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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都市妖奇谈----可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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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 13:46:2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盗窃犯

  公共汽车以它特有的节奏摇晃,王富裕半闭眼,被公车的晃动弄的昏昏欲睡。他打着哈欠,心里对身边的鹿九过份小心的样子很是不以为然。看他把包牢牢抱在怀里,不时小心翼翼地打量整个车厢的样子,简直就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小偷似的。如果不是王富裕知道哪个包里装的是一些还没有签字的合同的话,看他这样子一定会以为里面装满了钞票。王富裕又打了个哈欠,对于身为他老板的鹿九的行为不加评价,自己继续闭目养神。

  在王富裕迷迷糊糊中,车厢里一个情景出现在他眼中。“偷东西!”王富裕眼尖的看到前面的一个男人把手插进了另一名乘客的裤兜,忍不住叫出声来。坐在他身边的鹿九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可是他的那声低叫还是引起了裤兜主人的注意,被偷的人迅速低下头来查看,使得那个伸手的男人无功而返。他装作抓痒的样子低着头咂着嘴,一道阴冷的视线在王富裕身上扫来扫去。被偷的男子在人群中挤到了远离他的地方,居然没有作声。

  那个伸手失败男子面对车厢里无数厌恶、防范、遣责、卑视的目光,丝毫没有半分愧疚慌乱之意。反而哼着小曲,若无其事地环视着车厢,目光飘过鹿九和王富裕时,总带着一种冷冷的气息。鹿九被他看的不安,每当他的目光掠过,鹿九就象屁股下面有针扎着一样惶恐地扭动身体。王富裕颇看不上自己老板的这种懦夫相──本来就是偷东西的人不对,自己看到后揭发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没道理见义勇为的好人反而怕小偷。如果世界上都是鹿九这样的人,那这社会还得乱成什么样。王富裕心胸坦荡,毫不畏惧地同样盯着对方。

  车到了站,鹿九和王富裕下车之后那个小偷也跟着下了车,另外还有三个男人同时下车,他们与那小偷交头接耳,毫不掩饰的跟在了鹿九他们后面。对此鹿九十分惊恐,拉着王富裕飞逃,几乎是一路跑进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顺利的与生猪加工厂签订了供猪合同,走出门后鹿九轻松了不少,刚刚做成的“大生意”总算使他一改小心翼翼的样子与王富裕有说有笑起来。谁知他们走出没多远便被拦住了去路,七、八个男人挡住他们,其中一直都跟着他们的那个小偷用半点也不把周围行人放在眼中的态度宣布:“敢管老子们的闲事,活的不耐烦了吧!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就不知道我们的厉害!”说完便扑了上来,围住鹿九与王富裕拳打脚踢。

  被殴打中的鹿九早早的便就地一滚,蜷起身体双手抱头,极有经验地护住了要害,任由拳脚落在身上。而王富裕却气愤地要想还击。这是大白天,地点就在大路上,路边的行人那么多,他们怎么敢!那么多路人难道他们不怕有人看见,不怕有人见义勇为!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没有人见义勇为,甚至没有人流露出看到这场斗殴的样子,大家都远远地绕开现场。就连应该管这事的执法人员也没出现。招架得越来越勉强的王富裕气愤不解,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这么冷漠。他虽然身强体壮,原本在乡下时也是村里打架的一把好手,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多会儿还是被打倒在地,和鹿九滚倒在一起。那群人气焰嚣张,边打边满口秽语的叫骂,直打到心满意足,才扔下几句警告,吐下几口口水,放过在地上呻吟着的鹿九与王富裕扬长而去。

  王富裕浑身每一寸都在作痛,用手支撑着身体却爬不起身来,旁边的鹿九挨的打似乎比他多,却非常轻松地爬了起来,四下观望确定那些人走光了,拍拍一直紧抱在怀里的包上的尘土,用力扶起王富裕说:“咱们快走,警察就要来了。”

  “警察来正好,我要报警抓他们!”王富裕擦着嘴角的血迹恨恨地说。

  “你在说什么,不走我们会被抓……”鹿九的话还没说完,警车已经呼啸而至。王富裕正开鹿九的手奔向警车,希望能让警察们在那些人还没走远的时候追上他们。警车上跳下几个英武的警员,在王富裕跑近时一把按住了他的脖子。“干什么?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他们刚刚向哪边跑了!”王富裕边挣扎边解释。可是根本没人听他说话,满身是伤的他轻易的就被警员们制服,戴上了手铐。同时看到鹿九也带着手铐被推上了车。不过因为鹿九聪明的没有反抗,倒是没有被警员们再给他增添新伤。

  直到被用手铐铐进了派出所,王富裕才依稀明白了鹿九刚才的话的含意。警员们一不问打他们的是什么人,二不问他们为什么挨打,先给他们扣上了顶打架斗殴,防害社会治安的帽子,之后就把他们扔在了那里不闻不问。直到过了大半天才过来略审问几句,便要他们一人交两千元罚款走人。

  王富裕今年刚离开故乡出来打工,而且前边两份工作都被黑心老板赖掉了工钱,至到来了鹿九的养殖场才过了几个月他原本期待的努力工作,安心领钱的日子,挣的工资除了吃用还有大半寄回了家里,要他一下子怎么拿的出两千元。他正想跳起来与警员理论,却被鹿九及时制止。

  吃了这么多亏以后,王富裕终于觉得还是鹿九的人生态度是正确的,所以选择了乖乖听他的话。

  鹿九在口袋摸找手机,却不知是被打时掉了还是被那些人偷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好低声下气地借警局的电话打了个电话。不多会便有一个自称鹿九叔叔的老头带着钱匆匆赶来。这老头一身名牌,气度不凡,与一副农民模样的鹿九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就连警员对着他也不自学觉的客气不少,加上钱已送到,便立即让鹿九他们跟他离去。

  王富裕出门后越想越不甘心,嘴里不免骂骂咧咧的,对这些警察打着执法旗号坑人的行为十分愤慨,鹿九却闷着头不发一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那个老头一直在絮絮叨叨,不住抱怨着鹿九太老实任“人”欺付,害得他破财,还得他来警察局这种不吉利的地方,并且不住耸勇鹿九去找那些人讨回来。

  鹿九叹着气:“叔叔,你的钱我会还你的,求求你别再唠叨了好吗?我现在浑身都疼呢。”

  王富裕想到自己的罚款也是人家代交的,正想说几句一定会还的话,鹿九却说出了一句让他难以相信自己耳朵的话:“叔叔,你带富裕去医院看看伤,我去找那些人有点事。”

  “你终于想通了?就该这样,被人欺负了一定要找回来,你自己去不行久交上刘地,它不是你的朋友吗,有他在立新市没有你干不了的事……喂,别走啊,不找刘地没关系,用不用我叫黑冰去帮你?”老头在身后叫着,鹿九却已经走的远了。

  吴黑铁在窄巷里与几个同伙分配赃物。失主们的钱包被他们顺手扔掉,而里面的现金,信用卡自然转移进了他们的腰包。对于吴黑铁而言,最初下海干这一行也是迫不得已:离家出来打工时想挣钱回故乡盖房子、娶媳妇,却在大城市飘荡了一年多,不但没挣到钱,还被人骗走了身上的路费。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才在一个老乡的教导下干起了掏包的行当。可是当刚开始出手时的胆怯与恐惧渐渐消失之后,他便喜欢上了这份来钱即多又容易的“工作”。

  分配好了战利品,同伙们相继离去之后,吴黑铁点上支烟,半闭着眼在窄巷中踱着步,心中对于今天的几次“工作”情形反复进行“回放”。这几次行动做的哪里不够完美?要怎样改变提高?这些正是他明天“工作”中要做的事情。吴黑铁之所以能从一窍不通一跃而成为这一行里的高手,除了他能举一番三,对动作要求精益求精之外,他善于总结经验,知错就改也很重要。

  “请问……”一个小心翼翼地声音打断了吴黑铁的沉思,吴黑铁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这个身影在半个小时前还在他的脚下拳下呼号打滚,充分满足吴黑铁发泄暴力的欲望。现在看见这个年轻人他有些惊慌,不知对方是报了警还是带人来报复?自己已经和伙伴分开,现在孤身一人可不希望在任何事情发生。

  “您,您刚才拿了我的手机。”鹿九小心地说,“那里面储存了我全部电话号码,请您还,不,只还手机卡给我行吗?那对我很重要。”

  鹿九小心翼翼地态度消除了吴黑铁心里的不安,他恶狠狠地说:“小子,你收的教训还不够是吧!想要我再给你松松筋骨吗?”

  鹿九慌忙后退:“我真的只要手机卡就行,手机我不要了。”

  “你还敢啰嗦!”吴黑铁大吼一声,作势要扑上去,吓得鹿九转身就跑。看着鹿九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消失在巷子口,吴黑铁哈哈大笑。就看他那副窝囊废样,被偷的东西还想要回去?做梦吧!不过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多半是正好路过这里看到自己了吧?还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的好。鹿九又探头探脑的从巷子口溜回来时,吴黑铁早已不在原地。鹿九叹口气,闭上眼搜寻这个拿着自己手机的小偷的下落。

  吴黑铁从公交车上来下,口袋里又装上了好几个别人的钱包,那种鼓鼓囊囊的感觉带来的满足使他不由得哼着歌前行。今天的手气似乎特别好,所以吴黑铁决定趁热打铁多做上几把,努努力说不定够到富丽华夜总会潇洒十天半个月的呢。可是还没走出多远,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打扰一下……那个,我的手机卡……”吴黑铁一抬头,鹿九紧张地搓着手正站在他身边。

  “你跟着我干什么!”吴黑铁怒吼。竟然没发现这个家伙一路跟着自己,这可是自己这个行业的大忌。

  “可以把我的手机卡还给我吗?”鹿九就这么一个目的。

  “你小子找死是吧!”吴黑铁一把揪住鹿九。

  鹿九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乞求的看着吴黑铁:“我,我,我真的,只要,只,只要我的手机,卡……”

  “我看你是真得找死!”吴黑铁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鹿九接连挨了几拳后终于挣脱,抱着头跑到了马路对面。到达安全距离后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见吴黑铁大有要追过来的架势,于是又开始逃跑,直到离开了吴黑铁的视野。

  吴黑铁狠狠地在地上吐口唾沫:“真是倒霉!”遇到这么个活宝,原本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他放弃了继续干活的打算,索性回去睡觉。

  在团伙租的民房中,吴黑铁躺在床上数钱,另外两个同伙在边看电视边闲聊。今天的战利品不少,分配给个人每人足有一千多,吴黑铁这样高手的收入更是他普通同伙的几倍。大多数人拿到钱后都到哪里快活去了,吴黑铁因为心情不佳所以没有出门,正在计算自己的收入。没有干这行是还总想着将来挣了钱先寄回家去孝敬父母,真正干了这个来钱快的行当之后,反而不管有多少钱都被随手挥霍掉,从来也没有往家里寄过一分钱。

  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正在看电视的一个同伙以为是哪个同伙忘了带钥匙,不耐烦地应着,问都没问就打开了门。门外站的是个陌生的男子,看他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于是开门的人大喝一声:“你干什么的?找谁?”

  青年向屋里探头探脑的问:“我找,我找白天偷我手机的那个……”

  吴黑铁听到这话冲到门口,果然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年轻人。他着到吴黑铁高兴地说:“可找到你了,可以把我的手机,不,只还给我手机卡就行了,可以吗?再不然我给你钱,买,买回来……”

  吴黑铁怒吼一声冲出门,抬手拎住鹿九的领口:“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自从发现自己被跟踪后他已经加倍的小心,特别是在回窝点时更是特地在街上绕了好几圈,这个看起来不怎么精明、机灵的家伙是怎么跟上自己的?自己那么小心怎么会发现不了他?

  鹿九挣扎着说:“我没有跟踪你……你就把手机卡怀给我吧,还给我我就不跟着你了。”他也是被逼急了,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威胁的语言。

  “大了你的胆了!”吴黑铁虽然觉得鹿九古怪,但是几次的接触下来他已经知道鹿九是个好欺负的人,听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想都没想劈头盖脸就打下去。

  鹿九打定了主意这次不逃,狼狈招架着说:“手机卡又不值钱,手机你都拿走了,卡你就还给我吧。你,你要是不还,我,我可要请朋友帮忙来要了!”鹿九最后的这句话不但使吴黑铁火上浇油,也激怒了吴黑铁的同伙们,几个人一齐上前对鹿九拳打脚踢,一顿爆打后扔出了门外。鹿九好半天才爬起来,摇着头走了。吴黑铁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几口唾沫,又躺回床上去数钱。在他的心目中鹿九的威胁根本不算什么,废物的朋友当然也是废物,还不是来一个打一个,不过住处被他知道了有点麻烦,等大家都回来商量一下搬个点吧。

  鹿九被打走后过了大半个小时,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门被打开后外面却没有人——一只黑色的大猫正举着爪子做敲门状站在那里。开门的同伙难以置信地揉眼睛时,那只黑猫向他点着头客气说:“麻烦您了。”在那个人“猫,猫……猫在说话啊……”的惨叫声中大大方方地走进了门。

  吴黑铁在半睡半醒间听到同伙的惨叫,莫名其妙地坐起来,便看见一只油光水滑的大黑猫大摇大摆地来到自己面前,张嘴用人的语言说:“就是你偷了九师兄的手机吧?请你把手机卡给我行吗?九师兄重要客户的联络方都储存在里面呢。”

  吴黑铁环顾屋里,看着两个同伙那苍白惊讶的神情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再看脚边的猫,不由也惊叫着:“猫在说话!”跳了起来。

  “我是妖怪,请不要叫我猫。”黑猫彬彬有礼地说,“现在可以把手机卡给我了吗?”

  回答它的是一把当头抡下来的椅子,黑猫敏捷地跳到了一边。接着吴黑铁和他的同伙们抓起屋子里的各种物品,甚至抽出了匕首向黑猫招呼过去。黑猫闪躲了一阵子后生气起来,施展爪牙向他们还击,不一会三个强壮嚣张的男人就被一只猫打倒在地。吴黑铁看着站在自己身上,眼中闪着妖异光芒的黑猫,不知道它要怎么收拾自己,吓得闭上了眼,谁知那只黑猫看了他半响,居然抿着耳朵,喃喃自语着什么:“我居然伤人了……我居然伤人……”然后什么都没做,夹着尾巴垂头丧气地走了。吴黑铁和同伙们相互看着,要不是有各自身上脸上的爪痕牙印为证,谁都难以相信刚才的事是真的。

  同伙们追问吴黑铁刚才是怎么回事,毕竟那只猫是来找他的。可是吴黑铁怎么说得清楚,难道要他说自己今天抢了一个窝囊废的手机,那个窝囊废一直跟踪自己想把手机卡要回去,被自己打了之后就威胁说要让朋友来要,结果就真的来了只会说话的黑猫来帮他要手机卡……这样的事情说出口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吴黑铁推开围着他问的同伙,满脑子不解地出了门。也许自己是撞邪了,一旦想到这点,从故乡那个迷信的乡村出来的吴黑铁就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听说齐家巷子里有个小道观卖的护身符挺管用,去买张来戴戴吧。

  下定决心出门后打了辆车,吴黑铁无精打采的报出目的地:“齐家巷子。”司机发动车子,却没有马上开出去,吴黑铁抬头发现对方在打量自己。他一扬眉头恶狠狠地骂:“看什么看!找揍啊!”

  司机马上开动车子,边开边说:“你把手机卡还给鹿九吧,不然刘地要去找你了。”

  “你说什么!”吴黑铁大叫起来,这个司机怎么知道自己拿着那个人的手机,难道他们是一伙的?自己这次可算是上了贼船了。他不知道司机会把自己拉到什么地方去,情急之下掏出匕首抵在那个司机的脖子上:“停车!”司机一点也不反抗的把车停在路边。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对付我?”吴黑铁厉声问。

  “我是出租车司机,我不认识你,也不想对付你。”司机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

  吴黑铁重重把他一推,迅速拉开车门跳下了车。眼看着那两出租车拉上了别的客人驶走,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今天的种种经历太不对劲了。是要继续去买护身符还是回窝点?吴黑铁在路上徘徊几步,觉得还是避避邪的好,于是又向路边走去。正当他准备向一辆出租车招手示意时,有辆摩托车高速行驶过,直向站在路边的他撞来,幸亏摩托车手技术高超,在关键时刻奋力扭转了方向,摩托车发出刺耳的磨擦声在离吴黑铁不远处停下来。还没等惊魂未定的吴黑铁出声,那个车手已经大骂起来:“你走路不戴眼睛啊!撞死你你就高兴了是不是!咦……”他看清楚吴黑铁后觉了一声,“原来是你啊,就是你偷了鹿九的手机吧?快还给他吧,不然刘地要去找你了。”说完还自言自语一句:“为了个手机卡惹上刘地,至于吗……”说罢驾车扬长而去。

  难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抢了那个叫鹿九的人的手机了?吴黑铁茫然的看着四周。那个刘地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说起他要来找自己时那些人就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

  陷入精神恍惚状态的乌黑铁在街上走了一阵子,忽然想起自己时要去买护身符的,可是又觉得回窝点去人多一些比较安心。“在这里!找到了找到了!”随着一阵欢呼声,吴黑铁忽然发现自己被一群女人包围,还没等他对周围这些一个比一个美艳的女子生出什么妄想,其中一个性感火辣的女子已经扯着他的衣领问(呜呼,本来都是吴黑铁拎别人的领子啊):“刘地呢?他不是来找你了吗?”

  “刘地是谁?我不认识!”吴黑铁生气地向甩开这女人。这么漂亮的娘们,要用什么法子弄上手玩弄玩弄呢?还有那个短头发的也很不错,那个穿超短裙的胸围得有八十吧?他正在没边际的胡思乱想。“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那个穿的低胸露背超短裙的女人冷冷地说:“看哪儿呢?再看剜了你的眼珠子!”

  吴黑铁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怒吼一声:“骚娘们!”拔出匕首正想吓唬她,另一个女人从旁边抬手就夺走了匕首,向地上一扔说:“不想死给我安分点,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吗?秦姐你确定刘地要来找这个废物吗?”

  最早抓住吴黑铁的那个女人说:“我在酒吧亲耳听他和鹿九说的。他怪鹿九好多天不联系他一起喝酒,鹿九说手机被偷了丢了所有储存的号码,刘地自己拍着胸脯保证帮鹿九把手机找回去的。刘地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他既然答应了,铁定会来找这个白痴的。”说着不客气地在吴黑铁头上拍了拍。

  吴黑铁刚一试图反抗,旁边不知哪个女人就是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嘴里刚骂了句:“婊子!”小腿骨上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被女人们推来搡去好一阵,吴黑铁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这些女人的对手。这些女人不但力气比男人还大,而且出手狠毒,吴黑铁是个识时务的人,在几次的反抗换来了一身伤痕后就乖乖地任由那些女人拉扯。路过的人不知情,看他和一大群美女凑在一起,指不定还羡慕不已呢。

  吴黑铁边低着头“装死”边竖起耳朵听她们的对话。女人们叽叽喳喳,说的内容总离不开那个刘地。听起来这些女人竟然都是被那个叫刘地的男人始乱终弃的,而且她们被抛弃后居然依旧痴心不改,总盼着再与刘地重续旧好。刘地平时见到她们就躲,这些痴情女就努力寻找跟他见面的机会。直到刘地会来找吴黑铁后,她们先行一步找上了吴黑铁这个倒霉蛋,准备用他作诱饵等刘地上钩。

  吴黑铁被女人们挟持到一件热闹的酒吧,在一个包厢里等待刘地的到来。他虽然采用了不抵抗战略,但是经不住那些女人老把他当作出气筒,这个踢一脚那个捣一拳的,弄得他身上到处都在疼。来到包厢后他缩在一角,心里无比的盼望那个叫刘地的人快点来,好让这出荒唐的闹剧早点结束。他倒是曾经诚心诚意地提出把那个手机交出来,可惜这些女人的目的不在手机,唯有跟她们一起耐心等待。

  那些女人唱歌喝酒闹得正欢,吴黑铁却心情一团糟,正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把那个手机还掉算了时,一个女人轻轻拉拉他的衣角。吴黑铁抬头一看,坐在他身边的一名短发女子正在全神贯注的唱着歌,吴黑铁却听见她的声音同时在自己耳边说:“白痴别看我!让她们看到就糟了。低下头,如果想离开就动动手指头。”

  吴黑铁立刻低下头用力摇手指头。

  “我可以帮你逃走,但是你要把那个手机交给我,你同意的话就在摇摇手指头。”

  吴黑铁当然再次用力摇手指。

  接着那个女人唱完一首歌,站起来表示去洗手间,不知怎么的吴黑铁发现自己也跟着她出现在了包厢门外。女人抓着他的手臂说:“手机哪?”

  吴黑铁被她抓的疼的一哆嗦忙说:“在我住的地方。”

  “带我去。”

  看到吴黑铁带着这么漂亮的女人回来,同伙们都冲短发女子吹着口哨说下流话,女子拿到那个手机后很是高兴,居然没有立刻大打出手。吴黑铁都要怀疑这个手机是不是什么其他东西伪装成的了(比如重要的军事情报什么的)。

  女子把手机翻来覆去看了一阵后阴沉下脸问:“手机卡呢?”

  吴黑铁每次偷到手机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关机,扔掉手机卡,现在虽然手机拿得出来,那张扔进了下水道的卡他却要怎么找的回来?那女子见他拿不出手机卡,刚刚平和下来的脸色又变的阴沉,十分不悦地说:“刘地要找的是手机卡,我拿个手机来干什么?”又摆弄几下手机后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这里面也有储存电话号码,拿回去应该还能用,我就拿它去给刘地吧。”说到这里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红晕。

  吴黑铁偷偷地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把这个瘟神打发走了。

  谁知这时,他的一个被女子的容貌吸引了的同伙居然不长眼地凑了上来,故作潇洒地一只手搭在女子的肩上说:“MM,你喜欢手机的话我这里还有比那个好一百倍的,陪哥哥玩一盘就归你了,怎么样?”吴黑铁绝望地闭上眼。

  果然下一秒便传来一声巨响,等他再鼓起勇气睁眼去看时,那个同伙已经被摔倒在地,抱着腿痛苦的翻滚着,看他腿部扭曲的样子,骨头多半已经断了。短发女子歪着头喃喃自言:“要不要把这些人类全部杀人灭口呢?这件事万一被她们知道了就不好了。”

  她说杀人灭口什么意思?吴黑铁心碰碰得跳着,慢慢地向后退去,这个女人该不会想……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那个女人抓住一个向她扑过去企图为同伙报仇的家伙,夺过了他的匕首当胸就是一下。然后推开那具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尸体,向全部吓愣住了的男人们抱歉的说:“只能怪你们自己倒霉吧,谁叫你们不长眼去偷那个鹿九呢?其实想想如果他不是找了刘地而是去求火儿和林睿帮他找手机的话,你们的下场会更惨。跟活活被烤成八成熟相比,我能给你们个痛快,你们应该高兴才对。”说着首先便向吴黑铁逼去。

  其中几个同伙已经发觉这个力大无比的女人的诡异,他们可没有什么同伴互助的精神,趁着吴黑铁吸引了那短发女子的注意力,纷纷向门口逃去。那扇门却自动在他们眼前自动关闭,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屋里。

  “只是偷窃,就算被抓住也叛不了死刑,关个几天后出来以后照旧可以接着干,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吴黑铁忽然想起来当初带自己入行的那位老乡的话。——“我真的没想过会因为一只手机死掉。”吴黑铁看着女子手中的匕首越来越近,心中闪过的是故乡父母的面容,“我宁愿在山里种地也不再到城里来了,我再也不到城里来了……”就当他怀着这样的念头拼命大叫时,那柄索命的匕首却迟迟没落到胸口。

  最初看见时曾令吴黑铁产生过种种幻想的那名火辣辣的女子正站在吴黑铁面前,抓着那个短发女子握匕首的手,娇滴滴的说:“看来大家伙加起来也没你一个聪明呀,居然能想到独个先拿到那个手机卡去向刘地邀功吧?”

  短发女子一笑:“我这也是临时想到的,不是还没来得及跟大家伙说嘛。”

  “放心,我没打算揭发你,把赃物上交就行了。”火辣女子向对方伸出白哲的手掌。

  短发女子一笑:“我辛苦了一场,你却来坐享其成。”

  火辣女子娇笑着说:“不然我就告诉众家姐妹你的诡计,看你还能不能立新市混下去。”

  短发女子接着说:“如果我给了你呢?你就会自己拿着去找刘地,自然也就不用去告诉那些笨女人了对吧。”

  “哎呀,我们还真是知心知意的好姐妹呢,什么事也瞒不过你。”

  短发女子取出手机向她的手掌中放去,可在接后的瞬间却手掌一翻,呈爪形向火辣女子的喉咙扣下去,火辣女子早有准备,向后一仰身,飞起一脚向对方踢去。短发女子及时收手后才闪避开。吴黑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名绝色美女在他们的窝点中脚来拳往地展开了搏斗,那种种他原本以为只会在武侠小说中出现的招势一一呈现在眼前,带起的风声劲道更是使人不由地往“内功”这个词上想。这不,吴黑铁眼见短发女子的一爪被火辣女子躲过,可那一抓带起的风劲打中火辣女子后方一名来不及闪避的同伙之后,居然使他发出一声惨叫,粉碎破裂的衣服下五道“爪痕”出现在皮开肉绽的躯体上。两个女人在这样窄小的空间里打斗,盗窃团伙的人受尽了池鱼之灾,不多会便个个挂彩,呼痛呻吟声不绝于耳。其中几个为了保命,居然不顾自己的“职业”,抓着电话拨打了110报起警来,可是不知为什么,电话里出现的只是“嘟嘟”的忙音。

  两个女人打的不分上下,火辣女子在不小心挨了短发女子一拳后沉不住气,尖利的呼啸着化作一只鹰隼,翅扑爪蹬地扑向短发女子。短发女子怒叱:“居然用这下卑鄙的手段!在人类面前也敢显出原型!”

  火辣女子变的鹰隼咯咯笑着说:“反正你呆会也要把他们吃了来口,在他们面前现不现原型有什么关系。”

  又打了片刻,短发女子也变成了一只猿猴,看着眼前这场妖怪大战,吴黑铁和其他几个同伙终于承受不住,纷纷呼叫奔逃。实在找不到出路的他最后一咬牙,竟然先后从窗口跳了下去。

  十几分钟后,110的警车赶到了现场。警员们没有发现抱警电话里说的那两个疯狂斗殴的女人,却看到了七、八个从四楼窗口跳下后受伤,正在楼下翻滚的男子,然后又在这些男人租住的房子里搜出了大量的赃物。经过证实,这确实是一个在立新市疯狂作案多起的盗窃集团。至于这些人为什么会从楼上跳下来,警方难以采信他们供叙的关于两个妖怪女人为了一支手机在他们的屋子里大打出手,直至把他们逼至跳楼的证词,而以团伙内部斗殴为由结案。而那个因为一只手机把整个团伙送进了监狱的吴黑铁因为跳楼时骨折送进医院,之后又因为在医院中出现了精神分裂现象看到手机就会狂喊:“我再也不偷手机了,我再也不丢手机卡了。”还没尝到牢狱之灾,就被亲人保外就医了,到成了团伙中最“幸运”的一个。

  鹿九被火辣女子和短发女子夹在中间,已经在这间夜总会包厢中坐了十几个小时。鹿九几次求她们放他离开,都被她们断然拒绝,理由是刘地还没来拿那个手机,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还给他。鹿九心里大呼倒霉,果然只要与刘地沾上边的准没好事,对于自己“请”刘地为自己讨要手机的事后悔不已。

  昨天,为了手机的事挨了几次打的鹿九无奈之下只好拜托师弟黑冰去给他讨要,想到自己因为懦弱,居然还不如一只猫有用,颇为沮丧的他因为心神恍惚,一时反应慢了些又落入了刘地的“魔爪”。被刘地拖进酒吧灌了几瓶酒后,刘地对他痛加训斥,声讨他故意不开手机拒绝与刘地这个“朋友”联络的行为。虽然鹿九心里无比的清楚这个家伙想找到自己压根不必靠什么手机,但是对他的逼问还是不敢反抗,乖乖交待了自己手机被偷的事。

  果然接下来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刘地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别担心,不就个手机吗,回头我偷二十个给你用,来,来,再喝一瓶。”

  “不用了,不用了。”鹿九可不敢收偷来的东西,连忙惋拒他的好意。

  “怎么,你看不起我?认为我弄不来那么多手机!”刘地眯着眼恶狠狠地问。

  鹿九慌忙否认:“当然不是,不是,我怎么敢瞧不起你,只不过我的客户号友全存在那个手机里……”他的这个借口再次让自己后悔,因为刘地马上说:“哈哈哈,你还想用原来那个啊?好办好办,来,再喝了这两瓶,它被偷到北冰洋去我都帮你弄回来。”

  “不,不,我只要卡就可以了。”

  “好办,好办,不就是个手机卡么……来,再喝一瓶……”

  结果是现在鹿九没等到信誓旦旦为他找手机卡的刘地,却等来了两个拿着他手机准备向刘地邀功的女妖怪。他和他的手机一起成了诱饵,等着刘地这只地狼上钩,只是向来行动迅速的刘地也不知怎么了,迟迟不肯露面。鹿九看着那两个等的越来越烦燥,随时可能爆发的女妖怪,缩在包厢一角,心里不住地祷告刘地能在自己和手机被当作发泄对像砸烂之前赶到。

  刘地伸着懒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周影家的浴缸里,依稀记得自己和鹿九喝酒喝到把鹿九灌到了桌子底下之后中,又意尤未尽地想找周影继续喝,来到周影家之后才想起周影这个时间正外面工作,于是把目标转向了瑰儿,再以后……“死火儿,你居然敢偷袭我!”刘地怒吼着冲出浴室。把他打晕丢进浴室的火儿和林睿正在享用瑰儿做的宵夜,刘地刚凑过去,对于不久之前他的“调戏”行为依旧怀恨在心的瑰儿便气冲冲地说:“没你的份!”

  “别这么无情嘛,唔,这鸡爪真好吃。”刘地厚着脸皮用手抓东西吃着,脑子里隐约记起好象答应过鹿九什么事似的。是什么事来着?不管了,想不起来就不是重要的事情,吃饱了洗个澡,约个会之后有空再去问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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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 13:55: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挟持犯

  苟老师虽然人站在讲台上讲课,其实心里比谁都盼望着下课铃声早点响起。在他看来,对下面这些学生讲课根本是一件浪费口舌和时间的事情。这个高一、九班中什么样的学生都有,就是没有一个是能认真读书的。苟老师脑子里在胡思乱想,讲课的内容也就难免缺斤短两,不过下面的学生也没有几个在听课,睡觉的,聊天的,看闲书的,吵架的,甚至还有搬着笔记本电脑在上网玩游戏的。谁都没有把讲台上的老师当一回事。

  就在时间一点点接近苟老师期盼的下课时间时,教室里的喇叭忽然响了起来:“各班级注意,各班级注意,请全体师生十分钟之内到操场集合,请全体师生十分钟之内到操场集合,即将召开重要会议。”广播突然这么一响,倒是把讲课讲到自己昏昏欲睡的苟老师下了一跳,但是他们上如获大赦般的收拾教材走出了教室,把一班学生扔在身后不管了。班级里只有七、八个学生跟着他走了出去,但大数学生动都不动,对于那还在一遍一遍响着的广播置若罔闻。

  陈杠山开始听话的走到了教室门口,看看只有自己一个人又回过头来问:“子云,桃儿,杏儿,你们不去吗?”

  他那两个未婚妻不屑地撇着嘴,薛子云扬扬手中的扑克:“先打完这局再说,你别走啊,咱们眼看要赢她们了。”

  陈扛山和他一向同进共退,听他这么说又走了回来,进行他们那场十七胜十八负的牌局。更多学生连他这种犹豫都没有,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对学校的广播通知无动于衷。

  二十分钟后一个又气又急地老师推开了教室门,指着教室里剩下的不良学生们怒斥:“你们,你们这些混蛋,学校的广播没听见吗?为什么不下去!王童童,赶快叫他们集合,你这个班长怎们当的!”

  身为班长的王童童扬起头说:“我是很想去的,可是我答应过许主任(教导主任)尽量不出现在那种大场合,听老师的话可不是我的错。”过份美貌的她对异性有着过份的吸引力,有她参加的聚会中,她周围的范围总是骚动个不停,有几次竟在校长训话时有几个男生为她打了起来,所以教导主任才对王童童说出那么过份的话。现在王童童提出来,老师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她。

  那位老师再扫几眼其他那些连个解释都懒得给予的学生,压压心头的怒火──现在不是跟他们生气的时候:“你们这些混蛋听着,刚才广播要全校师生集合根本不是要开会,而因为二十分钟前有个疯子劫持了高一•三班的师生,现在他正拿着炸弹跟校方,警方说条件呢,叫你们集合是为了保护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跟我走!”听他说出实情,教室里面那些顽劣的学生们也不由出一身冷汗,大部分人都匆匆夺门而出,跑的比领路的老师都快。只剩下廖廖几个顽固份子依旧无动于衷。

  王童童还在看她的书,何欣然在织毛线,而那边的牌局依旧继续着。

  “扛山,你这牌出的不对啊,你这不是给她们搭桥吗?”

  “那,那我换这张。”

  “出了的牌怎么能换!你没听过落子无悔吗!”

  “那是下棋我们这是打牌。”

  “那也一样!”

  “……”

  “你们几个走不走!”老师咬牙切齿地问。

  “走,走,等我们打完这一把就来,放心,那挟持犯是为了要钱,不至于这么快引爆的。”

  在老师三番五次的催促中,最后几个学生好不容易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室,边走还边在讨论“三班的家伙们太倒霉了,这样的事都能被他们遇到,不过咱们学校不是号称全封闭管理,多么、多么安全的吗?怎么会让那种人溜进来?”没事总溜出校园逛街的两姐妹之一对自己交纳了巨额学费后依旧得不到足够的安全忿忿不平。

  王童童耸耸肩:“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那一个绑了去不是大肥肉,那些歹徒还不知眼红多久了吧,这下那些学生的家长和学校要出血咯。”她好象并不认为自己也是富商的女儿,也有可能成为目标。

  “不过也挺有趣的,这样下节课就不用上了。”何欣然逃过了最讨厌的英语课,语气中尽是“欣然”之意,“下次上英语课时他们也来劫劫咱们班就好了。”

  “你简直唯恐天下不乱!”薛子云义正词严地指责她,“汪老师(英语老师)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可以是那样的惊吓!要劫也应该上政治的时候来才对嘛!”

  听着他们那种旁若无事的对白肺都快气炸了的老师加快脚步,想着离他们越远自己犯心脏病的可能性就越低。若不是学校有义务保证每一个学生的安全,他真想扔下这几个“不良”学生不管了,象这种人就该让他们吃吃苦头才有可能学乖。好不容易磨磨蹭蹭下了楼,眼看大门就在前方,任务即将完成之际,以致最老实的陈扛山突然尖叫起来:“等一下,今天三班有生物课!林老师……林老师!老师,你刚才说有老师也被挟持了,是不是我们的林老师?”

  “是啊,是林青萍老师,本来劫匪们的目标只是那帮学生,他们是要林老师去向校方转达他们的要求的,但是林青萍老师断然拒绝离开,选择了留下和学生们在一起。劫持者向学校提出了每个学生一百万的价格,如果学校在四个小时内不给他们满意的的答复,他们就要开始杀人质。恐怕他们第一个就会向没有利用价值的林青萍老师。林老师是个好老师啊……”这个老师叹息着,为林青萍老师的命运担忧不已,一回头却发现身后那几个学生停下了脚步。

  王童童脸色发白,着急地叫:“怎么办?林老师怎么让他们抓去了?不行,我要去救她!”

  “胡说!”那位老师怒斥,“你说什么疯话,你去让他们再多一个人质吗!还不快到安全地带去集合,这里的事交给警察就行了!”

  王童童头一扬正要反驳!觉得身后有人扯扯她的衣角,回头看,何欣然正随着MP3的音乐晃着身子,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薛子云也一拍她肩:“走,咱们快离开这里。”同时向她挤挤眼。于是这一行人用百米赛的速度向校外的集合点跑去。

  那位被扔在后面的老师叹口气。这几个“特别班”的“特别生”虽然顽劣无比,可是平时对他们的班主任林青萍老师还是十尊重的,谁知道现在听林老师出了事,除了那个王童童,其他人居然个个面不改色,实在是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啊……林老师枉为他们费尽了心思。

  那几个乖乖凑到集合地点的顽劣学生在老师们面前露脸晃了晃之后,一眨眼就集体溜回了教学楼,钻进了一间无人的教室中。薛子云回头看见跟在身后的陈扛山,挥着手吩咐:“你跟来干吗?快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这里交给我们了,放心,保证那些混蛋不得好死!”

  陈扛山看看眼前这几个因为林老师的安危而联想到他们自己的下场,因而个个青面獠牙,擦爪霍霍的同学们,对拍着胸脯下保证的薛子云苦笑:“我就是担心这事才来的。”

  “你少在那里假慈悲了。”朱黑黄不客气地说,“如果那老太婆有什么事,你也一样得到霉。”遇到这事他一肚的不耐烦。对于林青萍他当然一点好感也没有,不过对于林青萍有个好歹的后果他很清楚,所以比谁都急于去解决问题。

  “你刚才叫林老师什么?”何欣然和朱黑黄是死对头,这时也不放过机会的跳出来,“敢这么叫林老师,你是嫌冷想‘烤’烤火了吧?”

  “行了,你们别吵了,林老师要是在咱们学校出事,咱们谁都逃不过这一烤!”薛子云加重语气。

  “所以我说别磨蹭了,马上去救人!”王童童大声宣布。她性子急燥,所以平时虽然身为班长却没什么领导能力,向来是凭着暴力仍别人听话。但是这一次她一动身大家都跟了上去。薛子云边走边在她身边说:“我本来想大家分分再动手,别把动静弄太大了让人类疑心。”

  “行了,你就别唠叨了,咱们班没有‘团结’这回事儿。”杏儿嚷嚷着先冲出了门。而桃儿在走这前总算还记得陈扛山这个没有自卫能力的人类,没忘了叮嘱一下:“你自己找个安全地方,我们回头再来找你啊……”

  “别下手太狠,得饶人处且饶人,至少别杀人……”陈扛山虽然明知他的这些同学们满腹杀机,还是不死心地在后面跟着唠叨着,知道送他们出门。

  林青萍脸色苍白,双手各搂着一个吓得嘤嘤哭泣地女生小声安慰着她们,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那三个劫匪。三个人都是西装革履一身名牌,相貌堂堂的成功人士模样。大概正是因此才混进了这所全封闭管理的贵族学校吧。领头的那个男人正在与校方通话,重复着他们的要求,并且要求一辆加满油的车停在楼下随时供他们使用,电话那边校方不知用什么答案回答,匪首那眉清目秀的面孔扭曲起来,吼叫几句:“不然我就杀人质!你们最好照作!”重重合上手机。

  林青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几个匪徒的精神会越来越紧张,自己和学生们的处境也就越来越危险。她的心中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悲伤,不由想到自己的儿子,他现在应该正坐在教室中安静的学习吧?今天遇见这样的灾祸,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出什么事?如果有个好歹,小睿怎么办?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万一自己再……不行,现在不能想这些!林青萍努力把这种念头从自己脑海中赶出来,这里有三十个学生,他们每个家里都有象自己这样的父母在牵挂着、担心着他们。自己身为教师,就算没有什么力量,也得竭力而为地保护他们的安全。

  “哭什么,别哭了!再哭老子毙了你!”匪徒们已经开始焦燥,其中一个向哭泣着的女生们吼叫。被他一吓,几个女孩子哭的声音更大了,林青萍连忙安抚她们,免得更加刺激匪徒。

  李文友扫视着教室各处蜷缩着的学生,个个身上不是名表就是各种贵重首饰,狠狠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这些小孩子什么都不是,却凭着自己的老子有钱就可以上这么好的学校,吃好的喝好的,穿名牌玩手机,而自己勤勤奋奋半辈子却什么也没得到,这算什么世道!反正欠了一屁股债,自己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了,干上一票,成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不成也要拉上十个八个人垫背,他重新巩固了一次决心,向一个竟敢稍稍直起腰的男生踢了几脚,向一个手下吩咐:“把那个女老师拖出来,如果到了五点他们不拿钱来,就先把她的头剁下来扔下楼去!”

  林青萍心中一颤,还不等她作什么反应,那个匪徒已经向她下了手。当林青萍被扯着头发拖出去时,学生们一起发出惊叫,几个男生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匪徒们连踢带打赶到一边。林青萍尖叫:“你们想干什么?不许伤害孩子!”

  李文友哼哼冷笑:“我们想要钱!钱!如果你们学校和他们的老子不给我们一大笔钱,我们就把你们一个个割下脑袋丢出去给他们!而且就从你开始!”

  林青萍挣扎着说:“你们只不过是要钱而已,只要不伤到孩子,他们的父母会答应你们的条件的,如果你们杀了人,罪名就不是绑架那么简单了,那么一来警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即使拿到了钱又能逃到哪里……”

  “你他妈的别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李文友一脚把林青萍踹倒在地,他挥着手大吼,“我们反正都是究疯了的人,不干这一票也没活路了,左右是个死,我怕什么!倒是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大少爷们,你们不是一生下来就高人一等吗?现在我要死的话你们全得给我陪葬,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啊!”他面目狰狞地嘶吼着,吓得学生们都不敢看他。

  “咯咯咯咯。”教室的一角落里却传出一阵嘻笑声,在一片静寂中格外刺耳,李文友怒吼:“谁,不想活了!”学生们也以为是哪个女生吓得精神失常了,纷纷偷眼向那个角落看去,但是那个地方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李文友和另外两个匪徒面面相觑,他使个眼色,其中一个匪徒向那个角落走去。他把桌椅板凳全翻了一遍,连只苍蝇蚊子都没看见。李文友把目标放回了学生们身上,面目狰狞地咆哮:“老子是穷疯了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们最好起到你们的老子会乖乖的出钱,不然就陪老子一起死……哈哈哈哈……”

  “明明买得起几千块一支的手枪,还说自己是穷人,那人家吃不上饭的乞丐成了什么?上次我想买还没舍得花钱呢。”这次声音来自另一个角落,不过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明显对李文友那只抢充满着羡慕。

  先前那个声音马上反驳:“你买个车模玩具都几千块,人家买枪也算生产工具,几千块不算贵啊。你上次不是自己把钱全买了彩票才卖不起枪的吗,现在有什么可眼红的。”

  “唉,一万元的彩票啊……”这个人发出一声心疼得长叹。

  先前那个声音不依不饶地在他的伤口上洒下一把盐:“结果就中了五块钱……”

  “唉……”

  李文友跟着声音四处乱找,可是传来话音的角落还是不见半个人影:“去看看谁在胡说八道!”他吩咐一个手下。

  “文哥,没人说话啊。”那个匪徒不明白李文友所指何事,愣愣地说。

  “刚才是谁在说话!”李文友向学生们怒问。那些学生都被他吓得缩成一团,看起来谁都不象能说出刚才那么嚣张的话语的人。这是那个声音却又响起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会叫得狗不咬人是不是?这个家伙就会大呼小叫,没什么真本事吧?”这次说话的是个女孩子俏皮的声音。接着她自己又说:“他本来就不可能咬人啊,你没看见他拿着枪嘛。”

  “拿着枪又怎么样?关键时刻枪管什么用,我觉得还是咬人厉害啊。”

  “以为他是你啊,连牛骨头都能咬碎了。我看他这样子,核桃都咬不开。”

  “……”

  那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期间李文友一直跟着那声音在教室里寻找,几乎把每一个女学生都拉起来检查了一遍,可是那个声音依旧忽远忽近的在耳边说个不停。“谁,给我出来,不然老子毙了你!”他忍无可忍地挥舞着枪喊。

  “嘻嘻,都不知道人家在哪里就要毙了人家,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吧?”

  “他当然脑子有问题。脑子没问题的任谁会去当抢匪啊。”教室里又出现了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加重了语气宣称,“会去抢劫的家伙都是脑子有毛病的!”

  另一个男声冷冷地插进来:“姓何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这么简单的现代汉语都听不懂?呵呵呵呵,会去抢劫的人脑子果然都是……”

  “姓何的你找死!”

  “干吗?想打我啊?我怕你不成!”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再吵,正事还没办呢。”最早出现的男声不耐烦地说,“看看那个贼头子,快被你们烦的发疯了。”

  “所以我说干抢匪的人本来就都……”

  “好了好了,你就少说一句吧。”最初出现的那个女生也加入进来劝说。

  听这些声音,说话的最少有五个人:三个女的,两个男的。而且年纪都很轻,也就跟眼前这些作人质的孩子差不多。李文友跟着声音在教室里乱转,一低头却看到自己的同伙和那些人质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你们听啊,那些小兔崽子在胡说什么?你们听不到吗?听不到吗?”他边说边注视着眼前人的神情,而那些人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们什么声音都没听见,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李文友。

  “嘻嘻,咱们再说下去他就要神经病了。”

  “挺可怜的啊,别欺负他了吧。”

  “反正就要进监狱了,说不定去神经病医院待遇还能好一点,我们这是为他好。”

  “你们罗罗嗦嗦的说什么呢,拖过来吃了算了,我还有事没空磨蹭。”

  “你可以走啊,到时候我们就说这件事你一点力都没出,看看你会有什么下场。”

  “就是啊,又没有人求你来,你想走就走也没人阻止你啊,走吧走吧,走好喔,呵呵呵呵……”

  “你们到底是谁!”李文友大吼着举起手中的枪,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开了数枪。所有的声音一下子都消失了,只剩下教室里的同伙和人质用惊讶地表情看着他。李文友挥舞着手枪向同伙们叫:“再去打电话!他们要是还不肯出钱就开始杀人!把他们统统杀光!”看着他口沫横飞的样子,包括他的同伙心里都生出:“他疯了吗?”的念头来。

  “你惨了……”那个男声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来,把李文友吓得跳起来老高。那少年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说:“你要开枪也不瞄准点,着下好了,啧啧,等着看女孩子的愤怒吧!”李文友挥拳打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个声音还在耳边“嗤嗤”的笑,他的手臂却只是在空气中划拉,没有出碰到任何实质的物体。接着“啊……”的一声惨叫响起,这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少女的声音,“我刚买的手镯啊!你竟然打坏了我刚买得手镯!”

  “冷静点啊,在这里用法术会把无辜的人卷进去的……”

  接着是一阵扭动声,那个女孩在高叫着:“放开我,我要撕碎他为我的手镯报仇!”而其他人则一个劲的安慰她:“方正他死定了,撕不撕碎区别不大,你别吓着林老师啊。”

  林老师?李文友听到这个词后忽然冲向前,一把揪起林青萍用力摇晃着:“是不是你在捣鬼!是不是你这个女人在捣鬼!”

  自从他开始胡乱开枪之后,林青萍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匪首看起来好像是开始疯狂了,他手里的枪是多么危险的武器啊,要怎么样才能不让他伤害到学生们?眼看着李文友把枪抵到了自己的额头上,林青萍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儿子的身影。

  “说着说着你还大了胆了!”怒气冲冲的声音在李文友耳边响起,接着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五指收紧间,李文友甚至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发出“咯咯”声。李文友奋力往回抽手,却无法缩回分毫。接着那只手拉着他那握枪的手缓缓转动方向,枪口从林青萍额头抬高、转向,李文友看着枪口慢慢移动,最后定位在自己那个正在拿着电话根警方交涉的同伙身上,忽然明白了攥着自己的“那只手”的用意,在他惊惧地大叫:“不要!”的同时,手枪被扣下了扳机。子弹正中那个同伙的太阳穴,他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反应过来就命丧黄泉,尸体靠着墙慢慢滑倒在地。

  “文哥?”另外一个同伙颤声问,“你,你这是干什么?”虽然选择干这一票的时候就有了不能活着出去的打算,但是同伴血淋淋的尸体摆在眼前,还是令他胆战心惊。他看到李文友一言不发,拿枪的手臂正转向自己,更是大惊失色:“文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李文友现在是有苦说不出,现在不但是他的手臂不听指挥,就连想要同伙小心都难以开口,仿佛身体不属于自己了一样,只听见自己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反正是逃不掉了,不如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哈……”说着便向这个同伙开了一枪。

  那个匪徒早就觉得不好,及时地向一张桌子后面一滚,子弹打在地上嘣出一串火花,那个匪徒却捡了条命。“李文友,你他妈的疯了不成!”那个匪徒破口大骂,接连在桌子后面闪躲,居然又逃过了李文友一连串的攻击。

  “你的准头太差了,让开给我打!”

  “你干什么?别抢啊,我玩得正高兴呢!”

  “给我吧你!”

  李文友耳边再次传来那些少男少女的声音,一番争执之后,李文友听到那个男声“哎呀”一声,接着攥着自己手腕的换上了一只“纤纤玉手”。这个女孩子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向着那个同伙的方向就是一连串的射击。只是她的准头更差,子弹不是打飞就是打偏,距目标最远的一枪居然打到了离那个女老师不远的地方,引起了她的同伴们一片尖叫:“你差点打着林老师!”“不想活了,林老师你也敢打!”

  事情果然和这个女老师有关。李文友再次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到了林老师这个名字,他看着那个依旧护在学生前面的女人,目光中透出杀机。就在这时,在那些少男少女的争执声中,那个抓着他的手力气渐渐放松下来。李文友瞅准机会,猛地从对方那里抽回了自己的手,紧接着抬手向林青萍连开三枪。

  自从李文友开枪打死自己的同伙后,林青萍就更加害怕,看着眼前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她一直在小声告诉学生们不要慌乱,不要乱动,尽量把自己掩藏在桌椅的后面等等。孩子们也都吓傻了,就连那些胆小的女生停止了哭声,尽力的蜷缩起身体来,生怕那个魔鬼注意到自己。林青萍则挡在几个学生身前,心中祈祷着警方的救援早点到。看到李文友开始追杀自己的另一个同伙,林青萍本来稍稍松了口气:匪徒们自相残杀总是好事。谁知道李文友忽然放弃了追杀那个同伙,猛地掉头回来,冲着自己就是一枪。林青萍双手抱头,绝望的闭上了眼。

  枪连响了三声,认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林青萍却没有任何被击中的感觉。等了很久,她试探着睁开眼,看见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个匪首竟然把枪抵在了他自己的太阳穴上,一副想要自杀的模样。但是他的双眼圆睁,嘴大张着,脸上青筋暴现,却是极度惊恐的表情。他手中的枪也是时而抵上脑袋,时而移开一些,就好像在死与不死之间犹豫不决一样。虽然林青萍是个善良的人,这个时候也在心底暗暗期盼着他赶快开枪自杀算了。

  李文友极力挣扎着。那股控制他的力量是那么强大,以至于他每次挣扎着把手挪离太阳穴,那股力量就立刻在把他的手推回去。每这样反复一次,李文友都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但是他知道,自己放弃或者顶不住的话,等待自己的下场就会和那个躺在鲜血与脑浆中的同伙一样,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挣扎求生,坚决不肯放弃。

  “这个家伙挺倔啊,就是不肯乖乖的自杀。”

  “少废话,把他交给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就别添乱了!刚才不是你他怎么会有机会开枪打林老师!”

  “我不是当下那些子弹了吗,你怎么没完没了的!”

  “就算你挡下来了,可是……”

  “行了行了,一人少说一句吧,我听到警察上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猪,去让他们等等,我这边还没干完呢。”

  “你说谁是猪!”

  “就是你!别人忙着就你在旁边看热闹!”

  “姓何的你找打!”

  “来呀来呀,打啊!”

  “你们两个!”一声怒吼打断了这场争执。针对李文友的压力本来松弛了些,现在又一下子重重的向他施加来。他的手再一次不听使唤的指向自己的要害。“赶快动手啊,就是现在,我看见对面楼上的狙击手准备好了,正好让他亲眼看着这个匪首自杀,帮忙做个证!也省了他一发子弹,一举两得。”

  李文友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狙击手埋伏在哪里,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摆脱这股控制自己的力量的话,不用警方的狙击手出手,自己很快也会变成一具尸体。他竭力和那股力量对抗中,忽然听到对方轻轻“咦”了一声,似乎在为什么事吃惊,那股力量也放松了不少。李文友趁机奋力摆脱对方的控制,正想夺路逃走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他艰难的回过头,以为可以看见那个要自己命的神秘人物,眼中看见的却是那个本来多在角落的同伙,对方拿着一把匕首正高高举起,对着自己又是一下,嘴里还狠狠地咒骂着:“想杀老子,看看谁先死!”

  李文友在对方的匕首捅进自己胸膛的一瞬间举起枪,射出了枪里最后的一颗子弹。李文友最后的意识中,除了看到同伙额头崩出的血花外,还听到那些声音在说:“赚到了,自相残杀死光,省了我动手了。”

  警察在枪声后不久冲进了教室,那些从窗户、通风管道、走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的全副武装的武警们看到的对手,只是三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林青萍看着涌进来的武警,再看看地上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经躺满了眼泪:“小睿,妈妈很快就可以回家抱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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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 14:02:0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炸弹魔

四、炸弹魔

  “您好,这里是110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接待员公式化的声音刚落,电话的那一端便传来一阵被修改过的声音:“我在一辆出租车上放了炸弹,”那个声音阴森森的,重复着:“一颗定时炸弹。”

  接线员一愣,脑海中在飞快地分析着这又是一个恶作剧电话还是真实的事件,对方接着又说:“那是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车号是XX00544,车上的炸弹将在半小时后爆炸——我给你们半个小时够了吗?同样的炸弹我在立新市放了十七个,不过不用担心,其他的十六的暂时不会爆炸,至于将来炸不炸就全看你们了。我现在手头紧,需要三百万,汇进这个帐号:XXXXXXXXXXX,我看到钱就告诉你所有的炸弹位置。好了,我就说到这里,不打扰你们去找那辆出租车了——他的运气不太好对吧。就这样吧,我等着我的三百万,拜拜……”

  几分钟后,正将要下班离去的刑警们被紧急召集在一起。叶支队向他们介绍了一下刚才那个电话,吩咐说:“尽快和各大出租车公司联系,赶紧找到这辆出租车!尽最大可能保证司机和乘客的安全!”

  现在正值下班的高峰期,正是街道最拥堵的时候,万一那辆出租车上真的被按有炸弹,又正好在街道上爆炸,那后果实在是难以想像。而且立新市这么大,要找一辆特定的出租车谈何容易?叶支队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恨不能飞到街上去找。等他一抬头见警员们竟都站着没动,不由气急地喝斥:“你们还不快去!”

  警员们都围着一个正在拨打电话的警员,那个警员拿着电话小声解释道:“叶队,这不正在给那辆车打电话呢。其实那辆车十分钟前还在咱们院里呢——那是孙剑的一个哥们的车,刚刚接着孙剑走了。哦,电话通了……孙剑,你还在你朋友车上吗?还在,好,你听我说……”

  孙剑一上车就瘫在座位上喊累,又喋喋不休的宣称自己为了这座城市的和平与繁荣耗费了多少心力,为了保护周影这样的善良市民花费了多少心血,其目的也不过是想要周影出钱请晚饭而已。其实孙剑平日里决不是一个这么罗嗦的人,只是周影这么少言寡语,他和周影在一起时总得多说几句才能平衡气氛,不然车厢里冷冰冰的多么难受──至少他自己是这么宣称的。周影每当听到这个论调都很苦恼:刘地平时也总是喋喋不休,难道也是因为自己话太少的原故?

  电话铃声打断了孙剑的话,他边咕哝着:“难道又要被抓回去加班?”边拿起了电话。只听了几句他原本散漫的神情就凝重下来,不住“嗯”“嗯”地答应着,鬓角甚至渗出了汗水。挂上电话之后他沉声向周影说:“周影停车。”

  周影问:“你得回去吗?”

  “周影,你千万别慌听我说,你的车上可能被人放了炸弹,现在你下车,把车交给我,我要把它开到无人处去。”孙剑看着街上的车流人潮,手心不由地冒汗。

  周影听了他的话只是眨眨眼,连半分孙剑想象中的惊慌之色都没有,反而安慰孙剑似的说:“放心,这车上没炸弹。”

  “周影,你……”这种处惊不乱的态度实在令人敬佩,可是关键时刻也十分气人。孙剑顾不上说明来龙去脉,趁着遇到红灯停车时他用力一推周影:“下车,我来开。”孙剑的本意是想把周影推出车外,自己抢过车来开走。没想到周影肩膀一沉就化解了他的攻势,孙剑一直知道周影工夫不错,这次是第一次意识到对方的功夫其实胜过自己。

  周影叹气:“车上真的没炸弹。”那个炸弹早被火儿拆去当玩具了。

  可是孙剑不由分说再次扑上去,这次他下手更狠,一脚把周影踹出了车门,周影只好赶在车子发动前快速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孙剑得到方向盘发动车子后也不管红灯不红灯,从车缝中东插西钻,向一座已经被刑警们清空的停车场冲去。周影几次开口想说自己的驾驶技术更好,如果由自己来驾驶的话去更快,可是孙剑的精神高度集中,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周影无言地看着车外,看起来孙剑很在意那个炸弹的事,是不是不该让火儿把它争去当玩具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那个人危肋会爆炸的时间越来越近,孙剑焦急又无耐地看着眼前拥堵的街道,不知道能不能够在时限之前赶到无人的停车场。

  火儿抓着“拎”来的炸弹得意洋洋地飞着。它这样一件玩具好久了,可惜这种东西不多见,很难得才能发现一次。火儿很为自己的“慧眼”能在第一时间从车底下发现它而自豪。现在火儿正准备把这个“宝贝”带去跟林睿一起玩。

  五分钟,四分五十九秒,四分五十七秒,四分三十秒……

  汗水从孙剑的额上滚落下来,他忽然把车快速停在路力,不顾身后车辆忿怒的喇叭声,猛地拉开车门冲下车去大叫:“我是警察,这辆车上有……”他正想驱散在场的民众,却被周影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说:“我今天一天没离开过车,车上不可能有炸弹。”

  孙剑身为刑警,自然以民众的安危为第一位,即使是一个危肋的电话也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了。引起现场短暂的惊慌总比真的有人伤亡好的多。可是周影的手臂力气出奇的大,扣住他的双肩,竟使他无法移动。

  警员们从头到尾,一颗螺丝都没放过的把周影的车检查了一遍,果然没有所谓的炸弹。警员们对于这种恶作剧式的警告电话十分气愤。也不知道那些打电话进行“我在某某商场放了炸弹”“我在某某酒店的食物中放了氰化钾”之类的谎报的人有什么想法,总是害得大家劳师动众的,偏偏还算不上什么大罪名,就算把他找出来也判不了什么刑。孙剑看着正用“我早就说了没有吧”的眼神对着自己的周影,无奈的耸耸肩:“没有不是更好。走吧,我请你喝一杯。”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110报警台的接线员给叶支队转来了那个要求和“大上司”通话的“恐吓”电话。

  “喂,我是叶建华。”叶支队铁青着脸接电话,周围的警员们都暗心惊,这种表情表示叶支队十分生气,看来这次那个把警察当小孩子戏弄的家伙要倒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叶建华身上,只有周影伸出手迎接悻悻地飞来的火儿。火儿一脸的不高兴,一头钻进周影怀里,准备睡一觉来调整心情。刚才那个炸弹好端端的竟然在它爪下突然炸开了,害得它根本没来的及玩,所以心情十分不好。

  这时在按电话的叶支队一句话引起了它的注意:“……别以为你没真的安放炸弹就不犯法,恐吓也是条罪名!哼,那辆车上哪有炸弹,什么,你不相信车还没炸?当然,车现在还好好的呢!”

  对方似乎不相信这个答案,沉默了半晌才说:“哼,我不管你们在搞什么鬼,在汉兴路的第二个电话亭里还有一个炸弹,十分钟后它就会爆炸。我会再打电话来的。”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不等警察们作出反应,火儿已经欢呼一声冲了出去:“还有一个!我要了!”

  之后的大半天,在那个打电话的人、警察以及火儿之间,展开了一场追逐的游戏。那个人打电话威胁要炸哪里,警察们当然马上要赶去,而一直埋伏在叶建华肩膀上支着耳朵偷听电话的火儿则快马加鞭,抢在警察前面去找到那个炸弹。可惜炸弹到手不出几分钟就会“轰”的爆炸,让它空欢喜一场。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不但警员们疲于奔命,纷纷咒骂着那个耍弄警察的混蛋,火儿也恨恨不已,竟然敢和它作对,非吃了对方不可。当它再次飞回叶支队肩头,正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在歇斯底里地叫:“我明明放了炸弹,我放了十六个!明天,明天我再去放!我要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一名警员来的叶建华耳边悄声说:“已经锁定对方位置……”火儿眯起眼,把头伸了过去。

  瑰儿在厨房里忙碌了半天端饭菜出来时,发现桌边坐了一个陌生男人,她不由抱怨:“这是谁的客人人呀?请客人来吃饭也不早说一声,我没多预备一个人的饭菜啊。”那个人听到她的声音后竟象被针扎了一样弹起来,用一个茶托护在胸前,神色惶惶地看着她。

  “不用给他饭吃。如果他做不出我要的东西,他就是今晚的宵夜。”火儿悠哉游哉得站在吊灯上荡着秋千说。

  那个男人听了又跳了起来尖叫:“什么东西在说话?什么东西!”他冲着瑰儿吼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绑架我?”并且气势汹汹地向瑰儿扑上来。瑰儿在他冲到跟前时抬手把盛着热菜的盘子扣在了他的脸上,抬头生气地叫:“火儿,你怎么带这么没礼貌的家伙回来!浪费了我一盘菜!”

  火儿“啪”地从灯上跳到那个男人头上,把他整个人砸得趴在地板上,又狠狠啄上几口:“笨蛋,浪费了我的菜!给我起来!快点给我做炸弹!”

  那个男人被菜烫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用手摸着眼里的油叫:“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他的眼光四处寻找着,却总是从就张翅悬停在他眼前的火儿身上略过去,“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人是鬼?”

  火儿又是一翅膀把他打个跟头:“叫你去给我做炸弹,你还不给我动手在那里鬼叫什么!”

  那个男人再次张皇的寻找,可是就是对火儿视而不见。瑰儿皱起眉头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火儿,这个家伙是不是疯子?”

  “当然不是!据他自己说还是个天才呢!专门作炸弹的!我特地抓他回来做炸弹玩,谁知道这个家伙居然敢装作看不见我,一直不跟我说话!”火儿越说越气,又打了那个男人几下。

  看不见火儿?这倒是件新鲜事。平时使用了隐身术的火儿,人类是看不到的,但是如果火儿想让谁看到它,那它的外表可不容易被忽略:雄鹰般矫健的身姿(略胖),光芒炯炯的双眼,身体上覆盖着升腾的火焰,宛如神话中的火鸟出现在人间一般。再加上它那动翅膀比动嘴快的习惯,谁也无法在被它扇上几翅膀之后还看不见它吧?“火儿,你忘了对他施个法术号让他看见你吧?”瑰儿大胆推测。

  火儿的脑袋一下子贴到她的脸上:“你看我象那种没脑子的笨蛋吗!”

  “那他是怎么回事……喂,你看得见我吗?”瑰儿指着自己问那个男人。

  那男人冲瑰儿吼:“你到底想干什么?用了什么妖术?”

  瑰儿向火儿说:“他看得见我,不是瞎子。”

  火儿气冲冲地喊:“你给我告诉他,限他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给我做是个炸弹出来,不然他就是我今天晚上的宵夜!”

  瑰儿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个对自己的处境还没有完全了解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说:“抓你来得家伙就在你头顶上,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看不到它——其实看不到更好,省得你一下子吓出个好歹来。它说了,抓你来是为了让你给它做炸弹玩,十二点之前作完十个,不然就吃掉你……等等,做什么?”瑰儿眯起眼看着火儿问:“你抓他来是要做什么?”

  “炸弹啊。”火儿毫无掩饰地说。

  “你居然想在家里做炸弹!”在瑰儿高分贝的叫声中,火儿和那个男人一起被她扫地出门,“立刻给我扔了那个会做炸弹的家伙,不然你就别想回来吃饭!”

  火儿拎着那个会做炸弹的猎物在天上徘徊了好一会,在晚餐与炸弹之间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对它来说不吃饭是万万不行的,可是好不容易得到了可以保证以后有源源不断地炸弹供应的制作者,火儿更始舍不得放手。怎么办呢?它在天上转了四五圈后终于想出了办法,唱着歌向郊外飞去。

  鹿九端着饭菜走进猪舍把它们放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小声说:“趁火儿不在你快吃点吧,等它回来就吃不成了。”火儿本来是命令他只许给这个男人猪食吃的,可是这样的事情他实在做不出来,趁着火儿回去吃宵夜的功夫他还是准备了点东西拿来给这个倒霉的家伙吃。那个男人坐在一个空饲养栏内,周围的栏里居住的都是鹿九养殖的大肥猪。虽然鹿九为他特意收拾过这个饲养栏,可是那黏糊糊的地面,那扑鼻薰脑的臭气,还是令这个男人直欲作呕,怎么可能吃得进东西。

  他一把揪住鹿九怒吼:“你想干什么?为什么绑架我!”

  鹿九摇摇头:“你最好还是快点把炸弹做出来吧,我是为你好。”

  “用这种方式要我跟你们合作?不怕我做个你们拿到手上就爆炸的炸弹出来。哼,想利用我的技术可以,把你们老大叫出来跟我谈。”他认为是哪个黑社会帮派看中了他的技术,态度自然强硬起来。

  “你……唉……”鹿九心里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同情,但是还没胆子大到做出与火儿的旨意相违背的行为,摇头叹息着想要离去。那个男人猛地向他扑上来,自身后扣住鹿九的喉咙压低声音威胁:“放我出去,不然就拧断你的喉咙!”

  鹿九抬手按住他的手臂:“你就别闹了,都到这里了,就认命吧。有机会我一定帮你说说话,尽量保住你的性命。”

  男人没想到被自己紧紧扣住喉咙的鹿九还能一如平常的说话,惊讶之余手指再用上几分力气,恶狠狠地说:“你想死想活!”

  鹿九挥手在他的手臂上一切,那个男人顿时觉得仿佛被铁棍砸了一下一样,抱着手臂蹲在了地上。鹿九又叹口气:“时间浪费了不少了,你还是快点动手做吧。要是需要什么材料就叫我,我姓鹿。”他算着火儿可能就要回来了,于是把那男人一口未动的饭菜也端走了。

  男人呆坐了半天,看着眼前堆着的火药等物品,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自己怎么把这么有利的事情忘了!这些人不是想利用自己制造炸药的能力吗?哼哼,就让他们知道让自己手中有了这些工具是件多么大的错误!

  火儿回来检查了几次,每次都看到那个男人在卖力的工作,它对这种态度表示满意,就没有再变着法子欺负对方,而是向鹿九安排了一下对产量的要求,就回去找林睿炫耀自己今天的收获了。

  男人忙碌了很久,直到天空微微发出白色,他才停下手中的工作,伸展一下酸疼的手臂,他长长出了口气。

  “你做了几个?”鹿九再次端着饭菜进来问。

  “哼。”男人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鹿九不疑有他,继续往前走。这个人整整一夜没吃没喝的,万一渴死饿死了火儿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看着鹿九一步步走近,男人忽然站起来,把手里的一个小型炸弹向他扔去。炸弹撞到鹿九身上,顿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爆炸,鹿九应声倒地,手里的饭菜被炸得到处都是。“敢绑架老子,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男人纵声狂笑。这样类似手雷的小炸弹他做了十几个,应该足够他从这里冲出去了,还是幸亏这些人为他提供的原料充足啊。男人得意地向门外走去,手里擎着一个炸弹,要是有人敢阻拦他,他立刻就会投过去。

  “哎呀,吓死我了……”鹿九费了好大力气才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拍打着身上的菜叶饭汤问:“你的作品失败了吗?最好趁着火儿还没有来验收另外做一个补上,不然……喂,你要到哪里去?”他看见男人正在往外走,连忙上去阻拦。

  鹿九的突然站起来把那个男人下了一大跳:被炸弹正面击中胸口并且在那里爆炸的人居然能完好无损的站起来,还若无其事的说话。男人想都没想,一扬手就把手里拿着的那个炸弹又扔向了鹿九。这次鹿九没有眼睁睁的让炸弹落到自己身上,在这个在他看来的不明物体飞过去时一侧身,炸弹掠过他的身体落在了他身后的猪圈里。

  又是一声巨响过后,猪们惨痛的嚎叫声顿时响彻猪舍。一头被炸死的猪的残骸飞的到处都是,半条肠子连着不知什么内脏挂在了鹿九身上,弄得他一身血水。另外几只受伤的猪扑腾挣扎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我的猪……”鹿九发出一声惊叫,“那是已经签了合同,明天要给XX酒店送去的货啊……”

  男人手里拿着另一个炸弹步步逼近,狞笑着:“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去跟你的猪作伴吧!”对着鹿九又抛过来。

  鹿九一伸手把炸弹接在了手里,剧烈的爆炸之后,男人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头部碎裂的尸体,却看到鹿九正用惊讶的神情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如果说第一个炸弹爆炸后鹿九的安然无恙有可能是因为炸弹出了点问题的话,这一次男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爆炸的威力把顶棚都震出了裂缝,拿着炸弹的鹿九却偏偏毫发无损。“你不是人,你简直是妖怪!”男人尖叫着,把手里的炸弹一个接一个的扔过来。

  鹿九嘟哝着:“我本来就是妖怪啊……哎,你干什么!”他冲上前手忙脚乱的去接那些炸弹,可是还是有几个没来得及抓住,飞到了周围的猪圈里。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整个猪圈转眼间就面目全非,肥猪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纷纷冲出了猪圈试图夺路而逃。鹿九只能张着大嘴:“啊,啊……”的叫着却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

  男人扔完炸弹,也不管身后的状况就开始向外逃窜,等鹿九发现他的时候他居然已经跑到了养殖场的大院里。由于他们在得这排猪舍是火儿用法术隐蔽过的,所以这里面爆炸也好,猪嚎人叫也好,外面的工人都没有察觉,依旧在干着各自的工作。那个男人出现时大家都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看他那幅样子,简直像刚从猪圈里爬出来一样(其实就是刚从猪圈里爬出来),可是在场的人谁也不认识他。一个工人慢慢靠过去问:“请问你……”男人一见他靠过来就大喊着:“妖怪啊!”转身向另一个方向逃去。这个工人摸着头愣在了当场。

  养殖场的工人们对着男人围追堵截,男人大呼小叫的逃窜,认定了出现在眼前的全是披着人皮的妖怪。求生的本能使他动作敏捷,力大无比,七八个打工仔居然都抓不住他。工人们看见鹿九出现,远远就叫起来:“老板,有个疯子跑到我们这来了,你看怎么办?”

  现在的鹿九真的有些气急败坏:原定要交货的猪死的死伤的伤不说,那个男人用光了准备的材料作出来的炸弹竟然全部用在了自己身上,这要他怎么向火儿交代?依着火儿的性子,自己这次恐怕不死也得扒层皮!那个笨蛋更不用说了,肯定要“住”到周影家的冰箱里去了。自己这么同情他,结果却被他连累,人类真是不值得同情的生物!他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个男人,不顾工人们诧异的眼光把他拖回了那所一片狼藉的猪舍。

  “你到底想怎么样?”鹿九愁眉苦脸地对男人说,“事情弄成这样你想怎么收场?火儿回来你怎么办?”

  男人虽然做出过力用炸弹威胁政府的事情,但是他本身绝对不是一个胆大的人。比如说他看不见听不见火儿这件事,就是由于他内心的恐惧使他拒绝相信难以解释的事物。有炸弹在手的时候他嚣张的不可一世,现在却像焉了的茄子,缩着身子向鹿九哀求:“大哥,大仙,求您饶了我吧。我上有父母,下有儿女啊……呜呜呜……”

  鹿九急得拔着自己的头发说:“不是我想把你怎么样,是火儿……天啊,这下怎么办?呆会火儿来了你一定会被吃掉!怎么办?怎么办?”他刚才还在为这个男人连累了自己生气,听了对方的苦苦哀求,转眼间就忘了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而是一心一意地为对方担心起来。

  男人听到“被吃掉”这句话,立刻瘫在了地上。妖怪故事自幼是总听长辈们讲的,可是自己长大后要被妖怪吃掉,这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他泪眼蒙蒙的坐在地上,嘴里只会唠叨着:“我不想死,我不要被妖怪吃掉……我不想死……”

  看他这么可怜无助,鹿九的同情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认真的帮他出谋划策起来:“火儿其实就是想要炸弹当玩具,本来只要你老老实实给它做炸弹就是都没有,可是你却把炸弹都浪费掉了……”

  “我还可以做啊……只要不吃我我就可以做啊……呜呜呜……嗷嗷嗷……”男人扯开喉咙嚎哭起来。

  “唉,不知道火儿什么时间来收货。”鹿九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火儿会突然冲进来检查炸弹生产的进度,“如果能在它来之前先作出一个半个的,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说说情,就是不知道这些材料还够不够……”

  “够,够,再做两个没问题!”男人看见了一线生机,也不管手头还剩多少材料,马上答应下来再说。

  鹿九松口气急忙催促:“那就快动手,但愿火儿晚点来,但愿它不知道做一个炸弹需要多少时间。”

  男人奋力地制作炸药期间火儿倒是来视察了一次,幸亏就象鹿九预测的,它根本不知道做一个炸弹需要多少时间,所以虽然只得到一个成品,但是看到那个男人在努力工作就表示了满意,甚至还赞赏的拍了拍鹿九表示鼓励。火儿带走了那个炸弹,没过多久就有几个妖怪奉它的命令又送来了许多制作炸药的材料。那个男人眼看离开了鬼门关,便越发卖力的工作起来,心里盘算着就算火儿不会因为他做炸弹做的即快又好放了他,至少不会再吃掉他吧。

  他始终看不见火儿是什么样子,不过从每当它来到屋子里的温度就会直线上升,鹿九这个连炸弹都不怕的妖怪就吓得浑身发抖看来,这个火儿一定是个青面獠牙,魁梧高大,面目可怖,口中喷火,走一步地面都会晃动的大妖怪。夜深人静,这个男人常常从梦中惊醒,每一次出现在他梦中的火儿得恐怖程度都有所上升,从八只爪子到六个头,越来越可怕的难以形容。幸亏这个男人的想象力不佳,不然真不知道火儿会被他塑造成什么离奇古怪的模样。这种凭空的想象成了他工作的最大动力,每当想象中的火儿出现在他的脑海,就算是三更半夜他也会跳起来拼命的安装炸弹。就算鹿九好心劝他歇歇他也不听。

  由于他的这种忘我的工作热情,制作出来的炸弹数量直线上升,在那个猪圈里的一角已经堆满了这种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火儿却没有来收货。

  刚开始的时候,鹿九不时听到关于哪里哪里发生了不明爆炸的新闻就心惊肉跳,他不知道火儿会把那些炸弹用到什么地方去,可是那毕竟是他的养殖场里批量生产出来的,无论什么人因为炸弹受到伤害,他心里都会觉得内疚,可是他又阻止不了火儿,到了最后干脆学习鸵鸟,一听到炸弹得事情就关电视、关收音机,甚至打断别人的闲聊。后来火儿不来拿炸弹了,他又开始担心别的:是不是哪里的最火儿了?是不是它用炸弹创了什么大祸了?

  由于原料还是不停的被送来,所以做炸弹的工作就一点也不能被停止。鹿九曾经悄悄地问过那两个送炸弹材料来的妖怪,结果他们也很久没有见过火儿了,只是按照火儿事先的吩咐按时送原料过来而已,至于火儿来不来取炸弹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于是炸弹还要继续作,火儿不来拿就堆放在猪圈里,眼看着的越来越多。鹿九常常看着那一百多个炸弹叹气:如果它们发生爆炸的话,足以把自己这个养殖场炸平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火儿还是没有出现,算起来那个男人在猪圈里已经住了三个多月了,他的样子与刚来的侍候判若两人,面容憔悴,胡子头发都长得老长。鹿九对他的同情感与日俱增,看着他每天埋头苦干,连说话都越来越少的样子,鹿九很想去找火儿为他求情,可是每次到了周影家门口,他又会不由自主地缩回去,想象一下火儿大发雷霆的样子都令他胆寒,更别说是由他亲自去触怒火儿了。

  于是猪圈里的炸弹依旧以每天四到五枚的速度增长,鹿九看着那些炸弹和那个越来越憔悴的男人,每天入睡前都会在心里下着一定要去找火儿的决心,可是等到第二天早上,看着火红的太阳,联想到火儿魅力绚烂的双翼,鹿九的这个念头就会像夜里的露水一样,一点点地被太阳烤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等到火儿再次来到养殖场时,已经是落叶缤纷的季节了。

  “鹿九,先给我拿两头乳猪来!”火儿飞进场长办公室后一脚把鹿九从椅子上踢下去,自己坐到椅背上大模大样地吩咐,鹿九连忙跳起来去满足它的要求。两只乳猪下肚,火儿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你最近工作很努力,养的猪味道越来越好了。”——在它看来这个养殖场应该是属于它的(鹿九在历次的求助中逐渐把产权转移给它了),鹿九现在就是在为它工作,对于能干的职工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给与一定鼓励的,火儿眯着眼睛想着,自己真是个好老板啊。

  “那个……那个……”鹿九搓着手小心翼翼地在火儿身边说,“火儿老板,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些炸弹?”

  “什么炸弹?”火儿眼睛一亮,“你弄到了炸弹?在哪里?”

  “就是那些……”鹿九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火儿一把提起来:“立刻把炸弹交出来,今年年终我就发给你奖金!不然的话……哼哼……”

  鹿九哪里干指望什么年终奖金,只要火儿不要在过年的时候把养殖场的牲畜当作年礼大肆赠送,他就可以剩下不小的开支了。既然成功的让火儿想起了那些炸弹,鹿九兴冲冲地带着它直奔猪圈。看大那些堆积如山的炸弹之后,火儿发出了一声欢呼,它跳上炸弹兴奋地打着滚:“这么多炸弹,足够把狐狸的学校炸掉了!”

  听到炸弹可能的爆炸地点,鹿九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他还是强打着精神,加倍陪着小心问:“那么,那么那个人……怎么办?”

  “什么人啊?”火儿一边忙着把一个个炸弹变成硬币大小塞进它储物的空间里,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就是……就是那个做炸弹的人啊。”鹿九示意火儿去看那个坐在猪圈一角,还在奋力进行炸弹制作的可怜人。

  “哇!”刚刚注意到猪圈里除了猪还有别的生物的火儿怪叫一声,“又脏又臭,根本不好吃嘛!你养这种东西干什么?”

  “这是你……你……”鹿九结巴了半天还是没敢勇敢地指出其实是火儿吩咐自己把这个男人关在猪圈里的,只好介绍:“就是他在做炸弹。”

  “好人啊!值得表扬!”火儿赞叹着,为了给火儿做炸弹不惜吃住在猪圈,数月如一日的辛苦劳作,多么好的伙计啊。“鹿九,给他双倍的工资外加奖金!”火儿吩咐着。它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炸弹,准备去向林睿炫耀了。

  鹿九不失时机地赶着问:“那他可不可以回家?”

  “他为什么不回家啊?”火儿扔下这么一句话不见了踪影。

  “不就是因为你嘛……”看着那条火影在天际消失,鹿九终于用肉耳听不到的声音勇敢地说出了心里话。

  立新市繁华的闹市区,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男人步履蹒跚的走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恶臭成功地把路过的人流都阻隔在五米开外。在他的身后,十余头肥硕健壮的大猪卖着坚定的步伐紧紧跟随着他。男人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不时向路过的人们介绍身后的猪们:“这些是我一个宿舍的,呵呵呵呵。也是我的奖金和工资,你们要不要买啊……呵呵呵呵,比炸弹便宜很多的……”

  在远方,城市郊外的鹿氏养殖场的场长办公室里,鹿九场长正在接受一番狂风暴雨的洗礼:“明明本来就是我的炸弹!你以为我想不起来吗?我想不起来狐狸就不会提醒我吗!你居然敢趁着我忘了拿来敷衍我,骗我的年终奖金!今年没有奖金、没有休假、没有工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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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3-3 18:50:27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宝宝寒 分享,辛苦了,+18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3-3 19:08:4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终于有机会留言了
占个沙发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3-4 00:57:14 | 显示全部楼层
例行顶贴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3-4 08:23:19 | 显示全部楼层
顶,顶,用力顶。宝宝寒加油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3-4 14:34:56 | 显示全部楼层

妖·兽都市

妖·兽都市



    “周影先生您好……”柔和甜美的声音伴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用跳跃的步子出现在周影面前。

    此时周影正端坐在公园的清晨阳光下,面对着公园里波光潋滟的人工湖开始一天的修炼。对这个突兀而来的人类,他只是平静地睁开眼看着对方,等着她的下文。
           
    眼前这个女子其实已经二十岁了,但是仅看外表她最多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天生的娃娃脸与甜美的笑容,一副甜脆的嗓音,使得任谁乍见了她也生不出厌恶之情。“周影先生是吧?我知道我没认错人。”她的笑容更加甜美地向周影伸出手,俏皮地吐吐舌头说,“我是宁雪雪,我们认识一下吧。”
           
    周影没有任何回应她的表示,依旧沉默地看着她。

    “你真的跟资料中的一样不喜欢说话耶。”宁雪雪拖着一个长长的尾音咬着舌头说,“你应该有一只必方做宠物吧?在哪里?让我看看好不好?”
           
    “谁是宠物!你想挨烤吗!”不等周影有所表示,本来在旁边打磕睡的火儿便显形冲了过来,悬停在宁雪雪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叫。
            
    “哇,好可爱耶……”宁雪雪发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叫声,“太可爱了,太可爱了!难怪资料上说你有与实力不相衬的外表呢。”她伸手向要摸摸火儿的瞬间周影招手让火儿停到自己的肩上,继续等着宁雪雪说出关键性的内容——她找自己想要干什么?
            
    “周先生。”宁雪雪把手背在身后向前跳了一步,贴近了周影说,“你应该已经想到了,我对你进行了调查。你知道,我只是个人类,想调查你们并不容易,嗯,花了很多很多的时间与金钱。”她张开手臂夸张地表示一个“巨大”的概念,“所以我现在可以说对您是很了解的喔,你是个影魅;你的必方名字叫火儿;你的情人叫瑰儿,是个山鬼,在槐荫广场开了一家花店,她的店里有个店员是个小鬼魂;你还有个朋友叫刘地,是个地狼;你楼下住的一对母子,母亲是个人类,儿子却是个九尾狐狸对不对?”宁雪雪掰着手指一一的历数着周影的身边周围,然后看着周影,像是一个等待长辈夸奖的孩子,十分天真可爱的模样。
           
    周影还是没开口,这时太阳升上了天空,公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也就到了他每天规定离开的时间,见宁雪雪眨着眼睛不继续说话,他便准备走开。
           
    “周先生,你根本没听见我说的话么!”宁雪雪带着嗔恼提高了声音,“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地在费大把的时间、金钱调查你吗?还要冒着被你喂宠物的危险。”她张着手拦住周影,把嘴嘟的老高,仿佛受到了什么委屈地说:“人家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嘛,你怎么连听都不听就走!”
      
    “什么事?”

    见周影终于吐出了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宁雪雪松口气,肯交流就好,自己就有希望施行计划。宁雪雪的目光中闪动着光茫,对周影一字一字地说:“帮我杀一个人──一个人类。”
            
    周影只是看着她,再次进入沉默状态。

    “只是一个人类而已,这对你们算不了什么对吧?反正平时你们也经常吃人,这次不同的仅仅是有了一个特定目标,并且需要事情做的隐蔽一些,比如伪装成失火什么的。”她比手划脚地竭力向周影描述杀一个人有多容易。
           
    周影摇摇头,向公园外走去。

    “如果你不帮忙,我就把你们是妖怪的事到处宣传!”宁雪雪坚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令周影止住了脚步,“如果你们的事被人们知道了,按照惯例你们在无法同时为那么多人洗脑的情况下就必须搬家对吧?想想你们目前满意的生活,想想那个小狐狸的妈妈知道了他儿子是妖怪会怎么样?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帮我的忙更划算一些,那样你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火儿一下子窜到她面前恶狠狠地叫:“你敢找狐狸的麻烦!我要吃了你!”

    宁雪雪甜甜地笑着说:“你就算吃了我,也会有人去为我宣传的──你们知道,在人类当中,只要肯花钱就可以做许多看起来似乎很难的事情。我就雇佣了一批人,只要二十分钟后我不吩咐他们停止,他们会进行大规模的宣传。报纸、杂志、电台、电视、网络……总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她高举双手强调,“你们会增加许多,许多,许多的麻烦,可是只要帮我杀一个人类,一切就不会再发生了,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周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在他思考其间宁雪雪也静静地站着,她居然拥有与外表丝毫不符的耐性,半个小时过去了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一丝僵硬。火儿沉不住气地在他们上方飞来飞去,几次忍不住想先吃了这个女人再说。
           
    “谁?”周影的声音带着一些厌烦,这是他难得有感情波动的表现,不过宁雪雪因为他问话的内容而过于兴奋并没有注意到,兴冲冲地说:“是这个人!”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过去。薄薄的一页纸上印着一个男人的正面、侧面的照片,廖廖几行字简单介绍了他的身份和住址,如果交付给一个职业杀手,上前的资料就未免太少了一些,可是对周影来说没什么关系,宁雪雪知道他不会去关心这个“未来”的“死者”是谁,为什么要杀他的。周影也果然没有让宁雪雪失望,只是看了几眼,连那张纸都没拿就走。
            
    “呼……”宁雪雪轻轻吁口气,面对着一个明知不是人类的男人心中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幸亏事情一直在按照自己预料中的走向行进。她发现走出不远,周影与火儿便双双消失在空气中,周围的人们居然丝毫没有查觉。“厉害……有这样的生物真好,我想大约不用到明天事情就会有结果吧?不,他对此有点耐烦,因为这打乱了他生活的规律,所以也许晚上都不用到便结束了……我应该第一个就来找他而不是那个滑头的地狼的……”她站在那里,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天真和甜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神情,低低地自言自语着
           
    “小姐?你口中那个‘猾头’的地狼指的是谁?可以介绍一下我认识这位同族吗?”

    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宁雪雪的脸部蓦地绷紧,手指也紧紧攥住,但是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笑容,把有着纤长白皙的手指的玉手伸出去说:“刘先生,你也来公园散步啊?见到你真高兴。”
            
    刘地伸出一指手指在她面前晃着:“NONONO,我从来不把时间用在散步那种无聊的事情上,不过如果有人陪我就另当别论了,我散步的兴致与陪我散步的人的相貌是成正比的喔……”
           
    宁雪雪马上抱住他的手臂,甜兮兮地说:“走吧。”

    一对外表俊美的青年男女在公园中沿着湖边漫步,他们相互依偎着,不时地窃窃私语,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看到的人都会禁不住在心里赞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好一对金童玉女。”他们不紧不慢地溜达着,口中不时出“杀人”了,“妖怪”了之类不正常的字眼,但是由于距离的关系,周围的游人并没有听见,想当然地认为他们的唇间正在流出的是恋人之间特有的甜美的言语,于是纷纷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目光。
            
    刘地忽然弹了一下手指:“成了!你要求的事已经了结了,火儿这家伙手脚真快。”

    “什么!这么快!”宁雪雪失声叫了起来。但是她马上调整情绪,带着难以掩饰的笑容说:“难怪给我出主意的人说过,每个城市都有妖怪在秘密居住,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杀手……”
            
    “这不是个什么好主意。”刘地扯了根柳条在手中摆弄着说,“一不小心……嘿嘿嘿嘿……”

    宁雪雪眯着眼一笑,把刘地手里的柳条拿过去盘成了环状扣在自己头上说:“可是这个法子很实用,非常的实用,不但不用花费很多的人力物力,而且不用担心任何的后遗症。最最重要的是,对于你们而言,我这小小的要求太微不足道了,根本不用花费什么力气,所以你们在增添麻烦与帮助我之间没有道理会选择前者──当然你是个例外,你太象人类了。”
           
    “你应该庆幸我象人类,不然早用妖怪的手法对付你了。”刘地说着色眯眯地盯着宁雪雪的胸部,宁雪雪眉头一挑:“才不要呢,我提议过做你的女朋友,是你自己拒绝了。我现在发现,那个像妖怪的周影比像人类的你更适合我呢,所以,你被我淘汰了!”她伸出手指在脖子上一划,作出决绝的动作,又娇声问,“你说,周影介不介意背着那个山鬼在外面养个人类情人?”

    “不可能。”刘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就算是养小老婆也不会是你,你自己也说了,他是妖怪,所以有妖怪的方式。”
           
    宁雪雪贴近了刘地,眼波流转地说:“怎么,你吃醋了?如果你现在答应帮我的忙,我还可以考虑给你机会喔。虽然我更看好周影,我觉得我与他之间完全有长期全作的可能。”
            
    刘地忽然笑着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我干嘛一时心软啊,真是。”

    宁雪雪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天真地问:“怎么了?”

    刘地冲她呲牙一笑,挥挥手说:“不关我的事,你和他的关系去找他吧,呵呵呵……小姐,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喝上午茶啊……”不等宁雪雪做出反应,刘地已经扔下她走向一个单身女子,摆出自以为潇洒的样子向对方搭起讪来。不多会便双双情投意合,搂肩搭背地走了。
           
    宁雪雪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对方能够自行里去正好,她实在不愿意再与之多做纠缠了。这个刘地实在不好对付,有时间不如再去研究一下周影的资料,这个妖怪的办事效率实在太高了,令宁雪雪都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她在搜集了大量的立新市妖怪的资料之后,第一个找上的本来是刘地,那时她认为好色好酒的刘地是最适合与她合作的人选,不过很显然她错了,周影比刘地更加方便利用,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要求,而且将人命看的一文不值,想较之下,自己的交换条件他就更容易接受。宁雪雪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下来,咬着手指盘算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宁雪雪再次出现在周影面前是十几天以后。

    依旧是在人工湖边的空地上,她蹦蹦跳跳地跑来,手中拿了一大包东西,笑嘻嘻地放在正闭目修炼的周影面前说:“这是送给可爱的火儿的礼物。”
            
    周影睁眼看着她摇摇头:“火儿不在。”

    “没关系,你带给它也是一样的。”宁雪雪提起来放在周影膝上,沉甸甸的袋子里全是各种零食。她拍拍手径直在周影身边坐下来说:“上次的事谢谢你了,你们做事情真是干净利落,不佩服不行啊。”
            
    周影没有理睬她,闭上眼继续修炼。

    “这是下一个目标,你看看。”宁雪雪取出一张纸放在周影的膝盖上,并且从袋子里拿了一包饼干压住,以免它被风吹走。
           
    周影什么反应也没有。宁雪雪等了一会,吐吐舌头说:“生气了,觉得我不守信用是不是?不过没有办法啊,你们的力量这么强大,大家利用了一次就忍不住想要长期的合作嘛,不过这次是有报酬的喔。我想钱对你没有意义,可是你可以要别的东西,只要你开出条件,我们可以商量呀,而且……”她把手搭上周影的肩,“人家也会洗衣、做饭、干家务,保证只会比那个山鬼干的更好,更听话的喔。”她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像一只急于讨好人的小狗。
         
    周影睁开眼,推开她的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来准备离开。

    “别走嘛,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一定有法子满足你的。钱、□、物品……你说出来嘛,总有你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宁雪雪跳起来追上去,还没忘了拎上那包零食。
            
    周影发觉今天居然晚了几分钟,便加快了步子,以便在那家书店开门营业的同时到达那里。他今天想找几本关于人类历史的书,那是南羽建议他看的,说是对他了解人类很有用。
           
    宁雪雪小跑着追赶他的脚步,大声叫:“你不要忘了,你们的资料还在我手中,我随时可以公布出去喔!”

    周影停止了步子,回过头皱着眉头看着她。

    “我知道你也许在这几天里调查过我布置的人手了,可是告诉你,我已经把他们全部换过了喔!你原来的资料现在已经无效了,即使是你们,也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找出几十个在不同地方的人吧。”她卡着腰,摆出一副威胁人的架式,但是她的模样反而更象一个在使小性子的调皮女孩,正在对着自己的小情人大发娇嗔,“因为上次已经见识过你的实力了,所有这次你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一个小时之后,一切便会暴光。不过你也不吃亏的,你可以尽量提要求,只要可以做到,我们也绝不含糊的,你就别再那么小气了。”
            
    周影看着她若有所思。

    宁雪雪挥动着那张纸说;“我知道你怕麻烦,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整天找你干这干那,我保证,只要我们的合作上了正轨,我们一个月只找你一次,决不会再多了,这对你根本算不了什么,你只要花少少的一点时间就够了──而且万一遇见你的朋友,我们就不会找你做?比如那个孙剑,他的职业还真是个危险性十足的差事呢,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她露出更加甜美的笑容,妖怪跟人类作朋友,这其实不太常见。周影为了他那个人类朋友的安全也会答应自己吧?整天保护朋友与一个月一次的杀人,他一定知道哪个更简单。
            
    周影看着她,良久,伸手拿过她手中的纸张,象上次一样看了一眼又还给她。宁雪雪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次她的赌注又下对,周影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为了避免麻烦,他果然会选择对他来说简单的事情。不过她的笑容马上就凝固在了脸上,因为她发现一把不知从何而来黑色的刀募然插入了她的心脏。
         
    当她倒在地上的时候,看到了刀的来历──它落在地上,一瞬间化作了周影脚下的影子,这时另外一双脚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脚的主人似乎知道她还能听到这个世界上的声音似得说:“我就知道会这样,早就警告过你了,他会用更象妖怪的方式解决事情,你却不听……”原来更象妖怪是指这个意思……宁雪雪的最后一个念头闪过,接着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刘地叹口气,用脚踢踢宁雪雪的尸体,尸体的眼睛依然大张着,充满了不甘心与不相信,她大约根本没有想到周影会出手杀她。“下面怎么办,去干掉几天之内所有与她连络过的人吗?包括纸上她写得要杀得人也一起干掉?她算是赚到了,白白要替她多杀一个人。”刘地懒洋洋地问,在他的脚下,土地自动翻开,把女子的尸体吞没其中,然后又自己合拢,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就连方砖之间的缝隙都没有一丝的不同。
            
    周影看着晨光中的城市身影,无奈地吐出几个字:“今天很麻烦,可是比每个月都麻烦一次好的多。”
   
    刘地“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选择最不会增添麻烦,不会打挠你生活的方式,走吧,我陪你去,还有五十七分钟时间,得快点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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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4 14:53:11 | 显示全部楼层

  
    “何莲莲九十二分。”

     “沈艾翔……”

     “林睿……”

     “……”

     女教师在讲台上念着考卷的分数,学生们一个个依次地离开座位去讲台上拿回自己的成绩。小孩子们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成绩不好的难免垂头丧气,成绩的好自然就喜笑颜开,从他们走下讲台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对自己这次在考场上发挥的评价了。沈艾翔看着自己的分数兴奋地向旁边座位的林睿说:“我考了九十六分,我从来没考过这么多分呢!林睿你呢?一定又是满分吧?”
         
     林睿坐着耸耸肩:“五十九分。”

     “这怎么可能!”沈艾翔难以置信地叫了出来,使得周围的同学都向他这里看,幸亏现在教室里面本来就乱糟糟的,才没有被老师注意到他的放肆。他四下看看连忙压低声音:“林睿你怎么可能考得不好?你一定是在骗我玩儿对不对?因为连我都考了九十六分,这可都是你平时教的我啊。”说着他伸头向林睿摊在桌子上的卷子看去,本以为可以揭穿林睿的谎言,可是看到的却是卷子上老师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号的“五十九分”,因为下笔太重,卷面都被划破了。
            
     “怎么可能……”沈艾翔喃喃自语着。林睿在学习方面的优秀成绩是老师同学们有目共睹的,他最差的成绩都没有下过九十九分,更何况是五十九分不及格。对于向来把林睿看成榜样的沈艾翔来说,林睿考不及格,跟六月里下雪也没多大区别。他再下看,发现林睿的卷子居然有一半空白着,特别是最后的几道高分题目都没有写上答案:“你怎么没答完?考试的时候不舒服吗?他连忙关切地问,自以为找到了事情的答案。
            
     “本来是答了的,不过被人用橡皮擦掉了。”林睿轻描淡写地说着,随手一弹卷面,几片橡皮的屑末滚了下去。

     “谁敢这么干?我去告诉老师!”沈艾翔愤怒地叫出声来,被林睿一把按住:“不用了,我知道是谁,不用告诉老师。”他笑着抬起头,讲台上的女教师正好也在向他看来,迎上林睿无邪的目光时,她的镜片下闪动出一抹冷笑,林睿却向她甜甜的一笑,可爱的样子连那个老师都不得不勉强的牵动着嘴角对他回笑了一下。
           
     沈艾翔还是不放心地再林睿的耳边喋喋不休:“那你回去怎么跟你妈妈说?她看到你成绩下降,会不会打你?”

     林睿撇撇嘴摇头:“放心,我妈妈和你爸妈可不一样。”

     “那倒也是,你妈妈人真好,我可羡慕你了。”

     “是你那个老师对孩子使用暴力的妈妈太糟糕了!”林睿心里这么嘀咕,但是没有说出口来。他的心情虽然不好,可是还不至于随便批评朋友的母亲。
      
     “林睿怎么会考得不好呢?”沈艾翔还是在一边不解的自言自语。

     讲台上的女教师发放完卷子之后单独点出了林睿,让他站起来后严厉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的成绩很不好!这次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我刚刚来担任你们的数学老师,在我来之前你们的成绩我没有见过,所以不管你原来的老师说你学习多么好、多么聪明在我这里都不算数!哼,全班唯一的一个不及格,还好意思挂着三好学生的徽章,在我眼里你就是差生!最差的学生,如果下次考试还是这样,你还不如干脆滚回家去,免得在这里给你父母丢人现眼……”她一边用恶毒的词句攻击着林睿,一边用力敲打着桌面,不少白色的粉末在她手下飞扬着,同学们都被这位老师的样子吓住了,整间教室鸦雀无声,只有林睿脸上依旧挂着天真可爱的笑容,似乎对老师的责骂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
            
     女教师的斥责生在教室里回荡着,鸦雀无声的教室中的学生们在这个情绪越来越亢奋的老师面前如同一群受了惊的小鸟一样的缩着身体,只有被训斥的对象林睿没有一丝的慌乱之色,始终笑吟吟地看着女教师,似乎在欣赏一幕精彩的表演,直到下课铃声的响起……
         
     夜色下的游乐园一改白日里的喧嚣,在不多的霓虹灯映衬下有种神秘的味道。本来应该静静休息的旋转木马正在快乐地唱着歌奔跑,浑身上下的五彩灯泡都在买力的闪动。乘骑它们的却只有两个“游客”,林睿懒洋洋地躺在马车里,用九条尾巴轮留驱赶着扑灯光而来的小飞虫儿,火儿则站在最高大的一匹骏马之上,不住地随着马匹的起伏发出“噢噢,驾,驾”的声音,装作自己是一个了不起的骑士。几圈转下来,它忽然眼睛一亮,表面上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里更加卖力的喊着,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瞄着那边的一丛花木,等到旋转木马再一次转到那里,它突然飞扑过去,一翅膀拍下,茂盛的玫瑰花墙便成了平地,纷飞的花瓣枝叶中,被它拎出一个吓得不轻的男子来。
           
    “哈哈哈哈,送上门来的宵夜,狐狸,咱们来烤着吃,我分你一根腿。”火儿为自己的捕猎成功得意洋洋地说。

    “你自己都吃了吧,我不要。”林睿懒洋洋地说。

    “林大爷救命啊……是我啊……我是为您在办事……救命啊……”那个妖怪被火儿吓得魂不附体,颤抖着显出了原形,连哭带叫地向林睿求救。
           
    “原来是你呀……显了原形我都认不出来了。”林睿踱过来打量了一气才慢慢悠悠地开口,“交待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办好了,办好了。我办使您放心。”那个妖怪感到火儿的脚爪一松,忙连滚带爬的来到林睿身边,取出一叠纸递给了林睿。
        
    林睿看了几眼点点头,对他挥挥手说:“这就是我要的,酬劳回头我给你你送去。”

    “酬劳……至少应该加精神补偿,竟然有那么可怕的……”那个妖怪悄悄地咕咕哝哝,被火儿一脚踢了个跟头,大吼一声:“我才该要补偿呢!到口的的宵夜没了,你怎么赔我。”那个妖怪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在看什么?你找他干什么?”火儿站在林睿头顶上探头探脑的看那张纸,林睿把那纸凑在它身上烧掉,冷笑一声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没什么,一个找我麻烦的老师,打探看看她什么底细。”

    “什么,敢找你的麻烦!简直是不把我火儿放在眼里!”火儿怒火冲冲,“煎炸煮炖,你选一样,我来下手!”住在立新市的妖怪哪个不知道狐假必方威的俗语,居然敢找林睿的麻烦,摆明了是不把它火儿当回事。
           
    “她只是个人类而已,没那必要。”林睿不屑的撇撇嘴。

    “人类也能为难得了你?”火儿不相信,“你不马上把她掐死吗?”

    林睿说:“她只是把我的卷子上面的答案擦掉,然后再给我不及格罢了──也许本来还打算干点别的,比如我找她理论的时候体罚我之类,不过我没给她机会,哼,不过是妈妈的手下败将罢了,还敢那么嚣张!”

    “你妈妈打人了?我还以为她不会呢。”火儿从字面上理解林睿的话,认为林青萍一定是在某场战斗中赢得了胜利。
         
    “她和我妈妈一起竞争过程锦私立高中的同一个职位,结果我妈妈录取了,她这个落选者只好来了我们那所‘破’学校。发现了我是妈妈的孩子之后,就想把失败的痛苦转而发泄到我身上──哼,那个私立学校的校长眼光还不错,不枉费咱们为他当免费的学校治安员。”
         
    “那你准备怎么收拾那个女人?”火儿磨擦翅膀,跃跃欲试,它巴不得能够找个理由欺负弱小玩玩。

    “算了,我现在懒得管她,反正她只使用改我考卷的这种小把戏,也没多大用处,我们的期末考试都是全市统一,封卷打分,她为难不了我多少,嘿嘿,她看卷的考试我老不及格,全市统考我却是满分,这样的事多来几次的话,你说老师学生们会怎么想,嘿嘿,她再没脑子就一直这么干吧。”
            
    火儿不解地抓抓头,岔开这个它听不明白的话题问:“哪咱们下一步干什么?”

    “打猎去好不好?我心情不太好!”

    “同意!”火儿吹呼一声,抢先飞了出去。

    “林睿,出去罚站!沈艾翔,你也去!”女教师头也不抬地说,“上课时间说话,都给我滚出去!”
   
    “老师,我们没说话!”沈艾翔小声辨解。

    “还敢跟老师顶嘴!”女教师重重的一摔书,大步走下讲台,一手一个抓住林睿和沈艾翔用力晃拽着训斥:“叫你们顶嘴,叫你们顶嘴!”边训骂着边把他们拖到教室门口,重重地推了出去,然后狠狠地摔上教室门。
           
    沈艾翔十委屈地看着林睿说:“我们真的没说话。”

    林睿耸耸肩不置可否。

    这几天这位老师对待林睿的态度开始变本加厉,不断的升级。不但在她任教的课堂上对林睿百般刁难,鸡蛋里头挑骨头,而且开始对与林睿比较要好的同学也一样的对待起来。她在一群小孩子面前摆出老师的威风,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她这样针对林睿,表达出只要跟林睿亲近的同学都要受她的整治的意思。小孩子们把老师的权威向来视为至高无上的东西,对她的表现吓的够呛,一个个不知不觉中与林睿拉开了距离,林睿向来就对人类的小孩子不是很看的上眼,所以在班级里本来就没有几个朋友,这位老师的几回教训下来,大部分同学已经视他为洪水猛兽,只剩下跟他最要好,也是唯一不肯跟他划清界限的沈艾翔坚持和他的友情,于是便和他一起,成了这位老师上课时折腾的目标。
           
    我早就知道她这样的人类根本不会觉得欺负小孩子有什么不对。而且不会反抗的小孩子更能满足她欺负人的欲望,让她越来越张狂。林睿在心里嘀咕。
            
    “林睿,我很冷……”因为外套放在了教室里,在冬日寒风穿梭不止的走廊上站不了几分钟,沈艾翔已经冻的牙齿打战,不停地哆嗦了。
            
    林睿无所谓地摇摇头大声说:“没办法啊,那个老师就是看我不顺眼嘛,谁叫你是我的朋友啊,只好跟着我倒霉。”
            
    “她……她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呀……你……你明明是个优等生。”说着话身上似乎不那么冷了,所以沈艾翔也忘记了自己是因为“在课堂上说话”被赶出来的,与林睿交谈起来。在他的心目中林睿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应该是老师们捧在掌心里的宝贝才对,为什么也有老师会不喜欢她呢?这样复杂的问题沈艾翔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答案。
           
    林睿又提高了些声音说:“没办法啊,他讨厌我这个人,我是个优等生也没用啊。她在考试中输给了我妈妈,没能去程锦高中当成老师,所以怀恨在心,想报复我妈妈,就把气出在我身上。你没看到我最近数学总是不及格吗?不就是她故意把我考卷的答案抹掉了的。”
            
    “不,不会吧?她,她是个老师呀?”沈艾翔难以置信。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把老师当作“神”一样看待,怎么能相信她们也会这么卑鄙。
           
    “什么老师呀,我听说她其实是咱们校长的亲戚,走后门才进来的。她那有资格当老师啊,据说她自己上学的时候她考试从来不及格呢。”
           
    “真的吗?那她怎么给我们上课?”

    “瞎讲罢!她是大人我们是小孩子,糊弄我们多容易啊。”林睿得意洋洋地说。

    教室门“砰”的推开,女教师气势汹汹地出现在门口。

    刚才两个孩子的说话声音那么大,正处在一片寂静的教室里面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耳朵自然也不会错过林睿那一篇放肆的发言。这些放肆的话教室里的学生同时也都听见了,这才是最教她气愤的事情,那些话字字都戳在了她的痛处,令她咬牙切齿。
           
    她一个科班出身的优等生,在学校中、实习的时候都是一帆风顺。有过好几年良好的教学业绩的她在竞争中输给林青萍那个半路出家的女人的原因,竟然仅仅是因为自己是个未婚的女性,程锦高中方面认为她可能不久之后就会结婚生子,因而影响到工作,所以才会选择虽然教学业绩不如她,但是年龄比较大一些,孩子已经上学,能够更稳定的投入工作的的林青萍。如果是因为学历,因为业务水平输掉,她没有什么话可说,可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你刚才在说什么!”她向林睿暴喝,双眼睁得溜圆。

    看着她被自己刺激的快要爆发的样子,林睿心中微微有些后悔。他一向在老师面前保持着天真可爱、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形象,并不愿意因为一个“变态”老师的出现就破坏这种印象。毕竟有太多的办法可以私下处理这件事了,他不必要冒着被传到妈妈耳朵中去的可能性这么明目张胆地与她正面冲突。所以当对方气势汹汹地向他冲过来时,他装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双手在背后搅动,两只眼睛闪着泪花,细声细气地说:“老师,我再也不敢了……”
         
    面对着这样可怜可爱的孩子,大部分成年人都会禁不住心软,可是眼前的女教师心中却只剩下了充塞着大脑的怒火,用力拉拽着林睿吼叫:“叫你再乱说,叫你再乱说!”林睿小小的身体在她手中像个布偶一般地晃动着,他肚子里满是不屑与厌恶,脸上的表情却还是那么可怜,任由她摆布着,嘴里不停地说:“老师,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站在旁边的沈艾翔吓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上前拉着女教师的手喊:“老师,你别打林睿,别打林睿。”
           
    “我什么时候打他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他了!”女教师歇斯底里地叫着,用手指头狠狠地在沈艾翔的头上印了几个“指印”。
            
    沈艾翔哭得更厉害了,但是还是拉着女教师的手不放,想阻止她去打林睿。

    在他们的拉扯争吵声中,隔壁教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林睿他们班的班主任陈老师走了出来。

    男孩子们罚站的位置在两个教室的中间,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不但自己班的教室里的师生们听得清楚,正在隔壁班上课的陈老师也听得一清二楚。
            
    本来林睿就是陈老师心目中的优等生,不论是成绩还是品德全是陈老师引以为傲的东西,最近他的数学成绩忽然下降,陈老师心里别提有多着急,虽然数学不是她负责的课目,不过林睿的成绩一下子从满分变为不及格,对班级的总成绩,在级部中的排名,她本人的工作业绩、奖金以及职称评定都是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的,怎么由得她不着急。她曾经多次问过林睿是不是身体不好呢?是不是不适应新老师的教学方式呢?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使他不能专心学习呢?之类的问题,可是林睿每次都不回答,只是沮丧地低着头,如果不是林睿总是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手求她不要告诉林青萍:“妈妈工作好累啊,陈老师,我会好好学习的,您别告诉妈妈行不行?”她一定早就去跟孩子的家长沟通了。
           
    今天无意中听了两个孩子的谈话,她才依稀明白了其中的蹊跷,明白了为什么林睿只是委屈地低着头,却不解释他考试成绩不好的原因。老师对一个自己看得不顺眼的学生刻意地刁难,这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每个老师或多或少都曾经这么做过,陈老师当然也不例外。可是别的老师对学生的刁难已经影响到她的切身利益的话,她也不可能不生气。
         
    “嗯吭!”她先咳嗽一声,才走了过来,“林睿,沈艾翔,你们这是怎么了?”

    “陈老师……我们……在罚站……”林睿仰走小脸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终于滚了下来。
         
    “学生犯了错让他们罚站也没什么,可是至少让他们穿上外套,不然这么冷的天,万一把孩子冻着了怎么向他们家长解释,传出去我们学校体罚学生就不好了。”陈老师温和地拿出一个前辈的姿态对女教师说。
           
    林睿心中暗笑,不亏是大人,即使心里多不满意,表面上还是一点也不带出来,说话还是这么头头是道。

    “林睿,沈艾翔,你们两个先回去上课,放学后到我的办公室来,我要跟你们谈谈。”陈老师以班主任的身份说完,向女教师点点头,走回了自己的课堂。
         
    从她的眼神中,女教师看见了一抹不友善,刚才这两个学生的话她应该也听见了,她一向把林睿这个小东西当作心肝宝贝,现在心里一定认定了自己在跟她过不去吧?不论现在的职业是不是并不合意,但是做为一个新人,她总是想与同事们搞好人际关系的,今天得罪了陈老师,以后免不了会有这样那样的摩擦。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沮丧,看着林睿和沈艾翔已经走进了教室的身影更加的怒火中烧。
           
    她快步跟了上去,重重地关上教室门之后,冲着正要回到座位的林睿和沈艾翔吼:“给我站住!谁让你们坐下的!”
            
    沈艾翔不知道她的怒从何来,居然艾艾地反嘴说:“陈,陈老师……”

    “这是谁的课?这是谁的课?你那么喜欢听陈老师的话为什么不去整天跟着她,来上我的课干什么!”沈艾翔吓得一缩脖子不敢说话,林睿还是那副样子,脸上的表情呆呼呼的,根本看不出他是所有的老师口中的聪明孩子,女教师看着他们两个越看越有气,指着他们的鼻子吼:“你们两个给我到教室后面站着!”
            
    她把两个男孩赶到那里面墙而站,心里又开始琢磨起来,刚才那样的话不像是林睿那样的小孩子讲得出来的,而那些事情也不是一个小孩子应该知道的,那么……应该是他从林青萍口中听说过,然后记在心里的吧?对,一定是这样!这个女人,一再地妨碍自己,用不公平的手段得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工作,现在居然又利用她儿子来给自己捣乱,破坏自己在新的工作环境中的人际关系。
           
    “混蛋!”女教师在下课铃声中,忽然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么一句咒骂,并且用手把一根粉笔掰成了两半。教室中的学生们一片安静,呆呆地看着她扬长而去。
           
    “我看她简直是个神经病。”林睿冷笑一声这么说,刚刚有了点声音的教室又一次安静下去,大家都被林睿这样大胆的评论老师吓呆了。
            
    “喂,我是林青萍,请问您是哪位?”因为程锦高中不允许老师带手机上课,所以林老师直到下课后才发现自己手机上有同一个陌生号码的几十条未接来电信息,她猜测不出对方是谁,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于是匆忙拨了回去。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略微停了一停,然后用尖锐的声音说:“哟,好大的架子啊,贵族学校的教师就这么目中无人吗?告诉你,你教的那些少爷小姐们或许称得上贵族,可是你以为你自己算个什么玩艺啊!给你打电话还敢不接,以为我治不了你吗!”
         
    林青萍惊诧地皱起眉头,对方无礼地态度让一向文雅的她一时甚至反应不过来,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对这个声音完全陌生。这个因为激动而不断拔高分贝的女声,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听到过,好不容易在对方的滔滔不绝中找到一个空隙,她赶忙问:“请问你是哪位?我们认识吗?”
            
    “你别装作听不出我的声音来,对我下了那么多‘毒手’,现在还敢这样装模作样!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对方又是一连串标点符号都不加的恶毒词句,林青萍也还是一样,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以请你直接说有什么事吗?我下面还有课,如果你不愿意说你是谁,有什么事?我就挂机了。”林青萍依旧客客气气地说话,她本来就好的涵养,在教了高一•九班之后又有了大幅度的上升,几乎已经到了化境,这种时候还是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态度。
           
    “林青萍你给我听着,你那个宝贝儿子在我的手里可是表现的一团糟,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还敢厚着脸皮去当老师,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墙角一头撞死算了,真是不要脸……”
           
    “小睿?”听了对方这番话林青萍的脑子中跳出一连串关于“绑架”之类的可怕字眼,颤声问:“你,你是谁?你把小睿怎么样了?”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林青萍对自己身份的彻底误解,得意洋洋地说:“我是林睿的老师!你的儿子现在是我的学生,你没想到吧,你抢走了我的工作,你的儿子现在却成了我的学生。我告诉你,因为你儿子上课给我捣乱,今天放学后你最后来见我,不然你就等着瞧!”
            
    “喂,你到底是谁……”林青萍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林青萍呆呆看着手中的电话:“她说是小睿的老师?她……真的是老师吗?”她忧心不己,拿着电话给林睿的班主任拨打起来。
         
    “可恶!一群王八蛋!每一个好东西!”女教师重重地把手中的作业本摔在地上,接着是钢笔、书本、墨水瓶,眼看着墨迹污染了学生们的作业,她的心情却比被泼了墨还要糟糕。下午刚刚打电话向林青萍声讨一番,心情得到了一些舒缓,正准备着把林青萍弄到自己面前好好收拾一番,便又被陈老师挡了回去,说什么上课说话这么点事也要叫学生家长,会让人爱认为咱们学校小题大做,教育方式不对的。毕竟她才是班主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林睿领走,取消了叫林青萍来训话的安排。
            
    有什么了不起,什么学历也没有,只不过是个中专毕业生,不过是因为当时社会是对老师的要求低,才会让你这种人混进了学校里来误人子弟,如果是现在,你连给我们这些科班后提鞋子都不配!
           
    不过科班出身的也有下流货色。想到今天刚刚得到的消息,她一向讨厌的一位同学刚刚应聘成为了重点高中的老师,她的心中就又多上了一层墨色。那个女人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着脸蛋长得漂亮,会摆出甜兮兮恶心的笑容,就把老师同学们哄得团团转。这次一定也是这样,还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得到工作与人家怎么怎么样了呢!反正那个破货什么也干得出来!破货!
           
   她边恶狠狠地着,边用力撕着手中的纸,等她反应过自己撕的是学生的作业本时,好几本作业已经在她手中化作了碎得不能再碎的纸屑。
           
   没关系,这些学生根本没交作业!她厌恶地把纸屑从身上扫下去,他们根本没交作业,还有那个林睿也没交,明天要罚他们站才行!不仅仅他们班,三班有个女孩也是那么讨厌,一副好孩子的模样,跟那个林睿一样讨厌,跟那个女人一样讨厌,总是摆出可爱漂亮的脸蛋来让别人喜欢他们,我偏偏不上当,我要……我要……
            
   “哈哈,还真是个疯女人……”清脆的童音传来。

   正在焦躁中的女教师抬起头,看见自己正在计划着怎么收拾的那个学生林睿居然正坐自己家的窗台上。窗子洞开着,自己不记得什么时候开过窗子了,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十七楼,他不可能从窗户里爬上来吧?
            
   不过她的怒火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目标,所以盖过了她的理智。

   “你这个混蛋,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她尖叫着伸手试图把林睿从那里拉下来,并且抓过茶杯向他当着打下去。
           
   林睿敏捷地跃到了一边,并且用尾巴拂着溅到身上的茶屑——对,是尾巴,雪白的、毛茸茸的尾巴,还不止一条,那是轻轻摇摆着的九条比商店里最昂贵的皮衣的毛领都更要华丽漂亮的尾巴。
     
    “狐狸精!”女教师发出一声尖叫。

    林睿耸耸肩:“准确来说你说的也没什么不对,不过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就象在说人坏话呢。”

    也许女教师的头脑一时还没完全转过弯来,也许是她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太正常,在看到这种怪异的景象之后,她居然又抓过许多东西向林睿没头没脑地砸下去。林睿一挥手,那些台灯花瓶钢笔书本之类的杂物就与她一同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壁上。
         
    “你真是离疯不远了,看来本来我不来这一趟也不过你也教不了我们多久了。不过你不该打电话给我妈妈的,害得我妈妈因为我在学校犯了什么错。我只好对妈妈说,我们新来的数学老师‘像’个疯子,头脑不正常,不喜欢好孩子才老跟我作对的。她现在还将信将疑的,为了让她相信,我得做点什么才行吧?你明白吧,好孩子是不该说谎。”
         
    “你也算好孩子!你只是那个无耻的女人的杂种!”女教师亢奋的情绪之下,居然再次爬起来,向林睿扑了上去。
            
    “你竟然还敢说我妈妈坏话!”林睿得脸色一沉,双眼中透出两道血红的光芒……

    楼下的住房听了楼上大半个晚上的乒乒乓乓,一忍再忍,终于再也忍不下去,卷起袖子上了楼,气势汹汹地砸门问:“你们家半夜三更在干什么!还让不让别人休息了?怎么这么不注意!没见过你们这样的邻居!”
         
    话刚说完,门呼地打开来,这家的女主人披头散发地出现在门口。只见她身上的睡衣衣扣半开,坦露着脖颈和半边肩膀,脸上有几道血痕,身上还有不少的墨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来敲门的邻居。
         
    这位领居吓了一跳,慌忙问:“这是怎么了?是,是不是家里进了小偷?”

    “呵呵呵……”女人尖声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听得人发毛,接着她又双眼一瞪,暴喝一声:“贱女人,杀了你,叫你跟我作对!叫你跟我作对!”说着扑向邻居,双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张口向着口咬了下去。
         
    “啊……”邻居的一声惨叫在楼道中回荡开来。

    上课铃声响过了很久,可是老师还没有走进课堂,本来在女教师几个月的“严格”管教下,数学课的课堂纪律已经好到了极致,一向保持可谓掉根针在地上也听得见的安静。可是今天老师长时间不来,学生们便渐渐放肆起来,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大胆的孩子甚至离开座位,在教室里乱窜。教室门被突然打开时,孩子们都被吓了一跳,惊慌地跑回各自的座位,顿时安静下来。进来的人却是班主任陈老师,她沉着脸在教室中扫了一眼说:“这节课改上语文,大家都坐好,拿出书来。”
         
    学生们之口发出低低地喧哗声,沈艾翔小声向林睿说:“怎么改了课啊?数学老师呢?”

    林睿天真的一笑:“大概发神经发得忘了来上课吧,没她不是更好。”

    “上课了,都别说话,今天我们要讲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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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4 15:05:34 | 显示全部楼层


鹿氏繁盛养猪场的周围是一片田野,白天里有许多耕种的农人与机械在其中穿梭,颇有些热火朝天的农忙景象,可是到了夜间,农作物没有到成熟的季节不需要人守夜,田野间便变得一片漆黑寂静。今夜天空中阴云翻滚,风声大作,养猪场廖廖的几点灯光在这片田地中更如同汪洋中的孤帆,越发显得孤零而有几分诡异。
         
养猪场中的雇工全是青年男女,怎么会把这样阴风呼啸的夜晚放在心上,虽然天色已经不早,他们依旧毫无倦意地凑在一间宿舍中打扑克,说笑声不绝于耳。
         
赌局有输有赢,终于其中一个男人在连输了十几把之后放弃了牌局,站起来咕咕哝哝地说:“我要去养殖场转转,”然后径直在一片“输不起了吧?”“才输了几个钱就想跑。”“太没种了,几个小钱也输不起。”的声音中走了出去,他在窗户底下抽了根烟,把烟蒂狠狠碾熄了之后,向着漆黑的院落走去。不过他走向的不是养猪的猪舍,而是在宿舍与办公室之间,单独的几间屋子,房子里面住的,正是这鹿氏养猪场的主人鹿九。
         
鹿九喜欢僻静,单独把自己的办公室与宿舍安排在远离众人住处的地方,这倒是给了这个男人行事的方便。

男人来到鹿九门前,寻思再三,终于咬咬牙一脚踢开门大步走了进去。他冲进来的时候,鹿九正在灯下写什么东西,看他这样进来皱起眉头问:“干什么?不会敲门吗?”男人也不答话,就重重在他对面一坐,上下地打量着他。
         
在打工仔们眼中,鹿九绝对是个好老板。据说他自己本来也是外来的打工仔,经过几年的打拼才建起了现在这家养殖场,所以他对雇佣的打工仔打工妹们待遇不错,工作时间与强度也安排的比较合理,甚至出钱为每一个员工买了各项保险。唯独他这个人不苟言笑,平时话语少脸孔冷,工人们背地里都有点怕他。
           
养殖场中养了鸡、猪、羊等动物,也种植了些蘑菇之类的农产品。这样的小型养殖场本来也有很多,但是场长鹿九不知道掌握了什么样的独门技术,他的养殖场里各种牲畜作物产量非常得好,味道更是远远胜于别家,所以生意也红火,他这个老板这几年的收可想而知。鹿九并不小气,自己挣了钱,过年过节给工人们的红包也格外的鼓,就连工人们回家过年,都是由他包下专车接送。
            
不过世界上有些人专门擅长看见别人得到的回报,却从不去注意人家为之的付出。看到了人家的收获,想到了自己的没有,便会生出老天不公平,社会不公正之类的念头。积累下来,反倒在内心深处积累成了人家生活比他好,收入比他高便是欠了他的一般,早就忘记了人家对他的种种好处。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这种人。
            
当初在陌生的大都市流浪,找不到工作三餐不继的日子突然结束,得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之时的喜悦与满足早已经被他遗忘了。现在他的心目中剩下的,只是对老板的深深嫉妒:同样的年龄(对外年龄),同样的经历(对外宣传的经历),同样的出身(单方面认为的出身),为什么他可以拥有的我却不能?凭什么他可以当老板我却要为他打工?当男人在赌博中输光了半年的薪水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我看到了!”男人加重了语气说,“那天晚上的事我全看到了,如果不想我说出去,就给我一万块钱!”他边说边死死地盯着鹿九,注意着对方的反应。
            
鹿九怔了一下,有些结巴地说:“你,你在胡说什么!”

“那个流氓,就是老是来收保护费的那个,最近这一个多月他为什么没来?”

“我怎么知道,难道他不来不是好事!”鹿九大声回答,目光却回避着男人的注视,声音也不是那么得理直气壮。
            
“我看到子!”男人用手敲着桌子辅助自己的语气,“那天晚上他进了你的屋子,就再也没有出去!”

鹿九怒斥:“胡说!他哪里来过!”

他否认的声音虽然很大,不过男人却在他的额头上看到了细细的汗珠,所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也提高了声音说:“一万块,我只要一万块而已,老板你那么有钱,对你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一万声色钱买个高枕无忧,多便宜啊。”
           
鹿九低着头不出声,似乎开始考虑男人的要求。

男人偷偷松了口气。

那天晚上他确实看见过那个流氓走进这间屋子,但是他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离开,因为他马上就去打扑克赌牌去了,直到留意到月月来收保护费敲、隔三差五还要来要肉要鸡的那个流氓许久没有再出现,他才想到了这个可能。养殖场中有搅拌机,一个小小的人体扔进小山一样的饲料中,一天之后连碴子都不会留下——男人回忆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篇小说,不由打了个寒颤。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推测,直到今天抱着反正欠了一屁股债,大不了被开除一走了之的想法找上了老板,他才发觉自己原来有点侦探才华。
            
看着鹿九的目光越来越慌乱,男人知道,他这一把赌对了,笑吟吟地牵着桌子说:“老板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对吧?”
            
“你的一千,你的七百,你的……”男人拿出大叠的钞票,在宿舍中得意洋洋地分发着,边叫:”拿来拿来,拿来,把欠条拿过来,干嘛,还了你们钱想不还欠条啊!快点。”
           
大家从他手中收回了自己的借款,各人都松了口气,这个男人懒散好赌,大家都以为自己借给他的钱是打了水漂了,没想到昨天还在向人告借的人,今天却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大把的钞票分派。
            
男人完了所有的欠债,手中还剩下不少钱,在灯下一五一十地数着。“你小子怎么一下子弄来这么多钱?去抢银行了?”一个同事在他身边坐下拍拍他的肩问。
            
“二千五,二千六……还不是运气好赢了几把……哎,我数哪儿了?”

“数什么数啊,有没有胆量再来几把啊?”

“什么叫没有胆量?看我怎么把刚才还给你的钱再赢过来。”

“别说大话,说不定是你手里那些钱改了姓呢!”

“不服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一周之后的一个晚上,男人又推开了鹿九的房门,劈头就问:“我听财务上说,你的养殖场光今年上半年就纯利润三十多万,你只花一万买我的秘密,不觉得太寒碜了,不符合你大企业家的身份嘛?”
           
鹿九皱起眉头问:“你想怎么样?”

“一口价,五万元,少一个子儿也不行!”男人毫不脸红的狮子大开口。

鹿九气呼呼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还是一言不发地坐了下去。男人在鹿九对面跷着二朗腿晃悠着,哼着下游的小调。他不怕鹿九不答应自己的条件,而且……他看看细胳膊细腿的鹿九,再看看自己的高大身材,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更不怕鹿九故计重施,到时候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
            
果然等了良久,鹿九重重地拉开抽屉,从抽屉里取了一张存折扔给了他。

“四万七?那三千呢?”男人气势汹汹地问。如果让鹿九了开了讨价还价的头,下一次来找个这个“取款机”提款的时候,他岂不是更加不痛快,男人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生财之道。鹿九的养殖场一所的净收怎么也有六七十万,分给自己一二十万不算多吧?想到这些他恶狠狠地看着鹿九吼:“别跟我耍花样!快把钱拿出来,老子的耐性可不好!”
            
鹿九摇头说:“我手边没有那么多钱了。”他的养殖场是挺红火的,可是收入高开销也大,上下打点各个权利部门一年下来也是个不小的开支,年终过节的还要给家乡的亲人买些稀罕的物品回去,好让他们在故乡出出风头,再加上刘地、火儿、林睿这样一票所谓的朋友隔三差五地来剥削一些,剩下的也会被他的叔父鹿为马以帮他保管为由拿走,那自然也是一去不回的。他的手中确实没有那么多钱,不然以他的个性,早就给这个男人钱算了。
            
男人见他不肯再开抽屉拿钱,怒气冲冲地拍桌子:“看来你是想让我去找警察来是不是!快点,五万一个子也不能少!”
           
鹿九想了又想,一旦警察扯了进来,五万还不一定解决得下来,反而要牵扯自己很多的精力,似乎更加地不合算。叹了口气,把新买的手机中的卡取出来:“这个手机还是新的,给你拿去吧。”
            
男人拿过手机瞅瞅,装进兜里乐呵呵地走了,临出门还扔下一句:“打挠你休息了,老板早点睡吧,呵呵呵。”

鹿九关上门叹口气。

“你还真是个胆小鬼!”脆生生的童音从他身边响起来。

鹿九回过头,火儿正停在窗台上东张西望,九尾狐模样的林睿坐在它的背上,正不屑地批评他的行为:“你还真是改不了的胆小怕事,自己的雇工都能吓距得了你!”
            
火儿则咂咂嘴说:“你只要出二十头猪,我帮你吃了他怎么样?上次那个味道还不错,这次我很大方的给你减少十头猪的费用怎么样?”
           
鹿九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麻烦你了。”

上次那个倒霉的流氓为了一个月几百块钱的“保护费”不但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还让火儿吃上瘾,自己眼前的麻烦可以说也全是因此而起,他可不希望再乱上添乱了。
           
“不用正好,省了我的麻烦。”火儿嘴里这么说,口气可是有些失望,“狐狸,咱们去烤全猪!我要挑这里最肥的猪来吃!”
            
“那我去抓鸡!”林睿发出一声欢呼,两个小恶魔不一会便消失在猪同鸡舍的的方向,浑不把鹿九空上养殖场主人当成一回事。
         
鹿九看着他们的背景叹口气,自己现在暂时是一穷二白了,待会儿也去棚里采些蘑菇来当早饭吧。

四万七千元钱在男人的手中也只保存了三个多月,有了鹿九这个“后盾”,他更加是吃喝玩乐无所不为,等到两手空空之后,他又熟门熟路地找上了鹿九。“老子最近手头不宽裕,痛痛快快地省我事,别等我跟你急。”男人满口的酒气喷出来,弄得房间里气味难闻之极。
            
鹿九叹口气:“如果这次我给了你,下次你还会来要是吧?”

“干什么!老子想不想要,还用你来告诉我吗!”男人腾地站了起来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我告诉你,以后乖乖地和我对半分成什么事也没有。不然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鹿九被他恶狠狠的模样吓得后退了半步,但是马上想起了刘地的教导:在人类面前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你胆小怕事,人类最喜欢软怕硬,知道你胆小怕事,就会越发的欺负你。要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别人看不透你在想什么,就会怕你,怕你就会尊重你……鹿九马上发现起慢包,尽力学着周影平时的模样,板出了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在自己“砰砰”的心跳之中,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笔钱(向刘地借的高利贷)推给男人:“这是六万元现金,你拿去吧,去做点小生意也好,回乡务农也好,总之这是最后的一笔,也是最后的一次,明天你就走吧,我的养殖场不用你了。”
         
“你敢开除我!你凭什么开除我!我告诉你,你的小辫子在我手里摆着呢,我想让你死你就得死,想让你活你才能活!”说完仗着酒劲从桌上抓过台灯向鹿九打了过去,鹿九一别头,台灯从他耳边擦过,“哐啷”一声把玻璃打出了个大洞。男人的胆子越来越大,这次来敲诈鹿九居然是在大白天,院子里正在劳作的工人闻声纷纷赶来,看到别人的模样和屋子里的狼籍都愣在那里,接着便有几个殷勤的小伙子上前按住了男人,向鹿九询问:“老板,他这是干什么?要不要……”
           
“让他走吧。”鹿九还是那句话,“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合算。”

男人奇迹般地选择了沉默,在这么多人面前与鹿九闹起来,自己掌握的秘密也将会公布于众,他虽然口口声声要把件事抖出去,但是目前为止他还并不想去这个自动提款机,而且就在刚才,他忽然有了别的念头,鹿九的养殖场这么兴旺,如果自己接手过来,不是胜过老是找别人讨要,不过想来对方决不会乖乖地把养殖场交出来的,要再想想办法,怎么逼他才更加有效呢?男人脑子盘算着,脚步踉跄着推开抓住他的人走了出去,出门前还向鹿九扔下一句:“我还会来找你的。”
            
鹿九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看来这次的高利贷是白借了。”

“你别给我废话,识相的马上来!如果你敢不来,后果自己承担!”男人放下手机,嘴角依旧冷冷地笑着。他的口袋里藏着一条绳子,腰里另着两把匕首,要和鹿九这样的人谈判,小心是必备的条件,已经有一个收保护费的流氓在他的安排之下永远消失了,男人并不想自己去做那第二个。
           
关键时刻就先下手为强,自己至少比他强壮,收拾他应该不在话下。待会鹿九来赴约的话自己就先跟他好好说,如果对方不听自己的要求,自己迫不得已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了。
            
他翻来覆去地盘算着,叼着烟站在漆黑的田野中,等着鹿九的到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鹿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的时候,把一直盯着养殖场,注意着那边动静的男人吓了一跳,回过头,鹿九的样子在星光下朦朦胧胧地,似乎与平时看起来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过男人没有细想,脱口就说出了自己这些日子里的盘算:“我要你把养殖场过户给我。”
           
鹿九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什么?”

“我要你的养殖场,用全部财产换自己的命,其实你不吃亏!”男人用恶狠狠地口吻说。

鹿九的身子缩了缩问:“难道我给你的钱还少吗?不用出一点力气就可以得到这么多钱,你为什么还不满意?”

“你要弄清楚,我可不是向你的钱,那是为你保密秘密的报酬,你别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居然还敢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来!”明明跟自己一样是个不怎么样的……不对,是个比自己还要恶劣的杀人犯,居然还老是在自己的面前表现的象个好人,男人看见他这样心里就说不出有多厌恶。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鹿九的声音充满了委屈,“我人来没吃过人,也没有偷税漏税或者克扣工人的薪水……更没卖过注水肉和病死的家畜,为什么你们人类总喜欢往我头上扣帽子……”鹿九的目光中居然有泪水在闪烁,“你们总是用这些一理由来向我要钱,可是我根本没干过。你拿了那么多钱还不走,非要整个养殖场不可,你知不知道,这个养殖场我自己说了不算,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抢啊,他们……他们……这一下你的死又要记在我头上,到时候有人发现你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说不定又会想到昨天咱们之间的冲突,又会以为是我干的,又会象你一样来找我的麻烦,到最后又会象你一样因为贪心不足被……唉,为什么你们人类都这样,为什么我老是遇见这些麻烦事……”他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男人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他见鹿九这副模样,还是悄悄地从口袋里了取出了绳子、匕首,准备用武力让对方屈服,正当他手持匕首一步步逼近蹲在那里抱着头,唠叨唠叨个不停,对他的举动毫无察觉的鹿九时,眼前忽然明亮了起来,就好象有人在他身后生起了一堆火,把他的身影长长地投在映得发光的地面上。
           
男人诧异地回过头,身后却除了无边的麦田一无所在。

这时鹿九的方向却发出了一声嚎叫:“我没有想私吞,我真得没有!……我不敢,下次不敢了……”鹿九在地上翻滚着,双手上下抵挡,仿佛在抵挡什么正在袭击他的东西,在光影的晃动下不停地哀叫求饶:“这个人虽然不是好人,可是也不至于该死啊,你就……啊,我不敢了,不敢了……他是我献给你的礼物!是我献给你的礼物还不行吗!”
            
他那浑若疯颠的动作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光线照射之下看起来那无比的怪异,男人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哈哈哈哈,你早说这话多好,居然还也给宵夜求情,幸亏我一向宽宏大量,不然还不狠狠揍你一顿。”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鹿九从地上爬起了,点点地点着头称“是”,在他讲话的方向,男人终于看见了那个正在狂笑的生物——一只飞鸟就如同凭空用染料描绘出来的一样,从无到有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这只活生生的鸟的身体的每个组件每一片羽毛都是用火焰“画”成的,正用长长的翅膀指着自己说:“我帮你处理这顿宵夜,给我五十头猪!”它说话的对象当然不是这个男人,而是鹿九。
           
鹿九连忙接着点头:是,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他欠火儿的猪的数目足够再开十家养殖场的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这个男人……唉,他为什么偏偏在火儿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打电话来呢?他为什么这么贪心想要霸占自己的养殖场呢?养殖场早可是火儿他们的食堂。火儿上一次就有了吃掉他的打算,这次逮到了这个理由还能放过他吗?自己就是有一百个救他的心,也是救不了他了。还是在火儿手下自保更重要。
            
鹿九哀叹着看着火儿上下打量那个男人,当男人从它的目光中发觉到不妙的时候,火儿已经一翅膀拍了下去……

“喂,我发现了个发财的路子,你们想不想听?”一个青年躺在宿舍的床上向自己的室友们问。

“你想到了发财的路子?做梦想到的吧!”坐在他下铺的室友冷笑着说。

“好,不相信你就别听,等我们几个发了财你别眼红就行!”青年故意重重地翻身,把床弄出巨大的响声来使下铺的人不舒服。
           
“那你说来听听?”其他的室友们都是将信将疑,他们都知道这个青年的话向来半真半假爱吹牛,所以谁也没有当真地在问。
            
青年却兴致勃勃地说:“我发现咱们老板的一个秘密,如果向他要点封口费的话,估计……”他嘿嘿地笑着,用手指做出数钱的样子。
            
“老板能有什么秘密?”他的话勾起了大伙的好奇心,纷纷从床铺上支出身子向他问。

“这是我的商业秘密,怎么能这么说出来,想知道的话问你们一句话,愿不愿意跟一起发这笔小财啊?”

室友们大部分想了想便纷纷点头答应,其中一个却反对说:“老板对咱们不错,咱们背地里这么算计他不对吧?再说了,一旦惹火他把咱们辞了,咱们上哪再去找这么好的老板去?你们还是别听他的鬼主意跟着胡闹了,安安生生地睡吧,明天还有谁要早起来干呢。”
           
“等咱们发了财,你自己要去开养殖场都行,还用得着自己去干活!”青年对室友的心无大志嗤之以鼻。

“不管你怎么说,不干不净的钱我不稀罕,老板人那么好,我也不想背地里使他的坏!人没什么都行,不能没良心!”这个室友斩钉截铁地口吻让另外一个室友也点了点头,在旁边劝说:“是啊,老板平时对咱们够意思,上次你父亲在建筑工地受了伤,反而被工头赶出来,不是咱们老板反而给他出钱看病,送他回家的吗?咱们别放着这样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自己找不自在了。”
           
青年因为被别人提出了老板对自己有过的恩惠一阵不自在,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干嘛!自己胆子小想阻我的财路啊!他给点小恩小惠就顶得过他干得那引起见不得人的事了!你们不参加没关系,我告诉你们,如果我发现他有了什么察觉,我对你们不客气!”其他几个急于发财的是由也附和着他起哄起来。
           
两个不愿意掺合这件事的室友各自躺回床上不再理他们,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还索性用被子蒙上了头,表示不去听他们的秘密,只是依稀有几句话飘进了他们耳中:“你们还记得那个男人不?就是原来住在咱们隔壁,上次还跟老板吵起来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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