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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兰宫密码》--神话背后的风水真相(全文完)--作者:藏笔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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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9 07:54: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回 龙门


 今夜的变故搅得我们全无睡意,只能再生一堆火,三人围坐在火前聊天。那名突然出现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整个晚上只跟我们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来这里有何贵干。艾霞猜测这个人可能也是个倒斗的,至于他来这里是不是为了巫王墓,就不可得知了。
  第二天清晨很快来临,浓雾虽然还未消散,但谷中已经明亮起来,我们身前一地的烟头,虽然一夜未睡有些疲惫,但洗了把脸,很快就精神了。我转过头去看那名男子,发现他居然就这么发了一个晚上的呆,真搞不懂他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没准真像油子所说的,是个神经病。
  我盯了他半晌,见他果真一动不动,顿时也无力再理会,让艾霞准备早饭,然后招呼油子跟我再次爬上高处观察地形,这次必定要在中午之前赶到发掘现场后边的那片山阴。
  油子说:“这次的路线更难走,咱们得清理一下装备,轻装出发。”
  我没什么意见,展开简易地图研究片刻,就发现了较为好走的路线,刚要跟油子商讨,忽然听见艾霞在山坡底下朝我们大叫:“你们快点下来,那个男人进洞里去了!”
  油子眉头一皱,率先赶将下去,我紧随其后,就见艾霞单独站在洞前,指着地洞对我们说道:“那个男人下去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忙朝洞中望去,只见其中有条通道倾斜地向下延伸,里边黑漆漆的,也看不见底部,昨晚那怪物退回去后,我们都不敢靠近那个洞口,此刻瞧得仔细,竟发现这洞中有微弱的寒风涌出,里边烟尘弥漫,似是别有洞天。
  油子担心那名神秘男子会有闪失,毕竟他还救过我们一命,就朝洞中大喊道:“兄弟,兄弟,你在里面吗?兄弟,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洞中,却并未得到回应,也不知道是那名男子仍旧是不想说话,还是已经走远了,听不见油子的声音。艾霞问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进去找他,油子摇摇头说:“咱们还是别进去,这里边搞不好就是那头怪物的巢穴。”
  就在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听见洞道深处传来了连续不断的声响,我正要凑上前去听个仔细,突然就听见油子大喊道:“快退后!”
  就在这一瞬间,那种熟悉的金属摩擦声便又传了出来,跟着还有一阵冷得彻骨的寒意,我们知道这种动静肯定不是别的,正是昨晚上那头怪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名男子引出来的,总之这回三人均是大惊失色,慌忙间匆匆后退开来。
  便是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一声冷哼,紧接着,就见一个人影从洞中窜出,跃出地面一米多高,滚了两滚就停在了我们跟前,不是那神秘男子又是何人?
  我见他安然无恙,就要拉起他跑,然而他却甩开了我的手,竟又似昨晚那般,面对着这个洞口发起呆来,半晌,似乎终于觉得有必要向我们解释,便难得地开口说道:“现在是白天,那东西不敢出来。”
  油子将信将疑,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用手电筒朝洞内照射,见里边果然没了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神秘男子问道:“你跑里边干什么?不要命啦?”
  神秘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却并不说话。我虽然觉得这人很怪,但也并不觉得他惹人讨厌,见他灰头土脸的,就说:“你不想说话我们也不介意,我看你先去洗把脸吧,等会儿和我们吃早饭。”
  他难得地用眼角瞥了瞥我,却是忽然发现了什么,竟转过头来盯着我看。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就扬起眉毛询问,谁知他又将脸转向了油子,片刻,只见他皱了皱眉,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我们,简短地说了两个字:“诅咒?”
  我和油子均是一愣,心道这小子怎么知道诅咒的事?这等有关于亚神族的秘事应该没几个人能知晓,此人莫不是让艾霞说对了,是位倒斗的高人?否则,即便是看见了我们额头上的疤,也不应该能立刻就判断出这是诅咒造成的。
  艾霞始终认为这个神秘男子也是盗墓贼,此刻听他说出“诅咒”二字,心中更加肯定,就用行里的切口试探道:“天上摘星,海中捞月,好汉不问盘子岭,却说凤凰栖梧桐,阁下落哪山?”
  岂料这男子看都不看她,只是问道:“你们是不是要进巫王墓?”
  油子有点生气,皱着眉头说:“你一个问题都不回答我们,也想让我们回答你吗?”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们问吧。”
  “那好,我问你。”油子说:“你是什么身份,或者说……职业。还有,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我本以为这回他肯定会回答我们了,谁知他听完油子的问题后,却轻轻摇了摇头,说:“很抱歉,这些我都不能回答你。”
  油子差点气炸了,也许是想到了这个人还救过自己一命,终于忍住没有发飙,只是冷冷地说道:“那好,那我们也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我心想此人没回答油子,说不定真有自己的苦衷,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黑纽扣”的人,更不像是警察。我见气氛又一时僵固起来,便对男子说:“那我换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随便编一个也无所谓,总得有一个称呼不是?”
  他闻言便想了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要编一个,就听他说道:“周星。”
  我也不管他是不是瞎说的,继续问道:“周兄弟,你准备去倒……嗯,准备进巫王墓吗?”
  周星点了点头,也许是我习惯了他的冷漠性格,他此刻的让步无疑令我很高兴,对他说:“那好吧,我也回答你,我们正是要进巫王墓,如果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你可以跟我们一起。”
  我这么说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从这个周星的种种表现上看,他应该是个厉害角色,反正也不是敌人,索性就把他拉拢过来,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周星听见我的邀请也没有反对,只简短地说了声“随便”,就又走回了他昨晚坐着的地方,不再理会我们,好像我们是否要进巫王墓,就是他唯一想要知道的答案。
  于是我们三人也便像昨晚一样,不再将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开始做自己的事情。这种感觉很奇怪,当周星这个人独自发呆的时候,他好像就变成了空气,我们可以完全忽视他,就好像营地里仍旧只有我们三个人,不曾出现过什么神秘男子。
  吃完早饭油子就开始整理装备,将不需要的东西全都扔进了地洞里,收拾妥当后,他就招手让我和艾霞过去,我见自他整理过后,原先塞得鼓鼓的背包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二,顿时有点不放心,问他:“你扔东西悠着点啊,我怎么觉得你把铲子都扔下去了。”
  油子对我说:“屁话,你以为我们去打地道战呢!我刚才看了,这座巫王墓根本就不需要挖盗洞,那时候的工具太落后了,要想把墓建在山体中,根本不会去开山,否则十万奴隶都不够耗的,成本太大了,我觉得,巫王墓应该是建在现成的山体岩洞里的,巫王下葬后,入口就用大石头封死了,咱们只能顺着古河床进去。否则你要想用铲子挖开,那你得去调一个连过来。”
  艾霞问道:“那如果古河床也被封死怎么办?”
  油子摇摇头说:“应该不会,山体岩洞的生气就是依靠水流来聚集的,正所谓‘气遇风则散,界水则止’,水一断,那穴位肯定就废了,我相信他们不会那么傻。”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耽搁,就说:“反正有路没路,去到那里就知道了,咱们的目的也不是进巫王墓,而是跟踪那伙人,如果他们能进去,那咱们肯定也能进去。”
  于是三人稍事休息,我跟周星说了一下路线,也不知道他听没听,眼看山谷中的浓雾散了不少,众人便开始出发。
  这条山谷地势平缓,但却十分难行,一行人披荆斩棘,往山谷的北向穿出,接着翻过一座小山丘,就抵达了一片凹地。根据我们的判断,那巫王墓的位置正是在凹地的另一边。
  行到这里,再往前走就方便多了,然而我们担心“黑纽扣”那帮人在附近,便不敢径直从空旷的凹地上穿过,而是另辟蹊径,从两边的高岩上摸过去。
  大禹时期的古墓制度与后来的秦汉制有所不同,秦汉之后的王墓基本上都是掘地为冢,上边以封土堆盖严,或在其上建造祭祀用的“明楼”,地宫处于十丈以下。偶有唐朝盛世的部分君王开山建陵,但也免不了会立起地上建筑。
  然而,巫王墓根本没有任何地面标志,看其格局,多半是建在了山体的岩洞中,岩洞周围遍布着地下河流的支道,用以维持古墓生气不散。然而地下水脉错综复杂,千变万化,若想找到真正的入口,肯定还要花一番功夫。
  艾霞对地脉的了解很少,只能我和油子拿主意,然而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案,若是光找地下水脉倒是不难,可具体哪条才是巫王墓的入口,那就不好判断了。
  油子对我说:“咱们挨个找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到附近找找那帮人留下的痕迹,他们应该已经进古墓了,咱就顺着他们开的路进去。”
  我正要点头说好,忽然见到周星往一处行去,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声“跟我来”,就兀自攀下了高岩。我们三人对视一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只好顺着岩壁攀下去。
  周星走得很快,带着我们左绕又绕,一会儿趟过河流,一会儿翻过岩壁,一会儿又穿过草丛。我们走得气喘吁吁,就连体力最好的油子也是满头大汗,然而周星却面不改色,他在一面山壁前停了下来,我正要发问,却又见他手脚并用爬上了一块大石头。
  待他将山壁上厚厚的藤蔓扒开,我顿时就吃了一惊,只见这片藤蔓被他扒拉开后,底下就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这洞口有半人多高,里边阴森幽暗,用手电筒也照不到尽头,显然是极深。
  油子皱着眉头问道:“这是……”
  “入口。”周星简短地回答,也不招呼我们,一猫腰就钻了进去。
  我们三人将信将疑,紧随其后也摸进了这个石洞中。
  这是一条极深的洞窟,径直朝下延伸,我们用手电筒往前照,就见深处怪石嶙峋,越往里空间越大,也不知道能有多深,难以窥其究竟。
  于是众人且行且探,一路前行了几十米,便到了一处极大的岩窟。
  此处十分闷热,腾冲县有火山,是个地热资源很丰富的地方,单单温泉就有许多处,我们显然已经处于山体内部了,四周的空气中饱含水分子,长年以来受到地热的影响,所以这里就像是一个大蒸笼,饶是我们脱了外套,也被闷得浑身是汗。
  周星似乎来过,只见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们一直往深处走,不一会儿,众人便抵达了一条暗河的河床。这条河已经干枯了,但仍有不少河水流经的痕迹,此处距离地面应该超过了五十米,当是地下水脉无疑。我先前就听油子说,想要进入巫王墓,只能以地底河床为入口,此刻见周星将我们带到了这里,也不免相信了几分,没准他真能带领我们进入巫王墓。
  所见这条路弯弯曲曲,顶部却很高,似乎是因为河水长年冲刷,导致河床越来越低的缘故。由于后来河流主干的改道,这里就逐渐干枯了。
  我们顺着河床又往前行了几百米,也不知道此处有多深了,周星继续带路,领着我们由一条岔道拐入,四人行了十数步,顿时就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又是一处宽阔的岩窟,而且再没其余的入口,只有左侧的石壁上坐落着一道铜门。
  油子有些恼怒,大骂周星带的这破路,这道铜门肯定是古墓的入口无疑,但却是一道“龙门”,像巫王墓这种洞墓,主入口在巫王下葬后会以巨石封堵,而其余的入口则会被安上厚重的“龙门”,这种“龙门”能用特殊的钥匙打开,方便族人日后进来维修古墓。
  然而,我们手中又怎会有钥匙?虽说这道门后边就是古墓的入口无疑,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死路。
  周星对于油子的大吼大叫也不在意,而是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块东西,对我们说:“我有钥匙。”
  我们三人都愣住了,心道这地方到底是古墓还是他家的后院,还有钥匙?
  油子非常不安,认为周星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我们跟着他一定会出事,当下也不管周星想不想说话,就不停地问周星到底是什么身份,这钥匙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种喋喋不休顿时就让周星很不耐烦,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告诉我们这钥匙是他从怪物钻出来的那个地洞中取的。我闻言顿时咋舌,敢情这小子昨晚一直守在我们的营地边,就是为了要等到第二天白天,他八成是吃定了那头怪物不敢在白天出来,就偷偷钻进去偷钥匙,胆子当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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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30 08:0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回 壁画


 周星从地洞中取出的这块钥匙,乃是一块铜玺,其各面上均刻有象形古字,约莫有成人的拳头大小,玺表铜蚀斑驳,色泽沉暗,显然是极古之物。油子猜测营地底下那个有怪物守护的洞窟多半是巫王族裔的陪陵,兴许便是守护巫王墓的的古族遗迹,周星今日清晨冒死进入其中,显然早已料定这座陪陵中藏着巫王墓龙门的钥匙,由此可见,周星的身份实在是神秘,油子觉得断不可对此人无条件地信任。
  总之,众人利用铜玺顺利打开了厚达一尺的龙门,继续顺着洞窟前行。此处当是巫王墓的古墓范围,我们不敢大意,再不似之前那般大步往前赶,而是慢慢探入。
  油子察言观色,见周星此时的神情也变得谨慎起来,认为这个周星应该也从未进来过这里,才稍稍安下了心,自愿走在前边探路,而让我和艾霞垫后,将周星留在中间。
  不一会儿,我们就走进了一条正方形的通道,显然此处已经被人为地开凿过了,然而这里边与外部的洞窟截然不同,巫王墓内部似乎做过了防潮处理,目的是防止古墓被水气侵蚀,如此说来,巫王墓的地宫肯定是密封的,也不知到时候我们如何进去。
  此行来巫王墓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是追踪“黑纽扣”集团,其二是查探巫王墓的情况。“黑纽扣”那帮人设计盗取兕角金号后,并没有立即逃往国外,甚至连云南省都没出,而是不惜被警察追击,跑来巫王墓这里。
  也不知道这巫王墓中究竟有何秘密,此番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心中总觉得不安,毕竟我们身上的诅咒还未解除。
  这条岩道约莫有两百多米,众人一路行下,所见前方陡然开阔,竟是一处极大的山体空间。整个空间四壁陡直,便也是后来经人工修饰过的,我们举着手电筒四下照射,就见此处的石壁上尽是一幅幅风格怪异的壁画。
  众人边走边看,所见这些壁画描绘的内容非常丰富,除了狩猎、祭祀等大事之外,还有几场战争的画面。从壁画上可以得知,亚神族在当时的许多部落中是非常强大的,几乎每场战争都以胜利告终,不过,在这些大小战事中,却有一场败仗输得极其惨烈。
  这也是壁画上所记载的唯一的一场败仗,在这场战争中,亚神族所面对的敌人非常强大,几乎是被单方面屠杀,壁画的描绘手法虽然简单,但却很形象,所见带着王冠的亚神女王站在队伍后方,一手指着亚神族士兵,一手指着退路,像是在指挥部队撤退。虽然在画面中,女王直立于军后,神情威严,但看她身前均是残肢断臂,士兵们丢盔弃甲般地仓皇撤退,亚神族当时的狼狈程度可想而知。
  再看他们的敌方,敌军的士兵个个勇猛无比,手执兵器追击着向后逃窜的亚神族部队,而在这些士兵身后,也站着一位首领。那是一名长须老者,体型异常高大,左手执着权杖,右手托着一个球形物体,正指挥着手下的军队追杀亚神族逃兵。
  在长须老者的身前,还卧着一头异兽,此兽模样怪异,生着狐狸的脑袋,马的四条腿,背上还有一对鹰的翅膀。更古怪的是,这头异兽还长着三只眼睛和三条长尾巴。
  油子看得惊奇,连连说道:“这不是三眼神吗?怎么会在亚神族的敌方阵营里?这伙人究竟是谁?竟能让女王败得那么惨!”
  我也感到很奇怪,根据我们得到的线索,那三眼神应该是亚神族的大祭司,怎么会是亚神族的敌人?难道三眼神还有个双胞胎兄弟不成?
  这场战争规模庞大,描绘得也比其他几场战役要细致得多,然而这幅壁画本身却很奇怪,据我所知,一般在古墓中的壁画都以歌功颂德为主,不会将一场败仗记载进去,而这场败仗之所以被记载下来的原因,应该是跟三眼神有关。不过,在这幅壁画中,那三眼神明显是敌方的势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约略猜测着,或许正是因为敌方有这个三眼神,亚神族才会败得如此凄惨,如此看来,那三眼神原本应该不属于亚神族的阵营,只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才开始效命于亚神女王的。
  这时,沉默许久的周星忽然说道:“这是龙。”
  我不知道他说什么,就问:“龙,哪里有龙?”
  周星不说话,而是用手指在壁画上点了点,我凝神细看,这才发现原来他所说的龙是亚神族敌方旌旗上的图案,我仔细去看,果见这上边的图案像是一条蛇,但却有四条断腿和一对鹿角,好像真是传说中的神龙。
  油子奇道:“龙的图腾,这不是黄帝的部落么?”
  我对油子说:“根据年代,这应该是后来‘舜’的部队,也可能是大禹,看来亚神族这场仗是败给了中原部落。”
  油子摸着下巴琢磨:“那这三眼神是怎么回事?龙的图腾……难道是……龙珠?”
  说罢油子连忙指着画面中的长须老者道:“他拿着的这个球会不会就是龙珠?”
  艾霞说:“看后面,后面的壁画上或许能告诉我们答案。”
  我们一想也对,就顺着壁画继续看,没想到这不看还好,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原来后面的壁画竟描绘了亚神族自这场败仗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众人边看边琢磨,根据壁画上的描述,加上我们的一些推测,终于知道了整个经过。
  后面的壁画首先说的是自亚神族吃了败仗之后,便往南退了很远,坚守多年,再不敢轻易与中原部落交锋。而在当时,长江也突然爆发了几场大洪水,舜只好匆忙撤回,任命鲧去治水,也无力再进行西南的征战。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亚神族人退到了滇池边继续坚守,与中原部落僵持不下。后来,亚神女王因为劳累过度,突发疾病而身亡了。
  新任的女王是一个很美丽女人,据说她只要露面,就连太阳和月亮都会黯然失色。然而,她自然不是依靠美貌来继承王位的,这位新女王非常厉害,她吸取了那场败仗的经验,认为亚神族之所以输给中原,是因为中原掌握着龙珠的力量,而亚神族人除了能驾驭一些小鬼小妖之外,却没有什么神力能与龙珠抗衡。
  于是,一个奇大的阴谋在亚神女王的心中酝酿而生了……
  又过去了一段日子,长江中下游的洪水已经暂时停歇,中原部落这个时候又惦记起了亚神族。舜或许是认为,亚神族人掌握着鬼神之力,迟早要成为中原的心腹大患,于是他再次引军南征。
  谁知这一次,中原却吃了一记大败仗。
  原来在这期间,亚神女王发明了一种阴险的邪术——脔。
  舜的部队抵达滇池的时候,她早已带着族人撤离了那里,逃往了西南方向的火山口附近躲藏,并且往滇池中施了脔术。当时,中原的士兵长途奔波,一路披荆斩棘,对付猛兽,赶到滇池的时候,已经是又渴又累了。士兵们看见眼前望不到尽头的滇池水,更加把持不住,纷纷跑到湖边河水。而这一喝,自然就喝出了事情。
  中原的士兵因为中了脔术,队伍便再也前进不得半分,舜没有办法,只好暂时撤出滇池,整顿部队,医治士兵。
  而亚神族人成功摆脱此战后,却并不敢懈怠,亚神女王认为舜持有龙珠,脔术只能对付一时,并不能抵抗一世,而且在亚神女王的谋划中,这种脔术只是整个计划的一环罢了。
  相传三眼神乃舜的得力助手,是个体内拥有异兽神力的人。他可以变化出强大的兽身,不仅冲锋陷阵如入无人之境,而且还懂得医治各种各样的疾病。亚神女王推测,当舜对她的脔术束手无策的时候,肯定会让三眼神出来医治士兵,而三眼神若想应付这种脔术,那就必须要到火山口附近寻找药材。
  果不其然,舜无法医治士兵,只能找来了三眼神帮忙。三眼神看过士兵们的症状,便跟舜说自己要去火山口寻找药材。于是,三眼神就来到了火山口。
  当三眼神在火山顶上找到药材的时候,亚神女王出现了,她站在三眼神面前,揭开了头上的面纱,三眼神被亚神女王的美丽深深地迷住,从此就爱上了亚神女王。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很厉害,没过多久,三眼神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竟答应帮她把舜的龙珠偷来。接下来的事情便很简单了,三眼神依靠舜对他的信任,将龙珠拿到了手中,带给了亚神女王。
  亚神女王很开心,不仅把大祭司的职位封给三眼神,还给了三眼神一块封地,并在那里修建了一座三眼神庙。只可惜,这对恋人的好景不长。
  中原部落并非全是凡夫俗子,舜的手下也有许多能人异士,这些人对三眼神的背叛十分恼怒,于是合力给三眼神下了一个诅咒——当龙珠开始对付中原部落的时候,三眼神必要付出血的代价。
  然而,亚神女王对诅咒的事情并不知情,很快,女王就利用龙珠,大败了一回中原攻打过来的部队。于是,三眼神便也因为这个诅咒,丧失了自己的性命。
  可以看出,亚神女王虽是利用三眼神,但她本身却也爱上了这个男子,三眼神的死对女王的打击很大,当她听到噩耗的时候,前线的战事也全然不管了,将部队撤回到三眼神的领地,然后在三眼神庙底下建造了一座地宫,将三眼神厚葬。
  可谁知道,亚神族的劫难却并不仅于此。没过多久,驻扎在火山区域的巫王在一次卜卦中,发现亚神族在不久的将来,会被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洪水所毁灭。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兴许真是亚神族人违背天道,他们的报应来了。总之,亚神女王并不死心,她倾其毕生所学,苦心研究了很久,最终想出了一个办法。
  亚神女王利用她最擅长的脔术,结合各地蛮族的巫术,制造出了兕角金号,然后利用这个宝贝,将这种神秘的力量施加到了所有亚神族人的身上,随后,她又让巫王再次卜卦,问问亚神族的命数有没有被改变。
  巫王告诉她,洪难已成定数,想要改变是来不及了,不过,女王利用兕角金号逆天改命,事情也出现了些许转机。巫王让亚神女王将龙珠和兕角金号封存在地底下,然后在山上建立一座巨大的宫殿,并且,还要在宫殿底下修一座地宫。当大洪水来临时,亚神族人可以全部躲进地宫里,如果洪水退了,那就说明上天没有毁灭亚神族之意,如果洪水不退,那所有人只能一直躲在地宫中,等到千百年之后才能出来。
  巫王预言:如果亚神族毁于洪难,那将在若干年后,当太阳被遮蔽,龙珠落于宫殿的最高处时,会有一只魔鬼吹响兕角金号,将亚神女王的灵魂从地底下接引回来,届时,所有亚神族人将会在地宫中重生。
  壁画描述到这里就完了,我们料想不到后面的壁画内容居然记叙着这等秘事,一时间只觉得匪夷所思。
  我看着壁画的最后一幅画面——天空尽是阴霾,太阳已成黑色,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宫殿上,龙珠散发着强烈的光芒。而在龙珠下方,则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半跪在地,昂首吹着号角。宫殿底下,一道巨大的裂缝犹如地狱之门般敞开,从这道裂缝中,一群黑影正缓缓地走出来。
  油子看罢愣了半晌,随后笑道:“这古代人也真他娘的能扯,若说他们会点小门小道我还相信,怎么可能会在千百年之后复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看那个亚神女王是因为她男人死了,所以变得心理不正常了。”
  我对油子说:“虽然这些事情已经无法考证,但我也认为世上不可能有死后复活的事情,我只听说过有人进入假死状态,几天之后活过来的,要说像壁画中的预言那样复活,肯定是痴心妄想。”
  说罢,我忽然发现周星盯着壁画上的一处地方发呆,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个让他看得入神的东西,是宫殿顶部的一块图案,这块图案类似于兰花,像是某种图腾。
  我忽然回想起亚神古族信奉的应该是“蛮蛮”,怎么会在宫殿顶上画着这种图腾?于是不解道:“你们看,这宫殿的图腾怎么是这个?他们的图腾不是‘蛮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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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 15:43: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回 血池


 天地初分以来,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其间格局可谓是弹指万变,地震、山洪、坠陨、火山等等恶象频频爆发,相持亿万年,直至宇内斗转星移,大千世界方趋平衡。但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世上终于有了人类。
  东方文明追至洪荒已始,三皇五帝逐鹿中原,问鼎于天下,会猎于九州,各方部落相继雄起,多路豪杰纷纷蜂拥,端的是妖魔横行,巨难频发,当为天下动荡之期。而后黄帝大败蚩尤,降尽魑魅魍魉,终于奠得天下之基。
  却说后来伊祁“尧”继位,中原仍有战事,西南各大蛮族坐拥川险,虎视中原,幸得中原部族兵强将广,多有能人异士,方令诸蛮不敢妄图。
  亚神古族一支,始于西南横断山脉澜沧江流域,其族辈擅于鬼神之法,曾统治西南二十二族,尧知其利害,多次南下讨伐,因有上古神物“龙珠”与洪荒异兽“三眼神”助阵,直将亚神族打退至滇池。
  后来亚神新王继位,创“脔”施计,以其美貌诱惑三眼神,使得三眼神倒戈,将龙珠骗取过来。然而此股邪民不得天道,三眼神受到诅咒而死,亚神族亦被山洪所覆,终归时势不再,陨殁于历史洪流之中。
  尧之后,大禹再继,此时天下水祸已被禹所平息,禹以其功德盖世,执天下牛耳,建立夏禹王朝,然而,当他南下找寻亚神族,试图夺回龙珠之时,却已不见了亚神族之踪迹。
  我们一行四人由龙门闯入巫王墓,在前陵的壁画中得知这些事情,猜测《蛲经》中所记载的大禹寻找亚神族一事,定是为了那颗龙珠,然而当时亚神族的领地早已被滔天洪水所毁灭,禹寻亚神未果,此事不了了之。
  但从其最后一幅壁画,却看出了巫王针对亚神古族所做的最后一个预言——当太阳被遮蔽,龙珠落于宫殿的最高处时,会有一只魔鬼吹响兕角金号,将亚神女王的灵魂从地底下接引回来,届时,所有亚神族人将会在地宫中重生。
  虽说这些秘事早已不可考证,但我们依然无法相信亚神族会复活,认为这是古人的天方夜谭,这个时候,周星却紧盯着壁画上的一处发呆,我凑上前去瞧,就见亚神族最后建造的宫殿顶上,绘有貌似兰花的图案,顿时奇道:“这宫殿的图腾怎么是这个?他们的图腾不是‘蛮蛮’吗?”
  油子和艾霞看了也感到奇怪,但也并没有多在意,毕竟这东西说穿了只是一块图案,未必就是亚神族的图腾。
  而我则是隐约感到不对劲,那亚神女王在洪水到来之前,又在“脔”的基础上发明了另外一种邪术,这种邪术通过施在亚神族人的身上,竟能让巫王认为此举逆天改命,使得亚神族的厄运出现了转机。这个刻在宫殿顶上的兰花图案,没准与此事有着颇大的关联。
  虽然想不明白,但这兰花图案倒也对我们有点作用,至少封存亚神族人遗骸的地宫有了一个命名——兰宫。
  前殿后方有座大坑,长宽均为丈余,深两丈,我们看完壁画,就走到了这个坑前,想看看这个大坑是做什么用的。
  油子打着手电往坑底照,发现坑底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黑垢,对我们说:“这应该是祭祀用的血池。巫王下葬的时候,可能屠杀了很多奴隶,将他们的血倒进这个坑里。”
  艾霞听得直皱眉头,对油子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边的是人血?会不会是动物的?”
  油子说:“肯定是人,在那个年代,用人来祭祀才是最高规格,因为他们认为人的灵魂是距离神灵最近的。他娘的,这血池起码深四米,也不知道在当时要用多少个人的血才能填满,肯定怨气十足,咱们还是绕开,离这地方远点。”
  我听油子说这是血池,也不免感到头皮发麻,正要招呼大家快些离开这里,却又见周星盯着池底看得入神。我觉得他肯定是又发现了什么,就对他问道:“怎么了?”
  周星指了指血池底部,对我说:“这血池不是祭巫王的。”
  我循他所指凝神往下看,顿时就发现,在池底的中央,有一块模样古怪的凹陷,看起来像是一个弯曲的锥形,约莫有半米长。我一时间看不出这凹陷有什么用途,就又对周星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谁知周星二话不说,一纵身就跳进了血池,双腿轻轻弯曲泄力,竟稳稳落到了四米多深的池底。我不知道他干嘛要跳下去,心想这血池虽然年代久远,但当年被杀死放血的奴隶肯定怀着极深的怨气,这血池中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凶险,担心这小子在底下会有闪失,就取出了登山镐,对油子二人说:“我也下去看看,你们准备绳子,一会儿把我们拉上来。”
  油子不放心,对我说:“这样吧,让艾霞跟你一起下去,我留在上边给你们放绳子。”
  于是我便和艾霞双双跳下了血池,方才看周星轻描淡写地跳下去,我不免也有些托大,落地的时候才知道四米的高度已经不矮了,即使我有武术功底,也被震得双腿发麻,蹲了好半天才站得起身。
  周星和艾霞此刻已经蹲在了那块凹陷处,我凑上前去看,就见这个凹陷的模样分外眼熟,于是就蹲下身来细看,这一看之下,顿时就明白了。原来这处凹陷,正和那兕角金号所对称。
  艾霞也没见过那宝贝,就问我这是什么,我把兕角金号的事情告诉她,就听见油子在上边喊道:“看清楚了没?那凹槽是个什么东西?”
  显然他在上边也很好奇,我接下他抛来的绳子,对他说:“这槽是放那个兕角金号的,周星说对了,这口血池应该不是祭巫王的,而是祭那宝贝的。”
  油子将绳子的另一头找个地方绑紧,听了我的话兀自琢磨道:“那兕角金号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还要用人血来祭?难道……”
  他话音方落,血池底部忽然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响,我们蹲在坑底的三人均是一惊,以为此处发生了异变,忙起身后退。便是在这个时候,整个地面突然就剧烈地晃动起来,我和艾霞措不及防,险些跌倒在地,好在周星及时拽住了我们。
  然而我们才刚站稳脚跟子,却忽然觉得脚底下一空,整个地板居然从中一分为二,往两边翻开。三人都料不到这血池底下会有陷阱,顿时惊呼着往下落去。
  黑暗中我只觉得身体坠下两三米,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一摔险些把我摔懵了,冷汗也被吓得直冒,心想这破机关也不知道是哪个头顶生疮脚下流脓的缺德鬼设计的,还好底下不算太高,否则我还不得冤死在这?
  我虽浑身火辣辣地疼,但也不敢掉以轻心,这地方既然是个陷阱,那就难免会被安设一些害人的道道,也不知道这底下究竟是刀山还是火海,若想全身而退,还得快些让上边的油子放长绳将我们弄上去。
  谁知我的念头刚起,油子已经借着绳子跳下来了,我见状险些吐血,这段绳子原先只放了四米,此刻我们又落下了两三米,想要攀绳子上去肯定够不着,本来还指望着上边的油子把绳索拉长,谁料他竟也下来了。
  艾霞也急得直跳,对油子说道:“你怎么下来了?你下来了我们怎么上去?”
  油子摆摆手对我们说:“别着急,这里不是陷阱,这里是通往地宫的入口。”
  我奇道:“这地方装了个翻板陷阱,怎么可能是入口?哪有他娘的入口是朝下开的?这不是折腾人吗?”
  油子说:“你忘了先前那道龙门是怎么打开的?我觉得这里的门都装了机锁,翻板上那个兕角金号的插槽,肯定不是用来祭那个金号的,至少不仅仅是用于祭祀,应该是利用兕角金号为钥,打开地宫入口的。”
  我还是不太相信,对油子问道:“那咱们不是没把兕角金号放进槽里去吗?”
  说罢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说等等,随后细细想道:“要照你这么说……难道是‘黑纽扣’那帮人之前已经用兕角金号开了这道翻板门?”
  油子点点头对我说:“对!他们肯定来过,而且已经打开了这道门,可能已经进地宫了!”
  我听油子说罢,也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想来“黑纽扣”那帮人原本就不是简单货色,我们此行落于人后,他们八成已经先我们一步进来了。这巫王墓处处透着古怪,壁画上所绘之事又极其诡秘难测,可见这伙人千方百计地想要进来此中,并且还事先带上了兕角金号这个打开地宫之门的“钥匙”,显然便是有备而来,若是我所料的不错,我们赶上的这趟浑水,肯定会比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周星方才也跟着我们落了下来,但看他此刻神情镇定,衣衫整洁,刚才那下可能没摔着他。也不知道周星知道的事情有多少,他整个人神神秘秘,身手又极其厉害,但愿和他一直是盟友关系,否则我们三个人恐怕还真对付不了他。
  此刻确认“黑纽扣”已经进入了巫王墓的地宫,我不免也变得更加多疑,就忍不住多看了周星几眼。却在这时发现,周星的眉头正紧紧地拧着。
  我感到有些奇怪,周星这个人的脸上从无表情,极少会做出这种神色,他盯着一处发呆,代表了他发现什么线索,那他皱紧眉头,则代表了什么?
  想到这我隐约觉得不妙,忙对他问道:“周星,你……”
  我的“你”字才说了一半,周星忽然就将我的话头打断,轻声对我们说道:“别出声!”
  三人的心头均是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纷纷屏住呼吸看着周星,整个阴森的环境立刻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四周静下来之后,我也开始感到不对劲,只觉得此处越发阴森,冥冥之中像是有股难以言状的危险气息正笼罩在我们的周围。方才措不及防摔下来,直至现在我都没有仔细观察过四周的情况,也不知道这座尘封了几千年的古墓里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我见周星两手空空,也没有什么防身的东西,就把腰间的短刀抽出来给他,自己则紧握着登山镐。周星也不客气,接过了我的短刀就缓缓向前挪步,同时留意身周的情况。我们也打着手电筒仔细照着左近的角落。
  此处又是一条石道,但却比前面那些通道都要宽得多,两边石壁相距约莫五六米,顶部高度也有三米,即便是开着一辆坦克,也能在此中通行。我们看着两边石壁,只见上边刻满了象形古字,这些字即像画又像符号,占满了整块石壁,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就像是许多蚂蚁。
  我看着这些多如牛毛的古字,心里怪怪的,轻声对三人说:“这些刻的都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好像符咒一样?听说古埃及的金字塔里经常会刻着法老王的诅咒,而且这些诅咒有很多都应验了,你们说……这种字会不会也是什么邪门的道道?”
  油子对我说:“别信古埃及那套,科学家们早就证实过了,金字塔里杀人的东西不是法老王叫人刻下的那些诅咒,而是某种古代病菌。其实世界各地的很多墓里边都有这种吓唬人的留言,但这些东西八成都是假的。”
  我还是有些不安,反驳油子道:“咱们不就是被诅咒所害的活生生的例子吗?”
  油子摆摆手说:“咱那个不一样,我猜测那三眼神石像的眼睛里肯定装着什么东西,很可能是某种具有强烈辐射的石头,要说这墓里有什么机关埋伏我还相信,倘若说简简单单刻下的几个字就能诅咒人,那肯定是骗人的。”
  他刚说罢,走在前边的周星突然停了下来,同时也示意我们当心,我以为有情况了,忙举起登山镐仔细戒备着四周,这时就听见周星说道:“这些字有问题,这是《蛖螂经》。”
  我满脑子疑问,不知道他所谓的《蛖螂经》是什么东西,油子说这些古字没名堂,而周星却说这些字有古怪,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心中正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前边的周星浑身一颤,猛地就压低了身子,将短刀架在了胸前。
  紧接着,我只觉得一阵恶寒猛然袭来,反应未及之际,忽然就觉得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恐惧感油然而生,那股诡异的寒气也骤然间渗入了我的毛孔。
  我心中一惊,只觉这股寒意来得当真没由头,但却直指着我全身紧绷的神经,直教人头皮都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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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3 14:55: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回 吃人的文字


 周围的气氛很不对劲,死寂中隐约透出一股阴森,我们都感觉到了某种极度危险的东西就在附近,但通道前后空空荡荡的,却始终未发现有什么东西靠近我们。
  油子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就一把拉过周星问道:“喂,你刚才说那个什么《蛖螂经》?是什么东西?”
  显然周星即便是不太喜欢说话,他此刻也不得不说了,毕竟除了他之外,我们都不知道石壁上的这些字有什么古怪,若是他不告诉我们,让我们事先有个心理准备,恐怕待会异变突发,众人难免会有闪失。
  于是,我们听他简单介绍过后,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蛖螂经》,是“脔”的一种,后来古滇国的《瘀文》,就是从这《蛖螂经》中演化而来的。
  说白了,石壁上刻的这些字并不是单纯用来记载东西的,而是一种邪术,具体有多邪,是怎么个邪法,周星不知道,据说在古墓里遇到过《蛖螂经》的人,很少有能够活着出来的。而且,这些人的死法都非常奇怪,死后就只剩下一张皮,骨肉全都消失了,甚至连血都没有。
  有人说,《蛖螂经》并不是人间的文字,而是来自地狱的鬼文,实际上,这些文字里潜藏着许多吃人的恶鬼,只要有人从这些文字旁边经过,藏在字里的恶鬼就会扑出来吃人,把人吃得只剩下一张皮。
  我们听完周星所说,心中都开始有些发毛,听说过有吃人的猛兽,听说过有吃人的花草,甚至还听说过有吃人的僵尸,但我们从未听说过,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吃人的文字,而且能把人吃得只剩下一张皮!
  油子的冷汗都冒了一身,疑神疑鬼地扫视着石壁,也许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之感,就故作轻松地对我们说道:“他娘的还真是长见识了!这些年来在道上,我见得最多的就是人吃人,可这字吃人,我倒还真没见过。咱现在就站在这里,看它们怎么吃,嘴巴在哪儿。”
  我对油子说:“别太冲动,你我都是倒斗中人,也明白有些传说咱不能把它当传说,还是宁可信其有为妙,我看咱们都先退出去再说。”
  艾霞说道:“如果现在撤退的话,我们可能就永远进不了地宫了,还是趁现在快点往前冲,只要冲出了这条通道,应该就安全了。”
  我摇摇头说:“不行,前方的情况大伙都不知道,不能贸然前进,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撤退。”
  就在众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脚底下有一股寒气涌上来,冷不防就打了一个激灵,当下急忙将手电筒压低,往脚底下照去。
  骤然间,只见地面上多出了一道影子!
  这道影子自墙角延伸出来,模模糊糊地一团黑,看上去像人,拉得极长。它的头部很大,但细看之下,又像是把长发盘起来的妇人,这个“妇人”的影子此刻正伸着一只手,以怪异的扭动姿势,正悄悄地朝着我的脚踝摸过来!
  我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只道是这里真的躲着一只厉鬼,我才刚说让大家撤退,它就悄无声息地冒出来,想要拉我的脚踝,分明就是不愿意放我们走!
  当下我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情急之下忙拉起众人就往另一边退,灯影摇晃间,其余人也看见了那道鬼影,纷纷惊呼着往后退,油子压下猎枪朝那鬼影开火,但这一枪下去根本不见效果,这东西仍在朝我们逼近。
  我惊慌间,身后的艾霞突然又是一声尖叫,众人回头去看,就见另一边的墙角也冒出了几道怪模怪样的影子,这些影子有长有短,均是不发一丝声响,静悄悄地朝众人逼近。我一看心都凉了,这些鬼东西兵分两路包围我们,分明就是蓄谋已久的,此刻要是再不撤退,恐怕我们的下场就真和周星说的那样,被吃得只剩一张人皮!
  想罢我便要招呼众人往回撤,周星却一把拉住了我,说后路已经被那些影子给堵死了。我一看果真如此,只见后方的地面上漆黑一片,不是那些鬼影又是何物?当下也顾不上许多,眼下唯有继续往地宫方向跑,才能逃命了。
  于是大家也别无选择,纷纷往古墓深处拔腿就跑,那些鬼影似乎知道我们要逃,竟是加快了速度追赶。
  我头都不敢回,所听耳边风声阵阵,身后的寒气就如同附骨之疽,刺激着身上的毛孔,竟连冷汗都冒不出来。
  石壁两边冒出的鬼影越来越多,左右均透着阵阵的恶寒,我心想这条通道的两面石壁上都刻满了那种“蛖螂经”,要是前方的通道也给鬼影堵住了,那我们除非能变成鸟,否则根本逃不出去,倒不如用手电筒照照前方的石壁,看看上边有没有变化,也好未雨绸缪。
  想罢我就转头往左右看,这一看之下,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只见石壁上刻着的那些文字,也不知道撞了哪门子邪,居然贴着墙壁缓慢移动着,再一细看,就见这些古字正慢慢汇聚,并拢成了一只只鬼影。
  原来这些鬼影并非是从文字里出来,而恰恰是这些文字汇聚成的,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说文字能吃人了,这些字根本就他娘的是活的!这亚神古族的脔术,当真诡秘难测,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让文字活动起来吃人,莫非那个创造脔术的女王是只妖怪?否则为何恁般厉害?
  我脑中思绪翻飞胡乱想着,然而脚下根本就不敢稍作停留,只恨爹妈少给我生了两条腿。
  这时,身后的鬼影已经越追越近了,前边石壁上的“蛖螂经”似乎受到了感应,也加快了速度往中间合拢,有些黑影已经并在了一起,在我们前方形成了一道“拦截线”,阴寒的气息如潮水般迎面袭来,我们始料未及,被这股气息冲得浑身哆嗦,唯恐被这些鬼东西缠上,急忙快速前冲一跃而过。
  我此刻跑在最前边,仔细留意着眼前的情况,担心被那些东西合围。这时,油子忽然催我说:“赶紧跑,别停下来,后边那些东西从地板上冒出来了。”
  听到此言,我心知不妙,急忙回头去看,只见身后的影影绰绰中,无数扭动翻腾的影子,正从地板上挣扎着爬出,不断向我们拥来,速度竟又加快了几分。阴暗中,只见身后涌动着一片黑潮,它们散发出一阵阵死亡般的气息,似乎连手电筒的灯光都能吞噬。
  我刚想继续拼了命加快速度,却又见前方的黑影也开始从地面上涌出,有一块地方甚至已经被黑潮所淹没,竟连跳过去的余地都没有。
  我见此刻几乎已经走投无路,心里不禁暗骂,这刻在墙壁上的古字究竟是他娘的什么东西?竟让我们在这里遇到了。
  正不知该怎么办,周星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只小瓶子,我一看,这不就是他昨晚对付那头金属怪物用的强酸吗?也不知道这些鬼影怕不怕,情急之下,来不及理会许多,就对周星喊道:“快扔!给大伙开条路出来!”
  其实也用不着我命令,周星认准位置,已经把两只瓶子朝前方黑影的聚集处砸了过去,顿时,只听“呲”地一声响,前方的地面已经冒出了一股刺鼻的黑烟。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强酸瓶子砸出去效果奇好,那些黑影似乎非常害怕强酸,挣扎着又缩回了地板里,往墙壁边退去。
  油子见状十分高兴,忙对周星说:“快!给后边也扔点!”
  岂料周星一边跑一边摇头,对油子说道:“就剩最后一瓶了,要留着保命用。”
  我闻言险些要去撞墙,急道:“他娘的现在不就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吗?你快点往后扔了,没准咱们还能逃出这里。”
  周星却不急不缓,虽然脚上跑得很快,但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好像丝毫不会对自己的安全感到担忧。他在一阵急死人的沉默之后,忽然指着前方对我们说道:“出口在前面,跑出去再说。”
  我闻言忙往前看了一眼,只见这条通道只剩下二十几米就到头了,外边传来了哗哗的水声,竟有一条河横在我们跟前,也不知是个什么所在。
  油子看了大喜,说咱们一会跳到河里游过对岸,那些东西肯定追不上来,我就不信这些无形无质的东西也能游泳,不被河水冲走就不错了。
  大家觉得油子说的有理,深知性命攸关,丝毫都不敢怠慢,继续加快速度往前冲,势必要在被这些黑影追上之前,跳到河里逃命。所觉身后阴气逼人,从黑影中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搅得我们头皮都发麻了。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吃人的,然而,即便是把我打死,我也不想去验证这些事,眼看出口就在前方,但一路上却有许多汇聚起来的“拦截线”拖着大伙的脚步,四人冲到这些东西跟前无不一跃而过,竟是惊心动魄到了极点。
  好在大伙都跑得很快,也许参加百米短跑都不见得有这样的速度,毕竟这是玩命的勾当。我们跃过最后一道“拦截线”,均是蜂拥而出,此刻大气也顾不上喘一口,就继续往前方的地下河冲去。
  周星这个时候才使用了最后一瓶强酸,他回身将瓶子重重地砸到通道出口的地面上,只见那处又是一道烟雾涌出,黑影纷纷避让,果然将这些东西阻了一阻,给我们逃到河里争取了一点时间。
  我知道这一小瓶东西阻挡不了多久,当下也顾不上理会这条地下河有没有危险,当先冲了过去,扑通一声就跳入了水中。其余三人紧随我身后,也接连跳下。谁知我才刚落进来,忽然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水流将我往下拉。
  原先只想着跳到河里能逃命,却没有考虑到这条河的水流急缓,此刻见自己被水流冲得挣扎不得,顿时心都凉了。这里的地下河在山体中穿插纵横,无数河道你来我往就好比迷宫,我们这回死狗落水,又将要被冲到哪儿去?
  其他三人显然也料不到这河水会流得这么急,均是拼命划动手脚,避免自己溺水,油子水性较好,百忙中举起手电往下游照,顿时,只见前方十几米处,竟有一个圆形的巨口,这巨口就如同怪物的大嘴一般,所有河水都被它吞了进去,居然是一个经过人工开凿的进水口!
  这个进水口倾斜着往下延伸,河水落下去就如同瀑布一般,轰鸣作响,落差竟是极大。我料想不到这条地下河会是这种情况,急得险些骂街,慌忙中调整身形,朝众人叫道:“大家小心点,千万不要头朝下被冲进去!”
  他们三个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需要我提醒,就都调整好了最佳的姿势,等待着被这股要命的水流冲进洞口。
  轰鸣巨响中,我只觉得重心一空,整个人就疯狂地朝下坠去,大水将我拍得七荤八素,都快要昏迷了,也不知道落下了多少米,就觉得整个人扎进了极深的水中。
  直到这一刻,我悬着的心才落了地。还好这底下有深水,否则要像这样摔在岩石上,那恐怕要立刻去拜见祖宗了。
  由于求生本能,我浑身上下都是劲,一落到水中就连忙憋住气,手脚并用往上游。约莫上浮了三四米,脑袋就露出了水面,油子早已浮了上来,他打着手电搜寻着我们,好在四人都没出事,大伙在水中扑腾两下就又聚在了一起。
  油子举着手电四下照射,这里的状况便也教众人弄清楚了。
  此处是一口大水谭,在前方不远处就有一道岸,岸上漆黑一片,显然深处还有很大的空间。我心想这地方既然是人工开凿,故意引入河水汇聚成的地下水潭,那多半也是巫王墓的一块布局,眼下水里的情况还未明了,当是要快些游上岸去,脚踏实地了再说。
  于是就要招呼大伙往岸上游,谁知却在这时,一道强光突然从岸上照了过来,落到我们脑袋上。我眯起眼睛朝前看,顿时就惊讶地发现,岸上居然站着几个人!
  油子见状也大吃一惊,担心这是碰上“黑纽扣”了,就也急忙举起手电照了过去。
  这一下看得真切,我的瞳孔却是骤然收缩。
  只见举着手电筒的人,是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她穿着白色运动服,也正瞪着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们。然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名考古专家——苏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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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5 07:53: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回 探讨


 岸上总共有三个人,除了苏芹之外,还有两个男的,一个是我们之前遇见过的李翔警官,还有一个不认识,听苏芹介绍了才知道,此人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考古实习生,叫做高业雄,是一名英籍华人。
  苏芹对文物失窃的事情耿耿于怀,锁着兕角金号的保险柜的密码,本应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可谁知,那“黑纽扣”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邪法,又疑惑是催眠术,苏芹迷迷糊糊间,就把密码给说出来了。苏芹的父母都是军官,她在家庭的影响下,性格非常强硬,也很固执。她觉得文物失窃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便动用关系,追查“黑纽扣”的下落,带着身手不凡的高业雄一路追到了巫王墓这里,并在此处遇见了李翔警官。
  苏芹和李翔突然间碰到我们四个人,自然是很吃惊,好在油子比较会周旋,他假意说我们是进行登山作业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落到一条河里,被河水冲进来的。他描述得有模有样,竟真给他当着李翔的面糊弄过去了。
  于是大伙决定结伴同行,在这种未知的地底空间,若是突发什么危险状况,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整理装备的时候,油子偷偷对我说:“咱们只能暂时跟他们一起行动,一旦查到‘黑纽扣’的踪迹,就得找机会甩掉他们,有个李翔已经够麻烦了,现在还多出两个考古的。我总觉得那女的和那实习生会坏事。”
  我对油子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别看他们是考古的,这俩人没准厉害着呢。我看这鬼地方尽是邪门的道道,所以人多总比人少强,不到迫不得已,咱们还是别跟他们分开。”
  油子摇摇头,显然是不同意我的话,他不愿跟我产生分歧,便转移了话题,说:“刚才的遭遇,想想就觉得够悬的,那些‘蛖螂经文’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是鬼?”
  我说:“怎么可能是鬼?我相信如果是鬼,那就肯定不会怕周星的强酸,我觉得,既然那‘痋术’施展起来离不开虫子,那么‘脔’恐怕也是如此,那些黑影,多半是虫群堆成的。据说古代有一种虫子,名叫‘夼螂’,是一种妖虫,擅长七十二般变化,可大可小,可长可短,从没人见过它们的真面目。后来,一些炼丹的术士冒死追查探究,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夼螂’,实际上是由无数只微小的昆虫所组成的。这些小昆虫若是单独拿出来,那只能用放大镜才可以看清,它们类似于食人蚁,经常成群结队地出没,一旦碰到活物,就会顺着七窍钻进活物的体内,将活物啃噬殆尽。我觉得,刚才碰到的《蛖螂经》,八成就是古代的‘夼螂虫’,古人可能是利用脔术,将夼螂的卵粘在文字的笔画上,可能是因为咱们无意间触发了某种条件,导致虫卵孵化,大批的夼螂虫开始聚集起来攻击咱们,所以才会有文字汇聚成鬼影的现象。”
  油子原本也是随口一问,未曾想到我能说出《蛖螂经》的来历,此刻听我这么一说,也不免后怕起来,对我说道:“他娘的,这么说来,‘吃人文字’的传说还真不是唬人的,如果刚才咱们的人品差点,被那夼螂虫群钻入了体内,没准还真会让它们啃得剩下一张人皮!”
  这时大伙都收拾停当了,苏芹回头对我们说:“你们是登山队的,身体条件应该很好,记得跟紧,不要掉队了。”说罢她便当先开拔。
  此处是一个由五条长窟纵横相贯而形成的空间,水潭在我们后方,前面是一个很宽敞的岩洞,据我估计,这里有人为开凿的落井用于“引水聚潭”,说明我们的路线并没有远离古墓,反倒是越来越接近。
  那巫王墓的主墓室大概位于所有纵横交错的岩窟围出来的穴位里,水脉环绕墓穴而行,实是聚气藏风的宝地。在风水中,这种穴位被称为“八龙护子穴”,一般的王侯贵族若是选到这种穴位,那还会在穴位下面挖一口深六丈、方六尺的气井,利用这口气井,就能将脉眼的地气聚拢起来,形成拱卫主墓室的一道屏障。这种方法一直流传到清末,美其名曰“蜻蜓点水”。
  然而,这座古墓属于洞葬,而且处在极深的地底空间,是利用天然洞窟加工修凿而成的,年代实在太久了,至少在夏禹之前。几千年下来,里边也许会有局部坍塌渗水的情况,但这种岩窟型的大墓,里面的结构刚度极大,是由许多段坚固洞窟所组成的,所以整个古墓的保存情况应该非常良好。
  这墓中所隐藏的众多机关杀局,很可能因为古墓保存得好的缘故,即使多年过去,也并未失去效用,之前我们遇到的“蛖螂经”就是一个证明。
  于是我们都放缓脚步,仔细查探着前方的情况。这里的地形较为平坦,前面有很大的空间,洞窟延伸到远处,太深了也瞧不清里面的样貌。约莫走了七八十步,就见通道两旁陈列着一些石佣,这些人佣体型高大,都有至少两米的个头。
  我打着手电筒仔细端详,只觉得人佣们神情威严,昂首挺胸,就好像是护卫巫王陵的武士。这些人佣做得实在是逼真,我们从它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总会出现一种错觉,会以为这些人佣实际上是活的。于是,众人均是提心吊胆,一边提防着可能会出现的机关暗器,一边迅速从两排人佣中间穿过。
  苏芹对我们说道:“大家的动作都轻点,不要破坏了这里的东西,这些都是珍贵的文物。”
  油子听了摇头苦笑,对苏芹说:“咱们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再说,我看这地方危险得紧,好歹先保证自己的周全,这时候就别文物文物的了。”
  苏芹皱着眉头,对油子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身安全固然是最重要的,但我们也不能不把这些文物放在眼里,这些东西是古人遗留下来的精神财富,我们都必须尽可能地保护好它们。”
  油子闻言,呵呵冷笑了两声,虽然没再反驳,但很明显是在对苏芹的话嗤之以鼻,我知道油子的心情很糟,特别是见到苏芹之后,他似乎觉得兕角金号的失窃跟苏芹脱不开干系。于是就插在两人中间打了个圆场,移开了话题,说:“苏小姐,前次在博物馆里,我听过你对那个兕角金号的解说,我对这些神秘的东西很感兴趣,你能不能跟我介绍一下这座古墓?”
  苏芹点点头,这时那名叫做“高业雄”的实习生也从口袋里掏出了小笔记本,表示他也想听听,也好学习学习。
  苏芹边走边对我们说道:“这处巫王墓遗址,应该是迄今为止所发现过的规模最庞大的史前遗迹。兕角金号是从巫王墓的‘前陵’中发掘出来的,在前陵东南方向两百米处,就是蛮蛮图腾遗迹,根据推测,这个金号很有可能是巫王求天问卦时所用的道具,而且这处遗址应该是蛮蛮图腾部落后期所留,我们对遗址里的东西全都做过了鉴定,发现这个文明很有可能是毁于大洪水。”
  高业雄一边听一边记录,对苏芹问道:“这个文明在当时应该是很发达的,它们的遗址应该不止一处吧?别的地方有没有发现过?”
  苏芹说:“在云南的某县,曾发现过一种‘三眼石兽’,其年代跟蛮蛮图腾遗迹的年代差不多,据民间传说,在远古时期的滇池边,曾诞生过一个名叫‘亚神’的部族,三眼石兽正是传说中亚神族的祭司,虽然已经不可考证,但根据各方面的线索,我们猜测蛮蛮图腾部落应该和亚神族属于同一脉,甚至可以进一步猜测,蛮蛮图腾部落是由亚神族的巫者所组成的,应该是直接隶属亚神女王统辖的僧侣机构。所以我认为,这个史前文明的遗迹应该有三处,第一处就是这个巫王墓遗迹,而其他两处,应该属于三眼神遗迹和亚神女王遗迹。”
  我和油子听完,不免相互对视,心道这帮考古工作者还真不是乱盖的,竟能发现到这个程度。
  众人继续朝前走着,我见深处似乎仍有洞天,心知此趟还要往里走很长的路程,凡事都要小心为上,就让大家提高警惕,由我和高翔打头阵,油子和艾霞殿后,其余等人走在中间。行不数步,就见前方出现了几阶向下的石梯,再往前面,便是一条笔直的通道,这条通道稍稍倾斜向下延伸,尽头是一道低矮的石门,门内十分阴暗,只能隐约照见里边有一间小型墓室。
  根据古葬法,这一段叫做“殉道”,连接着地宫外门和殉室,殉道仅有五十余步,两侧有多个石洞,这些石洞都是通过人工在石壁上生生开凿出来的,里边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殉葬品,都是些石器、铜器、兵刃、陶俑。
  苏芹边走边看,惊叹不已,这种职业式的毛病甚至让她忘了此行的目的,竟拿起数码相机拍了起来。
  这时众人已经走了殉道的一半,眼前的景象更加清晰,殉道尽头的墓室里,隐约能照见一口青铜棺材,这口棺材摆在一座石台上,高度大约超过了我们的胸口。
  我对苏芹说:“苏小姐,你别走那么快,我看那间墓室不简单,在民间的传说里,用青铜棺材下葬的死尸,都不是什么正常的玩意,咱们合计合计,再好生探进去,不能贸然直闯,否则怕会有什么闪失。”
  苏芹笑了笑,说:“这些坊间传闻你倒是知道得不少,其实我们做考古的,对这种民俗秘事也了解过,据说,只有死尸入殓前有尸变的征兆,才会被放进青铜棺里,用古镜封顶来镇压,避免尸体死后作乱。不过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我们还是少信为妙。其实从科学的角度上讲,青铜棺里放的应该是发生了病变的尸体,这种尸体容易滋生传染病。像这种洞墓,在古时候一般是会有族人进来祭祀和修善的,他们为了避免被尸体传染上疾病,就会把尸体放进青铜棺里封严。”
  高业雄津津有味地听着苏芹的介绍,又掏出了笔记开始做记录,对苏芹问道:“苏教授,这座巫王墓的格局应该是典型的‘回字局’,封闭程度非常高,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处于外部格局和内部格局之间,这条殉道应该连接着殉室,里边埋葬的墓主显然地位极高,一般的殉葬奴隶只会被草草埋在土坑里,像这种专门配有一间墓室的殉葬者,会是巫王的什么人?”
  苏芹说:“能有这种规格的无非是两类人,第一类是巫王的心腹手下,第二类是巫王的配偶,不过在他们那个时代,是能力至上的,肯定不会用巫王的手下来殉葬,那样等于浪费人才,所以这口青铜棺里的死者,应该是巫王的配偶。”
  高业雄点点头说:“哦,那这里应该算是‘王妃墓’了,在葬制里,妃子的墓穴不会和王墓离得太远,一般是紧靠着的,这么说来,巫王墓的主墓室应该距离这里不远了!”
  我听着高业雄的言论直想发笑,敢情留学生就他娘的这水平?这座墓葬在年代上不知要早于秦汉多少年,怎么能用寻常的葬制来判断?况且在四千年前,世上的所有部族基本上是神权至上,所以大巫师的身份在当时是至高无上的,在普通族人的眼中,巫王简直就是神,神的墓穴,怎么可能会与人的墓穴相靠?况且,这座巫王墓规模可谓是空前绝后,巫王墓的主墓室,不可能会设得如此之浅,多半还会在深处。
  油子也是满脸笑意,同我和艾霞会意地对视了一眼。
  当然,我们也还没傻到去出言帮他“启蒙”,此刻我们的身份是登山爱好者,不能暴露出太多对于墓葬的见识,否则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好在苏芹总算是一个负责任的导师,她对高业雄说:“可不能就这么下结论,咱们做学问的,讲究的是一个严谨,一切都要以实际出发,这座墓葬年代太久远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实在是不好说,一切都要等到亲自验证了,才能知晓。”
  高业雄闻言,小鸡啄米式地点点头,运笔如飞般又在笔记上写了一通。
  走了那么久,周星自始自终都一言不发,不知道他又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什么,然而,当我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此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实在是见不得他这个表情,这小子从来都只有发现了什么性命攸关的情况,才会是这副模样,好死不死这活宝偏偏又孤僻寡言,你不亲自开口问他,他是断不会主动跟你说的。我担心之余,就要招呼众人留意四周,却发现周星的注意力并没放在其他地方,而是经常有意无意地盯着高业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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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8 07:43: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回石锥雨
  我心下感到奇怪,那周星成天板着脸,对谁也不爱搭理,能用正眼瞧你一回就不错了,怎么此刻会对高业雄感兴趣?
  想罢我又看了看高业雄,发现他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身材高大一点,言行举止间像个练家子,顶多会两手功夫之外,也没别的特点了。看来等会儿有机会了,得逮住周星好好问问。
  众人慢慢走过殉道,所见那间“王妃墓室”就在眼前,想到之前我们讨论这里面的青铜棺材有古怪,便也不敢贸然进入。
  李翔微微躬身,举着手电筒慢慢探进了半个身子,查探墓室里的情况,对我们说道:“里面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就一口棺材,咱们还是进去看看。”
  我觉得大家还是不够谨慎,这巫王墓可是亚神族的遗迹,只要进入了这间殉室,那就该到地宫内部的范围了,里边会有什么邪门歪道还真不好说,即便没有像“脔”这种诡秘难测的道道,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什么防盗机关,如果大伙都傻头傻脑地进去,恐怕只需一些火销毒箭,就能教众人死无葬身之地。
  当下我就想到了油子,这小子倒斗的经验算是最丰富的,里边有没有机关还需让他去看看,就对油子挤了挤眼睛。
  油子会意,忙走到墓门前拦住准备跨进去的高翔,对他说道:“高警官,等等,我……我还是不太放心,都别忙着进去吧,也让我好好看看里面。”
  谁知油子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苏芹忽然一招手把油子的话打断:“都别看了,大伙退后点,这里边有机关!”
  我刚想着这间殉室里可能会有机关,就听苏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也慌了,忙退后两步,忽然意识过来这话是苏芹说的。她站的位置还比我靠后,根本看不见墓室里的情形,怎么会知道里面有机关?
  于是我就对苏芹说:“苏小姐,听说继鲁班之后,做机关最厉害的莫过于隋唐的‘镜平山人’,他们这是祖传的手艺,后来发展成了‘玄机门’,门派里边个个都是机关好手。你莫不是玄机门人?否则怎么隔着石墙就能看出这里边有机关?”
  苏芹说道:“什么镜平山人玄机门的?我不知道墓室里边怎么样,不过门口有机关。你们看,这墓室有门槛。”
  众人闻言纷纷朝门口看,果然发现底下有一道门槛,约莫有十五公分的高度。
  高业雄奇道:“这种墓局条件,洞里经常会发生渗水现象,可能是墓室的内外高差处理得不够好,为了防止渗水倒灌进去,所以才设一道门槛的,这东西应该不是机关吧?”
  苏芹说:“小高你只说对了一半,这道门槛的确是防止渗水倒灌的,但这样做的目的不是怕水倒灌进墓室里,你看里边的青铜棺材,这口棺材摆在高高的石台上,即使有水倒灌进去,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这道门槛,实际上是防止水流灌进机关缝隙里,把机关浸坏的。”
  这时周星也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门槛上,只见他慢慢走到墓门前蹲下,把手伸进门槛背面摸索,片刻,也对我们说道:“这底下有机关。”
  众人听周星也这么说,就走过去仔细查看,我蹲下身子慢慢把头伸到门槛背面,就见门槛与地面之间的确有一条缝隙,这条缝隙垂直朝下延伸,里边黑漆漆的,用手电筒也照不到最深处。
  我们这才知道这道门槛不简单,苏芹说道:“你们如果顺着墓室内部的墙根看,就会发现整间墓室的地板,实际上和墙壁是没连接在一起的。这种墓室我们以前进行考古作业的时候遇到过,整间墓室里,只有摆放棺材的那座石台是安全的,而其他的地方,无论咱们站在哪里,都会触发机关。”
  我听苏芹说得煞有介事,不免也相信了几分,心下猜到了这种机关的名堂,就转头看了看众人,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看这地方除了这条殉道,也没别的路可以进地宫了。
  李翔说道:“照你这么说,‘黑纽扣’应该也是从这里进去的了。墓室里除了石台,其他地方都过去不去,他们会不会是从石台上过去的?”
  油子对李翔说:“我看想要从石台上过去也够呛,这墓室的纵深很长,要跳到石台上容易,可要想从石台上跳到对面,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我对众人说:“我看这样,咱们先派两个人到石台上摸清里边的状况,既然那帮人能通过这里,那就肯定有路。等进去的人找到路了,大家再进来。”
  于是对策就这样敲定,最终众人通过抓阄,选出了我和苏芹当探路人。我们两个慢慢走到墓门边,相互交代了一下待会在石台上的行事配合。我正打算好好查看石台上的情况,以免疏忽了什么,到时候跳上去遇到凶险,岂料,身边的苏芹已经轻喝一声,脚下一点就跳了上去。
  我暗道这女人怎么这么大意?万一石台上也有机关,她这样贸然跳上去岂不是防无可防?但见她轻轻躬身,稳稳当当地落到了石台上,竟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我心下又不免很是佩服,油子倒是说对了,这个苏芹果真不简单,身手竟是奇好。
  想到这我又担心她独自一人跳上了石台,要是突发了什么凶险,难免要有闪失,便也顾不得许多,纵身紧随其后也跃上了石台。
  一进墓室我就感到有些压抑,在这种幽闭的空间里,似乎连空气都阴冷上了几分。这间墓室宽度只有三米,而其纵深又长,所以显得非常狭窄,而处在中央的石台,也仅仅只有一米多宽,两米多长,上边摆放的青铜大棺已经占据了很大的空间,所以留给我和苏芹落脚的地方极少。
  这口铜棺极大极厚,可以看出是由巨大的石模铸造出来的,乃亚神族人采用地底龙火所烧炼,这种铸铜技术在四千年前是很先进的,古人事先在石模内凿好铜器的形状,然后将两块石模合上,以粗大的铁链缠紧,只留有三个品字形的注孔,在灌入铜汁的过程中,也要不停地在外部把石模加热,整个过程可能要用十多天来完成。待石模冷却后,就从石模的外部开始凿,将石模凿薄,然后再把整个石模置于水中,进一步冷却。等模中的铜器完全凝固,就可以把整个石模凿开了。
  用这种方法铸成的铜器,密度非常之高,并且不易被腐蚀。眼前这口大铜棺历经数千年,虽生了许多绿色的铜斑,但其最初的形状仍得到保留,其上的花纹精美华丽,又不失古朴,算是一件极具艺术价值的瑰宝。
  苏芹原本就对这口铜棺非常好奇,此刻近距离看得真切,顿时就忍不住惊叹连连,将白手套带上,轻轻摸索着上边的花纹。过了一会儿,又见她从背包中取出了A4便签纸和铅笔,开始将铜棺上的花纹画下来。
  我对这女人的敬业精神无可奈何,忙提醒她现在可不是在考古,而是在追踪恶势力,况且此刻还处在墓室里,咱们还是专心应对可能会出现的凶险才是。
  苏芹摆摆手说:“我马上就好,你先找找看有没有路能通往对面。”
  我正要说你就先别忙活了,忽然听见墓室中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声音奇大,听起来像是一扇古旧的木门正在缓缓打开。苏芹也警惕起来,马上把纸笔收了,举起手电筒往四周照射。
  然而四周空空荡荡,却并未出现什么东西。我感到不妙,对苏芹说:“看样子是来者不善,这鬼地方哪有什么木门?八成是有机关启动了!”
  苏芹闻言皱了皱眉头,对我说:“怎么会有机关?这石台上应该很安全,像这种墓室我们以前也遇到过,没踩在地面上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对苏芹说:“苏小姐,像你们这种做学问的,就是教科书式思维,你们以前遇到过的东西,未必再遇到同类的它也还像你们原来遇到的一样,万一那巫王缺德了点,也在这石台上安设了机关,我们岂不正中人家下怀了?”
  苏芹一挑秀眉,刚要反驳,我们突然就听见墓门处传来了石头碎裂的声音,当下二人均是一凛,纷纷将手电筒照了过去,顿时,只见墓门顶上竟有一块高悬着的巨石,由于这块巨石隐在门内的上方,所以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发现,此刻听到声响,竟见到这块巨石已经松动,就要落下来将门洞封死。
  这下子谁都始料未及,神都还没回过来,顿时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巨石已经砸了下来。不过在巨石将墓门堵死的前一瞬间,一个动作极快的身影已经窜了进来,落到了我们身边的石台上。
  我定睛一看,却发现跳进来的人是周星,他阴沉着脸回头瞥了一眼被堵死的墓门,对我们简短地说道:“快打开棺材。”
  我还没弄清楚他想干什么,忽然就感到整间石室开始震动,除了石台之外,其余的地板都被巨石压得慢慢往下沉,这才记起墓室的地板有活动机关,此刻巨石压将下来,机关岂不是快发动了?
  想罢我也慌了,急道:“快躲到棺材里,这间墓室顶上有夹层,里边都是锋利的“石销钉”,要是一会儿地板沉到底了,石锥打下来,咱们都得变成刺猬!”
  这时苏芹和周星早已经动手推棺盖了,显然大家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苏芹骤然间听到我把墓室的机关说了出来,顿时就对我生了怀疑,推棺盖的同时朝我问道:“龙秋,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这才发现失言,可眼下根本就顾不上跟她说,三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棺盖推开了一半,往里看的时候,就见一具身材极其高大的古尸躺在里边,苏芹这时也暂时没有余力跟我计较,对我们说道:“咱们不要破坏尸体,躲进去的时候记得憋气,等石钉落完了就赶紧出来,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周星已经迅速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只黑色的手套戴上,一把揪住了棺材里的死尸,将尸体拉出棺材甩到了一边。苏芹见状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周星道:“你……你……”
  周星哪里会理她,首先一把抓住她就往棺材里塞,紧接着招呼我一起钻进去。我心道这小子还真是没什么绅士风度,也没时间挤兑他,就跟他们两人一起缩身躲在了半截棺盖底下。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也不过转瞬间的功夫,我们刚躲进去,墓室顶部就塌了,无数锋利的石锥就如同下雨一般落下,砸在地上啪啪作响,不少落在了我们头顶,砸在青铜棺盖上,巨大的响声震得我的耳朵都快聋了。
  三人躲在棺材里大气都不敢出,所听墓室顶部的石锥仍在砸落,也不知道数量得有多少,然而我们挤在这口棺材中,而且只能缩身躲在盖着一半的棺材盖底下,当真是苦不堪言。我和周星两个大老爷们还好,苏芹就确实是委屈了,她挤在我们两人中间一动也不敢动,心知此刻性命攸关,便也红着脸忍着,咬着牙一言不发。
  本以为石锥再落一会就该消停了,谁知足足过去了两分钟,铜盖还在哐当哐当地响着,我躺的姿势不当,此刻只觉得手肘麻得厉害,忍不住轻轻挪动身子,苏芹气急败坏,掐我说:“干嘛呢你!”
  我对苏芹说道:“不好意思,我手麻了,不是故意的。”
  苏芹轻喘着气,哼了一声,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你们听,石锥好像打完了。”
  我忙将注意力放到外边,果然发现石锥落下的声响逐渐停息,看来老天爷还是网开了一面,让我们逃过这劫。
  很快,外面的声音完全停歇下来,苏芹被我们挤得气都喘不上了,迫不及待地就要推我出去,却被周星一把拦住,我们正觉得奇怪,就见他将食指尖贴在了嘴唇上,示意我们噤声。
  等周围安静下来,我忽然就听见外边有一些细微的响动传来。
  这响声不大,但却有点诡异,听声音好像是活物弄出来的动静。可眼下墓室被封死,唯一的三个大活人都躲在棺材里,外边的响动又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想到这我的冷汗就冒出来了,拉着周星问道:“周兄,你刚才把那尸体从棺材里拉住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诈尸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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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2 14:17: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回 地下黑鳞


 周星摇摇头对我说:“这种动静不是僵尸,好像是跟着石锥一起掉下来的东西。都躲好,不要出去。”
  苏芹一听急了:“这口铜棺封的尸体很可能是带着传染病的,我们一直呆在这里面,要是被传染了怎么办?”
  我摇摇头,说:“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如果是殓病尸的青铜棺,肯定会在棺口封上千年树脂,还得用樟木屑塞入棺缝中嵌紧。这些东西咱们开棺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所以这口铜棺肯定不是殓收病尸的。”
  苏芹皱着眉头瞥了我一眼:“龙秋,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盗墓贼?”
  我知道苏芹这女人非常固执,她如果真的认定我是盗墓贼,那我就是把这棺材板说穿了都没用,就摆摆手对她说:“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听听外面的动静,外面那东西肯定不是机关,而且,在殉室中一般是不会有石锥机关的,刚才那些打下来的石锥肯定是附加的,墓顶塌下来,恐怕是为了把封在上边的东西放下来,古人用这种东西来守墓,鬼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苏芹冷哼了一声,沉默半晌,忽然问我:“我只知道有种古墓会养着一些能依靠睡眠来活很长时间的爬行动物,这外边的东西会不会是蛇?”
  我摇摇头说不清楚,这口铜棺和这间殉室大有文章,外面那东西如果是长眠醒来的动物,那应该活不了多长时间,咱们看明白了再出去。现在大家都分散了,这里边只有咱们三人,万事小心为上,解决了墓室里的问题,就要想办法跟外面的人会合。
  这时周星忽然让我们都别说话了,我闻言,忙侧起耳朵往外听,就听见外边的声音忽然慢慢变大,也开始刺耳起来。这下子我顿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那声音越发清晰,细听起来,竟是那种熟悉的金属摩擦声。
  我首先就想到了之前在营地里遭遇的那种地底怪物,心道真他娘的不是冤家不聚头,一路闯到这里,竟又碰见了这种东西。原先在山谷中地势开阔,我们尚且能够周旋,而此刻我们三人被关在这间墓室里,要是真和那东西发生了遭遇战,那如何能施展得开?岂不是给人怪物加餐来了?
  想到这我就一把拉住周星的手说:“老周,你的酸瓶子用完了是吧?还有什么法宝能对付那东西吗?”
  周星摇了摇头,只轻声说道:“我们躲好。”
  我见周星也没了法子,心中越发感到不妙,暗想他娘的这回真是糟透了。
  外面的响动声越来越大,而且可以听得出来,那东西正慢慢地靠近我们,我们三人缩在棺材里大气都不敢出,苏芹悄悄伸出手来,想把棺盖拉上,可那盖子百来斤重,她缩在棺材里又使不上力,拉了半天棺盖也没动分毫。
  我正要对她说别费力气了,外面忽然又传来了另外一种声音。
  这种声音夹杂在金属摩擦声里,嘶嘶作响,听上去就好像是蛇在吐信子。我觉得奇怪,先前在营地里遇到的那种怪物,并不曾发出过这样的声音,难道外边的东西不是那种怪物?
  周星也听出了蹊跷,只见他皱了皱眉,突然对我们说道:“小心,这是一条老地蟒。”
  “我靠!”这回我有些恐惧了,在地底遇到什么不好,怎么会碰上这种东西?
  我以前曾听刘叔说过,在南方的深山老林里,有一种潜伏在地底洞穴中的巨蟒,这种蟒蛇能活很多年,体型庞大不说,由于生活在地底下,长年分土破石,一身鳞甲坚硬得就跟钢片一样。听说以前越战的时候,就曾有战士在挖战壕的时候挖出过这种东西,凶猛无比,窜出来就先吞了两个人,刚开始用机枪来打,但子弹根本就打不进去,最后还是扔了几颗手榴弹,才把那条老蟒给收拾的。
  此刻我们别说手榴弹,就是一把54式都没有,外面那条老蟒也不知道有多大,我们三人说不定还不够它一顿饭的,要是它没发现我们还好,一旦发现了,我们该躲哪里去?
  苏芹脸色也有些发白,问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听说地底的动物行动不依靠眼睛,我们是不是一直躲着?”
  我对苏芹说:“你倒是想得美了,如果外面那条是雌的还好,要是雄的就难办了,都说雄蟒性最淫,对女人很敏感,特别是处女,我看那老妖怪怕是隔着棺材也能嗅到你的气味,咱们八成是躲不掉了。”
  我说这话可是正正经经的,苏芹却以为我轻薄她,呸了我一声,咬牙切齿地又要掐我,就在这时,外面的声音突然间全都消失了,墓室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我们三人呼吸一窒,均感到后背的汗毛炸了起来,所有不好的预感都正表明,这一切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但又好像只过去了一瞬,骤然间,忽听“嘶”地一声怪叫,紧接着铜棺便哐当一声,被一股怪力撞得晃了三晃。我们在棺内震得着实不轻,只觉得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都快懵了。
  很快,外部那股怪力就接连不断地撞上来,铜棺不停地发出巨响,震得越发厉害,我们夹着一身冷汗缩在其中,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已是惧意横生,都怕再被这番撞下去,铜棺会摔下石台,三人难免要受伤。
  苏芹虽说胆色不俗,身手也漂亮,但毕竟还是女流之辈,此刻遭受这般惊险,早已面色发白,不免没了主见,对我说道:“它发现我们了,现在怎么办?要跑出去吗?”
  我其实也乱了阵脚,但在女人面前,又不想失掉作风,便喘着粗气,口齿不清地对苏芹说:“跑出去肯定死路一条,还是先躲在这里边想想法子,这口铜棺少说有一吨重,再加上咱们三个人的重量,谅它一时半会也撞不开。”
  这时周星忽然对我说:“这条老蟒就是雄的,它嗅见了苏芹的气味,会从开口窜进来的,我们出去,我拖住它,你们赶快从石台对面的入口逃跑。”
  现在危险到了极点,周星的话也终于多了起来,但他说归说,却丝毫不会征求我们的同意,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嗖”地一声窜出了棺材。
  我见状,眼都瞪大了,还没来得及骂这小子无组织无纪律,顿时,外面的撞击突然就消停了下来,黑暗中再次维持了片刻的死寂,很快,就见一条大得吓人的黑影,呼啦一声从棺口上空掠过,直扑往周星跳出去的方向。
  我和苏芹看见这条飞窜过去的影子,吓了一跳,担心周星在黑暗中施展不开,连忙爬出棺外,打开手电筒往前照。
  这一照之下看得真切,只见眼前不远处,果然盘踞着一条体型极大的巨蟒,这条蟒蛇浑身披鳞带甲,泛着一股黑沉沉的光泽,它的脑袋很大很尖,脖子下的身躯也不知道有多长,此刻地面已经下沉了一米,它盘在底下昂起首来,头部竟还高过了石台。
  周星突然跳出棺材,已经吸引了它的注意力,此刻它正弓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背靠墙角的周星,不一会儿,黑鳞闪动,就见巨蟒动了。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中,我们只见一道黑芒射出,蟒头的速度竟快若出膛的子弹,卷着一股腥风已然扑了上去。
  我们想要施以援手,但完全反应不及,好在周星的身手当真了得,见蟒头袭来,也不避让,反倒是朝前奔出几步,即将与蟒头撞上的时候,却见他忽然身形一闪,已经窜到了黑鳞老蟒的侧面,反手一拳就砸了下去。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蟒头顿时就被周星砸得一偏,然而,此举无异于平手打在石头上,黑鳞老蟒非但没被他打伤,反倒是被彻底激怒了凶性,脖子一缩,蟒头一个掉转方向,便又朝周星卷去,速度比起前一回只快不慢。
  周星也料不到这厮竟猛恶至此,此回全然来不及闪躲,慌忙间只来得及将手臂格挡在胸前,就被这条黑鳞老蟒迎头撞上,闷哼了一声,往后飞了两米,摔在地上滚了两滚,好险没被命中要害。
  他也当真了得,刚才应该已经用手臂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只见他摔在地上后又匆忙爬起,往旁边飞身闪退,躲开了蟒头紧接而来的撞击。
  随后周星见我们还在愣着,顿时也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简短喝道:“走!”
  我和苏芹也有心想走,但一看对面就傻眼了,原来刚才的机关还有后招,竟不留给我们一丝一毫的生路,把对面的出口也给封死了。整间墓室此刻就犹如一个密不透风的石头箱子,即便是铁老鼠都钻不出去,古人在墓里搞出这么一个局,分明就是精心设计的,要让在石锥底下幸存的人,再跟蟒蛇来个困兽之斗。
  周星这时也发现墓室里退路全无,纵然淡定如他,脸色也不免沉了下来,黑鳞老蟒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嘶嘶怪叫着,蟒头不停弹射而出,周星不敢硬拼,仗着身手灵活,屡屡躲闪而开,好几次都差点被蟒头撞上,竟是惊险到了极点。
  我见这条黑鳞老蟒已有隐隐发狂之势,心知这厮断不会给我们消停,接下来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就取出了身上唯一一件能当做武器的登山镐,对苏芹说:“苏小姐,你且在石台上躲好,千万别让老蟒发现你了,那厮真的会对女人感兴趣,我不是唬你。现在周星一个人在下面战斗,我得下去帮他。”
  苏芹咬着下唇朝我点点头,对我说:“你当心。”
  她话音未落我已经纵身跳了下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胆子似乎没以前那么小了,记得上回挖三眼神墓的时候,我瞅着眼前黑洞洞的墓门都会心慌,但自从被三眼神额头上那只眼睛发出的光线照射过后,我好像又平添了几分血性,此番陷入绝境,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我竟还生起了些许斗志,认为可以搏上一搏。
  黑鳞老蟒此时仍在地上盘着,只以上半身扑击周星,我见周星疲于奔命,处处险象环生,也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就冲上前去,举起登山镐朝盘着的蟒身重重敲下。
  黑暗中,只听铿锵一声巨响自手下传来,这柄锋利的登山镐敲在老蟒的身上,竟像是敲上了一块坚石,震得我虎口都裂了。顿时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种老地蟒被机枪扫射都打不死,像这种老怪物身上披着的哪里是鳞甲?根本就是刀枪不入的盔甲。
  这条黑鳞老蟒发现背后有人攻击它,怒意更盛,怪嘶一声就扫出长尾,似鞭子一般朝我抽击过来。我哪里敢怠慢?迅速翻身后退,然而我的速度根本及不上它,才退开两尺,大腿就被它的尾尖刮到,顿时,我就感觉大腿上针刺般地疼痛,低头一看,就见被尾尖扫到的地方,已经连着裤子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血流如注。
  见到血我也发了狠,心道这老妖怪还真他娘的厉害,恐怕我跟周星联手也不会是它的对手,好在苏芹先前的那句话没错,像这种长眠很多年转醒过来的怪物,不会活得了多长时间,因为它们的心脏已经非常衰弱,顶多能支持十来分钟。眼下这条黑鳞老蟒也醒过来一段时间了,我们好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慢慢耗死它。
  想罢我就对周星喊道:“周兄,这怪物扑腾不了多久了,咱们坚持住!”
  这时,我忽然看见巨蟒弓起了脖子,似乎又要去扑周星,便急忙绕过蟒身,打算先替周星解围,岂料这条黑鳞老蟒十分狡猾,它的蟒头明面上是攻击周星,实际上是故意卖给我一个破绽,我才刚迎上去,便发现巨蟒忽然掉转了脑袋朝我扑来。它带着一股腥风,速度奇快,我还没反应及时,便见到一张森然大口,透着阴森的寒气,已经朝我霍然咬下!
  我心知想要往旁边躲开是没门了,情急之下忽然急中生智,顺势往后仰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蟒头余势不减,但速度已经慢上了几分,我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锥朝它拍过去,恰好将这催命的蟒头击开,宽容了几秒钟让我滚到一旁。
  然而,这条巨蟒当真猛恶,它突然遭我暗算,顿时就怪嘶了一声,脖子也不缩回,蟒头竟再次朝我撞过来。
  这次我完全无力闪躲,被蟒头撞了个正着,一时间,我只觉得胸口如遭万钧雷击,肋骨咔地一声就裂了。剧痛之下,我两眼发黑,浑身都使不上了力气。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1-7-25 07: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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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07:56: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回 盘问


 这条黑鳞老蟒乃南方的地蟒,又俗称“黑龙”,长有数丈,一身鳞甲冰冷坚硬,由于筋骨长期受到钻土破石的锻炼,所以力大无穷,暴起伤人之时端的是迅猛无比。
  我见巨蟒频频攻击周星,本想上前拔刀相助,却冷不防被这条孽畜暗算,遭它撞中胸口,登时肋骨已裂了一根,躺在地上险些昏死过去。
  黑鳞老蟒见我一时间动弹不得,猛地又刮起一股膻腥的气流,张开血盆大口就想吞我。我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便是硬忍着胸口的剧痛,迅速往旁边滚了几滚。怪蟒吞人心切,长长的蟒躯追着我扑来,眼看就要咬到我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斜刺里突然飞来一块石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巨蟒的七寸,原来周星缓过了劲,见我此刻的情况岌岌可危,慌忙中就捡起地上的石锥砸了过来。他心知蛇蟒之属,七寸均是共同的要害,便看准了黑鳞老蟒扑我那一瞬间的空挡,用石锥重重打在这条怪蟒的七寸上。
  纵然这条黑鳞老蟒一身铜皮铁骨,被石锥打中了要害,也是吃痛难当,它感受到了周星的威胁,便再也顾不得吞我,迅速缩回粗长的蟒躯,浑身黑鳞磨得擦擦作响,怪躯一翻,又朝周星吞咬过去。
  周星刚才投石锥乃是用了全身的虎劲,怪蟒电光火石间反咬,他的身势完全来不及收回,匆忙间只得顺势往前扑倒。然而黑鳞老蟒反应奇快,一头撞空之下,浑身筋骨一弹,顺着周星的身子就缠了上去。
  蟒蛇最具攻击性的手段并非扑咬,而是用几百公斤重的蟒躯缠卷猎物,一旦被蟒躯缠上,即便是一头野牛都要窒息。这条黑鳞老蟒怪力无穷,比起一般的丛林巨蟒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周星此番被它缠住,那还不得被拧成麻花?
  想到此处我也顾不得胸口的剧痛,咬着牙急忙爬起身,冲到黑鳞老蟒跟前,以登山镐使力地砸它的七寸。
  岂料这怪蟒竟发了狠,一心只想把身下的周星绞杀,虽然被我打得阵阵抽搐,但也死缠着周星不肯松开。我见周星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心下更是焦急,根本想不出对策。
  这时躲在石台上的苏芹突然跳了下来,手里握着一块石锥,对我说道:“我打它七寸,你快去打它的眼睛。”
  我闻言眼前一亮,心想对啊,这巨蟒一身坚甲,除了脖子下的七寸之外,就数一双眼睛是其软肋了。当下朝苏芹猛点头,操起登山镐就抢步奔到了蟒头前,对准黑鳞老蟒的右眼就奋力敲下。
  怪蟒料不到我会刺它的眼睛,登时怒嘶一声,右眼已是鲜血崩流,溅起了一股腥臭的液体。苏芹也拼命砸它的七寸,巨蟒被我们这么双管齐下地攻击,顿时也怵了几分,撒开周星一阵狂抖,我们三人躲闪不及,都被这巨蟒横扫而开,四散飞撞到墓室的石壁上。
  我喉头一甜,一口血险些吐出来,苏芹和周星二人也被撞得够呛,半天爬不起身,在地上呻吟着。怪蟒的右眼窝子已是一团稀烂,它何时曾吃过这等大亏?早已是暴跳如雷,见我们三人失去了行动能力,首先掉头朝苏芹席卷过去。
  苏芹见势不妙,强忍着爬起身想要跑开,蟒头已经搭上了她的后背,就要顺着缠卷上去。我和周星大急,踉踉跄跄地奔到黑鳞老蟒后边,一把抓住蟒尾就往回拉。然而这条巨蟒的力量何等巨大,我和周星阻止不成,反被它倒拖过去。
  眼看怪蟒就要将苏芹缠上,它的血盆大口已经张开,看样子是打算先吞了苏芹再收拾我们,这时我不知从哪里生来的力气,大吼一声竟将蟒躯扯回来了一截,大蟒嘶嘶怪叫,再度发力朝前扑,就这么跟我和周星僵持着。
  起先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力气变大了,可后来觉得不对劲,这蟒蛇好像逐渐脱力了,否则凭它这股千钧的怪力,怎能轻易就被我和周星拉住?
  周星也感觉到这条大蟒的反常,一边使出浑身力气拉着蟒身,一边对我说道:“拉住,它要死了。”
  我闻言,这才回想起来,眼前这条黑鳞老蟒乃是古人以秘法使之长眠至今的动物,像这种依靠长眠而突破寿命极限的物种,历史上发现过很多例,比如冬眠在形成有两百万年的岩石层里的青蛙,封闭了几千年的金字塔墓室中存活着的猫等等。
  这些长眠许多年的动物,其突破的寿命极限虽然至今是一个谜,但可以得知的是,这些动物一旦苏醒过来,那么就会在短时间内因体内机体罢工而死亡。
  这条黑鳞老蟒从我们躲在铜棺里的时候就苏醒了,之后又同我们周旋了好几分钟,显然此刻它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苏芹也瞧见了生机,当下又生出了几分力气,抬脚对着蟒腹就是一通乱踹,大蟒蛇终于支持不住,浑身上下开始一阵阵地抽搐,被我和周星慢慢拖回,最后,这条险些杀了我们的怪蟒,终于在一声不甘的嘶吼中,一动不动了。
  三人此时都累得脱了力,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我休息一阵,心道这条黑鳞老地蟒也不知道是不是史前独有的物种,除非是古人以秘法喂养出来的,否则怎么会长得如此巨大?好在它沉睡千年,即便是苏醒了也是大限将到,否则光凭我们三人,又如何是它的对手?
  想到深处,我又感到一阵后怕,便从石台上取回手电筒,仔细打量起地上这条黑鳞大蟒。这条巨蟒大得吓人,从头到尾大概有十五米长,恐怕不知情的人乍然见到此物,定会误认为这是地底的黑龙。
  我本还想蹲下去细看,胸口忽然又传来了一阵闷痛,这才想起来刚才被蟒头撞伤了肋骨,翻开衣服一看,已经红肿了一块。苏芹见状忙问我是不是肋骨骨折了,我慢慢摸了摸,松了一口气,对她说:“没有,应该只是裂了。”
  她闻言,便从背包中翻出一瓶跌打药给我,随后打着手电筒走到被巨石堵死的墓门前,呼唤外边的人,然而此时根本无人回应,也不知道是外边的人听不见苏芹的声音,还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原地。
  我对苏芹说:“看来咱们三人不得时势,被巫王那老粽子阴到了,虽然福大命大暂时脱了险,但想要从这里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要是这里的布局是死的,除非咱们带**,否则就得在这里陪那‘王妃’作伴了。”
  说到“王妃”,我便想起先前被周星扯出棺材的那具尸体,先前听到巨蟒闹出的声响,我还怀疑是尸体起变化了,也不知道这可怜的“王妃”现在怎么样,想罢我就举着手电绕过石台,只见那具古尸还静静地躺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身上扎了几块石锥,看起来怪模怪样,有些诡异。
  苏芹咬牙切齿地又埋怨起了周星,说:“看你做的好事,就不怕遭到报应。”
  我对苏芹说:“苏小姐,这也不能怪人家老周,你想想,这间殉室古古怪怪的,看似没什么反常,实际上是危机四伏,刚才的石锥和大蟒蛇你都见到了。我们躲进铜棺里的时候,老周他要是不事先把这粽子拉出去,咱们三人和它挤在棺材里,那要是发生什么事还真不好说。这口铜棺已经给这‘王妃’睡了几千年了,我们三人躲进去,你不嫌挤它还嫌挤呢,说不定一个不高兴,就把咱们都给咬了。”
  苏芹冷哼道:“胡说,死尸怎么会咬人?倒是你,龙秋,你这个盗墓贼,你别狡辩了,我知道你肯定是盗墓贼,还一口一个‘粽子’,别以为我不懂这些行话。”
  我心想反正都露馅了,也没什么再好隐瞒,就叹了一口气,对苏芹说:“我承认我是盗墓贼,但是你想错了两件事,第一,我从来都没狡辩过,第二,我虽然是盗墓贼,可从没盗取过一件文物,这次来巫王墓,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叫人在江湖……”
  苏芹丝毫不肯买我的帐,说:“你就贫吧,等我们出去了,看我不把你的好事抖出来,让李警官把你抓回去。”
  我一听也急了,当即大步朝苏芹走过去,苏芹好像是以为我要杀人灭口,顿时缩着身子后退了两步,皱着秀眉怒视着我。
  周星丝毫都没有理会我们,而是盘腿坐到了地上,又发起呆来,好像在思考退路。我径直走到苏芹面前,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盯着她说道:“看着我。”
  苏芹挣扎着,红着脸反瞪过来:“你干什么?”
  我笑道:“怎么?难道你从我的眼神中看不出来,我其实是个好人?”
  苏芹呸道:“行了你,还贫!我是跟你说正经的,我劝你还是去自首吧。”
  我对苏芹说:“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是让你看我第三只眼睛。”
  苏芹本来还很生气的,听完我的话顿时奇道:“第……第三只眼睛?你开什么玩笑?”
  我指着额头对苏芹说:“都说了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一块长得很像眼睛的疤痕?”
  苏芹闻言,便好奇地拨开了我的刘海,盯着我的额头说:“是有一道疤,嗯,挺像眼睛的。不过有道疤怎么了?你别转移话题……”
  我打断她说:“我没转移话题,这东西不是普通的疤,油子也有,实际上这是一种诅咒,关系到我们的性命。”
  苏芹没听明白,复述着我的话道:“诅咒?”
  我点点头,随后把经过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包括我是怎么被诅咒的,是怎么遇到油子的,之后,我们又是怎么追踪黑纽扣追踪到这里的,说罢我又表示我对那兕角金号真的没有非分之想,要是解除了诅咒,完全可以把兕角金号归还。苏芹听完将信将疑,对我说:“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对苏芹说:“不是让你看我的眼睛吗?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苏芹说道:“谁要看你的眼睛?我是要你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说的事情太荒诞了,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我摇了摇头,说:“要证明那就难了,除非等我和油子三十岁死了,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葬礼,那就能证明了。唉……我本来还以为你们这种资深考古人,对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都比较容易理解。”
  苏芹闻言沉默了半晌,忽然对我说道:“要不你发誓吧,我知道你们这些盗墓的不信佛祖不信上帝,但信祖师爷,你发誓我就相信你。”
  我闻言,心想这女人也太狠了,居然让我对祖师爷发誓,好在我没有骗她,祖师爷在天有灵,要是我发誓了她还把我供出去,那就是她理亏了。于是我便当着她的面对祖师爷发了狠誓,苏芹倒是讲理,听我发了毒誓,也就点了点头,说相信我了。
  我听罢终于松了一口气,苏芹忽然又问我:“那他呢?他是什么人?”
  苏芹指的是周星,我看着这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周兄,也犯难了,心想你这查户口呢?怎么跟我走在一起的人都要问个究竟?周星这活宝成天到晚不说话,对我们都不愿道明身份,也别指望他会对苏芹坦白,看他此刻被苏芹提到也没回头看我们一眼,就知道这闷瓜有多难缠了。便对苏芹说:“老周是我的救命恩人。”
  苏芹不肯罢休,追问道:“那他是什么身份?也跟你们一样是盗墓贼吗?”
  我实在是不敢替周星打包票,只好对苏芹说:“好了好了,答应你不碰文物就不碰文物,我都发过誓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谁知我才刚说完,周星忽然破天荒地附和我说道:“我对文物没兴趣。”
  我听到周星帮我解围,顿时就感动得差点热泪纵横,心想这小子总算是够哥们,我实在是被苏芹问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刚要去拉他的手抹抹鼻涕,忽然又听周星说道:“我知道怎么出去了,这里是七星连环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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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9 13:44: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回 七间墓室


 巫王墓地处云南腾冲县的深山中,是利用地底天然岩窟修凿成的洞陵,纵深不下百米,其中格局错综复杂,每一条洞道均能成为完整的封闭空间,只留下若干条地下河来周转地脉的生气,风水中又称之为“八龙护子”。
  我本以为眼下这间埋葬“王妃”的殉室,乃是连接前陵与地宫的枢纽空间,岂料巨石落下来撞动机关,竟把入口封得严严死死,我们三人好不容易从黑鳞大蟒口中死里逃生,却仍被困在墓室中不得脱逃,苏芹呼唤门外的众人,也得不到回应。
  就在谁都没辙的时候,周星忽然发现了什么,对我和苏芹说:“我知道怎么出去了,这里是七星连环阵。”
  我的注意力不免全被周星吸引了过去,对他说:“据我所知,奇门遁甲里有一种‘七星琉鱼阵’,是调度阴阳五行的秘法,你所谓的‘七星连环阵’,我却没听说过。”
  周星沉默了一会儿,我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我了,却又忽然听见他说:“就是奇门里的‘七星琉鱼阵’,不过这里这个是用来转换墓室的。”
  听他这么说,我大概明白了一些,心想亚神族人难道真有这么厉害?还懂奇门?“七星琉鱼阵”并非寻常手段,此处距离地宫主墓室尚远,古人在这里就布置了如此惊天的手笔,看来着巫王墓远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单从外围的一些迹象上看,亚神族人通晓许多秘术,除了女王的“脔”之外,最厉害的恐怕就是机关,如此大规模的一座古墓,也不知道那巫王的棺椁得埋藏在多少道防线后边。
  这些护卫王陵的布置,如果安排得好,那当真可以经得起千年岁月的冲刷。自古龙陵贵冢,均以阴阳风水为主局,以奇门秘法相辅,各种堪舆布置多如牛毛,所追求的不外乎天人合一,得道法成。其中最难的,莫过于要在追求绝佳风水的同时,起到防盗防贼的效用,这需要对自古奇门机巧、自然造化、五行之理都要有很高深的见解。
  而周星所说的“七星连环阵”,想必就是其中之经典布置,它的原理在于奇门遁甲中的“七星琉鱼”,是以人力改造小范围的气场,又以变化来防止被盗的绝佳手笔。
  父亲传给我的《望风觅龙术》中有一外篇,曰“诡术”,其中有介绍,七星琉鱼阵,在奇门中属于“机术”,是利用七间墓室布置成的,这七间墓室以巨大的转轮带动,模仿斗转星移之变化,来达到调和阴阳并且迷惑盗墓贼的效果。
  古人在观察北斗七星的时候就受到了启发,认为地脉中的气场也有七个周转枢纽,称作“七关”,而在奇门中,要想布置出“七星琉鱼阵”,至少要找到北斗七星所对应的七关位置。第一关,取赤金以镇天枢;第二关,奇星落于天璇南;第三关,龙盘天玑为虎踞;第四关,遥视天权归山水;第五关,指点鬼神拜玉衡;第六关,开阳倒转生水木;第七关,九九归一现摇光。
  以这七关作为参照,可以使七间墓室不断将地脉的生气引往地宫当中,就类似于一座“大型水车”,水车依靠水流推动,同时又将部分水流汲到灌溉渠里,“七星琉鱼”则依靠地气来推动,同时又将部分地气送往地宫当中。
  和水车不同的是,这七间墓室的运转非常地缓慢,一百年都未必能轮完一个圈,然而盗墓贼见到墓室,定会认为这是连接前陵和地宫的唯一关口,肯定不会被封死,然而一旦闯入其中,就会发现之前的所有推断都不能成立。实际上,这里的墓室即便是被封死了,也绝不会影响地气的循环。
  苏芹不知道我们两个在说什么,就问道:“七星琉鱼阵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对苏芹说:“反正不是好东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咱们恐怕真的要出不去了。”
  苏芹越听越不明白,让我把话说清楚,我叹了一口气,旋即把这里的情况跟苏芹说了,苏芹听罢将信将疑,对我说:“在那种时代应该不会有这么厉害的机关,你们会不会弄错了?”
  我闻言一愣,心想对啊,这七星阵是周星说的,还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又确不确定,怎么我就这么先入为主地下了结论?当下也擦了一把汗,问周星道:“咳咳,对了老周,你是从哪看出来这地方是‘七星琉鱼阵’的?”
  周星摇了摇头,这回又不说话了,只是皱着眉头四处查看起了这间墓室,我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他最后看到了石台上,半晌,对我们说道:“应该有出口。”
  我对周星说:“出口?你是说这个石台有玄机?”说罢我便走到石台前仔细查看。
  可以看得出来,这座石台的地基很深,显然是有很大一部分没入地底,然而,刚才整间墓室的地面沉下,却始终看不出来底部会是什么样的布置。根据目前的情况上看,这间墓室底下极有可能会存在一个大空间,倘若真有出口,没准还真如周星所说的,出口的位置在石台附近,或者在石台上。
  苏芹对我和周星说:“刚才整间墓室往下沉,唯独这座停放棺椁的石台一动不动,想必这座石台的地基是固定死的,底下究竟有多深,目前根本看不出来,不过我觉得,这间墓室底部应该会有一处不小的空间。”
  我对苏芹说道:“你跟我想一块去了,我也觉得是这样,要真像老周所说,这地方的布局是‘七星琉鱼阵’,没准底下就是安设那个转盘的,也就相当于电梯的‘机房’。既然是机房,那就应该有入口能供人们进去护养维修,要照这么看来,不定咱们还真能进入底下的所在。”
  话刚说到这,身旁的周星忽然一把拉过了我的手,从我手中将手电筒夺过,“哒”地一声将开关给关了上。我和苏芹吓了一跳,正不知道周星想干什么,突然又听见他低声命令苏芹道:“快把手电关了。”
  苏芹一愣,好歹行事利落,当下也将手里的手电筒关上,低声对周星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情况?”
  周星不说话,轻轻嘘了一声,我和苏芹见状,便也安静下来。这个时候,我们忽然就听见石台下方有几个人在说话。
  这几个声音非常细微,隐约听到有个粗嗓门的男人说道:“他妈的,这地方到底怎么走?怎么他娘的又绕回来了?杰克,你瞧你带的这破路!”
  这时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上来:“应该不是我带错了路,这个地方有问题,像是什么阵法。大小姐,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劲?”
  第二个男人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上来:“烦死了烦死了,都说了先不要杀小燕子,让他给我们带路,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绕来绕去都绕半天了,早知道就带游戏机过来了,讨厌!真烦!”
  底下的人说着话,声音逐渐变大,好像已经走到了我们正下方,这个时候,只见石台与地面的接缝处,忽然传出了几抹微光,似乎是他们的手电筒,这才想起刚才周星让我们把手电筒都关了,看来这小子的警惕性还真强。
  这时,又听见那个粗嗓门的男人说道:“大小姐,不是我们想杀他,主要是那小子根本就不是诚心跟咱们合作,要不早点把他做了,他到时候咬咱们一口,那就不是痛的问题了。”
  第二个男人又说:“大小姐,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您看……现在这样子……咱们都没有办法出去,当年老爷子把所有手段都传给您了,您能不能给看看,这地方是个什么机局?”
  女孩像是赌气地哼了一声,就说道:“你们没看到这间墓室变矮了吗?如果本小姐没猜错,顶上肯定有一间墓室,而且刚才已经沉下来一截了。这地方看来有好几间连环墓室,八成是七间,是七星琉鱼阵的布局,这些墓室因为某种原因,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要是不破了这个阵,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
  粗嗓门男人闻言,大声咒骂道:“他妈的,我说怎么走不出去呢,原来是古代人搞的个破局!咱们没头没脑地撞进来,肯定是不小心触动到什么机关了。”
  女孩说:“我们才没有触碰到什么机关,刚才那些机关都小心避过了的!”
  第二个男人接着问道:“大小姐,听您这意思……这局不是咱们触发的?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其他人?”
  女孩又哼了一声,跺脚道:“肯定是!这些坏蛋,害苦我们了!”
  粗嗓门男人奇道:“怎么会有其他人?前面那个索子已经被我下了蛊,现在八成都死挺了,应该没人能追踪进来。”
  女孩嚷嚷道:“我怎么知道?讨厌死了讨厌死了!害人家要开始计算这里的阵局变化,我最讨厌计算了!”
  底下的人说着话,声音逐渐远去,似乎是走开了。我和苏芹面面相觑,眼神中都盛满了吃惊,心想这女孩也太厉害了,看她说话的语气好像真的是小孩子,怎么什么都让她给推测到了?
  苏芹对我问道:“下面的究竟会是什么人?听那女孩子的话,好像他们还杀了人。”
  我对苏芹说:“他们八成就是‘黑纽扣’,那女孩所说的小燕子,应该就是血燕了,我跟你说过的,我和油子先前就是追查这个人,才追到这里来的。”
  苏芹奇道:“‘黑纽扣’?他们不是英国的**组织吗?怎么都说中国话?”
  我重新打开了手电筒,对苏芹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来中国活动,肯定会派中国人过来,至少是会说中文的亚洲人,要是派白种人过来,那岂不是太显眼了?而且你刚才也听见了,那个粗嗓门的男人说,他先前曾给一个索子下蛊,索子是黑话,指的是警察,所以那个被下蛊的人,应该就是李警官。”
  苏芹这才恍然大悟,说:“难怪了,你刚才也跟我说过李警官中了蛊,后来是被你们救的,看来你真的没骗我。”
  我听罢,摇头苦笑道:“我都说了我没骗你了。”
  我又转头看向周星,刚想问他有没有办法能逃出这鬼地方,最好是能追上刚才从底下经过的那三个人,却见他仍旧呆呆地看着石台下的缝隙,似乎又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他这一路走来,都在一个人想着什么东西。
  苏芹听我说刚才经过的那三个人是黑纽扣,火气又上来了,拉着我说:“龙秋,你快点想办法,我们得去追那些人。”
  我对苏芹说:“我这不是正想办法吗?不过这七星琉鱼阵太复杂了,我也只知道些皮毛,想要破这个阵,实在是无从下手。好了好了,你也别太着急,咱们最好是先想办法找到其他同伴,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多半也被困在了这个七星阵的某间墓室里。”
  苏芹听罢,揉着太阳穴显得有些苦恼,最终也没了脾气,叹道:“真是糟透了!”
  我转过头对周星说:“老周,你会不会破这个阵?你前面跟我们说这是七星阵的时候,不是说你知道怎么出去了吗?”
  周星这会儿终于回过了神,简短地对我说道:“我试试。”
  我听他这么说,终于放松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周星曾救过我,总之听了他这么随意一说后,我的焦躁不安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总能带给我安全感,即便我时常会怀疑他暗藏着什么猫腻。
  接下来,周星便开始仔细检查起了石台,我见我们也帮不上忙,就招呼苏芹坐下来休息,即便到时候周星找到了出口,我们恐怕也还得经历许多玩命的勾当,要是到时候没了体力,那可吃不消。
  于是我们就放松了下来,我又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之前疑神疑鬼,胡乱猜测了那么多东西,到头来还是理不清头绪,大多时候只靠着一股勇劲就蛮干,要是老爹还活着,他到了这里,肯定比我要谨慎得多,也明白得多。
  想着想着我就发起呆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星忽然“梆梆梆”地用指骨敲着石台上的青铜棺材,对我们说:“过来,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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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 07:41: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回 诡异的静


 “七星琉鱼阵”出自奇门遁甲,旨在利用地脉中的七个周转地气的关眼,来达到循序渐进、变化无穷的效果,随之被人为地改造,以七间墓室建成半生半死之局,名为“七星连环阵”,最利于护卫贵冢王陵。而后世的“七星疑棺”、“七星朝阳阵”、“七星踏月法”等等,皆由此出。
  我、周星和苏芹三人被困的墓室,正为这种七星之局,原本还以为眼下再也难逃此劫,周星却认为石台之处定有活路。他举着手电筒查看半晌,就以指骨敲了敲石台上的青铜大棺,对我们说:“过来,要出去了。”
  苏芹见他敲着铜棺,知道周星的意思是那口铜棺是逃生的关键,奇道:“刚才这铜棺已经被大蟒蛇撞过了,上面似乎并没有什么机关呀。”
  周星没有回答苏芹,而是纵身一跃,跳到了石台上,对我们说:“把棺材推下去。”
  我先前也曾揣测过这间墓室的名堂,也想过要将铜棺推下石台看看,但由于担心此举会再次触发什么杀人的布局,所以不敢轻易尝试,此刻听得周星说出了这个方法,顿时就想到了周星的推测应该和我大致相同,顿时沉吟半晌,暗自嘀咕道:“原来如此。”
  苏芹对我们说:“这间墓室已经沉下一截了,要是再让这口铜棺砸下去,搞不好整间墓室都会塌的,你们想被活埋吗?”
  我对苏芹说道:“苏小姐,这倒是你多虑了,这间墓室连几千年的地气都冲不垮它,小小铜棺又能奈它何?这间墓室定是极为坚固,否则只刚才那块掉下来的巨岩,就可教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了。俗话说得好,置于死地而后生,老周的意思,是想让这口厚重的铜棺再把墓室砸下一截。”
  苏芹皱了皱秀眉,问我:“你们怎么能断定这样做能让我们逃出去?”
  我对苏芹说:“我从知道这里是七星阵局开始,就已经隐约猜到,这间墓室应该是七关中的第一关:取赤金以镇天枢。这座石台在墓室的正中间,应该就是七关中的天枢位,青铜属金,正好可以镇住天枢。我们先前都想错了,这座石台没有在机关中起变化,并不是因为它的地基牢固,而是因为它被这口铜棺压着,铜棺和地气相吸,所以才牢牢夹住了这座石台,否则,这座石台要是固定死的,那七间墓室如何能转动?”
  苏芹思维敏捷,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对我说:“铜棺给石台的作用力是向下的,那么地气给石台的作用力就会是向上的,铜棺一落,这种平衡势必就会被破坏,所以到时候墓室会下沉,石台反倒会上升,从而交错移动之下,就有可能会露出出口,是这样吗?”
  我闻言轻笑道:“苏小姐真聪明,一语中的。”
  苏芹冷哼了一声,对我说:“我哪里聪明了,分明就是你们这些盗墓贼厉害,难怪古今中外多少坚固的地下王陵,都逃不出你们的毒手。”
  我见她咬牙切齿的,担心她要再说下去,就非把我的祖宗给骂了不可,当下摆摆手道:“还是先别讨论这个话题了,出去要紧。”
  说罢,我和苏芹便也爬上了石台,同周星联手推动铜棺。好在我们三人都是练家子,力气不小,否则要换做三个普通人,恐怕还真推不动这么重的东西。饶是如此,我们也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足足推了好几分钟,才把这口铜棺从石台上推了下去。
  黑暗中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当下整间墓室再次发生了震动,不出我们所料,此时墓室又缓缓下沉了一米,石台也往上拱了十多公分。待一切平静之后,我们便又举起手电筒往四周查看,这时,就见石台对面原先被封死的那个进入地宫的入口,此刻已再度门洞大开。
  三人见到此景,均是一阵大喜,当即纷纷跳下石台,自洞中蜂拥而出。
  刚走出几步,苏芹忽然把我们拦下,说道:“走到这里是不是已经超脱出那个什么七星阵的范围了?我们不是应该追击‘黑纽扣’的吗?他们还被困在七星阵的其他墓室里吧?”
  我说:“照刚才的情况来看,‘黑纽扣’里的那个女孩不简单,我看这七星阵也困不了他们多久,他们最终肯定能逃出来的。倒是咱们的同伴们,他们极有可能也走进了七星阵,咱们与其去找‘黑纽扣’算账,倒不如先去找油子他们,助他们脱困,快些跟他们会合起来再说。”
  这时周星突然对我说道:“不必了,那部分人中也有盗墓高手,七星阵也困不住他们的。”
  我闻言暗自奇道:那部分人中也有高手?周星指的难道是油子?不至于啊,虽说油子的手段不浅,可那些人中熟知奇门的就他一个人,势单力薄的,恐怕还难以想出破阵的法子。既然不是油子,那又会是谁呢?难道是他?
  想罢我忙问周星所指的高手是谁,谁知周星却是闭口不答,只是有意无意地看了苏芹一眼。我见状,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先前在殉室外边的时候,我就曾注意到周星盯着苏芹手下的那个实习生,高业雄。看来周星所指的那个高手,八成就是他了。
  看来周星也并非不知人情世故,反倒是细腻得很,此刻苏芹能相信我们已经很难得了,又怎能轻易在苏芹面前揭高业雄的底?这高业雄藏得如此之深,想必是个心机极重、城府极深的人,像这种人,想要骗取苏芹的信任那是轻而易举,否则苏芹此行也不会带上他一起,我们这两个被苏芹认为的“坏人”要是在她面前说高业雄是盗墓高手,她肯定不会相信我们,反倒会认为我们这是在挑拨离间。
  于是我也就再也绝口不提这件事,顺着周星的话假意对苏芹说:“也对,凭油子的手段,他们肯定能从七星阵里走出来的。苏小姐,我看咱们最好是先进入地宫,占个‘先入为主’的先机,也好找机会伏击‘黑纽扣’那帮人。”
  苏芹听我说油子可以带着其他人破阵,又对追击‘黑纽扣’十分心切,便也点头同意,暂时先往前走,进入地宫再说。
  三人便又继续往里前行,此处是一条笔直的墓道,可以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极大的空间,周星打着手电筒,握着匕首在前方探路,我和苏芹则是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后,这样一来,即使突然发生了什么危险,也不至于三个人同时中招,陷入绝境。
  走着走着,我忽然有点担心油子等人的安危,他们还不知道高业雄是只“内鬼”,要是这孙子突然做出什么危害大伙的举动来,那他们当真是防不胜防。不过随后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真是多虑了,油子和艾霞也不是省油的灯,况且旁边还有个李翔,谅这高业雄再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才是。
  胡思乱想间,我们三人就已经穿出了墓道,进入了一处极其宽阔的空间。这地方是一个略加修凿的洞窟,跟进入古墓前所走的地形极为相似,但地势较低,须得拾下好几级台阶才能进入其中。
  苏芹用手电筒往底下照了照,对我们说:“很奇怪,按理来说,这个地方应该会是气井才对,古人说,“蜻蜓点水,一点再点”,这气井是必不可少的墓局,可这里怎么会是一个大洞窟?”
  我对苏芹说:“看来你们考古的也有两下子,能看出这里应该挖气井。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咱们眼前这个洞窟就是一个气井,这座王陵的规模那么大,光靠寻常的‘六尺井’,肯定是透不了气的。不过,这气井也他娘的太大了,什么蜻蜓点水?就是蛟龙入海都没这么大的动静。”
  苏芹光待见我第一句话了,瞥了我一眼道:“你别看不起考古工作者,考古先辈们对世界做出的贡献,那可是无法用巨大来形容的。倒是你们这些盗墓贼……”
  我见她又要骂盗墓贼,肠子都差点悔青了,心想自己真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忘记这女人的文物情结比山高、比海深了,只怕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我们这些倒斗的手艺人,现在还是少惹她为妙。
  于是我赶紧点头说:“是是是,考古是一个伟大而又高尚的职业,她把文化传承带给了世界,把历史真相带给了人民,我们虽然是盗墓贼,但对考古者还是非常崇敬的,在对待历史这方面,不能否认考古者为世界带来的贡献,以及考古者们发掘历史的能力,我刚才说错话了,我在这里向全天下的考古者赔罪。”
  苏芹闻言这才肯罢休,说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话,三人就下到了洞窟底部,我们打着手电筒四下里查看,发现周围空空荡荡,除了在正前方有一个洞口之外,再无其他事物。我感到很奇怪,心想怎么出了七星阵之后,接下来遇到的布局会这么简单?难道还真能一路无阻地走入地宫主墓室不成?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往往真正危险的东西,都会隐藏在看似平静的背后,只有万事谨慎,才能百战不殆。周星和苏芹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此时三人均是走得小心异常,留意可能出现的任何风吹草动。
  苏芹之前听我说亚神女王会使脔术,有些不太愿意相信,此刻行走在这个空旷寂静的气井中,不免就胡思乱想起来,问我:“龙秋,你说那个亚神女王会妖术,那么你和油子中的诅咒,会不会也是‘脔’的一种?”
  我摇了摇头,对苏芹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这玩意邪门得很,不过听油子说,他怀疑这或许是那头三眼石兽的眼睛里装着一种含有特殊性放射物质的矿石,我们身上的诅咒,可能是被辐射过后的反应。”
  苏芹闻言兀自点头,说道:“这也不失为一种解释,总之我觉得这世上所谓的邪术,应该都是利用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科学知识来施展的,包括物理、化学、生物学等等,所以,咱们如果碰上了这些东西,那都先不要自己乱了阵脚,好好想想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出解决方案。”
  我听苏芹说着,忽然发现前方的洞中隐约有微光传出来,顿时大奇,同其余二人对望了一眼,只见苏芹的眼中也是盛满了惊讶,而周星却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我总觉得周星的脸色很差,就对他说:“老周,你有机会真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你的脸色太苍白了。”
  说罢我又道:“前面那抹光线有点不对劲,搞不好还有什么人在那边,咱们都当心点,走过去看看。”
  于是三人慢慢从气井中探出石洞,发现前方又是一条笔直的墓道,那道微光径直自前方传来,但却显得忽近忽远,实在是无从判断其光源究竟还和我们隔着多少距离。我对二人说这道光线多半是从地宫深处传过来的,没准光源就在主墓室里,离咱们这里肯定还有不短的距离,所以还是先别冒冒失失地冲过去,我总觉得越往里走心里越不安。
  苏芹看了看两边,对我说:“这条墓道的防腐蚀措施做得不是很完善,而且石砖砌得也不太严整,不像是会存在机关的样子。”
  我对苏芹说道:“恰恰就是因为这样,才使我越来越担心咱们的处境,前面那间殉室尚且还在地宫范围之外,就已经用了七星阵这等布局,要照这样看来,后面的路应该越来越难走才对,怎的能让咱们一路畅行无阻地走进地宫?”
  苏芹说:“你说的是有道理,可咱们确实再没有发现什么防盗的东西不是吗?古代人的心思,本来就是今人无法理解的,咱们小心点就是,我看前面地形复杂,正好可供咱们埋伏,等‘黑纽扣’那帮人过来自投罗网。”
  我听她说得有理,也只好点了点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继续协同前面的周星探路,继续往深处摸进。
  这条墓道同样很短,也同样很安静,我们三人径直穿出,便进入了一条更大的洞道中。这条洞道有些弯曲,从坑坑洼洼的地面,以及嶙峋怪异的石壁上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地底空间,而且并未经过任何人工修饰,看样子仍然不会存在什么大阵机关。
  我越发感到不妙,只觉得这一片寂静到诡异的空旷背后,很有可能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凶险,甚至是阴谋——无可辩驳,我的确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而那道一直出现在我们前方的微光,却仍旧以寻常的亮度,遥遥在我们三人前方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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