下显得凄白阴森。我不喜欢医院的凄白,认为如果换成红黄的颜色会更喜庆,可是据说白色可以让病人平和。

    我坐在最里面的一张病床上,没有开灯,也没有人进来,只怕没有人敢进来。窗外是一棵槐树,枝芽伸到窗口半米处。如果是科学能够解释的现象,那么一定有人特意把婴儿从病房带走,但是科学不能解释为什么婴儿变成了一张皮?难道用了韦小宝的化尸粉,可是化尸粉会连皮一块融化,现代科技会否有不化皮只化肉与骨的东西?如果是非科学因素,那原因就多了。

    无论是科学还是非科学,重点只有一个: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害死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为什么只剩下一张皮?

    我躺在床上思考着,一不留神竟睡过去,没有办法,见多鬼怪之后,任何环境之下都能安然入睡。

    并没有做梦,等到睁开眼,已经到了午夜之后。我连忙给家里打电话,是绿荷接的电话,说希希已经睡着,她在看时尚节目,还有美食节目。成人形之后,我愿意绿荷待在家里,她终归是大人,守在家里,不用担心希希出事,而且绿荷不吸食鬼魂之后,竟然喜欢上了美食,还喜欢做美食,这是天大的美事。

    医院的走廊里的日光灯斜射进病房,在地上映出两个门玻璃格子。鬼魂喜欢在午夜之后出来活动,现在正是时候。希希、衡愉、绿荷不在身边,真要是非科学原因,我能做什么?

    这时候,外面竟然传来脚步声音,一停一顿的声音。鬼魂不会发出脚步声,除非他们愿意。应该是人,如果人以非正常脚步声音接近病房,可能另有所图。

    我内心一惊,翻下床,滚到床底下,趴好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吱呀”一声,门打开。一只脚伸了进来,是女人,那小脚下的高跟鞋足有八公分高,难怪声音响的奇怪。

    此人进来后,没有开灯,两脚站在房子中间,向四周不停地转着。她转了一会,坐在我上面的床上,“奇怪了,红外线摄像看不到任何灵魂类的东西?”是青年女性的声音。

    “鬼没有热量,红外线如何拍得到鬼魂?”我笑出声来,“啊。”的一声,她刚要大声叫,又自己用手握住嘴,看着从床下钻出来的一个男人。

    “你是人是……鬼?”她一身医生的白大褂,身材削瘦,在微弱的灯光下两只大眼睛充满恐惧。

    “我是人,你是医生,拿着摄像机做什么用?医生可以穿如此高的高跟鞋吗?”我坐在另一张床上,盯着看,她应该还是实习医生,没毕业的医科学生。

    “我……我在想那件奇怪的事件,你不知道,来这家医院实习的同学都在讨论婴儿死亡的事情,我想不出原因,就借了一个摄像机来拍灵异事件。现在什么年代了,为什么不能穿高跟鞋?你是……?”学医的人胆子大,她稳定情绪,看出我是人的模样。

    “我叫金楠溪,受人委托来看看这间病房,实习医生还信灵异事件?那可不是学医应该相信的事情。你叫季叶!”我看到她衣服标志牌上的名字。

    “相信灵异事件就不能当医生,那里来的逻辑,你不是医院的人,不能够在这里呆着。”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想赶我走。

    我不动,说道:“季叶,你没见过鬼魂吧,我可是见过的,这间医院,每个病房都有鬼魂守着。”

    她果然害怕,“没见过,看不见就不怕。”说话的时候两眼却向四方瞧去。“不用怕,有我在呢,说说你怎么想到是灵异事件?”我问道。

    季叶不敢再让我走,“我与同学们考虑了每一种可能性,世界上还不存在把人的骨与肉全消灭掉,却留下完整人皮的可能性,何况是细嫩的婴儿人皮。如果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一定可以成为最好的外科医生,当然最好的医生也做不到。既然科学解释不了,也许存在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

    我更笑,“你忘记了红外线不能够拍摄出无热量的东西,这可不是好办法。很可能那婴儿非人胎,是鬼胎,一出生便丢下皮,自己跑了。”我甚至为自己的想像力骄傲。

    “你真逗,就算是鬼胎,那鬼婴儿也喜欢更漂亮的皮,是吧,难道只带着骨架和肉四处跑?”季叶的话击碎了我的想像。

    “另外,人怎么可能怀鬼胎呢?难道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鬼,告诉你黄国威和刘清分明是大活人。”季叶不忘取笑。

    在她说话的一瞬间,一丝寒意从门外透过来,我看到了能令自己做恶梦的事情,一个裸身的娃娃在门的玻璃窗上向里面张望,她在做什么?我不敢说话,她分明是婴儿,两只小脚站在玻璃窗上,低下头向里面瞧。

    “门上……”我的脸一定吓得变了形,季叶胆颤地转头向门上看上去,“你……怕什么?门上什么也没有。”她奇怪道。

    是没有,一瞬间,门上的婴儿不见了,会不会听了刘清的话,产生了幻觉?“季叶,你在妇产科实习吗?这些日子还出现过其它怪异的现象吗?”我问道。

    季叶停顿了一下,惊异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有奇怪的事情,我就是发现事情不对劲才想到灵异事件的。上个星期,一个孕妇住进了医院,是我给她检查的,可是在做B超时,我觉得有些不一样,她子宫内的孩子成了人形,应该有九个月了,但是孕妇说刚怀孕四个月,这怎么可能呢。我就多检查了几次,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孕妇一直是在医院检查,医院的记载显示是四个月前怀孕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季叶不解道。

    “是女婴吗?”我问。

    “是女婴,我推算应该是今天晚上分娩,她住的病房在117房间,隔一个产房,但是这几天没见到她。”

    人怀鬼胎,原来并不是黄刘二位怀了鬼胎,另有其人。

    我站起来,走了门口,一推,门竟然从外面锁上了,我又看到了那个裸身女婴在走廊里转悠,不一会溜进117房间。

    “有……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孩。”季叶看到了另外的情形,是的,走廊远处多了一个男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男孩,我见过他们,不是别人,正是任广和和地婴。

    任广抱着地婴在每一病房前停留,地婴已经长大了许多,完全是满周岁男孩的模样,两只眼睛比成年人更有智慧。地婴小手一指,房门便如冰封一般,是他封闭了每一扇门。

    我猛力敲门,竟然没有发出声音来,整个医院象是处在无声的世界。季叶的嘴巴在动,我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但是117房间孕妇分娩的声音清楚地传了过来,不仅是我们,相信每一间房内的人都听得见,分娩的声音痛苦而凄惨,一声震撼着心灵,我不敢听,双手握住耳朵,可是声音穿透了无力的手掌。

    不知道分娩是不是都如此痛苦,痛苦之后是婴儿啼哭的声音。我看到任广抱着婴儿出来,血水还没有擦干净,女婴竟张开了眼睛,充满笑意。地婴会走路了,跟在后面,他转过脸朝我望来,我立即缩到门内,不敢看地婴的眼睛,诡异的眼神。

    “那个孕妇叫什么名字?”等他们一离开医院,我的声音立即可以传出来,“叫邹思遥。”季叶的话让我大惊,“邹思遥的丈夫叫向荣。”我叫道,她点头。

    门上的冰封已经解开,我推门冲出去,冲进了117房间,血水沾染了大半个房间,一个男人倒在地上,没错正是向荣。

    “快救邹思遥。”我叫道,季叶吓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探摸着邹的生命气息。我掐着向荣的人中,不一会,他悠悠转过气来。

    “我们……的孩子!”醒来后,他哭道。

    外面一阵忙乱,值班的医生涌了进来,一个个被眼前的惨状惊呆。季叶帮着抢救邹思遥,我扶着向荣坐在墙边。

    向荣不说话,一直盯着妻子,好在经过医生的救护,邹思遥恢复了知觉。向荣过去拉亲睹妻子的手,两人泪眼想望,不停地抽泣。

    除了我和季叶,竟然没有人听到邹思遥分娩时的痛苦声音,那个神秘的地婴只让我们听见了,其它房间的人听不到任何声音。

    “季叶,别跟医院说什么灵异的事情,只说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进来就发现邹思遥的婴儿不见了。”我特意交待。

    “为什么?”季叶不解道。

    “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的话吗?你愿意被人看作精神有问题吗?有些事情是常理不可理解的,听我的话。”

    季叶是聪明的实习医生,“谢谢你!我明白了,我还能够当医生吗?”经过此次灵异事件,她对自己的专业和今后的职业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不呢?医生治病救人,做好本份就是,咱们管不着的事情自然有别的人管。”我劝解道。

    安依琳很快带着警察来到医院,“怎么又是你,希希在哪里?”她责问道。“我是受黄国威与刘清夫妇之托来探探情况的,没想到碰到了事件,我认识那个抢婴儿的男人,他叫任广,据说是个职业杀人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抢婴儿?”我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任广身上,也许警察会把任广当作杀害黄觉的嫌疑人,并且肯定会把他列为抢夺邹思遥婴儿的犯罪者。

    等邹思遥和向荣的情绪稍微稳定后,他们的话却让安依琳很气闹。邹思遥夫妇说四天前,有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男孩找到他们家中,说他们的胎儿四月成形,将要分娩,但是四月的胎儿只形成了一张人皮,人皮中包裹着的是虚无的气体,如果要胎儿成为骨肉齐全的正常胎儿,必做一件恐怖之事。

    “什么事?”我问气恼的安警官,“他们说那个男人带着他们来到医院,四天前的晚上,那个一岁的小男孩从邹思遥子宫内引出一团气,那气化作一个人皮状的女婴,小男孩带着女婴离开了117房间。后来就发生了黄刘夫妇婴儿失踪并且死亡事件。他们认为,是那个小男孩挖去了死亡婴儿的肉与骨,放进了自己的女婴皮内,然后……”安警官一脸震惊。

    “然后什么?”我问道。

    “然后,又把女婴塞进了邹思遥子宫内,直到今天分娩。你相信这些话吗?”安依琳问。

    “或许是邹思遥夫妇产生了幻觉,我觉得是任广盗走了他们的婴儿,这几天医生没进117房间吗,没人关注邹思遥吗?”我奇怪道。

    “医生进去过,说四天内没有发现任何人在房间里。不管了,我还是觉得你说的对,一定要查查那个叫任广的人。”安警官接着做她的事。

    我感觉是地婴在牵引着任广,不知道地婴做了什么,让医生看不到117房间的邹思遥和向荣夫妇。

    当我准备回家时,向荣走了过来,“金楠溪,警察觉得我们精神受到打击,产生了幻觉,你信我们的话吗?这四个月来,父母说起过你的事情,一直说是你救活了我们,只是我和思遥不相信鬼神的说法,直到思遥怀孕了,四个月孩子就分娩了,让我们不得不相信灵魂的存在。”现在的向荣与黄国威一样,伤心而无奈,失去了孩子,而警察又不相信他的话。

    “向荣,你和邹思遥过两个人的世界吧,不一定要孩子,或者说这一生不要孩子了吧,如果再有孩子,只怕今天的事情还会出现。”我说道,向荣哀叹一声,回到妻子床前前。

    阳教授以魂转人移之术让已经死去的欧阳鹏回了魂,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而我和希希帮助向荣回魂之时,向荣的肉体还活着,只是被另一个人的灵魂占据,而他的灵魂却封在一具死去的肉体中。是不是向荣的灵魂在别人死的肉体中产生了微小的变化,等到回到自己的肉身之后,他的身体虽然还如正常人一样,但是某些细胞,某些结构有了不同?

    或许向荣的精子产生的变异,孕育出来的婴儿只是气态的皮,却无实际的肉与骨。这种胎儿肯定不是人胎,或许称之为鬼胎,那个地婴更神奇,竟然发现了向荣与邹思遥的胎儿,他扼杀了另一个新生婴儿黄觉的生命,将黄觉的骨与肉注入到鬼胎皮内,生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婴儿。地婴要这个婴儿做什么,他们去哪里了?我不敢想像,这个地婴太过诡异,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第二天,黄国威和刘清夫妇来到办公室,我只睡了两个小时,我告诉他们,“黄觉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你们还可以再要一个孩子,我保证不会再出现意外,过去有就让他过去吧。”

    “哎,我们也想过,觉觉不会回来了,也许我们会再要一个孩子。不管怎样,谢谢你,咨询费是多少,我还没付钱呢?听说昨天晚上医院又出了事?”黄国威说道。

    “就一个晚上的事,不用付钱,再说我也没帮上忙,很惭愧。”对于失去孩子的夫妻,我无法收钱,更没理由要钱,“昨天晚上,医院出了点小事,不过与你们的孩子无关,我觉得每一件事都是福祸双倚,黄觉的事情让人伤心,但是你们如果能从打击中走出来,人生会更宽阔。”我没有告诉他们真实的情况,却说了一些大道理,很多时候真相不让人开心,大道理至少有点安慰作用。

    我总觉得每一次对生死的干预都会结着不详之果来,如果没有给向荣还魂,就不会出现黄觉被杀的事件,可是当时又必须救人,哎,在没有弄清楚因果之前,如我这样的凡人是不应该干预生死的。生死自然有其规律,非我可为。这一天,我想了很久,有为不一定对,无为不一定不对,天地人三界的循环实在很难分出对错来。

    今后,再碰到生死之刻,我应该有所为,还是应该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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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4 14:3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包拯,字希仁,公元999年4月11日生于安徽肥东,六十三年后去世。后人称之为包公。包拯于北宋宋仁宗年间科举中进士,从知县任起,后来做到开封府尹及龙图阁直学士,官不算大,名声却高,高于青天。包公的事情大家都熟悉,这里不再详述。

    正史中,包公并未做出什么三头铡,野史好比灵异小说,总会弄出许多声响来。于是,戏里戏外,包公竟然设计出了龙头、虎头、狗头三头铡刀,那天纵之才公孙策亲自制成铡刀。戏语称:龙头铡,专斩皇亲国戚;虎头铡,专斩贪官污吏;狗头铡,专斩市井无赖。

    现实中不能时空穿越,看看包大人上堂时,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会不会抬出三头铡。后人不管这些,开封包公祠做出了三头铡,与戏里的铡刀一样,黄铮铮的,很是吓人。

    咱们老百姓喜欢看包公用那大铡刀杀人,特别喜欢看斩杀皇亲国戚和贪官污吏,看的那个爽呀,恨不得杀尽量天下皇亲与贪官。据说包公没杀几个皇亲国戚,想想也是,杀多了,包青天的官自然做不成。包公也没杀几个市井无赖,青天不是用来杀普通人的。所以龙头铡与狗头铡没淌过几次血。但是贪官污吏何时都不缺,虎头铡据说常用,饮血无数。

    正史说包公没有三头铡,老百姓却希望有。十年前的一天,就在包公老家安徽肥东一带的荒坟地里,挖出了一具沉重的铡刀,擦亮铡刀座后,竟然是黄铜铸成,有一脑袋似虎似猫,铡刀重达五十公斤,精铁打造,除锈后精光闪亮,令人不寒而栗。

    考古学家进行年代测定后,推定此铡刀铸就于一千年前,正好是包公存在的年份,或许正是失传以久的虎头铡刀。后来虎头铡被运到北京的一家博物馆,观者如云。

    高笑天出生于1963年,出生地点距离包公老家不过数十里地,实实在在是老乡。高笑天没有作官的福分,小时候听人吹笛子好听,便跟着学起来,上了山,砍一根青竹,凿八个洞,取轻薄竹膜作笛膜,站在山巅吹起来,有模有样。

    高笑天经不了商,不爱读书,只爱吹笛子,梦想着考取音乐学院,从十八岁起,考了四次音乐学院,前两次专业成绩不过关,后两次高考成绩不过关,只好断了上音乐学院的念头。

    1993年,三十岁的高笑天跑到北京,做起了北漂一族,那时知道北漂的人还不多,近万画画的、弹唱的、码字的和脸蛋漂亮想上镜的的“艺术人士”们挤在北京郊区一些破旧出租房内。

    比起那些十七、八的艺术青年,高笑天有些老,他与三个画油画的青年合租一间平房,一月房租两百,一人五十,可是高笑天出不起这五十块钱。笛子只可在高山流水间吹奏,与自然美景相合,当是天籁之音,在城市里却卖不出钱。

    你说一根竹笛跑到北京那些水泥丛林里,吹给谁听,怕是成了噪音。鼓捣西洋乐器的北漂们还能够挣些小钱,高笑天只能喝西北风,就算是红白喜事也请吹唢呐的,无人请吹笛子的。

    1998年,高笑天当北漂五年了,年龄到达三十五岁,一事无成,十余次被房东赶出平房,流落街头。看到有弹吉它的年轻人在地下通道卖艺挣钱,高笑天试着在地下通道内吹了两天笛子,笛音在通道内刺耳难听,不仅没人给钱,还招人骂。

    他睡在街头的时候,一定会把笛子藏在身下,怕被别的流浪者偷去。北漂的艺术者有骨气,绝对不做伸手乞讨之事,高笑天更有骨气,从来没有要过钱讨过饭,实在饿的难受就去垃圾桶里找些吃食。艺术者们有互相帮助的传统,等到那一个人的天赋被有钱人发掘出来,那人定会帮助没有成功的苦难兄弟们,这个时候高笑天又会回去住几个月平房。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有骨气的艺术者感觉不到生存的意义,他们有骨气不要饭,更有骨气献出自己的生命。

    高笑天失去了生存的动力,来世吧,也许来世可以上音乐学院,也许来世天下人喜欢听笛子独奏,也许来世高笑天会名满天下。他曾经站在两百米高的京广大厦顶楼,站了一天,没敢往下跳,艺术者都是惟美主义者,他不希望摔成肉饼状。他曾经在一棵树上打了个绳结,脖子都套进去了,就是没有踢掉下面垫脚的木凳,他不喜欢死亡舌头吐在外面。他曾经数十次站在地铁站,凝望高速奔驰的地铁列车,但是没有一次敢跳下去,与列车相撞的惨状可能更甚于跳楼。他最想吃安眠药,并在药铺中转悠过许多日子,可惜兜里根本没有买药的钱。

    如果一个人不想再活在世上,有自杀的骨气,却无惨死的勇气,应该怎么办呢?高笑天找不到答案,他把希望寄于来世的想法得不到实施的机会。

    那一天博物馆外面张贴着虎头铡的展览画,说是千年前包公的虎头铡,专斩贪官污吏。他站在画前思虑很久,自己不是贪官污吏,但是这铡刀真的很诱人,沉重锋利,杀人不用半秒,绝对无痛无苦。

    第二天,高笑天洗净身体,穿上最好的衣服,借了一些钱,在餐馆美美地吃了一碗羊肉泡馍。然后带着竹笛进了博物馆,虎头铡刀吸引着众多的观众,旁边的说明写道:此虎头铡为包公设计,公孙策制造,有千年历史,经过专家鉴定,虎头铡刀浸染过人的鲜血,相信许多贪官污吏死于此刀之下。

    高笑天只看了一眼铡刀,其它的时间在寻找藏身之处,在虎头铡同一个展览厅内有一具檀香木做的棺材,厚重敦实,有五百多年历史,竟然毫无损坏。棺内的尸体早就被扔,这具飘浮着异香的棺材却摆进了博物馆。

    高笑天在闭馆之时,瞧见厅内再无观众,迅速抬起棺木盖子,钻了进去,再盖上棺盖。棺木内铺着一层软绒布,放着一个绣花枕头,五年来,高笑天睡得最香甜的一次便是在古老的檀香棺内。

    如果天天都睡得如此踏实,还用得着自杀吗?睡了几个小时后,高笑天被异香熏醒。棺盖密合严实,黑漆漆的如置身宇宙真空,檀香木的香味让他异想连天,感叹于五百年前的有钱人死后睡觉的棺木都是他不敢想像的。

    棺木可能有八公分厚,在午夜时的博物馆内,应该是宁静死寂。但是这厚厚的檀香木却没挡住一缕声音的传递。

    “咔铛”一声打破了博物馆的死寂,在高笑天的内心激起惊恐的涟漪。什么声音?这个声音每分钟响起一次,持续响起。

    约莫响了一百多次,一声声敲打着高笑天,心紧缩!

    “你出去吧,这里是我的地盘,两人挤在一起,不舒服。”

    如果说外面的“咔铛”声令他心惊,棺木内的话语声音几乎让高笑天魂散。“……谁在……说话?”高笑天憋出了四个字。

    “你占了我的地盘,快出去。”那声音分明与棺木相连,仿佛是从木中发出的声音。

    “我只……想死,不想占你的地方。”高笑天想离开棺木,可是他四肢无力,竟不敢推开棺盖。

    “你想死就出去死吧,我死了五百年,好不容易做了个好棺木躺着,那些人把我的放在棺木里的器玉器都掏走,也就罢了,你却要和我挤在一起。”声音慢慢渗出棺木。

    高笑天浑身发冷,他的手一动,竟碰到一个人来,“你……是谁?”高笑天吓的大叫起来,“别叫这么大声,你想被看守听见?我是这棺的主人。”

    是鬼!高笑天立即明白身边的人是死去五百年的鬼。他想死,但是并不愿意碰到鬼,高笑天双手无意识地弹起,推开棺盖。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一低头发现枕头上躺着一个身着古代官服的男人。

    “啊。”的一声,高笑天滚出棺木,五米之外“咔铛”声响彻整个博物馆,高笑天肯定博物馆没有看守,不然这么大的响声,怎么没人过来看个究竟?

    高笑天惊魂未定之前,一只没有皮肉,只见骨头的手伸出来,把棺木盖子盖上。高笑天明明记得棺木内无人的,这鬼在晚上化成形,躺在异香的棺内。

    让高笑天恐惧的是五米之外的虎头铡的铡刀突然从铜制底座上拉起,发出“咔”的声响,然后如自由落体一般斩了回来,“铛”的一声响。虎头铡边没有人,但是虎头铡刀自动地一张一合。在棺木内碰到一个老鬼,外面又是发神经一样的虎头铡刀,想自杀的高笑天竟有逃跑的心思。

    他抬腿就走,刚跑到厅门处,后面传来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忘记了?你的生命交给我吧。”是一个沉气的男声。

    高笑天连忙回头,只见那铡刀半张开。“谁……在说话?”高笑天惊道。

    “我,虎头铡刀,听不见吗?你把脑袋伸进来,把生命交给我,把灵魂交给我。”那铡刀一张一合。

    “不,不……铡刀不会说话的,你是鬼,是鬼。”高笑天说着想逃走,两条腿却纹丝不动。

    “你今天对着我在心中说出了愿望,至少说了上千次想死在我手中的愿望,这分愿望太强烈,我会成全你。”铡刀的声音如男中音,浑厚动听。

    “你是什么,是刀,刀……会说话?”高笑天不仅走不出去,还被什么东西拖住一样,身子朝铡刀滑去,滑到刀旁,一个倒地,脑袋正上搁在铡刀架上。那铡刀向下切来,“就是这样了,千年来切过数千贪官污吏的脑袋,今天头一次切一个废物,天意如此。”

    “别切,我还不想死。”这一次,高笑天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但是已经晚了,刀锋切过脖子时,他毫无感觉,脑袋离开身体后,那句话才说完。

    高笑天看到了自己的脑袋和另一边的身体,地面上没有血,因为流出来的血全然被铡刀吸收。

    “我死了吗?”高笑天确信自己浮在空中,看着下面的尸身。“没错,你死了,公孙先生只造出过一具虎头铡刀,专斩贪官污吏,未料公孙先生死后,我被当作陪葬品埋入地下。今天见你想死,我自然要帮忙的。我生前专斩贪官污吏,死后只斩了你一个普通人,嗯,咱们以后合作如何?”那刀从虎头座上分离出来,与虎头座相连处有一个伸出来的圆环,这圆环朝下,刀把处在上,立在地上。

    “刀也能死?”高笑天听了惊问。

    “我埋在地下九百余年,不跟死过一次一样吗?”五十公斤重铡刀晃动道。

    “生物才有灵魂,你一把刀,不会有灵魂的,你是刀妖吗?”高笑天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离开了苦难的人间,心情一下放松,对铡刀好奇起来。

    “世间万物皆有灵魂,刀为什么不能有?以前跟着包大人斩杀贪官污吏,何其快哉!现在我跟着你,专杀贪官污吏如何?”

    “别,我不管别人的事,贪官污吏自然有该管的人管,我不管,我死了,是不是应该转世投胎?”高笑天问道。

    “这话说的,我不也死过一回吗?不是杀活着的贪官污吏,而是杀死后的贪官污吏之恶魂,你不知道,这些恶人死后之魂也恶,不敢进阴府受罪,千方百计逃脱苦难,我们去把这些恶魂打散了,也是积德行善。”铡刀笑道。

    “你的意思,我也可以不转世投胎?”

    “阴府的人忙的很,被我所斩杀,我自然可以让阴府不知道你死了,怎么样?”刀的话很有说服力。

    高笑天飘落到地面,从尸体上拿出两尺竹笛,对着笛孔吹了起来,笛声悠扬,动人心魄。“一个无用的吹笛者,成为一个专杀恶魂的鬼,合作者是一把刀,好事好事!”吹罢,他大笑。

    “我知道你叫高笑天,我的名字便是虎头铡了,以后咱们行侠仗义,替阴府行道。”虎头铡刀锋一转,直接将檀香棺木劈成两半。

    躺在棺木内的五百年前老鬼掉在地上,“魏天侯,我们同一时间被运进这个厅内,没想到你的魂魄躲在檀香木内,不敢进阴界,怕受罪吧。”虎头铡大叫。

    “别杀我,我死了五百年了,一直躲着,你们放过我吧。”那古代官服内浮现出一个阴险老者的脸。

    “我可以感觉到你生前做过的罪孽,身为明朝知府,草菅人命,用刑恶毒,搜刮民财,死后竟厚葬自己,留着金银珠宝想来生再用,可惜又不敢去地府,怕受那阴间的罪,更怕投了猪胎,只管躲在棺内,没想到碰到我吧。”虎头铡厉声道。

    “我一直躲着你,……不敢出来,你放过我吧。”魏天侯长跪在地。

    “高笑天,伸出你的手来,我吸收了你的血,今后只有你可以挥动我,抓住刀把,朝那恶魂劈去。”虎头铡叫道。

    高天笑心中想起多年来在人间的苦痛,也想起贪官污吏的罪恶,他毅然伸出手去,不过很奇怪,他能够看到一切,却看不到自己的手,手感觉到了刀把,抬起了铡刀,难道自己只是一个无形之鬼魂?

    高笑天没有多想,提刀向魏天侯劈去,那五百年的贪官之魂逃无可逃,在虎头铡下魂飞烟灭。

    “灭恶魂的感觉如何?”虎头铡笑问。

    “痛快!”在人间活了三十五年的高笑天头一次如此畅快,“我是不是没有实体?”他又问道。

    “你想有实体?我有实体就行了,是吧,咱们走,离开这里,世间的恶魂有许多,让我们杀尽他们,人间的罪恶到了死后也会有报应才对。”

    高笑天无形的左手拿着竹笛,右手持虎头铡,他弃了竹笛,飘出博物馆。

    博物馆一夜之间少了一把铡刀,毁了一具檀香棺,当时或许有人记得,但是时间最能让人忘记一切。风雨一瞬间,虎头铡的故事已经过去十年,谁还记得曾经有过一把虎头铡?谁还记得曾经有过一位寻死的吹笛人?

    笛声虽绕梁,奈何腹中空。虎头刀音沉,斩鬼胜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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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4 14:32:13 | 显示全部楼层
2008年,北漂一族数十倍于十年前,艺术梦想一代接一代,从来不会停止。朝阳区往顺义去的方向是首都机场,机场高速两边是成块成块的蔬菜地,大约在高速路的中段,一块玉米地里,竖立着一幢三层高的住宅楼,住宅楼建在玉米地里让人奇怪,更令人奇怪的是,这幢占地五百平方米的楼内有二十个两居室,住在里面的人都是北漂一族。

    此楼为咖啡色,被北漂族称为咖啡屋,能够住进咖啡屋对于北漂族来说是莫大的幸运。所有的北漂人都可以申请住进咖啡屋,但是选择权在咖啡屋的主人。这些年来,有五十多万人申请过,但是被选中者仅五十人来人,现在住在咖啡屋内的不过三十多人,一个两居室内住两人,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关键是咖啡屋不收房租,也不需要出水电费,免费提供网络,甚至不需要北京暂住证。

    对于没有固定收入,居无定所,食不裹腹的北漂们来说,咖啡屋就是天堂,或者说是通往功成名就之前的天堂休息站。

    进屋第一间房是管理员住的地方,是一套一居室,管理员名叫奇闻,二十六岁,男性,八年前在咖啡屋建好之后,奇闻是第一个被挑中的住户,这位没考上大学的画者幸运的在咖啡屋住了八年。不用担心吃住,奇闻一心作画,成为小有名气的青年画者,当然还没开过画展,只跟着一些出名的画家混饭吃,也就是帮出名的画家作画,再以名画家的名义卖出去,说到底,奇闻是在为名画家们打工。

    奇闻是第一个见过咖啡屋主人的住户,理所当然成为咖啡屋的管理员,并成为新住户的挑选者。奇闻算过一笔帐,为名画家画画,一个月能够挣八千元,做咖啡屋的管理员并承担挑选住户的工作,没有工钱,但免费住宿,而且管理员的工作重过画画的工作,每天申请入住的北漂人多达百人以上。

    但是奇闻在挣钱之后,从来没想过离开咖啡屋,这是让他立足北京的地方,他讲义气,重感情,只要屋主还让他做管理员,他就一直做下去。

    挑选住户的程序很简单,奇闻的房间里有长宽高都为十公分的的正方体水晶,水晶透明而无半点瑕疵,如果不是不同的晶面反射的光不一样,会很难感觉到水晶体的存在。

    挑选住户的时间在每天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一百多个申请者会在屋前的玉米地里排队,差不多一分钟一人,并没有多少人抱有希望,因为能够被挑中者不过万分之一。

    同一件事情,奇闻做了八年,见过五十余万想住进来的北漂们,但是通过挑选的少之又少。今天同样如此,差五分钟十二点,最后一位申请者走了进来,这是一位漂亮的女孩,申请表上写着:司文洁,十九岁,新疆人,汉族,爱好唱歌跳舞,梦想是成为中国最好的女演员,但是连续两年未能被北京电影学院和中央戏剧学院录取,希望能够住进咖啡屋,再努力一年实现自己的理想。

    奇闻是爱美的男人,如果论美貌,司文洁是八年来进入咖啡屋最漂亮的女性,高挑的身材充满了舞蹈者的优雅,精致的面容闪耀出精灵的光彩。

    “你……你坐,看见桌子上的水晶吗,你用舞蹈的形式表现出来。”奇闻坐在里面,中间是一张四方木桌,司文洁坐在对面。

    奇闻希望美丽的司文洁能够通过挑选程序,但是他不抱太大希望,最近一个通过的人是在四个月前。

    司文洁大眼睛一闪,站了起来,右脚尖点地,双手徐徐抬起,左脚开始旋转,柔软的身形波浪般扭动,手似仙草一样飘逸。没有音乐,奇闻的眼睛被司文洁蔓妙的舞姿吸引。

    “你的舞蹈表达什么样的意思?”奇闻问道。

    “一株仙草,不是吗?水晶里有一株仙草。”司文洁回答。

    不错,水晶体内有一株草,五片纤长柔软的绿草在晶体中缓慢飘动,如在风中起舞,与司文洁的舞姿相似。如果申请者是画家,只要画出草的形状就可以,如果是音乐家,只要奏着草的绿意就行,但是能够做到的很少,司文洁做到了。

    “恭喜你,你可以住进咖啡屋,任何时候都可以把行李运进来。”奇闻笑道。

    “我没有行李,就身边的背包,在北京漂,哪有什么行李?这株草叫什么名字?”司文洁问。

    奇闻带着她上楼,“屋主称之为‘北冥仙草’,咖啡屋共二十二个套间,只有两个单人套间,我住一套,屋主住在三楼的一套内,其余二十套都是两居室,每套住两人,屋内已经住了三十三人,其中女性十四人,你是第十五人,所以暂时一个人住一套两居。”他说着话把司文洁领到二楼靠东边的一个套间,打开门进去,窗外是玉米地,再往外是机场高速。

    “环境真好,到北京两年了,头一次住这样好的房子。”司文洁扶着窗子向外眺望,奇闻站在后面,痴痴地看着她细长的脖子,“是很漂亮!”他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屋主又叫什么名字,他是做什么的?”司文洁转过脸来好奇道。

    “我……奇闻,屋主,我们都叫屋主,屋主的房间随便进去,每三个月,住户们会开会,屋主会出现,没有人知道屋主做什么,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好了,这个房间是你的了,除非你不想住,否则没人赶你走,冰箱里有食物,可以自己做菜吃。”奇闻说完要离开。

    司文洁还有话说,“有没有人离开过咖啡屋?”

    奇闻停顿数秒,“有,八年来在咖啡屋住过的人有五十二个,现在还剩三十三人,也就是说有十九人离开了咖啡屋,他们多是有了些成就后搬出去的,不过这些人不时会回来拜谢屋主,除了三个人……”

    “哪三个人?”司文洁更好奇。

    “好了,别问,我出去了。”奇闻心里暗责说漏了嘴。

    回到一楼自己房间,奇闻开始画画,中国出名的画家不过数十位,有些画家一幅画就可以卖百万元,为了挣更多的钱,其中的一些名画家就雇佣如奇闻这样的青年画者,奇闻的画并不比名画家差,但是他的画卖不出去,署上名画家的名字却可以卖上百万。

    奇闻正在为一位著名画家画一幅古代仕女图,他画了一个星期,总是把握不住古代美人的气韵,今天突然有了感觉,半天下来,把美人的五官画了出来,很美。奇闻自己欣赏了一会,发现这美人的样貌气质竟与司文洁相似。他叹口气,心有所想,全化作一支画笔,融入画中。

    奇闻年纪不小了,除了画画最让他心烦的就是没有女朋友,而司文洁便是心目中的情人形象。这幅画名画家一定满意,又可以卖出好价钱,也许会给近万的报酬吧,奇闻苦笑。

    月光照到玉米地里,泛出银色光芒。奇闻听屋主说过,方圆近千平方米的玉米地有灵气,可防止恶鬼入侵。房间里水晶体内的北冥仙草也放射出银色光芒,与外面的光芒相合,屋主也说过,这株仙草形成于五十万年前的北极之地,本是北极的一株草,在地质变化中被嵌在水晶内,就如同琥珀的形成一样。五十万年时光,草失去了实体,但是仙草之魂还留在水晶体内。在常人眼睛里,水晶就是透明体,里面没有仙草,在某些人眼睛里,水晶体内还存在一株仙草。八年里,五十多万人,只有五十二人看见了,加上司文洁,是五十三人。

    玉米地拒恶鬼于数十米之外,北冥仙草之魂的光芒可以在咖啡屋形成一个保护圈,防止一切恶鬼入侵。奇闻是第一个看见仙草真空的北漂人,他相信灵魂的存在,他相信屋主说的一切。咖啡屋需要守护,不过八年来,并没有任何鬼魂能够进得来。

    奇闻躺在床上,看着床前的仕女图,自己会不会与司文洁有缘?他又叹气,三个月后,屋主会见司文洁,会交待另外的事情。奇闻一按墙上的一个按钮,弹出一个抽屉,他从里面拿出一把弩弓,漆成黑色的强力弩弓,这是一把集现代科技于一体的弩弓,只有三十公分长,十公分宽,弩弓箭头不过五公分长,玻璃管做成,管子中空,里面是鲜红的混合着多种灭鬼元素的血液。

    奇闻不仅是咖啡屋的管理员,不仅是为名画家画画的代替者,还是屋主的首席大弟子,八年来,在他手中魂飞烟灭的恶魂已经上千。离开咖啡屋的十九个人,有十六人已经是社会上的成名人物,他们永远效忠于咖啡屋。离开咖啡屋而不忠于屋主的只有三个人。

    如果恶鬼聚焦于百米之外呢?玉米地感觉不到,仙草也感觉不到。咖啡屋百米之外被黑云笼罩,一股腥风在云中穿行。三楼,一个浑身黑衣,蒙面之人站在窗口,他看到了远处的风云变幻。与恶鬼相斗十年,要来的终归要来,但是他不明白没有组织的恶鬼,为什么会集体出动,对付咖啡屋?他要找奇闻,让奇闻召集尚在屋内的二十二位成员,一起对付恶鬼攻击。

    十九位离开咖啡屋的成员,除了他和奇闻之外,没人知道他们的真面貌。另有十一人正在外面执行任务,咖啡屋内还有二十二人,或许可以一战。

    这个时候奇闻并不知道咖啡屋外面的变化,他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进来的却是美丽动人的司文洁。

    “你……,这么晚了,来做什么?”奇闻惊道。

    司文洁不答话,拿起发光的水晶体,向墙壁摔去,水晶如玻璃一样脆弱,顿时裂成无数块,里面被密封的仙草之魂的银光在屋内环绕,突然钻进司文洁的体内,她倒了下去。

    水晶碎裂的声音如一个信号一样,外面的玉米地一瞬间被点燃,火势从四面袭来。

    “大家不要慌,拿起武器,守着每一扇窗口,如有恶鬼来袭,立即消灭。”咖啡屋所有的人听到了屋主的声音。

    奇闻蹲下去,一摸司文洁的鼻息,她只是晕了过去,她为什么要摔碎水晶体,难道是阴谋攻击咖啡屋的计划之一?八年了,咖啡屋从来没有出过事,这次却面临严峻考验。

    奇闻向外望去,阴风阵阵,助长了玉米地的火势,数分钟内,近千平方米的玉米被烧成灰烬,灰烬中间孤立着咖啡屋。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恶鬼的气息,寒气无比。

    “奇闻,叫那个不敢见人的屋主出来,我们三个被赶走的人回来了,山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奇闻听出这个人的声音,他也看见了对方。

    奇闻曾经一次消灭过十个恶鬼,这一次他也胆颤了,外面足有数千恶鬼,加上屋主,不知道能不能对抗。更难的是,外面不仅有无形之恶鬼,还有六个人。

    “多铎,你与黄过紫失不听屋主命令,竟然将恶鬼卖于别有所图之人,屋主将你们赶出咖啡屋,并未处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现在竟然带着恶鬼攻击咖啡屋。”奇闻大声叫道。

    没错,外面的人正是多铎、黄过与紫失,那紫失一扭腰,笑道:“一个咖啡屋,只收可以见灵魂之人,却号称正义,说是专杀世间恶人死去之灵魂,但是人之好坏由你们而定吗?鬼之好坏更不由你们定。我们三人为咖啡屋尽力已久,只不过卖了几个恶鬼给天师,就被赶走,天师可强过不敢见人的屋主许多,此次前来,天师只要北冥仙草之魂与屋主兵器,这两个法宝交出来便罢,不交出来便杀光咖啡屋。”

    奇闻大怒,骂道:“就凭你们六个和那些恶鬼,只怕做不到,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十个,灭十个。”

    多铎正要说话,那三人中的最高大者走了出来,“我是天师手下大弟子,这次天师派我来,并不是要与咖啡屋一战,只要你们归顺了天师,一切好商量。”

    三楼屋主惊雷般的声音响起:“何来妖孽天师,驱使恶鬼之人敢称天师,只怕是妖孽一道。”话音未完,楼上白光闪现,最近的十余个恶魂顿时烟消云散。

    为首的人脸色一变,手一挥,所有恶魂齐向咖啡屋袭来。如果有玉米地和仙草守护,这些恶魂不可靠近半步,可是玉米地被烧,仙草魂进入司文洁体内,恶鬼齐齐窜进咖啡屋。

    奇闻迅速射出弩弓,一箭灭一个恶鬼,楼上其他人有用箭的,有使枪的,有挥刀剑者,与进入屋里的恶魂缠斗在一起。

    奇闻消灭十余恶鬼后,被数十恶鬼缠着,那一波波寒气冲进腹内,让他难以坚持。“大家离开咖啡屋,到外面去,屋内狭小,不利于灭鬼。”屋主的声音响起,立即十六个人影破窗而出,落在玉米地内。

    不用问,已经有六人被恶鬼的刺心寒气杀死,剩下的十六人围成一个圈,圈中心站着蒙面的屋主,屋主双手戴手套,持一把沉重大刀,刀光一挥,立即消灭迫近的数十恶鬼。

    十七个人形成一个密集的堡垒,恶鬼们竟无从攻击,反而损失惨重。

    “多铎,想成为天师门徒就在今天一战,消灭咖啡屋的这些恶鬼猎人,抢了屋主的大刀和仙草魂,你就立大功一件,今后与长风远水社相斗就多了一份胜算。”为首者高大壮实,脸色铁青,声如洪钟。

    多铎、黄过与紫失手中依然是AK47,里面的子弹可灭鬼,同样可以杀人,三人站成一排,向他们扫射。屋主大惊,一把刀挥动,挡住了多数子弹,但是倾刻间就有两人中弹身亡。

    “奇闻,你带五人对付这六个人,剩下的人灭恶鬼。”屋主叫道。奇闻身边的五个人立即跟着他扑向对方六人,奇闻的弩弓向三人射去。

    玉米地空旷无一物,六人对射,除了靠自身灵敏躲闪之外,几乎无法逃避子弹与弓箭的射击。

    一轮对射过后,黄过与紫失倒在地上,奇闻这边却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余五人都倒了下去,血流满地。

    奇闻的小箭头也射中了多铎的左腿,多铎跪在地上,不能动弹。但是那三人毫发无伤。

    “你们去抢刀,这个人交给我了。”为首者命令道,那两个年轻一些,同样面无表情的人立即冲向屋主。

    这两人手一挥,十余恶鬼化作冰锥,立时杀死两个人。五行魂器,借恶鬼之力,以五行之势,灭鬼杀人。咖啡屋的猎鬼人那里抵挡的住。

    两人抓起地上的土,向他们抛去,上面依附着许多恶魂,这些土与恶魂相合,在空中变得坚硬如石,砸下来时,又有两人丧命。

    屋主大怒,挥刀向两人扑来,剩下的五个人拼命抵挡恶鬼攻击。屋主一把刀,每一挥就发出一道白光,灭鬼无数,但是对付两个人,却必须刀锋砍到对方才行。屋主动作如鬼魅一般快,这两人后退数步,各抽出一把三尺长剑,剑身挥动时,旁边的恶魂立即化作金、木、水、火、土的五种替代物铁镖、木箭、冰锥、火球及硬石向屋主飞去。

    屋主跃上十米,才将将躲过,但是对手一招接一招,并不停息,屋主只能四处逃避,他近不了身,根本对付不了这两个人。

    屋主尚且对付不了,奇闻更不是为首者的对手。对手没有动剑,也没有使出五行魂器,一双空手在腾挪之间就将奇闻的弩弓夺取,再一伸手便掐住奇闻的脖子。

    奇闻脸色通红,口鼻不能呼吸,难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奇闻看到了最后五个弟兄倒在地上,也看到了屋主在四处逃避。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意识开始模糊。“嘣”一声,奇闻掉在地上。

    “你做什么?”对方怒道。

    奇闻慢慢睁开眼睛,他看到司文洁又是一拳向对手打去,对手忙躲开,并叫道:“师妹,你为什么帮他,你怎么了?”

    原来司文洁是那人的师妹,是对方安排的内应,她打碎了水晶体,北冥仙草进入她的体内,奇闻看到她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和淡淡香味,那是仙草的气息。

    “大师兄,我不允许你伤害他。”司文洁守护着奇闻,“为什么,你是天师最喜爱的弟子,为什么要护着这个人。”那人大怒。

    司文洁的手中拿着一幅画,正是奇闻画的油画,里面的古代仕女与她形神俱似。那人手指一动,一个火球击中油画,画顿时化为灰烬,“原来动了情心!”他叫道。

    “你?”司文洁惊道,她拉起地上的奇闻,向外跃去,这一跃就是数十米远,对方使出五才魂器向两人打去,屋主一挥刀挡了下来。

    “快握住刀。”屋主大叫,司文洁和奇闻手握刀背,屋主提气就飞,是飞!飞升到上空,三人的身影映在皓月中,如仙人一般。

    那三人在地面集起近千恶魂,齐发力,化作一柄十余米攻的冰剑,刺向天空中的三人。

    屋主感觉到了冰剑的寒气,但是大刀挥不出来,他只能够抬起两脚去迎,冰剑过去,屋主双脚却被齐臀切掉,切下来的黑色裤腿飘动在空中。

    奇闻大叫,他从来没见过屋主的真容,因为屋主任何时候都是蒙面。“屋主!”奇闻叫道。

    “奇闻,没想到冰剑连魂都能够切去一半,灭了十年的恶鬼,也许我也将魂归天外了。”说着,三人向远处滑去,就象滑翔机一样,慢慢地滑向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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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5 06:40:2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bilkdgv 分享,辛苦了!+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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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5 13:46: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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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5 16:38:29 | 显示全部楼层
“枉费天师对你的爱惜。”为首者在地面大叫,“收了气障。”他又说道。

    一位年轻者持长剑在四方及上空画着圈儿,只见地面上的尸体与血迹与剩下的恶魂升到半空,周围的黑气逐渐聚焦,竟把尸体、血迹与恶魂全收进黑气之中,黑气最终形成聚成一团一米见方的气体团,悬在他上方。

    如洗月光重新照射到咖啡屋,这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没死过人,没流过血。但是咖啡屋已经没有人了,也许永远没有人。没有人知道玉米地里发生过什么事,也不会有人记得死去的北漂人。

    “哎,天师只怕要责怪我们,虽然打败了咖啡屋的猎鬼人,但是让屋主逃了,小师妹也出了问题。”为首者长叹。

    “大师兄,小师妹这几个月来总是心神不宁,可能早就出了问题。”一人说道,“继续追击,可惜又失去了半数恶鬼。”为首者道。

    其中一人扶起受伤的多铎,跟在大师兄后面离开了咖啡屋,气障缩成的黑气团悬在他们头顶。

    绝画削壁已经倒塌,冰界洞的水壁被无眼人夏正封闭,可是那绝美风景总是吸引着我,再加上星族坟场就在冰界洞内,衡愉头一回知道了自己的来源,原来星族人与现代人并不同宗,那里是她的根。

    今天是周六,高考完毕的衡慎和路畅来到我家,两人估算着高考分数,琢磨着要填报的志愿。

    “楠溪哥,完了,我完了,路畅进北大清华没问题,我进不去了,还想读最好的计算机系呢!”衡慎估完分数大叫。

    “一份付出一份收获,你没有路畅用功,上不了北京的好大学,可以去外地上好的学校。”我取笑道。

    “不行,我要呆在北京,你们都在这里,去外地孤单的很。”衡慎低下头想着志愿的事情。

    “希希,你就跟着两位哥哥玩吧,今天叔叔要出去。”我和衡愉准备停当,牵着手出门。

    “走吧走吧,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只要衡慎和路畅在,希希就当我不存在。

    一大清早,空气清新,一路开车进入燕山深处,颇有入世外桃源的感觉。在山路边停车后,我们爬上了冰界洞所在的山峰,峰顶海拔约一千多米,松柏参天,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场所。

    冰界洞应该在山腹深处,从山顶往下看,一条山溪绕山而行,到了山脚下形成一汪清潭,那潭水正是从冰界洞出来的地方,可惜现在进不去冰界洞了。

    我们靠着一棵松树坐下,仔细地看着对方的脸,衡愉五官如雕刻一样精美,书读多了,形成优雅的气韵,那不同宗族的人种连着七星蝴蝶的灵魂,气质极为奇特,真是要命的不同。

    我看的呆了。

    “阿溪,你早上起来没洗脸吧,眼睛里有……”一直盯着我看的衡愉突然说。

    “你看了半天,你看出眼……”我没说出下面的字来,使劲用手揉眼睛,争取把分泌出来的污垢清除掉。衡愉的思想与众不同啊,青山之上,绿水环绕,大树之下,关心我的眼睛里的分泌物。

    绿荷是自然之妖,人性不多,性格怪的很。岑楚是猫妖,有动物本性,性格时而乖时而戾。衡愉却是另一种人,如果现代人与星族人结合,会生出怎样的混血孩子?我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

    “愉愉,你是什么血型?”我竟问出如此话来。

    “血型?不知道,医生说极为罕见,无法确定血型,你问这个作什么?”她问。

    衡愉不知道我在想着混血孩子的事来,知道了肯定放出蝴蝶来。“来,吃煎饼果子!”衡愉拿着出城时买的煎饼果子要往我嘴里塞,当我咬了一口煎饼,抬起头来下咽时,看到天空有三个人。

    会飞的三个人!大白天见神仙了,真是奇事。“愉愉,快看神仙下凡。”我指着空中滑落的三个人兴奋道。

    “哪里,哪里?”衡愉也跟着兴奋。

    那三人手中似乎抓着一个硬物,以极快的速度向山下飘去,数十秒后传来砸落到水潭中的声响。

    “他们落在水里了,要不要去看看?”我问道,衡愉猛点头,两人完全忘记跑到美丽幽静的大山里来的目的。

    跑到距离水潭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我们停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朝下望,那三人已经从潭中爬到了岸边,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美丽的女人,还有一个浑身黑布蒙面的奇怪人,更奇怪的是他的双腿不见了。一把同样怪异的大刀搁在旁边,这刀一边有个圆环,另一边是把手。

    无人的大山里,鸟儿的叫声都可以传个十里八里,他们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那男人清秀,女人绝美,我不自主地把她与衡愉作了对比,对方更象人一些,心中嘀咕着。

    “屋主……你的腿不见了,会不会……”那男人惨声大叫。

    “奇闻,别紧张,没……事的,没事的,你把缠在我身上的黑布解开吧,如果我去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猎恶鬼了,做你的画家吧。”叫屋主的人声音怪异。

    奇闻立即动手拆解他身上的黑布,是那种半米宽的大黑布,在身上围了几圈,奇闻越解越怕,我和衡愉越看越惊。

    黑布之下什么也没有?

    “屋……主……”奇闻声音颤抖,手解开了头部的蒙面布,什么都没有,没有脑袋,没有身体。

    “啊!?”漂亮女人惊叫着,“你不是人,是鬼,是灵魂。”她说。

    “没错,我不是人,谁会想到咖啡屋猎鬼人的头就是鬼呢,一个十年的鬼。”声音从空气中传出。

    奇闻急道:“屋主,这……是怎么回事?”

    “我叫高笑天,十年前死于这把虎头铡之下,成为一个鬼,后来与虎头铡联手创立了咖啡屋,立誓杀尽天下贪官污吏之恶魂,他们生前做恶,死后在地狱洗清罪孽后,还可转世,我和虎头铡要让他们魂飞魄散。”原来咖啡屋的主人便是十年前的北漂人高笑天。

    “屋主,你要求我们消灭每一个贪官污吏的死后灵魂,就是要他们没有转世的机会,如果有因果报应,他们可能后世变成动物呀?”奇闻道。

    “虎头铡和我都不相信罪可以洗清。”高笑天接着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奇闻和那女人听了惊奇。

    “愉愉,他的钱都是从贪官污吏的家中偷出来的,然后用这些钱建造咖啡屋,养活了一帮猎鬼人。”我耳语道,“那不叫偷。”她回道。

    “屋主,你的声音越来越弱,是不是有危险?”奇闻听出了门道。

    “司文洁,你到底是什么人?与多铎三人同来的人是你的同党,有什么阴谋?”高笑天没有回答奇闻,却问那女人。

    多铎?我相信自己没听错,他们是在说多铎。

    “我……我都忘记了,都不知道自己叫司文洁,我……是北冥仙草。”她喃喃道。奇闻看了她一眼,他听见司文洁叫那人“大师兄”,她不会忘了,但是奇闻没有点明。

    “北冥仙草进入你的体内,哎!多铎三人一定告诉你们这仙草的能力,也说过虎头铡的能力,我……”高笑天的声音难以为续,奇闻四处乱看,不知道他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那把虎头铡立了起来,左右晃着发出了声音,“奇闻,高笑天的灵魂被冰剑消去三分,只剩七分灵魂,五行魂器很厉害,高笑天的灵魂撑不过七天。”

    屋主是鬼吓了奇闻一跳,虎头铡会说话更让他惊讶。

    “刀都成了妖,那美丽女子与仙草为伴,高笑天是鬼,只有奇闻正常。”我又耳语着,“嗯,神仙没看成,看到了人鬼妖相聚。”衡愉笑道。

    “刀,你在说话?”奇闻道。

    虎头铡又晃了晃,“是的,我会说话,但不会变形,永远是铡刀。司文洁,我不管你是谁,希望你能够告诉我。”看来高笑天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虎头铡接过了话题。

    “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北冥仙草。”她眼神慌乱,自然瞒不过刀妖。

    “多铎三人加入了咖啡屋,却在背后捉恶鬼卖给别人,这些人应该就是你们吧。高笑天把他们三人赶出了咖啡屋,没想到他们立即加入了你们,还把仙草与我的事情说了出来。仙草进入你的体内,你应该知道仙草的能力。八年前,我和高笑天在北极之地找到了那块藏有北冥仙草灵魂的水晶,仙草的灵魂可以形成一个近百平方米的保护区,无形之鬼妖进不来,有形之人妖仙在保护区内行使不了特殊的法力,如同普通人一般,你可以发了光来看看。”他说。

    她深呼吸了几次,身体亮了起来,一道如月光的光亮竟然可以在阳光下显现,守护着他们身边十余米的距离。虎头铡倒在卵石上,撞出金石之音。原来北冥仙草发出光来,就会形成保护区,不发光则另当别论。

    刀成为一把普通的刀,不再是妖。

    “哎……”无形的高笑天微弱地呻吟,她连忙收起光亮。

    光亮一消失,刀又立了起来,“每天晚上,当北冥仙草亮起来时,我和高笑天便呆在玉米地里,哎。”

    见识了北冥仙草的威力,我暗想那一鬼一刀当年寻找仙草并带回来时,肯定吃尽了苦头。

    “你……,真的失去以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也许,你帮了我们,现在你要抓我们轻而易举,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虎头铡晃动的更厉害,人不明白为什么那女人要帮他们。

    “我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也不认识那些人,不记得曾经叫过司文洁,我只记得这八年来,都是奇闻守候在我的身边,那我就是仙草了,是吧,奇闻还画了我的画像,也许……”说话的时候,一片绯红飘上白玉似的俏脸。

    奇闻望了她一眼,眼神迷离,“你……是我房间里的仙草?”她点点头。

    “对方想夺取北冥仙草,拥有仙草的能力,还想夺取我,可是他们不知道只有高笑天可以挥动我虎头铡,高笑天的魂撑不过七天,七天之后,我还是埋在地下为好。”虎头铡叹道。

    奇闻眼圈一红,“虎头大刀,一定有办法救屋主,他是好……人。没有屋主,就没我,就没有咖啡屋的每一个人,可惜他们,他们死了。他们跟我一样,孤身漂在北京,找寻心中的梦想,可是……”奇闻明白,这些北漂一族,就算魂归天外,也没多少人知道。

    “我听说有一本《百鬼集注》,当年公孙先生精通法术,他说起过唐代简天师的事迹,说简天师身边常带《百鬼集注》,此书可识百鬼,可知灭鬼之道,也可知救鬼之方。但是哪里去找《百鬼集注》?”虎头铡哀叹。

    衡愉一推我,她的意思是希希看懂了《百鬼集注》,也许能救高笑天的灵魂。为什么要救一个将死的鬼,鬼死了是什么样子?多铎进入他们的地方,做了猎鬼人,后来又跑了,跟了什么厉害的人,那些人是否是杀害白忆安父母的人?

    “阿溪,希希能救他。”衡愉见我没反应,说道。

    “我知道,咱们再看看,那个鬼应该还能活几天。”我决定先作壁上观。

    一阵风从身边吹过,我感觉到了无眼人的气息,果然一秒钟后,夏正戴着墨镜出现在水潭旁边。

    “你是谁?”虎头铡警惕道,刀身抬起作攻击状。

    “我是地界引魂人,按规矩不管人界之事,无论你们如何对待鬼魂,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是不管的,我只管把应该去地界的魂引进去,有人阻碍会产生错乱的因果循环。今天过来,只是想把高笑天的灵魂带走,十年前你的灵魂就应该进地界,今天我带着七分魂去也好,不然七天之后,高笑天可就连魂都留不下了,没有下辈子了。”第一次听夏正说这样长的话,看来如他这般神通之人,根本不愿意干预人类的一切行为,做事本着顺其自然的原则。

    虎头铡一晃,“地界引魂人,你……我……高笑天只剩下七分魂还能够进地界?”

    “咖啡屋这些年来消灭了数千贪官污吏的灵魂,而那个自称天师的人竟控制灵魂,不让魂归地界,我不愿意多管,谁干预天地人的循环,谁自会得到报应。我来无他意,只想带走高笑天,因为他也愿意去地界了。”

    夏正是我最怕的人,奇闻、虎头铡和体内有北冥仙草的美丽女子,都被他的气质所折服,也许高笑天去地界是最好的归宿。

    “你怎么一个人在两个地方?”衡愉悠然说道。

    我一惊,回头看时,夏正竟在我们身后,“……你……”

    “我什么我?地界只有我一个引魂人,一天死这么多人,不分身,我忙得过来吗?交给你一件事情?我把高笑天的灵魂封在冰界洞内七天,如果七天内你救不了他,我再引他归地界。”夏正冷冷道。

    两个夏正,一个与虎头铡在说话,一个就在我后面,世间一天去世多少人,也许夏正就有多少个分身去引魂。

    “夏正,分身太多累吗?”我轻声道。

    “别打岔,救不救?”他很严肃。

    “你救不了吗?你的功力可是我见过最高的一位,为什么找我。”我不服气道。

    “我不愿意干预世事,不是说过的吗?”

    “原来叫我去做就不是干预了,呵呵,你们神不神鬼不鬼的规矩到是多。”我说道。

    夏正叫道:“衡愉,扇他一个耳光。”衡愉果真打了我一耳光,然后说:“阿溪,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气死我了,夏正一定使了法子。

    “你不可随意消灭鬼魂,可是我见过你和一个人在地铁库里用绿茶灭鬼,那又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又是谁?”我气道。

    “刚死之人,其灵魂脱离开肉体,信息最强烈,我可以很快感觉到,但是大批量的死亡,或者死于信息难以传达的地方,比如在地底深处,海洋深处,或者死在气瘴之内,信息很微弱,可能我接收不到。那个地铁车库内的灵魂有的在地底之下封存或飘荡了数千年,可是最近有个人专门召收灵魂,我知道后,想把各地的飘荡流散之魂引到地界去,叫了一个朋友同去,没想到那些魂竟然集体攻击我俩,食鬼妖在吸食鬼魂时被我抓住,引不了魂,便用她吸魂,谁知道你跑去捣乱。有金楠溪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夏正瞪了我一眼。

    “你还没回答我,那个人是谁,比你还神秘?”我不罢休,夏正理都不理,没说话。

    “怎么救法?你是不是觉得那个什么天师要干坏事,不管不行了?”我不敢再刺激他。

    “或许高笑天和虎头铡还有些用处,留在人间无妨,你们两个加上希希去一趟陈志青的家乡,到了那里就知道怎样救高笑天。”夏正说完便走。

    “哎哎,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呢,比如是不是人、妖、世间万物死后的灵魂你都要引,是不是……哎,别走呀,为什么要去陈志青的家乡,他的家乡在哪里?你会不会也在那里,办完事后是不是回到这里?……别走,我还有问题……”我心里有着万千的结没解开。

    “衡愉,给我掌嘴。”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衡愉真听话,抬手就要打,我赶紧抓住,“愉愉,这个世界你应该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我不可能如夏正一样分身,一个不留神,发现下面的人都不见了,“人、鬼、刀和美女草怎么都不见了?”

    “阿溪,走神了吧,他们跟着夏正下了水潭,不见了。”衡愉说。

    看来夏正的一个分身带着他们进入到冰界洞内,他们会呆七天,等我回来救高笑天。

    为什么夏正自己不干预,非要我去做,又是费力不讨好的活。上帝创造了万物,有无穷的能力,可是上帝管不了人间的罪恶,也管不了当了魔鬼的前天使撒旦,天使就是魔鬼,魔鬼就是天使,是不是能力越强的人或者神越不能干预世事,否则会影响天地人三界的循环?我不知道,这也不是我应该思考的问题。人想人事,鬼念鬼事,神仙自然做他们认为对的事情。

    我和衡愉回到家里时,衡慎和路畅立即过来,“楠溪哥、姐姐,希希不高兴了,她一直躺在床上,我们怎么哄都不说话。”衡慎焦急道。

    “你们欺负小姑娘了?”我问,“你们没给希希做饭吃?”衡愉问。

    “没有,本来还好好的,我后来说到了自己只剩下爸爸,没有妈妈,结果……”路畅低头轻语。

    “嗯,没事,愉愉,你带他们回去吧,我来哄希希。”衡慎与路畅高考完后,离开了学校,衡慎说父母要来他看着姐姐,路畅填完志愿后再回家,所以暂时都住在衡愉家。

    他们走后,我来到希希房间,小姑娘用被子盖住头,绿荷现出身来,变换着服装,“希希,别睡觉了,看绿荷姐姐的衣服漂亮吗?”她扭动细腰拉开希希的被子。

    “希希,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想念妈妈,明天我带你去见妈妈。”我猜出是路畅的话触动了小姑娘心底的弦,希希一直把父母的惨事藏在心底,这次被碰了出来。

    绿荷递过来手帕,我接过帮小姑娘擦净泪水。

    “叔叔,真的吗?明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妈妈的生日,我想念妈妈,还……有爸爸。”希希哭道。

    “原来是希希六岁生日,是叔叔忘记了,明天不仅去看妈妈,还要为希希庆祝生日。”我说道,其实希希一直没告诉我她的生日是哪一天,没想到这母女两人同一天生日。

    “我不要庆祝,只想见妈妈。”希希拉着我的手说。

    夏正让我去陈志青的家乡,希希没去过,邵纤华(希希的妈妈,陈志青的妻子,希希本名叫陈希因。)可能去过,难道冥冥中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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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5 16:39: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定安精神病医院在北五环之外,是一处绿树环绕的僻静之所,医院很大,据称是中国数一数二的精神病医院,里面的硬件设施和软件水平都很高。

    其实医院距离我家只有十多公里路程,希希一直没提过要见妈妈,我更不愿意提起。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希希在蛋糕店做了一个三层的生日蛋糕,然后到双安商场买生日礼物。

    “希希,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问。

    “我不要礼物,希希想给妈妈买礼物。”小姑娘拉着我来到时装区。

    作为她的监护人,陈志青与邵纤华的钱都转到希希的名下,由我掌管,那是一笔不小的钱财,我不打算动,等希希到了十八岁,再交由她支配。

    希希要给妈妈买的礼物一定很贵重,因为邵纤华本是一位享受型的女人。好在希希没继承这一特点,也许继承了陈志青的节俭作风。

    “妈妈喜欢穿漂亮的衣服,喜欢钻石和珍珠,妈妈的生日,希希希望妈妈漂漂亮亮。”小姑娘盯着昂贵的名牌服装说。

    希希看电视的时候碰到精神病院的画面就会立即转台,可是她似乎知道精神病人是个什么状况,小姑娘从来对吃穿不在意,但是会和其他女孩一样关注时尚,关注名牌,关注钻石金器。也许以前,邵纤华天天关注这些,小姑娘记住了,也许希希是为了妈妈才关注的。

    希希为妈妈买了一套漂亮的时装,买了一个钻石戒指,一对金耳环和珍珠项链,还有一双名贵皮鞋。

    “叔叔,希希会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挣许多钱。”我掏钱的时候,希希突然说道,小姑娘想着我在乎钱,怕我心疼。她不知道自己有一笔钱,也不知道为了希希,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希希真懂事,嗯,以后挣钱养着叔叔。”我故意笑起来。

    车到定安医院,我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希希后面走了进去,因为事先约好了,一个穿天蓝色服装的女医生过来接待我们,她大约三十多岁,戴眼镜,瘦小但精神好,胸口的标牌上写着名字:景芙。

    “金先生,我给你们一个单独的房间,你们有半天时间,不用管她说什么,你照着自己的想法完成见面任务就行。”她嘱咐。

    与精神病人见面是一个任务,很形象的说法。

    房间很大,布置的象是温馨的一居室,有一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一个装饰简洁但温暖的厅。

    景医生打开门后走了,我和希希把大包小包放在厅里的沙发上,卧室的门关着,邵纤华就在里面。

    希希过去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欢快的声音,“来了来了,还没化好妆呢!景医生说有客人要见我,你看,漂亮的衣服都没有,怎么见人?”

    门打开,是邵纤华,身上是灰蓝色的病人衣服,脸上化着不成模样的妆,头发零乱,脚下是一双胶拖鞋。她没有了以前的张扬气质,代之以木然却有欢喜的单纯气质。

    “哇,好漂亮的小姑娘,你是谁?”邵纤华见了希希,低下身子抚摸着小姑娘的脸,“那是你爸爸吗?很帅气的。”她又说,“以前见别人进这个会客的房间,好羡慕,今天终于进来了,你们为什么要见我?眼我同一房的小李上次说有两个人说是她的爸爸妈妈,真奇怪,小李说她的爸爸妈妈是黄头发蓝眼睛的。”

    邵纤华总是开心的样子,嘴巴一直不停地说,希希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泪水,“小姑娘,别哭,为什么哭?”她连忙用袖口擦去希希的眼泪,可是擦了又流出来了。

    邵纤华拉着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是不是你爸爸欺负你了?”希希直摇头。

    我拿出蛋糕,在上面点上六根蜡烛。“今天是希希的生日,也是她妈妈的生日,可是她妈妈记不住生日了,希希要跟你一起过生日。”我说道。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过生日,希希的名字真好听,不要哭了,要过生日要开心。来,一起吹蜡烛。”

    “妈妈,你……不记得希希了。”小姑娘终于忍不住,抱着她大哭起来。“好的好的,今天我就是希希的妈妈,不要哭了,要高兴。”邵纤华一阵忙乱哄着小姑娘。

    “快许愿!”她又说,“妈妈也要许愿。”希希道。

    吹蜡烛的时候,我音调失衡地唱着生日快乐歌。“希希许了什么愿望?”邵纤华问,“我永远爱妈妈!妈妈你的愿望是什么?”“我的愿望是永远爱希希,小李说的对,这个地方真的好玩,嘻嘻。”她接过我切好的蛋糕,大口吃了起来,一嘴的奶油。

    希希伸出小手一点点地帮她擦去奶油,“妈妈,你今天生日,我买了好多礼物送给你,我们去卧室吧。”小姑娘拉着她的手进入卧室,我提着礼物放进了里面的床上。

    “叔叔,你出去。”希希把我推出去,关上了门。

    “希希,我要在里面。”我在门外叫道,不放心希希和精神病的妈妈在一起。

    希希没有开门,反而从里面锁了门。我站在门外,一直吊着心。人类的科技很有限,到如今都不知道精神病的原因。过去的人认为精神病人是被恶魔附身的人,失去了本性。从心理学角度来说,精神病人有的是脑部神经受到了创伤,产生神经错乱;有的是人生发生了重大变故,心理不能承受,精神崩溃,致使思想紊乱。他们成了另一类人,不用正常思维思考的人,或者用另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思维思考的人。邵纤华没有一丝关于自己过去的记忆,也许那些痛苦的记忆被放在灵魂深处,无人可以探及到。

    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如何才能得到陈志青家乡的信息?正乱想之际,门打开了,邵纤华如同换了一个人,穿上华丽的服装,戴上首饰,希希竟然给她重新化了妆,很得体的妆容,头发变得细滑光亮。没了张扬无度的个性,焕然一新的邵纤华比以往更有光彩。

    “叔叔,帮我和妈妈拍张照片。”希希拉着她坐好,我连照了十几张照片,很美丽的两个女人。

    “不要照相了,希希送了礼物给我,我没有礼物,我要做饭菜给你吃。”邵纤华说到做到,跑到厨房要给我们做菜。

    我忙拦住,“不要了,你们坐着。”她不听话,“我会做女儿喜欢吃的手抓饭,这是我老公教的。”

    “你记得女儿和老公?”我惊喜道。

    邵纤华立即糊涂了,“手抓饭怎么做了?不做了,希希咱们下面是睡觉,小李说这张床好奇怪,睡在上面可以和墙壁说话。”她又拉着希希进了卧室,两人躺在床上。

    她会做手抓饭,是老公教的,难道陈志青是新疆人?“希希,你喜欢吃手抓饭吗?”我问道。

    “嗯,以前喜欢吃,妈妈经常做,爸爸也会做,后来……就不喜欢吃了。”小姑娘很幸福地躺在邵纤华怀里。

    自从陈志青和邵纤华出事后,希希改变了很多,连喜欢吃手抓饭都不愿意提起。“希希,你爸爸有没有说过是哪里人?”我问,小姑娘摇头,“爸爸从来不说,妈妈也不说,只说是很漂亮的地方,人也漂亮。好冷,叔叔你把空调关了吧。”希希突然说。

    门口的空调开关是关着的,根本没开。我感觉不到冷,为什么?“是冷,不过墙里面有人说话呢,好玩。”邵纤华笑着说。

    我伸出手去摸墙壁,六月天里,北京的温度不低了,但是这墙壁跟冰冻一样冷。“希希,快起来,别冻着了。”我把希希拉了起来,又去拉邵纤华,她不愿意,死活懶在床上,“不起来,墙里面有人说话,好玩,小李果然说对了。”

    我一听这疯话,立即带着希希出了房间,找到景医生。

    “景医生,卧室的床头的墙非常冷,象是冰块一样,邵纤华还说有人和她说话,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景医生带着我们回到房间,她用手摸了摸墙,“不冷呀!很正常,是有一些病人说这面墙冷,还有人说话,但是他们成天说这样奇怪的话。”医生的眼睛看着我,仿佛我的精神出了问题一样。

    “医生阿姨,我也感觉到冷了,只是没听到说话的声音。”希希说道,我摸着墙壁,果然是正常温度,并不冷,难道刚才自己出了问题,与邵纤华呆在一起,我和希希也不正常了?

    “景医生,对不起,也许我们想多了。”我道歉着把她送了出去。

    “都是你们俩,带着景医生来做什么,里面的人怕医生的,走了,不说话了。”邵纤华边说边在墙上摸索着,似乎在找着什么。

    靠床头的墙与别的墙没有两样,是结实的钢筋混凝土墙,外表涂成白色。

    “你为什么说墙里面有人说话,是和你聊天吗?你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邵纤华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是刚才我和希希的确感觉到了寒冷。

    “他说住在墙壁里面,要我开个门,让他出来,这人肯定精神有问题,墙壁里面怎么能够住人,但是他真的说话了,是不是住在隔壁?”没想到邵纤华的话有些意思,不象疯话。

    我立即出了房间,隔壁是一间病房,大约二十平方米,摆放着三张床铺,里面很干净,没有任何个人用品,看来是一间空着的病房。门是锁着的,应该没有人在隔壁说话,再说中间隔着的墙至少有五十公分厚,声音很难从隔壁传过来。

    回来后,我推不开卧室的门,又从里面锁上了。“希希,开门,叔叔要进来。”

    等了几秒,没有回音。我一想不对,希希任何时候都会回应我的。我用身体撞了几下门,门如钢铁一般坚固。以我的身体撞木门,应该能撞开的。

    门缝下透出白色的刺骨寒气,我情知不妙。冲出房间,“景医生,快用钥匙开门,里面出事了。”景医生听了,赶紧拿着钥匙去开门,但是钥匙放进去后,旋不开门。“是这把,是这把钥匙,三天前也打不开过,奇怪了。”景医生有些紧张。

    我等不及了,跑到室外,从窗户玻璃向房间里面看,里面充满了冰冻的寒气,似雾一样笼罩着整个房间,看不见任何事物。捡了一块石头敲碎玻璃,伸进手去把窗户找开,钻了进去。

    “希希,希希,你在哪里?”冰雾并不顺着破了的窗户向外泄,室内还是迷雾一片,视线不超过一米。

    “小姑娘不见了,不见了。”我听到了邵纤华的声音,一伸手,我抓住了她。“怎么不见了?”

    “小姑娘的手摸着墙,结果就起了雾,然后就不见了,你快救她,她送了好看的衣服给我。”邵纤华的指甲掐住我的手,生痛。

    我摸到了墙壁,“叔叔!”我仿佛听到了希希微弱的声音,“希希,你在哪时?”我慌了神,双拳捶着墙壁。

    突然,冰雾瞬间收缩,一秒钟内渗进墙内,室内恢复到正常状态,景医生一头撞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她忙问。

    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除了希希不见了外,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异样。我满医院地找,发疯一样地带着医院所有的医生一起找,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但是希希消失了,象空气一样消失了。

    我回到那间奇怪的卧室,景医生正在问邵纤华问题。我过去呆坐在床上,眼睛望着墙壁。

    “金先生,其实三天前出过事。”景医生小心地告诉我,“什么事?快说。”我吼道。

    “三天前,有一位姓李的病人,在父母探望后,一定要睡在这张床上……”

    “就是和我一间房的小李。”邵纤华立即插嘴道。

    “小李睡了两个小时,我想开门让她起来,但是门打不开,过了好一会,门才打开,小李快被冻死了,现在还在治疗。”景医生慢慢说道。

    “这个小李在哪里?我要问她话。”我站了起来,“她神志不清,一直乱说话。”景医生回答。

    “她说了什么?”

    “小李说墙壁里住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要她救他出来。”景医生说。

    “那就救他出来。”我又开始叫喊。

    “怎么救?”景医生疑惑道。

    怎么救?是啊,一个精神病人说有个男人住在墙壁里面,想出来,怎么救,难道要拆墙?

    这面墙有半米厚,里面绝对可以藏一个人。“大铁锤,我要铁锤。”我叫道,“要铁锤做什么?”景医生问。

    “把墙砸了就行。”精神病院要找大铁锤并不容易,我只在外面捡到了大石头,冲到墙上砸去,砸出五公分深的小坑。

    四、五个医生拥了上来,象抓精神病人一样抓住我,“你们想干什么?”我大叫,“金先生,你精神不太对,要镇静下来。”景医生安抚道。

    我看到有个医生手里拿着镇静剂,这可不是好玩的。“我不砸墙,不砸了。”我逐渐平静下来,医生们放开我。

    我坐在床边,思考着希希的去向,希希身上带着晶界,应该不怕鬼魂,希希读懂了《百鬼集注》,应该能识鬼认鬼也知道如何灭鬼,只是小姑娘心软,会不会下不了手,反而被鬼害了。如果墙壁里面有鬼,那一定死过人。

    “景医生,这间房子死过人吗?”我问道。

    “这个,这幢楼是十五年前建好的,那时我刚分配到医院工作,医院总是会死人的,但是当时出过一件事情。”她说。

    “什么事?”

    “一个精神病人失踪了,在这幢楼建造的过程中失踪的,十五年来一直没有发现踪影,我看过他的病历,因为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记的很清楚,他叫葛行空,好像生于1948年,1988年被送进定安医院,1993年突然失踪了。”景芙是个好医生,许多年前的事情还记的清楚。

    “葛行空为什么被送进精神病院?”我问。

    “葛行空宣称自己是天师,有很高的法术,他召集一些信奉他的人天天炼丹修行,但是有人吃了他的丹药反而死了,所以被抓了起来,经过精神病专家的鉴定,认定葛行空患有精神病。”景医生说。

    天师,葛行空自称天师!我不确定他是否真有精神病,但公然宣称自己是天师,被认定是精神病的可能性很大,可惜这天师竟然被关了五年还脱不了身。

    “景医生,我想和邵纤华在这里呆一会,行吗?”见识过医生的厉害,我只好低声细气。

    景医生捡起了地上的大石头,“好,你们单独呆一会,我和其他人再到处找一找,也许小姑娘在医院里面迷路了。”她出去的时候把石头也带走了。

    我拉着邵纤华靠着墙坐下来,“你是希希的妈妈,希希不见了,咱们一起找她回来,好吗?闭上眼睛,也许墙里面的人还会与你说话。”

    “好,小姑娘和我扮母女玩,当妈妈的当然要找女儿。”邵纤华听话地闭眼,我也跟着闭上眼睛,背后的墙温度正常。

    过了一会,邵纤华说话了,“没有人跟我说话,小姑娘去哪里了?”墙壁的温度一直正常,好像希希不再会回来,是葛行空吗?谁知道呢。

    我感觉很累,希希不见了,我在医院里面奔跑着找了许久,又发疯般地砸墙,现在人整个松弛下来。

    我的眼睛没办法睁开,看到了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有五彩的云朵,有光秃秃的树,但是没有上下之分,没有陆地海洋,只有两个人,是希希,没有错,希希飘在空中,远处还有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他走向远方,远处有一道光门。“去吧,忘记世间的一切恩怨。”希希的声音在云彩中飘荡,那人跨过了光,光门立即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希希。

    我感觉到了冰冷,很冷。睁开眼睛,邵纤华竟不在旁边,冰雾再次笼罩着房间,一只手碰到了我的脸。

    “谁……?”我惊道,雾中露出了一张美丽的小脸,是希希。我激动着抱着小姑娘,“吓死叔叔了,希希,你去哪里了?”

    希希笑我,“叔叔胆小,吓坏了吧。我进了墙壁里面,看到了一个男人,他好可怜,死了十多年,灵魂又卡在墙里面,出不来,我就去帮他。”

    “希希,是那个鬼把你抓进去的,你还帮他?”我急道。

    “不是,叔叔,是我自己进去的,我听到了他的声音,用手一摸墙壁,身体就进到里面去了,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他缩在里面,连手脚都伸展不开。”

    “他是谁?”我问。

    “他叫葛行空,说自己以前是天师,手里有一本学法术的书,根据书上的指示就学会了法术,他还收了好多徒弟,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个徒弟死了,他就被抓进了精神病院。”希希说道。

    我疑惑道:“他不是有法术吗,怎么会被抓,怎么不会逃出精神病院?”

    希希笑了,“他没有法术,是骗人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怎么逃的出去?可是,十五年前,他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发现自己缩在一个黑暗的空间,其实他死了,被人封在墙里面了。”

    “什么人这么恨他?”我问道。

    “他也不知道,就说身上藏着的法术书《五行术》不见了,被人抢走了。”希希回答。

    难道那本《五行术》才是葛行空被害的原因,又是谁干的呢?葛行空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希希,你怎么能够进去呢?葛行空又怎么能够透过墙壁,与病人说话?”

    “《百鬼集注》说我的身体融汇了书的灵气,只要有鬼魂的地方,我就可以去,无论天上、地下还是海洋,当然也包括墙壁里面。葛行空的灵魂出不了墙,但是他说与精神病人联系就得以与精神病人相似的灵魂与病人沟通,只有精神病人才能接受到他传递的信息。所以十五年来,他一直给这个房间的病人传信息,可是没有人相信病人的话。”希希说道。

    是啊,精神病人说墙里面有人,那自然是疯话。

    “他只想魂归地界,转世投胎,我按照《百鬼集注》里面的说明打开了一扇门,一扇地界与人界相通的门,那里有五彩的云,我把葛行空送进了那道光门,他去了地界,下一次有时间,我也应该去地界看看。”希希得意道。

    没想到《百鬼集注》竟然让希希打开了一道去地界的门,她扮演了夏正的角色,把葛行空的灵魂引进了地界。冰界洞内的水壁是夏正打开的地界之门,在普通人眼里只是正常的水,在灵魂眼里也许就是一道光门。夏正也是,这么多分身,却不知道墙里面还有一个出不来的灵魂。

    “叔叔,希希厉害吧。”小姑娘很高兴,“厉害厉害,能不能把冰雾去掉,太冷了。”我叫道。

    立即,房间不冷了,我睁开了眼睛,怎么又睁开了眼睛?在我揉眼睛的时候,墙内伸出了一只小手,是希希的手,我赶紧拉住,一拉,希希整个离开了墙壁,进入到我们正常的空间。

    原来刚才一直是做梦,这次是做梦吗?“希希,捏一下叔叔的脸。”望着从墙内出来的小姑娘,我还不相信是真的。

    希希伸出手,用力一捏,“啊!你怎么这么用劲呀!”我大叫,开心的叫着,是真的。

    “希希,你刚才在我的梦里面。”我笑道,希希点头,“嗯,我知道,希希还送走了墙里面的那个人。”

    邵纤华就在旁边,她伸着懒腰就要醒过来,希希小手在她面前一晃,她又睡着了,希希闭上眼睛,与她靠在一起,我以为小姑娘想和妈妈躺一会。

    五分钟过去,希希睁开眼睛,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一个地址,“妈妈说这是爸爸家乡的地址,爸爸从来没带妈妈去过,不过曾经告诉过她。”希希把地址交给我,小姑娘什么都记得,我都快忘记为什么来定安医院了。

    “用精神病者相似的灵魂与他们沟通,你就会打开他们封闭的内心深处。”梦里希希曾经说过,也许希希闭上眼睛后可以与精神病人沟通,我看着小姑娘,希希会心地笑。

    “希希,如果你能够与妈妈沟通,那么在你面前,她就是正常人了。”我说,“是啊,可是都得在梦中沟通,醒了就不行。”希希亲了一下邵纤华的脸,她一直睡着,直到我们离开也没有醒。

    在景医生进来之前,我给安依琳打了电话,告诉她定安医院一堵墙内埋着一具尸体,安警官当即带着警察去了医院。看着警察们挥动各种铁器砸开厚墙,心里竟有一种快意,我不能砸墙,警察能。

    一具男人的尸体嵌在水泥墙里面,四肢倦缩着。四围的水泥被渗出的鲜血染成棕褐之色,医院病人的灰蓝色衣服包裹着干瘪的皮肉,灰黑色的死皮贴紧骨架,形状恐怖至极。

    晚上,安依琳说经过鉴定,水泥墙内的尸体应该是十五年前失踪的葛行空,只是不知道是谁干的?

    是啊,又是什么人做的,要杀一位骗人的有精神病的天师?

    “希希,你跟着鬼魂可以去任何地方,也就是说可以飞天遁地,咱们找个鬼魂来试一试?”我笑道,绿荷拍手叫好,也想看热闹。

    这鬼魂很奇怪,不想见的时候到处有,想找个鬼来测试,却死活找不到。“叔叔,咱们不找了,你想想有绿姐姐在,又有晶界在,哪个鬼敢靠近咱们家呀。”希希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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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5 16:39:18 | 显示全部楼层
夏正给了我七天时间,为了查出陈志青的家乡花了一天,得到了地址,还有六天时间,坐飞机去应该来得及。

    “希希,你说一个灵魂被消灭了十分之三,七天内就完全消失,如何救鬼?”听虎头铡说过《百鬼集注》也许能够救鬼,我便问小姑娘。

    希希侧着头想了一会,“人病了要吃药,鬼病了自然要进补,一般来说人之灵魂有了残缺,不可用动物之魂补,因为就算补好了,也会沾上动物习性,也不可用他人之魂补,因为会造成灵魂紊乱,所以要么用天然之纯洁精气补,要么用万年植物之魂补,各有不同。”小姑娘说起鬼话来如大人一般,说人话时象小孩。

    没想到小姑娘还真有门路,也许到了新疆,希希可以找出给高笑天残缺灵魂进补的东西。这么说陈志青的家乡一定有奇珍异宝。此去新疆路途遥远,只怕会有波折,所以我买了三张飞机票,死活拉上了衡愉,愉愉抓鬼比希希还厉害。另外把绿荷也带上了,一个男人带三个女人,天下还有什么可怕的?

    “金楠溪,为什么衡愉和希希有机票,我没有?”绿荷很不满。

    “首先衡愉不知道你躲在我家里,我不愿意她见到你;其次一张机票两千多块,来回就是四千多,很贵;第三你可以呆在晶界盒子里面,不占位置。”我摆出了三条理由。

    绿荷气得找希希评理,希希说道:“首先,绿姐姐不一定要呆在晶界里,她也可以隐身在飞机的任何地方;第二叔叔可是小气鬼,四千块钱会要他的命的,他没命了,我们就没饭吃,绿姐姐现在不爱吸魂,爱吃海鲜对不对。”绿荷猛点头,“第三,绿姐姐太漂亮了,愉姐姐见了可能会吃醋。所以绿姐姐最好不要与愉姐姐见面。”

    同样的道理,经过希希说出来完全不一样,绿荷高兴地答应同去,也不需要买票。

    好在衡愉教的课已经考完,她颇为高兴地提着行李跟着我们上了飞机,飞机从北京到乌鲁木齐三个多小时,实际时差三个小时,官方时差两个小时。如美国、加拿大这样的地宽之国,东西时差更大,不同的省州之间施行不同的时间,但是中国不一样,所有的地方都以北京时间为标准。

    衡愉靠窗户坐着,我靠近走廊,中间夹着希希,绿荷不知道藏在哪个地方。手里拿着希希写的歪七竖八的汉字加数字,头很晕。其实第一眼看到所谓的陈志青家乡地址时头就晕,可是我不能在希希面前显露出无知的模样。

    高大之巅,雄伟之地,流冰之所,黑白之云。765359,新疆。

    新疆有多大?一百六十平方公里,高山、沙漠、盆地、湖泊、平原,世界上所有的地形,新疆都有,特别是阿尔泰、天山、阿尔金、昆仑及喀喇昆仑山等巨型山脉横亘于新疆南北。

    就一句破诗加六位数字,我怎么找?飞机到了乌鲁木齐后,大概两眼一摸黑,分不清东南西北。

    “叔叔,你看懂了爸爸家乡的地址吗?”尴尬时刻希希问出令人尴尬之事,“嗯……叔叔怎么会不知道?当然知道。”我搪塞着。

    “我觉得叔叔找不到,因为希希昨天晚上一直在网上查找,也没查出个结果来,叔叔撒谎的时候,手心是冰凉的。”希希盯着我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姑娘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急忙抽出手来,一紧张纸条掉在走廊里,走廊对面坐着的一人弯下腰,捡起纸条,“你也去乔戈里峰吗?”对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粗糙文雅之人,说他粗糙是因为此人头发粗黄不堪,皮肤比我还黑,脸上皱纹如刀刻一般深;说他文雅,是眼睛里透出一种文人才有的睿智。

    “什么,去乔戈里峰?高8611米的世界第二高峰那是我可以去的?”我奇怪道。

    “那你拿着乔戈里峰的地址做什么?”他的话让我又惊又喜,喜的是有人认识这个地址,惊的是他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疑问。

    他伸出手来,我握住,他的手比脸更粗糙,感觉手里全是厚茧,硬得扎人。“我叫桂一冰,是冰川研究者,这次与同事一起去研究乔戈里峰,你手上的纸条正是乔戈里峰的地址,在塔吉克语中,乔戈里就是高大雄伟的意思,流冰自然说的是冰川,黑白之云,是一个传说,据称乔戈里峰之上曾经出现过黑白两色的云,而乔戈里峰位于东经76。5度,北纬35。9度。登山专家与冰川学家对乔戈里峰非常熟悉,毕竟喀喇昆仑山脉有世界上最多的高峰,也是世界上山岳冰川最多的地方。我想,只要是登山者和冰川学者,肯定知道这是乔戈里峰。”

    桂一冰一席话令我目瞪口呆,在外行眼里神秘的地址,他一下就看了出来。

    “我叫金楠溪,能告诉怎样才能去乔戈里峰?”碰到专家,我赶紧问。

    “以前,我们是从北京飞到乌鲁木齐,然后坐火车到喀什,再坐车到叶城县,再经山路开到达麻扎达拉,然后步行六天到达乔戈里峰山下的大本营音红滩……”

    “你……说什么?步行六天?那总共要多少天?”我插话道。

    桂一冰奇怪地看着我,摇摇头,“从北京算起要十天,这还是最快的情况,你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去登山?”

    我记得读大学的时候,班上家在喀什的同学回一次家需半个月,那里从乌鲁木齐到喀什没通火车,同学大学四年只回了一次家。新疆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地方,路途艰难。十天?找到了陈志青的家乡又如何?高笑天的魂早没了,或者被夏正拉进了地界。这个陈志青,没事干住在乔戈里峰!

    “还有没有别的更快的办法去?”我越说越急。

    “有,飞去。”桂一冰笑道,飞去?是神仙吗,怎么可能飞去?见过了鬼妖,一想到飞,下意识想到人在天上飞。

    “乔戈里峰停不了大飞机,直升机还是可以停的。”桂一冰笑道。

    我暗骂自己笨,直升机也是可以飞的,桂一冰旁边和后面的人是他的同事,清一色的登山服装和装备,一共六人。

    “多少钱可以租直升机,怎么租?”我问他。

    “我们六个人都是大学教授,专门研究冰川的教授,这可是头一次坐直升机去现场,听说新发现了一处冰川,但是发现冰川也不应该坐直升机呀,有些奇怪。你知道,喀喇昆仑山脉是世界山岳冰川之王,南坡的蔷薇冰川面积1180平方公里,为世界山岳冰川之最。乔弋里峰北侧的音苏盖提冰川长40公里,是新疆境内最长的冰川;西南段的巴托拉冰川,从顶至踵,高差达5350米,又创造世界冰川垂直高差之最……”桂一冰谈起冰川是没完没了,我不得不再次打断,“你能告诉我怎样可以租到直升机吗?”

    他摇头,“工作二十年,还是头一次坐直升机去研究冰川,难道出了大事?我不知道怎样租飞机。”

    无意间知道了陈志青的家乡所在,可是他的家乡竟在巨大的乔戈里峰内,登山专家都难以征服的险峰,我们三个,特别是我,肯定爬不上去。六位冰川学家首次乘坐直升机前往乔戈里峰,应该出了大事,这个时候出事,有点太巧了。

    飞机准时降落在乌鲁木齐机场,桂一冰六人一下飞机,就往停机坪走去,我看见一架中型民用直升机,机身为白蓝二色。

    他们有通行证,可以直接进入停地坪,我坐在机场看的着急。

    “阿溪,怎么有妖怪跟着我们?”衡愉看着希希旁边的位置,“愉姐姐……看得见妖怪,隐身了还看得见?”希希张着嘴惊问。

    “我看不见,蝴蝶感觉到了。”说话间,七星蝴蝶在希希旁边的位置盘旋,“好了,好了,我也不用躲藏。”绿荷的身体由无形化作透明的人体状,再变成美丽的女子。

    “阿溪,没想到还有这样漂亮的妖怪,比岑楚更可爱。”衡愉竟伸出手来摸她的脸,绿荷闪身躲过,“嘻嘻,早知道衡愉不在意,我躲什么呢?咱们去坐直升飞机。”绿荷站起来,朝进入停机坪的门走去。

    “哎,绿荷,门口有两个人守着,咱们进不去。”我叫道。

    她不听,走到门口,问其中一位穿着机场制服的男人,“你说我可以进去吗?”那人两眼痴呆状看着绝世美女绿荷,头点个不停,“可以,可以,你进去吧。”“那他们三个能进去吗?”她指着我们。

    “没问题,你们都可以进去。”两人完全被她迷住。

    “绿姐姐真能干。”希希跳跃着拉着我和衡愉跟了进去,进了停机坪,我问道:“绿荷,他为什么放我们进来?”

    绿荷得意非常,如时装模特一样一扭一摆地向直升机方向走去,“做人真好,兴凭一张脸就能够畅通无阻。”

    “阿溪别信绿荷的话,怎么我就没有碰到这样的事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最漂亮也不会让所有人失了分寸。”衡愉对自己的美丽有自信,当然不愿望输给绿荷。

    “衡愉,这就不对了,你嫉妒我的美丽吧,嘻嘻,不用怕,金楠溪那傻小子只爱你一个人。”绿荷调笑道,衡愉一听,满心欢喜。

    “叔叔,绿姐姐用了一个什么法子,迷惑住那个人,他才让我们进来的,是什么法子,告诉我们吧?”希希手里拿着晶界,分明有威胁的意思,绿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更厉害的人物。

    “希希小姑娘,不是什么大本事,这叫‘迷魂气’,你们人、鬼之类做不来的,只有妖精才行,我对着他们吐了一口仙气,他们就乖乖的听话。”绿荷得意道。

    “什么仙气,是妖气吧!”我叫道。

    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她们三个,我是安全了,但是戏肯定不少。

    到了直升机旁边,见两个驾驶员坐在前面,后面共有四排座位,一排四人,可以坐十六人,全部坐满,就算绿荷对着他们吐妖气,同意我们进去,里面也没有可坐之地了。

    绿荷笑着从小嘴里喷出一股香雾,等雾散后,她招呼我们上直升机,我们三人疑惑地站在狭窄的过道上,但是机上的十八个人好像看不见我们一样。

    “绿荷,到底是两千多年的老妖怪,会的东西真多,这又是什么?”我问道,“这雾叫做迷眼雾,他们看不见我们了。”绿荷回答。

    我们四个人可以看见别的人,“绿姐姐,又是迷魂气,又是迷眼雾,怎么都是‘迷’呀!以后你要把这些好玩的法子都教给我,行吧?”希希手里拿着晶界乱晃,话里的意思不是询问,而是强行的要求。“小祖宗,你为什么只对绿姐姐凶,好了,以后教你就是。”绿荷说话的时候,直升机准备起飞。

    “妖精的东西当然都要‘迷’住人的,也就食鬼妖这样的妖精想的出来‘迷’人的名字。”我讥笑着。“再说,我把你定在这,让你在乌鲁木齐呆一辈子。”绿荷大叫。奇怪的是,这迷眼雾不仅让他们看不到我们,连声音都传不出去,想那绿荷没事干的时候就琢磨着奇怪的法术,还真有用。

    直升机升起后又停了下来,年长些的驾驶员向后面叫道:“这架直升机满载十六人,今天坐了十八个人,已经超重了,为安全起见,下去四个人。”另一个驾驶员嘟哝道:“多两个人应该没事的,奇怪了。”

    我听了暗笑,那是多了两个人,分明多了六个人。后面的人讨论了一会,四个最年轻的人下去了,桂一冰朝一位与他同行的年轻人叫道:“坐火车到喀什,再坐汽车赶过来,我们要在乔戈里峰呆一个月以上。”我听了又笑,这四人一路少说也要一个星期,非颠个七荤八素不可。

    空出了四个位子,我们四人刚好坐下,直升机也得以正常起飞。一路上剩下的十二个人讨论着乔戈里峰发生的事情。

    这十二人由地质学家、生物学家、化学家和物理学家组成,受国家科技部委托前往乔戈里峰考察。

    半个月前,国家登山队一行十人再次想从中国一侧攀登乔戈里峰,六月是最好的登山时间,当登山队到达七千五米处时,他们发现了一处高山冰川,是以前从未探测到的冰川,冰川的面积很小,只有五平方公里,但完全阻碍了前进的道路。

    1954年意大利人从巴基斯坦一侧,用了一百天,第一次登上乔戈里峰;三十年后,意大利人、日本人和美国人又从中国一侧登上了高峰,但是中国自己的登山队从未从中国一侧登上去过,只从相对容易的巴基斯坦一侧登上过高峰。

    这一次因为不明的冰川阻碍,登山队再次失败。而且,十名登山队员撤退到音红滩大本营后,都卧床不起,前天,十个人才被送到最近的叶城县医院。

    “据说那十个人说出未曾发现的冰川后,就一个个面带恐惧之色陷入昏迷之中,国内最好的医生比我们早一天到达叶城,抢救他们。”桂一冰与旁边的人聊天道,“听说有好事者把这一奇事列为灵异事件,说是鬼魂或者妖怪在作怪。”旁边的人回答。

    真的有灵异情况发生?当直升机降落到叶城县医院的坪地时,我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坪地里还停着一架直升机,医院外围全是警察看守,医院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

    有警察带着桂一冰等十二人往医院内走,我们跟在后面。经过一间大病房时,我停下了脚步,这间病房完全密封,外面罩着隔离细菌的塑料密封进口,有穿戴着防护面具服装的医生从里面出来。

    一定是十名登山队员的病房,我抬脚往里面走,有绿荷的迷眼雾保护,没有人看得见我们。进入到病房内,里面果然摆着十张床,十个登山队员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而床的外面包着一层隔离空气的透明保护膜。

    衡愉遮住希希的眼睛,不让小姑娘看****。我却凑过去仔细观察。他们身上没有什么特别,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桂一冰说的恐怖,很安详的躺在里面。

    十多个医生在各种医疗仪器和电脑前分析观察,“他们用了两天时间下到音红滩,然后昏迷过去,到现在还不醒,别的人也没有被传染,我们从他们脑中发现的不明细菌到底是什么?”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生苦恼道。

    另一位医生更苦恼,“这细菌可以说是原核形式,可是又有些真核细胞的特点,比一般的细菌更大,如球状,全黑之色,基本上不活动,象睡着了一般,也让这十个人沉睡不起,从来没发现过如此奇特的细菌。”

    病房内有多架显微镜,下面应该放着固定好的细菌样本,我从一架显微镜中看到了黑色的细菌模样,一群细菌一动不动地呆立着,象沉静在静止的宇宙中。一种无名的黑色细菌,不会传染,但是这十个人体内却存在着这种细菌,十个人如细菌一样,一动不动。国家会如此紧张,肯定是怕黑色细菌有传染性,让所有的人沉睡。

    现在细菌不传染,不代表他们不会传染,可能适合的环境下,细菌会活动起来,传染给每一个人,如果全国的人都被传染了,那是不可想像的悲剧。

    我看到了显微镜下医生和生化学家给细菌起的名字:黑色沉睡细菌。

    “阿溪,不要看了,那些人要走了。”衡愉提醒道,我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等我们出去后,另一架直升机已经起飞,桂一冰等十二人正在上机,我们急忙冲了上去。

    遥远的西边是一道绝顶高山的雪线,夕阳下分外醒目,直升机向雪山飞去。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5 17: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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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5 16:40: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所坐的直升机与前一架直升机保持数千米的距离,雄伟的喀喇昆仑山越来越近,空气越来越稀薄,阳光透过空气折射出弦目的光彩,与平原地带截然不同。

    乔戈里峰位于塔什库尔塔吉克自治县境内,一峰之西是巴基斯坦,再往南是印度,三方交汇之地形成复杂的社会政治环境。

    从叶城飞往攀登乔戈里峰的大本营音红滩并不远,一个小时后,第一架直升机降落在雪山之间的一处林间平地,当时我们还在空中盘旋。

    “叔叔,这里有河水树木,真漂亮。”希希形容任何美丽的事物都用漂亮一词,音红滩海拔3924米,位于宽两公里的音苏盖提河河谷的红柳林中,发源于皇冠峰的音苏盖提冰川的河水流过音红滩,孕育了河谷两岸茂密的红柳林和众多的野生动植物。

    那架直升机停在清澈河水边的一块空地内,飞机上先下来十位全副武装的警卫,装备远远好过特种警察,然后下来三个人,第一位竟然是林成文教授,第二人是三十岁左右的瘦高男人,戴一副眼睛,最后一位不到四十岁,身材高大,脸方耳阔,眼圆唇厚,不怒自威,不语慑人。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很显然最后一人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应该是官方人物,此人与林教授进入到一顶大型红色帐篷中,十名警卫守在外面。音红滩的红柳林内撑开着二十多顶黄色的大帐篷,许多人从帐篷内出来看降落在高原地带的直升机。

    林教授为什么来,他一个考古学家凑什么热闹?

    我们的直升机降落后,驾驶员和十二专家进入到红色帐篷旁边的一顶同样大小的黄色帐篷,我们跟了进去,里面堆着许多高寒睡袋,估计专家们和特种警卫们还有四位驾驶员要挤在黄色帐篷内睡觉了。

    我带着三人出了帐篷,发现另外的帐篷内住着近百人,一看那幽黑的脸和苍劲的皮肤,就知道这些人是登山者、冰川研究专家,多数是中国人,也有数十个外国人,什么肤色都的,象个小联合国。

    “希希呀,好在叔叔有先见之明,买了最好的防寒登山服装,不然要冷死了,只是为什么呼吸困难呢?”走到河边的无人处,绿荷收起迷眼雾,我们现出身来。

    绿荷一身美丽而单薄的绿色衣裙,衡愉和希希是红色登山服,我是蓝色服装。每人背着一个包,包里是齐全的登山设备,我的包内装有一顶简易蓝色帐篷。

    “阿溪,你爬冰界洞都累,何况这座世界第二高峰,是有高原反应了吧。”衡愉接过我的背包,在河边撑起帐篷来,绿荷一搭手,帐篷很快支了起来,里面空间很小,四个人将将挤下。我一头倒进帐篷内,躺地睡袋上不愿意起来,头发晕,眼睛生涩。

    一阵强风吹过,无根的帐篷差点把我掀翻。“别人家的帐篷都牢固地钉在地上,还有大大重重的蓝色桶压着。”希希说道。

    “哎呀,你们不是飞机上碰到的那个叫金楠溪的年轻人的同伴吗,你们怎么来的,金楠溪呢?”外面竟然是桂一冰大惊小怪的声音,“衡愉,希希,是你们,金楠溪也来了?”这是林成文教授的声音。

    “我……在呢,头痛呀!”我呻吟着。

    林教授与桂教授两人趴在地上钻进来,“呵呵,真是你,奇怪了,你也是飞过来的?”桂一冰疑问。

    “是的,飞过来的,比你们还早半个小时到的,我们租的直升机已经回去了。”我回答,两个教授听了,不以为意。

    “楠溪呀,怎么多了一个象妖精一样漂亮的女孩?她不怕冷吗?”林教授说的自然是绿荷,“林教授,我的帐篷要被风吹走了,我们也没有吃的,你就顾着看美女,白头发的教授不应该呀。”我叫苦道。

    “小桂,去叫他们拿几根绳子、地钉还有营地灯过来,噢还拿一些食品。”林成文说道,桂一冰跑着回去了。

    不一会,杜一冰和两个地质学家过来,带来了一些罐头食品,并用绳索和地钉把帐篷固定住。

    我在旁边看着,那三个女人凑过去帮忙,有美女在旁边,三个学者干的起劲,用不着我费神。

    “林教授,那个作官模样的人是谁,好大的派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警备森严的样子?”我问道。

    “楠溪,我也是前两天被召来的,这些人来自国家安全局,当官的是一个叫未知事件管理司的头,叫方添,另一个戴眼镜的是方添的秘书,叫程和非,一个官样十足,一个狡猾狡猾的。未知事件管理司据说专管不可预知,不可解释,非科学现象及事件。这次十名登山者被沉睡细菌感染,已经睡了十多天,方添亲自过来解决,他说这种细菌传播出去,会破坏国家的安稳,如果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将产生可怕后果。”林成文叹道。

    “为什么要你来呢?我看那十个登山者在叶城很安全。”

    林成文惊道:“你小子去了叶城医院,考古学不仅研究人类文明,还研究生命起源,生物学家认为沉睡细菌应该形成于十亿年前,是一种古老的细菌。十个登山者在乔戈里峰七千五百米的地方碰到了不知名的小冰川,那冰川下肯定掩藏着十亿年前的细菌,他们不一小碰到而感染上了。方添决定组织人员明天再次登山,要找到沉睡细菌被埋之处。”

    “可是,那十个人被感染了,这些天他们却没有感染别的人?另外方添为什么要去找冰川,难道想把冰川里的细菌找出来,以作它用?”我疑问道。

    “楠溪,那是官方的事情,我们管不着,明天我、方添、程和非、桂一冰等六位地质学家、生物学家,还有五个警卫,共十四人要登乔戈里峰。”林教授再次叹气,他是应该叹气,乔戈里峰是登山者的地狱,有“杀人峰”的外号,专业登山者一生都难以征服。

    “你们,能行吗?来回要多长时间,我能不能跟着去?”我问道。

    “楠溪,你小看我们了,方添和程和非以前是专业登山者,桂一冰等人以及我本人都曾经登上过八千米的高峰,那五个卫士可是从特警中挑选出来的精英,计划三天来回。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你可别跟着来,你还比不过衡愉。”林教授的话让人气闷,却又是实话。

    林教授离开后,我想把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陈志青的家乡不可能是乔戈里峰,这高山之上如何住人?希希从邵纤华处得到的地址是什么呢,难道是精神病人的疯言疯语吗?而且这个地址根本没有神秘性,桂一冰等地质学家很轻松地就知道了地址是乔戈里峰。但是,乔戈里峰却发生了神秘事件,出现了更神秘的沉睡细菌,为什么?邵纤华的地址是让我们来探究沉睡细菌的秘密吗?与陈志青有什么关系?又与补救高笑天的灵魂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也许永远不清楚。

    “这些罐头不好吃。”绿荷说着,把罐头扔了出去,希希忙追出去,“不要乱扔,这里是雪山,要收集起来,回去的时候带走的,不能留下垃圾。”小姑娘批评道。

    “阿溪,头疼就不要想了,休息休息会好的。”还是衡愉体谅我。

    一想问题,高原反应竟减轻了,“我在想那方添为什么如此重视此次事件。”“这还不容易,有绿荷在,有我在,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那只七星蝴蝶出现了,朝远处的红色帐篷飞去。

    “奇怪了,帐篷好像有什么保护,蝴蝶进不去,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衡愉的话让我大吃一惊,红色帐篷内只住着方添、程和非与林教授三人,竟然在帐篷里设置了法术,外面的警卫防止人进入,法术却是防止同样有法力之人,或者防止鬼妖的进入。

    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有人设置了保护之法术,二是他们中有人具有特殊的能力,谁呢?

    “衡愉,吃点东西,早点睡觉,我们必须跟着上山,如果三天来回,那么我们还有两天多赶回北京救高笑天。”我决定跟在他们后面上山。

    四个人挤在小帐篷内,那怕是六月的夏天,晚上依然寒冷刺骨。我听着外面风的呼啸,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朝霞染红了雪山,方添等十四人整装出发,留下的五位警卫守在山口,不让其他人员登山。

    “希希,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山太高,小孩子上不去。”我有些为难,希希上不去,留下来我又不放心,毕竟三天时间很长。

    “叔叔,我能上去,不行了愉姐姐和绿姐姐会帮我。”小姑娘早就打好了背包,“阿溪,你放心,我会照顾希希,最担心的可能是你。”衡愉说道,我了解她的能力,蝴蝶一出,力气远远强过欧阳鹏。绿荷会飞,不怕冷。星族人应该也会跟着蝴蝶飞,可是衡愉还不会飞,而希希可以跟着鬼魂飞,这大山里哪里有鬼魂?

    前面绿荷对着守在山口的五位黑衣警卫施展迷魂气,“我们可以过去吗?”她娇媚道,“不行。”五人一口同声,枪口指着她。绿荷再喷出迷眼雾,然后摇摆着往前走,没想到五人又拦住了她。

    “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迷不住呢?”绿荷很气愤,“为什么对他们没用?”我问道。

    “这些小法术只对普通人有用,如果对方学过法术,或者本身有特殊能力,是起不了作用的。”她委屈道。

    没想到这些持枪警卫还会法术,未知事件管理司果然厉害。“绿荷,没想到你法力不够。”衡愉笑道,七星蝴蝶飞去,她身形一摇,立即到了警卫面前,五人大惊,只见衡愉,两只手一阵敲打,那五人的枪都掉在地上,成了一堆废铁。

    五个人慌忙退后,各抽出一根木棍,再扑了过来,绿荷上去截住两个,厮打起来,衡愉伸手向另外三人胸前拍去,这三人立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哎,衡愉,快帮我,没想到人比鬼难对付。”绿荷这妖怪是自然之气聚集而成,食鬼之魂,鬼见之瘫软,闻之色变,没想到她只能迷惑人,打人的功夫并不强。

    “阿溪,这些人的木棍上被人施了灵气,可以对付鬼,也可以削弱某些妖精的法力,难怪绿荷吃紧了。”衡愉两眼呈紫色,一股逼人气势渗出身体之外,她双手伸出,并未碰到那两人的身体,只听“嘣嘣”两声,两人也倒地不起。

    “这五个笨蛋,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被我迷住了,就用不着衡愉出手,现在痛了吧。”绿荷在他们身上踩着。

    从音红滩到4700米海拔的意大利营地有十六公里,据说是八十年代意大利登山者所建营地,估计路上需要八个小时。

    我们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总是在他们转过一个山头后,看不见我们了才动身。“你们真慢,要是飞过去,我一会儿就可以到七千五米的冰川。”绿荷的脚就没沾过地,离地半米飘浮着前进。

    “……你……别说风谅话,要……注意保护希……希……”,爬了不过半个小时,我实在喘不过气来,高原反应再次降临,越恐惧越厉害。

    “绿姐姐,你就用手提着叔叔,让他飘起来。”希希说道,“他这么重,提着我多累。”不过,绿荷还是过来,轻轻地扶着我,我感觉脚下轻松不少,虽然不能飞,也不至于太累。衡愉左手扶着希希,登乔戈里峰竟如履平地,右手再一指,蝴蝶向上飞去。

    过了一会,衡愉奇怪道:“那个方添与程和非说话的时候我听不见,但是方添与林教授说话的时候可以听见。难道程和非会法术?”

    “程和非看来不简单,方添与林教授说了什么?”我问道。

    “他们说起一个传说,据乔戈里峰大事记的记载,七、八百年前,乔戈里峰下的人们有一个传说,说是峰顶处只要出现黑白二色的云朵,就会发生奇怪的事情。”她说。

    “奇怪的事情应该是指有人睡着了。”

    “你怎么知道的?是的,黑白云的出现,都会让见过黑白云的人沉睡不起,一直睡到死去,象是植物人一样。方添说,未知事件管理司在三十年前记载过一次乔戈里峰黑白云事件,那次没有人睡,因为周围没有人,峰内的许多动物沉睡不起,黑白云被卫星发现。然后就是这一次了,十名登山者在快到峰顶处时,卫星再次记录了盘旋于峰顶的黑白两色云。”

    “见过黑白云的人都睡着了,怎么还会传出来呢?”我疑问,“八百年前的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但三十年前与这一次有卫星作证,说明了黑白云的存在。”衡愉回答。

    “我估计,所谓的黑白云与黑色沉睡细菌有关系,只是为什么三十年前以及这一次会出现黑白云呢,有什么规律?”我奇道。

    “方添也不知道。”衡愉说。

    有一条乔戈里冰河相伴而行,冰凉的河水在或大或小的石头间穿行,阳光无遮拦地射在脸上,与寒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这种热与冷的反差造就了高山人黝黑的肤色。

    我不得不佩服上面十四人的登山能力,他们只用了六个小时,也就是正午时分,就到了雪线以上的意大利营地。

    “林教授,雪地里发现了新鲜的脚印。”桂一冰大叫着,最老的林教授是专家们的头儿,“什么?新鲜脚印,难道有人抢先一步,不行,我们不能休息,接着赶路。”方添一听,板着脸命令道。

    程和非在雪地里寻找着,“是两个人的脚印,估计都是男性,应该是练武之人,脚印大而入雪很浅,说明两人踏雪轻痕。”他对着方添说,方添脸上稍有急意。

    “方添,我……走不动了,一把老骨头,不行了。”林成文脸色与头发一样白,看来意大利营地是他的极限,另外三个年过五十的教授也连说体力不支。

    方添虽然不悦,但也不敢对这些国宝级的教授说三道四,“林教授,你们四个就在意大利营地守候吧,有消息用卫星电话联系。”

    桂一冰与年纪稍轻的一位地质学家和一位生物学家没有退却,五位年轻警卫更是体力尚足。这十人立即向上走,乔戈里河早就消失在冰雪之中,上面的路只有冰与雪,很难见到露出的岩石。

    在林成文四人搭帐篷的时候,我们绕过意大利营地向上攀行。除了我之外,绿荷、衡愉和希希似乎不觉得冷,“你们……一点都不冷吗?”在绿荷的牵拉下,我并不太累,只是感觉冷。

    “叔叔最没用了,一会说累,一会说冷,如果没有我们,你过来能做什么?爸爸的家乡在大山里吗,真的好奇怪?”小姑娘说道。

    希希说的没错,那个没眼睛的夏正不会看人,让我找陈志青的家乡做什么,还不如直接让衡愉和希希来,我哆嗦着把身体缩成最小的面积,用围脖缠紧脸和脖子。

    夕阳西下之时,他们终于到了六千五百米高处的美国营地,这些营地的名字都是最早从中国一侧登上乔戈里峰的登山国的名字,中国登山队还从来没有登上去过,自然没有中国营地。

    那十个人在雪地里搭起了三顶帐篷,并用雪山钉钉牢,三盏营地灯挂在外面,把附近的白雪映成桔黄色。

    我们没有带帐篷,只能靠在雪山的背风处,绿荷、衡愉和希希不怕冷,我怕。寒冷冻的我睡不着,只好站起来在雪地里来来去去。

    也许我的眼睛被寒冷冻花了,在这六千多米的高处,在皓月之下,似乎有东西从下面上来。三个帐篷内的人睡得很死,没有人感觉到。我向下走去,空旷的雪山没有任何人影,但是雪地里留下了一行脚印,单独而行的脚印。

    什么人?我们的前面有两个脚印,后面有一个脚印,乔戈里峰有什么秘密?吸引着一拨拨的人。

    等到刺眼的高山阳光无顾忌地照射下来时,前面十个人收起了帐篷,程和非四处查看,他看到了往上走的两个脚印,下面的脚印没看见,因为消失了,难道被来人抹去了?

    我惊叹于方添、程和非与五位警卫的体力,他们强过专业的登山者,只见警卫们架起三位教授向上攀登,太阳从东边走到西边时,我们到了十名登山者所说的七千五百米处。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冰川,分明是一个趴在山间的长方形的大冰块。”桂一冰嘴大张,发出惊讶的叫声。

    在一个雪山的低洼处,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冰块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在冰块的上方,朝下看,长方形冰块延伸往下足有一公里,向两边足有两公里,厚度不少于半公里。如果说是流体状的冰川,不如说是天然的冰块。

    桂一冰等三个学者痴迷地跑到冰川之上,拿出工具探究起来,方添、程和非带着五名警卫踏上冰川,他们肯定不想研究冰川,他们想的是找到沉睡细菌的发源处,及黑白奇云的形成原因。

    “有一处向下的台阶。”一名警卫大叫,方添一行人走到中间,他们拾级而下,竟然消失在冰块内部,桂一冰等三人也急着下去。

    我估计他们走远,带着三个女人走了过去,一处一米见方的入口位于冰川中间,向下形成如楼梯一样的台阶,我走了下去,大约下去二十米后,向左向右各有一个通道,听声音方添等人向左而去,我选择向右行。

    向右走了五十米,又是向下的台阶,然后又是左右向的通道,如此反复十次左右,我们进入到一个高有十余米的空间,夕阳照不进冰川深处,绿荷的身体发出淡绿色的光,我们借此可以看清楚里面的结构,冰块如水晶般透明,温度竟然比别处高出不少,我感觉不到冷。

    空间很宽,形成十余间房,因为是透明的冰,看上去如整体一般。

    “阿溪,有打斗的声音。”衡愉突然指着左边的方向,看来左右两边都会通向这个空间,那边是方添他们,难道他们碰到了前面的两个神秘人物?

    “绿荷,不要发出光来,我们躲起来。”我轻声道,顿时四周漆黑,我们摸索着进入到一个通道内。

    外面射进来五道零散的光束,我探出头去看,正是那五位警卫头盔上的灯光,枪声四起,无数子弹发射出来的光撞击着冰屋内的一切,那些透明冰块做成的房间被完全打碎。

    不一会枪声停止,“子弹打光了吗?就凭你们,想跟我们抢黑白地魂?”这个声音很熟悉。

    “你们两个就是抢先一步上来的人?难道黑色沉睡细菌叫做黑白地魂?你们是什么人,敢跟国家作对?”方添说道。

    “你管我们是什么人,黑白地魂不是凡人应该拥有的,你们出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声音一出,我立即知道是谁了,刚开始说话的是持一把销魂剑的白忆安,这个声音则是欧阳鹏。

    方添手一指,程和非与五位警卫各取一把枪上的刺刀冲了上去。白忆安的销魂剑斩魂无敌,现在对付人的水平也涨了不少。封存在剑中的白家祖先之魂,越发的利用出来,白忆安借着剑的威力,上腾下挪,身体舒展到了极限,其如鬼似妖的速度,根本不是凡人可比。欧阳鹏一身蛮力依旧,散打功夫更纯。对方三人围住一人,战成两团。

    我暗暗惊叹,程和非与警卫们的能力,别看警卫在衡愉手下过不了两招,但衡愉强过欧阳与白忆安许多。每一个警卫的拳脚功夫不弱于曾经是散打冠军的欧阳鹏,而且他们明显学过一些道法,会走两仪八卦相位。

    六个人的刺刀又准又狠,刀刀杀向两人致命处,好在欧阳与白忆安不是凡人,速度与力量无人可敌。当一个警卫刀刺来时,欧阳一瞬间躲过,反手抓住警卫,向冰墙上抛去,警卫头盔上的灯被撞灭,人也昏迷过去。白忆安的功夫已经强过欧阳,他只用剑身拍打三人,两个警卫被拍到在地,然而拍向程和非时,剑身却不自觉地改成了剑刃,一剑竟然将程和非刺死。

    “和非!”方添见状惨叫。欧阳鹏和白忆安也呆立无语,“我……我没有想过杀他,可是……剑没听使唤。”白忆安心想是没用好祖先魂气的原因。

    五个警卫都晕在现场,程和非一命归天,“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灵魂脱离他的肉体?”衡愉耳语道,绿荷也掐了我一下。

    方添一人根本无法面对欧阳鹏与白忆安,“走,我们找黑白地魂去。”欧阳鹏拉着白忆安就跑,方添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等他们走后,绿荷过去看了看五个警卫,“他们没事,等一会就会醒来。”她说,“希希呢?”衡愉大惊。

    希希不见了,又不见了,“快找,一定从通道去了另一头。”我惊慌地往通道另一边跑,过了数十米,又是向下的台阶,我感觉在冰川内兜圈子,到处是同样的台阶,同样的通道。

    在欧阳鹏与方添他们相斗的时候,希希被一种气息吸引,小姑娘感觉到有人向通道另一边去了,仿佛一个声音在召唤她。

    希希摸黑过去,走到一个空地,突然脚下的冰块露出一个洞来,她滑了进去,在洞内滑了很久,然后掉进一个圆球似的冰空间,空间内还有一个冰球,约二十米直径的冰球。

    “小姑娘,你姓陈吗?”希希听到了冰球内的声音,一个详和的男性声音。但是她看不见里面,这个冰球透明,是一种如牛奶般的纯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叫陈希因,是谁在冰球里面,里面没有空气,会死的,你出来吧。”小姑娘叫道。

    “我出不去,这些年来没人可以出去,除了我的两个孩子,你进来吧。”声音说道。

    “我怎么进去?”希希问。

    “把手放在冰球上。”

    希希听话地把双手放了上去,她的手仿佛放进了水里,冰变成了水,小姑娘一闭眼,钻进水里。当她睁开眼睛时,身体已经到了冰球内部。冰球壁厚达五米,内部还有十余米的空间。

    里面只有一个躺着的人,穿着唐宋时代的服装,他约莫四十多岁,两眼紧闭。

    “你果然是陈家的孩子,只有陈家人可以进来。”声音响起,但是躺着的男人嘴巴没有动。

    希希紧张地四处张望,“你在哪里,这个人已经死了。”

    “哈哈,是的,我已经死了快八百年了,身体与冰球融合为一体,你用手伸进我的身体。”声音传来。

    “不,不,希希的手怎么能伸进你的身体,我怕。”小姑娘不敢摸尸体,她不怕鬼,却怕一具死去八百年还栩栩如生的尸体。

    “小姑娘,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陈志青。”希希老实回答。

    “那我就是你爷爷,我叫陈扬宗,是陈志青的父亲。”声音说出来让希希不能理解的事。

    “不会的,你说死了八百年,我爸爸才三十多岁,不会是你儿子的。”希希猛摇头。

    “是的,没有错,志青来了吗?他在哪里,出去三十年了。”陈扬宗柔声道。

    希希听了,掉下眼泪,“爸……爸去了天堂。”

    “什么,死了,阴阳行者如此容易死?你姑姑呢?”陈扬宗声音里充满哀伤,“可怜的孩子,你用手挖开爷爷的身体吧。”他又说。

    “姑姑,我有姑姑吗?不,我不敢挖。”希希流着眼泪寻找着陈扬宗的灵魂,为什么找不到他的灵魂?

    “看来他们两兄妹也失散了,别怕,爷爷早就死了,天师逝去后,陈、白、蓝三家又持续了五百年香火,三家住在一起,互相联姻,只是到了八百年前,被天师重创的那个死对头恢复了元气,带着一帮恶鬼恶妖攻打我们,结果拼得两败俱伤,三家从此失散,陈家仅有爷爷我带着五岁的志青和三岁的志瑛逃出来,我们跑到这座雪山上避难,不知道白、蓝两家如何。”

    “你真是我的爷爷?那个坏人是谁,爸爸为什么不陪着你,爸爸的妹妹又去哪里了?”希希听着,对看不见的灵魂有了好感。

    “原来志青与志瑛也失散了,哎!那个坏人与三家的掌门人同归于尽,一起化为虚无了,只是坏人的党羽众多,一直在寻找三家后人。蓝家跟着简天师习得道术,白家销魂七剑斩恶鬼无数,我们陈家却可跟着天师上天下地,还曾在南极之地得到黑白地魂之根,此根呈黑白二色,可治魂魄。”陈扬宗道。

    “为什么要救鬼魂呢?”希希问道。

    “天师曾道,世道黑暗,恶鬼当斩,可是如果善魂消散,同样是项罪过,可救之魂应当如救人一样救起,黑白地魂成长于十亿年前的史前时代,天地间仅此一根,上天生此物,便为救魂而生。”

    “爸爸……爸爸的魂都被晶界消灭了,要是……有黑白地魂,希希可以救爸爸……呜呜呜”小姑娘说着伤心处,哭出声来。

    “哎,因果循环,没想到志青竟被晶界灭了魂,也许天意如此吧。如果三十年前不让志青和志瑛离开冰球,也许不会有此劫。八百年前,黑白之魂在此山营造出巨大的冰川,而我伤重将亡,又怕年幼的志青和志瑛丧命于此,便在死之前用黑白之魂让志青与志瑛沉睡,然后冰封在冰球之内,待到时机成熟再作打算,我死后灵魂一直守在冰球之内如今魂与球一体了。志青与志瑛被冰封时,成长的很慢,八百年过去长了两岁,当看到他们不到十岁的模样,我心软了,希望他们出去开始真正的人生,就启动黑白之魂,让两兄妹苏醒,他们俩离开了冰球。”陈扬宗叹道。

    “爷爷,原来爸爸在冰球内冰封了八百年,爷爷没告诉爸爸过去的事情吗?”希希内心接受了这个死去的爷爷。

    “真是好孙女,我没有现身,只是让他们离开了这里,他们出去可以做普通人,不必知道阴阳行者的使命。小孙女,快把手伸到我的身体里面去。黑白地魂营造冰川之时,曾经让冰呈黑白二色,阳光反射又让云彩成黑白二色,黑白地魂的灵气会在那里散发出一些,让生物沉睡,三十年前,志青和志瑛离开时,我打开了黑白之魂,映出黑白之云,十几天前,黑白地魂竟然自动打开了一次,也许冰封的时间太久了,也许感应到孙女的存在。快伸手吧,没事的。”陈扬宗说道。

    希希听了,慢慢伸出小手,碰触着陈扬宗的身体,一碰之下,那具在冰球内封存了八百年的肉体化作一股气,消失于无形,球内只剩下一些衣物。衣物下面凸起一块,希希解开衣物,黑白二色立即向两边散去,一边把冰球染成黑白二色,并逐渐外扩,冰川也成黑白二色。

    “黑白之魂不是树根,是两种颜色的气,象树根一样的气。”希希惊道,面前是黑白二色形成的树根之状,约有二十公分高,下面是气状的根须,十公分长的根生出黑白两道分支来。

    “不是树根,是十亿年前南极万丈冰川下地底之灵气形成的地魂,黑白两分支散发出黑白二色气,可补天下之残缺灵魂,对于人及动物,黑气让人沉睡,一直到老死,白气可让沉睡之人苏醒。孙女,你拿去吧,这是我们陈家的宝贝。”陈扬宗说道。

    希希伸手碰触黑白之魂,那魂立即化作两道气,钻入她的体内,游走全身,一冷一热,交织而行。

    冰球外面,一个黑影听了许久,陈扬宗没有感觉到,希希更不知道。

    突然,冰川晃动起来,八百年之冰迅速融化,不到一分钟,整个冰川竟然化作山间的洪水,向下涌泄而去。

    我在山洪中以自由落体般的速度向下冲去,山洪冲击雪堆,又造成大雪崩,巨大的响声震天动地。

    绿荷,我看见了绿荷,黑夜之中,绿荷身上的绿光是唯一的光亮,她在山洪之上急飞,寻找着我们,“绿荷,找到衡愉和希希了吗?”我大叫着,可是她没听见,也没看见。

    一双手突然抓住了我,是衡愉,我看见了她美丽的脸,她在笑,“阿溪,我抓住了你。”

    山洪从高达千米的削壁冲下,我们被冲到空中,然后笔直向下掉去。我睁不开眼睛,寒冷的风吹得脸生痛,我的手拉着衡愉的手,只要两个人一生拉着手就是幸福的,向下砸去的时候,我这样想着。

    我没等到身体砸在岩石上的巨响声,因为我的身体猛然在空中一停顿,就象是突然打开了降落伞一样,没有了失重的感觉,我睁开眼睛,七星蝴蝶盘旋在左右,闪耀出七彩之光,衡愉的手还牵着我,她的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愉愉,我们在飞。”我大叫。

    “我知道,原来星族人会飞的能力是逼出来的,阿溪,你看乔戈里峰顶上的黑白云。”

    我看见了,同时感觉到黑白二道气穿过了群山,穿过了我们,白气照亮了山顶上的云朵,黑气在黑夜中却看不见,我们只见到了上空的白气映出的白云,白云之反光又让我们看见了一个大冰球。

    一个白色不透明的大冰球在天空飘落,希希坐在冰球之上,那冰球很快落到地面,希希下地后,冰球也化作一堆水,化入岩石之下。

    我和衡愉连忙飞过去,“希希,你哭什么?”我看到小姑娘在掉眼泪,“爷爷,爷爷的灵魂消失了,消失在大山里面。刚才是爷爷的灵魂保护我落到地面的。”

    我抱着小姑娘,她急切地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黑白云是黑白地魂所致,没想到陈志青竟然是阴阳行者之后,而且是八百年前的人物,那么希希的辈份岂不是比我还高。

    生物学家说是黑色细菌,我不知道科技与神话之间有多少联系,也许这所谓的细菌便是黑白地魂的组成成分。黑白二气穿过之地,当是没有影响,只有黑气才会让人沉睡,半个多月前,那十名登山队员突然碰到泄露的黑气,也许八百年来黑白地魂不希望任何外人发现冰川所在,也许黑白地魂知道希希会来。

    “金楠溪,你们没事,我找了好久,吓死我了,嗯,真高兴,我竟然替你们担心,欧阳鹏和白忆安挂在一块岩石上,快不行了,怎么救他们?”绿荷飘落而下。

    “你会飞,为什么不救他们下来?”我问。

    “我那里拉得动两个人飞,而且欧阳鹏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绿荷嘟嘴道,她不敢见欧阳鹏,更不敢见白忆安,自从吸食白家祖先魂魄之后,绿荷得以幻化成实体的人形,但是自此而生出了丝许谦意,她总是怕见失去双亲的白忆安。衡愉冲上了天,七星蝴蝶朝山洪涌下处飞去。不一会,衡愉一手一个,把欧阳鹏和白忆安带了下来,然后又飞去了两次,竟然带回了方添及桂一冰等三个学者。

    “都是你们这些人害得,什么都没有了,程和非死了,五个警卫也死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还有你,你,你。”方添一落地,就指着欧阳和白忆安骂起来,又指着我们三个人,绿荷隐了身,不知在何处。

    “再说,我劈了你。”年轻气盛的白忆安那里见过官员的脾气,大怒道。方添孤身一人,见势不妙,立即闭嘴。“你们为什么会简单的道术?”欧阳鹏问。

    “我……,我们与长风远水社有合作关系,未知事件管理司一直委托杜林训练特种警察。”方添小心道。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了一家人。我心里暗笑,欧阳鹏和白忆安听了,也不点明,冲我乐道:“七星蝴蝶更厉害了,还会飞,谢谢了。阳教授说这里可能有黑白地魂,现在一切打了水漂,回去要挨骂的,我们先一步回去。希希,到北京,叔叔找你玩儿。”说完,两人一溜烟向山下跑去。

    我估计这两人打死了方添的人,知道方添与杜林相熟后,心里过不去,先溜一步。

    方添四人跟在我们后面退到了意大利营地,林成文教授高兴地迎过来,“我们四个人担心的很,那山洪从另一个山坡上席卷而下,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方添,桂教授,其他人呢?金楠溪,你们怎么也上去了?”

    方添闭口不言,为官者明白,在灾难之时话多必失。“林教授,冰川数秒内化成山洪,这在科学上解释不通,好在当时我们三人出了冰川,正在雪山观察地形,才被这位会飞的漂亮女士救了出来,程和非和五个警卫可能被山洪冲下了山,你……你为什么会飞?”桂一冰直到这个时候才转过弯来,也许未知的各种神秘现象让他头晕。

    “林教授,我们好奇,偷偷跟了上去,你们慢聊,我们先走一步。”我打个马虎眼,带着衡愉和希希就往下山跑,与刚才欧阳鹏一样开溜为上。

    跑出一定距离,我叫道:“愉愉,还是飞吧,时间不多,只能飞回去。”衡愉第一次飞,正在兴头上,一手拉一个,就往东飞去,绿荷在后面跟着。

    她们三人飞的高兴,我在高空冻得上下牙咬得直响。蓝摘星那家伙知道许多事情,也许他一直在寻找白家和陈家,他救出了白忆安,这次又猜到了黑白云的原因,派欧阳前来寻找黑白地魂。听欧阳说过,在黔灵山时,有三个会障眼法的家伙先一步找到白家,为什么这一次没派人到乔戈里峰来?

    陈志青从乔戈里峰下来后,应该是不到十岁,他或许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是为什么与陈志瑛失去了联系?陈志瑛又在哪里?如果她还活在世上,希希会多一个姑姑。(我并不知道白忆安的母亲就是陈志瑛,因为欧阳鹏和阳诸行没有说。)

    当我知道长风远水社竟是蓝摘星建立的时候,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杜林等一干视鬼魂如无物的高手,竟然对付不了陈志青的灵魂。现在总算明白了,蓝草仙的灵魂可以消灭数百恶魂,同是阴阳行者后代的陈志青的灵魂,当然不是杜林能够对付的了的。

    飞到叶城医院上空时,我让希希放出白气,总不能让十名登山勇士长眠不醒。一个小时后,衡愉带着我们降落在喀什火车站。

    “愉愉,这是喀什,不是北京,为什么不飞了?”我没有眼力架地问道。

    “阿溪,你当我是喷气式飞机?没看我喘不过气来吗,到叶城的时候我就飞不动了,在天上飞着不用加油的只有超人!”衡愉脸色一黑,我赶紧跑去买火车票,二天早上火车载着我们四个到了乌鲁木齐。

    “金楠溪,我的飞机票呢?”当得知我只买了三张飞机票后,绿荷大叫着跟在我后面,“自己飞回去,要是我会飞,就天天在空中过日子,象超人一样。”我对她喊,后面衡愉和希希看着大笑。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5 17:3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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