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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ach

[分享] 《巴族迷魂·刑官》作者:成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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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2:28:01 | 显示全部楼层
巴族迷魂·刑官 第6章

第二天,秦歌跟贺兰在局里等那个认识徐莉的女人。本来说好了9点,可还差几分钟的时候,贺兰忽然接到电话,那个女人说她不来了。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很害怕,我真不知道是谁杀死了徐莉。”女人在电话里说。她显然通过什么途径,看到了在网上流传的那段录像,因而心生惧意。

贺兰挺生气,但又不便在电话里流露出来。她好言劝慰那女人,说只是找她了解徐莉的情况,并没有怀疑她,更不会把她抓起来。那女人还不信,一个劲地说这事跟她没关系。

最后,贺兰板起了脸,说如果她不来那就只好他们去找她了。那女人说她会躲起来,贺兰轻蔑地说你听过有公安找不到的人吗?

那头沉默了,贺兰趁这机会又说:“如果你不想到公安局来,我们可以约个别的地方,茶座或者咖啡馆什么的,而且,到时就我一个人过去,不带别人。”

“你不会骗我吧?”那女人似乎仍然对贺兰的话将信将疑。

到了中午,贺兰从外面回来,她已经顺利地和那女人会了面,并且,掌握了很多关于徐莉的情况。秦歌在办公室等她,她简单把情况向秦歌做了汇报。

徐莉不是本地人,两年前跟一拨小姐妹到这城市打工,半年后,离开那些同乡,开始混迹于歌厅酒吧,成为一名坐台小姐。徐莉模样不丑,但也不算很漂亮,在坐台小姐中资质平平,因而也没什么奇特的经历。

她失踪前的那天夜里,差不多凌晨1点多才回到家——那其实是她跟别人合租的一间平房。与她合租房子的人,就是今天贺兰去见的女人,名叫孙红。

“肯定是假名,这些坐台小姐,跟谁都不提自己真名。”贺兰说。

据孙红回忆,出事那天晚上,因为傍晚时开始下雪,所以各家歌厅酒吧生意都不好,她跟徐莉早早就回了家。两人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就各自回房睡了。后来,大约夜里1点多钟的时候,孙红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她披了衣服,到厅里,正见到徐莉往身上套羽绒服。她问徐莉这么晚了去哪儿,徐莉没回答她,只说出去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她去干吗。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没一点精神,还哈欠连天,老嗅鼻子,明眼人一看就猜到又来瘾了。”孙红说。

徐莉什么时候开始吸毒,孙红也说不上来,反正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毒瘾越来越大。那天她显然是深更半夜毒瘾犯了,出门去买毒品,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最关键的问题,徐莉的毒品一向是从一个叫老枪的人手中买的。

当天下午,老枪就被秦歌跟贺兰堵在一间屋里。手铐先给铐上,然后问那晚上的事。老枪没多想,就说徐莉那晚确实找过他,买了包毒品,就回去了,连门都没进。

可以给老枪作证的还有三个人,那晚他们几个聚在老枪的房子里打麻将。

也就是说,徐莉从老枪那里离开后,便再没有人见过她。

徐莉租住的房子离老枪家不算远,隔着两条街,步行大约得半小时。那天晚上雪大,走路速度可能会慢些,但再慢也不会超过四十分钟。

徐莉很可能就是在回去的途中遭逢了意外。

那晚雪下得很大,并且后来又断断续续下了两天。就算徐莉遭到劫持时留下些线索,也会被大雪掩盖。

没有人可以预料到徐莉什么时候毒瘾发作,而且,如果是熟识的人有预谋地劫持徐莉,也根本不会选择那时候下手。要知道,一般以坐台小姐为目标的作案人,大多会以利诱的方式下手,带走一个小姐,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

这样,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徐莉在买完毒品回去的途中,无意中遇上了作案人。

这样,警方从徐莉这边调查,根本不可能得出什么结果。

就在秦歌与贺兰的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市局网络处的专家对被攻击服务器进行了取证,顺利地获得了侵入者的IP地址。看来侵入者并不是职业黑客,他在侵入服务器时,根本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的IP。

有了IP地址,再结合侵入服务器的时间,很容易便查到了那台连接黑客电脑的电话。

但对那部电话的调查同样令人失望。

电话的主人在一家电脑公司上班,家里装了宽带,但那天晚上,他却在替一家马上开业的网吧做局域网。因为开业在即,所以连夜加班,一直干到凌晨四点多才结束。那会儿外面的雪大,他就在网吧里睡了几个小时,天亮后直接回公司。

他的话得到了网吧老板,还有电脑公司同事的证实。

他自己一个人住套房子,那晚不可能有别人到他的房子里去。后来,协助工作的电信工作人员,在查看户外的电话线时,发现有一段线路的绝缘皮被剥去,有明显被盗线的痕迹。电信工作人员解释说,因为这是幢老式居民楼,所有的电话线都是后来接入的。有些线路,就架在了外面,这才让人有机可趁。

至于上网账号和密码,由于电信办理宽带业务时,给出的初始账号和密码都是电话号码,又因为该账号只能在本机上使用,所以很多用户根本就没有更改密码的意识。

盗线者只要在线路上接上一台电话机,然后拨打自己的手机,便能得到电话号码,接着,便用该号码的账号和密码连线上网,侵入服务器,上传那段视频文件。

那段被割去绝缘皮的电话线就在顶楼平台上,但在周边进行勘查时,却同样没有任何线索——持续了三天的大雪,足以毁去任何痕迹。

调查再度陷入僵局。

到这时,秦歌和贺兰几乎肯定,网上那段录像绝对不会只是个恶作剧,那个叫徐莉的女人,必定已经是个死人。但是,没有尸体,没有报案人,也没有线索,如果不能有新的发现,那么,真相也许将永远是个谜。

这天下午,秦歌带着贺兰,开车到了老枪家门外。老枪因为贩毒已经被羁押在看守所里,他的老婆孩子早就离他而去,因而他家的房门紧闭。

秦歌本来就没打算到他家里去,他只是想沿着那晚徐莉回家的路线走一遍。

老枪家在新旧城区交汇处,徐莉租的房子在老城区的东侧,跟古城路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平房区。从老枪家到徐莉的房子,得穿过两条街,一条是我们习惯中的大马路,另一条则是僻静的小街。

秦歌选择了最短的路线,慢慢向前走,而贺兰,则开着车,在机动车道上,慢慢跟着。

虽然雪已经停了好几天,但路两边仍然有积雪,秦歌想象那天晚上,雪花从空中飘落,城市变得一片雪白,整条路上寂静无声,徐莉独自走在街道上,在某一刻,与凶手不期而遇。也许两人擦肩而过,也许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便各奔东西。徐莉肯定不会想到,那个偶遇的夜行人,将会成为她的死神。

从马路拐入小街,秦歌站在路中央,看小街两边光秃秃的绿化树,和两边低矮破旧的平房。平房之中,间或夹杂着些四五层高的旧楼,大多是上世纪80年代的建筑。平房与旧楼之间,是错综复杂的小巷,它们四通八达,像蛛网,或者血管。

这样的地形,为凶手作案提供了便利。

凶手在这里袭击了徐莉,并将她带走。但是,也许凶手并非一招制敌,雪夜纵使没有月亮,但也不会过于黑暗,凶手向徐莉靠近时,或许会被她发现。这时的徐莉非常惊慌,她会尖叫,也会逃窜,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举止很可能会惊动两边的居民。

当然,这些仅仅是秦歌的推测,也许它根本与事实不符。

秦歌与贺兰继续向前,这时候,秦歌的手机响,他停在路边接听电话,是队长打来的,提醒他下午回局里参加一个会议。他刚合上手机,忽然听到贺兰低声叫他。

他顺着贺兰目光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三个年轻人,正在横穿马路。

横穿马路没什么稀奇的,但这三人却鬼鬼祟祟的——手插兜里,不直着走,身子往一侧歪,脑袋还四处晃。
他们到路边就插入了一条小巷。

秦歌快步跟过去,在巷口,刚好看到他们进了一幢四层楼最外面的楼洞。那边的贺兰这时也停好车,跟了过来,两人慢慢走进小巷,抬头盯着那楼洞上方的阳台和窗户。

忽然贺兰一下子挽住了秦歌的胳膊,秦歌一怔,随即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接着,又有几个年轻人从身边走过。他们有男有女,神情都有些紧张,越过秦歌和贺兰时,目光里都流露出些警惕和狐疑。

贺兰挽着秦歌的胳膊,神色自如,还把嘴巴凑到秦歌耳边低声说些什么。秦歌还有些发怔,贺兰却低低地笑出声来。

这丫头不当演员可惜了,秦歌想。

那些年轻人似乎放下心来,鬼鬼祟祟钻进同一个楼洞。

这样一些人聚在一块儿,必然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这事让警察碰上,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秦歌跟贺兰站在楼洞前,两人把枪掏出来检查了一遍,然后就要往楼上去。就在这时,贺兰忽然拉住了秦歌。

秦歌看到贺兰的脸上露出些惊喜,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这幢楼的前面,有一些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堆积着各式杂物,还有自行车。这些棚子虽然连成一片,但所用材料各不相同,显然分属不同的人家。贺兰这时盯着的那棚子用石棉瓦搭成,里面堆着些木材边角料,相对于其他棚子,里面的杂物算是最少的。

站在秦歌与贺兰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这棚子里木材的一个边角。此时太阳偏西,斜射过来的阳光刚好照射到那个拐角。

地上有件白色的东西,微微反射着阳光。

秦歌和贺兰视力都非常好,他们一看之下,就看出那是支一次性医用注射器。

医用注射器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一个吸毒者已经开始静脉注射,那么他的毒瘾必定已经很深。犯了毒瘾的人,可以不畏任何艰难险阻,刀山火海敢闯,辣椒水敢喝老虎凳敢坐,所以徐莉才会在风雪之夜出门去找老枪。

徐莉毒瘾发作出门,那会不会买到毒品回家途中,实在无法忍受,而随便找个地方给自己注射?冰天雪地对于常人必然无法忍受,但吸毒的人却有别于常人。假设徐莉当时就在这棚子下面替自己注射,那么,她必定会在这里停留一会儿。要知道注射过毒品的人,必然有一段时间的反应期。

再假设,凶手无意中看到她,或者一路跟踪她到这里,这时候劫持她,自然是最好时机。但在这里下手也有风险,那就是边上这幢楼里住着人,虽然夜深人静,大雪飘飘,但会不会有人在那时,无意中看到些什么?

那注射器一半被雪盖住,显然是天放晴后,雪融化了一些才露出来。贺兰将注射器装到物证袋里,边上的秦歌蓦然抬头,看到三楼窗口内有人影晃动。

两人这时不再犹豫,飞快上楼。贺兰上楼梯时打电话到队里请求支援,秦歌则开始重重地敲门。好半天,门开了,不足20平米的厅里,居然拥挤着不下二十号人。

见到这么多人,秦歌跟贺兰都吃了一惊,但随即他们便定下心来。这些人年纪全都不大,多数穿着朴素,一看就是本分人。门开的刹那,人人都显得很慌乱。

秦歌往门里迈了一步,一眼看到墙上挂着块黑板,上面零乱写着些文字与数字。秦歌回头,冲着贺兰苦笑。贺兰亦满脸无奈,还有些哭笑不得。

黑板上的内容,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场传销聚会。

“你们谁是头?”秦歌厉声喝问。

没有人吱声,那些年轻人身子都往后缩了缩,目光闪烁,不敢与秦歌对视。

知道这只是传销集会,贺兰再没有了顾忌,径自走进边上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七寸相框。相框里面是个美女——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艺术照都光艳照人。

这回,有个挺年轻的女孩极不情愿地踱了出来。其实就算她不出来,站在这些人中间还是非常显眼。她看起来年轻漂亮,穿着新潮性感——皮裙长靴,上身穿一件宝石蓝的低领毛衣,脖子左侧,有颗米粒大的黑痣。

女孩身份证上的名字叫许雯,1982年出生,本市人。她做一种日用品传销已经两年,曾经因为非法集会被查处过两次,因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慌张。

秦歌先打电话给队里的同志,让他们别过来了,传销这种事,交给当地派出所处理就行。

最后,他取出徐莉的照片——那是用杨铮提供的光盘洗印出来的——给许雯看,许雯漫不经心地瞅一眼,便摇头说没见过。

外头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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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2:29:35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我发的东西就没有人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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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4 14: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接着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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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4 15:44:38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jach  分享,辛苦了,+22分

现在人们看书也要看作者的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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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6:40:25 | 显示全部楼层
巴族迷魂·刑官 第7章

上午,有个客人预订了家居系列,就是摄影师跟化妆师过去,在客人家里拍摄。接这种活,出门得带家伙,除了相机反光板,最麻烦的就是灯。一般影楼都用大平光,两盏灯左右打过来,最多加个地辅灯,讲究点的再来个背景灯。这样出来的照片,脸蛋儿雪白,大疙瘩变小疙瘩,小疙瘩变剥了皮的煮鸡蛋。女同志一般都爱这种效果。

杨铮带着杨梅,忙活了半天,到中午还没完,就在那客人家里叫了外卖,随便吃点,下午接着干活。3点来钟,活终于完了,两人收拾了家伙,打车回背街巷。

车还没到门口,远远就看到老宅的门口站着一个人。深蓝色的制服,背着手来回不停地踱步,不用问,又是那个户籍警。

杨梅的脸色立刻黯淡了几分,杨铮虽然没跟她说什么,但她岂能不明白户籍警的来意?

“你们可算回来了。”户籍警隔着玻璃嚷,跟见到亲人似的。

杨铮与杨梅不做声,下车,搬家伙。灯全打了包,灯架、灯头外加遮光罩,四盏灯那就十几件,户籍警热情地帮忙,两手拎两灯头,胳肢窝下还夹两根灯架。

“你歇会儿,这些粗活男人干就行了。”他冲着杨梅笑眯眯地说。

东西全搬屋里,杨铮忙着将拆散了的灯再装起来,杨梅刚坐下,户籍警就坐她边上了:“这一整天你们上哪干活去了,我都来三趟了,门全锁着,可把我急坏了。”

杨梅看她一眼,不吱声。

“昨天晚上,我们所里抓了个人,你知道那小子是干什么的吗?司机,没错,就是司机,在一家汽车租赁公司上班。三天前,公司给他派了单活,长途,去县里接20个精神病人到市精神病院来。这小子接了人,车开半道上,肚子饿了,就停车到路边买了份盒饭,回来一瞅,车上的病人全跑了。”

杨梅还是若无其事看着那边干活的杨铮,但对他的话却有了兴趣。

“那小子当时就傻了,完不成任务扣奖金事小,这20个精神病人流窜到社会上,那可是件大事。为了推卸责任,你猜猜这小子干了什么缺德事?”

这回杨梅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那边的杨铮也转过头来。

“他开着车在城里晃悠,冒充公交车,带了20个乘客后,直接开精神病院去了,还对接收的医生说,这些人病得不轻,谁都不承认自己有病。”

笑意从杨梅脸上一闪而没,随即她的视线落到了那边的杨铮身上,杨铮从她眼神里又看到了些忧伤——那些忧伤因为什么,杨铮当然很明白,但他却仍然若无其事地笑,好像户籍警讲的故事有多可笑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杨梅第一次跟户籍警说话。

“假的。”户籍警得意地笑,“看你老板着脸,昨晚我琢磨了一宿,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笑。你笑起来的样子,比板着脸可漂亮多了。”

杨梅一怔,眼神这回落到他的身上,好像变得柔和了许多。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三个人一起掉头向门那边看。没多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一人,二十五六岁年纪,中等身材,头发比杨铮还长,在后脑勺扎了根小辫。穿米黄色短风衣,浅蓝色牛仔裤,脚上套双大头皮鞋,看着又像是位艺术青年。

“忙着啦。”艺术青年随意地打着招呼,显然跟杨铮杨梅都挺熟,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笑。但这笑很快就凝固在脸上,因为他看到了穿制服的户籍警。

“哟,还有位警察同志,冷不丁真吓我一跳。”

“你的胆儿就那么小,我们警察就那么吓人?”户籍警不满地说。

“没有没有,只有犯罪分子见到警察才害怕,我不过是有些心虚。”来人一本正经地说,“现在这社会,太复杂了,所谓人在社会身不由已,没准自己什么时候,一不留神就犯了点错。我们这些老实人,犯点错心里就不踏实,有警察往面前这么一站,腿肯定哆嗦。”

“你都犯什么错了?自己掂量过没有,够判几年的?”

“我不懂法,法盲,判几年那得你们定。”来人自来熟,直接坐到了户籍警的对面,“碰上回警察不容易,我还真想请你帮我掂量掂量,没事扒人小姑娘衣服,够得上流氓罪吗?”

户籍警精神一振,身子立刻坐直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真的?”

“没错。”那边的杨铮把话接过来,“但这事你们警察管不了。他叫罗斌,现在的职业是广告策划,专业是搞美术的,油画,最擅长画不穿衣服的小姑娘。”

户籍警吁了口气,但眼睛里的光芒却丝毫未减。他身子微微往罗斌那边凑了凑,带点疑惑地问:“你们画家天天对着裸体模特,心里头是不是尽想着艺术了?”

罗斌哈哈一笑,很快就抑住了,那边的杨铮和杨梅眼里也有了笑意。

“当着警察同志的面,咱不打诳语,那种场合,只要是男人,心里都揣只小兔子,没有不闹心的。”罗斌带些戏谑地道,“要不,哪天您老跟我一块儿去体验一回?”

这回户籍警没上当,但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我是人民警察,职责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那种地方我不去,去了有损我们公安干警的形象。”

“你这话听着怎么跟要去嫖娼似的?”罗斌皱着眉道,“警察也有胆小的?怕受不了诱惑犯错误?”

“行了,别跟咱们警察同志贫了,人家兜里可揣着枪了。”那边的杨铮笑道,“照片早就做好了,你是再坐会儿,还是现在就跟我上去取?”

“我看我还是走吧,坐警察边上,我心里不踏实。”

罗斌笑嘻嘻地冲着杨梅挥挥手,跟在杨铮的后面往楼上去。户籍警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你们老板这些朋友可都不安分,你在这里,得小心。”

杨梅听这话,头立刻又转一边去。

楼上美工室,杨铮把门关上,从抽屉最里面取出一个相片袋,罗斌接过来,抽出一张看看,便将它们塞到兜里。

“过两天还有几单活,到时我联系你。”他说。

杨铮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这两天你都干吗了,在群里也没看见你。”

“有家宾馆装潢,要挂点画,好的还不要,得按他们要求来。这单活我整整干了一周,可把我累坏了。”

“那群里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杨铮试探着说。

“群里有什么事?”

杨铮没回答,却打开电脑,把下载的那段视频给他看。罗斌一看就呆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杨铮进入杀人群,就是罗斌介绍的。罗斌第一次到“时间驿站”里来,带着一个小姑娘。他试探着问杨铮能不能拍些另类的照片,杨铮答应了。那一次罗斌另类得并不过分,只是自带的服装让杨铮有些吃惊——那些短小的皮装与铁链皮鞭,让杨铮明白了他是个有着特殊癖好的人。随后的几次接触中,罗斌的另类越来越升级,直到后来,大约两个月前,他还是带着那小姑娘,就在杨铮的影室里,毫无顾忌地开始了一场游戏。杨铮从头到尾目睹了他们的游戏,并用相机记录下来。

罗斌说,他们有个圈子,问杨铮想不想加入。

“大伙儿需要一个固定的摄影师。”罗斌说。

杨铮当天晚上,就加入到了杀人群里,罗斌郑重地向大家介绍了新朋友。很快,就有生意上门,都是罗斌从中牵线,群里人并不跟杨铮直接联系。拍摄地点就在背街巷的工作室,一般都是深夜,杨梅已经下班回家,老宅里只剩下杨铮一个人。罗斌带人过来,大家简单聊聊,但话题从不触及姓名和身份,然后进影棚开始干活。
今天罗斌来取照片,两人上楼避开那户籍警,杨铮忍不住跟他说起那视频录像的事。

杨铮后面的话,更让罗斌大吃了一惊。

“昨晚,群里多了个人,名字就叫刑官。他说他就是那个戴面罩的男人,而且,那段视频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还会有大动作。”

罗斌惊讶的程度有些奇怪,但杨铮也没多想,接着把后面的事也告诉了他。

“自称刑官的人说,他需要几个帮手,让有兴趣的人跟他联系,他会酬以重金。话说完没一会儿,他就从群里消失了。”

罗斌还是不说话,眼神很迷惘,或者说懊丧错过了那样的机会。

“那到底有人联系他没有?”他问。

“有!”杨铮沉默了一下,重重地道。

“谁?”

“我!”

罗斌瞪目结舌,像不认识他似的,瞪着他看。

“那天晚上我问刑官,成了他的助手,要做些什么,是不是一定要像他那样杀人。我等了好一会儿,以为他不会理睬我了,但他还是给我发来消息,说他不会勉强别人做任何事。所以,我对他说,我愿意成为他的帮手。”杨铮说。

“他答应了?”罗斌问。

杨铮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他说,成为他的帮手,需要经过考验。”

“考验?什么考验?”

“不知道。”杨铮摇头,“到时,他会联系我。”

罗斌不说话了,仍然怔怔地盯着杨铮看,好像他脸上写着字,能解开他心里的疑团。

——他的疑团是什么?是杨铮为什么要做刑官的帮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当天晚上,罗斌躺在床上,好久都不动一下。他的女朋友背着个大包回来,照例先嚷嚷说累坏了,踢了鞋,换了睡衣,进卫生间。好一会儿出来,罗斌还保持刚才那姿势,跟睡着了似的,眼睛却又睁得老大。

“你这是怎么了?”女朋友踱到床边,看到他的胸前放着一摞照片,便随意地取过来看,边看边感慨,“这影棚里拍出来的片子,跟咱们自己拍的还就是不一样。”

罗斌还是不吱声,眼神定定的,像神游太虚的老和尚。

“嗨,你到底怎么回事,让人劫了财还是劫了色?”女朋友放下照片问。

这回罗斌嘴里慢慢吐出俩字:“刑官。”

女朋友一怔,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刑官怎么了,有人找你问话了?”

罗斌摇头:“这倒没有,但刑官又出现了,在杀人群里。他说,网上那段视频录像只是开始,他接下来有大动作。”

女朋友惊愕地张开了嘴巴,半天合不起来。

“他还在群里找帮手,看来他接下来真会干点什么事,动静还不会小。”

“那我们怎么办?”女朋友更紧张了,还很害怕。

“没事。”罗斌坐起来,双手按在女朋友肩上,“你别紧张,平时该干嘛干嘛。只要我们自己稳住阵脚,没人能查到我们头上来。”

女朋友还是不放心,坐那儿失神落魄的样子。

“袍子和面罩我都烧了,那段录像我处理得挺仔细,不会留下线索,还有那台服务器,公安一定会查IP,但那也跟我们没关系。我不担心警察,只是好奇杀人群里出现的刑官是什么人,他到底想干什么。”罗斌皱着眉头道。
“我早说过不要玩那么大,你不听,现在出事了吧。”女朋友抱怨。

罗斌沉默,他一点都不担心那段挂到网上的视频录像会出问题,却害怕杀人群里出现的刑官,接下来要做的事会引起公安的注意。如果那样,这事公安一定会彻查到底,就怕那时,会拔起萝卜带出坑,连累了他。
从杨铮那里回来,他就一直躺在床上思谋这事该怎么办。开始时他的脑袋里很乱,总有种危机逼近的恐惧。后来跟女朋友聊了聊,心情稍微平静了些,便能理清自己的思绪了。

杀人群里的刑官是问题的症结,与其等着他把事情做大,把警察给招来殃及池鱼,还不如主动出击搞清他是谁,必要的时候向警察提供线索,化解自己的危机。

如何弄清楚他是谁,现在好像只有一条道,那就是想办法联系上他,做他的帮手。杨铮已经跟他联系上,这事可以让杨铮帮忙。

罗斌现在还有些犹豫,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杨铮,他才是那段视频录像里戴面罩的男人。他还想告诉他,自己没有杀人,那段录像不过是场游戏,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刑官——面罩上的“刑官”两字,不过是他突发奇想,用白色水笔写上去的。

罗斌最后还是决定保留这个秘密。他跟杨铮虽然已经很熟了,但却仍然像刚认识他时一样,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不知道他的过去,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不敢把自己的秘密交到一个不了解的人手上。

夜里,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面前站着一个戴面罩的男人。那男人拎着刀,很利索地割开了他的喉咙。他看到血直往外喷,跟喷泉似的,却觉不出痛,也不感到怕,相反却很兴奋。他嘟囔了一句什么,面前的男人就扯掉了头上的面罩。这回,他吃了一惊,那男人没有面孔,或者说面罩下的面孔是张白板。他使劲眨了眨眼,看清楚那张白板上居然还用红墨写了两个字——刑官。

他醒了,汗涔涔的,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胡思乱想,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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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6:43:02 | 显示全部楼层
巴族迷魂·刑官 第8章

转眼间,离春节还剩下半个多月,街上的新年气氛已经很足了。

到年根,哪儿的事情都挺多。秦歌不能把精力全放在那段视频录像上,所以,这事儿就全落贺兰身上。队里接到线报,有俩逃犯潜了回来,秦歌带队蹲点,忙活了三天,终于将两人生擒。接下来又是一个盗窃团伙,全哑巴,二十多号人,组织严密,分工细致,三人一伙,五人一帮,被人发现,还会对人拳脚相向,着实嚣张。刑警队跟三家派出所联合行动,终于将这盗窃团伙一网打尽。此外还有很多零星的活,年底本来就是案发高频时段,谁都想多整点钱回家过年,罪犯也不例外。秦歌忙得跟阵风似的,连歇脚的时间都没有。

这天好不容易停下来,跟贺兰碰了下头。贺兰这阵子其实也没闲着,但她仍然一有时间就琢磨那段视频录像,到这会儿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段录像肯定有哪儿不对劲。”贺兰说。

“看出来什么了?”秦歌脑袋往贺兰的电脑前凑了凑。

“秦队你看这里。”贺兰移动鼠标,将进度条拖到一个位置,是戴面罩的男人摸出把刀子,架在徐莉脖子上那段,“你瞧仔细了,问题就出在这里。”

刀子划过女人的脖子,女人慢慢停止了挣扎,终于耷拉着脑袋不动了。接下来男人离开了画面,静止片刻后,忽然变得一片漆黑,大约两分多钟后,画面再次出现,戴面罩的男人站在女人的后面,开始慢慢解开她脸上的绷带。

“是有点不对劲。”秦歌皱着眉,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却一时理不出个头绪。

“根据这段录像的清晰度,可以判断它是由电脑摄像头拍摄的。有些摄像头自身就带有开关,而大部分摄像头都靠程序来控制,也就是说,开关摄像头,必须接触鼠标或者摄像头。但是,中间出现黑屏过后,那男人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女人的后面……”

秦歌立刻明白了贺兰的意思。

“现场还有第三个人!”他说。

贺兰点头:“这段录像的画片很流畅,角度没有丝毫变化,说明摄像头的位置一直摆在那里,没有移动过,而且,也不像是被剪辑过。但中间出现的这段黑屏却很奇怪,惟一的解释就是摄像头出了故障,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画面再出现时,凶手已经站到了徐莉的后面。但是,摄像头出现这样的故障,几率几乎为零,稍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知道。”

“那你觉得那段黑屏是什么原因?”秦歌对摄像头不是很了解。

“一定是凶手在那两分钟里,有些什么事情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所以,用布遮住了摄像头。”

“如果他想做什么,可以关掉摄像头,那样岂不是更方便?”

“录像没有被剪辑过,也许是凶手对于影像剪辑并不是很在行。要知道如果关掉摄像头,再重新再开启,那么,拍摄出来的影像便会是两个文件,影像合并需要专门的软件。”

“他能侵入服务器,显然对网络非常熟悉,难道合并两个文件这样的事能难住他?”

贺兰沉默了一下,似乎觉得秦歌的话有道理,但是,她仍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推理:“没错,如果不是网络高手,肯定没法侵入服务器。可是,电脑与网络技术,门类实在太多,一个人不可能精通所有的门类。比如说一个编程高手,他不一定精通图形处理。”

秦歌点头,贺兰的分析不能说没有道理。

“如果真是黑布遮住了摄像头,那么,黑屏过后,一定是有人取走了遮蔽摄像头的黑布,否则,画面不可能直接是凶手站在徐莉的后面。”

秦歌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才叹口气道:“就算现场真的有第三个人,但我们还是没法知道他是谁。”

贺兰也沉默了,半天才说:“但我就是觉得这一段有古怪。那凶手连杀人的画面都能让别人看到,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呢?”

秦歌看看贺兰眼圈都黑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顺手关了视频,挠挠她的短发:“算了,这事儿等过完年再说吧,大伙儿都忙了一年,也该歇歇了。”

“可我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好像不把这事情弄明白了,还会出事。”

“算了吧,大过年的,你别替我们找事。”秦歌故作轻松地道,“没听过好的不灵坏的灵吗,大伙可都盼着能睡个好觉了。”

贺兰嘻嘻一笑,不吱声了。

“今晚难得清闲,那些家伙都不在。要不趁这机会,咱俩出去吃点好的?”秦歌左右看看,做出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别让人看到,赶快收拾一下。”

贺兰抿着嘴笑:“吃饭就吃饭,怎么跟做贼似的。”

两人出门,贺兰问:“去哪儿,想好点什么没有?”

“海昌路上才开了家川国演义,川菜,辣得过瘾,就去那儿。”秦歌去开车,贺兰站门口等他。不一会儿,车过来,贺兰上车,把手机塞回包里。

车行在路上,贺兰说:“刚拨了个电话,我一个朋友,今晚也没地方吃饭,我让她先过去了。添双筷子你不会反对吧。”

“没事,你朋友肯定是女的,再多俩都没关系。”秦歌不在意地道。

到了酒店,两人进去。临近春节,酒店饭馆的生意比平时好得多,别说包间,就连大厅里都坐得满满的。秦歌跟贺兰正站那儿找位置,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人冲着他们招手。秦歌立刻狠狠瞪了贺兰一眼,道:“她就是你说的那朋友?”

贺兰得意地笑:“没错,我们不但是朋友,而且是好朋友。”

那边打招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歌的老婆冬儿。秦歌在队里挺照顾贺兰的,有时候队里的人没事会拿他俩开开玩笑,但其实大家谁也没当真。贺兰跟冬儿关系挺好,不能说跟亲姐妹似的,但至少冬儿没拿贺兰当外人。

今天秦歌要请贺兰吃饭,贺兰趁他去拿车的工夫,给冬儿打了电话。

两个女人凑一块儿,要说的话很多。两人边吃这聊,把秦歌晾在一边。秦歌间或插句什么话,俩女人便一起冲他翻白眼。被女人欺负还是挺甜蜜的,秦歌脸上做出无奈的神情,可心里却美滋滋的。

饭吃了一半,冬儿忽然想起件事来,她对秦歌说:“今天红棉给我打电话了,正月初四是晓彤生日,她让我们过去吃饭。”

“那你抽空上街给晓彤买件礼物,我这边忙,腾不出空来。”秦歌说。

“没指着你干什么,你只要把时间给记住了。”冬儿一脸严肃地道,“别的事我都由着你,晓彤生日你一定不能不去,甭管有什么理由,甭管发生了什么事。”

秦歌连连点头:“成,这事儿一定误不了。”

“晓彤谁家的孩子,一般人咱们秦队不会这么老实。”贺兰笑。

“你见过。”秦歌头也不抬,“上回咱们吃饭,在餐厅里碰到一家三口,我还坐下跟他们聊了会儿。里头那小姑娘就是晓彤。”

“马南!”贺兰的音量忽然提高了许多。

秦歌和冬儿一齐瞪着她看,秦歌还嘿嘿笑了笑:“干吗提到马南的名字你这么亢奋?”

“我听队里的人提到过马南,都说这人高深莫测,是个作家,在大学里兼职,不仅帮你破案,自己还有段传奇的经历。这名字我耳朵里都听出老茧来了,但谁也不能把他的故事说完整了。大家都说,你跟马南是朋友,他的事你最清楚。我求过你好多回,你都说没空,这都半年多了,今天你非得好好跟我说说他的事。”

秦歌还没说话,边上的冬儿先笑:“你们这秦队说话没准儿,我早领教了。”

“嗯。”贺兰点头,“今天我是豁出去了,他不说,我肯定不能放过他。”

秦歌笑眯眯地看着贺兰,抿一口啤酒:“不是我卖关子,实在是马南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那些事。不过既然你想听,那我今天就好好跟你说说。”

于是秦歌这晚在餐厅里,正儿八经跟贺兰讲起了马南的故事。

马南知识渊博,帮助刑警队破了不少案子,最有名的就是普亚族杀手连环杀人案。那杀手在作案前,总会满足受害者一个愿望,凶案发生后,他还会神情忧伤地燃放一枚绚丽的烟花。警方在每一个案发现场,总能找到凶手留下的标记,羽毛和枫叶、双龙太极和九宫图,相继成为破案的关键。那一次,秦歌找到了马南,马南破解了一道道谜题后,终于让凶手浮出水面。

马南在协助警方破案的时候,却没料到,自己在后来也身陷危机之中。

下面秦歌说的这个故事发生在半年前。

马南是名选择性失忆症患者,他一直在苦苦探求着自己的身世。直到有一天,他与几名大学生开始了一场关于密码的游戏,这游戏里忽然有人闯入进来,抢先破解了双方的密码,并且留下了一张碟片。在那张碟片的指引下,马南来到一个凶案现场,目睹了死者极其恐怖且诡异的死亡方式,从而唤起了内心一些沉睡的记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委实太过匪夷所思。那张碟片里的内容与马南隐约苏醒的记忆,都告诉他,他曾经有过一个妻子和女儿,但他却一点都记不起来她们去了哪里。这时候,神秘的杀手忽然现身,与他开始了一场死亡游戏。马南必须破解一道道谜题,才能找回自己的亲人。接下来,他辗转数个城市,终于一点点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马南是孤儿,年幼时被养父巴融收养。除了他,巴融还收养了其他六个孩子。马南的妻子叫红棉,也是那六个孩子中的一个。巴融带着他们,一直生活在西北边陲的一个小城,他们在那里快乐地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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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6:44:34 | 显示全部楼层
巴族迷魂·刑官 第8章(2)

兄弟姐妹七人相继长大成人,巴融忽有一日,将他们送到不同的城市,并且阻断了他们之间的来往,而自己,也随即神秘地失踪了。巴融临别前,给每个孩子都留下了一件玉器,而在这些玉器中,竟包含着一个天大的秘密,那秘密,跟一个不为人知的古老部族有关。

要听懂这个故事,必须先了解一下那个古老的部族。

中国上古神话里,有黄帝战蚩尤的传说,相传黄帝为了战胜蚩尤,曾派人去东海的流波山上,抓住一只叫做‘夔’的野兽。剥皮晾干后,蒙了一面大鼓,这就是夔鼓。有了鼓还得有鼓槌,一般的鼓槌当然不能用,所以黄帝又想到了住在雷泽中的雷神。雷神又叫雷兽,是一个龙身人首的天神,它每拍一下自己的肚子,就会有一个响雷出现。这雷兽其实也是上古时代颇为著名的一位天神,但它被黄帝看上了,同样难逃厄运。

黄帝派人去雷泽将雷兽抓来,不由分说便将它杀死了,从它的身体里抽出一块最大的骨头,当作了鼓槌。这夔鼓雷槌敲响,发出的声音竟比打雷还响,据说五百里以外的地方都能听得见。

后来,黄帝就用这夔鼓雷槌,在战场上连擂了九下,果然山谷回应,天地变色,黄帝的军威大振,蚩尤的军队魂飞魄散,战斗力一下子失去了大半,黄帝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后来,黄帝得九天玄女传授兵法,终于击溃蚩尤的军队,但蚩尤有飞天腾空和在险山峻岭中行走的本领,虽然战败,但黄帝也擒他不得。最后还是用雷槌敲响夔鼓,又是连敲九下,蚩尤立时魂丧魄散,不能行走,这才被黄帝擒住。

黄帝战胜蚩尤后,在一个叫涿鹿的地方将他杀死。但却怕他的元神不死,伺机再次兴兵作乱为祸天下,因而便将他的元神禁锢于他被砍下的头颅中,交给了当时的东方天帝太皞看守。太皞就是伏羲,他接受了这一任务后,感觉责任重大,便从自己的族人中挑选了一批善战的勇士,让他们专门负责看守蚩尤的头颅。

跟随蚩尤的头颅一块儿交到伏羲族的还有另外一些东西,雷神之槌便是其中的一件。

雷神之槌,雷泽中雷神的骨头,相传伏羲的母亲华胥氏便是踩了雷神的足印,受孕后生出了伏羲。黄帝将雷神的遗骨交还给伏羲族,还可能是对伏羲的一些歉疚——为了战胜蚩尤,他竟然不问青红皂白,派人抓了雷神来,将他杀了。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伏羲的后人在西南创立了巴国,鼎盛一时,后又被秦所灭,渐渐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中。但是,巴族却有一脉存留了下来,他们就是当年伏羲亲自从族人中挑选出的善战的勇士,他们世代守卫着蚩尤的头颅和雷神之槌,真的像桃花源记里的人物一般,“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默默地在历史的长河里繁衍生息。

马南的养父巴融,便是巴族首领之一。他因为不忍看到族人将那批守候了数千年的圣物变卖到异邦,而毅然与族中大巫师盗取了圣物,从此隐姓埋名,流落天涯。他之所以后来遣散收养的子女,是因为发觉,巴族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他将盗取的蚩尤头颅和雷神之槌,以及另外一些宝物的下落,都藏在了几块玉器之中。

巴族人数十年间,从来没有停止过对那批圣物的寻找。这回,他们得到线索,派出族中杀手郁垒,前去搜寻五件玉器。但他们知道,如果想破解玉器中隐藏的密码,必须借助于马南的力量。所以,他们设局,让马南辗转数个城市,寻找自己的几位兄弟姐妹。

在上海,马南救下了妹妹楚雁,但却没有办法阻止郁垒杀死其他四位兄弟。幸而,他能搜集五件玉器,破解养父巴融留下的密码。

他没有料到,玉器中的秘密,竟然是巴融要他重回那个西北边陲小城。在那小城里,卖酒老人道明身份,他就是与巴融一道叛离部族的巴族大巫师,他帮助马南寻回失去的记忆——巴融竟然将那批宝藏的秘密藏在了马南的记忆里。

寻回的记忆让马南记起,父亲将巴族圣物埋藏在了“昆仓”圣殿中。为了寻回自己的妻子红棉和女儿晓彤,马南带领巴族人前往“昆仓”迎取圣物。

桃花山上,“昆仓”圣殿竟然是一处迷宫,巴族人倾族而出,但孰料,这一切不过是巴融用数十年时间,精心布置的圈套。巴融留在迷宫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巴族圣物,而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巴族首领巴图,与族中精英,随着一声爆炸,尽皆死在桃花山上。而马南,却在最后危机关头,被妹妹楚雁带着逃离。这时,隐匿多时的巴融终于现身,道出事情的原委。原来正是他出卖了自己收养的孩子,用他们的死来取信于巴族人,目的就是为了今日,能在“昆仓”迷宫中,一举歼灭巴图和巴族精英。

这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那就是楚雁竟然是巴融的亲生女儿,正是她,告诉巴族人玉器中的密码和几位哥哥的下落。巴融的计划,是让马南随同巴族人一道死于“昆仓”圣殿中,这样,计划便堪称完美。但楚雁竟然在最后关头,将马南带离险地。

巴融一语道破天机,原来楚雁在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自己的这位大哥。

巴融的计划非常完美,歼杀了巴族精英,他便能再无后顾之忧。但世事无常,他却没有料到,巴族杀手郁垒并没有跟随巴图进入迷宫,他在最后忽然出现,杀死了巴融。

巴融死去,巴族圣物的秘密便再没有人知晓。也许,巴族圣物从此便要深埋在远山远水之间,再没有重现天日之时。而楚雁,在父亲死后,告知马南妻女的下落后,也寂然离开,马南多方寻找,也得不到她的讯息。

“像童话书里的结尾一样,马南现在和他的妻子女儿,过着幸福的生活。”秦歌最后说,“所以他不想再有任何事情来打扰他现在的生活,甚至,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这样一段经历。”

边上的贺兰听得呆了。冬儿虽然对马南的经历略知一二,但这晚也是如此详细地听秦歌说起,所以,同样听得屏气凝息,听到紧张处,很是替马南捏了把汗。

“真不敢相信这样的故事居然会是真的,而且就发生在我们身边人身上。”贺兰感慨,“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马南。”

“会有机会的。”秦歌说,“往后,说不定咱们还有并肩战斗的时候。”

这晚秦歌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很快便应验了。他们都没有料到,网络中那段虐杀视频录像,最后竟然把马南也牵扯进来,而且,它们竟然是半年前发生的那个故事的延续,古老部族的族人再次行走在城市里,这回,他们要演绎的,会是怎样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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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6:47:19 | 显示全部楼层
巴族迷魂·刑官 第9章

好多天过去了,刑官再没有出现。杨铮每天晚上几乎都会在网上等待,有时候会和罗斌简单地聊上几句。罗斌也想成为刑官的帮手,但刑官不出现,杨铮便没办法帮他这个忙。罗斌似乎比杨铮更着急,几乎每天都要问联系上刑官没有。刑官这时候只是网络中的一个符号,如果它不出现,谁都没有办法。甚至到后来,杨铮和罗斌都开始怀疑,那天群里的刑官,是不是谁的恶作剧,也许那只是某个人突发奇想,起了这个名字,而现在,那人已经把这个名字给忘了。

杨铮每晚呆在网上的时候,会把杀人群的聊天窗口打开,看群里的人说话。大家最热衷的话题是虐恋和各种古怪的杀人方式。

虐恋这个词比被虐与受虐更容易被大家接受,它是一种性行为方式,也是种复杂的精神心理现象,西方学者对此的研究,要比国内早得多。据说大多数人在性活动过程中,都有轻微的施虐与受虐现象,比如轻微的抓咬。但它只是种无意识的行为,只有绝少数人,会对此成瘾,慢慢演变成必须依靠暴力才能得到满足。

终极暴力就是死亡,而死亡在现实中,是件非常大的事,一般人根本没法在现实中体验死亡,因而臆想便成为体验的主要方式。

在这里,你会经常听到一些独特的杀人方法,如果把它们写成小说,那绝对是本格派的不可能犯罪。但只要你仔细想想,它们大多不具可行性。这就如同推理小说家可以创造最完美的谋杀,但实际上他们在现实里,往往连只鸡都没杀过。

白天,户籍警仍然没事就往这里跑,现在杨铮和杨梅都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葛华。杨铮没有跟杨梅说什么,但杨梅从一开始就看出了这户籍警的居心,她跟杨铮一样感到无奈。葛华不知道是真缺心眼还是大智若愚,对杨梅的冷若冰霜视而不见,日复一日且变本加厉地围着杨梅转悠。后来,他已经不满足仅在老宅里守着杨梅,傍晚杨梅下班时,他会陪着杨梅一块儿离开。

那天傍晚,杨铮看着两人前后脚出门,自己回到楼上处理照片。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有些风低啸着从窗户外面掠过。杨铮忽然听到楼下有些响动,到楼梯口时,看到杨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昏暗的灯光映在她的身上,她的忧伤好像一下变得有了形状,它们飞快蔓延开来,弥散在这整幢房子里。

杨铮那时有种冲动,奔过去,将她揽在怀里——但事实上那晚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送杨梅回家。路上,杨梅轻描淡写地告诉他,那个户籍警已经向她表白了,而且,非常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爱上了她,所以,他就要拥有她。她被吓坏了,在户籍警强行抓住她的手时,终于落荒而逃。

杨铮还是没有说什么。走在路上,他甚至隐约感觉到有道目光正在窥视着他们——也许那户籍警正躲在黑暗里,他像个不散的幽魂,时刻都在觊觎着他的猎物。

虽然没说什么,但杨铮却觉得自己手脚变得冰冷。

他察觉到有种冲动正在自己体内滋生。

因而那晚,他比任何时候都盼望网上的刑官能够出现。

第二天,户籍警跟个没事人似的,照样一大早就到老宅里来。但那天一直到中午,杨梅都没有来上班,这对户籍警的耐心显然是种考验,他开始还能与杨铮闲扯两句,到后来,便心神不宁地坐那儿,眼睛在墙上的钟与杨铮身上来回转悠。

杨梅午后才姗姗而来,面色很差,睡眠不足的样子。

下午,有两位预约的客人,杨梅替她们化妆的时候,又有几个小姑娘找上门来。这边杨梅继续化妆,那边杨铮跟那几个小姑娘说话,户籍警还是像个木头人样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瞪着杨梅。好像她是风,稍一疏忽,便能消失在空气中。

拍摄直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杨梅拎着自己的包下楼时,户籍警已经站了起来,他显然已经把送杨梅回家当成了己任。但不幸的是,他在杨梅眼中隐了形,杨梅直直地走到杨铮面前,平静地说:“能送我回去吗?”

杨铮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如果你还想在我这里坐一会儿,我可以把门留给你。”杨铮对葛华说。

这一刻,户籍警目光里多了些怨恨的东西,他冷冷地盯着杨铮和杨梅,好久,才慢慢转身,独自离开。那背影竟然有说不出的凄怆,好像受了多大的伤一般。

杨铮送杨梅回家。路上,杨梅说:“昨晚,他给我打电话了。”

杨铮当然知道这里的“他”指的是谁,他保持沉默。

“我把手机关了,家里的电话插头拔了,以为这样,他就不能打搅我了。”杨梅继续说,“可我偶然站在窗户边的时候,看到楼下有个黑影,虽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是他。”

杨铮怔了怔,手有些哆嗦。他知道这时自己该劝慰杨梅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继续保持沉默,只是觉得手脚越来越冷,慢慢的,像风从脖子后灌了进来,后脊也变得凉凉的——只有在即将面对一些重要的事,或者面临重要的选择时,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到了杨梅家所在小区门口,杨梅停住了,她看着杨铮,似乎期待他说点什么。但杨铮却毅然转身离开了,因而他没有看到那时杨梅眼中流出的泪水。

回到老宅里,继续耽于网上,等待刑官的出现。

不开灯,屋里只有显示器的幽光。杨铮置身在黑暗里,身体绷得很紧,像参加赛跑的运动员,只等发令枪响,便要拔足狂奔。他可以感觉到体内力量的积聚,但它们却并不像以前那样四处涌动,寻找着宣泄的出口。它们慢慢聚集,慢慢等待,但终有一个时候,会漫过杨铮的身体,把他淹没。

那晚过后,户籍警仍然没事就到老宅来,杨铮与杨梅却再不跟他说任何话,而他,也只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目光死死盯着杨梅,间或也看杨铮。如果他是女人,那眼神便能用“幽怨”来形容,可他是男人,还是个警察,所以,那目光里的应该是不满和仇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春节。

春节前两天,也就是从腊月二十九那天起,杨梅就再也没到老宅里来。户籍警呆呆地在杨铮这里坐了两天,面孔阴沉得像能拧下水来。他没问杨铮,但杨铮也不知道杨梅为什么没有来。打她的手机,语音提示关机,打她家里电话,没人接。

杨铮和户籍警一样忧心忡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户籍警大年三十的傍晚,离开老宅时,已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杨铮的敌意了。他坚信必定是杨铮从中搞了什么鬼,因而心中充满怨愤。

杨铮看着户籍警离开,心里松了口气,正在琢磨是不是要去杨梅家看看时,忽然见到已经离去的户籍警又大步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葛华径自走到杨铮面前,狠狠地瞪着他,口中一字一顿地道:“你把她藏起来了!”

杨铮刚想分辩,但户籍警不容他说话,重重地一拳击在他的脸颊上。

久违的痛感像把刀,在杨铮的身上劈开了道缝隙,那些盈荡的力量,如血丝般缓缓渗出。杨铮踉跄后退,跌倒在地,继而便飞快地站了起来,昂首立在户籍警的面前。

户籍警没有看到杨铮已经握紧的双拳,也没有察觉到此刻,杨铮的神情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他的懦弱救了他——他这时居然哭了,就像个孩子,刚受了很大的委屈。

杨铮呆住了,握紧的双拳慢慢松开,面上的神情却很僵硬。他暂时还不能理解面前这个男人内心的感受,只是觉得有些事跟他想的不一样了。

户籍警什么都没再说,带着泪水离开了,似乎那一拳,已经让他得到了解脱。

夜里,杨铮脱光了衣服,站在淋浴器下面。冷水,彻骨地凉。关节都似僵硬了,他慢慢蹲下来,双手抱膝,尽量蜷缩身子,想象自己还在母亲的子宫里,那些环绕他的液体,温暖极了。

下半夜,杨铮又坐在电脑前,杀人群里依然热闹非凡,那些跳跃的文字这时对杨铮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坐在电脑前,惟一的目的就是等待刑官的出现。

久违的刑官今晚没有让他失望,灰色的图标一下变得鲜艳起来。

杨铮精神一震,连抚在键盘上的双手都变得有些颤抖。

“我一直在等你。”他飞快地敲击键盘。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你什么时候才会让我做你的帮手?”杨铮问。

“当你准备好的时候,我就会来找你。”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为你去做任何事。”

“包括杀人?”

杨铮犹豫了,双手颤抖得更厉害了些。他明明心里已经很渴望了,但却还是不能坦然地做出选择。

“你在犹豫,你似乎到现在仍然不愿意面对真实的自己。”

杨铮喘息,十指抚在键盘上,却敲不出任何一个字。

“难道你忘了你为什么来到这个城市?难道你忘了为什么不敢面对那个你喜欢的女孩?”

有些血光在眼前晃动,杨铮呻吟了一声,好像一把刀刺到了他的心上。

“如果你真的准备好了,明天晚上八点,来夜孩子酒吧,我会在那里等你。”

杨铮还没有从血光的幻觉中出来,当他迫不及待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刑官的图标已经变成了灰色——他离线了。

接下来的时间,杨铮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

有些记忆深处的东西慢慢浮现上来,它们被一片浓浓的血光笼罩。杨铮使劲想驱散它们,但任由他如何努力,那片血光仍然一点点地将他紧紧包裹。这时候,杨铮忽然明白了傍晚时,那个户籍警为什么会哭——当人面临极深的无奈时,哭泣也许是最好的宣泄。

但杨铮却没有哭,他知道刑官已经洞悉了他的秘密,所以,他已经无需再伪装。

这一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电视机调到了无声,春节联欢晚会上,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在使劲制造欢乐气氛。到了午夜时分,鞭炮声响彻天地,连绵不绝。这城市早就有规定禁放烟花爆竹,但此刻好像没有人还记得。杨铮不知道明晚在夜孩子酒吧会经历些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刑官究竟有些什么神通,竟然会隔着网络知晓他的秘密,但是,他却仍然对明天晚上,充满期待。

第二天一早,当他照例像往常一样,出门去吃早餐时,那个户籍警出人意料地再次站在门边,见杨铮出来,他的目光是软弱的。

“你能告诉我杨梅去了哪里吗?我真的想见她。”

杨铮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一定知道,一定是你把她藏了起来。”蓦然间,户籍警像变了个人,声音尖锐起来,眼中也迸射出受伤的野兽才会有的凶恶目光,“你把她还给我!”

杨铮还是冷冷地看着他,良久,才带些怜悯与厌恶说道:“我没有把她藏起来,她也不是你的。这满大街都是小姑娘,找媳妇别到我这儿来,我又不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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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6:50:16 | 显示全部楼层
巴族迷魂·刑官 第10章

生活像花儿般美丽。这句子俗,可很多人到了生日节日,还是喜欢用鲜花来装饰自己或者别人的生活。春节,花店的生意好,忙不过来,特别是那种有鲜花速递业务的花店。

现在,有个小伙子抱着一大束菊花,站在一幢小别墅的栅栏外,按响了门铃。片刻工夫,里面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位二十八九岁的女人,白皙的面孔,乌黑的长发,身上带着种优雅的从容。小伙子惊讶这女人的美丽,但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当女人走到门边时,将那捧菊花递了过去。

女人把花抱在怀里,下意识地低头嗅了嗅。虽然菊花的香气不是很浓,但她却露出很惬意的神情。然后,她冲小伙子笑了笑,接过笔,在单据上签字。

小伙子转身离开,下意识地看单据上的签名。字写得秀气,名字也好听——红棉。

小伙子心里念叨一遍这名字,下意识地回头,看到女人正穿越小小的庭院,向房门走去。小伙子自嘲地笑笑,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很快就消失在小区里。

名叫红棉的女人回到家中,先将花插在瓶里,然后沿着旋转楼梯,走到楼上。楼上书房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姑娘正坐在两台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盯着显示器。

红棉先走到小姑娘后面,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小姑娘头也不抬,右手飞快地操纵键盘。从显示器上看,她在玩一种叫做泡泡堂的游戏,有点类似于联众的炸弹超人。玩家在特定的场景里,不断丢下炸弹,把对手炸死即为胜利。

小姑娘技术娴熟,动作敏捷,但她的对手显然也是高手,两人在迷宫样的地形中穿梭对战,却谁也炸不死谁。
红棉看了会儿,再走到那男人后面。男人也在玩泡泡堂,看画面他正在和那小姑娘对阵。男人匆匆回头微笑,立刻又转回头去。但就在这时,他抚在键盘上的右手忽然被红棉抓住,就这点工夫,他已经被对手四颗炸弹堵住。炸弹爆炸,他壮烈牺牲。

那边的小姑娘发出一声欢呼,男人无奈地冲着红棉摇头,但显然对红棉的心意心领神会。

小姑娘跑过来,拉着红棉的手,笑嘻嘻地道:“爸爸输了,这回,他可不能耍赖了。”

红棉问那男人:“这回你输了什么?”

男人满脸无奈,沉默不语。小姑娘接过来道:“爸爸输了一个星期的家务活。”

“家务活?”红棉满脸笑意,“原来晓彤心疼妈妈,让爸爸帮着妈妈干活。”

晓彤——这小姑娘既然是晓彤,那么,那男人自然就是马南了。马南去年夏天,经历了桃花山一劫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一家三口分别了那么久,现在就算天天泡在一块儿,仍然觉得无法弥补那些失去的时间。幸福的含义在晓彤心里,就是永远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这何尝不是马南和红棉现在的愿望?

到了中午,红棉已经做好了一桌的菜。今天是大年初一,又是一家三口团聚后过的第一个春节,因而每个人心里,都溢满温情。

马南就在吃饭时,看到插在瓶里的那束菊花。起初,他并没在意,只是随口问红棉:“什么时候买的花,我怎么不知道。”

“上午鲜花快递公司的人送来的,签收单据上也没填送花人的名字。”

马南怔一下,却什么话都没再问。

吃完饭,晓彤在自己的房间里午睡,红棉到书房,看到马南坐在桌前发愣,便过去轻轻抚住他的肩头。马南抓住了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红棉瞬间便感觉到了马南内心的紧张,还有另外一种让她感动的东西——那一次,当马南终于找到她跟晓彤时,也是这么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好像松开,便会再次失去她们。

“你这是怎么了?”红棉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这时候,她看到面前的桌上有一张单据,正是上午鲜花公司的人让自己签收后留下的,“那束花有什么不对劲吗?”

马南摇摇头:“现在我也不能确定,但这件事,却有点奇怪。”

“因为送花人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

马南点头,接着又摇头。有些事,他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和红棉说。一家人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才重新团聚到一起,现在,他不希望有任何事,来打破现在的这种平静。

他想,也许是自己太在乎现在的平静生活了,所以才会变得多疑。

但那束菊花仍然不能让他释怀。

下午,他打电话给秦歌,接电话的人是冬儿。冬儿说,秦歌在睡觉。马南犹豫了一下,那边的冬儿已经叫醒了秦歌。秦歌睡得有些迷糊,马南知道不可能在电话里跟他说清楚,便问他能不能出来一下。秦歌说没问题,那就还到天蓬茶楼吧。

两人见了面,马南说了有人送来菊花的事。秦歌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但马南却说:“我在这城市的朋友没几个,除了你跟我那些学生,我实在想不起来送花的人会是谁。”

“我可没那些情调,有那闲钱,我宁愿找人出去喝酒。”秦歌说。

“那就还剩下我那些学生,可他们大多家在外地,现在学校放假,他们都回家过年了。就算他们能在网上预订,但照他们的性格,他们不会不留下名字,而且,还应该编些祝福语写在卡片上。”

秦歌点头,同意马南的判断,那些小青年,肯定不会做“无名英雄”。

“兴许是哪个暗恋你的女生送给你的。”秦歌还是没把这当回事,他知道马南任教的学校里,有许多女生喜欢他。

马南还是摇头:“为什么这人给我送来的偏偏是菊花?”

“菊花有什么不好吗?”秦歌歪头想了想,“好像现在送花挺有讲究的,我别的不知道,反正表达爱慕之情,那得送玫瑰。这菊花,又有些什么名堂?”

“菊花本身没什么不好,在花语里,它跟玫瑰一样,都有表示爱慕的意思。我收到的那些菊花是非洲菊,它表示的意思是神秘和兴奋。”

“是够神秘的。”秦歌笑道,“但你管那么多干吗,有人送花是件好事。”

“你还是不明白,如果是别的花,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吞吞吐吐的能把人憋死。”秦歌真有点着急了,这马南,大过年的把他拖出来,为一束菊花这里神神叨叨的。

马南叹口气,身子坐正了些。他盯着秦歌,眼神却还在犹豫,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又像是在考虑从哪儿说起。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巴族吗?”

秦歌愣一下,神情也严肃起来:“当然记得,那个巴族杀手,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呆着呢。”

巴族杀手,名叫郁垒,本是巴族司神的儿子。司神的使命是守护族中圣物,但那些圣物却被马南养父巴融盗走,他们愤而在族人面前自尽身亡,他们的儿子,便由巴族首领巴图抚养长大。巴图在司神之子十四岁那年,给了他郁垒这个名字。

郁垒本是上古神话里一位天神的名字,他跟另一位叫做神荼的天神,共同掌管着那些游荡在人间的鬼魂。天下的孤魂野鬼因为畏惧神荼和郁垒兄弟俩,才不敢在人间任意胡为。后来,人们便将他们的画像贴在门上,他们从此就成了人间的门神。

巴图给他取名郁垒的用意,便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替父母雪耻,惩戒叛族盗取圣物的巴融——叛离自己部族的人,活在这世上与游魂何异?

后来郁垒果真杀了巴融的四名养子,他们也是马南的兄弟。但在最后一役中,巴族人死伤殆尽,最后只剩下这位郁垒,终于手刃巴融,但最后亦被随后而至的警察抓住。

马南这时候提到巴族,秦歌立刻便料到事情绝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我跟你说过,相传巴族的祖先是东方天帝太皞,太皞就是我们常说的伏羲。伏羲与女娲相传为中华民族的始祖,你知道吗,中华民族最初是一个花图腾的民族。”

秦歌身子往后仰了仰,知道马南又要开始说故事了,幸好他的那些故事听起来并不乏味。

“伏羲的母亲叫华胥氏,她踩了雷泽中雷兽的足印而受孕,这就是所谓‘华胥履迹生伏羲’,其实它还包含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中华民族的花图腾。华胥氏,也叫花胥氏,华、花一字,都是鲜艳花朵的意思。而华胥氏姓风,花开结籽,花絮随风飞扬,落在泥窝里,就是华胥氏踩雷兽足印的意思。花籽被泥土包裹,进入冬天,这就是伏羲‘伏’的含义。因而,也有人说,华胥氏其实是上古一位花神的名字。”

这一段,秦歌听得不是太明白,但他没有做声,继续听马南往下说。

“伏羲族图腾再具体些,那就是玫瑰图腾和菊花图腾,它们分别代表着夏半年万物生长和冬半年万物萧条的节令①。我还记得,当年父亲跟我提起这些时,特别指出,他们部族至今仍然以菊花作为图腾物。”

“为什么是菊花不是玫瑰?”秦歌道,“让我选,我一定选玫瑰。”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父亲的,他说,相传巴国为秦所灭,只有他们这一支脉留存下来,他们俱是守护圣物的武士后裔。而战士征战杀场,多带着些肃杀之意,因而俱以代表冬半年的菊花为图腾物。”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秦歌摇头叹息,“你大过年的把我拖出来,就因为有人送了束菊花给你,而菊花偏偏又是巴族的图腾物,所以,你才觉得不踏实。”

马南怔怔地盯着他,慢慢点头。

“那我送你四个字——杞人忧天。”秦歌笑道,“只不过有人送了束花给你,你就折腾出这么些典故来,如果明天再有人给你送点别的,那你岂不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马南沉默,因为他对这件事情也不能确定,所以宁愿相信秦歌的判断。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他不能释怀的,比如在看到菊花那一刹那,他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事情在慢慢向自己逼近。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警察办案需要的是理性的证据和线索,所以,他根本就不奢望秦歌能够认同他的预感,因而,他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他。

“好了,如果你还不放心,那就把那家鲜花公司的单据给我,我去帮你查一下,看这个送花给你的人到底是谁,这样也能让你放心。”

秦歌办事利落,跟马南分手后就去了那家鲜花公司,但调查的结果却让人沮丧。送花给马南的人是上门预订的鲜花,交的是现金,日期是两天前。办理这笔业务的小姑娘回忆半天,才想起来订鲜花的人是个民工样的男青年,说话是外地口音。办理业务时,小姑娘看到他脚下放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便随口问了句他这是要上哪儿。那民工青年很兴奋,说过年回家,买不着车票,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谁知道碰上好心人,不仅帮他买了车票,连钱都不肯收。

因为那天业务挺多,小姑娘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无暇去问。

离开鲜花公司,秦歌心情有些沉重。根据小姑娘提供的信息,不难推断出,送花给马南的人必定不是那个民工青年本人,是有人以一张车票为代价,让他出面来预订鲜花。选择民工,提供车票,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隐藏真正的送花人。即使有人到鲜花公司来,但那民工青年已经离开这城市,自然没有人可以找到他。

送一束花都要如此煞费苦心,秦歌开始觉得,事情也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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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6:52: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人看的话,我会发得勤快一些的。

其实作品好看就好了,干吗要去注意作者,不出名的作者的书不一定不好看啊,说不定人家只是还没出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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