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鬼医--作者：九月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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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无题

    玲珑河边，四周静悄悄无声，没有任何人影，风吹着萧条的树枝，悉悉邃邃作响。

    尸体不翼而飞，张晓天与许雯娟惊出一身冷汗。谁人能在短时间内快速移走尸体？带有血迹的布鞋也无影无踪，真有鬼魂作怪？

    微波荡漾的河面，许雯娟不觉得河水清澈，在她脑海里，所有的东西都和案件一样，变得复杂，她怀疑河水的“纯净”，“不是真的有鬼，就是被抛到了河里，你信哪个？”

    张晓天信后者，他甚至准备好脱下衣服去河里查看，打小就在玲珑河里戏水，他无所畏惧。

    “不用你下去，”许雯娟掏出手机，轻巧灵便的摩托罗拉，拨通了省公安厅刑警支队的电话，找到值班的同事，把情况进行了简单汇报，“请转告领导，这是一起较为复杂的刑事案件，我会全力配合当地警方，现在，我需要帮助与该县刑警大队取得联系。”

    电话几经周转，县刑警大队三中队老罗与许雯娟联系上，老罗是中队长，和许雯娟同是一个警校毕业，他早毕业二十年，在第一线从事刑侦工作二十个春秋，老到而老练。

    许雯娟把情况简单陈述，说道：“罗队长，你带两个同事便装来玲珑古镇，尽量不要引起别人注意。”

    老罗是个耿直爽快人，对案件从不马虎，对许雯娟这样一个小师妹也极为尊重，“好的，我马上带人赶过去，20分钟内肯定到。”

    县城与古镇的距离不远，四十余里，老罗在赶往玲珑古镇的途中，许雯娟与张晓天难得休息片刻，坐在石块上聊天，“本以为，我们在暗处，可以尽快查出凶手，现在来看，凶手比我们想象中更狡猾，对我们的动向也较了解，我们变成了在明处。”

    “我们不能完全孤军作战，需要借助县公安局的力量。”张晓天接过她的话，两人心中有同样的考虑，凶手终有一天会把目标对准他们，张晓天担心许雯娟只是女流，许雯娟顾虑张晓天不懂防身之术。

    老罗开着一辆七成新的昌河面包车赶到，没有任何警示标志。一袭便装、四十余岁的老罗精神奕奕，大踏步走到河边，两个年轻的队员跟在身后。

    几人见面，简单寒暄，虽仅只言片语，许雯娟与张晓天已经感受到老罗的敬业精神与素养，老罗钦佩许雯娟巾帼不让须眉的作风。

    把古镇最近两天发生的死亡事件对老罗说明，许雯娟的个人推测也融入其中，“没有证据表明是同一人所为，但中间必有关联，特别是发现的无头尸体。”

    “嗯，分析的很有道理，无论是孤立的个案还是连串的凶杀，都不能让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尽快查明凶手是解决问题的根源。”老罗话说完，行动已经开始，无头尸体是重要的线索，他的两个年轻同事小汪、小杜脱下上衣“扑通、扑通”跳进河中。

    河边三人焦急的等待着，小汪、小杜不时从水面探头出来换气，搜寻的范围渐渐延长、变宽。

    “你们两个先上来，换我下去看看。”老罗试了下河水较凉，大声说道。张晓天也不想一直旁观，准备与老罗一道下水轮换。

    “有情况！”小汪比发现新大陆更有成就感的喊道，小杜游到他身旁，两人合力拖上来一具尸体。

    正是那具无头尸体，尸身上多了一个布条，系着一块石头。尸体仍是只有一只脚穿有布鞋，另一只布鞋若是也被扔到河内，再找回来难如登天，许雯娟放弃了这个念头，把注意力转到尸身上。

    小汪、小杜去车内换准备好的干衣服，老罗蹲下查看尸体，没有看到任何伤口，抬起头来征询许雯娟意见，“我准备把尸体带回县公安局请法医解剖，并在全县发布尸体认领启事。”

    “罗队长，能否暂不发布启事。”许雯娟知晓老罗必是雷厉风行之人，但她有自己的考虑，她冥冥感到一系列死亡事件背后必有重大内因在隐藏，警方越低调，凶手警觉性就越低。

    老罗听取了许雯娟的意见，他自认侦办此次案件，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许雯娟是最适宜的领袖，他眼中的这个小师妹很有大将风度，遇事果断，娟秀的外表下，有敢作敢当的豪爽。

    小汪、小杜把尸体抬到面包车后座，干着本应是殡仪馆的事，老罗坐在副驾驶位置，与相送的张、许二人握手，“我们先回县里，你们也早点回去好好休息，战役可能才刚刚开始，要养足精神。”

    “等等”，许雯娟手刚松开，想起一事，“罗队长，能不能帮我调派两个人手，我想对李东德院落进行24小时监督。”

    “这个”，刑警三中队是县公安局里最优秀的一支团队，优秀者必然是忙碌者，老罗一直头疼手下的兵不够用，再借出两个无异掏空他团队的战斗力，“这样吧，暂时抽不开人手，我只能让小杜过来帮你，”他转过头去对小杜说道：“你等下再回来，联系镇派出所安排一个同事，两个人一起协助许雯娟，”又对许雯娟说道：“镇派出所的人员熟悉地形，他陪着小杜，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许雯娟无异议，她只祈望镇派出所人员别是那个肚子像孕妇的李大嘴就可以。

    昌河面包车驶出玲珑古镇，张晓天与许雯娟走路回家。

    “怎么天这么暗了？”走上桥口，路过大老黑生前经营的便利店，许雯娟猛然惊觉。

    “因为天要黑了”，张晓天看了下时间，晚上六点半。

    “天黑的好快，一天又这样过去了。”今天是国庆长假的第一天，许雯娟没有享受到假期的悠闲，比往日工作都要揪心。

    张晓天惭愧一个好好的长假，恋人游玩的心情被搅乱，“根据预报，明天上午十点会有五百年一遇的日全食现象，到时我陪你一起观看。”

    “希望日全食能给古镇带来美好的光影，而不是阴影。”许雯娟喜爱古镇，古镇与恋人张晓天的特性一致：不张扬，有内涵。

    日全食，真能给古镇带来祥和？会否是老天在抛弃世间的光明？或是黑暗将要吞没玲珑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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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又见死亡

    因为国庆，古镇的夜亮了许多，恰又即将中秋，喜庆的红灯笼妆点着古镇的韵味，月色明亮下，平日昏暗的小巷也洒一地银白。

    张家院落里灯火通明，几盏蜡灯拉长了光影，摇曳摆动，是留给张万善的阴魂寻找归途之用，也是为了驱散丧事的晦气。

    回到张家，许雯娟接到老罗打来的电话，老罗说领导对此案件很重视，尤其正属国庆期间，维护古镇安定和平是头等大事，他们一定全力侦破此案。

    “省里有领导打电话支会局里，我只是代领导表明下态度。”老罗在电话里换了一种语调说道。

    许雯娟道声辛苦，向老罗表明她只是尽到协助责任，侦办案件的主体仍是县公安局，将来的功劳也是他们，不要因为她的身份属于省公安厅，让彼此之间产生隔阂。

    “有你这么敬业的小师妹协助，两条线一起调查，案件指日可破，”老罗半是善意恭维半是客套相谢，又道：“今天是国庆节，县里各部门在电影院举办一场联欢晚会，小杜去执勤了，明天上午他才能去玲珑古镇。”

    “嗯，没关系。”许雯娟不便强求，挂了电话。

    见二人到家，张母招呼着准备吃晚饭。热情腾腾的饭菜端上来，颇为丰盛，张母花尽心思款待准儿媳。

    丧事接近尾声，一家人终于可以缓口气坐在一起吃顿饭，喜事亦可以登场。“孩子呀，要不过年光景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也算了却我和你爸的心愿。”张母对儿子说话，眼睛不时瞅着许雯娟，并不断往她面前夹菜，许雯娟不忍拂去老人的盛情，一天奔波下来早饥肠辘辘，也就吃了个饱腹。

    张晓天对母亲的意见表示遵从，许雯娟亦是默许。

    张铭善与其弟张万善属完全不同性格，他讷于言辞，对这桩喜事喜在心底，早早吃完饭点上旱烟袋，大口的抽着，抽了几口，想到一件事，“对了，儿子，晚饭前胡老师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情和你说。”

    张晓天推开碗筷，站起身，“雯娟，你帮母亲收拾，我去里屋回电话。”

    拨通胡文哲的手机，“嘟嘟”一直响着，却无人接听，张晓天重拨，直到第三遍，终于听到胡文哲的声音，背景声极为嘈杂，胡文哲在电话里压低声说道：“晓天，我现在人民街，回家的路上，你到我家里去，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关于黑寡妇之死。”

    电话挂断，张晓天不敢怠慢，冲厨房里喊道：“我到胡老师家去了。”孤身走出院门。

    许雯娟跟了出来，不放心张晓天一人外出，“是不是有什么事？”挽起张晓天的手，伴他在月色中。

    “胡老师说有黑寡妇之死的重要线索。”张晓天匆匆回道。

    “我们加快脚步。”许雯娟对路不熟悉，只能跟在张晓天身后，两人心焦的前行，天上美妙的月色，把他们的身影拉长在地上，融为一体。身影暗，暗的遮住了一个黑影，黑影看着两人的头影，嘿嘿一声低笑，侧身钻进一条小巷，即刻消失。

    许雯娟在前行中，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月色照出树影，张晓天问她有什么事，她摇摇头：“也许是我多虑，方才感到身后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张晓天也回头，“哪里有人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话出口，他有些懊悔，“鬼”这个字眼是他们此时最不愿触及的。

    “不管这些了，赶紧去胡老师家。”许雯娟与张晓天的脚步变急。

    胡文哲骑着自行车，正在玲珑古镇最繁华的人民街上穿行，今夜月光灿烂，夜市特别喧闹，他一直静不下心来，结束与张晓天的通话，心更怦怦跳动，自行车几度撞到行人，不得不放慢速度。

    前方路段没有路灯，只能借着月色行路，过往车辆的喇叭声鸣个不停，扰的胡文哲心神不宁，他对自己心底生出的忐忑不安之感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在黑夜里滋生，滋生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圈在里面，几近窒息。

    “找死呀！”一个五大三粗的司机对胡文哲吼道，他开的一辆小货车，按了几次喇叭，胡文哲晃晃悠悠骑车在前面就是不让路，惹恼了他。

    “哦，对不起，对不起。”胡文哲见是自己骑车在道路中央，忙把车骑到一侧。

    司机一踩油门开走小货车，胡文哲见下了这条道，离家只有200米距离，他蹬紧了自行车。后面一道炽白的灯光照射过来，忍不住回头看。

    是一辆满载沙石的大货车，刺眼的远光灯，晃的胡文哲睁不开眼，他扭过头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眼前，不可思议的一个人站在他面前。

    胡文哲所认为的不可思议，是因为这个人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尽管一天前还是个活人，但是昨晚起这个人已死，死后的面貌，胡文哲一直记得：头被柜角撞出深深的血口，眼神里满是惊恐。

    现在，惊恐的是胡文哲，他见到了黑寡妇，后面大货车发出的灯光，让他看得异常清晰：黑寡妇就站在他面前，离他的自行车不过五米距离，她的头部依然有道血口，鲜血挂在额头，脸上是错乱的殷红，眼神里充满抱怨的凄楚，她抬起了手，冲胡文哲召唤，声音细如蚊蝇，却似响在胡文哲耳边，幽怨穿心，“跟……我……来……”

    胡文哲明白了自己一直心悸不已的缘由，原来是死神一直在召唤，他从来不相信世上会有鬼魂，就如他死也不相信黑寡妇就在眼前一样，他的自行车眼看要撞到黑寡妇，他犹豫了，手脚不听使唤，下意识的一扭车头，拐到了道路中央。

    大货车的司机常年行车，对这条路无比熟悉，他此时有些倦怠，掏出香烟，低头一刹点烟时刻，眼睛的余光发现道路中央突然闯入一辆自行车，他暗叫不好，去踩急刹车，但为时已晚，他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撞击声、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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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纠结

    月色柔如水，生命如蝼蚁。

    许雯娟与张晓天赶到胡家门口时，敲了下胡家的大门，张晓天对院内喊道：“胡老师，我是张晓天，开门。”

    开门的是胡文哲的爱人，一个四十余岁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熟识张晓天，她正在家里等着胡文哲回来吃晚饭，打开铁门，对二人说道：“胡老师还没回来，你们先进屋坐吧。”

    两人还没跨进院门，听到了那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夹杂隐隐的凄惨叫声，回头看去，不远处的道路上，月光下的灯光分外醒目，一辆大货车哧哧地摩擦着地面，一个人影连同一辆自行车被撞压在地下。

    大货车司机吓傻了，深知肇事逃逸罪责更重，等车停稳后立即下车查看。

    张晓天三人已经赶到，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听到那句叫声，他就觉得是出自在课堂上对他授课无数次的胡老师之口，看到自行车，他更加确信，他不忍心去看血肉模糊的身体，听到的是胡老师爱人撕心裂肺的呼喊：“文哲！文哲！你醒醒呀！”

    许雯娟让张晓天先拨120再拨110，胡文哲已经没有任何生还希望，叫救护车来只是为了宽慰生者的心理作用。

    张晓天只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镇上不是省城，不具备120与110及时救护、出警功能。派出所里值班的正是李大嘴，接完撂下电话，骂了句娘：“一遇到老子值班，事情就特别多。”

    李大嘴与同事小王带着一腔怒气来到现场，把怒火全发到大货车司机头上，劈头盖脑一顿痛骂：“你怎么开车的！有没有喝酒？是不是疲劳行驶？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镇上最好的老师！”他表现出的愤慨与正义，比所有明星的作秀都要来的真实，骂完司机，他去安慰胡文哲的爱人：“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为老胡伸冤！”

    许雯娟看到小王在给司机做笔录，她凑了上去，静静听完司机颤音的叙说，问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拐到中间来？”道路并不狭窄，两辆大货车并行也可通过。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盯着前方看的，很小心翼翼行车，”司机的香烟没有点着就早扔下，他搜索着一切可以帮他洗脱车祸罪责的理由，“对了，车祸前我远远看到他一直靠着路边行车，大概有什么事情惊吓了他，他突然拐到道路中央，在拐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被他身影一直挡住的东西，是一个黑衣人。”

    张晓天也凑到跟前，他初始以为这是一起普通的车祸，现在看来不是，胡老师的死难道与要说的线索有关？他急切的插嘴问道：“是男是女？看清相貌没有？”

    “没有看清，总共三秒钟不到，就发生了车祸。”司机渐渐放松了紧张，掏出电话打到所在的运输公司向领导汇报。

    “能不能立即派人去李东德家里突击搜查？”许雯娟把李大嘴叫到一边，低声问道。

    李大嘴的烦躁又被勾起，他恨不得立即粗野地打断许雯娟的话，怪罪许雯娟闲操心，为了避免麻烦，他压住火气解说道：“为啥要去搜查人家？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再者，李东德是我们镇上的名人，他的先祖李神医是镇上的金字招牌，是重点保护对象，镇政府早就有令，任何人都不能随意糟蹋李神医后人的名声。”

    许雯娟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只狗，也是一只猪，她气急懒得和李大嘴解释，走到一边给老罗打电话，老罗听完她的描述，心情也变得沉重，说道：“事情若真如你所说及推测，非同小可，不过我们正在执勤国庆晚会，无法立即抽调人手，在没有十足证据之前，也无法进宅搜查，即便获得许可，也要明天上班时间。”

    许雯娟冷静下来，老罗说的不无道理，她只能干着急，张晓天到她近前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许雯娟苦笑：“算了，作祟者如此善攻心计，我们也没有证据表明和李东德有关，即便我们现在赶过去，恐怕也发现不了任何东西。先帮忙处理胡老师的后事吧。”

    胡家附近的邻居都已闻声赶来，胡文哲十岁的儿子陪在母亲身旁，不敢置信一向疼他有加的父亲会突然离去，惊得哭不出声，陪着母亲趴在父亲尸体上。

    胡文哲往日里的人缘及口碑都极好，邻居们帮忙把尸体抬到屋内，李大嘴叫小王拍下现场照片，把司机及大货车带到所里暂扣留，协调善后赔偿事宜。

    在胡家，张晓天电话通知胡文哲的其他亲友赶来，许雯娟陪着哭成泪人的胡文哲爱人，屋子里围满了人，有的人把胡文哲的死与昨晚的厨房失火、黑寡妇之死关联起来，心里嘀咕是不是这块地皮犯了晦气，得罪了阴曹。

    张铭善闻讯赶过来，他的旱烟袋重又点上，搞不明白为何这几天镇上会突然死那么多人，他在镇上生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遭遇到。

    他把儿子叫到一旁，旱烟袋指向许雯娟身影，悄悄说道：“晓天，你和雯娟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帮忙就可以。”他担心这些沾上死亡的事情会让准儿媳对古镇产生不好印象，万一破坏了婚事，在老婆子面前无法交代。

    张晓天见已是晚上十点，再大的事情也要明天再说，他和许雯娟先行告辞。

    “你猜胡老师准备告诉我们的会是什么事情？”许雯娟在路上问张晓天。

    “不知道，明天再问吧。”张晓天不愿触及胡老师家人的悲恸，在胡家一直没有问及此事。

    “我问过了，”许雯娟怜悯胡文哲之死，更想尽快查出凶手，趁胡文哲爱人情绪稳定之时，她问过此事，“不过，她不知道，连胡老师给我们打电话的事，她都不知道。”

    两人被“不知道”所困扰，一路无语，推敲着一系列死亡案件背后潜存的可能，推敲的结果是：不知道。

    知道的人在哪里？一个黑屋内，阴冷的笑声，“我要让玲珑古镇成为死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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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幕后追凶

究查真相的路途，凶机叵测，真相难解。

第14章 凶机乍现

    早上，出了新鲜的太阳，古镇被晨露点缀着，晶莹剔透的小露珠，在草木上随处可见，欢快迎接着新的律动。

    “今天我们要去哪里？”张晓天昨晚睡得很差，从幺叔想到胡老师，纠结着幕后凶手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同一人，他明知道想不出结果，偏又一直在想，以至一大早头就发晕。

    去哪里？许雯娟无法明确回答，有很多地方要去，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去哪里？去李神医故居呀，”张母推门进来，责怪儿子，“昨天不是说好的，今天你要带娟子出去转转，看看古镇的风景。”

    “好吧，去李神医故居。”许雯娟说道，张晓天心领神会。

    吃过早饭，出门的时候，张铭善嘱托儿子，“路过胡老师家里去看下。”

    张晓天联系上几位中学时的同窗，买了花圈，凑了纸钱，一同到设在胡家的灵堂前拜祭胡老师。

    行礼完毕，张晓天向师母表示慰问，见后事准备的有条不紊，也就不多停留，出门后与许雯娟向镇南李神医故居处走去。

    许雯娟接到老罗电话，他带领小杜正在赶来玲珑古镇，两人约定好在李神医故居前汇合。

    路上，天色渐渐阴沉，一层层乌云在天际游荡，黑压压欲坠，张晓天看时间，上午九点三十分，本是阳光灿烂的时刻，怎就无缘故变了天。

    故居旁李东德的院落院门敞开，“暂停行医，请勿打扰”的木牌已经摘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木牌，“即日起恢复接诊”七个字格外醒目。

    张晓天与许雯娟经过门口，放缓脚步端瞧院内，院内一条长凳上有两三个病人在候诊，东屋的窗户大开，因天色较暗，屋内的一盏白炽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光亮下李东德在给一个老翁仔细把脉，亲切攀谈着。

    “李大伯好像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张晓天冲屋内微笑，李东德抬起头看到二人，挥手示意了一下，脸上挂着慈祥淡然的笑。

    “不要再笑了，去故居里。”许雯娟莫名其妙的不悦，张晓天诧异她的表情，忽然看到方玉娇正从西屋里走出，对他绽放着笑容。方玉娇今天的打扮休闲而活泼，一件蓝色与米色条纹相间的长袖T恤，搭配一条紧身牛仔裤。

    张晓天想起昨天之事，不便打招呼，迈开步子与许雯娟快速走向李神医故居。

    故居前二十余人在驻足，多是外来的游客，听他们议论的内容，张晓天恍然醒悟，原来是在此等着观看日全食，难怪天色会越来越暗。

    “五百年一遇的奇观？是不是因为五百年前，至尊宝和紫霞仙子因彼此的眷恋，而留下的日月纠缠？”许雯娟表现的像一个小孩子，也是一个对爱情充满浪漫想象力的女孩子，她把所有的烦恼一瞬间全都抛弃，混在人群中，拉起张晓天的手，“这会我们哪里都不去，什么都别想，你要陪我看日全食。”

    张晓天对她的痴语既好笑也是怜爱，由此深刻体悟到两个道理：一，女人无论多大，在恋人面前，都是小孩子；二，女人无时无刻不喜欢浪漫。

    暗笑归暗笑，他自是要满口应承下来，此次返乡之旅本就应该如此无忧无虑，他骄傲的想，这次日全食就当是老天代他向许雯娟进行的一次补偿，陪她共享五百年一遇的奇观，也当做对他们爱情百年好合的祈福。

    “天暗了！”人群骚动起来，“天黑了！”人群欢呼起来。

    昏暗的天色霎时变成了黑夜，漆黑一团。迟起懒睡的人若是一觉醒来，肯定以为饱睡到现在，竟然才是晚上十点。

    “好漂亮！”许雯娟欢快的拍着巴掌，天上的太阳羞答答的被月亮挡住了大半身形，两者形象交换错位，太阳犹如一轮下弦月。光线越来越暗，直至太阳完全被月球所遮蔽，球体边缘透出一轮暖色的光圈，如镶钻指环般。

    人群原来越密集，天际边呈现黄昏时分才有的橙黄相间的瑰丽晚霞，引得现场掌声不断，惊呼：“太奇妙了！”

    太阳在黑暗的云层中若隐若现，挤出一丝亮光，慢慢裂成一条缝，随后又变成了月牙形状，光明二度乍现，人群沸腾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天上，没有人在意地上一条人影的走动，也许不应该称为人影，影子很诡异，像是一匹冲入羊群的饿狼，步履重有力而轻盈，寻觅着猎物。站定在许雯娟身后，白皙的手中，陡然现出银光闪闪的匕首，挟带一股凌厉的风势，前递刺出。

    陶醉在日全食瑰丽景观中的许雯娟怎么也想不到身后的凶险，张晓天一边欣赏奇景，一边观察许雯娟的笑容，看得不真切，朦胧更美，相比日全食，他觉得许雯娟的笑容更美丽。

    银光闪现的时刻，他正扭头看许雯娟，那一道寒意逼来，他已感觉，那一道刀光，他也看到。他感到凶险就在眼前，恋人正遭受生命之忧，他没有选择与犹豫，下意识用尽力气推开许雯娟，喝叫一声“快躲！”

    他没有躲，已经来不及，他的左臂结实的接住了匕首的刺来，溅出一道血花。

    短暂的一愣，黑影弃掉匕首不拔，转身奔驰。

    天亮了，血红的鲜艳。

    许雯娟的欢悦与欣喜，在被张晓天推开时戛然而止，她听到喊声，侧身看去，看到张晓天痛楚的捂着臂膀，血从指缝间渗出。黑影已经奔行到十米开外，“快抓凶手！”她看到了老罗与小杜正朝这边赶来。

    黑影在奔行中没有停留，围观的人群不知发生何种变故，明哲保身，纷纷避让。老罗与小杜恰迎上黑影，听到呼喊，老罗一个箭步，使出一记擒拿手，去抓黑影的手腕，小杜使出扫堂腿，去撩黑影的双脚。

    黑影“嘿嘿”两声冷笑，脚步未停，右脚飞起，直踹老罗胸口，左拳击打小杜。

    胜负形势立判结果。

[ 本帖最后由 www10210 于 2009-9-7 12: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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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追影

    经过短暂的黑色笼罩，玲珑古镇重见光明，却依然有黑影。

    一个黑影，像一道涂了墨的弓箭，疾且快。

    老罗身经百战，擒贼无数，小杜年富力强，敢打敢冲，两人合击，老罗心想必可轻而易举擒下黑影。但，结果出乎意料之外，他的手还未扣到黑影，他的胸口先被击中，重重的一脚击在他胸口上，如千钧压顶，胸闷异常，他踉跄几步，站立不稳，喉口一甜，一口鲜血楞是憋住。

    小杜稍微好过一些，他的扫堂腿没扫到黑衣人，他的脸火辣辣的灼痛，黑影的左手拳让他的鼻、嘴全部出血。

    黑影拳脚并用，不过眨眼工夫击溃二人，头没回，继续前奔，即将消失在众人面前，半个身躯已经拐入一条小巷，

    “啪”的一声枪响，老罗忍痛拔出手枪，来不及细细瞄准，扣动了扳机。

    黑影身子晃了一下，步伐不乱，转瞬无影。

    老罗与小杜支撑着奔到巷口，空空如也。

    事情过于突然，忙于照顾张晓天的许雯娟眼睁睁看着黑影遁迹，“凶手一定中枪了！”她断定，张晓天煞白的脸色，她更心急，“快开车过来送晓天去医院。”

    小杜把车开到近前，老罗拨通镇派出所电话，“立即搜捕一个黑衣人，他很可能已经负伤，镇医院及各个诊所要进行重点监控。”

    许雯娟把张晓天扶到车上，鲜血仍在不断外流，张晓天蹙眉咬紧牙关靠在座位上故作没事，反问老罗与小杜：“你们两个是不是受了内伤？”

    “我们没事，小杜开车。”老罗勉强说道，胸口憋闷，避过身去，解开扣子，胸口被黑影踢出了一块红印。

    许雯娟没有上车，“你们帮我把张晓天送到医院先行照顾，我去李东德家中看看。”

    没人喊得住她，张晓天挣扎着想要起座，老罗按住了他，“你现在必须立刻去医院”，又冲小杜说道：“你送他去，我去陪着许雯娟。”

    小杜抹把脸，鼻血流到了嘴边，他高声答应道：“罗队长，你就放心吧。”握紧方向盘，发动引擎，脚踩油门，一溜烟把车开走，开走的还有他嘴角的冷哼与嘲讽的笑，开了五、六分钟，小杜的手机短信声响起，拿起手机看了看短信内容，他又透过反光镜，看到后座的张晓天正因痛楚闭着眼，他把方向盘一打，驶入了一条巷道……

    笑，笑容，慈祥的，敌意的，清纯的。

    许雯娟跨进李东德家的院门时，就诊的患者听到方才的枪响，正在院门旁张望故居前的动静，对于许雯娟的到来，纷纷用揣测的眼光看着，许雯娟没有在意这些人，她的目的简单而直接：她怀疑黑影与李东德、方玉娇有关，她要尽快抓住伤害张晓天的凶手。

    她径直走进院内，全身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戒备。

    她的目光聚到三个人身上，三个人，三种不同的笑容。

    李东德刚开好一张处方，颇有成就感，他对进门的许雯娟微笑着，很慈祥，很和善。

    方玉娇站在堂屋门口，半个小时前许雯娟就是看到她站在这里对张晓天妩媚的笑，仿佛她从未离开，一直站在这里，只不过，这次的笑，面对许雯娟，充满敌意。

    还有一个女子，衣着虽不显名贵，却很得体，米色碎花连身裙搭配七分袖针织衫，与她甜美、恬静的形象相吻合，长睫毛，大眼睛，乌黑的秀发，人见犹怜，就像是一个邻家小妹，绽放一缕清纯的笑意。

    “看你满脸怒火，应该是来看病的吧？”方玉娇倚在木门上，挡在许雯娟面前。

    这是许雯娟第一次认真、仔细的上下打量方玉娇，她希望能寻找到方玉娇受伤的迹象，事与愿违，方玉娇极为配合她的目光，展现自己妩媚的腰姿、婀娜的曲线，别说受伤，就是毫发也不见半根缺少。

    “对！我就是来看病的！”许雯娟推开她，走进东屋李东德诊室，方玉娇“呀”的一声身子摇晃，站稳之后，恨恨的看着许雯娟的背影。

    李东德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悠闲而自在，日全食、门外的枪声好像都与他无关，他笑着问许雯娟道：“你哪里不舒服？”

    “我……”许雯娟一时答不上来，她不舒服的是心，她心里不舒服，因为她发现李东德也不会是凶手，他刚给一个病人看完病，精神极佳，春风拂面，身体虽不再强壮，但无中枪表征。

    “你是谁？为什么要推我玉娇姐？”正准备给李东德倒水的清纯女子带着愠意，质问许雯娟。

    “你是谁？”许雯娟不疏忽任何一个目标，把清纯女子也假想成凶手，用眼光搜身。

    “我是李慧慧，这里是我的家！”清纯女子回复道，言语中多了几分戒意。

    李慧慧同样不会是凶手，许雯娟曾听张晓天提过这个名字，比提李东德的次数还多，李慧慧是李东德的女儿，也是张晓天的同学，从小学到中学，青梅竹马，甚至差点成为情侣。眼前的李慧慧不仅全身无伤，眉目之间透出的纯真，让人根本无法把她与凶手联想到一起。

    “慧慧，你好，我是……”许雯娟露出善意微笑，刚想介绍自己，以缓和气氛，方玉娇从堂屋走进来，轻搭李慧慧的肩膀，宛如亲密无间好姐妹，对李慧慧说道：“她就是张晓天的女朋友，未婚妻，准老婆，这次回来据说要结婚。”

    李慧慧脸色倏地一变，变的苍白与失望，沉默片刻后，伸出了手，带笑向许雯娟言道：“恭喜你们！”

    许雯娟与她握手，李慧慧柔柔的手在微微颤抖，一如眼中颤动的泪珠。

    老罗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因受伤没能及时跟上许雯娟，他知道许雯娟的目的是为查验谁是凶手，如果真如许雯娟先前所推测，凶手是李东德或方玉娇，一旦发现凶手，势必还有一场恶仗，无论公私，他要保护好小师妹。

    可惜从院内到屋内，他所看到的每个人，谁都不像，无论身材或是身体健康状况，黑影也不可能会在如此短暂时间内换了一手行头，除非，除非是真有鬼怪才有如此速度。

    老罗出示了身份，以保护众人安危为由，与许雯娟又到西屋及厢房内查看一番，李东德极为配合，让李慧慧把所有的房门、柜门都打开。

    没有任何线索。难道自己的猜测出了偏差？许雯娟思索着，老罗接到了电话，“糟糕！”挂掉电话，老罗对她说道：“我们快去县医院！张晓天出事情了！”

云雾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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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生死一线的情感

    世间事，千机变。

    县人民医院手术室。门外，许雯娟焦灼地来回走动，等待着未知的结果，门里，是昏迷不醒的张晓天，因头部撞伤，正在进行紧急抢救。一个小时前，两人一道欣赏日全食、相互依偎，憧憬明天，分开之后再见，却要经历生离死别的考验。

    “我因心急，车开的很快，对镇上道路不是很熟悉。我脸上中过黑影的一拳，疼痛难耐，车快开到镇医院时，为了躲避一个行人，急促之下打了个急转弯，车尾被甩得撞到一个柱子上，张晓天被撞晕，我也受了皮外伤，”小杜包扎完伤口来到手术室前，一脸无辜，不敢直视许雯娟，面向老罗，继续说道：“因伤势严重，镇医院医生看过之后，告知需要转院，为了不耽搁时间，我让镇医院救护车立即把他送到县医院，我进行简单的外伤处理后，随后自己驾车来的。”

    “你处理的很正确，这个事情不怪你，”老罗坐在一旁抽烟，现场唯一能保持镇静的只有他，不能慌乱，让小杜坐下，“你的伤没问题吧？”

    “已无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小杜愧意地走到许雯娟旁边，“对不起，许小姐，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许雯娟淡淡回道“没关系”，她心里已容不下任何话，全系在手术室，显示屏上“抢救中”三个红字一直亮着，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张铭善与老伴何玉琴两位老人从医院远端走廊处小跑着赶来，气喘吁吁，许雯娟迎了上去，她本不想通知两位老人，但怕自己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况又纸包不住火，在坐车来县城的路上打了电话，只说张晓天出了点车祸。

    两位老人一听儿子都住到县医院了，自知其中严峻，心急火燎的赶来，张母何玉琴见到许雯娟，看到她的神情，再看看手术室，只叫了声“娟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张铭善喘了几口大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许雯娟刚说了个开头，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室门打开，两个护士急匆匆推出医用救护推车，张晓天躺在上面，一个医用深绿色床单盖住大半个身子，露出苍白无血色的脸庞，眼睛紧闭，仍是昏迷不醒状态。张母恸哭想扑上前去，被医护人员阻止，推车被迅速推到一个病房内。

    许雯娟在看到张晓天脸庞的一刹，泪水止不住夺眶涌出，克制住情绪，她拦住刚走出手术室的医生，哽咽着问道：“医生，请问，伤者情况如何？”

    “伤者已经抢救过来，”四、五十岁的医生摘下口罩，吁了一口气向众人宣布。

    他的一口气，救活了在场所有人，许雯娟卸下巨大的包袱，不住的道谢，泪水分不清是悲伤的泪还是欢欣，迫不及待继续问道：“我们能去看看他吗？”

    “不能”，医生浇下一盆冷水，“伤者颅脑受损，幸好只是轻度，但尚未完全脱离生命危险，需要在重症病房内监测24小时。”话语几番转折关系，把许雯娟的心揪得七上八下，她重又锁上愁眉，小心问道：“会有不良后果吗？”后遗症这个词她不敢问出。

    “要等病情稳定后再做判断，依据目前情况来看，应可恢复正常，但术后治疗需要一个月时间，完全康复在半年左右。”医生留下这段话走开，去嘱托护理人员相关事宜，而沉默与压抑亘在众人心头，医生走后，在场的人开始互相宽慰。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晓天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彻底痊愈。”许雯娟扶着一直抽泣的张母在旁边坐下，张母听了，情绪稳定下来，拉过她的手，“孩子，阿姨说句公道话，是不是太委屈你了？晓天现在这样情况，我们不能勉强你。”

    许雯娟醒悟是自己情急之下让张母会错了意，忙掏出纸巾，帮老人擦掉脸上挂着的泪痕，说道：“阿姨，你千万别误会，我永远不会离开晓天的。我已经收了你老的玲珑玉镯，我就是张家的媳妇了。”此时场合与害羞，许雯娟没有顾忌的把心底的话和盘托出，说完这句话，她就想到若是张晓天听到，一定会用手指轻轻刮她的鼻子，取笑她，而现在，张晓天一直以来对她的取笑是多么大的一种幸福、一种爱。

    “孩子，谢谢你。”张母说出这句话，泣不成声，双手紧紧握住许雯娟的右手，把所有的感情融入到“谢谢你”三个字及握手中。

    在一旁默默关注的老罗走了过来，安慰张家人，包括许雯娟，“胡医生是县医院里最好的脑医生，他从不轻易下结论，刚才能如此说法，说明晓天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吧。”

    说完这段话，他的电话响起，接起，“好的，我现在回去。”

    老罗挂了电话对许雯娟说道：“昨日玲珑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你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我不去，能多辛苦你们了。”许雯娟不敢再离开张晓天半步，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我想留在这里陪他。”

    “嗯，你自己也多保重，有事情就电话联系。”老罗和她握手告别，握了许久，一心希望小师妹精神振作。

    未走几步，老罗又回头，把许雯娟叫到一旁，说道：“张晓天属于乘坐我们刑警队的车受伤的，医药费我们承担，这点你放心。”

    许雯娟道谢，老罗与小杜乘电梯下楼。

    电梯内，小杜抬了抬被刮伤的胳膊，说道：“罗队长，在镇医院时医生嘱托我要输液治疗，现在我去找下医生，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能疏忽。”老罗回道。小杜是老罗亲自带出来的学生，他的父亲和老罗是挚交，在老罗眼里，小杜聪明、勤奋、肯干。

    “等下你直接回刑警队就可以。”老罗与小杜告别，步走前行，刑警队离县医院不过几百米距离，这条路他闭眼也知道怎么走。

    即便他睁着眼，他也想不到，极为器重的小杜，刑警队里头号阳光帅哥，竟正发出一阵阴鸷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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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焦灼与茫然

    生活没有永远的幸福，悲伤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协奏曲。

    许雯娟心里很痛，但坚定的相信，张晓天一定能尽快恢复，那时候，她会更加珍惜这份感情，过去，因为工作的忙碌及刑警工作的特性，她很少能多陪恋人一些时间，在休息日遇到紧急情况，她往往是撇下张晓天一个人在家里守候。她不渴望轰轰烈烈或刻骨铭心，只希望平平淡淡携手伴老。现在她明白，是该她还他的时候了，她要一直陪着他，让他苏醒后睁开眼之时第一眼就看到她。

    办好住院手续，张晓天的父母坚持坐在病房外椅子旁陪着儿子，午饭时间早过，所有人都没有胃口，许雯娟去洗手间处凉水冲了下脸，回来后对两位老人说道：“叔叔，阿姨，你们要吃点东西才能有精力陪着晓天，不然晓天醒来，看到你们憔悴的样子，他肯定更难受。”

    两位老人勉强点头同意，站起身又坐下，实在舍不得离开儿子，“真的吃不下。”

    “那好吧，我下去买点水。”许雯娟答道，她自己一样吃不下任何东西，但她要照顾好两位老人，准备去下面买些面包等。

    走下医院大楼，在旁边一个超市内买水和食物，许雯娟拎着满满一袋子东西刚走出超市，看到小杜在门口墙角打电话，小杜洋溢出的笑容，满是怪异。

    “小杜”，许雯娟打了声招呼，递过去一瓶水，小杜比她年幼几岁，许雯娟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今日之事，并未想过怪罪于他。

    小杜看到她，脸上的笑登时僵硬，“许……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接过水，手在抖动，比做贼还要心虚。

    “我下来买点东西。”许雯娟没多想为何小杜见到她如此紧张，小杜脸色的瞬息转变，她捕捉到，也未放在心上。

    简单问候几句，许雯娟走向医院大楼，正午的阳光没把她的后背晒暖，她却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冷意及莫名的不适，回转身看去，小杜依然站在原地，复杂的眼神，一眨未眨，黯然注视着她。

    小杜讪笑着向她挥手，许雯娟认为是自己的心绪作怪，掩埋掉自己的敏感，进了医院。

    阴霾躲在太阳的四周，伺机聚集，一如人生。

    许雯娟陪着两位老人一直在门外守候，不时站起，通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窗，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张晓天，她甚至在幻想，多希望张晓天突然睁眼对她发出会意的微笑，他的一笑，绝对能把她所有的愁绪全抹杀，她需要这个微笑，她愿意一直去等。

    窗外的午阳，转成夕阳，时光消逝，不知不觉。

    许雯娟先等来的是老罗的电话。

    老罗向许雯娟叙述验尸结论：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2－3天内，因尸体已经腐烂且无头部，确切死因无法知晓，但可排除毒杀、自然死亡，头部应是致死所在。

    “市局里一个画像师恰好在我县出差，我请他帮忙，根据死者的情况，模拟绘制出一张画像，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老罗补充说道。

    “不用了”，许雯娟对案件的关注度已经全部转移到张晓天身上，没有心思和精力再去参与，对玲珑古镇上的人，她并不认识几个。

    “等等”，她看了一眼在旁的两位老人，毕竟死者的死因可能与张晓天的幺叔张万善之死有牵连，决定再插手一次，“你能不能把画像拿到医院里来，让晓天的父母辨识，他们一直在镇上生活，熟识每一个人。”

    画像上是一个六旬左右、脸型偏瘦的老者，画像师简单的素描，老者的神韵已跃然纸上，给人慈眉善目、儒雅谦和之感，颇有鹤发童颜之神态。

    张铭善只扫了一眼，把这幅画当成了遗像，道：“这不是李东德吗？你们怎么有他的画像？他身体好好的。”李东德还健在，竟然给他画这幅画像，在民间，是最大的忌讳。

    许雯娟与老罗对视一眼，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到外面再说，老罗收起画像，对两位老人说道：“这只是我们一个画像师随便画的，是个巧合吧，不打扰你们了，我单位还有事。”

    许雯娟送他到楼下，出了大楼，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去李东德家中仔细搜查。”

    “我回去找领导协调”，老罗把手中的画像展开再次端瞧，似在自言自语，“如果他是李东德？那么现实中的李东德是谁？”

    “他女儿不是回来了？她肯定知道现在活着的李东德到底是不是她父亲？”许雯娟想到了如荷花一样清纯美丽的李慧慧。

    谁去问？这是个问题，本来张晓天是最佳人选，可是他已重伤，许雯娟也分不开身，李慧慧对她似乎有潜在的敌意，最好是一个和李慧慧关系密切之人前去。

    “这个我来想办法吧，你好好看护晓天，一有消息就告知我一声。”老罗抬起步伐往单位走去，边走边思索其中的可能，走得较慢，许雯娟看到他的身影，在工作岗位上辛劳付出无数汗水的老罗累了，正在变老。

    半个时辰后，老罗回复，县领导有交代，鉴于玲珑古镇正在大力申报“中国古镇”称号，李神医故居及其名号是是古镇最值钱的遗产，对其后代之事不可草率，在没有十足把握与确凿证据之前，不可冒失，更不能捕风捉影，不能根据一张凭空生出的画像就断定死者是李东德，更不能随便去李东德家中搜捕。“不过，领导也嘱托我们不能马虎此事，暗中开展调查，真若是牵涉到重大隐情，就立即上报。”“你安排人手暗中监控李东德住宅，需要我配合的，我尽力帮忙。”许雯娟茫然的结束通话。

    县刑警大队里，老罗委派任务。

    小杜因有伤势，重肩就落到了另一名刑警队员小汪身上，刚踏入工作岗位不久的小汪一心好好表现，欣然领命，“我今晚就去。”

    此时，黄昏谢幕。

    又是一个晚上。晚上降临黑暗，也会带走生命。

    当明朝来临，带给玲珑古镇的是阳光，还是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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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暗涌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玲珑古镇睡去的只是躯体，灵魂依然在动荡。

    李东德院落百米外，临近李神医故居旁，一棵古树遮蔽，稀稀落落停着几辆车，小汪潜伏于此，匿在昌河面包车内，陪着他的是镇派出所的李大嘴。

    “羡慕你们刑警队的日子，不像我们，跟狗一样，没日没夜。”李大嘴嘟囔着牢骚，这几天就没消停过，心里极度不爽，现在又要跟着一个小刑警蹲点，肥胖的身躯窝在面包车的后座里，憋得难受，再加上晚上约好的牌局又泡汤，他把对工作及小汪的恨意发泄在香烟上，要不是小汪带着县公安局的命令要求镇派出所配合，他就不会被委派至此，李大嘴大大的嘴紧闭着，牙齿咬着香烟嘴，烟头咬得扁成薄片。

    “老李，千万别这么说，都是为了工作，我有好多地方要向你学习请教。”小汪奉承道，眼睛盯住李东德的院门。

    “哼”，李大嘴鼻孔里发出一个鼻音，仰头翘腿附庸风雅赏着车窗外的月色。

    夜渐深，渐黑，小汪的眼皮渐渐无力招架，猛打了几个瞌睡，后座的李大嘴已经歪倒在座位上扯着声响打着呼噜。

    小汪摸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烟，就着打火机的火苗点上，再抬头，恍惚间，院门外多了一个人，一个黑影，在皎洁的月色下，仿佛踏云而降，静静行至院门外，驻足而立，回首望四周。

    许是火苗惊动了黑影，朝小汪这边望了一眼，小汪睁大眼睛，看不清黑影面貌。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黑影钻了进去。小汪急忙叫醒李大嘴，“老李，有情况！”

    李大嘴在秋日的夜晚正做着春梦，梦里刚勾搭上一个娇滴滴的美女，被小汪推醒，他直想骂娘，又不敢那么放肆，楞是憋住，说道：“什么有情况？”

    “我看到有个黑影进去了，”小汪一指李东德院门，再看李大嘴无精打采的萎靡状，说道：“你在这里盯一会，我过去看看。”

    李大嘴揉揉眼睛，只看到树的影子，说道：“月光怎么那么亮，哪里有黑影。”

    小汪暗自摇头，不想多费口舌，打开车门，迎着月光走向院门。

    李大嘴也摇了摇头，想不通这个小年轻为何那么拼命，纯属自找苦吃。他困意不散，强打着精神，下车到树旁小解，完毕后准备回到车上继续睡。

    还未回到车上，李大嘴看到了让他兴奋不已的一幕，于是他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续上了前一个梦，梦里依然是美女，更妖冶，更勾魂，不是天使，是魔鬼，美女像一条蛇，缠绕着他，勾着他的脖子……

    温柔如水的夜，诧异的事情一个个悄然绽开，留下混沌和迷茫。

    等待黎明，等待苏醒。

    昏迷了一天的张晓天苏醒过来，但体力仍十分虚弱，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用眼神看着床边含着热泪的许雯娟，抬起手摇晃着想打个手势，被许雯娟按住，“晓天，你安心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做，等你好了再说。”

    张晓天嘴角扯出一点笑，许是伤势痛及神经，笑意昙花一现，但足以让许雯娟高兴不已，她欢快地像个获得圣诞老人奖赏的孩子，她也柔情地像是一个情意绵绵的大家闺秀，深情的看着张晓天，轻抚着他俊逸但显苍白的脸庞，想让他一直和自己对视，也想把他哄睡好好休养。

    医生的例行巡查，驱散了空气中弥漫的情意，蹲在床头的许雯娟站起。

    医生仔细观察了张晓天的情况，做了一番检查，满意的点头，“病人生命体征情况良好，预计再过一周就可以下地走动，完全恢复指日可待。”

    “谢谢你！太感谢你了。”张父、张母握住医生的手，止不住的连声道谢。

    是上天的恩德，没让张家断后。张母在心中许愿，祈求观音菩萨保佑儿子平安康复，过年一定杀猪宰羊以作拜祭。

    许雯娟劝说没有昨夜没合眼过的两位老人前去休息，她一个人留在病房内陪着张晓天。

    她轻握张晓天的手，感受他手心的温度，相视笑着，有淡淡辛酸，更多是生死共赴的情恋，无声胜有声，比任何的海誓山盟更坚定。

    张晓天闭目睡去，许雯娟松开手，去另一张空床上，她转身的时刻，张晓天睁眼，湿润了，怕她发现自己假寐，复又闭上，许雯娟斜卧在床上，仍瞅着张晓天，却没那么揪心，松开了疲惫，她也渐渐入睡。

    老罗的电话打来，被吵醒的许雯娟急忙挂断，走到病房外走廊尽头给老罗打过去，“晓天已经苏醒了！”她抑制不住愉悦，抢先说道，天下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让她高兴。

    “那就好，那就好。”老罗恭喜着，但叹气声也在电话那端发出，许雯娟感觉到老罗的情绪不正常，问道：“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

    “小汪，死了。老李，死了。”老罗低低的说道，这句低声的话语，是表示对死者的尊重，也是老罗心情低落的写照，怕许雯娟不明白，他又解释：“小汪是我们的刑警队队员，昨晚奉命去李东德的家门附近监控，老李就是镇派出所的李大嘴，他陪小汪一道执行任务。”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死的？”许雯娟捂着嘴巴问道，怕她的惊讶被病房内的张晓天听到。

    “早上尸体被发现，小汪是死在车下，他自己开去的昌河面包车下，血肉模糊一片，车在玲珑河的桥上停着。老李是死在玲珑河边，全身**，下体被肢解。”老罗只进行简单描述，许雯娟知他是心悲同事死之惨状不想过多叙说，她被凶手的做法激得愤怒，“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如此摧毁生命，罗队长，一定要尽快采取行动，抓住凶手，为死去的亡魂报仇。”

    “我要亲自带队，前去搜查。”老罗豪气干云的掷出一句话，许雯娟通过话音即能感受到一个中年刑警尚未泯灭的男儿豪情与激情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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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一团雾水

　　等待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不知道结果的等待是痛苦。

　　许雯娟在等待张晓天开口说话，也在等待老罗去李东德家搜查。

　 张父张母只休息半个钟头，回到病房内，替换许雯娟，“娟子，你去休息吧，我们老两口在这里看着。”

　　“好的，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许雯娟出了病房，趁这段空闲，她决定与老罗并肩作战一次，小汪、李大嘴两个警察的死去，凶手如此嚣张，激起了她的斗志，挖地三尺，誓要抓住幕后作祟者。

　　“我这次跟你一起过去。”许雯娟给老罗打电话。

　　“我在申请搜查令，10分钟后开车在县医院楼下接你。”老罗接到许雯娟的电话，立即踌躇满志，有许雯娟跟去，能够弥补他做事粗糙的缺点。

　　许雯娟没有告诉两位老人，偷偷到了医院楼下，等老罗到来。

　　几分钟后。老罗、许雯娟、三个刑警队员，五个人均身着便装坐在了车内。

　　车在飞驰，连同许雯娟的思绪，此行深不可测，她在预设结局。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脸上，她感觉脸上发烫，抚了下额头，近几日的奔波与揪心的牵挂，她没能抵抗住感冒的侵袭。

　　头有些痛，迷迷糊糊间，她听到老罗在和三个队员交待：“虽是前去搜查，但不能明目张胆，我们要注意影响，悄悄行动，不能惊动附近居民，也不能引起李家人的强烈反感。”

　　老罗传达领导的指示精神，并未留意到许雯娟的异样。

　　进入古镇，车开到悲草故居旁停下，五个人步行到了李东德院落外。

　　院门开着，但无病人就诊，李东德、方玉娇、李慧慧三个人摆一张桌子在院内喝茶聊天，对老罗等人的到来丝毫不觉突然，就像是老朋友之间的约会，他们在等老罗等人赴约，李东德站起身，招呼几人坐下，连长凳都早已准备好，呵呵一笑，说道：“几位光临寒舍，是就诊还是前来喝茶？”

　　李慧慧看到了许雯娟，又往她身后看去，见寻不到自己熟悉的身影，就不理会众人，只和一旁的方玉娇说笑着。

　　“我们奉命进行一宗案件的调查，请你们予以配合，这是搜查令，”老罗出示搜查令及工作证件，为免出现争执，解释道：“大家都不要紧张，我们并不是怀疑你们，只是工作需要而已，如有打扰，请体谅。”

　　“是不是我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方玉娇撇下李慧慧，走到老罗面前，斜眼看了下许雯娟，笑语媚如罂粟花，看似美丽，妖艳让人谜，也让人感到冷嗖嗖。

　　“只要不损坏我的药材就可以。”李东德颇为大度，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壶，悠闲的倒水。

　　“进去。”老罗一挥手，鱼贯而入，分头搜查。

　　墙角、床头、柜底、抽屉内，所有场合全部查验，耗费一个小时。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李东德笑着进屋，方玉娇跟着。

　　许雯娟见李慧慧一人在院内发呆，她闪身出去，老罗与李东德、方玉娇搭讪道：“请多多包涵，我们把这里恢复原样就会离开。”身体挡住二人的视线，以便许雯娟在院内询问。

　　老槐树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许雯娟忍着头痛，蹙着眉头，走近李慧慧。

　　“问吧。”李慧慧面无表情。

　　“你确定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许雯娟指了一下屋内的李东德，轻声问道。

　　“你什么意思？！”李慧慧一听，像被引爆的炸药，大声质问，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她们，她不顾众人的目光，盯着许雯娟，冒出火气，情绪激动，连续说道：“他当然就是最疼我的父亲，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还想拆散我的家庭才满意？！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雯娟云里雾里，不明白李慧慧为何突然发出充满火药味、莫须有的责怪，她拖着病躯，浑身酸痛，无力和李慧慧说太多话语，便诚恳说道：“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未等李慧慧回复，许雯娟又低低地说道：“晓天生病了，住在县医院里。”说完留意李慧慧脸上表情的变化。“哦”，李慧慧躲开她的眼光，漫无目的看向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嘴里轻吐出几个字，“是什么病？”

　　“车祸。很严重。”许雯娟说的很慢，咬着字，李慧慧被这五个字给击败，焦急地看向许雯娟，“怎么会这样？现在好了吗？”

　　“昨天昏迷了一天，今早才醒过来，已无生命危险，但还不能动弹，也不能开口说话。”轮到许雯娟把目光转移到一旁，因为她要开始撒一个谎，尽管是善意，仍会有心虚，看不到李慧慧的纯真灿烂与诚惶诚恐，她心安一些，平静的说出口，“医生说，多一些朋友去看望他，能给他带来好心情，有助于恢复。”

　　她自认为她的谎言并不高明，但她相信李慧慧能听出话中蕴意。

　　“我现在和你一起去看她，可以吗？”李慧慧的态度发生大转变，似在祈求许雯娟恩赐。

　　“好的，我们现在就出发。”许雯娟向老罗示意撤离。

　　李东德与方玉娇都走到了院子里，方玉娇紧走几步，摆脸色给许雯娟看，表达她的抗议，拉住李慧慧的手，又如花蕊绽放，笑着道：“今天是中秋节，万家团圆的日子，你改天再去看晓天，我们一起陪李叔叔过节。”她紧贴李慧慧的耳际，耳语了几句。 　　“这……”李慧慧踟躇着脚步。

　　“中秋节？”许雯娟确实忘记了此事，半是有意，半是无意，伤感直言：“看来，晓天要在孤寂中度过这个中秋节。”

　　李慧慧定了决心，对方玉娇说道：“我晚上会赶回来。”转头向门外走去，许雯娟与老罗等人紧随其后。

　　“慧慧！”方玉娇跺着脚步，奈何阻挡不了，只好望着李慧慧的背影，脚下的泥砖，被她碾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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