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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ugbm

[转帖] 旗门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作者:天王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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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十、魁星点斗(中)

    章父的声音缓和了一些,“话虽如此说,但在镇子中,自我章氏先祖于数百年前,突然舍弃头名的状元之位后,镇中便再也无人能入士林,咱们镇子虽然偏远,却也没有脱节,我少年时也曾补考,那时世道正乱,入不得学府原也正常。但此后全镇上下,数十年来,唯有你一人考入大学,合镇上下,都认为你至少也算是个贡士了,同祖,你需知道,不光我章家,全镇都望你能再振镇风。”

    说到这里,章父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倦了,同祖你也去休息吧!”接着便听到章同祖请安辞退,门扉开关,脚步声起,渐渐的复又归于平静。卫飞耸耸肩,两个人还不至于八卦到,去偷听人家的家事,但以两个人的修为,如此的距离,想不听到都很难。听章家三口话的意思,似乎章同祖还有个姐姐,却因为什么原因不在章家了,而且与章父之间,还有着难以调解的矛盾。

    陈枫盘腿打坐,双手结了个手印在膝盖上,一副潜心修行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心中究竟是在观想持咒,还是在回味着《》中的章节。卫飞的手中捏着一根烟,在五指间转来转去,显得无聊之极。不知不觉间,子时已到,“卫哥,陈哥!”章同祖的声音在窗户外面轻轻的响起。

    “不怕你父亲发觉么?”跟在章同祖的身后,悄悄的开门出了院子,卫飞忍不住问章同祖。

    章同祖反手关上院门,熟门熟路的,干这种事显然不是头一回了,“我爸头一挨枕头,不到天亮不睁眼。以前的时候,我常常和沈郎偷偷溜出去玩,从来就没有被他发现过。”大约是记起少年时的趣事,章同祖有些兴奋起来,“两道街就是我和沈郎约定的老地方了,这小子现在大概都该等的不耐烦了。”

    拐过几道巷子,便是章同祖所说的两道街,同样是一条长巷后,一排宅院并列的街面,但卫飞和陈枫都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是以这条街为界,前后两边的宅院,在建筑风格上,有了些细微的差别,不过到底区别在哪里,却也不易察觉。高门大院,古风悠然,恍惚间便让人觉得时光倒流,疑是宋风唐月。

    “大同子!”沈郎的身形,忽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中居然还是拿着那卷《增广贤文》,“怎么才来,再晚就赶不上了。”

    “后阁怎么了?年前的时候不是就说要拆了的吗?”或许是已在外两年,章同祖与沈郎年龄相仿,却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就是后阁已经拆了,所以事情才显得奇怪。”沈郎一边说,一边回头招呼着卫飞和陈枫章同祖,跟上他的脚步。

    几乎是一溜小跑着穿街越巷,卫飞和陈枫不觉暗自摇头,他们虽然也略感好奇,但此前的种种经历,从十八盘墓、三龙大遁,到凤鸣山神魔将阵,以及山城幻阵,无一不是凶险诡异到了极点的,这座镇子固然有些古怪的气息,但对沈郎口中的奇怪,两个人却不怎么放在心上,之所以还是跟着过来,是因为担心章同祖。

    不过,当差不多已经到了镇子的后方之时,卫飞和陈枫突然发现,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不止奇怪,而且诡异非常。只见前方是一个广场,呈四方形,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此时此刻,广场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粗粗看去,竟有千多人之数。星光黯淡,人影绰约,一千多人静静的立于广场之中,却没有丝毫的声息发出,几乎便要人疑心是在噩梦之中了。

    沈郎竖起右手食指,在唇边做了禁声的手势,领着三人向着广场的前方走去。等待绕过人群之时,卫飞和陈枫又发觉,站在后面的多是些年长之人,人人均是双手和什,闭目祈祷。而在前排的,却全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个个昂首望天,满面虔诚之色,似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千多人齐立,仿佛全镇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却鸦雀无声,一种难言的氛围笼罩在了上空,沉重肃穆之中,还带着一丝诡谲。

    众人前方面对的,是一面围墙,显见那所谓的后阁果然已经拆除了。此刻*墙放了一张供桌,上面供有一尊神像,与章同祖家堂屋所供的那尊一模一样,不过却大了许多。这一次陈枫便立刻将那尊神像认了出来。那尊神像雕塑的栩栩如生,头顶半秃,满脸的麻点,赤裸着上身,腰间系着条短裙,一只手捧着块方斗,另一只手执着管笔,高举过头。脚下所踏的,却是一只似鱼似鳌的怪兽,正是旧时科林举士们,最为信奉的五魁之中的魁星。

    “魁”其实是星官的名称,又叫“天豕”或者“封豕”,为二十八星宿之一,是白虎七宿的第一宿(共十六颗星,包括仙女座九星,以及双鱼座七颗星)。 “魁”便是指奎宿,主文章的星神,相传乃不知何年月间,有一名书生,才气过人,却因为麻脸跛脚,而连考不中,于是激愤之下,自尽身亡,天帝怜其一生,惜其才学,便将他立为主管文运的星神。

    “魁”字同时也有“鬼之脚右转如踢北斗”的意思在内,科举进士头名的状元,便又叫做“魁甲”,殿试之时,头名状元在金殿之上,是要站在龙鳌之相的头上,此即为“魁星点斗,独占鳌头。”此时陈枫和卫飞便已知道,这座镇子中已经拆除了的后阁,应该就是“魁星阁”了,“魁星阁”和“魁星楼”旧时遍地都是,天下的学子们,无不时刻供奉有加,倘若能在赶考期间,梦见魁星,那则是大吉之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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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十一、魁星点斗(下)

    只是镇子中这一千多人,在半夜时分,全都聚集在了一座已经拆除了的“魁星阁”前做什么?陈枫抬起头,向着东南方又看了一眼。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个古旧的传说来,后阁既然便是“魁星阁”,虽然已经拆除,但其所在的方位,却是对应风水和星象的,现在千人齐集“魁星阁”的位置前,而且站在前排的又全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莫非是魁星显灵不成?但是今时今日,贡士进士早已成了历史名词,考入大学很是平常,各地省市又都有大学,对照科举之时,入得大学,差不多也该算是个贡士了。

    而且两个人无意间听到的,章家三口的对话中,章同祖竟是这个镇子里数十年来,唯一一个考入大学的人,那么此事非但奇怪,简直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一座古风严谨的镇子,数十年中,竟然只有一个大学生,难怪举镇上下的人等,都聚在了此处,看来这座镇子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时,忽然一个人无声无息的走了过来,伸手便揪住了章同祖的耳朵,章同祖苦着脸,小声叫了一句,“姐……”

    卫飞和陈枫转头看去,却见那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长发披肩,鹅蛋脸型,虽然略显单薄,大凡只一眼便可发现,这少女的身上奇异的混合着,一种古典与豪放的气质。仿佛摆弄是装饰豪华的客厅墙壁之上,恰到好处的挂了一副泼墨山水画,不但不显突兀,反而更添了一种从容自然之气。

    “你来这里干什么?沈郎没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那少女拉着章同祖的耳朵,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千万别说就是沈郎拉你来的。”

    “思月姐……”沈郎笑嘻嘻的一伸脑袋,“就是我拉大同子来的,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不让大同子来看看呢!”

    那少女一皱眉头,忽然一伸手也扯住了沈郎的耳朵,将他和章同祖向后拉去,来到一处阴影里,才松开手,“好玩?你就知道好玩,当心别人听见了,再把你关进宗祠里面壁。”

    “不怕!”沈郎一晃脑袋,拍拍手中的书卷,“自从上次之后,沈某便舍诸子百家,而独读《增广贤文》正所谓圣贤言语,雅俗齐集,人能体此,万无一失也……”

    那少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刚要说话,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魁星点斗了,魁星点斗了。”彼此相传,广场上顿时便是一阵“嗡嗡”声,沉重肃穆的气氛,一下子便被打破,仿佛是来到了农贸市场一般。人群开始向前移动,拥挤之中,不时的有人闷声惨呼,显然是被挤倒在地,又踩上了几脚,痛呼之中却还压抑着,不敢大声。

    卫飞陈枫以及章同祖,还有那少女和沈郎,忍不住上前了几步。只见广场前排那些十三四岁的少年们,便如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般,相连成列,左右摇摆着。上方的天空中,竟然有一团大如拳头般的橘黄色光芒,孔明灯似的飘飘悠悠,不知着落,而下面的众人,左扑右兜,不由得让人联想起,古时小姐抛绣球的场景来。这等的状况,无论陈枫还是卫飞,都是张口结舌,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能遇上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却忘了去注意那团橘黄色的光芒来。

    正在惊诧之中,忽然人群“哄”的一声,竟朝着他们几个人所在的方位扑了过来,“他妈的,我你个我……”卫飞大吃一惊,一千多人的冲击下,便是挤也能将他们挤成肉饼。他心念一起,脑中一闪,再次看去,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已到了数丈开外。

    还没等卫飞明白过来,场中却又出现了变化。只听得又是“哄”的一声后,刹那间突然一静,那一团橘黄色的光芒,闪了几闪,掠过章同祖和沈郎几人的头顶,随即化做了星星点点,就此消失不见了。

    忽然一声沧桑的长叹响起,整个广场上出奇的安静,但一股失望和沮丧之感,却在无形中弥漫开来。原本都盼望着魁星点斗,能点中自己,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那魁星点斗只是虚晃了一下,,似乎并没有点中任何一个人。一边的那少女也是茫然不知所解,陈枫皱起眉头,象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却落在了章同祖的身上。

    就在这时,身边忽然有人低低的冷笑了一声,一千多人无声的站在夜空下,也不知道为什么,章同祖忽然打了个寒蝉,他转头看去,只见有两个人正走过去,却是在中巴车上给他们让座的那兄弟两人的身影。接着一道蹒跚的背影停了下来,“章大爷,您怎么也来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那人又慢慢前行,“四阿婆……”章同祖叫了一声,那人驼着背一步步向前挪去,看背影,也是车上让座的那老太婆。

    这一声冷笑和叹息虽低,但却落在了场中众人的耳中,先前那沧老的声音响起,“同祖,既然回来了,也不知道来大伯这里看看。”

    “是啊,同祖!”一阵咳声也跟着响起,几乎要人担心这人会将肝肺都咳出来,“章伯也等着你呢,毕竟你是我章氏一族出去的。”

    场中忽然无声的再次骚动起来,隐隐听得有人小声抱怨,“早都中了,还来凑什么热闹……”议论声纷起,竟有人开始咒骂起来,“难怪魁星显而不点,原来早就有位星奎在场了。”那话中的意思,似乎是章同祖的到场,使得魁星点斗半途中中。

    忽然传了“啪”的一声响,后面那大咳之人笑了起来,“我说沈兄,你把那杯子摔碎了也是无用,同祖都是章家的人……”随后又是一阵大咳,“魁星点什么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老沈,你该出去走走了。”剧烈的咳声中,却还夹杂着板凳翻倒的声音。

    章同祖紧锁双眉,摇了摇头,沈郎却还是笑嘻嘻的。那少女看了看章同祖,再看看沈郎,也是苦笑起来,“沈郎,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这时,广场上已经空无一人,空荡荡的一片,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对于第三部的章节问题,已经发现了,等我仔细梳理下,然后修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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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15:42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十二、状元镇之两岸局

     见那少女冲着沈郎和章同祖做了手势后,也跟着匆匆离去,卫飞突然心中一中,“你们这个思月姐,不会也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嘿嘿!”沈郎一笑,“卫哥,还真让你猜对了,我和思月姐是一起出的门,镇子里从来就没有女生出去过的。”他四下里张望了一眼,“走,喝酒去!” 随即不等卫飞陈枫章同祖说什么,当先走去。拐弯抹角的,几乎要把卫飞陈枫绕晕了,才在一处停了下来,却也不知道已经是镇子的哪里了。这座镇子中的宅院,几乎象是一座座复制出来,再加上街道的布局,一道街再转一条巷,便似乎丝毫没有移动一般。但此时,四个人所在的地方,却仿佛是一个窑洞,又好似陕北人家所居的一样,是在山坡上挖了一个居所。

    章同祖撇了撇嘴,蹲下来在角落里扒拉了一下,手上已是多了油纸包,打开来竟是一只还在冒着热气的烧鸡,“沈郎,下次你藏得深点好不好,酒呢?”

    “就在旁边。”沈郎摸索了一阵,抱出一坛子来,少说也十几斤重。章同祖一惊,“沈郎,你……你不会把那坛酒给偷出来吧?”

    沈郎拆开包住烧鸡的油纸,又不知从哪摸出包花生,和几个一次性的塑料杯子,拆开坛子上封口,顿时酒香飘扬开来,“放心,思月姐说了,这酒再放就要变质了,你当还真有几十年的佳酿,哪有什么酒能放那么久?”

    “好酒!”卫飞鼻翼动了一下,他虽然抽烟喝酒,百无禁忌的,却从不讲究,拿瓶茅台和凭几块钱的大曲,他还真不见得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沈郎所抱来的这坛酒,有一股清香透出,满在杯中,更有重淡雅的桂花般的香气,喝了一口后,便立刻化做暖流入腹。口齿间只有淡淡的酒气。卫飞就是再不懂酒,也知道这一坛确实是所谓的美酒了。

    陈枫见此,也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然后忍不住便一饮而尽,“果然是好酒!清甜甘醇,却酒意不减。”

    沈郎面露自得之色,“这酒是我爸私藏的,据说是按照江浙那边状元红酿的,不过被思月姐发现后,她算了算年份,说是再不喝,就会浪费掉了,省得我爸一直舍不得喝,可惜了。”

    这酒喝起来甚是爽口,四个人只当做了是啤酒,但只喝了几杯,便都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卫飞和陈枫还好,章同祖与沈郎,却已是醉眼朦胧的了。卫飞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同祖,沈郎,你们镇子里,还有今天晚上这所谓的魁星点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来是想等第二天在镇子中游览一番,再找个机会问问章同祖的,但此时看章同祖一杯接着一杯的,颇有些借酒消愁的之意,并且回想起从在列车上,便开始逐渐显现的种种迹象,黄土星变,日者现身,古镇古风,还有魁星点斗,他和陈枫已经隐约的猜到了几分端倪。

    章同祖不由得苦笑着,又喝了一杯酒,“卫哥,陈哥,在车看到镇子里的那些人,都喊我大爷,你们就开始觉得奇怪了吧?”他忽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似是要将淤积在胸中的压力与郁闷,全都呼出来一般。他这般的年级,原不该有这样的重担在身的样子。沈郎默默的叹了口气,又往章同祖的被子里满上了酒。

    “其实,我们这个镇子是叫做文峰镇的,少说也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历来的史册上虽然记载不多,但是卫哥,陈哥,你们若是去看了镇子里东西两祠,就会知道,文峰镇实在是大有来历的。”沈郎拍了拍心情忽然低落下来的章同祖,神色一反常态的凝重起来,“镇子名叫文峰,却是先有镇,后才得名的,至于从前镇子叫什么,我们这些后辈已经都不知道了。镇子前牌坊上题了‘文峰’二字,那是镇子里东西两祠,做梦都想重复的辉煌,文峰……大同子,这天底下若是真有能担上这两个字的地方,也只有咱们镇子了。”

    章同祖不置可否,只是端着酒杯发怔,沈郎又给他倒了杯酒。卫飞心中对这两个少年重又有了番评论,都是十七八岁,一个灵动,一个沉稳,此刻却在一个窑洞中,手拿着酒杯,讲述起千年的沧桑变迁起来,一种怪异的堵充在胸口的郁闷之感,在卫飞的心头生起,“卫哥,陈哥,这文峰二字所指乃是……”

    陈枫手指间捏了颗花生米,“文峰,又名文昌,文风,或又可称之为文笔,若是以风水论起来,与魁星当建为前楼后阁,其中却是以文昌为主,建塔有七层,也有九层,不过在你们镇子里,既然后阁魁星阁已经拆了,想来前楼的文昌楼也是存不住的了。”

    沈郎撕了块鸡肉,不禁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陈枫,“陈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是大同子已经告诉你们了?”

    陈枫摇摇头,身为旗门的传人,虽然懒散,没有刻意的修习过十大方术的“七政”之术,以及《紫薇斗数》的星相,但对于这些民俗常识,却还是有所了解的。即便是卫飞,小时也有听爷爷说起过。

    所谓的文峰,通常称为文昌,各地的风俗不同,称呼也有不同,文峰文风文笔都是别名,文昌原为天宿之中文昌宫的总称,此宫中共有六星,依次为“上将、贵相、司命、司中、司禄”,文昌便是主管文运的星相帝君。民间常说的文曲星和文星,便是此宿了,为掌管文章科举之神。与“魁星”前呼后应,互为挺用。被魁星所点中之人,只是吉兆临身,在殿试中得中头名者,才是传说中的文曲文昌之星下凡。

    “济人之难,救人之急,悯人之孤,容人之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这是各地士林文昌楼中,都有对文昌帝君的赞颂之词,传闻此帝君的前生,是为蜀人张亚子,在东晋时期抗击前秦大将符坚时,亡于阵前,便自有天帝垂帘,其“文昌阁”、“文昌祠”、或是“文昌楼”,遍享天下学子们的香火,敢以文昌自称之人,如果不是诗词的功夫独步天下,便是御笔点中的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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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十三、状元镇之两岸局(中)

    章同祖晃了晃头,发现沈郎正提着酒坛,不声不响的给自己倒了杯,“沈郎,你是不是想挽回上次被我灌醉的面子……”

    沈郎“嘿嘿”了一声,“上次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再说了今天喝的是什么酒,假期过了你又要回学校,以后就是想喝也喝不到这酒了,这一杯,我陪你喝好了。”只不过,陈枫和卫飞早已看出,他根本就是打算将章同祖灌翻在地的。

    章同祖酒意之下,懒得与沈郎计较,举杯与他碰了一下,“镇子里的前楼后阁,确实便如陈哥所说的那样,都已经拆了。但在老人们的坚持下,镇子里却还是当年的学堂式的授学之法,东西两祠,各有自家的学堂,好在县城之中的有关部门,也想保持住镇子中的这种古风,到了该升入中学或者高中的时候,都还承认学堂里的学籍学历有效。”

    陈枫和卫飞刚刚还在惊奇着,为什么镇子中数十年来,竟只有章同祖一个人考上大学,听章同祖说到这里,便即想通了,原来镇子里一直还保留着私塾学堂,看看镇子如此的封闭环境,不便的交通地形,恐怕所教授的也都是应考科举的八股文,以及诗词歌赋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几十年就一个章同祖能考上大学,的确值得奇怪,只不过让人奇怪的却是,章同祖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沈郎在一边摇了摇头,“卫哥,陈哥,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镇子里虽然保守了一些,但却还没有固步自封,甚至可以说,东西两饲暗中较名,一直不合,可为了能重振当年的镇风,简直便是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东西两祠的学堂里,外语课开得一点都不比外面晚,我在东祠用的辅助教材,全都是那时流行的黄冈,数理化没有一门缺少的,而且先生的教导,也都很有针对性。”

    “西祠里还不是一样?”章同祖叹了口气,与沈郎大同小异的少年生活经历,冲淡了些许的酒意,“当年科举之时,便已有猜题破题,现在宗祠里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长辈们的苦心,却是可以体解的。”

    对于他话中偶尔会夹杂着出现的古体,卫飞和陈枫都已经习惯了,但忽然之间两个人蓦地里都生起诡异之感,以至于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真中的学堂只是挂了个旧时的虚名,授业解惑所传的,都还是现代正常的各种学科知识,并且似乎想尽了方法,猜题试卷,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是数十年来,只有章同祖一人高考成功。卫飞的鼻子不由自主的又动了动,古朴雄浑之外,他仿佛又闻到了,这座镇子的另外一种气息。这座镇子的秘密,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已经远远不够了。

    沈郎却沉默起来,他看了一眼卫飞陈枫,无声的为三个人逐一满酒。卫飞随口便干,然后问章同祖,“你们口口不离的镇风又是什么?”古镇之中自有古风,但章同祖和沈郎少年叛逆的心性之下,仍不忘提到的镇风,却应该不会是种种旧习之风。只是卫飞和陈枫虽然都想到了这点,却谁也没有注意到,沈郎的眼神中,不时闪过的焦灼之色。

    正是因为如此,又一个策划到完美无缺的布局,已经悄悄的拉开了帷幕。而基于统一的原因,原本是无懈可击,环环相扣布置,也由此偏离了应有的轨道。旗门的秘密,终究有一天会被揭开的,历史的大势所趋,还有时光,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只能寂寞的面对,才真正是掌控了一切的,岁月永恒,是为光阴,能低得住光阴是却又是什么呢……

    “卫哥和陈哥都看到了镇门口,牌坊上的文峰二字。”章同祖也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淡淡的酒气,留齿的清香,这种感觉说是酒,还不如说是果酿更为贴切,“其实,无论是在镇子中,还是县里,大家都更愿意称呼镇子的另一个别名,那便是状元镇。”

    状元镇!魁星后阁,文昌前楼,以及镇口门楼上的“文峰”,陈枫和卫飞互望了一眼,他们事先的猜测,就算不中却也不远了。

    “镇名文峰,又称状元,卫哥和陈哥想必已经能猜到一些了。”章同祖脸上的神情,与他的真实年龄极不相符,“镇子之所以又叫状元镇,那是因为,自有科考之制起,历朝历代,镇子里总有先辈得中头名,从未间断。所以状元镇之名,可谓是名副其实。”

    陈枫和卫飞一惊,尽管早有所测,却还是被吓了一跳,状元的名号起始于唐初,历经各朝各代的变换,称谓上与中奎的标准偶有变化,但总以成绩最好的那名为准。自古以来,有史记载的状元约有七百多人(另有一说为五百余人,其因便是有的朝代之中,对状元的称谓模糊化,没有明确的定性标准,后世之人多有混淆。书中的章节内容均为杜撰,与史实无关),倘若真如章同祖所说,状元代出,那么这座镇子早已该是名动天下了,有着难以估量的历史研究价值,却为什么一直默默无闻的隐藏在了,重重的黄土高坡之中?在如此的历史背景与学风传承之下,又为什么几十年只出了一个章同祖?

    这时,就连陈枫也是忍不住连干了两杯酒。他刚刚和卫飞眉来眼去的,是因为想起了在列车上那奇异的一幕,青天白日之下,有星相之力发动,待得到了文峰镇中,举镇又齐聚“魁星阁”的旧址前,寄希望于一个“魁星点斗”的传说。自古相传,星宿下凡转世后,对应的都是当朝名将才子,那么黄土高坡隧道之中的星变,与今夜的魁星先都,是否也是有人与星宿之间互为感应,才发生的系列先兆呢?

    这个答案,陈枫卫飞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了,章同祖是文峰镇中,数十年来第一个考入大学之人,暑期返家临进县城之时,便遇到了星相的异常发动,还有那日者的断言,和卫飞的灵应,再加上不久前魁星点斗未果,这一切足以说明,引起星相异变的便是章同祖,而他随时都可能会遇到的大劫,很可能也与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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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十四、状元镇之两岸局(下)

    “镇子里的规模也还不小。但却只有章姓和沈姓两大家,所以宗祠便分了东西两祠,东祠是沈祠,西祠就是我们章家。”章同祖知道卫飞和陈枫会有诸多不解,不等两人发问,便接着说了下去,“那时无论乡试、会试还是殿试,章沈两祠都会有子弟赴考,但说来甚是奇怪,倘若是这次沈家中了头名,那么下次必定便会轮到章家,如此的循环往复,竟然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居然还有这种事?卫飞和陈枫惊诧之余,却更加肯定了刚才的判断,正所谓“风水轮流转”,这座镇子的布局,一定是出自某位高人之手,同样的章沈两家轮番中奎,也是一种高明至极的手法,“风水轮流转”说起来容易,不过只是五个字而已,但实际操作起来,在理论上几乎便是不可能实现的布局。

    古人重视风水到了将家族兴旺、前程运势等等,全都寄托在了上面的地步,因此常有为争夺一处所谓的风水宝地,几方大打出手,流血送命之事发生。寻到一处风水龙脉的真,绝无与他人同享的可能。而文峰镇中章沈两家的这种情况,却正是风水之中的一种绝局,名字便叫做“两岸局”,取意出自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俗语,古时黄河河床较高,泥沙淤积严重,经常改道,而每次改道后,一个村子以前在河的西岸,后来就变到东岸去了。所以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意即世事盛衰兴替,变化无常。

    而“两岸局”,其实就是一方龙脉结之处,却有两家之人同设阴宅,但这两家的主任,却必须是八字对冲。而八字对冲便表明了,这两人一生都相冲不合,谁看谁都不顺眼,甚至于双方之间,都欲除之而后快。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便无可能将两家主人,埋在同一口之中。况且,“两岸局”的特点便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指的那样,一家兴旺之时,另一家必是衰败,因此这个“两岸局”,便成了风水之中的一大绝局。

    各人又都喝了一杯酒,那一坛酒竟然已去了三分之二,沈郎似乎是四人中最为清醒的,他接过章同祖的话,“到了后来,镇子里的东西两祠,共商了一番,便干脆依照章祠沈祠中奎的先后顺序,会试过后的殿试,只让两祠之中的其中一人应试,反正另一家也只能中个贡士,中举之后其实便已有功名在身了,如此方才能使章沈两家,在镇子中保持平衡之态,不至于一家独大。但是忽然一次,轮到章祠该去考取状元之时,镇子中人人都在等着喜报,无论两祠之间如何的竞争,但总是同一镇子,就在大家以为他必中无疑,但却谁都没有想到……”

    “谁都没有想到,我章家先祖在中了贡士头名之后,忽然不知所踪。”章同祖接口说道,“按照以往,当朝的状元非我先祖莫属,但就在殿试前夕,已经中了贡员的先祖,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竟然由此退隐,舍弃了一身的功名,挂冠而去。此事引发了无数的猜测,有说先祖欺世盗名的,也有说先祖根本无能考中……” 说到这里,章同祖一脸的迷茫,“总之,自那以后,镇子里竟再也无人考中功名,哪怕只是个举人。镇子中众说纷纭,但都以为是先祖的举动,触犯了祖先的神灵,破了镇子的风水,东西两祠之间也越来越是交恶。”

    沈郎摇了摇头,“不过却也难怪,便是一直到现在,镇子中最多也就是高中毕业,就只有大同子一个人考上了大学,大家都喊他章大爷,嘿嘿,也算是个状元郎了。”

    陈枫也不禁摇了摇头,没想到此事中竟然如此的离奇,虽然不难猜测到,自章同祖的那位弃功名而去的先祖后,文峰镇中再难有人乡试中举,直至现在才有一个章同祖考上大学,应该变是与这个“两岸局”的风水绝局有关,但其中的关键之处,却是在章祠之中的那位先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能使得他有了这般大彻大悟的行为?在那个时候,读书人的一生,寒窗苦读,不知春秋,为的便是考取功名,尤其他又是背负着整个文峰镇传承下来的愿望,若非他是遇到了极其匪夷所思的事,此等举动,在古时是难以想像的。

    想到这里,陈枫和卫飞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前方不远处,镇子中那似乎是一成不变的高大围墙,他们来到的时候,已是晚间,无法看到镇子的全貌,只是隐约感到是种外方内圆的风格,因此对于那个传说中的绝局“两岸局”,究竟是如何设置布局的,还不得知,唯有明天在镇子里四处观察一下,最好能在高处俯瞰,才能有所判断。

    “如果不是看到镇子里的这种气势和风气,我还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个状元代出的镇子。”卫飞感叹了一声,“由此可见所谓的历史,被掩盖下来的永远都是真相。同祖,你那位看来该是参破了红尘的先祖,是哪朝中人?”这是最重要的线索之一,这座不管是叫文峰还是状元的古镇,没有在史载中留下纪录,恐怕也是和当年那章家的先人有关,更深一步的推测,是在整个“两岸局”的布局之中。

    状元镇乃至与本地的史载都不符,本身已经不合常理,想要从正规的渠道猜测,肯定不太可能。但从章家那位祖先所在的朝代,也许能到些许的蛛丝马迹来。

    “这个……”章同祖摇了摇头,“不知道,自那以后,无论东祠还是西祠,在宗祠中都不再提及此事,无形之中,已将此列为禁忌。科考之制起始于唐初,我猜测那次事件,应该是在明代。也许会更早一些,只是西祠东祠,都将先辈们的祠位封闭了起来,只有祭祠的时候,才开祠一次。”

    “小的时候不懂事,等大同子考上大学后,我们俩曾经偷偷的潜进宗祠里,可是两祠里都是空荡荡的。就只有最早中奎的那位祖宗的牌位。其他的全都找不见了,宗祠的规矩严厉,我们也不敢问,总之,事事都透着古怪。”沈郎叹了口气,撕下条鸡腿啃了起来。

    何止是古怪?陈枫皱了皱眉毛,家族宗祠里的祖先牌位,而且全都是历代的状元,居然不在宗祠之中了,这事又发生在一座古风严谨的古镇之内,想都不用想,背后肯定有着什么秘密在内。他思索了一下,“那么这些前朝状元郎们的陵墓又在何处?”

    转头一看,却见章同祖和沈郎竟已沉沉睡去,卫飞笑了笑,到底还是拼不过他和陈枫的酒量,看看坛子中还剩了些,便与陈枫分倒杯中,“疯子,你说这个镇子里是什么回事?”

    陈枫摇摇头,“现在还是不好判断,明天先去他们镇子的陵墓看看好了。毕竟这是他们镇子中,自家的事,我们不好介入太深,先顾着章同祖吧!”

    又喝了杯酒,两个人也觉得倦意渐渐袭来,这酒喝起来一点不象是酒,但后劲却是极大,卫飞目光一扫,只见沈郎的手中还抓着条鸡腿,口中模糊的呢喃着什么,*在壁上,翻了个身。卫飞忽然心中一动,仿佛是想到了有什么不对之处,但是酒劲上来,脑中迷迷糊糊,和陈枫慢慢的也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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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十五、星宿值凶日(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飞忽然惊醒过来,好酒喝了感觉果然不同。除了略觉口渴外,并没有往常酒醒之后的头疼之感,只是有点点的昏沉。他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竟是趴在地上,而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不可视物。卫飞怔了一会儿,才感到身下冰冷潮湿,他急忙站了起来,随即想起章同祖和沈郎,他们虽然年轻,气血旺盛,但此时毕竟已是秋季,夜半寒气湿重,很容易便会染上风寒,不似他和陈枫,功力再不济,也能抵得住气节寒暑。

    站起身来,卫飞却又不自觉的发了会愣,随手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就在打火机一亮之时,卫飞突然一激灵,彻底的清醒过来。借着打火机的光亮,可以看见,陈枫微闭着眼*在旁边的墙上,但却不见了章同祖和沈郎的身影。而他和陈枫此刻所在的地方,也已不是他们与章同祖沈郎一起喝酒的窑洞,是一间只在门边上有张桌子,*墙陈枫的身下,似乎还有一张蒲团,其他便空无一物。

    “出了是什么事,疯子?”卫飞看向了陈枫,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陈枫不可能还在沉睡之中。陈枫虽然也是好酒,但有十几年的打坐磨性,喝起来并不似卫飞一般的毫无节制。

    “一,二,三……”陈枫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却是张嘴数起数来。卫飞莫名其妙的正要开口问他什么意思,却忽然感到手上一次性的打火机上,犹如火烧般的烫手,他赶紧一摔手,再按几下,怎么也打不着了。

    “不用再看了,这间小房子长宽三比五,阴暗潮湿,没有窗户,经年不见人气,房门自外锁起,应该是桐木的门板。”陈枫不紧不慢的说道,“看见这个蒲团了么?还有房门右边的那张桌子,不过上面什么都没有,但隐约的有陈墨之气,房顶上有天窗,不过却关闭遮掩住了,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巳时三刻,将进午时。”

    卫飞扔掉手中已经烧得变形的打火机,手捏着那根香烟的烟头,搓了几下,他惯常所抽那个牌子的香烟味道,便在狭小的室内弥漫起来。陈枫轻轻的“咦”了一声,似是显得有些惊讶,“三未真火……”

    卫飞猛抽了一口烟,然后缓缓的喷出,语气淡然,“也没什么,只是在山城之中,与老马互相交流了一些修炼的心得,虽然不能与他一般,但点根烟的功夫,却还是有的。”

    “在山城里,似乎你与蛊神门的庄兄,交流的更多一些吧?”陈枫只是脑中一转,便即看穿了卫飞的把戏。卫飞使得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三味真火,老马从小炼起,一生苦修,却也只能算是小成。卫飞再怎么熟知诀窍,如此短短的时日内,那是根本修不出来的。但他在山城之中,有几天终日与庄圣混在了一起,和六丁六甲师徒斗医之时,那几手庄圣的药功,硬是压制住了六丁六甲坛。以蛊神门的药功威力,无形中点根香烟,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嘿嘿”了一声,卫飞喷出一口烟,“照你这么说,这里应该便是在文峰镇中的宗祠之内了。只是却不知是章家的西祠,还是沈家的东祠?”

    在广场上“魁星点斗”的旧址前,那名该是章同祖胞姐的少女思月,曾说过沈郎顽劣,被关进宗祠内面壁思过。不要说卫飞乃是灵性开启的通灵之身了,无论是谁看到那蒲团方桌,都会意识到,蒲团是面壁之用,那方桌则是面壁期间,习练书法以磨其性,所以才有淡淡的墨香之气。

    陈枫没有说话,卫飞也沉默起来。如果他们真的是在镇子里的宗祠内,且又是宗祠用来惩戒子弟的面壁之所,显而易见,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他们不可能是昨夜喝醉了酒,自己走进来的。换句话说,两个人是被关在了这里,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卫飞抽了口烟,“疯子,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这是孔老夫子的圣言,他们秉承古风,似乎更不该这么待客吧?就算我们身为外人,有着唆使章同祖沈郎,半夜离家偷饮酒食的行为,但外来为客,况且按照旧时的规矩,以章同祖和沈郎的年龄,早该娶妻生子了……妈的!”他忽然狠狠的骂了句,再也说不下去。

    陈枫叹了口气,知道卫飞的心情,他也是不愿意朝着那个,两人都担心的方向去猜测,只是即便是用鼻子来想,他和卫飞都更知道,事情的关键不在这里。此前面对着沈郎,章同祖也是介绍说,陈枫和卫飞是他的同校师兄,就是因为镇子中的传承风气,章同祖身为这些年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被镇子里尊称为大爷,视为状元之身,作为他们师兄的陈枫和卫飞,也会被人尊敬有加的。无论东西祠如何的不睦,但章同祖的身份,却都代表着文峰镇最为注重的“状元镇”之名,因此,陈枫和卫飞被关在宗祠,象征着家法的所在,可想而知,此事有多严重了。

    一个家族的宗祠,又岂能是外人轻易可入的?便是对自己族内的人,也只有每逢祭奠之时,才能由族长打开行使礼仪。而陈枫和卫飞被关进宗祠,当然绝不可能是文峰镇已视他们如己人,这是在表明一种姿态,让陈枫和卫飞在宗祠的列祖列宗之前,接受他们应得的惩罚。

    卫飞扔掉手中的烟头,想了想,然后走到门口,伸手使劲在门板上拍了拍,“砰砰”的声音响起,也不知为什么,听到这种声音,卫飞心中突然生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之感,仿佛自己便是个躲债的人,风吹草动便是一阵的心惊肉跳。

    “且住!这门板乃是百年桐木所做,任你如何敲打,也是无法脱身。”门外忽然传来冷冷的话语声,“片刻过后方是午时,饮食才会送至。”随后无论卫飞怎么拍门,再也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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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19:15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十六、星宿值凶日(下)

    卫飞苦笑了一下,“疯子,咱们的待遇不低啊!被关起来不说,门外居然还有人把守着。”这时,天窗忽然打开,房内大亮起来,一道阳光照射而下,一条绳索慢慢垂了下来,绳头系着个挂篮。篮子里有馒头稀饭和几个小菜。但是等卫飞陈枫取下那个篮子后,那条垂下来的绳子,却忽然间化为了灰烬,在阳光中飞舞着,形成了道长长的光影。

    陈枫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摇头笑了笑,“也不至于谨慎如此吧?连送饭都还提防着……”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盯着上面那启而又关的天窗,沉吟起来。

    “那有什么可看的?”卫飞也咬了口馒头,吃起饭来。在这样的处境下,自然不能再奢望有好酒好菜的招待他们,不过两个人也都随遇而安,两人的修为都还没有到辟谷的境界,吃饭的感觉有时候是也是种享受,倘若不是遇到什么非常事故,两人谁也不会去修炼那些食气服气的法门。

    陈枫皱了一下眉,“你不觉得奇怪么?”

    卫飞不屑的摇摇头,“他们怕你我夺门而出,于是就把食物从天窗用绳子坠下,同时也怕我们利用绳子脱身,这种不入流的小术,也好意思拿出来见人,不过是把绳子在盐粒中浸过,又加了些……”他忽然也住口不语,明白过来陈枫的奇怪所指何意。

    旗门传人,又与蛊神门的庄圣相交甚好,这一手绳灰提篮,在他们眼中自是不值一提,但卫飞和陈枫不屑一顾的小术,却并非是人人皆知的,这种手法严格说来,不在修道之内,是属于三流的江湖把戏,但往往越是如此,其手法保密的程度便越高。而一个注重儒学之风的古镇之中,又怎么会有人懂得这种绳灰提篮的手法呢?

    其实说起来,绳灰提篮也该算是巫术的一脉,这一支最是讲究神秘,不客气的说便是装神弄鬼。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虚虚实实。尽管修道一途,就是从最早的巫演变而来,但可惜的却是,巫术一门当中,真正的精髓早已失传,比如祝由术乃至道家的符咒,都是起源于远古时期,祭祀仪式之中的祭礼。所谓的咒,便是祭礼时所念的祈祷祝词,可以说是最早的咒文了。

    因此这一套东西,在文峰镇中,应该是受到排斥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文峰镇传承的是儒风,这一点毋庸置疑,“浩然正气”,却是儒家专修,与巫门格格不入,所以绳灰提篮的手法,即使能流入到文峰镇中,那也是镇中人不愿接触的,然而在此刻,却有人在镇中的宗祠里使了出来。文峰镇中的秘密,还远不止卫飞和陈枫所看到的这些。

    就在此时,忽然房门打开,阳光便如流水一般的涌了进来,卫飞和陈枫不由得眯起眼睛,只听得有人说道:“捆将起来,好生的看管,定要给先祖们一个交代。”这声音有些熟悉,满是沧桑的感觉,似是在魁星点斗的广场前,被那剧烈咳嗽之人称为老沈的那人。

    阳光骤然射入,卫飞和陈枫都只能隐约的看见,那人长袍在身,与章同祖的父亲打扮一样,只是此人满脸的皱纹,白须飘飘,大约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他丝毫不给卫飞陈枫说话辩解的机会,轻轻一挥手,门外面立刻便有两条身形粗大的汉子进入,手中各自拿着条绳索,按住了陈枫和卫飞。两个人在此刻空负一身的修道之名,一时间根本无力抵抗,竟然只能眼睁睁的,任由那名力大无穷的汉子,将他们捆了起来。

    “前辈,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卫飞急忙大叫一声。他的灵力彗力与陈枫的旗门杂学秘技,全然来不及施展。那白须老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转身便走,“砰”的一声,房门又被重重的关上。

    卫飞看向陈枫,却见陈枫也是一脸无奈的苦笑,居然都捆上了!但两人的心中却同时一沉,无言的感伤生了起来,他们最不愿面对的一幕,此时也许已经不可逆转的发生了。章同祖出事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理由,来解释眼前了。

    房门外忽然又响起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跟着有人大咳,“我说老沈,你何故如此呢?”

    “哼!”那老沈冷笑,“你说呢?镇子中好不容易又出了位状元,虽然是你西祠章家的同祖,但总是文峰镇的荣耀。这两人刚一入镇,便与沈郎章同祖夜半离宅,偷饮酒食,此举更直接致使本镇状元无端送命,若不是因了这两人,又怎会出此噩耗?沈郎乃是我东祠沈家的人,你放心好了,我必以家法处之。”

    又是一阵大咳,“话虽如此说,只是老沈,这两人乃是同祖的同门师兄,又怎么会对他下此毒手呢?况且,同祖的死因诡异莫名,还是不要妄下断语的好……”

    听到这里,卫飞和陈枫的脑中“嗡”的一声,真的便是章同祖死了,两个人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怅然失神。身为修道中人,但两个人却还没有迷痴到“天命难违”的地步,此前的种种,表明了章同祖大劫临身,无论周易还是奇门以及日者之术,那不过是能提前有所感测而已,只是种事态发展的轨迹,却并非已是不可改变的结局。

    但章同祖一事,卫飞和陈枫内疚非常,若不是他们喝多了,章同祖的命运,还是有被改变的可能。卫飞强笑了一下,“疯子,没想到昨天晚上的那场酒,竟是为章同祖送行的。”此来文峰镇,便是因为他灵应之下,察觉章同祖有坎要过,但实际来了之后,章同祖还是难逃劫难。

    只听外面那声音一边咳着一边说道:“再者说了,此地乃是我章家的宗祠,你老沈便如此的闯入,却教我如何与族人交代?”

    “这个时候你还与我分起东西两祠来了?”先前那老沈重重一哼,厉声说道:“章天如,我再说一遍,同祖既是你西祠章家的子孙,却更是我文峰镇数十年来唯一的状元郎。章天如,我还要告知与你,在文峰镇虽然分了东西两祠,你与我沈知非各为东西两祠的族长,但在官面之上,沈某与你章天如不相上下,你是镇长,沈某乃是那个……什么书记,西祠的宗堂沈某又如何来不得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愈发的严厉起来,“昨日晚间,乃是千年难逢的魁星点斗,我早有警诫,此是二十八星宿值日吉凶的奎凶日,此诀歌中有道:‘奎星造作是祯祥,家下荣和大吉昌;若是埋葬阴萃死,当年宅住两在尸。看看军令刑伤刻,重重官事主瘟神;开门放水招灾祸,三年两次损儿郎。’”

    “老沈,依你所说,咱们这文峰镇中,还要再有灾祸发生了?”那章天如语气也不觉冲了起来,“知非兄,我不知怎么说你才好,现如今都已是什么年头了?我自是看在眼里,同祖是死的蹊跷,但正因为如此,反而更难说明同祖之死,是与他们二人有关,同门师兄弟,于情于理,权益各方他们都没有冲突的。”

    他这话说得极为在理,卫飞心中一喜,没想到文峰镇西祠的族长章天如,竟然是如此明晓事理之人,他刚要张嘴大叫,忽然陈枫冲他摇了摇头,“别出声,先听听他们怎么说。”两个人虽然被反手捆绑起来,但却并未将嘴巴也堵上。

    卫飞猛得醒悟过来,沈知非与章天如,这两位文峰古镇中东西两祠各自的族长,一个身为文峰镇的镇长,另一个则是文峰镇的镇委书记。刚才他们的话中,透露出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那便是章同祖的死,其因绝非正常。而章天如之所以显得如此维护他们。恐怕为的也只是西祠章家宗祠,被东祠沈知非贸然闯入的颜面。因此就算章天如在和沈知非的争执中占了上风,事后,也未必会有好脸色给陈枫和卫飞,那时再想得知章同祖真正的死因,该是难上加难了。

    沈知非语带讥讽,“章天如,沈某早知你会为他们辩解开脱的。文峰镇上下哪个不知道你最为护短?但沈某却更知,你所看重的,其实永远都是西祠的名声,嘿嘿……”

    章天如忍不住又是一阵大咳,好半天过后才喘息着说道:“老沈啊!知非兄,没错,我是护短,但同样的全镇上下,又有谁不知你沈知非,乃是重文峰镇风韵,胜过自己脸面的?你这般的作为,又哪里有半点知礼待客之道呢?诚如你所说,同祖是我章家的子孙,也是文峰镇的状元,可是凡事都要……”

    “凡事都要如何?”沈知非毫不客气的打断章天如,“章天如,我知你过去曾出镇闯荡过一番,算是多了些见识,但沈某却也并非是个固执之人。本镇向来少纳外客,可就在章同祖回乡,魁星点斗之日,乃是二十八星宿奎木狼值日大凶。章天如,你亦是在镇中成长,这二十八星宿值日歌诀的吉凶,那该是牢记在心的。沈某也没有认定章同祖的死,就是这两个外乡人下的手,但定是这两人在奎木狼值凶日来到本镇,冲犯了凶煞之星,这才致使本镇的状元死于非命……”

    章天如久久没有出声,显见沈知非所言的,二十八星宿奎木狼值凶日之说,在他心中还是占据了一定的分量。他忽然叹了口气,“老沈,无论怎样镇中的家法,都不可用在外人身上的,便是用在自己族人身上,也嫌太过了。知非兄,这两人的是非与否,我们说了不算的,该当交给县城里的公安处理,关在我西祠的宗祠内,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沈知非也沉默了片刻,“我就是如此担心的。但现时却还不能交给官家,倘若真是这两人冲撞了凶星,文峰镇今后的运程,也是非他们难能解的。章天如,莫要说沈某没有提醒过你,再过几天便是十恶大败日,这两人你看紧了些,到时再出了事,你就真的无法交代了。”

    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沈知非与那两名冲进门,捆住卫飞和陈枫的大汉离开了宗祠。卫飞和陈枫齐齐松了口气,他们还真的担心,在宗祠族长沈知非的一再坚持之下,两个人会被浸泡到传说中的猪笼之中。有过凤鸣山的经历,卫飞和陈枫深知所谓的宗祠信仰,有多么的偏执和疯狂。文峰镇完全有可能,直接便用镇里的家法,将他们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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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2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十七、方术之择吉(上)

    “太爷,您的身体……”陪着章天如同来宗祠的那人,不无担心的说道,“实在不行,还是到县城里去看一下的好,咱们西祠的圣手堂与东祠的回春堂,都没有什么好的方子,四阿婆固然有些手段,但毕竟不是行医出身,她那法子确实生效,却总是无法根除的。”

    章天如拉风箱一般的喘了几口气,“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这病根啊!关键是老了,真的老了,想当年……”他长嘘了口气,也不知是叹气还是喘息,“ 恩,章天值家里如何了?同祖是咱们文峰镇西祠章家的状元,但也是天值家的孩子,唉!他们原本是一儿一女的,可是思月那丫头不在身边了,如今就连同祖也这么走了。”

    “天值叔家……”那人犹豫了一下,“天值叔还好,只是天值叔母她承受不住这等的打击,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至于思月她,想来也该知道了吧!”

    “咳咳!”章天如咳嗽得腰都弯了下去,那人赶紧搀住章天如,伸手在他背上按抚了一阵。章天如也是六十多岁,但却大腹便便的样子,穿着打扮也不似章同祖的父亲章天值,与东祠的族长沈知非那样,而是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向后梳着,乍一看,很有几分退休在家的干部形象。只不过脸色一片金黄,从他的咳嗽声中也能听出,肺部问题很严重,让人难以想像他是如何还能有着如此的体重。“思月那丫头的性子,和我年轻时倒有几分相似,其实说来,思月这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只是可惜,天值太过守旧了。”

    “太爷,不是人人都能有您当年那般的果敢。”那人小心翼翼的扶着章天如,“太爷,您看这两人咱们西祠怎么……”

    “沈知非此举虽然不妥,但也有几分道理。”章天如似是盘算了一下,“暂且如此吧!但看在他们乃是与章同祖同门之份上,不可委屈了他们。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你等会还是让人给他们松了绑。家法!那其实乃是违法啊!那个时候我出镇闯荡,外面便已不是旧时的规矩了。”

    “太爷!”陪着章天如的那人,似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当年在外面也是闯出了一番事业的吧?”语气之中尽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崇敬。

    “外面?嘿嘿!外面……”章天如忽然怪异的笑了笑,显得很是疲惫,“尽管我一向都不认同东祠沈知非如此的保守,但我还是告戒你们这些年轻人,外面是另一个世界,对于你们来说,呆在镇子里或许会更适合一些。”说到这里,他仿佛都已心力交瘁了,“走吧,先去天值家看看,然后在把几个老家伙都请到宗祠里,商讨一下该当怎么处置此事。”

    伴随着咳嗽的声音,他们也离开了宗祠。卫飞*了一声,扭动了一下身体,“疯子,有什么方法,把这绳子给解了。”如果连捆在身上的绳子都解不了,那两个人真是愧对“修道”二字了。

    陈枫却摇摇头,“暂时还是不要的好,他们说了等会儿会有人来给咱们松绑的,再等一等吧!”刚才东祠沈知非带来的那条大汉,冲进来捆住他们的时候,两人没有反抗。一是因为太过突然,两人来不及有所反应,二则是两人不想显露出修道人的身份,而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也还没有大的危险,没有必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出来。

    “*!”卫飞极其鄙视的瞪了眼陈枫,“疯子,都在凤鸣山和山城里经历了那么多,你他妈怎么还象是打坐坐傻似的?没听那什么东祠的族长沈知非说了么,昨天晚上是二十八星宿奎木狼值凶之日,正是因为咱们俩的到来,冲撞了岁星,才使章同祖死去的,这件事情他们最后一定会算到你我的身上,现在我们趁机一走了之,才是最正确的。”

    陈枫无所谓的笑了笑,“好啊!我脑子里的东西早被你掏的差不多了,以你的灵力,让那条绳子自己解开,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他脸上露出一种,恨不得让卫飞掐住他脖子的表情,“只不过你想解救的章同祖,就算他是过不去这劫难,却也不免有些冤了。”

    “我你个我!”卫飞无力的瘫坐下来。陈枫实在是太了解他了。的确如此,章同祖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但是他的死因,却充满了疑问。他是怎么死的,现在卫飞还不知道,可他至少知道章同祖的死,是不正常的。看似古风古韵的文峰镇中,从刚刚东祠沈知非与西祠章天如的对话里,也能看出此时此刻的文峰镇,已经有股暗流,在无声无息的涌动着。

    卫飞和陈枫之所以来到文峰镇,便是为了章同祖,而现在章同祖死了,不过却是死的似乎很奇怪。换句话说,卫飞可以接受章同祖的死亡,那是他灵应还有日者之术推算出来的结果。但这个前提却必须是章同祖死于正常情况下的意外。而以目前看来,章同祖之死,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卫飞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在不显露出咱们真正身份的同时,呆在这里反而更方便我们暗中调查一些事。妈的,你肚子是瘦了下来,里面的坏水也跟着浓缩成精华了。”

    就两人现在的状况,这确实是一种极好的选择,在文峰镇人的心目中,大约都会以为他们被关在宗祠里,还有人看守着,连送饭都是从天窗上,用绳灰提篮垂下,想要逃脱该比登天还难了。但是实际上,陈枫和卫飞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间房子,即使是外面再被数十人团团围住,对两人来说,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因此他们就可以不惊动文峰镇的人,悄悄的查出章同祖真正的死因,再相机行事。

    陈枫满意的点点头,“年轻人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忽然伸出手,就那么在卫飞的肩上拍了拍,然后再在卫飞惊异的目光中,若无其事的背在身后。卫飞赶紧向他身后探头看去,却见陈枫的双手居然还是被牢牢的捆在绳索之中。

    “我你个我!”卫飞忍不住骂了句,忽然也抬起双手,理了理头发,紧接着双手一背,却也是仍在捆绑之中。

    “这座文峰镇非常古怪,并且绝不是你我所看到的那样简单。”陈枫的表情和语气都认真起来,“绳灰提蓝,还有二十八星宿值日,甚至十恶大败日,他们不仅是熟悉,而且讲究,非常注重这些择吉之术。这个镇子的布局,高则是高,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气息在内。”

    他这么一说,卫飞的鼻子忽然间又忍不住动了动。其实两个人不过是昨天晚上才来到镇子中的,先是跟着沈郎章同祖去看了次“魁星点斗”,然后四个人大醉了一场,再一醒过来,便已被关在了这里。但以两个人在风水上的造诣,尽管还没有看到文峰镇的全貌,却也已经察觉到了镇子的布局,绝不仅仅是个外方内圆。尤其是他们居然还极为讲究择吉之道,同时这还是一座曾经状元代出的古镇。

    择吉之道其实并不神秘,相反的在民间却很流行。二十八星宿值日,以及十恶大败日,都是属于择吉术中很常见的。择吉也是种习俗,在民间几乎无论做什么,诸如祀神祭祖、婚丧嫁娶、播种收割、修造官建、开市立卷、出门远行、上官赴任、甚至裁衣缝裳、剃头洗澡、剪甲修足等等,都要选择一个所谓的“黄道吉日 ”。

    因此,经过数千年的积累,便形成了一种方术,称之为择吉术,“选择”一词便是由此而来。也可以称为“涓吉”、“诹吉”,俗称就是“看日子”、“拣日子”,可谓是渊源流长,深入人心的了。择吉术复杂神秘,精致奇特,自成体系,但它却没有被并列为奇门、风角、七政等十大方术之外的第十一大方术,则是因为择吉术与其他十大方术,相互渗透的太深,彼此之间已经无法分割脱离了。

    简单来说,择吉术是一种以干支历法为基础,辅以八卦、九星、二十八星宿、十二值、六曜、天干、地支、五行,并且还有年、月、日、时之中的神煞(其中主吉者为吉神,主凶者为凶神,“凶神恶煞”指的就是这个了),以此来进行推算,从而制定行应之事的时间和方位之中的吉凶宜忌。

    而这之间却已经包含了奇门遁甲、星曜、周易等等,再加上择吉术中还囊括了四柱的神煞、《鲁班书》,甚至是茅山龙虎一宗的符咒,不要说世纪大方术了,道门之中的许多方法,也都在其中。从这点上来看,与其说择吉术是一种方术,还不如说它,实际乃是民间神秘文化与民俗文化的集中体现。与中华道门也是千丝万缕的,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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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十八、方术之择吉(下)

    “原来十大方术之外,还有一种择吉术。”卫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二十八星宿值日、十恶大败日,疯子,这里面还有些什么?”

    “逐月吉凶日、四不详、探病忌、彭祖百忌、神嚎鬼哭日、元旦出行吉凶、上官赴任吉凶日、应试赴举日、入学吉日、小儿剃头断乳日……”陈枫想都不想,脱口便是一连串的法诀,“出行十二时吉凶、四离四绝、四逆四顺、天翻地覆、入宅移居、五谷入仓、求医治病、开沟做侧、穿井谢土、安窗立床、买鸡卖鹅、纳犬相猫、天干地支生克冲合、年上起月日上起时、吉神福神、财神贵人方位、男女属相婚配、禁婚禁嫁、六十甲子纳音歌、大游七星、子息多寡、洛书九宫、三元三煞、六德详解……”

    陈枫一口气下来,仍然是停都不停的继续说道:“阴晴圆缺、四季甲子、二十四节气、占天、占云、占风、占日、占虹、占雾、天文日月、面热眼跳、耳热鸣叫、火逸犬嚎、衣留喷嚏、心惊肉跳、雀噪灯花……”他沉吟了一下,“恩,还有……周公解梦,十大方术之中,每一种之内,都有流入到择吉术,让我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遗忘了的……”

    “我*!这么多啊!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岂不是天天都要计算着过?”卫飞不禁摇了摇头。择吉术中的法诀,固然是出自于其他方术之中,也有的是道门之中的正宗法诀,但同样已形成了民间习俗,经过千百年的演变,其中有很多方法,名称与口诀就算还对,不过其真正的精髓,却早已流失,有没有效还是两说,更有许多早已印在了黄历之上。

    然而作为一种古老的文化传统,与民间流行的习俗,择吉术已经在历史的岁月长河中,深入成了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即便是现在,很多人的家中,仍然是挂着老黄历。择吉便是趋吉避凶,这是人的正常心理取向,由此可以想像,在这有古风传承的文峰镇中,择吉术该是占了多重的分量。而且在文峰镇还有着一个特殊的背景,曾经状元代出,而后却在某一个朝代,直至如今再无一人中过举。

    镇子中一代代的出状元,想来不管是古人还是在今人的眼中,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风水,与祖上的功德,而当文峰镇的状元忽然中断之后,文峰镇经过反思,风水自然是秘术,文峰镇能找到和依仗的,也便只有择吉术了。阴阳五行、八卦四柱,无所不包,择吉术的条条法诀,都在天相与玄学之中,如此,这么多年下来,择吉术便已成了文峰镇人言行的另一个标准了。

    “所以,你我绝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我们乃是修道中人。”陈枫皱起眉头,“文峰镇如此的行使择吉术,倘若他们得知了咱们的真实身份,就更有理由怀疑咱们是故意来冲撞神煞的了,道门中人,怎么可能会不懂这些区区的择吉之道的禁忌呢?昨晚是二十八星宿的值凶之日,奎木狼星当值,魁星点斗不足为奇,但是所谓的值凶,无关如何说起,都是因为你我的来临了。”

    卫飞叹了口气,“这么说来,文峰镇怎么对我们,你我都是无话可说的了,毕竟我们是因为章同祖,才闯进了他们这个封闭的世界中。”

    “总之,章同祖已经死了。”陈枫也叹了口气,“而且文峰镇也许远比凤鸣山和山城,更加的离奇古怪,我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这趟水恐怕会很深很深。”

    卫飞点点头,忽然哼了一声,“老子还用你来提醒,刚才我就说了一走了之的。是你要看看章同祖是如何死的,嘿嘿,依老子的意思,能来一趟文峰镇,已经是尽了心力了。你看我哪里像个自找麻烦的人?”陈枫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担心卫飞会因为章同祖的死,在心理上落下阴影,这于他今后的修炼,以及现在两个人的处境,都是有害无益的。

    陈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说道:“这座文峰镇的格局,应该是以雄浑大气为主的,再有历代的状元之气,怎么说都是或平正或浩然,但这个局势之中却明显的另有古怪……”文峰镇整体布局之中的那一股古怪的气息!陈枫和卫飞的心中都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文峰镇中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这股气息之中,但可惜两个人一直都没来得及观察到文峰镇的全局。房间内越来越暗,不知不觉又到了晚间,眼看着差不多已经过了六点时分,却还是没有人前来送饭,只是陈枫和卫飞都在沉思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点。

    忽然间,黑暗中卫飞的眼睛一亮,禁不住脱口而出,“疯子,我知道那股古怪的气息是什么了……”他抽动了一下鼻子,却徒得停住了话语。

    这时,屋顶上传来几声轻响,随即一道卫飞点点头,忽然一怔,哼了一声,“老子还用你来提醒,刚才我就说一走了之的,是你要看看章同祖如何死的,嘿嘿,依老子的心思,能来一趟文峰镇,已经是尽了心的,你看我哪里像个自找麻烦的人?”陈枫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担心卫飞会因为章同祖的死,而在心中落下阴影,这于他今后的修炼,以及现在两人的处境,都是有害无益的。

    陈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说道:“这座文峰镇的格局,应该是以雄浑大气为主,再有数代状元之气,怎么说都是或平正或浩然,但这个局势之中,却明显的另有古怪……”

    文峰镇的整体布局之中的那一股古怪的气息!陈枫和卫飞都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文峰镇中的秘密,都隐藏在这股气息之中。但是可惜的是,两人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观察文峰镇的全局。

    两人沉默当中月光射了下来,清冷之意在狭小的斗室中弥漫。陈枫和卫飞向上看去,只见先是一条绳索从打开的天窗中垂下,紧接着有条人影顺着绳子快速的滑了下来。微弱的月光之中,这人竟是与陈枫卫飞和章同祖,一起同醉的少年沈郎。

    沈郎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地,张开嘴无声的笑了笑,脸色神秘,“卫哥,陈哥,想不到是我吧?”他嘿嘿了一声,围着两人转了圈,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来,掏出两根,分别塞进陈枫和卫飞的口中,“卫哥,陈哥,先抽根烟过过瘾。”

    “我不抽烟的。”陈枫吐出口中的烟,面色平静,丝毫都不因为沈郎的突然出现而感到奇怪似的。沈郎一怔,卫飞却迫不及待的样子,“沈郎,别管他,老子可是烟瘾上来了,快给我点上。”

    沈郎拿出火机,给卫飞点上烟,犹豫了一下,“你们……你们还好吧?”

    卫飞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没有说话,却用眼神与陈枫飞快的交流了一下,昨天晚上酒醉之前,沈郎似乎是一直在给他们倒酒,而自己喝得却很少,沈郎是在有意的灌醉他们!也就是说,很可能,章同祖的死多多少少,会和他有点关联。

    陈枫一直面无表情,卫飞在闷头抽烟。沈郎的眼珠转了转,看看卫飞,又看看陈枫,忽然一脸的沮丧,“不玩了,卫哥,陈哥,大同子死了,就死在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咱们都喝多了,大同子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本来在一起喝酒的是咱们四个人,可是镇子里的人,却都说是卫哥和陈哥,你们冲撞了煞星。”

    沈郎表情变换,眼光有些闪烁,“而我……我是文峰镇的人,现在种中的宗祠经过商量,经过商量……东西祠的人都认同了,就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其实大同子他们家,还有章太爷,都是向着你们的,说了不少你们的好话,可是……可是镇子里还是要那你们祭祠……”

    “那么沈郎,现在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卫飞叼着烟,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郎。

    “我当然是救你们来了。”沈郎精神一振,边说他边解开了两个身上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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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22:01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十九、诡死之沈郎(上)

    沈郎的脸上看不出因好友离世,而应有的悲痛和伤心,却是有些兴奋,还有点紧张。他虽然聪明,也够灵变,但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陈枫和卫飞也不是世故之人,不过凤鸣山和山城之中,与孙溪等人的交往,这样的阅历,对付沈郎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沈郎那起来仿佛是从容的神情,落在两人的眼中,却是根本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紧张。

    “后天便是万事回避的,六甲旬中十个日值禄的空亡大败日,甲辰、己巳、庚辰等十恶凶神……唉!说了你们也不懂得。”沈郎似是已经沉静下来,“镇子里东西两祠,已经决定在后天用卫哥和陈哥,你们两人的命来祭祠。昨天晚上的魁星点斗没有成功,他们……镇子里的人希望可以通过如此,能抵消被冲犯的煞气。 ”

    文峰镇最后恐怕不会放过他们,这一点卫飞和陈枫是早有预料的,只是却没想到这个决心,文峰镇下得如此果断,原来听西祠族长章天如的话,似乎他总算是个明白事理之人,却还是不能脱了文峰镇所谓的镇风传承。

    卫飞不禁苦笑着摇摇头,突然觉得这一次来文峰镇的举动,是那么的没意思,甚至有些无聊透顶的感觉。可是作为文峰镇来说,陈枫和卫飞却也真的说不出什么是非对错来。卫飞一时意兴阑珊,正想开口问问沈郎,章同祖是怎么死的,然后便和陈枫离开这里,继续他们的西北之旅,反正事已至此,再呆下去,就只有正面与文峰镇发生冲突了,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接受文峰镇的家法处置吧!

    这时,卫飞忽然想起一事来,“这里是西祠章家的宗祠,沈郎,你是怎么进来的?”东西两祠素来不合,沈郎可不比东祠族长沈知非,能大摇大摆的闯进来,而且这间小房子的外面,似乎还应该有人把守着。

    沈郎神秘兮兮的一笑,“卫哥,陈哥,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离开?怎么离开?”卫飞的兴趣忽然被沈郎提了上来,他抬头看了看天窗上垂下来的那根绳子,“从这里爬上去?”房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把守的人也许已经被沈郎,用了什么方法引开了,但是卫飞不认为沈郎有胆子,为了救他和陈枫两人,敢砸了西祠章家宗祠里的门户,尽管这是间面壁思过的斗室。

    沈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只不过目光还是有些闪烁不定的,“这里又没有窗户,唯一的通道,就只有屋顶的天窗了,卫哥,陈哥,你们不会……不会爬不上去吧?”

    卫飞顿时一泄气,无力的挥挥手,“算了,沈郎,你还是先告诉我,章同祖是怎么死的好了。”他心里始终还是解不开这个结。如果沈郎的方法只剩经从天窗,那他和陈枫可以走出这间屋子,离开文峰镇的而不被人发觉的手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大同子是怎么死的。”沈郎摇了摇头,“卫哥,陈哥,你们应该知道无论东西祠,其实老人家都是护短的,我是……家里护着没事,才偷跑出来的。大同子的遗体,只有他们家人和镇子里宗祠的人,才能看到,我……我没有机会见大同子最后一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月光下眼中隐隐的似的泪花闪动。

    卫飞心中一动,目光扫了扫陈枫,陈枫的眉毛微微皱了皱。四个人昨夜同饮大醉,然后章同祖意料之中的意外死亡,然后他们被关押在起来。而此时此刻,一起与他们宿醉的沈郎忽然出现,来解救被捆在宗祠内的卫飞和陈枫,却带着不应该有的兴奋和紧张,完全不似刚痛失好友的模样。这让卫飞和陈枫不得不对沈郎产生出几许疑虑,但沈郎刹那间的真情流露,卫飞和陈枫两人也迷惑起来。

    “沈郎,你把我们放出去后,准备怎么安置?”卫飞淡淡的问道,“任由我们就此离镇而去?不过,这事肯定瞒不过你们镇子里的人,到时候你怎么向他们交代?”

    沈郎回头看了看卫飞和陈枫,再次神秘的摇摇头,却没有回答卫飞的问话,“思月姐是一定会知道大同子怎么死的,毕竟她是大同子的亲生胞姐,而且……而且思月姐的学识,她虽然从未出过镇,但是思月姐读过的书,比大同子还要多。”

    说着他用力一拉那根自己滑下来的绳子,打算先行爬上去,却不想那根绳子的另一头,也不知被他固定在了什么地方,一拉之下,“啪嗒”一声响,非但绳子被沈郎一把扯落,就连天窗也跟着重新关了起来。

    沈郎一愣,跟着额头上便是一片冷汗,“意外,只是意外!”他尴尬的笑了笑,安慰着陈枫卫飞,同时也安慰着自己似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房子外面暂时没有人看守,镇子里的人都聚在大同子家里,在商量怎么处置卫哥陈哥你们呢,我正是无意中偷听见了他们的话,才跑来救你们的。”

    沈郎扔掉手中的绳子,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凑到门缝前,向外看了一阵,“卫哥陈哥,别担心,只要能出了这房门,前面院子里我知道有一处地道,可以通往外面的。”

    文峰镇处在陕西甘肃两省的交界地,四周尽是光秃秃的黄土坡,植被稀缺,常年起风,黄土飞扬,但其土质密厚,再加上当地人经济条件有限,便多以挖窑为居,比如陕北便是如此。而在文峰镇中,昨天晚上卫飞陈枫,已经沈郎章同祖在一起喝酒的地方,便是一座遗弃了的窑洞。只是文峰镇如此大的格局气势,窑洞自然是不可能再住的了,不过家家户户中,都挖有地窖用来储物,文峰镇这么的久的历史了,有条地道也不足为奇,因此卫飞和陈枫都没有将这点放在心上。

    房间的门从外锁起,不过在陈枫和卫飞看来,根本便是形同虚设。卫飞正要上前一步打开门锁。沈郎却已经抢在了前面,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根长长的似是根铁丝的东西,从门缝中伸了出去,凝神捣鼓了一会儿,门外“咔嚓”一声。沈郎得意的回头一笑,“嘿嘿,这种锁我早就开熟了。”陈枫和卫飞无语,沈郎和章同祖从很小的时候,似乎就在玩这种不良少年,撬窗开锁的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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