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八十五章

　　“好好的不待在洛阳，回来做什么？”程咬金对李显迁都的消息颇为不满，原本长安城内他老程就是土皇帝，现在真正的皇帝回来，这十几年的好日子就算结束了。

　　“这里原本就是他们老李家的京城，现在武周结束了，人家老李家的人当然要回来看着祖业了。”一边的归不归嘿嘿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不过这几十年了，也没有看到陆无忌再出现。原本想着归尘已经归了尘，它缓过来之后变回来报仇，想不到这小子倒是能忍，一直忍到现在。”

　　这么多年吴勉、归不归一直待在长安，就是担心自己一走，陆无忌回来用程咬金撒气。反正老程已经没有了长生不老的身体，陪着他到传世投胎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这些人这才一直留在长安城，这是当中归不归在自己便宜儿子的陪伴之下，回去了老家伙的洞府，重新布置了看家的阵法，这才安心回来继续陪着自己的干儿子。

　　陆无忌一直没有露头不算，就连广仁、火山师徒俩也好像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难得这十几年没人过来捣乱，这日子过的也算是舒心。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被皇帝迁都的消息打乱了，几天之后，新皇帝的圣旨到了，命程咬金为迎驾大总管，负责皇宫的修葺已经迎接圣驾的一切事宜。原本这也算是极大的肥差，算事李显给程爷爷的一点见面礼。不过老程现在是连长生不老之身都能放弃的人，还有泗水号每年的孝敬，又怎么会看上这些身外之物。

　　程咬金照例称病推辞，皇帝无奈之下只能另外选派他人。半年之后，皇帝的御驾开始从洛阳城回到了旧都长安。谁也没有想到，在回来的路上这位新皇帝竟然旧疾复发一命呜呼。

　　李显的皇后韦氏打算学自己的婆婆，老公死了却秘不发丧。只说皇帝偶染风寒不见外官，私底下却用自己老公的名义连发数道圣旨。封了自己的父亲韦玄贞为王，加封了骠骑大将军。让他率领十万人马前来护驾。

　　不过武则天从古至今只出了一个，她也是借了占祖的势，又谋划了多年才一朝称帝的。韦氏匆忙之间自然错漏百出，很快便被随驾的相王李旦、李隆基父子发现了端倪。

　　趁着韦玄贞大军尚未赶到之前，相王父子突然发难。带着御林军闯到了皇帝大帐当中，发现了已经发臭李显的尸体。随后，这父子俩将害死皇帝的黑锅扣在了皇后韦氏的头上。将韦氏杀死在皇帝的御帐当中，随后又借李显的玉玺下了几道圣旨，免除了骠骑大将军韦玄贞的一切官职。将其关押在他自己的军营当中，随后传旨的官员又将其暗杀在囚牢当中。

　　洛阳出来的时候，皇帝还是李显，谁也没有想到在半路上已经换成了他兄弟李旦。回到了长安城之后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李旦即皇帝位，册封这些立下最大功劳的儿子李隆基为皇太子。

　　消息传到了程咬金的府中，老程哈哈一笑，说道：“现在老程我能笑话笑话他们老李家的人了，等着有朝一日下去见到了李渊、李世民他们爷俩，老程我要问问他们俩都是怎么教的孩子？天下让儿媳妇窜了，然后儿子们又打的好像一锅热窑似的。”

　　“傻兄弟，这天下再怎么争，也是他们老李家的家务事，和你姓程的有什么关系？”这时候，百无求凑了过来，看了一眼程咬金之后，又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道：“老家伙，说起来妖王现在是姓百的，在外面逛了这么多年。等着送了程咬金下去之后，差不多也要回去看看了吧？”

　　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妖族可不是他们姓李、姓武的，老疆卞做了千年的妖王，惹事的不少，成事的也只有最后它最得意的儿子疆盟了。傻小子你又没有儿子，怕什么？”

　　“不是儿子的事……呸！关儿子什么事了，老子怎么说也是妖王，回去到自己的王国享享福……”百无求的话还没有说完，程咬金的管家进来，在自己主人得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看的妖王陛下皱起了眉头，对着自己的‘傻弟弟’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背人的话？怎么，兄弟你打算娶个小的，不想让我们知道？以为这样就没人笑话你了？”

　　“哈哈哈……老程我可不好这一口。”程咬金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对着吴勉、归不归说道：“又出大事了，咱们这新皇帝决定要禅位给太子李隆基，想不到啊，武曌死后，这皇位兜了一大圈，最后落到了李隆基的手里。当初老程我还在长安城见到过那个小家伙，想不到当初一个吃奶的孩子，会有这么大的城府。”

　　李旦称帝之后不久，看到自己这儿子开始结党，交集各路的重臣。为了避免皇位之争在他们父子俩身上重现，索性将皇位传给了太子。说起来李隆基在武则天退位，和自己称帝都是立下过最大功劳的。算着这皇位也是他自己一手争下来的。

　　武则天退位之后，直到李隆基登基称帝，才算将天下稳定了下来。新皇帝登基之后，对程咬金这位历经几代皇帝的老王礼遇有加。知道现在这位双王府里还住着几位老神仙，也不过来打扰。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送上一份厚重的礼物。颁下有关程咬金的圣旨之时，也从不直呼他的性命，每每都是在双王之后加上一个殿下。大唐开国以来，老程也算是得皇帝礼遇的第一人了。

　　李隆基经营了几年之后，武曌登基之后便不再往来的各国使臣也纷纷露了面。许久不见倭国派来的遣唐使也出现在了长安城的大街上，加上跟着泗水号商队进入长安的波斯商人，以及来自天竺各国前来传教的僧侣。自打刘邦将国都建在长安城以来，吴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里这么热闹的。

　　一天下午，在酒肆饮酒回来的百无求、小任叁嘻嘻哈哈回到了程王府中。小家伙笑嘻嘻的对着吴勉、归不归说道：“知道我们人参刚才在酒肆当中看见谁了吗？一个来自倭国的遣唐使。一串名字叫做阿倍仲麻吕什么，说在倭国他们叫做日本的一间寺庙里，跟着一个叫空海的和尚学的唐语。空海！你们还记得那个小和尚吗？当年被陆无忌追的到处跑的小和尚……”

　　看着小任叁说起来没完没了，百无求忍不住抢话说道：“老子替你来说，这个叫做阿倍仲麻吕的还有个唐人名字叫做朝衡。他说空海小和尚现在在日本了不得了，是他们那里皇上家里的常客，还在倭国开宗立派，周围小国都派人前去听他讲经。它二姨夫的，不是当年那个跟在我们身后，吓的直哆嗦的小和尚了。“

　　“难怪昨天礼部侍郎来送秋敬的时候，说又来了一波遣唐使，他们礼部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这时候，程咬金说了一句。看到百无求住了口，他这才继续说道：“不过听说这几年从倭国来的船只多遇风浪，一连沉了三拨遣唐使了，这个阿倍仲麻吕能活着达到长安也算是不容易了。”

　　这个时候，小任叁再次说道：“可不是吗？朝衡现在可是长安城的大红人，他说的一口好唐语，他还带了一个侄子叫做清明什么的，听说也是一个修士……”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八十六章

　　正在说着稀罕事的时候，管家一溜小跑到了程咬金的身边，双手递上来一本拜帖，说道：“府外有一位倭国人，自称是您故人弟子朝衡。封了师命前来向殿下转送礼物，您老人家是见还是不见？”

　　“诶？朝衡……大白天的还真是不能说人。”程咬金一笑，打开了拜帖就见上面用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上面写着日本国出唐使者阿倍仲麻吕，拜见唐国卢王、东海王程咬金阁下。

　　“字写得不错，难为他一个倭国人了。”说话的时候，程咬金将手里的拜帖扔还给了管家，随后他继续说道：“请进来吧，既然说是故人弟子，那就看看那位故人给老程我送来什么礼物了。”

　　“老人家我也想看看他要给你什么礼物”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让管家在程咬金的身后搭上屏风。他和吴勉已经其他的人、妖躲在屏风后面，要看看这个叫做阿倍仲麻吕的日本人是什么来历。

　　片刻之后，就见一个身穿黑衣高帽的清瘦男人在管家的带领之下，来到了程咬金的面前。来人一边行礼一边用着标准地不能再标准的唐话说道：“日本国人朝衡拜见双王程咬金殿下，奉空海师傅之命，前来送交礼物……”

　　说话的时候，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精致的漆盒。双手送到了程咬金手上之后，继续说道：“这是空海师傅回到日本的时候，在海滩上捡到的一块鹅卵石，据说上面的花纹和殿下府中的一位仙长很像……”

　　说话的时候，程咬金已经打开了锦盒，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之后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后回身冲着里面的人说道：“爸爸、爷叔你们过来看看，这上面的人……这眉目闭眼一摸一样啊，连头发都是白的……”

　　程咬金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手里的锦盒交到了管家的手上。让管家将这块石头拿到后面给那几位大辈们看看，片刻之后，屏风立面也发出来百无求的惊叹声：“小爷叔，这简直和你一摸一样。你说你是不是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这一块石头是你兄弟……”

　　既然程咬金已经将窗户纸捅开，吴勉、归不归也没有必要再藏起来。当下老家伙让管家撤去了屏风，百无求和小任叁这一对妖物冲着倭国人哈哈一笑，妖王先开口说道：“还记得我们爷俩吧？刚才在酒肆当中，如果你自己不说，谁也想不到你会是一个倭国人……”

　　见到两只妖物表明身份之后，朝衡急忙对他们几位行礼，说道“原来是两位，之前听空海大师诉说唐国风情的时候，提到过在程王殿下身边有类似两位的异人，想不到却是真的。既然你们两位的身份定了的话。那位这位老先生相比就是归不归老先生了，不过不知道你们两位白发先生当中谁是吴勉先生？”

　　朝衡所说的白发先生正是饵岛方士广治，他也是一身从头白到脚的服饰。除了脸上的相貌少许的苍老一点，脸上看不到那种天生的刻薄表情之外，两个白头发，身材差不多的男人谁看上去都会觉得有些想象。

　　“这位就是吴勉先生了，你在锦盒当中已经见过了。”广治微微一笑之后，冲着吴勉侧了侧身子，继续说道：“在下乡野方士广治，也未曾出世，朝衡先生不知道我也没有什么。”

　　归不归等到广治说完之后，拿着手里的鹅卵石对着广治说道：“如果不是亲自接触，老人家我也以为这石头上面做了手脚。难得天底下会有这么一块石头……”归不归手里的石头上面长着一些白色的纹理，这些纹理自然形成了一个白发男人的相貌。竟然和白发的吴勉一摸一样。

　　一开始，归不归以为这是那位修士在石头上面动了手脚。不过老家伙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之后，却没有发现一点和术法有关的痕迹。这块印着吴勉相貌的白色纹理确是天然形成无疑。

　　朝衡对着这几个人、妖行了佛理，随后说道：“当初空海师傅发现这块石头的时候，他本人也很是惊讶。和我说这是一位了不得的修士相貌，至于具体是哪位大修士，朝衡出海的时候，空海和尚都没有说。大师只说到了唐国之后，有缘的话自然可以见到这位先生。”

　　“能看到石头上的我，还真是巧……”吴勉不咸不谈的说了一句之后，看了朝衡身后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之前的遣唐使都在海里喂了鱼，只有你们这条船安全到了。你特意来程王府拜见，却穿着吉服先去了酒肆，见了最好说话的两个‘异人’。你每走一步路都不偏不倚这么巧吗？还是说有人在提点与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勉突然冲着朝衡的身后吹了口气。随后听到了一声尖叫，随后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凭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个半大小子额头上肿起来鸡蛋大小的一个包，当下双手捂着头上的患处，不停的在地上翻滚惨叫着。

　　“请吴勉大修士手下留情，这是朝衡的侄子。曾在空海大师的座下学习过几天的术法，他是井底之蛙不知深浅，还请大修士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了这孩子一条生路吧。”朝衡说完之后，见到吴勉、归不归都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当下急忙再次跪在了程咬金的面前，不停的磕头说道：“殿下，看在空海大师的面子上……看在我日本国天皇陛下的面子上，饶了这孩子一次吧。”

　　“你倒是会求人，整个屋子里就数老程我的辈分最小……”程咬金哈哈一笑之后，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吴勉、贵不贵身边之后，开口说道：“爸爸，你帮着儿子劝劝我爷叔。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有什么事情都看老程我了……”

　　“也没说和孩子一般见识，给他一个教训而已。现在不吃点苦头，以后就麻烦了”归不归冲着吴勉笑了一下，白发男人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不再理会这个小家伙。转身向着后堂走了过去，吴勉刚刚离开，半大小子呻吟的声音便弱了下来。虽然脑袋上的肿块还是没有消减，起码不像刚才那么剧痛难忍了。

　　“晴明，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还不向殿下和几位大修士道歉吗？”担心自己说日本话会被归不归疑心，当下朝衡索性用了唐语对着自己的侄子继续说道：“现在知道你的把戏在几位大修士面前不值一提了吧。”

　　“是，晴明知道错了。”当下这个叫做晴明的倭国男孩诚惶诚恐的跪在了程咬金和归不归的身前，对着他们几个人、妖反复磕了几个头，随后继续说道：“晴明来自海外小邦，原本以为掌握了天下最厉害的术法，没有想到在几张大修士面前这么快便被打回原型。”

　　“起来吧……看看把孩子吓的。”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亲手将这个半大小子扶了起来。随后继续说道：“有空的话来这里，老人家我教你几首术法，虽然不算什么高深的大术法，不过让你回到倭国之后吓唬人总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候，程咬金也凑过来逗趣：“哈哈哈……今天有趣，来，告诉厨房让他们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今天老程我这一大家子要请倭国客人尝尝唐国的美味，让厨房不要怕麻烦，按着老程我双王的规矩来。”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八十七章

　　直到酒宴散了，白发男人也没有再出现过。双王殿下程咬金挨着身份不便相送，让自己的管家代表将这位遣唐使送出了王府。阿倍仲麻吕、晴明叔侄俩上了马车之后，管家这才回去复命。

　　听到了两个倭国人已经乘坐马车离开之后，百无求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道：“老子喜欢这个叫做朝衡的倭国人，看到他动作做的鱼侩了吗？比广治他们饵岛的生鱼还好吃。要不是怕给老家伙你丢人，刚才就让他再做两尾大鱼了。”

　　这个时候，小任叁跟着凑起了热闹：“大侄子这话说的没错，听朝衡将他们倭国的故事了吗？他们巴掌大小的一个国家，还连年闹火山、地震和海啸什么。你说说前辈子造了多大的孽，才会被送到倭国去投胎？”

　　“看起来这位遣唐使还真是有妖物缘……”程咬金哈哈一笑之后，转头对着归不归说道：“您老人家要是还担心的话，儿子我就派人请泗水号的那两位东家，去倭国查查这个阿倍仲麻吕的底细。”

　　“一个小小倭国遣唐使而已，用不着这样……”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对着程咬金摆了摆手，随后继续说道：“不用担心你爷叔，天底下巧合的事情多了。”

　　虽然没有请泗水号的两位东家查，不过程咬金还是派人去查了朝衡来到长安城之后都做了什么事情。他派去的人回来禀告，这个倭国人来到京城之后，除了去皇宫当中拜见皇帝陛下，便和长安城各界名流欢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阿倍仲麻吕无一不交。

　　加上他花钱大方，不久之后便有了极佳的名声。最近京城当中达官显贵会客，如果席上少了这个倭国人身影的话，便显得格局小了许多。

　　朝衡除了跟着这些贵人们厮混之外，还对京城的僧侣很感兴趣。来到长安之后便一个劲的打听那座大庙的香火最为鼎盛，时不时的也找当地的高僧辩论佛法。最后索性住到了京城有名的大佛寺当中，因为突然窜起来的盛名，主持和尚也不难为他，还给朝衡专门留了一间客房。

　　除了每天跟着贵人们厮混，便是留在大佛寺中听和尚们念经。除此之外在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而那个叫做晴明的半大小子则好像小厮一样的跟着朝衡，也没有听说过他使用术法胡闹的事情发生。

　　接连探查了几日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之后，程咬金便撤了这几个跟踪的人，看起来朝衡不过是一个有些自来熟的遣唐使而已。

　　又过了半个多月，就在他们几个人、妖都快忘了还有一个倭国遣唐使的时候。长安城突然传出来闹鬼的传闻……

　　先是一队巡夜的御林军在朱雀门附近看到了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看到有人大半夜出来犯禁，便要拿了回去挨一顿板子。没有想到的是，等到这队御林军赶到近前的时候。这几个人影竟然穿墙而逃，最后一个人是烂了半张脸的死人脸，吓的御林军大叫了一声，十二个人的队伍，当场有两个人吓晕在了当场。

　　紧接着不久，长安城各个角落都穿出来闹鬼的传闻。有刚刚成亲没有几日的小两口半夜正在睡觉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队人影从屋外穿墙而过。这些人身穿破解的寿衣，看着脸色就不像是活人。好在这些人影并没有这么难为他们，从东墙传进来之后，又从西墙出去。不过就是这样，也还是将新娘子活活吓晕。

　　剩下的事情也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大半夜见鬼了，传到了程王府之后，程咬金还将着这几件事情当成笑话说给了吴勉、归不归听：”现在看到闹鬼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不过好在没有闹出来什么大事，一旦闹出人命的话可就麻烦了。”

　　“听着像阴人借路，不过这事一旦都发生在乱坟岗附近，向这样直接出现在京城的事情却是没有听说过。”归不归听了以后，冲着程咬金嘿嘿一笑，随后继续说道：“如果就是阴人借路的话，这个用不着动手，没有几天就结束了……”

　　和归不归预想的不一样，长安城传出来闹鬼的事情时候没有多久，这件事终于闹大了。一天早上，就在程咬金和众人、妖正在用早饭的时候，就见王府内的管家带着一个胖乎乎的太监走了进来。

　　这名太监一看便是有急事，连让管家提前进来通禀的时间都没有了。见到了程咬金之后，胖太监直接跪在了程咬金的面前，颤着声音说道：“小人高力士，奉皇命来请程王和几位仙长前往皇宫。请几位快些走，去的晚了，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说完之后，也不管程咬金有什么说辞，这位高力士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程王的衣袖，拉着他向着外面走去。吴勉、归不归的相貌早就在长安城中传开了，虽然高力士没有见过这几个人，不过看着那个翻白眼的小白脸，和旁边那位老成不像样子的老家伙。便知道他们俩是谁了，当下拉着程咬金到了他们几个人的身边，随后跪在地上说道：“宫中除了异事，请几位仙长前往宫中。如果去的晚了，恐怕……”

　　“要出大事，老人家我刚刚听到了。那就别废话了……”程咬金嘿嘿一笑之后，看了身边的吴勉一眼，随后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向着王府大门口走了过去，广治和两只妖物跟着也一起跟了出来。

　　看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马车，倒是有几匹一看就是千里良驹的战马。高力士亲手牵过来一匹战马，陪着笑脸对着几个人、妖说道：“事情紧急来不及乘坐马车，陛下特许几位骑马前往皇宫……”

　　“力士，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闹的这么严重？”程咬金本身就是山大王出身，骑马什么的也是轻车熟路。只是他心里纳闷皇宫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皇帝这么早就派太监起码召见。

　　“我的程王爷爷，来不及细说了，您先上马。咱们一路上边走边说。”这时候高力士已经急的满头大汗，当下程咬金只能翻身上马。等到高力士再想请吴勉、归不归上马一起驰骋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就在眼前的几个人、妖竟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几个神仙的身上，他们几个不翼而飞，高力士急的差点哭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程咬金开口哈哈一笑之后，说道：“走吧，我们家那几位老神仙弄不好已经到了皇宫，他们神仙一样的人物，自然不会这几匹凡间的马。力士，我们走我们的，不会耽误正事的。”

　　有了程咬金的话，高力士这才多多少少的放下心来。当下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之下，和程咬金一起骑马向着皇宫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程咬金虽然是骑术精纯，无奈高力士的骑术实在不怎么样。当下老程只能自己控制缰绳拉下了速度，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向高力士打听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反正自己不说程王马上也会知道，高力士当下叹了口气之后，开口说道：“程王有所不知，今晚皇宫当中闹了凶鬼，韩贵人当场被吓死了。还有她身边的一个宫女也被吓坏了。那凶鬼吓死了韩贵人之后，又在宫中游荡，就连 都亲看看到了……”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八十八章

　　高力士的话还是搂着说的，昨晚当今天子李隆基原本是打算去宠幸韩贵人的。李隆基没有事先知会韩贵人，打算突然驾到给自己的爱妃一个惊喜的。

　　就在他带着随驾的侍卫、宫人来到了韩贵人居住的宫殿之前，皇帝本人禀退了众人，自己走到了大门前，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突然大门里面发出来一声惨叫，随后大门被从里面撞开，一个满身鲜血的厉鬼从里面冲了出来。

　　李隆基没有防备，红木大门直接砸在他的额头上。皇帝当场被砸晕在地，那些随驾的护卫也不敢去阻拦厉鬼，被厉鬼冲散之后，才想起来晕倒在地的皇帝。这才急急忙忙过来讲李隆基唤醒。

　　这位皇帝陛下醒过来之后，还能看到已经逃到远处的厉鬼身影，就见它直接跑到了远处的宫墙前，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直接穿墙而过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个时候，宫殿里面响起来宫女凄惨的叫声，李隆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爱妃还在宫殿之内。当下在众人的搀扶之下进去查看，就见韩贵人一丝不挂的倒在了锦榻之上。她的两个贴身宫女一个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另外一个不停的大吼大叫，好像刚才的厉鬼还在这宫殿里面一样。

　　当下，皇帝急忙命宫中的道士前来追鬼。几个道士忙乎到了天亮，向李隆基禀告已经将厉鬼驱逐出了宫外，有在各个宫门前贴上了驱鬼的灵符，确保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厉鬼出现在皇宫当中。

　　虽然这些平素负责为皇帝祈福、炼丹的道士们拍着胸脯保证，不过想起来昨晚的场景，李隆基的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便看到昨晚那个浑身是血的厉鬼向自己扑来。这时想起来程咬金还养着几个活神仙做门客，自己从小就是听着他们的神话故事长大的，有他们在，总比这些凡夫俗子的道士好上许多。

　　于是才有了高力士一大清早上面请人的事情发生，程咬金听着稀奇，当下对着他说道：“公公是陛下的近人，昨晚厉鬼出现的时候一定是陪伴在陛下身边的。你给老程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厉鬼能把陛下吓成这个样子。”

　　听到程王问到这里，高力士苦笑了一声，说道：“程王，原本我一直都在陛下身边服侍，可就是昨天晚上被陛下差遣去了梅妃那里送海宝龙涎香。出事的时候并不在陛下的身边，不过听那些小的们讲述，那厉鬼出现的时候披头散发，全身上下都是血污。尤其是脸上更甚，好像是刚刚吃了人的样子。”

　　程咬金配合着做出来一脸惊讶的表情，随后继续说道：“这么厉害的恶鬼那还了得？公公没有去请点宫人的数目？”

　　“这么大的事情哪敢不查？出事之后我什么都没干，一直在清点名册……”说话的时候，高力士看了程咬金一眼，觉得后面的事情这位双王殿下早晚也会知道。当下索性什么都说了：“昨晚宫中加上侍卫、太监、各宫的娘娘、宫人、杂役一共是七千九百六十三人，反反复复请点了三遍，一个不少……看起来就算厉鬼吃人也不是在宫里吃的……”

　　接下来，程咬金又问了几句昨晚发生事情的细节。不过这高力士也只是听闻，也没有问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不多时，他们便纵马到了皇宫的大门口。

　　有了李隆基的特旨，高力士带着程咬金直起马进了皇宫。在进宫门之前，高力士还特意问了守门的御林军，有没有看到过几个身形怪异的人进去。并没有得到吴勉、归不归众人、妖进宫的消息，却得知不久之前，居住在大佛寺的高僧广孝带着倭国使者阿倍仲麻吕几个人进了皇宫。听说是他去请程王之后，皇帝又把这个和尚想了起来，当下派人将广孝一并请到了宫中。因为大佛寺较近，故而广孝等人先到了一步。

　　等到高力士带着程咬金见到了李隆基的时候，皇帝身边已经聚满了人。就见许久不见的广孝和尚正在对着皇帝说道：“陛下，方才和尚进宫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宫中还有厉鬼的迹象。而且各门也都贴上了驱鬼的灵符，想来那些鬼魂再也不敢进到宫中了。而且娘娘已经醒来，应该再无大碍。”

　　李隆基刚进长安的时候，程咬金意思着去露了露脸。当下老程也不出声，混在人群当中，听着皇帝和广孝的对话。敢情这位广孝和尚这么一会的功夫，竟然将死过去的韩贵人救醒。这位娘娘只是收到了惊吓，魂魄短暂的离体，故而看着好像死人一样。就算广孝和尚不动手，时间久了魂魄也会自己归体。

　　广孝说到各门也都贴上了驱鬼的灵符，效果也算好的时候，旁边几个道士显得又些得意，想来他们就是昨晚忙乎了一宿驱鬼的几个人。不过程咬金在人群里看了半天，也不见吴勉、归不归他们几个。想来他们看到了广孝出现之后，不便现身。

　　现在的李隆基还是惊魂未定，听了和尚的话之后，他连连点头，随后说道：“大师说的是，近几日京城谣传闹鬼的传言，朕心里也是不安。请大师送佛送到西，京城驱鬼的事情还请大师出手，看在黎民百姓的份上，万万不可推脱。”

　　“和尚一定尽力而为，请陛下不要担忧。”广孝微微一笑之后，正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倭国使者说道：“陛下，外臣觉得昨晚之事或许与鬼道无关。陛下见到的也许未必是鬼物……”

　　“倭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听到这个倭国人说昨晚不是闹鬼，那自己忙乎到天亮又是为了什么？当下，带头的道士向前一步，盯着这个叫做朝衡的倭国使者继续说道：“陛下亲眼所见，娘娘都差一点被吓死，着还有假的吗？”

　　朝衡冲着道士微微一笑，随后对着坐在上面的皇帝说道：“大唐皇帝陛下，外臣有私事要对陛下言说。事关外臣的荣辱，请陛下禀退无关之人，给外臣留一份脸面。”

　　李隆基也是一位天资聪慧的君主，只是昨晚被鬼物吓坏了，这才多多叫人守在自己的身边，想借助这些人得阳气，迫使阴鬼不敢靠近。现在听到这个倭国人这么说，一付话里有话的样子。当下命人将无关紧要的臣子一禀退下，只留广孝和尚，还有几个道士加上自己的贴身侍卫继续留在这里，听听倭国人是怎么说的。

　　“是程王吗？你也留下，你是开国元勋，朕这里没有瞒你之言。”在人群当中，看到了混在里面的程咬金和高力士。李隆基急忙叫住了老程，还难得赏赐了他一个座位，现在宫殿当中坐着的人除了他之外，就是这位双王殿下了。连那位高僧广孝也没有混上一个座位。

　　看到了该走的人都离开了宫殿之后，朝衡这才继续说道：“陛下，请恕外臣之言，昨晚陛下所见的并非是鬼，乃是一个活人……”

　　“胡说！昨晚我们师兄弟亲自去驱鬼的，那里弥漫鬼气，不是鬼还能是什么？”听到倭国人开门见山直接否认昨晚是鬼，带头的道士顿时翻了脸。

　　这时候，坐在皇位上面的李隆基微微一笑，说道：“李和中道长，让阿倍先生说下去嘛，朕昨夜亲眼所见，有什么不对的朕亲自替你驳斥。”

　　听了皇帝的话，这个叫做李和中的道士这才闭了嘴。而一边的广孝笑而不语，也在等着阿倍仲麻吕后面的话。

　　“既然厉鬼可以穿墙而过？为什么还要推门而出惊吓陛下？它不知道天下所在之地，邪祟无处藏身吗？”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八十九章

　　听了倭国人的话之后，李和中有些语塞，不过他还是强辩道：“不是厉鬼的话，它又怎么会穿墙而过？鬼物的想法又岂是我们这些人所能理解的？”

　　朝衡微微一笑之后，说道：“道长所说的是穿墙而过是吧？广孝大师，这个您也可以做到吧？”

　　“你这个倭国人，就是喜欢难为我这个和尚。”广孝呵呵一笑之后，转身向着宫殿的墙壁走了过去。眨眼的功夫老和尚便到了墙壁旁，就见他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意思，身子直接穿过了墙壁。随后外面传来了看守宫殿卫士们惊诧的声音……

　　片刻之后，宫殿大门打开，广孝和尚从外面打开了大门，迈步走了进来。看到和尚进来之后，朝衡继续对着脸上微微变色的李隆基继续说道：“陛下，您回忆一下，昨夜那厉鬼是不是这样穿墙而过的？”

　　“朕收到了惊吓，记得不是十分清楚。”皇帝的目光在身边这几个人脸上转了一圈之后，继续说道：“不过想来也有几分相似，真是劳烦广孝大师了。”

　　“和尚举手之劳，何来烦恼二字？”广孝微微一笑之后，退到了朝衡得身后，将主导权交还到了这个倭国人的手里。

　　朝衡冲着和尚点头示意之后，再次说道：“还有就是那位皇妃娘娘了，昨夜娘娘也只不过是魂魄短暂离体。根据广孝大师所说，就算不借助外力也很快便会康复的。如果是那样的厉鬼，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娘娘的寝宫之内？就为了吓贵人一个半死吗？”

　　这时候，那几个道士也不说话了，他们各自低下了头，索性让这个倭国人说个痛快。

　　听到朝衡说到这里，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对着身边另外一个太监说道：“去，宣韩贵人到这里来。还有昨晚被吓傻的几个宫人，一并过来，朕要亲自问话。”

　　这名太监愣了一下之后，陪着笑脸说道：“陛下，韩贵人刚刚死而复生，是不是……”

　　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李隆基突然站起身来，猛的对着他脸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太监从皇帝的身边被扇到了台阶下面。随后李隆基铁青着脸对着太监说道：“你敢抗旨吗？”

　　“陛下不要动怒，这蠢货被吓傻了，奴这就去请韩贵人前来听宣……”这时候，高力士走了过来，对着皇帝说完几句话之后，见到李隆基摆手示意让他去。这才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宫殿，带着几个小太监前往韩贵人的寝宫。

　　此时，程咬金已经猜到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当下老程哈哈一笑，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老臣忘了出门的时候，炉子上做了水壶好像没有拿下来。不行，老臣要回去看看，别大意了再把老臣王府点着了。”

　　“程王你多虑了，纵使今日有天大的事情，朕也不会迁怒于旁人的。”看到了程咬金坐不住的样子，皇帝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再说此事牵扯到了诡异之事，朕还要老王你在一边护驾。程王你是开国的功臣，有名的福将。朕还要沾沾你的福气呢……”

　　程咬金明白皇帝想要依仗自己身后的吴勉、归不归他们处理这件事情，料想有他们在自己身后站着，这位皇帝陛下也不敢灭了他老程的口。当下程咬金这才继续留在宫殿当中，等着看后面马上就要上场的大戏。

　　不多时，高力士带着满脸病容的韩贵人来到了皇帝的面前。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之下，韩贵人勉强对着皇帝行了跪拜之礼。而李隆基也一反常态的直到礼成也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只是冷冷看着这个死后复生的贵人。

　　看了一眼韩贵人之后，李隆基缓缓的说道：“你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再说一遍，这几位高僧、道长还在等着为你驱鬼呢。”

　　韩贵人这时虚汗直流，喘了几口粗气之后，这才说道：“陛下……臣妾的身体不适，实在是讲说不了……您不是都看到了吗？”

　　“那就说说朕没有看到的……”皇帝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你的身体不适，就让服侍你的宫人来说……”

　　李隆基说到这里的时候，高力士已经将两个宫女叫了出来：“如梅，焕娘，陛下在问你们俩的话，将昨晚的事情说出来。不可有半点的隐瞒。”

　　高力士所叫的两个宫女目光呆滞，好像脑筋坏掉了一样。任凭高力士如何呼喊，都没有一点回应的动作。李隆基看到之后，冷笑了一声，说道：“朕把这个忘了，不过朕有一个偏方，专治吓傻了的人。高力士，你带着她们俩下去治病，治好了再上来……”

　　高力士是从小便陪伴在李隆基身边的，深知半友半主皇帝的心思。当下他带着人将两个宫女拖到了殿外，随后两个年轻宫女的惨叫声便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位韩贵人的脸上由白转青，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来。片刻之后，外面正在受刑的宫女突然扯着嗓子喊道：“不要再打了！我说……最晚那个不是鬼！我们俩也没有疯，都是韩贵人逼迫我们这么干的……”

　　这句话响起来的同时，韩贵人顿时瘫软到了地上。随后，两个浑身是血的宫女被带回到了宫殿之中，李隆基撇了一眼韩贵人之后，开口说道：“是你自己说呢？还是她们俩替你来说……”

　　“陛下，此事不必您亲自过问，还是奴替您来问。”这个时候，高力士主动站了出来。这个大太监看了一眼旁边的程咬金，广孝和朝衡之后，继续对着皇帝说道：“想来不过是韩贵人年轻好玩，和陛下在玩闹……”

　　“高力士你不用替朕遮羞，这不是一般的男女苟且。那贼汉是个会穿墙而过的，就算要朕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如果此事不起口过问，你让朕还如何能够安心？”李隆基说到这里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身边这几个人，随后继续说道：“这几位都是明事理的世外高人，不会替朕造谣的。”

　　见到皇帝的态度坚决，高力士只好退到了一边。此时，韩贵人反而沉稳了起来。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之后，这才开口说道：“陛下猜的不错，昨晚的确不是什么厉鬼。乃是臣妾要好之人，原本以为陛下不会前来宠幸，他便前来见我。想不到陛下突然前来，他也是没有办法，才想了这个办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贵人有些体力不支。擦了擦额头上面流淌下来的虚汗之后，这才继续说道：“他学过几年的术法，当下将我的魂魄抓了出来。又假扮成厉鬼在陛下的面前穿墙而过，原想着这件事不会出什么纰漏，想不到最后还是瞒不过陛下。”

　　看着韩贵人楚楚可怜的样子，李隆基想起来之前和他的种种好处。叹了口气之后，说道：“你的奸夫是谁？说出来朕就免你一死。冷宫虽然清苦，总比丢了性命的强。”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韩贵人对着皇帝拜了下去，谁看着都会以为她马上就要说出来奸夫姓名的时候，没想到这位贵人娘娘突然跳了起来，冲着身边的一根宫柱上面撞了过去。

　　一声闷响之后，女人的额头狠狠撞在了宫柱上，这位韩贵人这次真正的气绝身亡……

　　李隆基是经过武周巨变过来的人，他是见惯了血腥的皇帝。当下也不由自主的用袍袖遮住了眼睛，嘴里喃喃的说道：“他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吗……”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九十章

　　看着惨死的韩贵人被人拖下去，李隆基又对着两个被吓呆了的宫女说道：“你们也想和韩贵人一样吗？说出来那个人是谁，朕虽然不会放了你们，却能保你们衣食无忧的过完后半生。”

　　原本李隆基是打算将两个宫女灭口的，不过看到了韩贵人的死相之后，皇帝难得的动了善心。只要杀了那个始作俑的男人，已卸自己的心头之恨，其他的人囚禁起来养到死也就算罢了。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两个宫女竟然说不出来昨晚的奸夫是谁。根据她们俩的描述，奸夫每次前来和韩贵人幽会的时候，她们俩都会被打发到寝宫外面看门。这次也是因为她们远远看到了皇帝一行人到了院子门口，这才慌慌张张的进去报信。就算是这样也只是看到床上的男人脸上被一层黑气笼罩着，完全看不到他原本的相貌。

　　现在两个宫女真正是快被吓傻了，知道什么便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完全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而李隆基担心奸夫早晚找他报仇，当下铁了心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也是他为什么这样的丑事也一定要将广孝、程咬金留在身边的原因，此人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的安稳。

　　“陛下想要知道昨晚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是谁，却也不难……”这个时候，朝衡再次开口说道：“已经身在韩贵人的寝室当中，却还要藏头露尾，这人分明就是经常在宫中出现之人，担心被宫人认出来。除却太监之外，最有嫌疑的原本就是侍卫和御林军了。不过那些武夫不懂术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倭国人看了那几位道士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以外臣的遇见，最晚陛下见到的装神弄鬼之人，无外这几位道长中的某一位。经常在宫中走动，懂得术法的除了几位道长之外，外臣实在想不到还有旁人了。”

　　“胡说！倭奴你竟然敢血口喷人……”听到了朝衡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几个人，带头的李和中道士气的大吼了一声。随后转身对着皇帝说道：“陛下不要停倭国人的一派胡言，我等都是清修的道士，怎么会贪恋女色？再说我等平素都在为陛下祈福、炼丹哪有机会去亲近后宫？”

　　“道长不必激动，朝衡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倭国人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想要知道几位道长是不是昨晚的装神弄鬼之人，想来也跟简单。昨晚那人身上的鲜血应该是取自自己的身体，只要几位可以验伤，自然就知道那人是否在几位道长们当中了……”

　　“这有什么！验伤就验伤……”这时，李和中身后的几个道士一股脑的都冲了过来。同时解开了的衣扣，请黄丢派人亲自来查有没有倭国人所说的伤口。、

　　没等他们几个人将衣服脱下来，朝衡继续说道：“陛下昨晚宣召几位道长之时，请问那位是最晚出现的？那装神弄鬼之人要除去自己身上的血污，想必也需要一些功夫……”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刚才声音最大的李和中脸上突然变了颜色。他快速的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符纸，手指一晃符纸自然，随后将燃烧起来的符纸向着自己的脑门点了一下。

　　在符纸接触到李和中脑门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化成了一股黑色的烟雾，向着宫殿外面飞了出去。眼看着就要飞出大门的时候，他身后响起来广孝的声音：“诶，方士一门的路子，已经露底了，别走了……”

　　说话的时候，广孝已经到了黑烟的身后，他伸手探进了黑烟当中，随着猛的一抽手，将手里的黑烟重重摔倒了地上。在黑烟落地的一瞬间，那浓厚的烟雾四散而去，露出来里面摔断了全身一般骨头的李和中道士。

　　“原来是你……”有广孝在自己身边，李隆基也不在乎这个道士了。他深吸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是去年朕命你为韩贵人炼制保心丸的时候，你们俩勾搭上的吧？还是朕这个冤大头给你们俩扯的线。可怜韩贵人为你自尽身亡，你竟然无动于衷……”

　　“陛下饶命……”和韩贵人截然不同，被拆穿了身份之后，李和中跪在了皇帝脚下。挣扎着跪在地上，不停的对李隆基磕头，说道：“是韩贵人勾引的贫道，贫道一个把持不住这才铸成了大错……陛下饶命……贫道已经窥探到了长生不死丹药的门径，假以时日一定为陛下炼制出来这种丹药。”

　　李隆基三十多岁的年纪，生的也是一表人才。而面前这个李和中五十开外，獐头鼠目的相貌还是一嘴的黄板牙。如果不是他自己认了，任谁也想不到韩贵人那样的美人会挑选他作为情夫。

　　“韩贵人冤了……”李隆基叹了口气之后，对着高力士说道：“将他拖到韩贵人的寝宫活埋了，既然他喜欢那里，那就永远待在那里吧。从今往后，那里改成冷宫。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看着侍卫们将不停哀嚎的李和中拖了出去，李隆基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现在这道士基本上已经废了，不可能还有力气施展术法。此人已死，自己便不应担心后半夜有人穿墙进来对自己不利了。

　　“原本想着请几位前来查看异事的，想不到揭了家丑，让几位笑话了。”李隆基微微一笑之后，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对着朝衡说道：”想不到倭国还有你这样心思缜密之人，可惜你不是我大唐的子民。要不然的话，朕现在就封你一个刑部侍郎的官职。程王，你看看一个侍郎是不是又些屈了他……”

　　“天下都是陛下的，一个小小的侍郎不算什么。”程咬金也跟着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倭国人之后，双王殿下继续说道：“不过以老程所见，此人虽然有才，却是寡恩。刚才韩贵人以死想要保全李道士，却转眼间被朝衡说破。如果看此人可恨，大可事后向他要个说法，有广孝和尚保着，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危险……”

　　说到这里，程咬金冲着又些措手不及的倭国人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阿倍，你处心积虑的想要陛下面前摆弄，还不如那个偷偷摸摸的李和中。老程我庆幸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敢高攀。”

　　“程王殿下您这是为何？”听到程咬金直接叫出来自己的日本名字，朝衡显得非常吃惊。不久之前他还请自己在府中引宴，现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程咬金笑了一声之后，说道：“陛下说的是，非我大唐子民不可在朝中为官，阿倍仲麻吕，你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不要想留在大唐为官了。”

　　说完之后，程咬金对着皇帝行礼，推说府中的水壶快要烧干，告辞离开了皇宫，没来由的被程咬金搅了局。朝衡的脸色也有些尴尬，当下随便找了个理由，和广孝一起离开了皇宫。

　　随后李隆基又退了其他的道士和宫人，只留下了高力士和自己贴身的侍卫。看到没有外人之后，高力士对着皇帝说道：“陛下，那几个道士、宫人奴会安排下让他们去投胎转世的。确保不会有谣言传播出来。”

　　“李和中那几个弟子除了也就除了。那几个宫女不要难为她们，送到冷宫看守宫门吧……”

　　李隆基说完之后，顿了一下之后，看着高力士继续说道：“程王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个倭国人似乎别有来历。”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九十一章

　　犹豫了一下之后，李隆基微微的叹了口气，对着高力士说道：“倭国人当中这朝衡也算是少见的了，罢了，力士你去处理吧……”

　　当程咬金从宫门内走出来的时候，发现管家已经将自己府中的马车停在了这里，等着迎接自己。马车上已经做了二人二妖，正是原本应该先一步进宫的吴勉、归不归和那两只妖物。

　　见到了程咬金从皇宫里面走出来，百无求哈哈一笑，说道：“傻兄弟，好不好玩？是不是让人家耍了，都是裤裆里面的事儿，非得和神啊鬼的牵扯起来，怎么样，这次裤裆兜不住了吧？”

　　老程哈哈一笑，直接走到了自己的马车前。上车之后先是分赴车夫驾车回府，随后这才开口说道：“原来哥哥你早就知道，老程我脑筋转得慢。还是那个倭国人阿倍仲麻吕先看出来的……”随后，将他跟着高力士进宫之后，的所见所闻都对着自己的大辈们说了一遍。

　　“这个倭国人有点心机，比起来空海可是要强上许多。”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不过这次也难为皇帝了，这样的家丑还要当着你们的面去问去说。也是，这个人一天一找出来，他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生。”

　　“倭国人岂止是有心机，只知道出风头，办事不知道留余地。那女人为了保情郎已经撞柱子了，他就在不知道什么叫做睁一眼闭一眼。以为当时宫殿里只有他一个人看出来毛病了吗？”程咬金对朝衡有意见之后，再不称呼他这个唐人的名字，要不称呼他为倭国人，要么直接叫他的倭国名字。

　　见到自己干儿子少有的对一个人如此不以为然，归不归也有些吃惊。老家伙嘿嘿一笑之后，对着程咬金说道：“你以为皇帝真的会放过他吗？咬金呐，当初你把天下让出来还是对的，抡起来心狠手辣来，你还远远不及他们李家的皇帝。”

　　听了归不归的话，程咬金微微又些迟愣。回想了刚才宫殿里李隆基对倭国人的态度，连重一点的口气都没有，又怎么会杀人灭口？他连牵扯到事情里面的宫女都能赦免，还在乎一个倭国人吗？

　　看着程咬金脸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归不归笑了一下，说道：“不只是倭国人，除了有后台的人你和广孝和尚之外，那几个道士，宫女乃至刚才宫殿里面其他的太监、侍卫和宫女一个都活不下来。赦免归赦免，自然有人替皇家遮挡丑事的。再说了，这样的事情经由一个外国人的嘴巴传出去，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原本是一个后宫妃子夜会情郎，会被他们传成一个后宫妃子夜会一堆情郎，人多显得热闹……”

　　自从和武则天闹翻之后，程咬金已经远离了政治中心。加上没有了长生不老的身体，现在多少上了几岁年纪，反应也开始迟钝了起来。放在唐初的那位程咬金身上，这样的事情不需要归不归点拨，他一早便看出来了。

　　好在老程也不和自己较真，明白过来之后哈哈一笑，说道：“也是，皇帝不说话，下面办事的人也会把事情办了。不过老人家您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刚才无求哥哥一说话，老程我就知道您老几位早就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了。”

　　归不归微微一笑之后，说道：“咬金你还在和高太监逛大街的时候，老人家我便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接到了皇帝的口谕之后，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各自使用遁法来到了皇宫当中。归不归使了手段，迷晕了一个太监头目之后，从他嘴里得知了昨晚闹鬼的事情，以及韩贵人的寝宫所在。当下几个人、妖便来到了寝宫当中……

　　在这里归不归没有发现有鬼物出现的痕迹，倒是有使用术法的迹象。在昨晚厉鬼穿墙而过的位置上，老家伙发现了巴掌大小一点烧焦的痕迹，这正是修士施展穿墙术之后留下来的。原本这个痕迹六个时辰之后便会消息，想不到却被归不归发现。

　　联想到皇帝是突然驾到，而死过去的韩贵人身上又衣衫不整，归不归马上便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也猜到了八成和宫内的炼丹道士有关，这样的事情他们出面实在有些丢人，当下这才决定不出面。正好在出宫的时候，见到了奉旨前来的广孝和尚和朝衡，这样的花案还是让这个和尚来折腾吧。

　　百无求将他们如何进宫，发现事情不对便及时撤出来的事情说完之后，程咬金听了也是哈哈大笑，随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当下对着自己的干爸爸说道：“老人家，既然宫里闹鬼的事情是假的。那么这些日子以来长安城这么多起闹鬼的事情，总不见得都是假的吧？”

　　“咬金问到点子上了，看看这个……”说话的时候，归不归从车座下面摸出来了一块刻着古怪图案的砖头。这花纹歪七扭八的像是小孩子的涂鸦，看着也没有什么出奇的。

　　老家伙指着砖头上面的花纹，对着自己的干儿子说道：“虽然老李家的花案爸爸我躲了，不过往你程王府走的时候，却发现了这个。看到上面的图案了吗？这叫做引接符，原本是阴司鬼差用来画出鬼道，给孤魂野鬼们指路的。寻常的引接符用狐粉所画，天亮之后自然消融的，这个可不是……”

　　从皇宫里面出来之后，吴勉、归不归他们几个人、妖闲来无事，溜溜达达的向着程王府走去。无意当中，吴勉在距离皇宫不远处的民居墙上发现了用红粉所画的引接符，随后老家伙向周围的邻居打听，果然两天之前这户人家半夜见到有一群孤魂野鬼穿墙而入。虽然这些鬼魂没有怎么样，进来之后又穿过对面的墙壁出去。不过就是这样，也还是吓的这户人家的主人半死。天亮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带着全家老少去往其他的地方居住了。

　　反正这户人家也空了，归不归索性抽了这块砖头回去研究。再往前走了不久之后，便看到了程王府来接自家殿下的马车。当下他们一起上了车，回到皇宫外面等着老程出来。

　　“那么说起来的话，长安城里面有妖人在兴风作浪啊。”听了归不归的话之后，程咬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在长安城做了十几年的土皇帝，说起来要比皇宫里面的李隆基还要对长安城有感情。

　　归不归看了一眼递给程咬金的砖头，说道：“引接符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符文，不过懂这个的修士极少，老人家我认识的人当中，除了在海上的徐福，和两个大方师以及姓广的几个人之外，懂这个的基本上都死光了。”

　　“就是指引孤魂野鬼到处跑的，那人想干什么？吓唬人玩？”程咬金摆弄着手上的砖头，随后有意无意的将目光集中在了吴勉的身上。哈哈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老程我住在长安城一百多年了，早不闹鬼晚不闹鬼的。偏偏在李唐迁都回来的时候闹，有人还是不安分呐。”

　　“看看再说，既然有人想要设局，这就是刚开始……”见到吴勉没有接话的意思，归不归这才接过自己干儿子的话，继续说道：“看看吧，或许他还能从皇宫这花案当中在起点风浪来。”

　　话刚刚说到这里，就见马车突然停住。就在程咬金的脑袋探出车厢，想要看看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个自己十分不喜欢的倭国人站在马车前，对着自己喊道：“程王殿下救命……”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九十二章

　　“呦，这不是阿倍阁下吗？那阵妖风把你吹到本王我这里了？”看到了拦住马车的是朝衡之后，程咬金阴阳怪气的上下打量了倭国人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不过你这是做什么？这是要回倭国，盘缠不够就来本王我的车前碰一下，打算挣点回我国的盘缠？那个谁，抓一把铜子给阿倍先生。可怜见的……”

　　此时的倭国人脸色已经惨白，当下他一把拉住了程咬金的车门，惊慌失措的说道：“程王殿下不要玩笑，朝衡的性命危在旦夕，如果殿下不救我，朝衡便只有死路一条……”

　　“大街上这么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话上来说，傻小子委屈你到前面坐。”看到倭国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归不归嘿嘿一笑，将自己的便宜儿子赶到了前面的车夫做的位置之后，让倭国人坐到了自己的旁边。

　　程咬金虽然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老家伙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他这个双王也不敢反对。

　　朝衡进了马车之后，还是又些惊恐的向外看了一眼。见到车窗外面没有什么异动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多谢程王殿下，几位大修士的救命之恩……”

　　虽然默许了这个倭国人上车，不过程咬金嘴上还是要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先别着急谢，说说到底什么回事。本王的能耐有限，如果阿倍阁下惹得乱子太大，还请先生下车，不要给小王招惹杀身之祸。”

　　倭国人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双王殿下，那天他过府拜访的时候程咬金对自己还是很客气的，这么今天就变了脸？就因为自己揭露了李和中是韩贵人奸夫的事情？这不是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阿倍先生不要听咬金胡说，刚才老人家我说了他几句，这孩子脸上又些挂不住，阿倍先生你来的不是时候。”归不归嘿嘿一笑，替程咬金遮了过去。随后老家伙和颜悦色的对着倭国人继续说道：“看在空海和尚的面子，能帮到阿倍先生的我们几个一定尽力而为。不过老人家我也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倭国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说道：“怪就要怪朝衡我一时多嘴，惹下了塌天大祸……”

　　刚才朝衡在皇宫当中卖弄炫技，直接说出来了昨晚是有人假扮厉鬼，之后又揭穿了宫中道人李和中便是奸夫的实情。原本想着在大唐皇帝的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而李隆基的表现也似乎真对这个倭国人青眼有加。朝衡心里还在盘算着过几天皇帝会颁下圣旨，给自己一个封赏，也好堵住他的嘴巴，不要将这一段宫廷秘闻传播出去。

　　不过就在他跟着广孝和尚从皇宫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那位空海大师都盛赞不已的高僧却对他露出来了奇怪的表情。随后，广孝和尚直接对着倭国人说道：“恭喜阿倍先生了，今日只因，必有他日之果。如果先生侥幸能过得了眼下这一难关，日后必然可以成为一代人杰。只是眼下便有刀山火海，先生你一定要小心了。一时大意小心万劫不复……”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皇帝陛下会对朝衡不利吗？”倭国人又些心虚的最又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对着广孝和尚说道：“朝衡也知道刚才又些卖弄了，不过您和程王殿下都在宫殿之内。托您和程王殿下的福，皇帝陛下总不能只对朝衡下手吧？”

　　“阿倍先生的华语说得很好，可惜见识还是浅薄了一点。”广孝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你以为刚才在宫殿里只有你一个人看出来昨晚的厉鬼是有人假扮的吗？和尚我早就发现厉鬼有诈了，鬼物和术法和尚还是能分清楚的。不止是我，就连那位双王程咬金也看出来了端倪。你说到寝宫当中的事情，已经揪出来李和中前后两次，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惊讶……”

　　说到这里，广孝和尚再次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这件事最少三个人看出来了端倪，和尚我不说，程咬金也不说。朝衡先生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时候，倭国人的额头上已经见了汗。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回答道：“此事只能皇帝自己察觉，不能由外人评说……不过刚才大师您和程王殿下都在宫殿当中，就算有人要——灭口，也不会单单对着朝衡下手吧？”

　　“这就是你第二个不知了”广孝看了开始慌张起来的倭国人，顿了一下之后，再次说道：“你不知道靠山有多重要，广孝虽然只是一个和尚，不过历经几朝不倒。和尚不敢说术法通玄，起码皇帝不敢动我，术法便是和尚的靠山。程咬金和我不同，他的背后是吴勉、归不归等大修士，更深一层还有妖族的势力。皇帝忌惮程咬金背后的靠山，也不敢动他。那么和尚我再来问你，阿倍先生你的靠山是什么？你们那个所谓的日出之国吗？”

　　看到朝衡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广孝和尚又是一笑，拍了拍倭国人的肩膀之后，他继续说道：“和尚和程王有这样的靠山，尚且没有在皇帝面前卖弄，阿倍先生你孤零零的一个人，皇帝灭了你的口，顺便也点拨和尚和程王，这样的事情做做又有何妨？”

　　此时，朝衡的脸上已经流下了冷汗，他想了半晌之后，才回答道：“皇帝陛下刚才说了，他连宫女都能赦免，又怎么会难为我一个外国使臣？”

　　“皇帝说的话也可以当真吗？”广孝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阿倍先生你真是天真，天底下最不可信的人便是君王……”

　　此时朝衡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当下他一把拉住了和尚的胳膊，说道：“大师救我……朝衡愿拜在大师门下，请师父做朝衡的靠山。”

　　“你倒是先学先用”广孝微微一摆手，便从倭国人的手里挣脱了出来。随后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找错人了，现在阿倍先生你是惹祸的根苗，和尚我又怎么敢把你带回庙里？和尚虽然不怕皇帝，不过天下的僧侣千千万万，他们总是怕皇帝迁怒的。拜师这件事情请恕和尚不敢从命……”

　　看到了倭国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广孝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和尚这条路虽然堵死了，不过还有一条路，阿倍先生如果走好了，就算皇帝也要忌惮你几分了。”

　　“朝衡刚刚在宫殿里好像得罪了程王，现在去求程王的话，他会搭救我吗？”倭国人犹豫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程王似乎对我有些成见，或许这条路也是四路。”

　　“你不试试，如何知道这条路是生是死？”广孝和尚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他们几个人不比和尚，没有那么多牵挂的东西。有了他们这个靠山，就算皇帝对阿倍先生也是无可奈何。”

　　听了广孝的话，倭国人这才一路向着程王府跑了过去。在半路上见到了程咬金的马车，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扑倒了马车上。

　　听说是广孝和尚的举荐，归不归的眼睛便眯缝了起来。老家伙嘿嘿一笑之后，和坐在对面不言不语的吴勉对了一下眼神之后，说道：“广孝和尚真是高看我们了，不过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我们去招惹皇帝呢？朝衡，我们几个可没有得罪皇帝的理由啊，咬金这双王爵来之不易，老人家我还要靠他来光宗耀祖。”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九十三章

　　朝衡原本以为归不归肯让他上车，便是默许了要搭救自己。没有想到听到了是广孝和尚的举荐之后，老家伙突然改了主意。之前在倭国的时候，隐隐约约听空海和尚说到过他们几个人和广孝有些不愉快，想不到不愉快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任凭倭国人如何哀求，归不归都不松口，程咬金还在一旁添油加醋：“阿倍，本王我多少辈祖坟冒青烟，才有了现在双王爵的风光。你自己惹得大祸，何必让老程我来背黑锅？大不了本王再给你点盘缠路费，趁着陛下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回到倭国。那里天高皇帝远的，你也不用担心有人会灭你的口了。”

　　归不归不松口，程咬金又一直的煽风点火，那个白头发的男人又完全不搭理自己。虽然两只妖物对自己还有些好感，不过它们俩总是做不了主的。直到马车到了程王府的大门前，他们几个人还是不松口，朝衡不是程咬金、归不归，不好意思再跟着他们进府，无奈之下只能向众人、妖告辞，一个人匆匆忙忙的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回到了程王府之后，百无求还对他们几个人见死不救又些愤然。对着归不归和程咬金说道：“你们就让他进来住两天又能怎么样？什么卢王、东海王的不做了！程咬金你跟着老子回到妖山，老子封你一个一字并肩王。现在好了，他一个倭国人，人生地不熟的，等着被皇帝宰了吧。”

　　“傻小子，你还是小看了这个阿倍仲麻吕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对着自己这便宜儿子说道：“你想想刚才咬金说的，能当场看出来皇妃偷人，还能顺便把奸夫抓出来的人。那么聪明的人，会想不到后果吗？”

　　听了归不归的话，二愣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他还是眨巴眨巴眼睛，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道：“老家伙你把话说明白，朝衡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咱爸爸的意思是，这个倭国人也是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会看不穿说了实话的后果？”这时候，程咬金走了过来，继续替归不归解释道：“刚才在皇宫里面，老程我是早就看出来是个花案的。广孝和尚应该也看出来了，倭国人比起我们俩来一点都不傻。他会不知道说破的后果吗？他们倭国不是有什么天皇吗？大唐的皇上会灭口，他们天皇就不会吗？明知道说破的后果，还要继续逞能、显摆，那一定有后手的。原本老程我保他也没有什么，不过这小子做事不地道。老程犯不着为了这么个东西，去得罪李世民的重孙子。”

　　百无求终于听明白了，当下他歪着头想了半天之后，说道：“你们是说，朝衡早就知道说破了会有什么后果，用我们替他顶雷？”

　　“对啊，风头他出了，雷让给别人定，凭什么？”程咬金哈哈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好在咱爸爸也不是傻子，那点小花招在他老人家面前不起作用。”

　　“老人家我是不爽广孝，那只老狐狸一定还有别的打算，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把一个倭国人带到皇宫里面去的。不说他们俩了，说点正经事吧。”归不归说话的时候，将从民居那里带出来的砖头放在了桌子上。

　　“咬金你过来……”将干儿子叫到了自己的身边之后，归不归指着桌子上的砖头继续说道：“你找几个能干的人，让他们背住了上面的花纹。然后到长安城的各个角落里去找，这块砖头绝不只有这么一块。找到了之后不要显露声色，回来老人家我自有安排。”

　　程咬金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当下在府中找了二十名精干的下人，吩咐他们背下砖石上面的花纹之后，到大街上寻找。找到有相同花纹的砖头，他双王殿下重重有赏。

　　到了紧接傍晚的时候，那些人陆陆续续的回到了程王府。经由这大半天的查找，这些人一共找到了二十三处刻有花纹的所在。虽有程咬金找出来长安的地图，按照标志画出来各个位置。

　　虽然天色已晚，不过程咬金还是让管家拿着自己的名帖，到京兆尹的府上，调出来最近闹鬼的卷宗。果然，这些闹鬼的位置都发现了有花纹的砖石。除了这些位置之外，还有七处所在并未听说过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果然有趣……”看着地图上的标注的所在，不爱说话的吴勉都忍不住开口说道：“二十三处引接之地，正好将长安城包裹了起来。这下子热闹了……”

　　“小爷叔你这是什么意思？”百无求在吴勉的提示之下，隐隐约约也看出来一点名堂，不过它还是不明白白发男人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傻小子，这是有人在搞事情”归不归嘿嘿一笑，指着地图上面的标注，代替吴勉解释道：“看到外面这一圈了吗？外面这一圈是已经闹鬼的所在，里面则是发现了有引接符却没有闹鬼的地方。有人在将长安城的孤魂野鬼一点一点赶到皇宫之内，等到这些地方的魂魄出现之后，最后一处闹鬼的地方就轮到皇宫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后看着自己的干儿子说道：“也是那个韩贵人和李和中的运气不好，只要再过几天皇宫里面真正的闹起来。就算是老人家我也不会怀疑有人假扮厉鬼了……”

　　程咬金皱着眉头看了看地图上面的标注，说道：“老人家，现在怎么办？老程我进宫一趟，让皇帝做好准备，先回到洛阳避避？”

　　“人家是冲着皇帝来的，他一走自然也就闹不起来了。”归不归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说道：“而且你这样还有逼迫皇帝迁都的嫌疑，你想想，到时候皇帝真的离开了长安，最后却什么都没有闹起来。那时什么罪过便都落到你的身上了，正好给了皇帝整治你的机会，起码要消掉你一个王爵……”

　　“那就只有委屈一下皇帝了。”程咬金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不过儿子我还是有些事情不明白，到是谁和皇帝有这么大的仇？现在也不是武周那会了。有一个武三思还能扑腾一下，老武家的灶已经凉透了。难道还是他们老李家的人在折腾吗？”

　　“那就要等着看了，等到皇宫大乱的时候，自然幕后那个人就要露头。”归不归说话的时候，突然发现地图上面一个不同寻常的所在。老家伙嘿嘿笑了一声之后，指着这个所在继续说道：“咬金，原本你这府邸也是引接的一处所在。不过现在却故意的避开了这里，不是幕后那个人忌惮我们几个，就是他有意将黑锅扣在我们的头上。”

　　“还真是……”程咬金看到地图上自己王府方圆三里的所在都没有标注，老程也跟着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起码他还有怕的人，老人家，这次长安城的百姓就拜托你和小爷叔了。”

　　“等一下你们在吹捧，我们人参有句话要说。”这个时候，小任叁爬到了桌子上，看着地图说道：“我们人参不明白，那些孤魂野鬼有能做什么？它们闹了这么多次，除了吓唬吓唬人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能耐。就算它们冲进了皇宫又能怎么样？在吓唬吓唬皇帝？”

　　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那就要看施法那人想要做什么了……”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九十四章

　　接下来的几天，长安城都传来夜间有鬼物出现的事情。不好在程王府的人事先做了准备，不是提前将闹鬼所在地域的民居租下来，便是利用归不归事先施展手段迷晕了周围居住的百姓，故而虽然这几次闹鬼的声势太大上许多，却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造成什么大的恐慌。

　　程王府内，每天早上归不归、程咬金等人都在地图上算着引接地点向皇宫的推进速度。算着不久之后，皇宫那里就要闹起来了。

　　“爸爸，今天晚上就要轮到皇宫东门的玄武大街了。算着明天皇宫就要热闹起来，真的不用进宫和皇帝透漏一下吗？让他在有个准备也好。”看着地图上的位置已经到了皇宫边缘，程咬金扭脸对着归不归继续说道：“都是吓一跳，不过有准备的没准备的可不是一码事。前几天可是有吓死人的先例，要是不说一声的话，一旦皇帝被吓出来个好歹的。也是麻烦……”

　　“那你就小看当今这位陛下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他少年之时便参与了推倒武周的神龙革命，之后帮着他父亲绊倒了韦后一族，接下来后掀翻了太平公主。这一步一步走过来可是比见鬼什么的要精彩多了。”

　　说到这里，老家伙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好像别人都不存在的吴勉一眼。看到白发男人没有什么话要说，这才继续说道：“现在你打草惊了蛇，幕后那位不再动手引鬼，那些孤魂野鬼怨气加深继续游荡在京城之内，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不死的，这几天听你说话的口气，这些孤魂野鬼的数量可是不小。就咱们几个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个时候，小任叁蹦蹦跳跳的凑到了归不归的身边。小家伙看了看桌子上面的地图之后，继续说道：“我们人参可不是说你们不行，不过要是当中要是有百八十个漏网之鱼的，那丢的可是你老不死归不归的人。”

　　“谁说老人家我要亲自下场了？这件事自由解决之人，什么时候轮得着我老人家？”这个时候，归不归嘿嘿一笑，冲着小任叁眨了眨眼，随后继续说道：“人参你也说是孤魂野鬼的，那自然是下面的阴司鬼差来管。这次正好和它们缓和一下关系，当初在妖山上结下的梁子太深，一点一点的化解吧。”

　　“老子就说老家伙你怎么不着急不上火的，原来已经想好了对策。”这时候，百无求也凑了过来。这位新妖王看了一眼自己压根看不懂的地图之后，继续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道：“不过明天皇宫里面就要热闹起来了，现在临时去找，一旦人家不给你面子，老家伙你这张老脸往哪放？”

　　“这个傻小子你不用担心，你爸爸我昨天已经联络了长安城里面的阴司，就等着今天晚上它们的回话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将天下的孤魂野鬼带到地府，算清功过之后安排它们转世投胎，这原本就是阴司鬼差的应尽之职。算起来这次阴司要欠我老人家一个大大的人情。等着晚上看吧……”

　　由于这一天晚引接的地点就在皇宫附近，那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民居，出了各部的衙门之外，便是御林军的军营。程咬金、归不归不用像之前几天那样的忙碌，当下，他们这几个人、妖早早的用完了晚饭之后，便到了玄武大街的所在，等着那些孤魂野鬼按着引接的路线到达这里。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就要等着阴司鬼差的人前来收拾残局。

　　天色彻底黑下来，还没有到子时引接的时辰。吴勉、贵不贵他们几个找了一个酒肆。提前让老板准备了一桌子的酒菜，隐去了身上的气息之后，开始边吃喝边等着归魂野鬼聚齐，顺便也等着阴司鬼差的人出现。

　　眼看着就快到子时的时候，在酒肆不远处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团黑影。片刻之后，几个人影从黑影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人影看着眼熟，正是当年陆无忌大闹长安那次出现过的阴司正堂。

　　这位阴司正堂似乎又些怨气，出现之后，便唠唠叨叨的对着身边的阴司发着牢骚“这次又是吴勉、归不归他们几个惹出来的事端，什么引接符引鬼的，本司怎么不信那样的符文会这么随随便便的写在大街上？”

　　“正堂大人说的即是，归不归那只老狐狸什么时候说过真话，这次把您老人家哄骗过来，不知道再打什么鬼算盘。”旁边的阴司过来凑趣的继续说道：“如果这次还是那只老狐狸在哄骗正堂大人您，回去之后您便在阎君面前告他一状。就算是长生不老又怎么样？谁知道那个老家伙什么时候不走运……”

　　这名小阴司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另外一名阴司已经看到了墙壁上面画着的引接符文。当下它急忙将画着引接符文的砖石抠了下来，恭恭敬敬的送到了自己长官的面前：“大人请看，这是卑职在旁边的民居里面发现的。像是引接符文……”

　　“这还是真的……”阴司正堂看了一眼砖石上面的符文之后，皱了皱眉头，随后厉声说道：“谁是长安城的阴司？滚出来自己看看，自己的衙门口着火了，还是隔壁邻居告诉你的。谁是长安城的阴司？还要本司去看花名册吗？”

　　“卑职李凤翔正是长安城的班值阴司……”刚才一个劲在凑趣的阴司苦着脸走了出来，低头站在阴司正堂的面前继续说道：“卑职一直按着阴司的规矩，每日检查长安城的孤魂野鬼，并没有发现有归不归所说的事情发生。想来是那只老狐狸自己画上去的，大人您是知道的，当年引接符泄漏……”

　　“放你姥姥的屁！”这个时候，百无求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了酒肆的大门，随后站在大门口对着对面的阴司鬼差骂道：“瞎了你们的死母狗眼，自己的屎拉在裤兜子里，说是别人蹭在你身上的！还要脸吗？看什么看？那个什么倒霉正堂的，说的就是你！没见过老子这么正经的妖王吗？”

　　“本司说谁怎么眼熟呢？原来是妖王陛下……”阴司正堂冷笑了一声，它们地府和妖山势不两立。平常不见面还要骂几句闲街，现在看到了这位妖山最大的首领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气。当下它冲着百无求开口说道：“阴司当中还没有遇事隐瞒不报的，想来这件事是妖王你所捏造的，想要看我们阴司的笑话……”

　　“去你二姨夫的！你算是什么葱姜蒜？老子看你的笑话才叫笑话。”百无求冲到了阴司正堂的面前，还没等它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揪住了它的衣服领子。抬手就是一嘴巴：“老子现在就弄死你，看看你手下的阴司是不是隐瞒不报……”

　　阴司正堂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妖王和以前的疆卞风格大大的不同，说打就打当自己是什么了。挣脱了几下没有挣脱出来，便对着自己的手下喊道：“你们都是瞎子吗？以为本司被它打死，这阴司正堂的位置就是你们得了？还不动手拿下这贼妖王吗？”

　　就在众阴司一哄而上，准备和妖王比划两下的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的民居当中，走出来无数的孤魂野鬼。这些魂魄的目光呆滞，好像被什么看不到的绳子牵引住一样，慢悠悠的向着它们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