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鬼非鬼》--聊聊农村那些离奇诡异的事儿--作者：是非莫挂心头

云雾飞舞

　　老红道：“那家伙在这干了不到仨月，当时你去外地了，不在家。后来出了点事，我把他赶跑了。”说到这里，老红指着零碎的摩托车道：“要是别人检查，还真查不出问题。对了，你知道陈祥的腿咋瘸的不？”
　　 听这家伙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迟迟不说正题，我翻了个白眼，道：“骑摩托没刹住车，撞树上……”说到这里，我猛然醒悟，盯着老红道：“陈祥来你这修过车？”
　　 老红点头道：“不错，当时给他修车的就是马二赖子，而且他跟马二赖子言语不和干起来了，也就是因为这事，我把马二赖子赶跑了。”
　　 我似乎是有点明白了，问道：“你的意思是，马二赖子在陈祥的摩托车上动了手脚，那刘国柱的摩托车……”
　　老红抽了一口烟，道：“两辆摩托车上动的手脚都一样。其实这马二赖子也是个人才，要是真能跟我好好干，将来技术不会比我差。他自己琢磨出一个方法，能控制摩托车的刹车。”说到这里，老红停顿了一下，见我有些迷糊，又道：“你不懂修车，跟你说复杂了你也听不明白，简单点说，一般刹车失灵，车主必出车祸，而车祸的后果也有大有小，轻则受点小伤，重则丧命，这些都是不能控制的。但是马二赖子琢磨出的这个法儿，能根据速度来控制啥时候刹车失灵。他给车动过手脚之后，相当于给车做了一个限速，在一定速度以下，刹车完全正常，但超过一定速度之后，刹车就失灵了。马二赖子给刘国柱摩托车上动的手脚，我看过了，速度限定的很高。除非是玩命飙车，否则刹车使用正常，不会出一点故障。”
　　玩命飙车？这里边果然有猫腻，以刘国柱的性格，就算喝再多酒，也绝不至于去飙车，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而这事只有杨万全知道，或许马二赖子也知道，不过马二赖子永远都不会说出来了，就看看能不能撬开杨万全的嘴了。看来现在还要去找一趟赵哥，就算是不追查下去了，也应该把这个情况告诉他。
　　 告别了老红，我直接骑着大二八赶往派出所。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小姜，见到我之后惊讶的道：“你咋又来了？”
　　 我笑道：“来串个门不行啊？”
　　 小姜没好气的道：“你就胡扯吧，有上派出所串门的吗？”
　　 我没在逗她，直接问道：“赵哥在不？”
　　 “狗子，你来了。”刚问完，赵哥就从一件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我之后没有丝毫惊讶，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赵哥将手中的几个文件交给小姜，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又对我道：“走吧，有啥事出去说。”
　　 跟着赵哥走出派出所，我好奇的问道：“你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来找你似的？”
　　 赵哥笑道：“你小子的脾气，这件事儿整不清楚，我估计你连觉都睡不踏实。”
　　 我道：“你还挺了解我，咱俩还想认识没多长时间吧？算了，不扯没用的了，今天我把刘国柱的摩托车又找人检查了一下，查出点问题……”随后，我将在老红那了解到的情况跟赵哥说了一遍，问道：“你看咱们是不是在去找找杨万全？”
　　 赵哥神色有些古怪的道：“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我疑惑的道：“为啥？”
　　 “他住院了。”赵哥淡淡的道，紧接着又加了一句：“精神病院！”
　　听到这个消息，我彻底傻了，杨万全进精神病院了？这也太戏剧了吧？赵哥见我那一脸吃惊的样子，笑了笑道：“别说你吃惊，就连我都不相信。昨天杨万全自首，把所有的事儿都交代了。当天在马二赖子家喝完酒，杨万全和刘国柱走后，马二赖子心中有气，就在摩托车上动了手脚。他本是想在车上留下个隐患，日后若是刘国柱骑快车，出了车祸，也算不到他头上。后来杨万全和刘国柱返回，马二赖子心里也有点害怕，如果当晚刘国柱就出事故的话，难免就有人会想到是他马二赖子搞的鬼。所以马二赖子把实情告诉了杨万全，并嘱咐杨万全照看着点，叫刘国柱慢点骑。杨万全开始也没有起谋害之心，可是中途因为一些事情，两人停下过两次，并且发生了口角。原因就是年终分红，厂子里人事调动之类的事情，两人意见不合，刘国柱的脾气不好，又骂了起来。杨万全火气也上来了，脑袋一热，就想出个损招。用话激刘国柱，让他快点骑，结果你知道了。”
　　 我所有所思的道：“怪不得啊，老六根据厂子里的一些事情，猜测可能是杨万全设计害了刘国柱。当马二赖子听到刘国柱的死讯后，肯定也怀疑了杨万全，杨万全才会感到坐立不安。他不敢动老六，所以想推出马二赖子当替罪羊。”
　　赵哥道：“不错，具杨万全自己交代，刘国柱死后，他也后悔了，整天睡不着觉。加上刘国柱的儿子不断找他，马二赖子又抓住了他的把柄威胁他，还有外界的一些传言，他顶受不住压力，才想出这么一招。如果他真的没做亏心事，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厂子里继续当厂长，但是心中有愧，就算人们的猜测没有证据，他也是终日惶惶。而当他听说刘国柱的鬼魂搭车撞死马二赖子之后，心中更害怕，所以才来自首。”
　　 我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问道：“杨万全真的得精神病了吗？”
　　 赵哥嗤笑道：“别忘了有一句话叫钱能通神。不过我看他精神状态确实不是很好，长期处于这种紧张压抑的状态下，弄不好还真容易出精神问题。”
　　 我问道：“这件事老六知道了吗？”
　　 赵哥道：“杨万全昨天晚上来自首，今天中午才通知刘国柱家属。”
　　 ……
　　 跟赵哥闲聊了许久，才骑着车子慢慢往家赶。事情到此算是真正落下帷幕了，连杨万全都自首了，还追究个屁啊！尽管还有很多事情不明了，比如马二赖子为啥要盗尸体，这些也只能随着他的死亡而成为永远的谜题。
　　回到家之后，躺在炕上，心里却始终不能平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出了三条人命，刘国柱、黄三儿、马二赖子，黄三儿媳妇还不知道如何判决，就算不是死罪，恐怕也要在监狱里度过漫长的时间。细想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一时冲动，还是利益纠葛？我想不明白，或许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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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五雪打灯，来年一定好收成。一年中的节日，除了春节，最热闹的要数元宵节了。放烟花、煮汤圆，黑夜里到处灯火闪烁，着实热闹。如果元宵佳节再下上一场雪，雪地里赏灯，那就更妙了。
　　 各个地区文化略有差异，所以庆祝节日的方式也不尽相同。自古以来，赏花灯、猜灯谜、舞火龙是庆祝元宵节最常见的娱乐活动。我的老家，过元宵节虽然没有各式各样的花灯，也没有千奇百怪的灯谜，但是却有一种简单而又热闹的活动——撒灯。
　　撒灯首先要制作灯，制作方法也是简单之极。就是用一张方块粗纸包住一小团棉花，然后用油浸泡，等到了晚上，把浸了油的棉花团点燃，随意的扔在地上，就被称作撒灯。撒灯又分成个人和群体两种，每年正月十四、十五、十六这三天，个人家自己包灯（制作浸油的棉花团），在自家院子里撒。除此之外，村里一些有名望的人还会组织收一些钱，集中买一些棉花和油，包灯在村里的街道撒。
　　集体撒灯要热闹多了，组织的人首先要雇一辆车，车上拉着包好的灯，车前有锣鼓手前锣打鼓的开路，锣鼓手前方和车的后方各两名撒灯手，每人举着一个灯架（用塑料布糊的简易灯笼，侧面开口，以便点“灯”用），将包好的灯点燃后撒在街道两旁。拉着灯的车被称作灯车，灯车所过之处，家家户户燃放鞭炮烟花，锣鼓震天，鞭炮响成一片，到处都是火光，那场面之热闹，非三言两语可描述。
　　 因为灯车过处最热闹，所以一些小孩子就喜欢跟在灯车后面到处跑，但是大人总不忘嘱咐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要跟着灯车跑。大人之所以这么嘱咐，是因为几年前十五的晚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儿。
　　正月十五下雪，被老百姓看作是丰收的好兆头。那年的元宵节，恰好下了一场大雪，让人们的情绪更加高涨，晚上撒灯的场面更加火爆热闹。一直到十点多，灯火才渐渐熄灭。我见街上已经没人，便关了大门，回屋休息。因为正月里，大家都闲着没事干，老爹跟二叔等四人凑在一起，在西屋打麻将。大哥因为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所以带了点牛肉、几瓶酒来了我家，并且把二哥也叫了来，我们哥三个聚在一起，在炉子上烤着牛肉，喝着小酒，也十分逍遥自在。
　　正在我们哥仨一边吃喝，一边胡侃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我喝了一口酒，起身出去开门。只见大婶神色慌张的站在门外，见我之后急忙问道：“狗子，小豆子在你家吗？”小豆子是大婶的儿子，在我们这一辈中排行老四，因为跟大哥的年龄差距大，二哥又整天板着脸，所以这小家伙便喜欢粘着我，整天跟在我屁股后边玩。
　　 我道：“不在我家啊，咋了，小豆子没回家？”
　　 大婶焦急的道：“可不是，这小兔崽子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还没回家。对了，你大叔在你家吗？”
　　 我道：“在，跟我爹他们打麻将呢。”
　　随后，将大婶请进屋，将事情告知大叔之后，一家人都有些慌了。这大雪天的，小豆子没回家，跑到哪去了呢？这时候二哥道：“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他跟在灯车后边跑。”听了这话，我道：“大婶你先别急，坐这等一会儿，我杀猪匠家问问。”今年的灯会是村里的杀猪匠组织的，灯车撒完灯之后，肯定要回他家。我披了一件衣服，匆匆忙忙的跑到杀猪匠家，敲了半天门，一个醉醺醺的大汉开了门，正是那杀猪匠，这家伙嗜酒如命，看来今晚又喝了不少酒。不过这家伙神智还算清醒，见到我有些惊讶的问道：“狗子，这么晚了有啥事啊？”
　　 我道：“李叔，你们灯车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跟在后边吗？”
　　 杀猪匠挠着头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灯车上山的时候是有一个小孩在后边跟着，我还逗他来呢，不过回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了，当时稀里糊涂的，也没理会这事儿。咋了，那孩子没回去？”
　　 听了杀猪匠的话，我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点头道：“那孩子是我小兄弟，现在还没回家呢。李叔，那就不打扰你了，我得赶紧回去找找。”
　　告别了杀猪匠，我一路小跑回到家，把情况跟大婶他们说了一遍，一大家子人脸色全都变了。灯车在村里撒完灯之后会开到山上转一圈，在山上撒些灯，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何缘故，只是很早就有的传统。按照杀猪匠的说法，小豆子跟着灯车上了山，就没再下来。现在冰天雪地的，要是窝在山上，那用不了多久就得冻死！老家的气温低，冬天冻死人那是常有的事儿。大婶听了我的话，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大叔呵斥道：“哭个啥！”
　　 老爹道：“你就别冒火了，现在赶紧上山找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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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这事，老爹他们再没心思打麻将了，我们哥三个也没心思吃喝了，穿好防寒衣服，拿着手电，老爹他们哥四个，我们哥三个，一行七人急匆匆的往山上跑去。临走的时候，我想起白天做了几支火把，还没有用，正好手电不够分配，顺便把火把带上了。我制作的火把虽然简单，但是浸透了油，烧上半个多小时没问题。
　　村里上山的路有两条，因为大雪封山，再加上风不是很大，出了村子，很容易就辨别出灯车上山的那条路。几条清晰的车辙印，中间夹杂着一些凌乱的脚印，旁边的雪地上还有灯燃烧过的灰烬。顺着印记一路追到到山顶，到了一片树林边，车印拐了一个弯，向山下行去。看来灯车只到这里就返回去了，不知道小豆子是在这里走失的，还是跟着灯车下山的途中走失的。
　　 几个人在周围寻找，如果小豆子在这里与灯车分开，那么肯定留有脚印。过了一会儿，大哥叫道：“过来，小家伙往这边走了。”凑过去一看，果然在雪地上有一串清晰的脚印，脚印一直伸向树林里边。
　　 大叔看了之后，气道：“这小犊子，他往林子里跑干啥！”
　　 我打着手电，往前走了几步，蹲在地上看了看，只见在小豆子脚印旁边，还有一串动物脚印，看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这小家伙八成是看到了兔子，追着兔子往林子里跑去了。看到清晰的脚印，几人总算稍稍放下心来，顺着脚印追上去，肯定能找到人。
　　几个人顺着脚印往前找，然而越走越心慌。已经走出去二三里路了，可还是没看见人影。而且在途中，那串兔子脚印竟然离奇的没了。没有任何痕迹，脚印突兀中断，好像那只兔子凭空消失了一样。万幸的是，小豆子的脚印还在。又走出去将近二里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豆子的脚印竟然也中断了。脚印中断，按说人应该就走到这里，可是这里却不见小豆子的踪影。
　　 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摸不清这到底是咋回事，人难道凭空消失了？犹豫了一下，大哥道：“傻站在这也没用，分头找找看，这都走出四五里路了，那小家伙应该跑不远。”
　　分开找也不能分得太散，万一还没有找到小豆子，再有人出啥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老爹他们哥四个，分成两组，我们哥仨一组，三组人分头向林子里搜去。因为只有两只手电，不够分配，所以我将手电给了老爹他们，我们则是点上了火把。其实正值十五，月亮正圆，就算是不点火把，也能看得清。只不过林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点上火把也是为了壮壮胆。
　　我和大哥倒还没什么，可是二哥素来胆子小，为了节省火把的使用，我们只点了一支，被二哥死死的攥在手里，整个人挤在我和大哥的中间，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被吓得。在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口里不断呼喊着小豆子，可始终没有人回应。开始的时候还能听见老爹他们的呼喊声，到后来他们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我们三个也有些累了，再加上天气寒冷，渐渐的也呼喊不动了。走在林中，周围只有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声和我们三人的喘气声。在这样寂静诡异的环境中，我心里也有些慌乱。都走出这么远了，还没见到小豆子人影，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不知道老爹他们找到人了没有，刚才因为着急，分开的时候也没有说清楚如果有人找到了小豆子该咋通知其他人。摇摇头放下疑问，如今还是哦组一步算一步吧，在向前找找看，如果再找不到就返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收获。正走着，二哥突然停了下来，大哥回头看着他，问道：“咋了，停下干啥？”
　　 二哥伸手指着前方道：“前边有一只兔子！”
　　 我笑道：“山上有两只兔子，没啥稀奇的。”
　　 二哥摇头道：“一只大白兔子，个头非常大！”说话的时候，我见他眼里露出一丝恐慌。
　　顺着二哥所指的方向看去，在前边不远处，果然有一只大白兔子，体型比正常野兔要大一倍多，两只前腿抬起，面朝我们直立在雪地上。回头看了看，只见大哥的眉头也轻轻皱了起来。白兔虽然常见，但那大多是家兔。野兔一般都是灰色或是土黄色，白色的野兔十分少见，而在乡下人看来，碰见白色野兔，可不是啥好兆头。有时候某人说一些呆傻的话或是做一些呆傻的事儿，其他人就会打趣道：“你中大白兔子了吧（意为被大白兔子附身）？”而且在老辈人的口中，也经常能听到一些被大白兔子附身的事儿。
　　 以前经常上山打兔子，可从没见过白色的野兔，更何况这么大个，都快赶上一只小猪崽子大了。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只白兔，我突然想起那串凭空消失的兔子脚印。三个人静静站了片刻，大哥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轻松的道：“抓住它，回去吃顿兔子肉咋样？”
　　 我道：“别瞎扯淡了，现在找小豆子要……”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二哥突然噌的一下窜出去，冲着那只大白兔就追了过去。我和大哥都没来得及反映，二哥已经快跑到那兔子跟前了。见到二哥靠近，那兔子转身就跑，我和大哥也赶紧追上去，同时招呼二哥停下来，别乱跑。然而他好像是没听到一般，跟着兔子向林子深处跑去，那速度相当快，我和大哥非但追不上，竟然还越拉越远。好在二哥手中举着火把，只要不是隔得太远，就能跟住他。
　　 二哥追着兔子，我和大哥追着他，一路狂奔，跑了十多分钟，已经看不到二哥的人影，只能看见一点火光。雪地里奔跑，十分耗费体力，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准备稍微休息一下，然后一口气追上去。大哥喘着粗气道：“你二哥这是抽啥风？”
　　 我喘匀一口气道：“谁知道，这家伙平时胆子小，现在竟敢一个人追上去，真是奇了怪了！”
　　 大哥笑道：“不会是中大白兔子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道：“别扯……”正说着，我突然停了下来，盯着前方道：“人呢？”只见前方的火光竟然消失了！
　　大哥抬头一看，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表情凝重的道：“赶紧追！”说罢抬腿向前跑去，我赶紧跟上。现在小豆子还没找到，要是二哥再出啥问题，这一大家子人可真就热闹了。跑到火光消失的地方，我和大哥停住身形，四下里看了看，半个人影都没有。雪地上有一个扑到的痕迹，旁边有一个黑色的小坑，看来二哥是跑到这里摔倒了，火把杵在雪里熄灭了。大哥看了看雪地上的脚印，起身顺着脚印追去。我站起身正要跟上去，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又蹲下身，借助月亮光，仔细查看地上的印记，这一看，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雪地上的兔子印，竟然又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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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见我蹲在原地不动，停下喊道：“狗子，赶紧的啊，还蹲那干啥呢？”
　　 我道：“大哥，咱先别乱追，有点不大对头！”
　　 大哥听后，又走了回来，问道：“咋不对头了？”
　　 我指着雪地上的印记道：“你看，大白兔的脚印到这就没了，可我二哥还在向前跑，跟小豆子走失的情况一模一样！”
　　 大哥有些诧异的道：“这不会真中大白兔子了吧？”
　　我摇摇头，虽然现在事情有点诡异，但也不一定就是啥大白兔子所为。脚印凭空消失，很可能这附近就有兔子洞，兔子钻进洞跑了，地面哪还会留下痕迹。心中猜测着，开始猫着腰在附近寻找起来。一定要弄清楚这是咋回事，如果弄不清楚，二哥很有可能会像小豆子一样，凭空消失！大哥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也蹲下身寻找。
　　正当我猫着腰寻找的时候，突然感觉背上一痛，一头栽到地上，同时耳边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叫你跑！我叫你再跑！”回过头，只见二哥手里举着熄灭的火把，眼冒凶光的盯着我，还没等我弄明白这是咋回事，他举起火把又朝我打来。就地一滚，躲过打来的火把，我气道：“二哥你疯了，打我干啥！”
　　此时大哥也回过神来，瞪着眼睛呵斥道：“你干啥呢，咋还对狗子下手！”说着上前去夺二哥手中的火把，然而二哥却好似真的疯了一般，歪着肩膀把大哥撞到一边，举着火把再次朝我打来。大哥气道：“小犊子，真反了你，敢冲你老大动手。”说完，上前将二哥拦腰抱住，脚下使了一个绊子，将二哥扑到在地。
　　 虽然二哥不由分说的朝我和大哥动手，但是大哥也这是制住了他，并没有对他还手。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冲大哥道：“八成真让你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二哥被按住，挣扎着要站起来，手中熄灭的火把甩来甩去，然而他那小体格与我差不多，被大哥那块头压在身下，断没有起来的可能。大哥把二哥的手按住，抬头问道：“现在咋整？”
　　我想了想，嘿嘿笑道：“看我的！”说完，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掀开二哥的衣领就塞了进去，随后又使劲的搓了两把。我也不知道管不管事儿，反正现在也没别的法，只好试试看能不能让他清醒，顺便捉弄他一下，刚才打我那一棍子，现在背上还火辣辣的疼呢。俺狗子可不是好欺负的人，有“仇”必报，尤其是对兄弟。
　　 过了一会儿，二哥停止了挣扎，见自己趴在地上，眼中露出一丝迷茫，回头看着大哥道：“你压着我干啥？”
　　 “稀罕你呗！”大哥见二哥没事了，又开始耍嘴皮子。
　　 我上前把两人都拉起来，问二哥道：“刚才你跑啥？”
　　 二哥低头想了想道：“我看见那只大白兔子，就跟着追上去了，对了，那兔子呢？我记着打了它一棍子。”
　　听了他的话，我气的直翻白眼，感情这家伙把我当兔子给打了，我这一棍子挨的可真是冤枉！不过事情也确实有些诡异，二哥这么胆小的人，竟然敢一个人追着兔子向林子里跑，并且还把我当成了兔子。我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问他记不记得，如果能弄明白这些，或许对找小豆子有帮助。可是这家伙竟然啥都不知道，就记得自己追着大白兔子跑，追上之后打了“它”一棍子！
　　 我和大哥对视了一眼，问道：“现在咋办，回去还是继续往前找？”
　　 大哥想了想道：“先回去吧，咱们都走出这么远了，没有脚印，也不知道该往哪去找，再说我估计小豆子也跑不到这么远来，回去看看大叔他们找到没有。”
　　我想想也是，先不说小豆子能不能跑出这么远，单说刚才的事儿，都感觉有些后怕，二哥打我一棍子不要紧，幸好他自己跑回来了，万一跑没了影，跟小豆子一样来个突然失踪，小辈中就我们兄弟四个，一下子丢了俩，一大家子人还不得急死。商量好之后，稍稍休息了一下，三个人一路小跑着往回赶。临走的时候，我又在附近寻找了一圈，仍然没有看见类似兔子洞的洞口，那只大白兔子怎么会突然间消失，小豆子失踪跟它有没有关系？
　　 一边跑，脑子里一边想着这些问题。大哥和二哥两人突然停了下来，我问道：“又咋了？”
　　 两人没有说话，都伸手指着前方。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只类似狗的动物，正紧紧的盯着我们，一双眼睛在雪地里泛着幽光。
　　 “狼？”大哥猜疑道。
　　 “狗！”我肯定的道，这地方哪会有狼。
　　 “狼狗！”二哥说的更加肯定。
　　借助月亮光，我仔细看了看，只见那家伙壮如小牛犊，黑背白肚，四肢粗壮，耳朵尖尖，确实是一直狼狗。不过这山上林子里，怎么会有一只狼狗？这家伙只是盯着我们，没有任何动作，尽管如此，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凭这家伙的体型，如果向我们攻击，我们哥仨都没有趁手的家伙事，还真不是它的对手。
　　 “汪！”大哥突然伸长脖子学了一声狗叫，那狼狗抬起头瞄了大哥一眼，仍然没有动静。
　　 “嗷！”大哥又扯着脖子学了一声狼嚎，这次那狼狗立马耸起身子，看那架势是要向我们攻击。我赶紧扯了大哥一把，有些无奈的道：“现在都啥时候了，你还瞎扯淡！剩下的火把呢？赶紧拿出来点上！”这次我们一共带了四只火把，二哥用去一根，剩余的三根都在大哥手里。闻言，大哥取出一支火把，掏出打火机，只是天气太冷，打火机都冻得不好用了，打了几下都没打着。我抢过打火机，掀开自己的衣服塞进去，紧贴着肚皮放着，过了一会儿，等打火机捂热了，取出来打着，这才将火把点燃。
　　那狼狗见到火光，向后退了两步，却没有退走，仍紧盯着我们不放。小豆子还没找到，先遇到了大白兔子，这会儿又碰见一只大狼狗，心中着实郁闷：这是谁家的狗，干啥不拴紧一点！心中问候着狼狗的主人，口中道：“都说好狗不挡道，我看你也是一条有觉悟有上进的好狗，就把道让开吧！”
　　 二哥笑道：“对了，狗子赶紧好好跟它商量一下，你叫狗子，说不定能跟它搭上几句话。”
　　我没好气的道：“滚犊子，你才会讲狗话呢！”说完，我举着火把小心的向前走了一步，那狼狗慢慢的后退了一步。见此，我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离那狼狗越来越近。那狼狗却不再后退，眼露凶光的盯着我，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都说龇牙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露牙。这条狗既不龇牙，也不吼叫，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我定了定神，正要再向前走，谁知那狗突然窜起，向我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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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我早有防备，赶紧侧身躲过，见这家伙这么凶狠，我也不敢跟它斗，转身就想跑，可刚跑出去两步就停下来。我两条腿，这家伙四条腿，我咋能跑得过它啊？MD！既然跑不掉，还不如跟它干上一场，让这疯狗知道，我狗子也不是好惹的。那狼狗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放任大哥和二哥两人不管，就死盯着我。刚刚转过身，这畜生就又朝我扑过来。我心中那个气啊，看我好欺负是不？
　　就在狼狗即将扑到我身前的时候，举起火把，冲着它当头砸了下去。若是普通的一棍子，对它来说或许没啥威胁，可是咱手中的棍子可是着火的。一棍子正中狼狗额头，把它的皮毛烧焦了一小块，这畜生低叫了一声，躲到不远处紧盯着我。这时候大哥二哥两人也凑了上来，一人手里举着一只点燃的火把。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虎我们不敢打，可也轮不到你个疯狗在我们哥三面前耀武扬威！
　　 大哥挥着火把笑道：“今天咱就收拾了这疯狗，扒了它的皮做褥子，顺便还能吃一顿狗肉！”
　　说完，兄弟三个举着火把，嗷嗷叫着冲向狼狗，挡在我们面前别说是一条狗，就算是一匹狼也得给它撂趴下！若是一般的狼狗，见到这阵势早就吓得落荒而逃了，可眼前这狼狗也真够疯的，丝毫不退不说，还起身向我们攻击。我以为这家伙的目标还是我，谨慎防备着，可谁知它竟然向二哥扑了过去。
　　见狼狗扑来，二哥顿时傻眼了，站在原地竟然忘了躲闪。幸好大哥反应机敏，一下子把他撞到旁边，可大哥自己却被狼狗扑倒在地。见大哥被扑倒，我也急了，举起火把便冲狼狗背上砸去。然而那狼狗死死抓住大哥不放，张开大口冲大哥的脖子咬去。情急之下，大哥也顾不得防备狗爪子，双手死死的向上撑住狗头。我将火把仍在地上，弯下腰将手臂从狗脖子下穿过去，嘞住它的脖子向上拉。用力之下，倒是把它拉开了，大哥也站了起来，可这家伙扭动着身体冲着我又抓又咬，幸好衣服穿得厚，才没被它咬到肉，只不过外套被这畜生撕的破破烂烂。
　　 扭打中，我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大狼狗正好压在我身上。大哥见我那副惨样，也急了眼，丢下火把，双手抓住狗尾巴，大喝道：“狗子松手！”我松开了手臂，大哥竟然扯着狗尾巴将大狼狗扔了出去，我看的暗自咋舌，这家伙要是发起疯来，简直比疯狗还要疯！
　　那狼狗摔在地上，弹了两下就立刻站了起来，冲我们龇着牙，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我站起身，顾不得拍去身上的雪，一把将二哥扯到大哥我俩身后。二哥胆小，不指望他能跟狼狗搏斗，只要不拖我和大哥的后退就行了。跟那狼狗紧张的对峙着，本以为这畜生还有再发动攻击，谁知低叫了一声，竟然夹着尾巴跑了。
　　 大哥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欺软怕硬的畜生！”
　　 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不禁怒火中烧，经过刚才那一番扭打，那疯狗虽然没咬到我，可身上的衣服却成了叫花装。MD！这可是我过年的新衣服啊！无缘无故的被疯狗撕咬了一通，心里简直快要郁闷死了。
　　 没有疯狗拦路，哥仨赶紧往回赶。等回去的时候，老爹跟二叔已经在分开的地方等候了，见到我们便问：“找到了吗？”大哥摇摇头道：“没找到，大叔他们还没回来吗？”
　　 老爹摇摇头，见我身上破破烂烂的，问道：“这是咋整的？”
　　 我气道：“别说了，回来的时候遇到一条疯狗……”随后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儿跟老爹他们说了一遍。二叔听后，有些奇怪的道：“这林子里咋会有狼狗？”
　　 我道：“谁知道呢，八成是哪家的疯狗没拴住跑出来了。”说罢，又询问了一下老爹他们寻找的情况，他们要比我们顺利的多，没遇到啥事，只不过也没找到小豆子，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两人便没再往远走，先返回来看看情况。
　　在原地歇了不到半个小时，大叔一组也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仍然是俩人，不见小豆子的踪影。看到这种情况，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从小豆子跟着灯车上山失踪，到现在为止，已经将近四个小时了，如果真窝在山上哪个角落，就算冻不死，也要冻出病来。此时，大叔也没有刚开始时候那么镇定，点上一颗烟，夹着烟的手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担心。
　　休息片刻，七人按照原来的分组，再次进入林子寻找。这一次我们哥仨没遇到啥特殊情况，一直走出去七八里地，整个林子差不多都转遍了，可就是不见小豆子的踪影。其间转来转去，还跟老爹他们碰到过，他们的情况跟我们一样，没有任何线索。天渐渐的亮了，七人再次在林子边缘聚集，此刻众人脸上都挂着疲惫，可谁也没有叫苦。大叔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一颗烟都抽到了尽头，还在用力的嘬着。
　　 老爹道：“先别急，咱再找找看。”
　　 大叔扔掉烟头，叹了一口气道：“先回家吃饭吧，吃晚饭多叫几个人来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回头对我们哥仨道：“三个大侄子辛苦了，你们回家吃饭睡觉吧，我们哥几个上山找就行了。”
　　 我道：“大叔说的这是啥话，我那小兄弟不见了，我咋能睡得着，吃完饭我跟着你们一起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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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量好之后，七人暂且下山，等吃口饭暖和一下，在出来寻找。小豆子已经失踪了一晚上，他若是像我们一样满山遍野的跑一宿，兴许还能没事。但若是老老实实的蹲在某个旮旯，那可真就是凶多吉少了。这么冷的天气，就算他穿的再厚也没用。到家之后，简单的吃了一口饭，便开始四处叫人，除了老弱妇孺，能动弹的人全都叫上了。只不过二哥却到不了，这家伙昨晚受了点惊吓，又东奔西跑的，早上发起了高烧，去医院输液了。
　　昨晚匆忙上山，没准备任何家伙，遇到突发情况都没办法应付，险些被那可恶的大狼狗给伤到，鉴于这种情况，我和大哥这次算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我的外套已经破烂的不能穿了，更何况现在大雪封山，天气寒冷，我们打算长时间在山上寻找，没有御寒的衣服是不行的。正商量着多穿点衣服，奶奶从后屋的木箱子里掏出两件羊皮袄。早些时候，几乎家家都养几只羊，这两件羊皮袄还是爷爷活着的时候找人做的。羊皮袄一件绵羊皮、一件山羊皮，绵羊皮做的袄毛在里边，外用大蓝布罩面，而山羊皮袄，因为毛长，所以翻在外边。
　　看到这两件羊皮袄，我和大哥都笑了，有了这羊皮袄，在雪地里窝上一天一宿都没问题。大哥美滋滋的穿上绵羊皮袄，我则是将山羊皮袄套在身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形象，不禁乐了起来，如果再拿上一条小羊鞭，吼上几嗓子信天游，咱就是陕北牧羊人啊。御寒的衣服有了，还得准备照明和防御工具。家里的手电筒被老爹他们拿走了，大哥跑去五金门市买了两只新的，又匆忙的做了几只火把。我找了一把砍刀带上，而大哥则是背了一把长柄斧子。带上昨晚吃剩的牛肉，又带了一瓶烧酒。奶奶见我们有用的没用的带了一大堆，忍不住道：“你们两个小犊子，让你们去找人还是让你们去吃喝啊！”
　　 大哥嬉皮笑脸的道：“我们哥俩这不是准备持久战斗嘛。”
　　 我道：“行了，被没正经的了，奶奶你放心，我们一定把小豆子给找回来。”
　　准备妥当之后，大哥我俩往山上行去。路上碰到几个人，见了我们哥俩的形象，都瞪着眼睛瞅傻了。不过我们哥俩倒是坦然自若，这种目光，早都已经习惯了。白天刮起了大风，呼啸的寒风卷着地上的雪，扑到人脸上就像刀割一般的疼。大哥我俩顶着大风一路小跑冲到山上林子里，找棵大树靠着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往林子深处走去。起了大风，气温再降，小豆子更加危险，必须快点将他找到。途中碰到了几个亲戚，交谈了几句，互相询问了情况，再次分头搜寻。
　　 昨晚留下的脚印都已经消失，不过大致的地点还是记得的。走到小豆子脚印消失的地方，我叫住大哥，道：“咱不能再这么瞎撞了，得想个办法，天儿这么冷，小豆子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大哥颇为郁闷的道：“有啥办法啊，林子这么大，万一那小家伙跑远了，还真不好找。”
　　我低下头暗自琢磨，这大雪封山，正常来讲，小豆子应该跑不多远，可是昨晚我们把周围几乎转遍了，也见不到人影。最让我担心的是那串离奇消失的脚印，如果小豆子真像昨晚二哥那样，莫名其妙的跟着大白兔子狂奔，那还真说不准要跑到哪去。二哥好在还有我们在身边照料，可小豆子一个人，年纪又小，我心里是越想越担心。静静的想了一会儿，我道：“咱们顺着小豆子走失的方向一路向前，往林子深处找找看。”
　　 大哥向周围看了看，道：“行，大叔他们都在这附近找，咱们就往远处去看看。”
　　随后，两人分别喝了两口烧酒，向林子深处走去。一边走，我心里一边琢磨着，要是再能看到昨天晚上的那只大白兔子就好了，追着它兴许能找到点线索。可是四周白茫茫一片，一只白兔子若是蹲在雪地里不动，根本就无法发现它。何况现在刮起了大风，即使那兔子走动留下脚印，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消失了。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眼睛不断的张望，尽量不错过任何一处地方，手里拎着砍刀，随意的劈砍着树枝。
　　 “狗子你看！”突然，大哥指着前方叫了起来，我还以为他发现小豆子的踪迹了，赶紧抬头望去，不过没见到小豆子的身影，倒是见到了一只大白兔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想找你呢！我和大哥迈开脚步，几乎同时窜了出去，冲着那只大白兔子就猛追过去。跑了十几分钟，我和大哥都累得气喘吁吁，可俩人仍憋着一口气猛追，就算你有四条腿，在雪地里，你也未必能占得便宜！然而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追着追着，那兔子竟然凭空消失了！等走到近前，发现那脚印又是凭空消失，地上没留下任何痕迹。直到现在，我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这兔子绝不是一般的野兔！
　　 汪汪汪！正当我和大哥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去留的时候，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听到叫声，我立刻想起昨晚遇到的那只大狼狗。想到那件被咬的破破烂烂的新年衣服，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昨晚没带家伙，让你逞了威风，今天非报了破衣之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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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大哥说话，我拎着砍刀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跑了过去。转过几棵大树，一条黑背大狼狗低伏在树下，正是昨天晚上遇见的那条。听到响动，那大狼狗站起身，转过头谨慎的盯着我。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向它靠近，这畜生的凶狠我昨晚可领教过了，尽管现在有刀在手，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令人奇怪的是，见我举着刀靠近，那大狼狗竟然不躲不避，只是站在原地，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似是在警告。
　　 这时候，大哥也追了上来，从背后抽出长柄斧子，笑道：“这还真是冤家路窄，昨晚让你跑了，今天非把你扒皮抽筋不可！”说完，两人一左一右，缓缓的向大狼狗围过去。
　　见我们靠的越来越近，那狼狗也显得有些焦急，耸着身子，做出攻击的姿态，只不过它依旧是站在树下不动，不知道在搞啥名堂。就在距离它不到五米的时候，突然发现树下有一个东西闪闪发亮。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待看清那发亮的东西之后，便忍不住笑了出来，顺便把砍刀收起，大大方方的向狼狗靠近。
　　 大哥惊讶的道：“狗子，你这是干啥？”
　　 我笑道：“不用担心，这家伙嚣张不起来了。不知道哪个二百五在这里下了一个兔子套，结果兔子没套着，倒是把这只笨狗给套住了。”说着，我伸手指了指树下那条闪闪发亮的细铁丝。
　　 大哥看后，也小了起来：“还真是二百五下的套，套住了一条笨狗！”
　　其实树下那条闪闪发亮的细铁丝，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兔子套。将细铁丝做成一个能自由收缩的圈，将铁丝圈竖起来放在兔子出没的地方，当有兔子经过，并不小心钻进铁丝圈的时候，受到外力，铁丝圈便会收缩，并且兔子越是挣扎，铁丝绑的越紧，直到将中招的兔子活活勒死。这种兔子套制作简单，使用方便，一个人上山，随走着就下了套。记住下套的地点，等过一段时间再上山巡视，收走中招的兔子。只不过这种套兔子的方法也只能冬天使用，若是在夏天，没等上山巡视收走兔子，兔子就已经腐烂发臭了。
　　之所以说下这个兔子套的人是个二百五，是因为他选择的地方一点都不对，周围全是大腿粗细的树木，不是兔子经常走动的地方，再加上这个二百五把套直接绑在树上，这也太明显了。不过就这么一个二百五下的兔子套，竟然把这只狗给套住了，可见这只狗有多么衰。那兔子套正好套在狼狗的右前爪上，所以这家伙能站起来，可是走不了，如果它硬挣这条铁丝，结果只有两个，铁丝断或是狗爪子断，不过我相信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大哥拎着斧头走到狼狗身前一米处，用斧头捅着狼狗，无良的笑道：“来啊，来咬我啊！”那大狼狗生气的向前一窜，结果铁丝勒紧狗爪子，疼的这家伙吱吱叫唤。
　　 看到狼狗现在这副惨象，心中的气消了一大半，见大哥嬉笑着逗弄它，忍不住道：“别扯淡了，这畜生也算得了报应，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小豆子吧。”
　　 大哥收回斧头，瞄了那狼狗一眼，道：“那这家伙咋整？就让它这么套着？”
　　 我低头一想，也是啊，现在大雪封山，林子深处很少有人来，如果放任它在这不管，就算它冻不死，也得饿死。想到这里，心中便有些不忍，虽然这家伙昨天还拼命的咬我，可毕竟没给我造成啥伤害，若是没碰见它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碰见了，若是不救，心里总有些过不去。
　　想了一会儿，我回过身，缓缓的向狼狗靠近。这家伙以为我要揍他，蹬着凶狠的目光，冲我低吼。慢慢的走到大狼狗身前，嘴里念叨着：“你老实点啊，我现在帮你解开套，你要是敢咬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下去，这家伙如果咬我，我还真不知道该咋办，想要救它，可得让它明白自己的意思啊。看着它那凶狠的目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真会说狗话该多好，跟它一商量，啥事都好办。
　　就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狼狗突然轻轻向后退了一小步，我立刻向后退一大步，谨慎的戒备着，以防这家伙突然攻击。不过静静对峙了半晌，这家伙再也没有啥动作，眼中的凶光似乎淡了许多，口中也不再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而改成了一种哼哼唧唧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狗子，要不咱不管了，让它自生自灭吧。”大哥举着斧头站在旁边，十分担心我的安危。
　　 “没事，这家伙看样也没那么凶。”我毫不在意的回道，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这家伙不凶才怪呢！
　　见它半天没动静，我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此时这大狼狗只要一抬头就能咬到我，不过这家伙依旧是没有动静。我缓缓的伸出手，轻声道：“千万别咬我啊，咱可是好心要救你，你可别不知好歹。”说着话，手掌触摸到狼狗的额头，那狼狗缩了一下脖子，抬头盯着我，我暂时停下动作，这家伙也不再动了。过了一会儿，我轻轻抚摸着它的额头，这次它只是稍稍闪避了一下就。
　　见到这种情况，我心中暗喜，交流感情成功，接下来解开它爪子上的套就有把握了。慢慢的蹲下身，把它被套住的爪子轻轻抬起来，小心翼翼的去解套在上边的铁丝。表面上虽然镇定，但是心却高高的悬了起来。现在我的脖子完全暴露在狗嘴下，甚至能感觉到它喘气的热度，只要它张口，就能咬断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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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笨狗不知道被套住多长时间了，铁丝深深的勒进皮肉里，血水混合着雪把伤口都给冻住了。我摘下手套，双手捂着狗爪子，将雪慢慢化开。这段时间里，我的心怦怦跳个不停，都说狗属于翻脸不认人那一伙的，别看它刚才没有动作，此刻万一翻脸咬我一口，我还真躲闪不开。好在直到完全将雪化开，这家伙都没有攻击我。慢慢的将兔子套解开，把它的爪子轻轻放在地上，轻轻的站起身。直到这时，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现在就算它翻脸，我也能应付了。
　　得到了自由，那大狼狗抬了抬受伤的爪子，试探了半天，才结结实实的按在地上，看来只是一些皮外伤，应该不碍事。我后退了几步，与它拉开一定距离，正当我转身要走的时候，这家伙竟然一圈一拐的跟上来，我心道：果然是翻脸不认人！我以为它要发动攻击，可谁想到这家伙竟然只是走到我身边，用脑袋轻轻蹭了我大腿两下。
　　 此刻我明白了它的意思，这好像是在感谢我。它没有翻脸，我便放下心来，伸手大胆的抚摸着它的额头，笑道：“算你还有良心，没有恩将仇报。”
　　 大哥也在旁边笑道：“行，这畜生没白救。”
　　 我点点头道：“没翻脸不认人就是条好狗，行了，事儿也解决了，赶紧去找小豆子。”说完，我拍了拍大狼狗道：“你也赶紧走吧，下次别再让这种低级的兔子套给套住，你丢不丢狗啊！”不知道这家伙是否听懂了我的话，在我腿上蹭了蹭，回头一瘸一拐的跑了。
　　 解救了大狼狗，我和大哥继续向林子深处走去。经过这一番折腾，倒是把那只大白兔子给忘到脑后了，不过这有种直觉，我们肯定还能再见到它！下次再见到，说啥也不能让它溜了！
　　在林子里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昨天晚上跑了一宿，没等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就又转了大半天。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风叶越刮越大，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在林子里行走越加困难。我和大哥找了一棵大树，在背风的一面坐下来，取出烧酒喝了两口，这才感觉身子暖和了一点。幸好穿着羊皮袄，不然还真没法坚持到现在。我和大哥啃着冻得硬邦邦的牛肉，心中咒骂着恶劣的天气。
　　 “狗子，你说小豆子现在还活着吗？”大哥突然问道。
　　 我一愣，随即坚定地道：“活着，肯定活着，咱们的小兄弟哪那么容易就挂！”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实在是没底，这么冷的天，没吃没喝，一宿外加大半天过去了，生还的几率很小！可我还是不相信小豆子就这么没了，与其说是不相信，还不如说是不甘心！
　　啃了几口冻牛肉，垫补一下肚子，咬着牙站起来再找。我们也不能在一个地方坐得太久，否则这么冷的天，等手脚冻麻了，很有可能我们都站不起来！顶着大风在林中穿行，渐渐的，我和大哥也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只知道这地方我们以前也没来过。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风却渐渐的小了。大哥站住身，喘着粗气问道：“狗子，咱们这是走到哪了？”
　　 我四下里看了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地方从没来过。”
　　 大哥脸上也没有开始时那么轻松，有些担心的道：“咱们别也回不去，那这一大家子还不得哭死啊。”
　　 我强作镇定道：“扯淡，咱哥俩联手，有啥能阻挡？”
　　 大哥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道：“行啊狗子，能主事了，看来以后不用再跟着我混了。”
　　 我笑道：“别扯那没用的，赶紧再找找看，实在不行就往回返。”
　　一边走心里一边琢磨，这么没头没尾的找，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找到，小豆子他到底跑哪去了？留下那么一串莫名其妙的脚印，该咋找啊！心里正着急，没有注意脚下，不知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张去。摔倒在地，只感觉似乎有个尖尖东西顶住了肚子。大哥眼疾手快，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站起身，待看清地上的物事之后，不禁冒出一阵冷汗，暗叫好悬。蹲下身，拂开积雪，地面上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茬！扯过羊皮袄看了看，心里一阵后怕，只见那羊皮袄竟然被扎出一个窟窿，幸好穿得厚，再加上骨头不是很长，否则我肚皮上就多一个眼了。
　　 大哥一脚将骨头踢断，好奇的道：“这是啥骨头？”
　　 我摇头道：“谁知道呢，应该不是人骨头。”说着，将骨头周围的积雪清理开，一副完整的骨架露了出来，看那骨架的形状，应该是一具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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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副骨架，心里头有些纳闷儿，这地方怎么会有羊骨头呢？随后用手中的大砍刀刮开周围的积雪，又露出一些零散的骨头，大哥见状，也蹲下身帮忙。随着清理，越来越多的骨头露了出来，大多是一些牛羊骨头，散乱的扔在地上，整具的只有最初发现的那一具。
　　 大哥用斧头敲打着碎骨头，疑惑的道：“哪来的这么多牛羊骨头啊？”说完自己又补充道：“会不会这里住着啥野兽，这些牛羊骨头都是野兽吃剩下的？”
　　 我用砍刀翻弄着骨头，看了一会儿道：“应该不是野兽。牛羊都是人家饲养的，再厉害的野兽也不可能从牧民家里偷出这么多牛羊。况且说野兽吃羊还有可能，能把牛拖到着深山老林里吃掉，那得是多大的野兽啊！”
　　 “不是野兽？那就是……人？”听了我的话，大哥也反映过来，试探着道。
　　 我翻过一块牛棒骨道：“你看这块骨头，上边还有火烤的痕迹，野兽会烤肉吃吗？”
　　 大哥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的道：“可从没听说这山里住着人啊！”
　　 我站起身来道：“先别管这些了，这地方咱们谁也没来过，要是有人家就更好了，说不定小豆子被这的人给救了呢！”
　　 随着夜幕降临，山下的村落传出零星的鞭炮声。今天是撒灯的最后一天，本应在家里热热闹闹的过节，可是为了这不省心的小豆子，全家老少爷们都在山上挨冻。等找到他以后，非得照着他的屁股蛋狠狠的踢上两脚不可，但愿那时候他还知道喊疼。
　　 “狗子，找个背风的地儿歇一会儿吧，再这么跑下去，咱哥俩就要交待在这了。”大哥把斧子背在身后，弯腰捶着大腿道。
　　从昨天夜里开始，我们哥俩的脚几乎就没停过，将近一天一宿没合眼，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听了大哥的话，我站起身四下里张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能让我们休息一会。在这冰天雪地里，我们可不敢随便坐下休息。这么低的气温，坐下来用不了一会儿，手脚就被冻麻了，渐渐的感觉不到冷，然后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冻成一根冰棍！就算你发觉情况不妙，可是被冻麻了手脚，你也未必能站得起来。
　　 大哥伸手指着北边道：“狗子，咱们往那边走走看。”
　　顺着大哥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不远是一处低缓的山坡，在半山腰上有一处缺口，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块雪白的蛋糕，被人从边缘咬了一口，十分奇特。山坡处于背风的一面，而那处缺口能更好的抵挡北风，正好适合做我们的临时落脚点。此时我和大哥已是又累又饿，找到了休息的地方，便不再耽搁，立刻朝山坡的缺口处走去。
　　随着靠近缺口，我渐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那缺口处于半山腰，显得十分突兀。开始我以为是山上的流水冲出来的，但仔细一看又不像。流水冲出来的应该是自山顶至山脚不规则的一条沟，而这个缺口上边至山顶完好无损，下边至山脚又修理的整整齐齐，明显就是认为挖掘的！难道这深山老林里真的有人居住？
　　 “狗子，我咋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啊？”大哥也发现了这不同寻常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想到刚才发现的那些散乱的牛羊骨头，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种种迹象表明这山里确实有人居住，但是现在又感觉不到一点人烟，周围死气沉沉的，到了这里，就连山下村落的鞭炮声都听不到了。四周静的有些诡异，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想到这些，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大哥见我停下，回头问道：“咋的啦？”
　　 我摇头道：“没事，这里确实有些不对头，咱们小心点吧。”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抬脚向前走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要看看这里隐藏着啥玄机。跟着那只诡异的大白兔子追到这里，小豆子的失踪会不会跟这里有关系？
　　等爬上山坡，走到缺口处，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这里果然有人居住。只不过看样子人早已经搬走了，只留下一些残破的建筑痕迹。缺口由山坡处笔直的向下挖掘，挖出一面高五六米，宽二十多米的直壁。直壁下方的空地被一道土墙从中隔开，其中一边的土壁上有两个一人高的洞口，一个已经被堵死，另一个倒是还能进入，只不过里边黑咕隆咚，我和大哥看了看也没敢贸然钻进去。土墙的另一边看样子是个棚子，只不过棚顶早已经坍塌，只剩下几根木梁还搭在墙上。
　　 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会儿，我和大哥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是深深的疑惑。过了一会儿，大哥猜测道：“这会不会是一个窑洞？”
　　 “谁知道呢，先看看再说。”说着，我向那间已经坍塌的棚子走去。看这里的情形，确实像一个窑洞。因为老家周围都是黄土梁，早些年有不少人在山上挖窑洞居住。按说在这里发现一处窑洞也不奇怪，但是我心里总是有一丝不安，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棚子里的积雪有一尺多深，因为这里处于背风的山坡，直壁的下方倒是没有多少雪。紧靠着直壁，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木槽。我和大哥深一脚浅一脚的趟着积雪走到木槽旁边，木槽不知已经在这里放置了多久，木头都有些朽烂了，用到轻轻一砍，就砍出一个大豁口。
　　 我敲打着木槽，道：“这里以前应该是个马棚吧？”
　　 大哥点头赞同，又补充道：“看样子曾经这里的马还不少。”
　　 我数了数马槽，道：“至少有十五六匹好马！”
　　 大哥抬杠道：“你咋知道是好马？”
　　 我用砍刀挖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递到大哥面前，笑道：“你看这是啥东西？”
　　 大哥低头看了看，不禁笑了起来，拍了我脑袋一下，道：“小王八蛋，眼睛还挺贼（眼尖）！”
　　 从马槽挖出那块黑乎乎的东西，虽然已经朽烂，但若仔细辨认，不难看出那是一些豆料，而且豆粒丰满圆润，若不是好马，怎么可能吃这么好的豆料？可是看到了这些，心中的疑惑更深，普通的人家怎么可能养十几匹好马，曾经在这里居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大哥见我皱着眉头，拍着我的脑袋瓜道：“别琢磨了，进去看看就知道咋回事了。”说完，转过土墙，向那个打开的洞口走去。我四下看了看，见外面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紧跟了上去。
　　洞口大约有一人多高，走进洞内不到三米，便出现一条向下的台阶。我和大哥刚要抬脚走下台阶，身后便传来一阵响动。猛然回头，只见洞口竟然轰的一声坍塌了！硕大的土块眨眼间便将洞口堵得严丝合缝，以至于我和大哥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堵在洞中。洞内瞬间陷入一片漆黑，我赶紧扶着墙壁站稳，不料一块土块滚落到我脚边，撞了我的腿一下，身体晃了晃，便滚落台阶。
　　黑暗中，我双手抱住脑袋，将身体缩成一个圆球，滚了大约四五圈，才一头撞到墙上，停了下来。一切变化都来得太快，从发觉身后的动静到我滚落台阶，也就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反映。停下来之后，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本能的将手伸到腰间去摸索手电。结果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想来是刚才滚下来的时候掉落了。于是蹲在地上，伸手伏在地面上，向四周摸索。
　　 摸索了几下，没有摸到手电，却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硬东西，双手将这个东西捧起，刚要好好摸索一下，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眼前突然亮起一束刺眼的手电光。眼睛还没有适应过来突来的亮光，耳边就传来大哥的惊呼：“我操！狗子你捧个啥玩意啊！”
　　 听出大哥的声音有些不对，我眯着眼睛瞄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结果这一眼没差点把我的魂给吓出来。只见我手里捧着的，竟然是一个骷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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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了一声，抬手将骷髅头扔了出去。骷髅头撞在对面的墙壁，落在地上又滚了两圈才静止不动。看着那白森森的脑瓜壳，我拍着胸口，喘着粗气。说实话，骷髅头我见过不少，甚至比骷髅头更恐怖、更恶心的东西也见过，但那都是在心里有准备的情况下见到的，所以并未感觉到过害怕，可今天突然间发现自己手里捧着这么个东西，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真把我吓了个半死。大哥举着手电走到我旁边，伸手将我拉起来，问道：“没事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道：“没事。”说完，借着手电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在黑暗中我已经滚到了台阶下边，而上方的洞口则被坍塌的土块彻底堵死。在我的脚边，倒着一副无头骨架，看来我刚才摸到的骷髅头与这骨架是一体的。而在骨架旁边，还有一杆洋炮（一种土枪，装填火药和沙子，开枪之后，由火药将沙子激发出去，覆盖面积大，近距离杀伤力还凑合，但是距离远就不行了，而且精度不高，安全系数十分低）。
　　 “洋炮？”大哥惊奇的捡起洋炮，摆弄了两下道：“这东西现在可是少见了。”洋炮在早些年很常见，但是自从九六年左右，公安局大力收缴民间枪支之后，这玩意儿就几乎绝迹了。大哥曾经偷偷找人做了一杆，结果没过多久就被派出所查出来了，把洋炮没收了不说，还差点把人给关起来。
　　 “垃圾！早就烂的不能用了。”摆弄了一会儿，大哥生气的将烂洋炮扔下，似乎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多了两脚。我在一旁看的暗暗发笑，大哥就是这个脾气，对于枪炮、刀剑之类的玩意儿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
　　 我拍打着身上的土，笑道：“先别发火了，赶紧整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洞口咋还突然就塌了，这里咋还有一个死人啊！”
　　听了我的话，大哥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莫名其妙的被困在这山洞里，绝对不是什么好预兆。不过到了这时候，我心里反而平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惴惴不安。刚才总感觉有危险要发生，却不知道是什么危险，所以心里始终担忧，现在危险已经降临，就要看我们哥俩接下来如何面对了。
　　 “狗子，刚才转身的时候，就在洞口坍塌的一瞬间，你有没有看到啥东西？”大哥脸色凝重的问道。
　　 低头仔细回想刚才的那一幕，过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问道：“你也看到了？”
　　 大哥缓缓的点头道：“看来咱哥俩是让那只大白兔子给坑了！”
　　刚才就在洞口坍塌的一瞬间，我见到洞外一道白影迅速的闪过，事发突然，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如果不是大哥提起，我根本就想不到这一点。那一闪而过的白影，除了那只神秘的大白兔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我抡起砍刀在墙上砍了两下，心中别提有多郁闷了。这只兔子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收拾它，却连边都碰不着，这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别提多闹心了。如果能面对面的拼一把，别说是一只小小的兔子，就算是一匹狼我也敢跟它放对！
　　用力的劈砍着墙壁，发泄着心中的郁闷。其实也怪不得我发这么大的火，因为我心中实在是担心小豆子，这小家伙都失踪一天一夜了，时间拖得越长，小家伙生还的几率就越小。大哥也明白我的心情，并没有阻拦我。过了一会儿，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去洞口看看，还能不能出去。”
　　两人顺着台阶来到洞口，发现洞口被硕大的土块堵得死死的，我和大哥试着搬动土块，可费了半天力气也搬不开。大哥让我退开，抡起斧子朝土块劈去。然而靠近洞口的一层全是冻土，使足了劲一斧子劈下去，才劈掉几块土渣，照这种速度下去，等把洞口打开，我们哥俩都得活活累死！
　　 大哥收起斧子，有些郁闷的道：“看来咱们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我道：“就算是出不去，也不能坐在这等死，咱们先进洞看看，说不定有其它的出口。”
　　随后，我和大哥在地上将我失落的那只手电找了回来，两人打着手电一前一后向洞内走去。通道高度与洞口差不多，有两米多宽，在两壁上隔不远挂着一盏马灯，只不过这些马灯无一盏能亮。沿着通道走五六米，左边出现一条岔道。走在前边的大哥突然停下来，我以为他要询问该往哪边走，没想到大哥却惊讶道：“狗子你看，这里咋这么多死人骨头？”
　　我走上前，只见前边的通道和左边的岔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具尸骨，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刀枪。看到这些，可以断定，曾经在这里居住的绝不是普通人家！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这次见到骷髅倒是不怎么害怕，只是心中奇怪，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死在这里？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那些尸骨，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站起身向左边的岔路走去。没走几步，岔路就到了尽头，尽头是一扇木门，门没有上锁，推开门进去，用手电扫了一圈，发现这间屋有三十多平，里面杂七杂八的堆着一些日常用品，看来应该是一间杂物室。
　　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又返回原来的通道，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又出现一条向右的岔路，为了将这个洞窟探明，决定进行地毯式搜索，任何一间房屋都不错过。右边岔路的尽头依旧是一扇没有上锁的木门，推门进去，这间房要比刚才那间杂物室稍小一点，靠里边墙垒砌着两个灶台，灶台旁边还堆放着一些柴禾。另一面墙边是一条土台，上边摆放着一些炊具，很明显这里是一间厨房。四处翻看了一下，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我和大哥两人又原路返回。这次顺着通道走到尽头，也没再出现岔路。尽头是一扇两开大门，门外没有上锁，本以为这扇门与方才那两扇门一样，正想推门进去，却没想到推了两下没有推动，门竟然在里边反锁了！
　　只不过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们哥俩，木头门就算再结实，过了这么长时间，也已经有些朽了，大哥招呼我退后，抽出斧子，使足了劲冲着门闩处砍去。没几下，便从门板上劈出一个窟窿，我招呼大哥停下，从窟窿把手伸进去，将门闩拨开。大门缓缓开启，大哥赶紧用手电向里边扫去，然而只看了一眼，我便有些心惊肉跳，心里忍不住嘀咕：这TMD到底是啥鬼地方啊！
　　门后是一间大厅，用手电粗略的扫一圈，估摸这大厅应该有一百多平。然而令人胆寒的是，大厅中密密麻麻的堆了一层白骨！粗略估算，差不多有三十多具尸骨！我和大哥不约而同的把家伙事抄在手中，举着手电小心翼翼的走进大厅。门口处堆着六七具尸骨，几乎都没有落脚的地方。我用砍刀轻轻将尸骨挑开，进入大厅里边，大厅里除了尸骨，还散落着一些桌椅、酒具。眼前的情形，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土匪窝！
　　 大哥也想到了这一点，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道：“狗子，咱哥俩好像掉进土匪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