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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沙子一袋子

[转帖] 《谋杀官员》第1部-高智商犯罪,正宗本格推理小说(完结)紫金陈(前作:浙大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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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2022-7-26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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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3-5-4 00:20: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徐策从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一只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晚上11点了。
      这是个诺基亚的高端机,周围一圈金边,实际上是镀金,另有几颗碎钻镶嵌着。
      这不是徐策的手机。
      他拿着手机反复地看着。
      警察能通过手机的信号来找到手机的具体位置,如何使手机不对外发出信号?
      他对手机收发信号的原理不太了解,但没关系,他可以根据生活经验进行推理。
      当拨打一个手机号码时,遇到拨不通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是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一种是你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范围内。
      如果你拨打对方手机时,得到的信息是他的手机已关机,那么表明,移动公司知道了他手机关机的信息。所以证明,单纯把手机关机了,手机依然会对外发送信号,告诉移动公司这个手机已关机。
      所以,如果仅把手机关机了,警察依然能通过移动公司,找到手机的位置。
      所以,要想让警察查不到手机的位置,必须把电池板取下来。
      能量是守恒的,手机向外发射信号需要能量,没有电池板,没有能量供给,手机自然无法发射信号。
      徐策拆下了这只手机的电池板和手机卡,这样,警察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这只手机了。
      他回忆起刚刚这只手机的主人向他哀求的声音:“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领导指示办的,我就是个干活的。”
      对于一件恶事,是下达命令的可恶,还是执行命令的可恶?
      执行命令的会说,他的本职工作就是执行命令,如果不执行命令,他会受到处罚。
      有些国度里会宣扬一种长官意志的思想,军令如山,士兵是不应该,也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的,只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无论这个命令是什么,作为下级,必须要服从,否则就该受到惩处。
      但现代的文明国家都规定,士兵如果接到长官违反人道、违反法律的命令,可以有权不予执行。
      东德和西德合并后,法院审理了一起东德警察开枪打死翻越隔离墙的人的案子,警察辩称当时他在执行上级的命令,这是警察的本职工作。但法庭最后还是宣判其有罪。因为法官认为,虽然你在执行上级的命令,但是你的手枪口径如果偏离了五公分,那么你既执行了命令,也不会伤害到那个人了。所以,你在杀那个人时,存在了主观恶意。
      对于一件恶事,下达命令的固然应该在以后的清算中受惩罚,而执行命令的,你原可以敷衍执行,结果却助纣为虐,有什么理由逃避惩处呢?
      徐策对那位手机的主人一点都不感到同情。
      他又想起了上半年的那件事。
      徐策从小父母离异,由其母独自带大,随母改姓徐。
      今年的二月份,那时他尚在美国。白象县进行旧城拆迁改造,徐家的祖宅位于拆迁名单中。
      徐家的祖宅面积不大,年岁很长。从清朝慈禧太后开始,那宅子就姓徐,后来军阀混战,宅子姓徐,国民党时期,宅子姓徐,日本人占领期间,宅子还姓徐。结果到了现在,宅子突然改姓“违章建筑”了。说房产证、土地证,一本都没有,要强拆,只补偿每平方一百块。
      徐策舅舅找出了民国时候宅子的房契,证明房子不是违章建筑。旧城改造维稳工作室的笑他拿前朝的尚方宝剑来挡本朝的官,不予理会。
      徐策母亲和他舅舅都另有住处,不在祖宅居住,祖宅隔成了几间出租,每个月能有几百块钱的收入,就这样每平方一百块的补偿标准被征收,当然不同意。于是他们阻止拆迁人员施工,发生冲突,徐策母亲不幸被房梁的一块落石砸中,当场身亡。
      后来县政府认定他母亲是“妨碍公务造成的意外事故”,只给予了三万块钱的赔偿,几个施工人员象征性地判了缓刑,主管官员无一受惩。
      每一想到这,徐策总是会咬咬牙口。
      他当然不是为了赔偿多少的问题。他在美国收入颇丰,不在乎赔的是几万还是几十万。他在乎的是命。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国外多年,突遭从小独自把他带大的单亲母亲的噩耗,他顿时追悔莫及。
      没有人对这件事情负责。
      好吧,他们应该要负责的。
      在回国前,徐策已经想得很透彻。
      他走到了屋外的院子里,坐进了奥迪车,驶出了家门,顺着沿海北路拐进了凤栖路,又从沿海南路驶离,开到了县里五星级的半岛大酒店的门前。
      他停下,看了眼电子表上的车辆里程数。
      随后掉头又进入沿海南路,开进凤栖路,到了中间,他踩刹车停顿了一下。再看了一眼车辆里程数。
      两次的里程相减,半岛酒店到凤栖路一共是二千三百米。
      他记下了这个数字,随即松开刹车,继续开回家中。
      整个县城的各条路上,都有数量不等的电子监控,这让杀人显得困难重重。
      从那么多个电子眼的监控中,寻找出合适的地点,避开电子眼,实施计划,不太容易。
      从半岛酒店前往凤都小区的这段路上,前面的路都人流过大,只有凤栖路上,公务员小区,人口结构简单,人流量少,看来,下一次的动手,还是得在老地方。
      当然了,上一回的手法已经不适合再用了,需要更精妙的犯罪技巧。
      现在需要重新规划一下方案了。
      电子监控,如何全部避开呢?
      还是上一回的手法?
      他陷入了思索。
      唯一让他欣慰的一点,正因为现在有太多的电子监控,所以警察的破案,也更依赖于监控录像。只要骗过了监控,就骗过了警察。
      真正的完美犯罪,依靠的永远是思想和大局观,而不是高端的科技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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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7-26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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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4 00:20: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距离李爱国被害,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次会议室的案情通报会上,气氛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你们查清楚了,一个滞留在路上的人都没发现?”高栋沉声问。
      陈队低头“恩”了一声。
      “每辆车,每个人都查过了,问过了,一个都没漏掉?”高栋显得有些气恼。
      主管刑侦的县局副局长张相平打个太极:“这事是市局的兄弟们一起办的,高局可以问问他们。”
      高栋听得出来,张相平的意思是查不出可别怪他们县局的人没本事,这活可是大家一起干的。
      高栋缓和了语气道:“我知道大家这几天都很辛苦,我有时候脾气不大好,容易急躁,不好意思。”
      他这级别比自己还高的官员会马上认错说软话,丝毫没有做作的样子,出乎张相平的预料,他对自己先前这句略带挖苦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忙转头对陈队道:“高局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你们具体怎么查的,说来大家听听,看看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
      陈队道:“我们查录像时,分成两个方向,一个是对行人,一个是对车辆。从三个点的监控上看,案发当晚六点后,从沿海南路走进凤栖路的人,沿海北路走进凤栖路的人,以及小区里走出进入凤栖路的人员,所有的人全部在之后的监控中,走出了凤栖路或进入了小区,没有一人滞留在凤栖路上的。”
      高栋点点头,任何一个人,如果从沿海南路或沿海北路进入凤栖路,或者走出小区进入凤栖路,如果这个人不是凶手,那么他必然会在过几分钟后走出凤栖路或进入小区。
      滞留在路上,没有继续在监控中出现过的,一定是凶手。
      陈队继续道:“对于车子,电子监控只能拍到坐在前排的车内人员,没法拍到坐在后面的车内人员。但电子监控能很清晰地拍到牌照,除了小区内住户的车辆,一共找到了891例社会车辆或出租车、黄鱼车、三轮车进入过凤栖路的,我们共有三十名队员每辆车主进行了询问,除了还有25辆联系不到的,其他车主都表示当天夜里,没有坐他们车的人在凤栖路上半路下的。所有车主的身份也都进行了排查,没发现可疑者。”
      高栋道:“还有25辆是什么车?”
      “都是没牌照的车子,有几个三轮车。”
      “三轮车上带顶棚,监控拍不到里面有没有坐着人?”
      “恩。”
      高栋抿抿嘴,道:“好吧,那再安排人手,想办法把剩下的25辆问清楚。另外,再安排几个人,查看案发前几天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像是在踩点的可疑分子。有的话,马上调查。”
      散会后,高栋躺在椅子里,眯起了眼睛。
      怎么可能?
      所有的人没有在凤栖路滞留的,所有的车没有把人放到半路下的。
      那凶手是怎么出现在凤栖路上的?总不可能天上飞下来的吧。
      他相信以凶手的作风,凶手只有一个,没有同伙和帮凶。所以查询的那些车主不会说谎。这些车主既然都说没有人在凤栖路上半路下车,那么凶手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滞留在凤栖路上的?
      难道答案在剩下的25辆车里?
      旁边的张一昂看着他,谨慎地问:“高局,万一……万一凶手来的时候,也没经过摄像头呢?”
      高栋仰起身:“那你说会怎么来?”
      “说不定,跟他逃离现场一样,也从农田过来。”
      高栋摇头:“不可能的,案发前凶手一定已经等在那里了,案发前时间尚早,如果凶手从农田走进来,很容易引起旁边几条路上的人的注意,凶手所有手段都计划得这么周密,怎么会提前就把自己暴露在别人关注的眼光下?你们这几天也调查走访了很多周围的居民,包括当晚有外出过的,没有一个人看到过可疑人,也没有一个人当晚看到有人在田里走。小区的墙很高,没法爬出来。再者,前天我安排物证科的人把凤栖路的农田全部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从水沟过来的新鲜脚印。所以凶手一定是从路上过来的,监控中一定出现过凶手,只是我们还没把他找出来!”
      张一昂点点头,高栋的判断还是很有道理的。
      高栋继续道:“现在必须继续抓紧查所有的车辆,尤其那25辆没联系到的车辆。如果凶手搭个黄鱼车在凤栖路半路下了,现在已经隔了好几天,即便找到车主,很可能车主想不起来凶手的长相。所以必须尽快找。”
      张一昂皱皱眉头:“现在只能这样了。凶手的犯罪动机自相矛盾,凶手如何来到现场的也是未知。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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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7-26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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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3-5-4 00: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两天后的傍晚,高栋身穿便服,顺着沿海南路拐进凤栖路。他重新观察这里的环境,他已经无数次地走过这条路,但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现场早已清理干净,这里又像往日那样安静、冷清。公务员的小区人流都很少。偶尔有车子经过,吹洞他的裤脚起伏。
      他愁眉不展,这件事省市两级领导天天催问,在接案时,他以为一个星期内破案,毕竟只是个县城的案子,县城的人员结构比不上城市里复杂,即便一个星期内抓不住嫌犯,也该能锁定嫌犯的大致轮廓了。
      可事到如今,人证、物证都没有,犯罪动机有矛盾,更诡异的是,凶手是如何来到案发现场的,这点至今没有任何突破。
      这是惊天大案,几乎所有的警力都投入此案的侦破了,所以才能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了几千人次的调查,进入监控的所有人,所有车,包括三天前还没能联系到25辆车主,全部进行了排查和走访,但都没有线索。所有车主都表示没有在凤栖路上半路下过人。
      不光是县局里的警力,自己带来的刑侦科人马,斗志也都开始萎靡了。
      难道,这案子就这样成了悬案了吗?
      上级领导天天施压,他背负的压力很大。
      穿过了整条凤栖路,一无所获。
      他来到了沿海北路,脑中激烈思考着,脚步漫无目的地朝西走去。
      这时,他经过一家沿街的小饭馆,门口一桌的说话声传入他的耳朵里。
      那桌坐了四个中年劳动力,一人道:“派出所的李爱国被人杀了知道伐?”其实李爱国是县局的副局长,老百姓弄不清级别,所以称是派出所。
      另一个人哈哈笑着:“那可厉害着呢,听说就捅了一刀,直接要命,杀人犯还留下一条大字,‘杀够局长二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这话多气派!”
      高栋摇头笑笑,老百姓的传言越传越不靠谱,字条是写着一十五,到现在就传成了二十五,将来会传成三十五、四十五,乃至二百五。他一摸肚子感觉有点饿,就进了饭馆要了碗面条。
      刚才那桌的其中一人喝了口老酒,道:“李爱国被人杀了,老百姓都叫好呢。”
      “这家伙平时太横了,惹的人不少,金碧辉煌、银都时代都有他股份。”
      “公安局的都敢杀,杀人犯胆子真大。”
      “反正搞那些当官的,跟我们没关系。”
      “他要没死,说是明年升局长,我们白象的治安就更差了。”
      高栋的面还没上,停下来,转头道:“师傅,谁说李爱国明年要升局长的?”
      那人道:“明年不是县委换届嘛,现任局长要调到省里,肯定是李爱国了。”
      高栋道:“不是有好几个副局长嘛,也说不定市里派个局长下来,正局哪有这么好当的。李爱国是本地人,好像不能当一把手的吧?”
      那人道:“这你就不懂了,李爱国钱多,关系硬。还有几个副局长轮不上,本来铁定是他的,现在嘛嘿嘿,张相平要笑死了。”
      高栋浑身一激灵,脑中冒出几个词,熟人作案,犯罪动机矛盾,李爱国死了,张相平笑死,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显示白象县治安环境很差,张相平貌似前几年还在市局里得过奖,能力口碑过得去,而且张相平是湖州人,不是本地的,按规定可以当一把手,张相平也住凤栖小区,这样就自然避开了监控。
      这个想法一冒出,另个想法又说,不可能吧,自己从警多年,还没遇过争位子杀人的,张相平已经五十左右,就算当局长,也只能当一届,之后即使没退休,也会安排到二线,没必要冒风险走这一步。
      高栋心里琢磨着,不可能占了大多数,但回去后还是需要再观察一下。
      他吃完面条,准备回警局,这时看到路牌,想起徐策跟自己说过,他家住这里附近,现在时间尚早,就掏出手机拨了徐策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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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7-26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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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3-5-4 00:20:4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吃完面条,准备回警局,这时看到路牌,想起徐策跟自己说过,他家住这里附近,现在时间尚早,就掏出手机拨了徐策电话。
      五分钟后,徐策来到路上,高栋迎上去招呼:“老徐,刚巧我又去凤栖路走了一遭,糊里糊涂乱逛,就到这儿了,想起你就住附近,索性叫你出来一起逛逛。”
      “怎么,又去凤栖路,案子还没破?”
      高栋无奈点头:“我每天被上面领导压着、催着,真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总能想到办法破的,我对你有信心。”徐策敷衍着。
      高栋道:“你想不想听听案情?”
      徐策摇摇头:“没什么太大兴趣。”
      高栋有些失望:“你虽不是专业警察,我晓得你是这方面专家,当时我在公安大学进修,老师都推荐过你的犯罪心理学文章。我本想找你帮我分析分析,我想的对不对。”
      “案情是你们公安的机密,我不能听。”
      高栋笑道:“你还是以前一样的硬脾气,呵呵,也不是什么机密,对你这老同学我也没什么好瞒的。破不了的时候才叫机密,要真破得了案,早找媒体报道宣传了。”
      “好吧,你说说看。”
      高栋道:“这案子最头痛的地方,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你的意思是?”
      “指纹、皮屑、凶手的遗留纤维都没有,甚至脚印都是假的,凶手脚上套了平底的47码铁鞋,身高也判断不出。案发在半夜,没有目击证人。”
      “做得很干脆。”
      高栋苦恼道:“案发现场凤栖路,路上没有监控,但路的两头,中间的小区门口都有监控。路一边是小区的高墙,凶手爬不过。另一边是荒废的农田,案发前凶犯到来时,应该时间尚早,凶手不会从农田进来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我判断,凶手进入案发现场时,一定是经过了监控。”
      “你说的很对。”
      “我们的人查遍了当晚进入凤栖路的每个人和每辆车,都没发现有人在凤栖路滞留,或者半路下车。”
      徐策心中一想,高栋果然如他所料,高栋也是有很强的判断能力的,他能立刻注意到案发现场是个封闭区域,凶手进入现场,必然会经过监控,可是他永远猜不透我是如何光明正大地骗过监控的。
      徐策点头应付:“我认为你说的没错,可能你们的人没查仔细。”
      高栋道:“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定是把凶手漏过去了,但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即便再找出凶手当时搭乘的车,司机也准记不清凶手的容貌了。”
      “你们应该做嫌犯模型。”
      “信息太少,没法形成模型。现在只猜测凶手应该和死者认识这一条线索。凶手胆子大,反侦察能力强,而且只捅了死者一刀,直接致命伤,下手很稳,一捅到底,没出现因为紧张没捅进而划破其他皮肤的情况。所以我判断,凶手可能当过兵,当过侦察兵。一个和死者认识,曾经当过兵的人。”
      “那应该就把范围缩小了许多。”徐策的话语依然平淡无奇,丝毫没暴露他心里的半点想法。只不过他心里在叹息,高栋呀高栋,你如果把凶手定位成一个与李爱国认识的退伍兵,那你这条路就越走越远了。
      “话虽如此,但死者社会关系复杂,当过兵的朋友也不在少数。”
      “那恐怕真不太好查。”
      高栋沉声道:“我告诉你件机密,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机密的话还是不要告诉我,我怕被灭口。”徐策幽默地做了个枪的手势,朝自己头上打了下。
      高栋道:“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现在一看到枪的形状就头大。因为我要告诉你的是,凶手把死者的枪和子弹带走了。”
      “是吗?”徐策眯眼,似乎在思考,过了会儿,道,“你上次问我,猜测凶手会不会继续作案。现在我能肯定回答你了,一定会。”
      “为什么?”高栋眼睛瞪圆。
      “如果凶手和死者是私人恩怨,他在杀人后,留下一块字幅转移你们侦察的注意力,那也就算了,他不会拿走死者的枪的。遗失枪支是特大案,我虽常年在美国,对国情也知道一些,丢枪的案子要报到公安部的吧,单纯的仇杀伪造现场,没必要犯这么大动静。既然凶手不会是单纯的仇杀,那么他拿走枪支,你说他还会不会继续作案?”
      高栋瞬时感觉身上一阵凉意。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在这个案子还没破前,如果继续出现下一个领导岗位的人被杀,上级施加的压力非逼死他了。
      高栋浑身不自在,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便告辞离去,徐策叫住他,道:“老高,我有件事,可能需要麻烦你。”
      高栋爽快道:“什么事,你说吧,咱们这么多年老同学,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徐策道:“你和县局里的张相平副局长熟吗?”
      “张相平?”高栋眼睛微微一闪,想起了刚才的事,随后道,“他是县里主管刑侦的,这几天我们一起合作办案,说熟也谈不上,有什么事的话,或许我能说上几句话。”
      “是这样的,去年县里开始搞旧城改造工作,今年二月份时,我妈这边的家里老宅要被拆除,因为补偿没谈拢,所以我妈和我舅舅一家阻止他们拆迁,结果起了冲突,因为我不在场,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听我舅舅说是当时有辆挖机要强挖,刚好我妈站屋下,机器推倒房子,房梁石头掉下来,刚好把我妈砸中,恩……就这么没了。”徐策语气里带着苦楚。
      “发生了这种事!”高栋也替他难过。
      徐策苦笑一下:“事情发生了,也就算了。当时我就跟我妈他们说,补偿能谈得多自然多拿点,谈不下来就算了,你们也不能用自己身体去挡拆迁队吧。结果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事情过这么久,我倒不是想追究这事了。”
      “那你是?”
      “事情发生后隔了几天,我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弟,他在技校读书,回家来知道这事后,就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施工现场找人算账,结果起了冲突,捅伤了人,现在还关在看守所里。我妈死了也不能复生,我总不想活人再受罪吧,我舅舅就一个儿子,要是多判了几年,可怎么办呢。所以我想托关系捞人,这些年我钱是攒了一些,我舍得花钱,就是你知道我一直在国外,国内没关系,所以没门路。”
      “这事情是张相平办的案?”
      徐策点头:“听说他是管刑事案的,而且他是旧城改造维稳指挥办的主要领导,人也是他抓的,所以我想求求他,总该有用。”
      高栋摸了摸额头,道:“要是其他的案子,我也可以直接托关系帮你忙。这是地方上的案子,也是张相平办的案,没办法绕过他。”
      “这我知道,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认识一下,送点东西,想想办法,毕竟我家也死了人,双方沟通一下,事情简单处理。”
      高栋笑了笑:“看来你脾气也改了,没想到美国呆了这些年,还懂国情。”
      徐策摊双手苦笑:“没办法,不这么办不行,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老顾着过去。”
      高栋道:“捅了谁,伤得厉害吗?”
      “捅的是个城建公司的小经理,赔了几万块钱,人现在也没事了。”
      高栋道:“这事情也不大,我觉得不会麻烦。这样吧,我回去先跟张相平聊聊情况,到时再介绍你去认识一下,我在旁说几句好话,具体怎么处理,还需要你这当事人跟他沟通,你明白我意思吧。”
      徐策点头:“了解,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要怎么说,还需要你这资深官僚指点指点我,我不太懂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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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4 00: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回到县局,高栋依然满腹心事。案子办到这里,似乎走入死胡同,陷入僵局了,人证物证都没有,直接线索已全部断了,这很头痛。因为现在即便知道凶手是谁,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凶手只要一口咬定没做过,也很难判案。
      虽然在中国的政法系统里,案件定性、量刑尺度,这些往往可以由领导的个人意识所自由裁定,但究竟能否判得了案,还是要靠人证物证。
      毕竟这里是沿海开放城市,此案又是省市两级领导压着的大案,没法随便糊弄过去。
      而高栋心里最担心的,还是正如徐策所说,无论哪种犯罪动机,凶手既然拿走了枪,一定会继续作案。如果在没抓到凶手前再死一个官员,那他这专案组负责人的脸上就被人打了个大巴掌了。
      之前他甚至有一丝怀疑张相平杀了李爱国,但考虑到凶手拿走了枪,张相平的可能性就基本排除了,因为他如果出于争局长位子杀人,没必要画蛇添足把案子捅这么大。
      看来这案子还是要从头从李爱国的社会关系入手,毕竟在车上杀的人,应该是熟人作案。
      高栋叫来了张一昂。
      “老大,你找我?”张一昂眼睛有些红血丝,显然这一个星期工作强度很大。
      高栋点起一支烟,道:“这几天你们跟李爱国亲友的摸查进行怎么样?”
      张一昂道:“现在……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
      高栋吐了口烟,道:“他老婆案发前有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情况?”
      “没有。”
      高栋抿抿嘴:“他的社会关系中,有没有什么人这几天行为异常的?或者谁几天没出现过了?”
      “老大,你说的是畏罪潜逃?”
      “恩。”
      “暂时排查的结果,没有一个人有异常的,也没有人这几天不见人影。”
      高栋哼了声,道:“车里杀人,一定是和熟人作案,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好,一定是你们调查不够深入,把人漏过去了!”
      张一昂恩了声,低头不语。他并不否认高栋的判断,毕竟这么多人次车次的排查,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凶手在排查中隐藏过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高栋看了他一眼,又道:“不要灰心,你们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从不同的人口里拼接信息,还原案发前的情况。尤其是案发当晚,和李爱国一起喝酒的一群家伙。”
      “这些人都问了很多遍了。”
      高栋严厉道:“问得再仔细点,把所有人的笔录重新整理好,明后天再交给我。”
      “恩,好的。”
      “对了,我让你联系省厅物证专家过来,他们有什么进展?”
      “老大,我正准备跟你说呢。具体的结果还在核查,但今天有了些新发现。”
      高栋眼神一亮:“哦?发现什么?”
      张一昂道:“是凶手留下的那副字。字是用美术体写的,自然没法确认笔记。写字的那块布是化工纤维,这个材料很普遍,国内生产的大小厂家不计其数,所以也查不出来源。而字所用的颜料,凶手露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
      “物证科的人把字幅上的颜料提取出来,又从市面上买回了上百种红色的颜料,每种经过比对,总算查出来了,凶手用的是萧山产的一个合资品牌的颜料。今天我找陈队商量,他那边县城安排了十几个人,县里其他几个乡镇也都委派了当地派出所的民警,我们把全县基本上所有的文具店和办公用品店都走了一遍。”
      “结果呢?”
      “这个牌子的颜料,只有县城一家连锁的办公用品店有卖。据店员说,因为这种颜料牌子成立的时间短,价格高,在白象县也没有专门建立过销售网络,所以估计全县只有他们家有卖,他们是全国连锁的办公用品店,总公司铺货的,所以才有卖。”
      “这么说,这颜料的销量在白象县的销售也不会多。”
      张一昂点头:“恩,那家店翻了销售记录,这种颜料他们是在三个多月前才开始卖的,至今只有五次卖出过这种颜料的记录。其中一次在本周,就是案发后,实际上只要查前面四次就行了。”
      “有办法查出那四次都是什么人买的吗?”
      张一昂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应该有结果。这家店里有两个摄像头,监控视频在他们老板电脑上,老板今天在外地进货,明天早上能赶回来,我问过了,他们的监控保存60天,只要凶手是在两个月内购买的颜料,就一定查得出来。”
      高栋点点头:“这算目前一条比较重要的线索了。”
      张一昂道:“如果明天查出的结果,买这颜料的四个人中,有一个就是凶手,那就万事大吉了。”
      高栋轻嗽一声:“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高栋并没有张一昂这么乐观,他想到这个凶手心思缜密,整个谋杀经过了精密的策划,任何人证物证都没留下来,难道最后就会败在这个颜料上?
      但愿如此吧,凶手应该不会想到我们警察连颜料这个细节都不会放过。
      可是,如果他用的颜料,并不是在白象县购买的,那么明天的工作岂不又白费了?
      而另个疑点在于,凶手为什么会买这种用的人少,价格贵的颜料?而且偏巧这颜料整个白象县只有一家店有卖。
      如果他用的是大众牌子的颜料,卖的地方多,公安根本没办法排查凶手的购买渠道,自然也无法锁定凶手。
      或许是因为凶手并不知道颜料的品牌,仅告诉销售员买个红色的颜料,店员随手拿给他的。
      对于颜料这种非犯罪的“必要道具”,相信凶手也会疏忽大意,决不会想到他买的颜料,刚好全县只有一家店有售。
      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拿到当时购买颜料的录像,疑犯就显山露水了。
      高栋又道:“明天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希望有收获。另外你还要跟郭局长那边跟进一下,查查案发前两个星期内,李爱国的车经过县内道路上的各个摄像头时的录像,有没有什么车在后面跟踪。这个案子凶手经过精心的踩点准备,而且时间挑了半夜,肯定是事先跟踪的,而且跟踪了很多天才逮到李爱国这个时间点回家的机会。查仔细些,一定能有眉目的。”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办。”张一昂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对待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尤其很听高栋的差遣。
      高栋也欣赏这个得力的助手,不但“懂事”、听话,脑子也转得快,这样的人自然是他的铁杆手下,他笑了笑:“小张,这次辛苦你了。等案子办完,回市里我给你和另外的兄弟好好犒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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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7-26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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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4 00:21: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高栋穿着夹克便装,身旁跟着穿警服的张一昂和陈队,到了一家店面较大的连锁办公用品店。
      高栋走进店里,抬头看了眼店里的两个监控,刚好一前一后,安装位置和高度都很科学。起先他还担心监控拍不到人脸,现在许多商店里的监控,装的角度不好,都是店主自己胡乱装着防贼的,很多情况下拍不到人的脸部。这里显然是连锁店统一设计的,这两个监控对于任何进出店的人,都能准确拍到面部。
      经过和店主的询问,这两个是百万像素的摄像头,店里光线充足,显然,拍清人的脸部特征没有问题。
      店主带他们来到后屋的简易办公室,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销售单据交给高栋,道:“领导,这是我们按你们指示找出来的,我们销售都有通过电子扫描仪入库,这是四次购买的单据。”
      高栋把手里几张纸扫了几眼,四次购买记录中,最远的一次是两个月前,其后大约隔两三个星期卖出一次,这四次购买记录中,居然都开了发票,抬头都是机关单位。
      高栋好奇问:“买的四次,都开发票了?”
      店主道:“我们是县政府定点采购企业,这种颜料的价格比较高,一般人自己用都买国产牌子的,前几回有单位采购的来买,我们销售人员推荐这种试试看。”
      高栋点点头,让张一昂把这几张发票带走,发票抬头两次是县国土局,另两次分别是两家事业单位。
      高栋注意到销售单据上,四次购买时间都记录到了几点几分,这给查视频带来了方便,只要拉到那个时间点就可以了。
      他让店主打开电脑,准备先看一下视频,等下再把视频拷贝带走。
      由于第一次的购买日期超出了视频保存时间,所以他们只看了后面的三次。
      前两次分别是两个事业单位的人购买,高栋让陈队注意着这两人,回去再派人调查。
      到了第三次,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视频里,最后买了一大堆的颜料和一些纸张,顺便还买了一些文具。
      陈队辨认了半天,告诉高栋:“这不是国土局的副局长王修邦嘛,他怎么自己来买东西了?”
      “哦?他是国土局副局长?”高栋多看了几眼这个人。
      陈队转而一想,笑着道:“他估计是给自己小孩买的。”
      高栋道:“哦?”
      陈队补充道:“听说他前几年离婚了,有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大概读小学吧,跟他的。看样子是买回去给小孩画画用。”
      高栋点点头,显然这个王修邦开单位发票,自然是拿单位报销办公用品的,看他买了这许多,也有几百块了。身为副局长,为个几百块东西还拿单位报销,真掉身价,高栋冷笑一声。
      这时,王修邦买完东西,离开了商店,他走出了视频一会儿后,视频里出现了另个人,高栋心里一闪,是他?
      视频中,出现了徐策清晰的脸部,他走进店里似乎跟店员说了几句,随后买了一包打印纸走了。
      高栋自然没有对徐策起疑,毕竟他很自然地走进店里,没说几句话,就买了包打印纸离开了。任谁也不会对他的正常行为有所怀疑,更不会想到其实他是在跟踪王修邦。
      高栋见到了视频里的徐策,想起徐策托他和张相平打招呼捞人的事,最近一直在忙,打招呼捞人不是时机,等过几天再帮他安排吧。随后,带了人回到了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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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4 00:22: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回到县局,高栋招呼陈队、他们局长郭鸿恩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张相平一起商量。
      那家办公用品店,公关搞得不错,确实是县里很多机关的定点采购单位,一般小金额的日常办公用品的采购都从它那儿买。
      所以几家事业单位和机关单位去那买颜料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要搞清楚的是,视频中的两个事业单位的办事人员,是不是真的是事业单位的,他们买走颜料拿去做什么,有没有办法证明他们买走了颜料,没有用到其他地方。
      其次,国土局副局长王修邦的儿子是不是在学画画,这个也最好想办法找人了解一下。
      关于王修邦买颜料的事,张相平倒是知道,他和王修邦有些私交,据他说王修邦的儿子确实在学画画,而且王修邦也不可能会去杀害李爱国。
      一是王修邦是个很保守的官员,做人低调。二是王修邦与李爱国只有开会时见面点头的认识关系,双方没有任何工作和生活的交集,据说两人如果面对面走在街上,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当然,现在的事情就剩下了确认视屏中两个事业单位的办事人员的身份,以及购买颜料的用途。
      因为案子调查到现在,几乎没有任何进展,现在从颜料这个细节着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去调查体制内其他单位的人员,也是很为难的举动,这事情被其他单位知道了,影响很不好。
      如果调查展开了,又被其他单位知道,最后调查结果又证明他们判断错误,就更尴尬了。
      所以高栋需要跟他们县局的人商量着办,这办法也是在无奈之下对所有的可能犯罪人员进行逐一的排除。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让陈队想办法找朋友侧面打听,首先确认视频中出现过的人身份,再想办法了解一下他们买这牌子颜料的用途。
      高栋虽这么安排,他心里对结果也不抱着多少的期待。毕竟单位采购颜料,是很正常的事。
      这个小会开完后没多久,陈队就再次找到了高栋,报告他一件事:“县国土局的一个工作人员早上到县城派出所报案,说他们土地执法办队长林啸失踪了。”
      高栋冷不防一个激灵,心里发出了一个声音:“下一个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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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4 00: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高栋冷不防一个激灵,心里发出了一个声音:“下一个开始了!”
      这些天来,他时刻担心着案子没破前,照着“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的口气,下一个官员遇害发生,就事态严重了。
      现在陈队突然报告国土局一个科员失踪,似乎正中他的心声。
      他随即注意到面前还有陈队站着,忙恢复了心神,不让心中的动摇落入下属的眼里,依然保持着他平日的处变不惊,慢声问:“怎么回事?”
      陈队赶紧道:“是这样的,今天他们单位一个管日常的秘书来报案,说执法办的队长林啸已经有三天没来上班了,今天是第四天没上班。林啸是宁海人,早上报案时,他家属也一起来的。说他这几天电话关机,人也没上班,到他住的地方,敲门没人应,所以他家里人担心,就找到单位,单位领导让他们来报案。所以他们一早就到县城派出所去了,这我也刚得到消息。”
      高栋抛了根烟给陈队,自己也点了起来,微微皱着眉,吸了口,道:“你们局长怎么说?”
      陈队眼睛跳了跳,道:“郭局说,全权由高局您处理。”
      高栋眼睛斜斜一瞥,怪笑着道:“郭局说要不要立案呢?”
      “一切高局您定。”
      高栋笑一声:“我是负责来查你们李爱国的案子的,失踪案子也归我管,呵呵,这是什么说法?”
      “恩……”陈队支吾道,“这……这我不太清楚。”
      高栋心里透亮,人员失踪案放哪里都是小案子,现在郭鸿恩把这案子也说由高栋全权负责,显然他是怕出事。连立不立案都左右为难了。
      如果换个普通人失踪了,立个案放在那儿,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是一个机关科员失踪了,放到以往也是个小事,可在这风口浪尖的,一个科员失踪,郭鸿恩怕的不是失踪,而是下一个被害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他们李爱国这大案尚未破之际,再冒出个被害的公务人员,那不是天塌了?
      所以郭鸿恩对这个科员的失踪,到底立不立案,心里没底,只能全权交由高栋,高栋是有硬背景的技术性官僚,郭鸿恩相信他对处理这事比自己更懂分寸。所以连立不立案,都让高栋安排。
      高栋现在也没法判断这个名叫林啸的科员失踪,和李爱国被害有没有关联,深吸了几口烟,抿抿嘴,低声道:“先不要立案,放着。”
      陈队心领神会,道:“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高栋道:“等一下,这事情现在知道的人多不多?”
      陈队道:“除了他们国土局的,还有林啸的亲属外,应该没什么人知道。”
      高栋点头道:“好,你去安排,这事慢慢来,让他亲属不要急,就说我们警方一定会全力查找的。找你们单位领导,跟国土局打招呼,这事情低调处理。好吧,你先去忙,半个小时后拿他们早上派出所报案的卷宗再来找我。”
      过了半个钟头,陈队再次找到高栋,顺便带来了派出所早上的卷宗。
      高栋随便翻看了几页,道:“这个叫林啸除了写着宁海人外,其他你了解到的情况跟我说说。”
      “林啸是宁海人,复旦毕业,三年前省公务员考试进到我们白象县国土局,一直来跟这副局长王修邦。”
      “就是早上我们谈的那个王修邦?”
      “恩,没错。”
      “好,你继续说。”
      “他在我们县没有自己的房子,租住在县城高档小区文峰公寓里。从星期二开始没来上班,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他们单位的人以为他可能另外有事,毕竟是公务员,几天没来上班也正常,昨天他父母到了这里,去他租的地方,敲门没人应,他们没钥匙,打不开房门。于是今天早上找到了单位领导,双方一商量,连着几天没上班,手机关机,家里没人,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安排人陪他父母过来报案。”
      “这人平时工作情况怎么样?在单位里混得好吗?”
      “据我了解了一下,这人工作挺认真负责的,也懂交际,单位里很吃得开。据说他是他们副局长王修邦的左膀右臂,很受重视提拔。所以那么快就当了执法队一个支队的队长。”
      “他和李爱国呢,认识吗?”
      “完全不认识,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应该面都没机会见的。他和我们张副局长倒是认识的。”
      “哦,张相平?他们怎么认识的?”
      “去年开始县里搞旧城改造,成立了旧城改造维稳工作办公室,由王修邦挂主任,林啸是他的得力干员,另外,城建、公安、城管三家单位各派一名副局长担任工作组领导成员,张局就是公安派过去的领导,所以自然和林啸认识的。”
      高栋哦了声,他想起徐策跟他提过,他舅舅的儿子捅了人是被张相平的人抓的,也是因为拆迁的事情,所以想从张相平那里捞人。
      原本他以为张相平主管刑侦,所以捅了人自然由张相平抓。
      现在知道了,原来张相平自己就是旧改办的主要领导之一,看来这捞人的事更要麻烦点。
      这旧改办的领导成员里,就有公检法的人,徐策表弟捅了城建公司的人,估计要判挺重,难怪徐策这内敛性格的人,都会开始托关系了。这老同学的忙,必须得帮!
      听了陈队的话,高栋分析,那个林啸,在公安系统里,顶多只认识张相平,和李爱国一点关系也没有,有没有见过面都是未知数,看来林啸的失踪和李爱国的被害,应该是不相干的两件事了。
      但现在特殊时期,也需要考虑到林啸如果也被害了,那凶手是纯粹的报复社会,仇视公务人员的行为特征就更清晰了。
      他思索一下,心想这事情还是要稍微再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林啸的失踪跟现在的案子没关系,那他也不管,随便他们县公安局怎么处理,失踪个把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有关联,到时再看着办吧,至少现在李爱国案子还没破,如果被上级知道凶手在这几天又干掉一个,那他就难辞其咎了。
      所以现在失踪案还是要压着,即便他不是失踪,而是遇害了,就算被发现尸体,现在也不能直接提并案。
      思索已定,便道:“他家里现在还没人进去过吗?”
      “早上听说是在跟房东联系拿钥匙,现在有没有进去过不清楚。”
      高栋道:“你们找几个人去他家里看看情况再说吧,这事情要是不关李爱国的案子,就暂时不用浪费精力放里面。如果有关,记住,别声张,回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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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7-26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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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4 00: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今天徐策开的是另外一辆的黑色奥迪车,他坐在车上,看了眼仪表盘,刚才至今开了两公里了,车子一点倾斜感都没有,看来实验又失败了。
      他把车停到郊区一条偏僻的路上,下车查看轮胎,车子右侧的前后两个轮胎都扎着一个东西,但轮胎几乎看不出漏气的样子。
      这轮胎质量真好。——但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正通过试验,来对付下一个目标,轮胎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当然,实验如果实在不行,他还有枪。但开枪的声音很响,很可能马上引起周围人的警觉,很难做到全身而退,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枪的。
      半岛酒店离凤栖小区外面的凤栖路南段,也就是他预期的目标作案地点,也就是上次李爱国遇害相距几百米的地方,大约有两千三百米。
      张相平经常在半岛酒店应酬,应酬结束后,他通常会独自开车回到凤栖小区,他和李爱国住同个小区,他开的是和徐策这辆同型号的奥迪车,车身的重量是差不多的,徐策也注意过,张相平的奥迪车用的大概也是米其林的轮胎。
      ——这只是大概,他无法靠近张相平的奥迪车的车底仔细辨别。
      他之所以知道张相平的车大概用的也是米其林轮胎,是有一次跟踪张相平洗车,在他洗完后,徐策也去洗车,随意向洗车工询问说,原装的轮胎快磨平了,如果换胎,哪种轮胎比较好,对了,刚才前面那辆奥迪车,用的是什么轮胎。洗车工告诉他用的是米其林,张相平的车在他们店换过胎。
      这条信息仅是洗车工告诉他的,无法判断正确性。
      因为洗车工或许并不知道张相平车的轮胎牌子,他只是想做成这个生意,他们家有卖米其林轮胎,所以才告诉徐策是米其林。
      在一开始,这个无法判断准确性的信息,确实给他的计划造成了不少困扰,但好在,他通过实验证明,事实上大部分牌子的轮胎质量差不多,同样的车身重量下,在轮胎下扎个洞,漏气的时间几乎一样。
      现在的实验是他计划最关键的一步了。
      他需要在张相平的奥迪车停在半岛酒店时,在他的轮胎下放置扎胎钉,车子一发动,轮子向前滚,扎胎钉就进入了轮胎里,等到张相平的车行驶了两千三百米,也就是快到凤栖小区门口时,漏气会比较严重。
      到时,徐策有办法让张相平下车,告诉他轮胎漏气了,只要张相平一下车,他随后立刻动手。
      当前的难题,就是这个两千三百米。
      如果扎胎钉很大,那么轮胎漏气会发出比较大的响声,或者还没开到凤栖路,轮胎漏气已经造成了车身倾斜,引起车里人的注意,那么张相平就不会开到凤栖路上才下车处理了,那样徐策也没办法动手。
      如果扎胎钉太小,那么就达不到让车子漏气的效果。况且,现在大部分轮胎里面都灌了自动补胎液,一种充在轮胎内的物质,遇到轮胎有破口时,会迅速填充修复。这只能针对小口子,如果扎的口子较大,是没作用的。
      此外,漏气的速度与车速也有一定的关系,车速越快,漏得越快,车速越慢,漏得也越慢。
      总的来考虑,张相平从半岛酒店到凤栖路,仅两千多米,大概三分钟左右就到了。既然不能扎漏气有声音的大洞,小洞又没法在三分钟时间里让轮胎从视觉上看出漏气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放一排多枚组成的扎胎钉。具体需要几枚才能有恰当好处的效果,还需要再进行实验。
      好在现在的多次实验已经有一定眉目了,徐策相信这几天内就能得出最后的结论。
      他费力地挖下插在轮胎上的扎车钉,随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新的轮胎,自己用千斤顶换上后,把破轮胎放回了后备箱里。
      每次实验,他都会把旧轮胎拿下,弄回家自己修补,换上好胎。
      用不了几次实验,整个轮胎都将废弃。
      虽然这么做,成本很高。但如果把轮胎拿去店里修补,轮胎上这种特殊的扎胎钉留下的痕迹说不定会引起修车小工的注意,万一在以后犯案后,警察想到对修车店进行排查,很可能暴露自己。
      尽管实验费钱,但比起自己的生命,当然生命更重要。
      徐策重新回到车上,把车开到了附近一家修车店,下了车,叫过小工:“米其林的轮胎有吗,我要买两个。”
      小工好奇道:“老板,你上星期也买了两个哦。”
      徐策眉头微微一皱,这才注意到,这家修车店上星期确实来过,偏偏又是上次卖他轮胎的那个小工,这家伙的记忆力真让人讨厌。
      他每次购买新轮胎,都想方法尽量找不同的修理店,这片郊区的地理位置他不太熟,所以才会间隔不到一星期,就来到同一家,而且偏偏遇到个记忆力好的小工,看来再也不能来这家买轮胎了。
      徐策只能嘀咕几句,说可能遇到小人了,家里另一辆车两次都被人扎了胎,而且扎得很厉害,补不了。小工倒也没再啰嗦。
      趁补车的工夫,他又想到了对付张相平的一系列细节。高栋这边还没给他引荐张相平,估计他们这些天依旧忙于侦破李爱国的案子,不合时宜谈论私人的东西。
      案发至今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也许过个几天,他们案情再无进展,也该歇上一歇,高栋到时应该会帮这个忙。
      当然了,他原本的计划中,根本不会出现高栋这个同学,即便高栋不帮忙,他也有办法拉上张相平的关系,完成计划。
      多了个高栋,他不知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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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7-26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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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4 00: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高栋正躺在椅子里冥思苦想,办公室门敲了三声,高栋坐直身体,说了句请进。
      进来的是陈队,高栋道:“查怎么样了?”
      “那两个事业单位买颜料的人已经确认过了,他们都是单位的办事人员,平时没有任何异常行为,颜料买回去是用来单位里的宣传工作,没发现任何疑点。”
      高栋似乎早预期这个结果,没说什么。
      陈队又道:“派出所的民警去林啸家里走了一趟,听他们说,林啸所租住的文峰公寓家里没人,也没有留下字条,东西整齐,没有被翻动的迹象。我跟派出所所长说了,县局领导的意思是先记录情况,暂时不要立案。”
      高栋嗯了声,想了想,道:“那个文峰小区有监控吗?”
      “这是县城比较高档的几个小区之一,肯定有。”
      “查一下他最近一次什么时候回家,最近一次什么时候离开小区。”
      “好的,我马上去落实。”
      陈队走后,高栋又仰面躺下,思考起李爱国的案子。
      他在半夜打完牌后,独自开车回家,从沿海南路拐弯进入凤栖路,开了三四百米的距离,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会让他半路停车?又遇到了谁会让他打开车门,让凶手上车?
      这点依旧是破案的关键点所在。
      而最主要的是,凶手究竟是怎么来到凤栖路上蹲点的?
      监控中,凡是行人,都很容易排查,只要看是否在短时间内离开下个监控,就能判断此人是否滞留在路上。
      唯独是坐车来的。
      凶手一定是坐车来的,而且一定坐在了后排的车位上,这样监控才会拍不到。
      但犯罪心理学的常识推断,凶手是一个人,没有同伙,那么开车的司机应该和凶手没关系才对。可是所有当晚经过凤栖路的车辆都排查过了,司机都表示没有人在半路下过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高栋始终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矛盾点差在了哪里。
      难道这次凶手是有同伙的?开车的司机是他的同伙?
      也或许是几百辆车子的排查工作繁重,自然没法每个当晚的司机做详细笔录,很容易出现纰漏,公安在排查中疏忽遗漏了?
      但现在已经错过了黄金调查期,案发已过十天,就算现在找到当时搭载凶手的车辆,只要凶手不是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司机也一定记不清楚凶手的容貌了。
      当时案发之初,高栋定下了五个方向的工作。
      现在第一个方向,查凤栖路的监控,已经注定以失败而告终。
      第二个方向,查案发前一段时间里,李爱国开车被谁跟踪了。这部分的工作繁多,难度很高,想必凶手跟踪时,也是异常小心,避免被李爱国本人发现。现在他们要从监控中查出谁跟踪了李爱国,更是难度重重。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凶手必定跟踪了李爱国,只要用心查监控,这方面有结果是早晚的事。当前能做的也只有等结果了。
      第三个方向,查凶手留下的物证。唯一有价值的物证,只有那幅字,可颜料的线索已经断了,这方面很难再有突破。
      第四个方向,李爱国的亲友做笔录,查社会关系。这块工作还在进行中,但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第五个方向,走访案发地附近,询问老百姓。这块工作已近尾声,目前尚无目击者和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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