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24-10-12 08:00 |
---|
签到天数: 95 天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
发表于 2024-1-14 09:58: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宋大人,我当真不认识什么月娘。”
“月娘是腊月十四失踪的,当天她穿着彩色裙袄,头上有一支红豆钗,还戴了一对琉璃珠耳环。她去城外净慈报恩寺祈福,结果一去不回,不知所终。这些事,虫娘当真没跟你提起过?”
夏无羁努力想了想,回以摇头。
宋慈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夏无羁的身上,丝毫没觉察到侧后方牢狱中那个闭目盘腿的囚犯,在他提到“腊月十四”时,忽然动了动眉梢,在他说出月娘的穿着打扮时,更是一下子睁开了长时间闭着的双眼。倒是刘克庄微微侧头,注意到了这一幕。
宋慈又道:“在丰乐楼遇到韩㣉的经过,你仔细说来,不可遗漏任何细枝末节。”
那一晚遭遇韩㣉的经过,夏无羁只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当时他带着虫娘离开望湖客邸,沿着城墙外道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丰乐楼外。作为临安乃至整个大宋名气最盛的酒楼,即便是深夜,丰乐楼依然灯火通明,不时有酩酊大醉的客人从楼里出来。丰乐楼的南侧是一片开阔地,停着不少马车和轿子,车夫和轿夫们聚在屋檐下,或打盹,或闲聊,每有客人醉醺醺地从丰乐楼里出来,总会有车夫或轿夫起身,把马车或轿子靠过去,载上自己的主人回城。
当夏无羁和虫娘从丰乐楼外经过时,楼里忽然奔出一大群家丁,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头顶传来了笑声,夏无羁和虫娘一抬头,看见了二楼上倚着窗户的韩㣉和史宽之。原来这一晚韩㣉招揽了几个角妓,约了史宽之在丰乐楼上饮酒作乐。韩㣉堆起一沓金箔,与几个角妓玩起了摸瞎,只要不被他抓住,便可得金箔为赏。当韩㣉在窗边抓住一个角妓、摘下蒙眼黑布时,恰巧看见楼下经过的夏无羁和虫娘,他立刻吩咐众家丁下楼,将二人抓起来。
在丰乐楼上的知秋一叶阁里,夏无羁被几个家丁反拧双手,按压在桌上。动弹不得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史宽之抓着虫娘,捏开了虫娘嘴巴,韩㣉则拿起酒瓶,不停地往虫娘嘴里灌酒,酒水流得虫娘满脸都是,呛得她连连咳嗽。虫娘不住地挣扎,额头撞到了韩㣉手中的酒瓶,酒瓶脱手落地摔碎了。
韩㣉给了虫娘一耳光,转身去拿另一只酒瓶。这时虫娘一口咬在史宽之的手上,史宽之吃痛,一下子松开了手。虫娘趁机挣脱了史宽之,从地上抓起酒瓶的碎瓷片,颤抖地举在身前。
韩㣉和史宽之丝毫不怕,狞笑着张开双臂,朝虫娘围了过去。虫娘步步后退,退到了窗边,已是退无可退。窗户开着,她不堪受辱,在绝望地望了夏无羁一眼后,从窗户翻了出去,摔到了楼下。等到韩㣉和史宽之带着家丁追下楼时,虫娘已不见了踪影。一辆马车正好路过,车夫说看见一个穿红裙的女子朝涌金门方向奔去了,韩㣉一伙人立马追去了涌金门。直到小半个时辰后,韩㣉一伙人没追到虫娘,才返回了丰乐楼。
“韩公子他们回来时,我没看见小怜,便知道小怜逃脱了。”夏无羁讲完遭遇韩㣉的经过,叹道,“当时我还暗暗替小怜高兴,谁承想她会出事……”
“韩㣉回来后,没再找你的麻烦,就这么放过了你?”宋慈问道。
“韩公子带人去追小怜时,没人管我,我便趁机跑出了丰乐楼。他们回来时,我躲在附近,他们没瞧见我。”
“韩㣉和史宽之只是对虫娘灌酒,没有侵犯她,或是对她做其他事?”
“没有。”夏无羁摇了摇头。
虫娘的阴门有损伤,生前曾遭人侵犯,倘若不是韩㣉和史宽之,也不是完颜良弼,那侵犯她的便另有其人,也就是说,她是在清波门下车之后,才遇到了侵犯她的人,而这人很可能便是杀害她的凶手。对宋慈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虫娘下车后到底去了哪里。可当时夜已很深,从清波门进城出城的人本就不多,临安城又那么大,要找到当时进出清波门并目击虫娘去向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宋慈沉思之时,韦应奎回来了。
去了一趟中和堂回来,韦应奎变得脸色铁青。他一进司理狱,便吩咐冯禄打开牢门,把那被认作大盗“我来也”的囚犯押了出来。
冯禄以为是要将那囚犯押去刑房用刑,哪知韦应奎却对那囚犯恶狠狠地道:“算你走运,出去之后,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再让我瞧见你!”
冯禄记得不久之前,那囚犯说自己不出一两日便能出狱,他还当那囚犯胡说大话,没想到转眼便应验了。他怕误解了韦应奎的意思,道:“舅……司理大人,是要放他出狱吗?”
“昨晚‘我来也’又在城中行窃,不放了他,还关着做甚?”韦应奎怒道。
冯禄听了这话,神色有些古怪地瞧了那囚犯一眼,拿出钥匙,除下了那囚犯身上的枷锁。
那囚犯嘿嘿一笑,扭了扭脖子,转了转手腕,朝狱中各人看了一眼,最后吹起两短一长的口哨,在冯禄的带领下,大模大样地走出了司理狱。
刘克庄望着那囚犯的背影,神色间透出犹疑之色。他靠近宋慈,小声问道:“你方才提到的月娘,与虫娘的案子有关吗?”
“眼下尚不清楚。”宋慈道,“不过我答应过虫娘,要帮她查找月娘的下落,即便此事与她的死无关,我也要尽力查明究竟。”
“那好,我先行一步,回头斋舍见。”刘克庄将卷好的尸图交给宋慈,拍了拍宋慈的肩膀,离开了司理狱。
刘克庄没解释为何突然离开,宋慈也不过问,任由他去了。
从司理狱出来,刘克庄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冯禄和那囚犯,见那囚犯被冯禄带至府衙侧门,放了出去。
那囚犯在府衙侧门外伸了个懒腰,沿巷子走了一段,来到一条大街上,在一间酒肆外定住了脚。酒肆门口张着幌子,上书“青梅酒肆”四字。虽是下午,酒肆里客人稀少,但酒香却是一阵阵地飘出。那囚犯用力吸了一口,嘿嘿一笑,不顾衣服肮脏和浑身血迹,径直钻进了酒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