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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ww10210

[转帖] {面若桃花}×(爱情悬疑)作者:羽井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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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6 21:00:2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画像下的老太太(4)
          
  严二太走到严太太身边,面对着众人,口却笑嘻嘻地对严太太说:“瞧把我给妒忌的,年龄我可是比你差一截了,可咱们走出去一看,别人准以为你是妹妹,我是姐姐。”
  严太太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严二太不依不饶地问着:“你搽了什么好东西,拿点出来,给我们也年轻年轻。”
  严太太慌乱地说:“我用什么啊,不过就是平常的一些胭脂水粉而已。我一个寡妇还能好看到哪里去,你别乱扯了。”
  “寡妇有什么呀,你这个寡妇可是比我强啊……”严二太还想再说下去,只听得上面低低地呵斥声:“越说越不像话了。”
  是老太太的声音。
  严二太顿收敛了神色,适时地闭上了嘴巴。
  “今天思汝回来,大家都高兴点!你们两个说什么,当着人家姑娘的面,也不嫌……”老太太的脸色非常难看。
  大家顿时都安静了下来,眼看老太太越来越生气,严思汝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提到了八年换棺的事情上。看得出,所有的人都对换棺的事情很关注,甚至态度上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那蛇吞蛇的诡秘之气已经迫近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怪事啊!”老太太说:“我活到现在,都没听说过这等事。蛇吃蛇,一个活着,一个却死了,的确说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
  怕的是祸的捷径,已经在面前了。更怕福的死路,也已在面前。
  大家静默的,不知该作何定论。因为无法预知,无法知道结果,所以惶恐。
  “或许是思汝该注意着点。”严太太打破这份平静,说:“或许就是宫莲姑娘,该注意着点。”
  不管如何,宫莲能感觉得到,严太太说最后一句提到她的话时,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她自己的错觉也不一定的。但宫莲能感觉得出,八年换棺所预示的未知,如上身的可怕梦魇,无法逃逸抵制反抗,脆弱的恐惧像崩溃的冰山,直线下降,然后瞄准其中的某个人劈头盖脸地砸去。
  宫莲担心,这次预兆的是严思汝,她更也有隐隐担心,会是孤独无助的自己。
  突然,一个女人尖叫声,慌乱而凄厉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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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6 21:01:1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乌鸦与绣鞋(1)
   
  阴郁诡秘的氛围,浸泡的每个人都死冷。
  突然冲出这么一个声音,酷似鬼哭,惊了所有人的魂。接着,从侧门中冲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她边跑边用手搂住头,失声尖叫着:“老太太,老太太,救救我!”
  她后面追来一个拿着皮鞭的男人,他气势汹汹,瞪着眼睛,整一副就是想要吃人的样子。
  严二太迎上前去,拦住那个男人,问:“又怎么了?老太太在呢,思汝也回来了。你收敛一下性子。”
  宫莲这才明白这个男人的身份,他肯定就是严二太的丈夫——思汝曾向她提过的,脾气火爆的严二叔!
  还没等严二太说完,堂上的老太太颤巍巍地站立着,充满怒意地指着严二叔,呵斥道:“又怎么了?老二啊!小拂哪里得罪你了?你也不看看今天都有谁在。”
  严二叔这时才看到思汝回来了,朝小拂一摔鞭子,狠狠地说:“回头再找你算帐。”
  小拂颤抖了一下身体。
  严二叔转身,迅速地变了脸色,像换了一个没事人似的,一把搂住思汝,高兴地嚷着:“小子,回来了,也不吭一声。”
  思汝又将宫莲介绍给了严二叔,当宫莲接触到严二叔的眼神时,敏锐地意识到,他看人的眼光很怪。宫莲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当严二叔目光扫到她时,她全身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严二叔长得也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他身上有个明显的特征——也是年轻!非常的年轻,甚至同严太太一样有着一种年轻的妖艳,而这种年轻及妖艳却透露出重重的诡异之气。如一棵开的旺盛的罌粟花,被年轻的美丽的瘾头彻头彻尾地包围着。而此刻,怒气充满了这张年轻的面孔。
  小拂战栗着,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着泪痕,委屈地抽噎着却不敢出声。
  严二叔一看,无端的火又不可抑制地冒了上来,二话没说又举起了他的鞭子。
  思汝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为小拂求情道:“二叔,就算小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又何必如此动气。恼了您老人家的身体,也恼了奶奶的身体。”
  严二叔朝小拂挥舞了一下鞭子,大声地斥责:“这个畜生,胆大妄为,竟敢偷我戒指。”
  小拂抬头,满脸的惶恐,她拼命摇头,哭喊着辩解:“没有,没有!二爷,我没有偷您戒指,真的没有!”
  “就是你偷的!”严二叔在地上“啪”地一摔鞭子,鞭子打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巨响。
  “你闹腾的够不够……”严二太无法再看下去,欲阻止严二叔,没想到严二叔突出眼珠子,直瞪瞪地盯着她,她一时胆怯,就住了口。
  小拂眼见自己太太都帮不了自己,情急之下跑到老太太那里,扑通就跪了下来,对老太太哭诉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呀。老太太,替我做主啊!小拂纵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拿二爷房内的东西啊!”
  “哼,一千个胆子,我看你早就有了一万个胆子!”一个冷冷的声音出来,是严太太,她从牙缝中挤出这么几句话,冷冷地看着小拂,火上加油地说:“上次你到我房内找翠妞,趁我不在,偷了我的杏酥吃,被我撞见时,你还在抹嘴巴。”
  小拂大叫:“太太冤煞小拂了,那次我明明看到是太太房里的那只狮子猫在偷吃杏酥的,我当时是去替太太赶狮子猫,那个……”小拂慌乱的眼神在厅里搜索着,当她看到翠妞时,她如找到最有力的人证,眼神亮了一下,指着翠妞说:“翠妞知道的,翠妞也看到的。”
  翠妞的脸,一下就煞白了,她看了看小拂,后者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翠妞快速地瞥了一眼严太太,没敢说话,低下了头,不敢再注视小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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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6 21:01:5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乌鸦与绣鞋(2)
      
  “你还有脸说话。”严太太咬牙切齿地边说边拔下头上的金簪,朝小拂身上狠命地刺去。
  “越闹越不像话了!”老太太动怒了,她指着严太太说:“她还是个孩子,你积点阴德。”
  眼看老太太生气了,严太太只好悻悻然地住了手。
  老太太下了她的卧榻,站在那里,干瘪瘦小,却透出一股子威严,她说话的音量不大,却颇具长者的庄重与气势:
  “晚上有祭祀,你们都别再给我惹事了,免得菩萨不高兴。玉儿,带小拂下去,给她擦把脸。可怜的孩子!”
  玉儿顺从地走上前,领着哭得脸上红白开了花似的小拂,走了下去。
  严二叔仍旧不依不饶的上前辩解:“母亲,她的确是拿了我房里的戒指。我那戒指上嵌着猫石,她对这猫眼早就虎视眈眈,谁都知道这猫眼的价值,她早就起了贼心。”
  “老太太,我没有!因为在灯光下,我曾看到二爷戒指上的宝石很有趣,像一只眼睛一样一开一合的,我压根就不懂什么是猫眼。我绝对不敢对二爷的猫眼有贼心,我可以向天发誓……”
  “再找找吧!”老太太仿若从心底里叹出一口深深的气,挥了挥手,疲惫地说:“这几年你们也闹得也够了,收敛些吧。我累了,扶我下去。”
  严思汝赶紧上前搀住了老太太的手,老太太看了看严思汝身旁的宫莲,大梦初醒地说:“忘记了这位小姐了,思汝,你去陪她吧。二太太,你帮着去打理一下。哦,还有,晚上的祭祀,别忘记了……”她一路絮絮叨叨地交代着,宫莲看着她的背影,苍老而单薄的背影,头发盘成一团小的可怜的发髻,插了根梅花银簪子,头发太稀少,梅花银簪松垮的快要掉下来似的。
  可怜的老人!宫莲的心里产生了悲悯之心。
  快走出正厅的时候,宫莲又听到老太太在向思汝问自己的年龄。
  严二太对着宫莲抱歉的一笑,解释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刚说过的事情转眼就能忘记,你别见怪。不过,处久了你就能知道她的心是最善的。”
  严二太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让你见笑了,家里,实在是……”她没再说下去,醒悟过来似地刹住了话语,她勉强地挤出一笑,领起宫莲的手,和蔼地说:“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中意不中意,要是不好,回头我们再换。”
  宫莲感激地点点头。
  严二太的身体已有些微微发胖,大紫的丝绸旗袍在太阳底下像水波一样的荡漾,经过一排丝丝缕缕的柳叶树,她微微垂了头,好心地替宫莲拨开那披头散发的叶子。宫莲瞧见了她花团锦簇的头上,透出了一些絮白,想起了严太太那张非同寻常的年轻的脸,心里不仅替严二太惋惜了。
  严太太与严二太这两个人,活脱就是近了夏季的广玉兰,只不过一个还挂在枝上姹紫嫣红地盛放着,而另一个已垂落地面,开败了、踩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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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6 21:02:46 | 显示全部楼层
  四、乌鸦与绣鞋(3)
        
  好像有所感应的,严二太突然地叹了口气说:“我老了,女人到了这个年龄,就变得不像自己了,知道吗,这有多可怕!”
  宫莲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她看着严二太,想择些好听的字眼来说,可觉得说什么都是空的。
  严二太像是懂得她内心的怜悯,拍了拍宫莲的手,指了指前方,说:“到了!”
  原来这是正厅的背后,中间隔着一个空旷巨大的荷花池,池内是景物,又隔绝了前庭和后厢。湖绿色的荷花池上铺陈了大片大片的荷叶,几枝才露尖尖角的菡萏醒目地出现在这群荷叶中。宫莲看着这个荷花池,不仅感觉心旷神怡。
  荷花池的正中有座高高的灰蒙蒙的假山,假山正对着一座小小的楼阁,小楼阁上悬着的朱红色的匾,上用瘦金体撰写了“栏杆拍遍”四个字。
  “奇怪,怎么用栏杆拍遍这四个字?”
  “是我儿子汉真改的,原本这里叫赏花阁,可偏偏他非得改成这四个稀奇古怪的字,算了算了,都依了他!”
  说到自己儿子的时候,严二太脸上的表情,恍若阳光碰着水,溅出了一池的金。
  有母亲的孩子,真好!至少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在想到自己时会是满脸的宠溺。宫莲联想到自己,不仅有些黯然。
  以为还会再往后走,没料到严二太笑吟吟地说:“到了,就是这里。”
  宫莲倒吸了一口气,在这等美丽的景致中,有着如此一栋精致小巧的亭台楼阁,就像人间仙境。而她就被安置在这样诗情画意的仙境中,不仅让她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我,能住在这里吗?”宫莲结巴了起来,惊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严二太点点头,把宫莲带进了这个楼阁里,推开厢房里的窗户,窗外正对着假山,而假山正好遮住了前面的正厅。
  严二太牵起宫莲的手,温柔地说:“我让小拂忙完祭祀的事情就来照应你,你有什么事情就同她说,权当自己的丫鬟。”
  宫莲目送严二太出门,关上门,走到窗户口,继续看着外面的景致。
  如果荷花全开遍,应该是很美很美的!看着眼前美景,宫莲无限联想着。
  突然她看到了一只乌鸦,飞上了假山。
  这里怎么会有乌鸦?
  宫莲顿时感到败了兴,一户人家的家中,怎么可以出现乌鸦呢?
  那一只乌鸦似乎在啄着什么。宫莲瞪着这只大胆的乌鸦,不免又有些好奇。接着,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那只乌鸦,嘴里有团红红的东西,竟直直地朝宫莲这边飞来,它飞得又快又猛,像是一块被人抛出来的重物,不受控制地朝宫莲的脸砸来。
  眼看它飞得越来越近,眼看它就要啄住自己的脸……
  宫莲惊吓地赶紧拿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她听到在自己耳边一声凄厉的“哇”,感觉到一个东西扑腾腾带着一股腥臭的气息,及翅膀猛扑后所产生的气体,突然就消失了。
  她小心地拿下自己的手,发现那只乌鸦不见了。
  她还是心有余悸地四处瞧了瞧,那只乌鸦的确没有闯进房子内,大概快飞到她面前时,它就转换了方向,飞走了。
  这只乌鸦疯了吗?
  人与乌鸦很少会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除非是死人!
  正当她想到这个问题时,不寒而栗时,她的视线突然接触到窗台上,有一只小小的红色的绣鞋。
  这是谁的绣鞋?
  她慢慢凑上前,拿起了鞋子,细细打量。
  这是红锻软底的绣鞋,并没有描上金线,看来是一般女子家中的绣鞋。这双绣鞋上污渍斑斑,脏旧不堪,还有好些土粘在上头,像是从泥土中埋过似的。
  一想到泥土中埋过,宫莲就不自觉地想到了死人……宫莲一个激灵,手一甩,就把绣鞋给抛了出去。
  绣鞋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就掉进荷花池内,发出一声沉闷地声响。
  “旮——”门轴转动的声音。
  宫莲吓了一跳,直直地转过身子,看着门口。
  是严思汝,他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就看到了宫莲吓得僵硬的身体,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宫莲?”严思汝走了上前,看着宫莲。
  宫莲颤抖地说:“我看到一只乌鸦,一只绣鞋!”
  严思汝看了看周围,说:“什么乌鸦,什么绣鞋?”
  “一只奇怪的乌鸦,一只死人的绣鞋。”
  “它们呢?”
  “乌鸦飞走了,绣鞋掉进池塘里了。”
  严思汝凝视着宫莲的眼,轻声细气地问:“宫莲,你是不是累了?”
  宫莲摇摇头,想把某种不知名的预感甩掉,她困惑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祥的感觉。”
  “在我家里,能有什么不祥的事情。”严思汝笑了笑,用手戳了戳她的脑瓜子,把她拥进了怀里,“你太累了,加上来我家你本身就很紧张,所以产生幻觉了。”
  没有比这一刻更让宫莲感到心里踏实的,虽则隐约而又说不出所以然的感觉,还在如影随形地跟着。
  她知道,那只差点啄掉她眼睛的乌鸦,及那只死人的绣鞋,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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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6 21:03:48 | 显示全部楼层
  五、一只眼睛(1)
    
  吃了晚饭,小拂就带宫莲又回到了栏杆拍遍。看得出,小拂是个心很重的女孩子,她的脸上刻满了隐忍,说话小心翼翼,做事更是。
  她大概也同自己差不多大,虽然自己从小没有亲人可以依傍,但活的还不至于像她这般委屈。
  看着小拂微肿的眼皮,还得手脚不停地替她换被褥,忙进忙出的,颇让宫莲满生怜意。
  严思汝匆匆过来,与宫莲说了几句,就走了。
  小拂给宫莲点上了一只蜡烛,又打上一盆水,放上面布,低低地说:“宫小姐,我给您打洗澡的热水去,您请稍等。”
  正当她垂着头要退了出去时,宫莲伸手,握住了小拂的手,小拂一惊,猛抬头。
  宫莲诚恳地看着小拂说:“小拂,你别叫我宫小姐,就直接叫我宫莲吧。”
  小拂一听,愣了一下,醒悟后猛地摇摇头。
  宫莲拉着小拂,走到小圆桌前,让小拂坐下。小拂怎敢,僵硬地立着,宫莲强摁她坐下,然后走到木盆旁,洗了洗面布,再走到小拂面前,低下身子,温柔的,替她擦了擦眼,小拂的眼睛里本就含着一颗眼泪,被宫莲一擦,带出了一串眼泪。
  她不敢哭出声,眼泪却流满了一脸。
  宫莲叹了一口气,说:“小拂,我是孤儿,知道寄人篱下的苦。”说完这句,她自己的眼眶也有些红,她幽幽地叹气,坐下,不说了。
  小拂擦了擦眼睛,对宫莲挤出一丝笑来,她说:“宫小姐,谢谢你,你是好人。”
  窗外有大风吹过,树叶映在雕花木窗上,枝丫的黑影张开了翅膀,向房间里要冲过来似的乱飞,一瞬间,群魔狂舞,伴着飒飒的声音。
  “起风了。”小拂话还没说完,突然一股猛烈的风像是要鼓起整个房子,呜——风声刚起,房门砰——被风刮开了。
  眼看风太猛,烛光摇晃,几乎要被吹灭,宫莲赶紧拿胳膊撑起一个围住蜡烛的圆圈,将烛光护住。
  小拂赶紧去关门,可当她走到门口,伸开双臂去关门,突然她的动作停止了,就定格在那里,像是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了。
  “怎么了,小拂?”宫莲抬头,觉察出小拂的异样。
  只见小拂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见到了鬼似的表情。
  “小拂!”宫莲又喊。
  小拂这才回了魂,用力地关上了大门。她背靠着门,惊魂未定地看着宫莲,宫莲走了过去,突如其来的,小拂一把就握住宫莲的手臂,快步走到圆桌前,急急地说:
  “别开门!”她低低地说,声音中夹杂着不安、恐惧。
  “为什么?你看到什么了,小拂?”
  小拂的眼神还无法从震惊中摆脱出来,她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无法掩饰紊乱的气息。她又挤出一丝笑来,努力让自己缓缓的平静下来,摇摇头,说:“我刚才……刚才眼睛里吹进了沙子……”
  “不,不是沙子,一定是你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宫莲眼神犀利,斩钉截铁地否认了小拂的话。
  “不!”小拂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她极力想要回避这个话题,说:“宫小姐,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问我。”
  “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你看到了什么,小拂,请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小拂软弱地抬头,一张脸在烛光中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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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6 21:05:10 | 显示全部楼层
  五、一只眼睛(2)
      
  小拂软弱地抬头,一张脸在烛光中变得煞白。
  “我曾听我们寨子里的人说,严府里有个鬼!”
  “鬼?”
  “是的,一个鬼,一个谁也没见到过的女鬼。听说她穿着大大的白衣,头发长长的。”
  “既然谁也没见过,为什么说得出她的穿着,却又说没见过她?这不是挺矛盾的事情吗?”宫莲好奇地问到。
  “因为……”小拂的声音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惧,她颤栗着说:“她的头上套着一只麻袋!谁也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一只麻袋?!哧啦啦——恐惧的电流,瞬间就流遍了宫莲的全身。
  “人们还说,见到过她的人,都会死!”小拂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天那,我刚才竟然看到了她。”
  宫莲定定地看着她。她的样子,明显是被小拂给吓坏了。
  她终于明白,在换棺时自己所看到的那个白袍蒙面人,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真的!
  小拂什么时候出去,宫莲也不知道。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直在努力回忆,一直在拼命思索。
  她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想到黑洞洞的两个大窟窿,透过那两个孔,是空荡荡的一片黑暗,到底是毫无生气的空洞,还是夺人魂魄的惊悚?谁也不知!但是凡是看过的人,都能感觉得到无形的死亡威胁。
  见过她的人,都会死?
  在换棺时,这么多的人都不曾见到白袍蒙脸人,只有她,看到了。
  还有小拂!
  小拂呢?怎么还不回来。宫莲突然意识到小拂去取热水的时间已经过长了。她站起了身,喊了一声小拂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宫莲打开了房门,走到廊上,往下看,还是没有看到小拂的身影。只见,夜间的荷影黑压压的一片,掩映着异样的惨淡,与白天所见的旖旎风光,感觉已经迥然不同,模糊的摇摆,冷冷的光线,浓重的诡异,压着湖面上的雾气在扩散,烟雾升腾在半空,不知是仙境还是异域。
  看了半天,仍旧还是看不到小拂的身影。宫莲满怀狐疑地转身,准备入房。
  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坠河的声音,很沉闷,但也很清晰。
  “谁?”宫莲朝下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只有风,吹过湖面荷叶的沙沙声。
  风突然大了,房间里的烛光一忽儿明亮,一忽儿又幽暗了下去,折腾了几下,还等不及宫莲跑进房间,关上门,伸手去挡风,就灭了。
  房间里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宫莲的眼睛慢慢地适应着,她伸出手,想直接摸到床上去。
  风穿过镂空的门窗空隙,轻轻的,飞起了宫莲后脑勺的头发,酥酥痒痒的,像是有个人在凑近她的脖子,吹着风。
  宫莲突然感觉到异常,头皮发麻,背后直起凉气。
  她犹豫了一下,但仍旧是慢慢地转过身子,她很直接地将目光转向了房门,鸡皮疙瘩立刻从头蔓延到脚!
  “啊——”宫莲惊叫。
  此时,从走廊的窗户上映出了一个匆匆过来的身影,对方直接就推门进来,宫莲整个身子靠在圆桌上,双手死死地紧扣住了桌沿,对方走近了宫莲,宫莲绷紧的神经像拉满弓的弦,她没敢动,但不知道自己的喉咙已经抑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
  “宫小姐,你怎么了?”对方着急的声音。
  蜡烛被点亮了。对方拿起蜡烛凑近了宫莲,一张焦虑的脸。
  是小拂!
  宫莲煞白煞白的脸色,全身颤抖,惊惶的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她惊恐地看着小拂,像是见到鬼。
  小拂扶住宫莲的身子,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
  “怎么了,宫小姐?”小拂紧张地问,又用手摸摸宫莲的手脚,她的手脚似刚从凉水中浸泡过,冰凉地没有一丝热气,小拂赶紧给宫莲搓她的手脚。
  半晌,宫莲才惊魂未定地看着小拂,问:“你看到了吗?”
  “什么?”
  “你看到门口有人吗?”
  “没有!”小拂摇摇头,很肯定地回答。
  宫莲倒吸了一口气,她闭了闭眼睛,缓缓睁开,再次看门口。
   门口空空。
  但,她没有看错的,在小拂来之前,她看到没有遮掩完全的门,有一条细小的缝隙,丝丝的阴气正在渗入,她模糊地感觉到有一只往内窥视的眼睛,一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眼睛,正朝着宫莲的方向,阴森森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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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6 21:07:27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少了头的“生”字(1)
    
  宫莲没有告诉任何人,她那晚所见到的一切。怕自己所说,徒增别人的恐慌。更怕自己说了,没人会信,被人看作荒唐。
  从小在提心吊胆、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环境中成长的孩子,总是比无忧无虑生长的孩子,要多些成人的懂事,也多些成人的谨慎。后者可以恣意放肆,可以随意笑随意哭,随意闹随意叫,不管如何,都会有人宠爱的回应。而身世漂零的前者是无家可归却又不得不找一处栖息,不想笑着也得笑着;想哭了,也得咽了;想要的,不曾开口,就已放。
  就算安定了,一生也作春梦烟痕,脱不了无依的心网,漏掉积不住的快乐及明朗!
  看着严思汝回到家后活泼开心的神情,她更不愿提起,该说的,她早也已经提过,多说无益。她知道自己有敏感的特征,她不想让自己无谓的敏感再次困扰了别人。
  何况,她依赖着他,现在尘世间,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她跟着他,千里迢迢,来到他的亲人们这边。
  只是从到了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寂寞,就已经恐慌。

  六、少了头的“生”字(2)  
  
  第二天,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如意带着小拂,来到正厅。
  小拂的眼睛还是肿肿的,玉儿和如意笑着指指眼睛,小拂害羞地垂下了眼皮,但眼神里还是有一丝忧愁,没有消除褪尽。
  在严叔的指导下,三个人忙碌地摆好所有的祭品,这是严家每年一次的祭神大典,由年迈的老太太带领全家向神灵祈福,请求神灵赐予他们平安长寿及人世间的福禄。
  严二叔捧着一只茶盅,来到正厅检验祭品。
  小拂一见他,就止不住自己的惊慌颤栗,一失手,碰落了一个桃子。
  严二叔的脸色铁青铁青,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真是不成器的奴才!”
  话音刚落,就将手中的茶盅朝小拂的方位恶狠狠地搡过去。他的力度太大,茶盅没有朝他预定的方向着陆,反而飞过了小拂的头顶,划出一道弧线,眼看就由可能要落到画像的祖宗脸上。
  大家都惊呆了。
  眼睁睁地看着茶盅搡到了那个裱着“生”的字上,茶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扣在了画像上,画像上的祖宗的脸,粘上了一朵开的纯净灿烂的白菊花,几颗红艳艳的枸杞子,嘴巴上还严严实实地贴了一块参片。
  大家目瞪口呆,又惊又怕又想笑,气氛僵持在那里,谁也不敢出声。
  严二叔也意识到自己犯下的过错,他从喉咙里咳嗽了一声,瓮声瓮气地说:“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严叔,你处理一下画像,别让老太太看见了。”
  他说完就同个没事人儿一样地溜了出去。
  严叔摇了摇头,叫人拿来了梯子,拿了条干净的布条,自己亲自爬上梯子,去仔细擦拭祖宗的画像。
  玉儿捂住嘴巴,身体抽搐似的,笑了起来。
  “放肆!”严叔在梯子上呵斥道,“还像不像样?”
  玉儿这才慢慢收敛了笑容。如意指指玉儿,走到梯子底下,扶住梯子,说:“严叔,她就是个小孩子。你别同她说话,要不摔了自己,回过头来仍旧被她笑话。”
  玉儿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把手抱在胸前,扭着腰肢,走没走样地往侧门走去。
  正在这个时候,进来一个男子,看来与严思汝差不多年纪,眉目英挺,眼神内敛,身材高大,与严思汝的感觉截然不同,严思汝是一笑就能点亮整个世界的那种人,而这个男子,不会轻易笑,就算笑了,也与人间有无穷的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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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6 21:08:0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少了头的“生”字(3)
      
  看得出来,他也是经过长途的奔波,而且这旅途颇有些让他疲惫。
  玉儿一见他,眼神一下就亮了,整个松垮的形体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起来,她惊喜地叫:
  “二少爷!”
  “二少爷?”梯子上的严叔一听,疑惑地低头看,一个摇晃,赶紧再扶住梯子。
  那个男子赶紧冲上前,与如意一起扶住梯子,大叫:“严叔,你小心点!”
  严叔赶紧下了梯子来,他高兴地说:“汉真,你回来了!”
  严汉真却不似严叔表现得那么高兴,他口气淡淡地说:“都老头了,爬那么高干吗?”
  如意与玉儿及小拂也走了过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首先是小拂,低低唤了声“二少爷!”严汉真一见小拂的眼,皱起了眉头,道:“小拂,你的眼睛怎么哭成这样,出什么事情?”
  “没事,二少爷。”小拂明白他所指的,赶紧垂下眼皮,不敢再开口。严汉真一看她这个胆怯的模样,知道再问下去,反而是为难了她,叹了一口气,就不再问了。
  “二少爷,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如意问。
  “你傻啊,今天是我们严家一年一次的敬神大祭,二少爷当然要赶回来。”玉儿说。
  “哦,你这么知道啊!”如意促狭地一笑,捉弄着玉儿故意追问:“是不是天天掰着手指啊?”
  “说话别犯混!”严叔呵斥道。
  如意顿时收敛了神色。玉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想要掩饰,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掩饰。正在此时,宫莲走了进来。
  严汉真漠然地转过视线,但当他的眼神与宫莲相遇的一霎那,他愣了。
  眼前这位陌生的女孩子,一声不响的,从昏暗的笼罩着湿雾的侧门中,进来。她的脸色虽然不够红润,衣着也不够鲜艳,但整个人,透出一般女孩少有的灵秀之气,就像一枝凡尘中的荷。
  严汉真皱了皱眉。
  宫莲抬头,透过自己又浓又黑的刘海,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又黑又亮的眼睛正颇有深意地注视着自己。被一个男人如此直视,宫莲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她住了脚步,用目光搜索着,还不等她找到她想要找的人,小拂就叫她了。
  “宫小姐!”小拂走了过来。
  宫莲看到小拂,松了一口气。她害羞地说:“小拂,你能给我找些蜡烛吗?”
  小拂惊异地说:“拍亭里没有蜡烛吗?”
  小拂不会说栏杆拍遍,她常常省略了字,将之说成拍亭。
  “我找了,没有!”宫莲觉得自己说话时,大家都把视线放在了她身上,更加让她觉得难堪。
  “我这就去拿来!”小拂说,“宫小姐,您就在这儿等我吧。”
  宫莲点了点头,她立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人都忙碌着,时间在拉长着流淌,她看着看着,那样站着,整颗心都被别扭及不安给锁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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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6 21:08:39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少了头的“生”字(4)
        
  她佯装自然地抬头看字画,在她抬头的瞬间,严汉真也不经意地抬头看上部。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同一个字,仿佛遇到了最莫名其妙的事,宫莲瞪大了眼睛,而严汉真则更深地皱起了眉头。
  玉儿也留意到了,她顺着严汉真的视线往上瞧,这一瞧,把她吓了一跳。
  “哎呀,不对!严叔,你快看看。”玉儿叫了起来。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严叔边责怪边也往上看。
  “哎呀!”严叔失声道,“这个‘生’字好像不对,快,汉真,二少爷,你来看看。”
  “我看到了。”严汉真口气淡淡的,轻描淡写地说,“这个‘生’字少了头,呵呵,成了‘玍’字了。”
  画像上方的“生”、“福”、“禄”、“寿”这四个字中的“生”字,少了部首上方的头,变成了“玍”字。
  “生字少了头了!是二爷将这字的头给搡了去,这下二爷真的闯祸了!”严叔心急道,“晚上要做祭祀,被老太太发现的话,这还了得。”
  大家不仅慌成一团,正好小拂也拿着蜡烛进来了,一闻听此事,想到是二爷嫌自己笨才砸茶盅到字上,知道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不免急得又掉起泪来。
  看见小拂落泪,大家更心急。宫莲走上前,拿出手帕想给她抹眼泪,正巧严汉真也走了过来,想拍她的肩膀询问原因,两只伸出的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宫莲赶忙低下了头,缩回了手。玉儿则一直冷眼看在旁边,用更锐利的目光瞪了宫莲一眼。
  “哭什么!”严汉真说,“又不是天大的事。”
  “可祭祀马上要开始了呀!”一向稳重的如意也急着开口了。
  严汉真笑了一下,说:“如意,你马上拿笔来。严叔,你吩咐厨房赶紧杀鸡,拿些鸡血来。小拂你别再哭了,和人把梯子再搬进来。”
  一声令下,大家分头行动。
  一会儿工夫,东西全齐了。
  严汉真拿毛笔往还热腾腾的鸡血上一蘸,毛笔吸足了鸡血,浸润开来。他一只手拿着蘸了血的毛笔,一只手扶着梯子往上爬,爬到少了头的“生”字上,按照它笔画中的粗细,在少了的那点竖上加了一道。
  “相差的还是多的。”严叔哀叹道。
  严汉真下了梯子,再仔细看了看字,他不以为然地拍了拍手。
  宫莲定定地看着那字,沾了点鸡血,红的有些寒碜,更有些触目惊心,配合着整个屋子的色调,无形中透露出一股不和谐的诡秘之气。
  “老太太来了!”如意喊道。
  严叔手忙脚乱地吩咐大家把东西全拿了下去,刚等搬梯子的人把梯子拿走,老太太就来了。
  午觉后的老太太看起来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严太太和严二太人手一个扶着她,后跟着严思汝与翠妞。
  严思汝先是看到宫莲,对她说:“你到这里来了,难怪我怎么找你都找不见。”接着他看到了严汉真,高兴地喊道:“二弟,你回来了。”
  老太太等人一见严汉真,一家人是亲人重聚的热情和和气,特别是二太太,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严汉真同长辈们打过招呼后,在严思汝的引领下,正式与宫莲——未来的大嫂相见,彼此寒暄了几句。
  正当大家笑意融融时,突听老太太嘴里嘟嘟哝哝着说:“真是奇怪了,怎么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二太太体贴地将老太太扶上卧榻,老太太突然一把抓住二太太的手说:“二太太,真奇怪了,我做了个梦,梦见了神灵了。”
  大家都窃笑了,二太太也笑着说:“那是老太太心善,天天念经拜佛,神灵被你诚心感动,就来你梦中了。”
  严太太也接着说:“那老太太梦见神灵同你说什么了?”
  严思汝在宫莲身旁,对着她的耳朵,低低地说:“奶奶对神灵的痴迷简直入了骨了。”
  宫莲抿嘴一笑。
  老太太依然沉浸在梦境中似地说:“我看到神灵了。我请求神灵给我们家带来福禄,原本呢,神灵给了我一张福禄亨通的神符,他还帮我粘在了正厅内,可不想这个神符自己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神灵转头看了看,恍然大悟地说,哦,这家子人俨然不是长命的,生都到了头了,还要这个福禄干什么用。说完,就不顾我的哀求,飘然远去了。”
  此话一出口,底下的人大惊。
  宫莲抬起了苍白的脸,看了看那个被涂上了鸡血的“生”字,她心里抽搐了一下。
  不安,弥散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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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6 21: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失踪的小拂(1)
    
  晚上,因为汉真回来了,严思汝就没有去陪宫莲。
  小拂送宫莲回到了她住的地方,就帮宫莲去打热水了。
  这晚的情景与前一晚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相似。宫莲在等待中,发现小拂仍旧拖延了时间,迟迟没有给她送热水来。
  夜深人静,她坐在房间里,房间里又安静又冷森,她点燃了很多蜡烛,一阵阵微风从窗缝中吹进,把蜡烛们吹得恍惚要出神出窍,她看到自己的影子,潜伏在对面的墙角,影子和她映照出了幽静、冷寞、孤寂和暗淡的世界。
  她打开了窗,看着窗外,天上只有一弯冷清的弦月,及闪烁的繁星,地上的湖水依旧是沉浸在一片花尸中似的,没有白天的生气,月光投射的光芒都被花尸吸了魂。
  小拂还是没有回来。宫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夜晚的风,清凉的,蜡烛光又摇晃不定了。
  一个人等着,终是无奈,更是心焦。索性出了房门,又关上了门,一个人,靠在走廊的房墙旁,坐了下来,看着这个沉寂的世界。
  以为来了这里,会排解自己一些忧闷,没想到,反而更惨淡。
  来前,想得多么美好。到了这里,却怀念自己破烂的住所,从自己的书桌方向看出去,也能看到夜色中的银月,她会轻咬笔杆,无限遐想未来。
  如果现在所处的就是自己曾渴盼的未来,她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是啊,就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代表得到后的下一秒仍是欢喜的。
  想着想着,夜已经深了。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到底有多久,宫莲在等待中,渐渐生气,小拂看起来不像是个得寸进尺的丫环,宫莲昨天还觉得她是那么老实巴交、可怜兮兮的一个小姑娘,今天在无尽的等待中,她对自己关于小拂为人的判断产生强烈的怀疑。
  自己无依无靠,谁能看得起?!
  她幽幽叹了口气,想站起来,回房去。可她还没立起来,又缩回到了黑暗处。她揉揉自己的眼睛,睁大着,往远处看。
  如果她没看错,依稀中,在荷花池的假山位置,似乎有一点灯火,一闪而过。
  她确定,这个季节不可能有萤火虫!就算有,也同萤火虫的光芒不同。
  她能分辨得出这是什么光,不是烛光,也不是灯笼,而是笼在西洋玻璃罩里的,所以不是昏黄的,暗淡的,摇晃的,而是发散出宝石般的光晕的。
  没有听到任何划船声,怎么会有人上了这个假山?
  宫莲的心头漂浮过一朵疑云,她屏住呼吸,怕对方遥遥地看到她,以为是她在偷窥,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躲在那里。此时,她祈求老天别让小拂过来,如果小拂一见到她,肯定会喊她的,那样的话,她定是穿帮了的,被对面的人看到,会是多么的尴尬。
  可是,接下来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拂也没出现。那点光亮再也没出现,压根儿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宫莲等到身体发麻发冷,而困意一阵接一阵的来袭。她等不住对岸的人先离场,她也等不住小拂了。不管如何,应该回房歇息。
  突然,一个沉闷的坠河声,又一次响起。
  一个激灵,宫莲的瞌睡跑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她再一次听到坠河声。她赶紧撑开了眼皮,仔细看。这次她看明白了,她看清楚了那点光,它出现了,像幽灵一样漂浮在假山旁的河面上。
  可是,没有人!
  什么人也没有!宫莲紧紧地靠着墙,她突然想到小拂口中曾提到的鬼,那个她和小拂都见到过的鬼!不知道是冷还是怕,她的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转头望了望周围,突然觉得危机重重,那个只露出两个黑窟窿的鬼,或许就在她的身边,或许就在她转头的瞬间,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再也呆不下去了,她的身体全然没有了麻木的感觉,灵活地起身,像剑鱼一样冲进了房门,迅速关门,迅速扑到床上,把自己整个都盖进了被子里。
  风什么时候又大了,它们像无孔不入的妖魔,潜入了这个房间,所有的蜡烛,突然在一瞬间,集体被扑灭。
  也在同一刻,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凄厉地叫了一声,接着归于寂静,可怕的长长的寂静。
  虽然被子紧紧盖住了宫莲,但宫莲在黑暗中,全身本能的一阵寒意。
  这个夜晚,会很漫长……
  小拂,你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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