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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十角馆杀人预告》(完结)绫辻行人“本格派推理”成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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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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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7-19 09:19:42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吗?古时候,高官显贵都偏爱梅花甚于樱花哩!陆路。』
      『真的?』
      『当然,对吧,欧璐芝?』
      突然被这么一问,欧璐芝惊愕地微颤肩头。然后,红着脸轻轻点头。
      『解释一下吧,欧璐芝。』艾勒里说道。
      『嗯……好。嗯--「万叶集」裹有许各关于胡枝子和梅花的歌……各超过一百首,樱花部分差不多四十首左右……』
      欧璐芝和陆路同样是文学院二年级的学生,专政英国文学,对日本古典文学也颇有研究。
      『哦,我以前不知道。』阿嘉莎佩服地说,她是药学系三年级学生,所学截然不同。『多说一点,欧璐芝。』
      『哦,好。--「万叶集」时,有所谓大陆文化至上主义之类的潮流,大概是受了中国趣味的影响。到了「古今和歌集」时,樱花方面的歌增多了……不过,多半是感叹落花凋零的歌。』
      『「古今和歌集」是平安时代的作品吧?』
      『是醍醐天皇时代--十世纪初……』
      『是不是由于悲观的社会百态,而使感叹落花的歌谣增多?』艾勒里问道。
      『--这个嘛。提起醍醐天皇此人,是有所谓延喜之治名政的著名人物……当时人们以为,樱花凋落之际正是疫病流行的季节。由于樱花带来疫病的传说,每逢此时宫中必定举行镇花祭……也许是这个缘故吧……』
      『原来如此。』
      『咦?凡斯,你怎么不说话?』这时,爱伦坡探头看邻座凡斯的睑色。
      『是不是不舒服?』
      『--嗯,有点头痛。』
      『睑色不大好。--有没有发烧?』
      凡斯扭扭肩头,深深吐出一口气。『对不起--我先去睡,可以吗?』
      『睡一下比较好。』
      『嗯……』凡斯双手撑着桌子,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各位尽管聊,我不怕吵。』道过晚安,凡斯便先回自己的房间。突然静下来的微暗大厅,传来咔嚓一声轻轻的金属声响。
      『这家伙真可恶。』一直沉默着晃动膝盖的卡,神经质地使个白眼,低声抛出一句话:『故意当我们的面锁门--什么玩意儿!』
      『今晚夜色不错。』爱伦坡佯装没听见,抬头仰望十角形天窗。
      『是呀!前天好像是满月。』陆路也说。这时,天窗外微做的月光射入,丁崎的灯塔光线也仿佛照了过来。
      『看,月亮被云遮住了,明天可能会下雨。』
      『哈哈,那是迷信呀,阿嘉莎。』
      『艾勒里,你真没礼貌。这不是迷信,而是水蒸气的关系。』
      『根据气象报告,这个礼拜都是晴天。』
      『这倒比说说月亮上有兔子科学得多。』
      『月亮上有兔子。』艾勒里苦笑道。
      『你知道吗?宫古诸岛那边的人,都相信月亮里有个扛木桶的男人。』
      『嗯,我听说过。』陆路圆圆的脸堆满笑容。  『传说中,他奉勒神的命把不死药和死药放人木桶带到人间。可是他搞错丁,把不死药给蛇,死药却给了人类。因此,被罚扛木桶赎罪,一直到现在……』
      『南非霍屯督族也有类似的故事。』爱伦坡说。『不过,不是男人而是兔子。兔子误傅了月神的话,月神一怒之下丢出神棒,所以兔唇才会裂成三片。』
      『嗯。--无论在什庆地方,人类所想的事似乎都大同小异。』艾勒里修长的身子靠着蓝色椅背,双手交叉胸前。
      『大体上,世界各国郡流传着月兔的故事。比方说,中国、中亚细亚、印度……』
      『印度也有吗?』
      『梵文把月称为「夏信」,这个单字原意就是「有兔子的人」。』
      『哦。』爱伦坡仲手拿起桌上的烟盒,再度仰望天窗。被切成十角形的夜空一隅,隐约浮现昏黄月影……。
      角岛,十角馆。幽暗的油灯映着四周阴冷的白壁,刻划出年轻人们晃动的影子。
      漫然中,他们的夜又即将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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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7-20 09: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1
      你们杀害的千织是我的女儿。
      狭窄的房间正中央摆着凌乱不堪的床,江南孝明微蹙双眉躺在上面。
      上午十一点--刚才回来时,看到信箱里躺着这封信。
      昨晚,在友人宿舍里打了通宵麻将。每次打完牌回到屋里,嘈杂的洗牌声仍在脑中轰然作响;然而一见信中字句,昏沈的脑袋猛然清醒。
      『这是什么?』
      揉着困倦的眼睛,他拿起信封又看了一次。
      很普遍的褐色信封,邮戳日期是昨天--三月二十五日,发信地点在O市。唯一不同的是信中文字,一律用文字处理机书写。
      没有寄件人地址,信封背面打着『中村青司』四字。
      『中村青司……』他低喃着。陌生的名字,不,好像在那儿听过……。
      翻身而起,盘坐在被褥上,重新审视信中文字。里头也是文字处理机字体,纸是十六开的上等纸。
      (你们杀害的千织是我的女儿……)
      千织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可能是中村千织。那么,『中村青司』就是她的父亲罗!
      那已经--是一年前,也就是去年一月的事了。
      当时,江南参加的K大推理小说研究社举行的迎新会。中村千织是研究社的学妹,比他低一年--当时她是一年级。江南现在是三年级,下个月起升四年级,去年春天退出研究社。
      她--中村千织,死于那次迎新会宴席上。
      江南那时有事先行退席,因此不知详细情形。不过,听说是急性酒精中毒导致宿疾心脏病发作,当救护车赶到时已经回天乏术。
      他也参加了葬礼。
      千织住在O市外祖父家中,葬礼也是在那边举行。但是,当时丧家名字好像不是『中村』,而是个很古老的姓氏。莫非那不是父亲的姓,而是外祖父的姓。对了,仪式中好像没看到父亲模样的人……。
      可是,这个自称为千织父亲的人,为何寄这种信给素未谋面的我?
      信中,『青司』强调千织是被杀害的。自己的女儿因为饮酒过度猝死在迎新会中,也难怪会觉得『被杀害』。然而,若是为了报复,何以在事隔一年以后的今天才展开行动……?
      想到这儿,江南坐直身子。
      (中村青司……)
      记忆的绳索开始解析。
      他一跃而起,从墙角微微倾斜的铜架中取出几本卷宗。卷宗裹面,搜集着许多剪报。
      (那是--去年九月间……)
      他查阅片刻,找出那篇报导。
      (果然不错。)
      『角岛蓝屋一片火海--谜样的四尸命案!』
      用指头弹了一下大标题,他拿着卷宗坐在榻榻米上。然后,进出一句话:
      『死者的控告……』
      『喂,东公馆吗?我叫江南,东一在吗?』
      『是江南?』
      接电话的好像是东一的母亲。
      『东一今天早上和朋友旅行去了。』
      『是不是推理小说研究社的朋友?』
      『嗯,好像到什么无人岛去。』
      『无人岛?--你知道岛的名称吗?』
      『嗯--叫做角岛,在S区那边……』
      『角岛--!』
      江南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紧紧握住话筒。
      『伯母,有没有寄给东一的信?』
      『信?』
      『一个叫中村青司的人寄的。』
      『这个……。』
      对方有些迟疑,可能是觉得江南的声音迫切,说了声稍等,便放下话筒离去。电话音乐声在耳边响了一会儿,带着一丝担忧的答话声终于传来。
      『有,这是……?』
      『有信来?』
      『是的。』
      得悉有信寄到后,江南紧张的情绪突然放松,不由得徽觉腼腆。
      『哦--对不起。--没什么事,抱歉打扰了。』
      放下话筒,轻轻靠在墙上。
      这是栋旧公寓,一旦承受体重的压力,整面墙壁会嘎吱作响。不大牢靠的窗户外头,正传来仿佛快要故障的洗衣机揽动声。
      (东一家里也接到中村青司的信……)
      江南一再眨着充血的眼睛。
      (只是恶作剧吗?)
      打这通电话之前,已先查了研究社通讯录,打过两、三通电话给参加那次迎新会的其它社员。但是他们都不在家,由于大半租屋外宿,无法确定行踪。莫非……。
      他们一道旅行去了--而且,偏偏是到发生问题事件的角岛。难道这只是巧合?
      江南思忖良久,始终没有答案。他再度拿起研究社通讯录,开始找已故中村千织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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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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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0 09:09:23 | 显示全部楼层
    2
      由K大推理小说研究社一行人搭船启程到角岛的S区,搭半个钟头巴士,再换电车,约四十分钟路程后,便可抵达O市。两地之间,直线距离不到四十公里。从O市过去四站,在一个叫做『龟川』的车站下车后,江南加快步伐走向山那边的道路。
      打电话到中村千织外祖父家时,接电话的似乎是家中女佣,当告知对方是千织大学友人后,那位和蔼的中年女性,透过话筒回答了他的问题。
      由于不好意思正面询问,江南费煞苦心才确定千织的父亲就是角岛的青司;然后,又成功地问出青司之弟中村红次郎的地址。关于红次郎,他曾由新闻报导上得知此人的存在。
      中村红次郎住在别府的铁轮,是当地高中教师,现在正值春假期间,大半时间都在家中。
      江南从前的老家就在别府,对当地的地理环境非常熟悉,于是好奇心更加一发而不可收拾。挂上电话后,想也没想,就决定尽快去拜访红次郎。
      别府铁轮有『地狱谷』之称,是个著名的温泉区。晴朗的天空下,从坡道旁的下水道及成排的房舍间,雾白的硫磺烟气袅袅上升,飘扬在风中。左边不远处,黑壁般逼近的山就是鹤见岳。
      穿过极短的繁华街道,眼前突然呈现一片宁静--。街道这头,有许多供长期逗留此间做温泉治疗的人们住宿的旅社、民房,以及出租别墅。
      不费吹灰之力,识途老马便找到电话裹问来的地址。
      那是栋透着稳重感的平房,低矮植物围成的矮墙裹,黄色金雀儿、雪白珍珠花,还有淡红色贴梗海棠争相怒放,洋溢一片多采多姿的春天气息。
      江南推开栅门,踩着石叠路走到玄关。做了个深呼吸,同时按了两次门铃。不久,里头传来圆润的男中音。
      『那一位?』
      一个穿着与这栋日本建筑极不相称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白色敞领衬衫上罩着褐色毛衣,下面是条铁灰色法兰绒长裤,自然上梳的头发中夹杂几丝白发。
      『中村红次郎先生吗?』
      『我就是。』
      『嗯--我叫江南,是中村千织小姐生前大学社团里的朋友……突然来访实在很冒昧。』
      玳瑁边眼镜下,红次郎输廓分明的脸庞缓和下来。
      『是K大推理小说研究社的朋友?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今天接到一封怪信……』说着,江南取出那封信。
      『就是这个。』
      红次郎接过来,目光落在井然有序的文字上。蓦地眉间一震,抬眼凝视江南的脸道:
      『进来吧!我有个朋友在,不过没关系。对不起,一个人住,没什么好招待……』
      江南被带往屋内。
      那是个L字形的房间,以两组六张榻榻米大的空间组成。当中的纸门被拆掉,打通成一个房间使前面的六张榻榻米当做起居室兼客厅,灰绿色地毯上摆着一组同色系沙发。里面的六张榻榻米正好向右边的院子突出去,权充书房。偌大的书桌旁边,有几个高达天花板的书架。对一个单身汉来说,房间似乎过分整洁。
      『岛田,有客人来。』
      前方面对院子的阳台上有张藤制摇椅,红次郎口中的朋友就坐在那儿。
      『他是K大推理小说研究社的江南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岛田洁。』
      『推理小说?』岛田匆匆起身,一不小心被摇晃的椅脚碰到脚,低声呻吟着又跌坐椅中。
      这个瘦长的男人,使江南立刻联想到螳螂。
      『听说你去年刚退出研究社……』
      『是的。』
      『唔。--来找阿红是为了……』
      『为了这个。』
      红次郎说着,把江南带来的信递给岛川。一见寄信人的名字,岛田停下揉着痛脚的手,注视江南的脸。
      『可以看吗?』
      『请便。』
      『事实上,江南先生--』红次郎说道。『我也接到同样的信。』
      『嗯?』
      红次郎走到书桌边,从红豆色桌垫上拿了一封信递给江南。
      江南马上看看信封正反面,和他收到的信一样,相同的信封、相同的邮戳、相同的字体。而且,寄信人的名字也是『中村青司』……。
      『可以看里面吗?』
      红次郎默默点头。千织是被杀害的。
      只有这寥寥数字。虽然字句不同,却同样是十六开上等纸及文字处理机的模式。
      江南紧盯着信,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可思议的死者来信--很容易想象去年迎新会的其它成员也可能收到同样的信。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叫做中村红次郎的男人也接到类似的信……。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红次郎回答。『我也吓了一跳,也许是有人恶作剧……。刚刚还跟岛田谈到,这个世界上无聊的人太多丁。正说着,你就来了。』
      『看样子不只寄给我,研究社其它成员好像也收到同样的东西。』
      『哦。』
      『会不会这个青司--对不起,令兄还活着……?』
      『不可喂。』红次郎断然摇头。『正如你所知,我哥哥去年已经死了。我去认过尸体,惨不忍睹。--对不起,江南,我不想提那件事。』
      『很抱歉。--那么,你还是觉得这封信是恶作剧?』
      『只好这么想,不是吗?我哥哥在半年前死了,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况且,我不相信鬼魂的存在。』
      『关于信的内容,你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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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0 09:09:3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红次郎的表情黯淡下来,蕴藏些许微妙。
      『千织的不幸我也听说了--应该是个意外。对我来说,千织是最乖巧可爱的侄女,至于被人杀害--我可以了解这种心情,可是恨你们也没有用。倒是冒充我哥哥的名字恶作剧,这种行为简直不可原谅。』
      『是恶作剧吗……』江南不以为然,暖味地点着头窥视藤椅上的岛田。不知何故,他一手撑着交叠的膝头,似乎很高兴地看向这边。
      『还有一件事--』把信还给红次郎,江南接着说:『我们研究社那些人现在正好到角岛去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红次郎不感兴趣似的答道。『哥哥死后,我继承了那块土地和房子,上个月刚刚卖给S区的房地产商人。对方把价钱压得好低,反正我不可能再去那边……。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江南提到今天还有事要办,不久便向红次郎告辞。
      离去之前,问起里头满架的书,红次郎答说自己在附近高中教社会科,一方面研究佛学。当他说明初期大乘佛教的『般若空』时,语气中微带腼腆。
      『般若空?』江南歪着头,不解地问。
      『哎,你没听过「般若心经」吗?色即是空,空郎是色。阿红就是在研究这个「空」字。』岛田洁从椅子跃起,解说着。他踱到江南旁边,把借去的信递了过来,问道:『江南,你的名字怎么写?』
      『扬子江的江,东西南北的南。』
      『江--南--。嗯,好名字。--阿红,我也该告辞了。--一起走吧,江南。』
      出了红次郎家,两人并肩走在人影稀落的人行道上。岛田交叉双手挺直腰杆,穿着黑毛衣的瘦削身子显得更加颀长。
      『江南,唔,好名字。』把交叉的手环到后脑,岛田又说。『为什么离开推理小说研究社?是不是和社裹的人合不来?』
      『不错,你猜得真准。』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岛田轻轻笑着,一面说道:『所以,你并不是对推理小说失去兴趣啰!』
      『我现在还是很喜欢推理小说。』
      『是呀!你是很喜欢推理小说。我也一样,推理小说干净利落,比佛学有趣多了。江南,去喝杯茶如何?』
      『好哇!』一面答着,江南不禁笑出声来。
      道路缓缓成为下坡。和风迎面拂来,春意盎然。
      『江南,你还真是个怪人。』
      『哦?』
      『为了一封可能只是恶作剧的信,专程跑这趟路。』
      『路并不远嘛!』
      『唔。--如果是我,八成也和你一样。况且,我每天都闲得发慌。』岛田两手插在牛仔裤前口袋,露出雪白的牙齿。
      『你觉得只是一般的恶作剧吗?』
      『虽然红次郎一直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不对劲。』江南答道。『我当然知道不会是鬼魂写了那封信。不用说,一定是有人冒充死者之名。如果只是穷极无聊的恶作剧,未免太讲究了。』
      『怎么说?』
      『你想想看,所有的字全部用文字处理机印成。如果是恶作剧,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可是如果用惯了处理机,就没什么好奇怪的。最近文字处理机相当普遍,阿红也有一台。今年才买的,现在已经用得很熟练。』
      『不错,的确很普遍。我的朋友当中,有不少人有这种新鲜的玩意儿。大学研究室裹也有一台,学生可以自由使用。不管怎么说,用文字处理机写信这种行为,恐怕还没有那么大众化吧?』
      『说的也是。』
      『寄信者之所以采用文字处理机,当然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笔迹。如果是单纯的恶作剧,有必要做这种掩饰吗?况且--信中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对方若是以威胁人为乐,一定会写上一大串可怕的字句。还有,红次郎收到的信也是只有寥寥数字。所以我想--其中必然有更深的含意,说不定有什么阴谋。』
      『有道理,更深的含意……』
      下了坡道,就是海岸路。阳光灿烂的海上,各式各样的大小船只航行着。
      『喏,那边。』岛田用手指着。
      『到那家店吧!那儿很不错。』
      沿着道路,可以看见装有风向鸡的红色屋顶。念着展示店的招牌--MOTHER GOOSE(鹅妈妈),江南这才松缓始终紧绷着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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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7-20 09:09:56 | 显示全部楼层
    3
      面对面在一处靠窗的座位坐定,江南再度审视这位初识男子的面貌。
      年龄约三十出头--不,可能更多一点。略长而柔软的头发覆盖下来,使得原本不胖的脸颊更加瘦削。修长的身体比起瘦高个儿的江南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微黑的脸庞当中是个惹眼的鹰勾鼻,两眼略微凹陷而下垂。
      极端与众不同--外表给人的第一印象只能这么形容。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总有股阴沈而难以相处的感觉。然而,这种外貌舆言行的奇妙矛盾,反倒激起江南莫名的好感。该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所谓一见如故吧!
      已经过了四点,江南想起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便点了份披萨和咖啡。
      隔着大玻璃窗往外看,十号公路那边有一片圆弧形的湛蓝海洋,那就是别府湾。这家店颇有学生街角餐馆的风味,可能是经营者的雅兴,店中摆饰皆为鹅妈妈造形。彷佛包容这一切似的,正以适当音量播放披头四音乐……。
      『江南,可以继续说了。』所点的饮料送上后,岛田缓缓倒满一杯,首先开口。
      『继续--你是指那封信?』
      『当然。』
      『我所想的就是刚才那些而已。可以抽烟吧?』
      『请便。』
      『抱歉--』点了火,深深吸入一口,江南方才接道:
      『就像刚刚说的,我觉得这不是单纯的恶作剧。不过,别问我为什么。老实说,我一点也不知道寄这种信的目的何在。只是……』
      『只是?』
      『还可以做若干的分析。』
      『我洗耳恭听。』
      『就是说--根据我收到的信中字句,想象寄信人的各种意图,大致--含有三种微妙的意思。
      『第一,信中一再强调--「千织是被杀害的」,含有「控告」的意味。第二由第一点衍生而来,含有因此我恨你们,要报复你们这种「威胁」的意味。利用「中村青司」的名字来写这种控告文,最适合不过了……』
      『有道理。那么,第三点呢?』
      『第三点是与从前面两点不同的角度来看--这封信里头,含有反面的意义。』
      『反面的意义?』
      『嗯。这个寄借人为什么现在才以已故的中村青司之名,寄出这种怪信呢?不管威胁文写得多么恐怖,现在恐怕没有人会当真吧?鬼用文字处理机写信,太荒唐了。
      『所以我想--这封信是否暗示我们再度注意去年的角岛事件?我这么推测,会不会太离谱?』
      『不,很有意思。』岛田眼中带笑,伸手拿起杯子。
      『唔,有意思。重新考虑角岛事件……。的确有重新考虑的必要。关于那件事,江南,你知道多少?』
      『除了报上刊登的消息,其它都不清楚……』
      『那么,我把所知道的告诉你。』
      『哦,请说。』
      『大致的情节你知道吧?时间是去年九月,地点在角岛的蓝屋,被害人有中村青司及妻子和枝、佣人夫妇共计四名,此外还有行踪不明的园丁一名。由于行凶后纵火,房屋全毁。凶手至今仍未落网。』
      『我记得失踪的园丁被指为凶嫌。』
      『对,可是没有确实的证据。只因为下落不明而涉有重嫌,光凭这一点并不能结案。
      『至于事件的详细情形--首先,必须稍微说明一下房屋的主人青司。当时,青司四十六岁--比阿红大三岁,他很早退休,以前是位著名的天才建筑家……』
      中村青司是大分县宇佐市一位资本家的长男,高中毕业后,到东京就读T大建筑系。早在学生时代,就得到全国竞赛首奖,引起有关人士的注目。大学毕业后本当听从指导教授力劝,进研究所深造;然而父亲的遽逝,使他毅然束装返乡。
      父亲身后留下庞大遗产,由青司和弟弟红次郎共同继承。不久,青司在角岛自行从事建筑设计,决定提早退休,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夫人和枝,娘家姓花房,是青司住在宇佐时的青梅竹马。两家早巳许下婚约,在青司搬到角岛的同时,两人就结婚了。』
      『后来他没有再从事建筑吗?』
      『听阿红说,他偶尔还是设计,不过多半是为兴趣而工作。高兴时就接下喜欢的工作,完全依自己的意思设计,专门建造风格独特的房子,颇受好评--甚至有人千里迢迢地到岛上拜访,只为了求他一纸设计图。不过这十年来,他回绝所有工作,完全过隐居生活。』
      『唔--真是个怪人。』
      『阿红为兴趣研究佛学而且乐此不疲,也是个怪人。怪人的哥哥当然怪上加怪,不用说也该想得到。但是,他们兄弟之间,好像处得不好……。
      『言归正传--岛上还住着一对叫做北村的佣人夫妻。丈夫掌理宅邸大小杂事,并且负责驾驶连络本土的汽艇;太太则包办所有的家事。还有一个人,就是那名问题园丁。此人名叫吉川诚一,平常住在安心院附近,每月一次住到岛上工作数日;火灾的前三天,他正好到岛上去。有关人物的介绍,大致就是这样。
      『其次是事件的状况--发现的尸体有四具。由于火灾的缘故,尸体烧得焦黑,监识上极为困难。警方花了一番工夫,才判明事情的经过……
      『北村夫妻头部破裂横尸卧厉,当场死亡。凶器推定是斧头,已在同室中发现。此外,两人都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死亡时闾推定在九月十九日--火灾前天下午之后。
      『中村和枝被勒毙在卧室床上,凶器是细绳索。尸体少了左手腕,推定是死亡后切断。切下的左手腕至今下落不明。死亡时间推定在九刀十七日至十八日之间。
      『中村青司舆和枝死于同一房间,全身淋上灯油焚烧致死。尸体中验出大量安眠药,其它三具尸首也有同样情形。死亡时间推定在九月二十日黎明火灾当时。
      『根据火灾现场推定,起火点在厨房。凶手在屋中洒遍灯油后,纵火焚屋……。
      『……警方对本案的看法,正如你所知,目前以失踪的园丁吉川诚一缣疑最大,被列为唯一嫌犯。虽然疑点还很多,例如--和枝夫人的手腕问题。吉川为何切下夫人的手腕?手腕又拿到那儿去了?还有,逃脱路线也是个问题。岛上唯一的汽艇还留在海湾,凶手杀了四人之后,有可能在九月下旬这种气侯,游泳渡海到本土吗?
      『当然,警方也检讨过其它嫌犯的可能性。可是如果是外来的凶手,不吻合的地方就更多了。因此,警方再度把焦点集中在吉川郎凶手的论调上……。
      『江南,别客气,吃吧!』
      『嗯?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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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7-20 09:10:15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岛田滔滔不绝地诉说案情时,所点的披萨和咖啡已经端来,但是江南一直没吃。他倒不是客气,而是听得入迷,一时忘记入口。
      『首先是动机--这有两个说法。
      『其一,觊觎青司财产的谋财说法。另一个是吉川暗恋和枝夫人,或者舆夫人私通。更有人表示,或许两方面同时成立,综合成一种杀人的动机。
      『吉川先让屋里所有的人暍下安眠药,等大家睡着后开始行凶。他绑好北村夫妻,同样地把青司开在房里。然后把和枝夫人抱进卧室,一逞兽欲。最先遇害的就是这位和枝夫人,死亡时间比其它三人早一天或两天。至于凶手为何杀人毁尸,就不得而知了。其次被杀的是北村夫妇,遇害时可能还在沈睡状态。最后是青司,凶手在熟睡的他身上淋上灯油,然后到厨房点火……』
      『可是,岛田。』已冷的咖啡停在嘴边,江南问道:『凶手为什么让青司活到最后,北村夫妇也一样。为什么不先杀掉比较安全?』
      『也许起初并不想杀他们,可是在杀了和枝夫人之后,凶手精神崩溃,于是--。还有一种看法,凶手不先杀青司是另有目的。如果这是事实,就符合了谋财说法。』
      『为什么?』
      『换句话说,这和青司一这位建筑家的特徽有关。』
      『建筑家的特徽……?』
      『对,青司是--刚刚提过一点,他的兴趣舆众不冈。无论蓝屋或十角馆,凡是青司所设计的建筑物,都反映出独特的儡执狂,充满孩子气的游戏心态……。其中之一,就是装置所谓「机关」的嗜好。』
      『机关?』
      『对。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奥秘,尤其是烧掉的蓝屋里面,似乎到处都有隐藏的橱柜或保险箱之类的设置。当然,只有青司本人才熟悉所设的机关……』
      『原来如此。为了偷出财物,凶手非从青司口中间出秘密不可。』
      『不错,所以当然不能先杀青司。』岛田说到这儿,一手撑在桌面。『以上就是整个案件及其搜查状况的要点。至于园丁吉川的行踪,目前还在搜索中。一直到现在,警方似乎毫无所获。--怎么样,江南,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嘛……』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江南陷入思潮。
      听了岛田那番话,警方的判断似乎最妥当。然而,那只是根据遗留状况所败的推测--说得难听一点,也许是为了吻合现场情况,牵强附会而成的论调。
      本案的最大瓶颈在于现场房屋全毁,没有留下有力的线索。由尸体及凶器得来的资料原本不多,再加上整个岛上没有任何生还者……。
      『你的表情好严肃,江南。』岛田舔舔微翘的上唇,说道。『现在该我来问你了。不过,和角岛事件无关。』
      『你想问什么?』
      『关于千织的事。我知道阿红有个侄女,听说为了上学方便,住在和枝夫人娘家。就在去年,发生意外死了,详细情形我并不知道。--千织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江南蹙起眉头,表情有些僵硬。
      『这--她是个温顺的女孩,不引人注目,看起来有点落寞的感觉……。我几乎没跟她说过话,不过她的性情好像很好,聚餐时组是为大家张罗一些杂事。』
      『唔,她是怎么死的?』
      『去年一月,在推理小说研究社的迎新会上,因为急性酒精中毒……』江南答着,空洞的眼神挪向窗外。『平常聚餐时,她都很早离开。当时是我们硬把她留下来……真对不起她。听说她原本就身体不好,可是那天大家玩疯了,好像硬灌她多暍了些酒……』
      『好像?』
      『嗯,我本来也留下来和大伙儿一起热闹,后来因为有事,和另一个叫守须的朋友先离开。没想到随后就发生那件不幸的事,真是意外--』江南摸着夹克口袋里那封信,又说:『不,不是意外--也许是我们害了她。』
      想起千织的死,大家多少得负点责任。如果当时自己不中途离开而留在席上,能不能阻止大家逼酒呢……?
      『江南,今晚有空吗?』或许察觉到江南的心情,岛田突然以开朗的口气说。『我们边吃晚饭,顺便喝一杯如何?』
      『可是……』
      『我请客。不过,希望你多谈点推理小说的事。很悲哀地,我没有那种好伙伴。怎么样?』
      『好。--乐意奉陪。』
      『决定了,到O市去。』
      『不过,岛田?』
      『嗯?』
      『我还没问你--你和红次郎是怎么认识的?』
      『哦,这个呀!阿红是我大学的学长。』
      『学长?这么说,你也是学佛学的?』
      『可以这么说--』岛田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摸摸鼻子。
      『事实上,我父亲在O市当住持。』
      『嘿,原来是佛门子弟。』
      『我是三兄弟里头的老么,这把年纪了还无所事事,没有资格说别人是怪人。我父亲虽然上了年纪,身体还很硬朗,现在除了看推理小说外,也替丧家诵经。』说着,岛田虔诚地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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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0 09:10:37 | 显示全部楼层
    4
      你们杀害的千织是我的女儿。
      守须恭一再度从玻璃矮几上拿起那封信,又深深吐出一口气。背靠着床,把脚伸到灰色长毛地毯上。
      (你们--杀害的--千织……)
      日光徐徐追逐井然有序的文字处理机字体,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去年一月,在推理小说研究社的迎新会上--。当时,他和同年级的江南孝明一起中途离席。后来……。
      寄信人的名字是『中村青司』--半年前角岛命案的被害人。对守须而言,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守须住在穿过O市站前马路,港口附近一栋高级公寓五楼的单人套房裹。
      守须把信放回信封,轻轻摇了摇头,一面伸手拿起桌上的七星牌香烟。
      始终不觉得抽烟有什么好,然而,尼古丁的诱惑也一直无法抗拒。
      (角岛那些人,现在在做什么?……)
      他茫然想着,目光投注在小而整洁的房间一隅。
      墙边的画架上,摆着画了一半的油画。褪色的早春林木围绕中,悄然注视时光过往的磨崖佛们……。
      那是他在国东半岛一起几无人烟的山中看到的风景,画布上还只用炭笔打了底稿,淡淡地抹上一点颜色。
      烟味刺激着喉咙,令人难受得几乎呛出来。守须有些不耐,把才吸了两、三口的香烟丢入蓄着水的烟灰缸。
      一直有股讨厌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大概是那家伙……)
      犹豫了几秒钟,守须拿起话筒。
      『喂,守须吗?』
      不出所料,果然是江南孝明那熟悉的声音。守须想想,立刻应声。『哦,是道尔……』
      『我说过别叫我这个名字。--我中午也打过一次电诂,可是没人接。』
      『我骑摩托车到国东去了。』
      『国东?』
      『嗯,去写生。』
      『哦。--对了,守须,你有没有接到一封怪信?』
      『是不是中村青司寄来的信?为了这件事,三十分钟前我才打过电话给你。』
      『果然你也接到了。』
      『嗯。--你现在在那儿?要不要过来?』
      『就是想去找你,所以才打电话。我就在附近,想借用你的智能研究一下那封信……。』
      『你太抬举我了。』
      『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我还带了个朋友,一起去没关系吧?』
      『当然。那么,我等你。』
      『不晓得对方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恶作剧,未免太差劲了--』比照着并列在桌上的两封信,守须说道。
      『信上说「你们」,所以,我想应该不只我一个人接到这种信……』
      『你这封好像是副本,我接到的才是正本。』江南抓起带来的信,细细审视。
      『对方一定拷贝了很多份同样的信,东一家里也接到一封,我打电话查过了。还有--中村红次郎那里也接到青司名义的信,不过内容稍有不同。』
      『中村红次郎?』守须皱起眉头,问道:『是不是--中村青司的弟弟?』
      『对,他那封信写的是「千织是被杀害的」  。--我今天到别府拜访他,在那儿认识这位岛田先生。』
      江南说完,守须向刚刚已经介绍过的男人,又轻轻点了点头。由于到此之前和江南喝了点酒,岛田瘦黑的脸上透着红晕。至于江南,可能是酒精的缘故,不但呼吸喘急,两眼更是充血通红。
      『别急,一件一件说。』守须说着。江南欠欠身子,吐着酒气,急促地诉说今大一整天所发生的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是这么好奇。』听完话,守须瞅着江南微透倦态的脸庞。『这么说,你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睡?』
      『没错。--可是,我真搞不懂,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散布这样的信?』
      守须一手按着太阳穴,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控告--威胁--还有,唤醒对角岛事件的注意力?嗯,这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尤其从信中可以看出对方有意要我们采查角岛事件,虽然多少有些牵强,不过很有意思。那件事的确有问题--岛田?』
      不知何时,岛田已经靠着墙打起盹来。被守须一叫,他好像猫似的擦擦睑欠起身子。
      『岛田?我想问你一件事。』
      『唔--嗯,什么事?』
      『去年角岛事件发生时,中村红次郎在做什么?』
      『想查他的--不在场证明?』岛田困倦的眼中含笑。『思,好锐利的触击--真有你的。青司和和枝夫人死后,获利最大的是谁?当然是阿红。』
      『对。很冒昧这样说,但是红次郎嫌疑最大……』
      『守须,警方并不是傻瓜,当然已经调查过阿红。很遗憾的,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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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0 09: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从九月十九日晚上到隔天早上,阿红一直和我在一起。他难得打电话约我喝酒,我们在别府喝到深夜,然后回他家过夜。第二天早上知道出事时,我们一直在一起。』
      『的确无懈可击。』
      岛田颔首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守须。』
      『好。--虽然没有什么新的见解,但是从我看信当时直到现在,就有个想法。』
      『为什么?』
      『我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一种直觉……。我总觉得失踪的和枝夫人左手腕--是案件的最大关键。如果找到手腕下落,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唔,手腕的下落--』
      守须和岛田不约而同地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守须,你知道研究社那些人到角岛去了吗?』江南问。
      『嗯。』守须嘴角浮现一丝扫兴似的笑意。
      『他们也找过我,被我回绝了。我觉得很无聊。』
      『他们打算去多久?』
      『从今天起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搭帐篷吗?』
      『不,靠了点人际关系,可以住在十角馆。』
      『我记得红次郎说过房子已经卖了。--有点可疑,在接到死者来信的同时到死者的岛去……』
      『的确是个讨厌的巧合。』
      『是巧合吗?』
      『或许不是。』
      守须再度用力闭闭眼睛,说道:『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先查一下出席那次迎新会的其它社员家里。我们必须确定除了东一以外,别的人是否也接到这种信。』
      『我想也是。』
      『要不要去查查看?』
      『哦,反正现在放春假,有的是时间。趁这个机会,玩玩侦探游戏也不错。』
      『这才是我们的江南。那么,干脆这样好了。顺便进一步调查角岛事件如何?』
      『没问题,可是怎么做才具体呢?』
      『比方说--到吉川那个园丁家看看。』
      『好是好,不过……』
      『别想那么多,江南。』岛田打断他的话,插嘴道。『这很有趣嘛!我不是说过吉川住在安心院附近吗?他太太应该还在那儿,这位园丁太太以前在角岛的中村家工作过。换句话说,她是知道中村家内情的唯一生存者。光凭这一点,就有拜访的价值。』
      『知道地址吗?』
      『查一下就知道了。』岛田抚着瘦削的脸颊,愉快地笑道。
      『这样吧,江南明天上午查证怪信的情况。然后,下午搭我的车到安心院。如何?』
      『好。守须呢?和我们一起去……』
      『我是很想去--可是,现在正忙着画画。』
      守须眼光移向画架上的画布。
      『国东的磨崖佛?这是你很喜欢的风景。是不是想拿去参加比赛?』
      『不,没那种打算--只是突然想画画,总想把那儿花开前的风景画下来。所以,这阵子天天往那儿跑。』
      『哦--』
      『况且,我本来就没有你那么活跃,也不善与人打交道……。明天晚上再打电话给我,晚一点也没关系。因为,我对你们这趟访问也很有兴趣。』守须点上明知味道不好的烟,说道:『或者--我可以在家里扮演轮椅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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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0 09:11: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1
      睁开惺忪睡眼。
      昨晚回房时已经凌晨两点,虽然立即上床,却始终难以成眠,只是瞪着眼凝视不见一丝亮光的空间 ,不知怎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今天发生的种种讨厌的事盘踞脑海,宛如蛛网般纠缠心中,挥之不去。
      艾勒里、凡斯、爱伦坡、阿嘉莎、陆路,还有卡--这些人当中,并没有特别厌恶那一个。非但如此,反而怀有相当程度的好感。讨厌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本身。
      平常生活中,无论再忧郁的事,只要回到自己租的小房间就能得救。一旦逃回屋里,就是她一个人的天地--在那儿,可以海阔天空自由幻想,无忧无虑地陶醉其中。那儿有最知心的朋友,最理想的恋人,更有无条件崇拜她的人。至于她本身,也可如愿成为最具魅力的女性。
      但是--。
      初次造访的这座岛屿,这栋建筑,这个房间。好不容易能够独处,心中却纷扰不定。
      早就料到会这样,或许不该来……。
      对她而言,这趟旅行含有特别的意义。
      角岛、十角馆……其它人是否留意到?
      她是知道的。对--这个岛是去年一月由于大家的不小心致死的'她'的故乡。
      中村千织是她的知己,唯一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同学院、同年级、同年龄……自从首次在教室碰面,就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千织可能也是一样。两人非常投缘,私底下经常腻在彼此的房间谈天说地。
      我的父亲是个怪人,在一个叫角岛的岛上离世索居,--千织曾经这么说过,而且不愿别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千织死了--自己却和人家到了这个历经她的出生,以及双亲惨死的岛上来。
      这不是冒渎,而是追悼。--她告诉自己,这件事不必让其它人知道,我一个就够了。哀悼千织的死,并且安慰她在天之灵……。
      但是,我有那个资格吗?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以这种心态到岛上来,对死者是不是一种冒渎……。
      思忖着,不觉跌入浅浅睡梦中。现实与非现实交缠的梦,一波波侵袭而来,毫不留情地撕裂混乱的脑袋。梦境背景均为昨日岛中所见场面,那么真实……。
      就这样--睡意逐渐退去。
      铺着窗缝透入的微光环视房间,她一时无法判断是梦是真。
      铺着蓝色地毯的地板,固定在窗户左边的床。右边墙壁自窗户以下,摆着桌子、衣柜、穿衣镜……。
      欧璐芝徐徐起身,下床打开窗户。
      外面微微透着凉意,天空是一片淡淡的白云,波浪声温和而平稳。
      看看枕边的手表,八点正。是早上了,这时,她才有真实的感觉。
      关上窗,开始换衣服。
      黑裙,白罩衫上披了件菱形花纹的胭脂色毛衣。一如往常地略瞥了一眼镜子,不敢正面注视自己的容貌。
      准备好洗脸用具,欧璐芝走出房闲。
      好像还没有人起床,十角形大厅静悄悄的,嗅不出一丝昨晚的热闹气息。
      这时--
      欧璐芝注意到已经收拾干净的中央桌子上,摆着一些没见过的东西。在正上方天窗射入的光线反射之下,亮眼的白色光芒倏地令人目眩。
      欧璐芝觉得诧异,举步走向十角形桌子。当她认出并排在桌上的东西,不禁倒抽一口气楞在那儿。
      (这是什么……?)
      刚把手伸向桌子,又慌乱地缩回。她一个人惊慌失措,顾不得洗脸,便拔腿奔向阿嘉莎的房斗。
      [ 第一个被害者 ]
      [ 第二个被害者 ]
      [ 第三个被害者 ]
      [ 第四个被害者 ]
      [ 最后的被害者 ]
      [ 侦探 ]
      [ 杀人凶手 ]
      七块宽五公分,长十五公分的乳白色塑料板,上面各写着鲜红的文字。
      "这算那门子的恶作剧?"
      艾勒里讶异地眨眨眼,嘴边仍然挂着微笑。
      换好衣服的只有两名女性,其它五个男生刚被阿嘉莎大声叫醒,都只在睡衣上披了衣服。
      "这个玩笑开得真不错,是谁的杰作?"艾勒里开口问众人。
      "艾勒里,会不会就是你?"
      "不是我,也许是陆路、卡或者阿嘉莎?"
      "我不知道。"
      "我也是。"阿嘉莎满脸紧张的神色。
      "不会是凡斯吧?"
      "我不知道。"凡斯手指按着浮肿的眼皮,摇摇头。
      "是阿嘉莎发现的?"
      "不是,欧璐芝先看到的。--难道是欧璐芝?"
      "不是我……"欧璐芝逃避似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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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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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0 09: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的视线自然集中在爱伦地身上。
      爱伦坡皱起脸,不悦地说道"告诉你们,我不知道。"
      "那么,到底是谁?"艾勒里问道。"开玩笑也该适可而止。"
      没有人说话。
      尴尬的沉默中,七人彼此对看。
      "艾勒里。"爱伦坡开口道。
      "我想只有你和阿嘉莎才会做这种恶作剧。"
      "别胡说,不是我。"
      "也不是我。"
      早上的大厅再度恢复沉静。
      沉默逐渐使众人的心变得不安,互窥着彼此的脸色,等待是否有人突然缓下表情出面承认。
      静肃中,只听得远方传来的波浪声。冗长、沈闷的片刻……。
      "我发誓不是我干的。"不久,艾勒里以认真的表情打破沉默。
      "真的没有人愿意承认?我再问一次--凡斯?"
      "我不知道。"
      "阿嘉莎?"
      "我说过不是我。"
      "卡?"
      "不知道。"
      "爱伦坡?"
      "不知道。"
      "陆路?"
      "开玩笑"
      "欧璐芝?"
      欧璐芝怯生生地摇头。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不变的波浪声传人七人耳中。不安的波涛汹涌,在七个人心中产生共鸣,并且无法抑止地徐徐高涨……。
      "好吧!"说着,艾勒里撩上散落的头发。"凶手--这样叫可以吧?一定在我们当中。没有人承认就表示有一名,或者数名持有坏心眼的人,隐藏在我们这个团体里。"
      "你说的坏心眼是什么意思?"
      听阿嘉莎这么问,艾勒里便简单地答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有什么不良企图吧?"
      "少唬人,艾勒里。"卡讽刺地撇撇嘴唇。"说清楚不就得了,这是杀人的预告……"
      "你太过分了,卡!"艾勒里以出人预料的音量吼着,并且瞪了卡一眼。"--为了慎重起见,我再问一次。没有人愿意承认吗?"
      众人眼神相觑纷纷点头。
      "很好。"
      艾勒里收集并列桌上的七块塑胶板,拦腰坐在一张椅子上。
      "大家都坐下来如何?"
      看看六人陆续落座,艾勒里嘴角仍是惯有的微笑。
      "阿嘉莎,对不起,麻烦你泡咖啡好吗?"
      "好。"答着,阿嘉莎独自走进厨房。
      艾勒里默默审视围坐桌沿的五人的脸,比照着自己手中的塑胶板。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阿嘉莎端着咖啡走出厨房。接过冒着烟气的十角形杯子,艾勒里率先啜了一口。
      "现在--"他两手插入睡衣外头的深绿毛衣口袋,向大家说:
      "岛上只有我们七个人,所以,摆塑胶板的人应该在七个人当中。这一点,没有疑问吧?可是,没有人知道塑胶板的来历;换句话说,我们当中有人怀着某种企图摆了塑胶板,并且故意隐瞒不说。塑胶板是常见的塑胶料制成,文字是黑体字,以红色油漆喷出。光凭这些,找不出线索。"
      "可是,艾勒里。"陆路表示意见。"美术字不是谁都会写,如果不是曾经学过……"
      "那么,欧璐芝最可疑。"
      "艾勒里,我不是这个肆意……"
      "我们当中,学过绘画而且擅长美术字的首推欧璐芝--欧璐芝,你能反驳吗?"
      "--不是我。"
      "可惜这句话不能成为反驳的理由。"
      欧璐芝胀红了睑,轻轻抬眼辩驳:"现在市面上到处可以买到现成的美术字,利用那个制成模型喷漆,任何人都可以……"
      "对,没错。只要稍微有一点绘画基础,譬如我、爱伦坡或凡斯都办得到。"
      艾勒里趁热喝光杯中咖啡,又问"塑胶板本身怎么样?"
      陆路从旁伸手拿起一块塑胶板,看了看答"边缘并不整齐。"
      "大概不是现成品,好像是用线锯切割的。"
      "是不是用垫板做成的?"
      "超级市场木工部就买得到了,陆路。那里有大小各色的塑胶板,任君选择。"然后,艾勒里拿回陆路手中的塑胶板,以洗牌的手法排列整齐。
      "暂且收起来吧!"说着,他起身走向厨房。六人的视线,仿佛被线牵引般追随而去。
      厨房的门敞开着,艾勒里站在餐具柜前找出空抽屉把塑胶板全部丢进去。随即转身回到大厅,宛如猫一般优雅地打了个呵欠--。
      "哎,看我这副德行。"他张开双臂,往下看自己的身体。
      "既然已经醒了,换衣服去吧!"艾勒里返回自己的房间后,现场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吐出一口气,六人一个个站了起来。当男生们各自回房的同时,阿嘉莎和欧璐芝两人也携手到阿嘉莎的房间去了。--然而,在离开大厅之前,没有一个人不瞥一眼问题的焦点--那个摆着七块塑胶板的厨房抽屉。
      三月二十七日星期四。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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