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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qtomcn

《解密天机档案》(完结) 作者: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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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4: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事情的起因

  赖叔因为工作原因,对矿产地质这方面的一些机械和设备算是了解。之所以
会产生这里是个矿区的错觉,是因为位于西海河地下工程最中心也是最深处的工
作段大半是用矿山机械在作业的。虽然这些机械设备已经被拆除或者破坏,不过
现场遗留下来的很多东西都能证明这一点。
  “当时我顺着标记走到那里的时候,就有感觉,这个地方一定就是西海河工
程的核心部位。”赖叔的记忆力很好,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但他稍稍一想,就能
回忆起当时的所有细节。
  也可能,是那些事情给他留下了磨灭不去的印象。
  西海河工程是庞大的,位于地表还有地表浅层的一些工程建筑和构架,估计
全部都是用来为核心部位服务的单位,因为那么多人在这里搞工程,后勤保障最
起码就是个非常繁重的任务。那些建筑可以轻易的炸成废墟,可核心部位却无法
彻底摧毁。
  “第一眼看过去,我觉得这是在地表下开矿,不过再看看,就打消了这个想
法,因为规模太大了,大到我无法想象。”
  工程核心部位,是一个直径大概二百米左右的巨大的圆柱形坑,这里是用各
种矿山挖掘机械一点点搞出来的。挖掘的主要机械是那种用来开采露天矿的巨型
电铲,在当时,这属于稀有设备,但西海河工程至少调用了三十到四十架电铲。
这样的设备在五六十年代,基本都从苏联进口,到了七十年代末之后,就摈弃了
苏联货,借道香港从美国搞。
  庞大的西海河工程如果从表面看,会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可是只有真正
亲眼目睹到核心部位时,才会发现这好像是个非常简单的事。他们的工作流程一
点都不复杂,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估计是用内燃或者液压凿岩机,打出炮孔,
再用电铲作业。
  那种情景怎么形容?机械是巨型的,可是跟整个工程全貌相比,就好像一群小
蚂蚁聚集在一个巨大的面包周围,一点点蚕食它。
  赖叔搞不懂了,根据我爸以前对他的些许讲述,他认为西海河工程起码是个
受到严密封锁的军工工程,但眼前的一切告诉他,那支工程兵部队什么都没干,
大部分精力全部用来在这里挖坑了。
  “他们在挖什么?”我拼命的脑部,想要把工程核心部位给想象出来,搞那么
巨大的一个圆柱形坑,到底是要挖掘什么?
  "如果知道在挖什么,那么就能知道西海河工程的目的和意义。”赖叔苦笑着
摇摇头:“这事儿过去了很多年,你爸爸想了很多办法,在寻找这个答案。”
  工程的难度随着挖掘的深入而越来越大,每挖掘下去若干米,就必须借用地
势修一个或大或小的平台,用来接电,承载机械和操作人员。所以,在这个宛如
矿坑一般的巨大井状坑内,有许多连接上下的梯子,全钢铁结构,很结实牢固。
赖叔经过仔细的观察,在一架曲折的长梯旁,看到了最后几个标记符号。这些符
号清晰的显示出,刻下符号的人顺着梯子下去了。
  “看到这个,我几乎马上回想到了,你爸爸进入工程废墟内是要干什么。”
  我爸在西海河的那段日子,其实是艰辛而且疲惫的,他只是普通一兵,没有
机会接触到工程最隐秘的东西。不过当时的科技水平有限,很多工作都要靠人工
去做,做这些工作的时候,就不可避免的会察觉出些许情况。
  在西海河工程被炸毁之前,我爸平时的主要任务是维护大矿井内的电路以及
通讯线路的畅通,没有具体的工作时间,闲的时候可能连着几天都没什么事,忙
的时候却几天都闲不下来。在他们撤退之前的最后一次日常任务中,上面来了几
个专家,还带着部分设备,设备的具体用处不详,不过我爸通过一系列的接触和
猜测,推断那些设备的主要用处是采集数据。
  事实证明,我爸的猜测有道理,这些人采集到了一些数据,但是在关键的时
刻,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部分数据样本遗失了,他们只带走了剩余的一部分

  “小童,我不瞒你,关于这段经历,你爸爸总是一语带过,我觉得,这中间
肯定出过什么事,所以他才锲而不舍的想要拿到遗失的那部分数据。”
  “恩。”我点了点头。
  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我爸好像是矛盾的。他知道西海河这个地方,如果想
要来,自己就可以来,但他没有,至少在复员到参加工作这段时间里,没有来过
。只是勘探队伍恰好经过西海河附近时,我爸才产生了再来看看的念头。
  确定了目标之后,赖叔又说服几个同伴,环境影响了其他人,一路走过来,
他们无形中已经把赖叔看成了暂时的领队,所以当赖叔说要下去的时候,没有人
反对。
  巨大的矿井相当深,用矿灯都照不到底。潜孔钻机最大钻孔深度是二十米,
所以矿井每开凿下去三十米左右,就要修一个平台。赖叔他们在第一个环形平台
仔细的寻找了一圈,之后又下到第二个平台。
  在这个地方,出事了。他们遭到了突然的袭击。
  “矿井下面还有人?”我觉得不对劲,西海河工程在当时至少被彻底摧毁了好
几年,人员全部撤离了,赖叔他们被谁袭击?我头上开始冒汗,难道是我爸?这应
该不可能。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人。”赖叔回头指了指后面的小屋子:“袭击我们
的,是和中了诅咒的人眼睛里的鬼影一样的东西。”
  袭击来的非常突然,让人粹不及防。赖叔他们没有任何反应,等到发现危险
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被直接推下了平台,那种高度太可怕了,人掉下去就绝对
不可能再活着。他们下来时根本想不到这里还会有活着的东西,所以枪都在身上
背着,赖叔有点手忙脚乱,枪还没有扣住扳机,就被一条鬼影扑倒,接连几个翻
滚,滚到了平台铁栏的边缘。平台也被炸过,呈倾斜状,铁栏根本没用处了,挡
不住人。赖叔紧张到了极点,只要再朝前被动的滚出去一两米,他就会从平台上
摔落下去。
  没有人能救赖叔,剩余的两个同伴一个和他一样,快要被鬼影推到平台下,
另一个勉强开了一枪,却没有打中目标。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要死了,必死无疑。”
  情况来的那么快,人不可能有太多思考的余地,不过赖叔的余光在此时瞟到
了一条骤然冲出来的身影。身影让他觉得很熟悉,那是我爸。
  我爸冲出来之后,迟疑了一下。因为当时的情况让他不知所措,赖叔和另一
个同事都危在旦夕,就算他拼命去救,也只能救下一个。两个人的命,等于都要
由我爸来裁决。
  那是没办法的事,只要再犹豫一下,可能两个人都救不了。我爸当时非常果
断,略微一想,直接就奔着赖叔这边而来。
  事情结果显而易见,赖叔一条胳膊骨折了,不过保住了命,被救了回来,但
另一个同伴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尸骨无存。
  赖叔脱困之后,非常恼火,但我爸拉住了他。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我爸显然
不是第一次和这种东西打交道,他知道死缠烂打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唯一的办
法就是想方设法的逃。三个人紧紧抱成一团,终于从矿井里爬出来,然后顺原路
返回。
  赖叔带下来的四个人死了三个,这在当时的队伍里是罕见的事故,我爸负了
主要责任,他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单位照了个面之后就没再来过,单位宣
布开除他的时候,其实他已经自动离职了。
  “小童,有个事,我得和你说一下,你知道吗,我心里很后悔,也很憋。”
赖叔轻轻摇了摇头:“这次你爸爸外出,其实跟我有很大关系,如果不是当时我
多事,可能他还不会这样。”
  “什么?赖叔,你怎么了?多了什么事?”
  赖叔的表情确实显得后悔,他思考了一下,跟我说大概两年前,他因为生意
上的事出过一次门,在回来的火车上,遇见了一个人。
  正是因为遇见了火车上的这个人,才产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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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4: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那个人是谁?

  赖叔的话让我不太能听得懂,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话的意
思很明显就是因为遇见了这个人,所以才导致我爸这次不辞而别。
  我肯定要追问,不过赖叔没有马上回答,他说直接讲出来的话,我听的肯定
不清楚,还是要按时间顺序把父亲离职之后的经历笼统的概括一下。
  在我爸离职以后,赖叔因为胳膊上的伤也休息了段时间,伤势痊愈,他做了
一个让别人都不能理解的举动:离职。在当时赖叔和我爸之间的交情有多深,我
还不明白,不过他这么做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很多普通人没有经历过那些,可能永远都不能理解两个一同出生入死的人之
间的情感。在听赖叔讲述这些的时候,我自然而然的又开始想象当时的情景。但
不管我怎么想,总觉得他们当时的感情好像并不足以让赖叔离职。
  我没有追问这个问题,因为追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不管有没有答案,当年的事就是这样的,我爸和赖叔都离职了,一直到这时
,赖叔才知道,我爸在西海河地下工程的废墟里,中了诅咒。对于当时的赖叔来
说,这些还很陌生,我爸了解一些,不过了解的也不算特别多,他们没有解决的
办法。在寻找办法的过程中间,他们认识了丘道士,正是因为丘道士的出现,我
爸才算是暂时保住了一条命。
  我头皮开始发麻,忍不住回头朝那边亮着灯光的小屋子看了一眼,要是没有
丘道士,事情会是什么样的?
  在我爸所中的诅咒被缓解之后,环境和大背景也渐渐变化了,赖叔的脑瓜其
实是很好用的,他提议做一点买卖,至少能够解决两个人的生活问题。做买卖的
资金是两个人一同投入的,不过我爸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买卖具体都由赖叔
负责。
  他们的生活好像趋于平静平常了,就是做生意之后,我爸结婚,继而有了我

  “赖叔,我插一句嘴。”我的情绪让被动的思考勾动了,其实,我很不愿意
跟人谈这个问题,一句都不想提,包括过去跟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极力避
免这些。但这时,我却很想知道:“你见过我妈吗?”
  “小童。”赖叔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里带着同情和怜悯,我很接受不了这
样的目光,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孤儿。
  母亲,对我来说是熟悉又陌生的。这是我内心中很复杂也很敏感的一块区域
。我没有见过她。在生下我的时候,母亲不在了。我对母亲的了解,全部都来自
父亲的讲述,还有一张张发黄的照片。
  “你妈妈是个很好的人,非常好。”赖叔伸手轻轻拍拍我:“她的离去,是
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心里又苦又涩。可能我根本就不应该打
开这个话题,让自己难过。
  “好了赖叔,我没事。”我揉揉鼻子:“接着讲吧。”
  “时间还多,你可以先静一静。”
  “赖叔,别把我当小孩看。”
  赖叔看着我笑了笑,他说我确实很像我爸,固执,倔强,就算牙齿碎了,也
会若无其事的吞下去。
  每个认识父亲的人,包括赖叔在内,都认为一个男人娶妻生子之后,大部分
的精力会放在家庭上。但我爸只安静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让赖叔帮他做一些事,
或者找一些东西。赖叔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还在寻找和西海河有关的资料。可能
是第一次接触西海河的时候遭遇的生命危险给赖叔留下了阴影,一提到这个地方
,他就觉得不自在。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赖叔对我爸的跟随还有了解,都让
他对这个严肃又呆板的人产生了敬和畏,尽管赖叔不自在,却还是按照我爸的吩
咐,尽力去找他需要的东西。
  “他找的是什么东西?”
  “大部分都是资料。”赖叔解释道:“很多地方的资料,非常全面,地质地
貌,历史,人文,民风,野史风传。”
  也就是说,赖叔和我爸之间不是经常见面的,他要东跑西颠的去找资料和东
西。我心说难怪两个人每次见面之后都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原来是在谈论这些。
  时间会淡漠一切的,在漫长的寻找中,我爸可能没有多少收获,日子久了,
连他自己也失去了一部分信心。赖叔心里暗自庆幸,尽管这时候我爸的年纪已经
不小了,不过能彻底放手,让自己轻松下来,还是能过好后半生的。他们的生意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小有规模,挣的钱足够花销。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改变了事态发展的人出现了。
  那也是赖叔最后一次按我爸的吩咐外出,归途中,赖叔在火车上见到一个人
,年轻人。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任何干扰到赖叔的地方,他很沉默,可能在火车上
闲极无聊,翻看一些照片。赖叔无意中看到这个人还有他手里的几张照片,马上
就被吸引住了。
  “我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赖叔清楚的记得那
个人:“他看着并不凶悍,还带着几分文气,不过他身边的两个人就不行了,一
脸痞相,很像是在道上混的。”
  赖叔对这个人的注意,其实还是因为对方手里的照片。我爸曾经给赖叔看过
一些资料,目的是让他按着资料上的记载去找点东西,最终,赖叔没能找来,不
过他把资料中的细节都印在脑海里。看到这个人手里的照片,赖叔马上确认,照
片里的信息和资料里的某些信息有着相似之处。
  本来赖叔还想再看的仔细一些,但被对方发现了,而且那两个面色不善的人
还想教训赖叔。赖叔不愿意惹麻烦,可总觉得那几张照片估计对我爸来说非常有
价值。他考虑再三,最后终于动手,偷到了一些照片。
  这些照片交到我爸手里时,他有点动容,立即追问赖叔,照片的主人是谁。
但赖叔不知道那么多,偷到照片之后怕引起对方的察觉而引发麻烦,所以随即下
车,换了另一列火车回家。
  我爸当时显得很遗憾,不过没有责怪赖叔,这些照片已经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我爸独自进行了很多工作,这些事情,赖叔不知情。
  “我觉得,你爸爸在拿到这些照片的同时,心里已经下了决心,这两年里,
他在做周密的准备工作。”
  父亲可能真的不愿意再让赖叔背负他不应该背负的东西,所以后面的事都是
瞒着赖叔进行的。在他离开之前,没有见赖叔,只是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几句
。赖叔在电话里百般阻拦,却没有用。
  赖叔就讲到了这里,他说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但我却不这么认为。如果没
有张桥带回来的东西,或许我还能相信赖叔的话,可那个小本子上的照片还有文
字,却清晰的表明,事儿,绝非这么简单。
  ”赖叔,对楼兰古墓里的东西,你怎么认为?”
  “小童,刚才我说了,有的事儿,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真的不清楚那
么多。”
  我叹了口气,赖叔的表情是诚挚的,他完全把自己从事情里撇了出来,扮演
一个打杂跑龙套的角色。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目前最关键的是三个问题。第一个,我爸到什么地
方去了?第二个,他到底在找什么?第三个,是谁在关注我们父子?
  我爸手里的很多资料都是赖叔搜集来的,他应该留有底。不过我对这些地方
不熟,目标比较清晰的是两个地方,孔雀河南岸的古墓,西海河工程废墟。相比
之下,我还是觉得孔雀河南岸的古墓跟我要寻找的答案贴近一些。
  我想,我必须亲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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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外甥女

  我自己默默的思考,暂时一言不发。不能不承认,赖叔确实像只狐狸,最起码很了解我,虽然我不说话,他却像是能猜透我的想法。
  “小童,不安全,所以,打消你心里的想法吧。”赖叔的语气恢复了平静温和,他拍着我的肩膀:“如果这个事里面没有难以预测的因素,你爸爸也不会隐瞒我那么多,他自己走了,没有对我说他的行踪,就是不想把我也拖进去。”
  赖叔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善意,但我望着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顿时就明白了他带我到地下室的用意。他确实是在吓我,他猜得到我听完真相以后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提前就给我提出隐晦的警告,这个事儿不安全,不能做。
  “赖叔,话也是你说的,鬼影诅咒,无法根除,如果不找到彻底的解救办法,迟早还会要命。我不想张桥因为这个而发生意外,就算过上十年八年,我听到他出事的消息,也会非常难过。”我对赖叔阐述我的意见,明确告诉他,就算不去刻意寻找我爸,但张桥的事不能撂下。
  “你只考虑这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假设你真去了那里之后,该怎么办?有的危险以及意外事件,都是你不能招架的。”
  “所以说,这些都要赖叔你帮衬帮衬。”我眯着眼睛笑了一下,我明白,凭我和张桥,估计做不成什么事,赖叔估计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不管,毕竟他和我爸的关系维持这么多年了。
  赖叔叹了口气,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可能知道无法劝阻我,就不再说了。他最后抽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想,烟抽完的时候,赖叔站起身对我说:“先等两天,做一点准备工作。”
  赖叔答应的这么痛快,倒真让我有点出乎意料,本来还打算和他好好耗几天的。我们两个从鱼塘边回到小屋子里,一屋子的鱼香,张桥太大条了,前几个小时还吓的面无人色,这时候居然有心情跟丘道士一起炖鱼汤喝。
  “别喝了。”我一把拉着张桥,把他拖到外面,小声警告他,他眼睛的意外还没彻底搞定,张桥果然慌了。
  在我和张桥悄悄说话的时候,赖叔跟丘道士也没闲着,一起小声嘀咕,我没去偷听。当天晚上,我们就在丘道士这里凑合了一宿,第二天回到市区。赖叔嘱咐我暂时不要回家了,就呆在宾馆里。
  其实,我对赖叔并没有太多的怀疑,他不可能有恶意,最多就是隐瞒我一点事情。但听完这些话,我就意识到,这个事儿真和我想的一样,迟早回来,假如自己无法避免某件事的降临,那么就要提前做好相应的一切准备。赖叔绝对嗅到了什么气味,否则不会躲到宾馆里忙活。
  “先呆在这里。”赖叔看样子是准备出门了,但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非常多,尽管规整过,却还是堆了几大摞。他看着这些东西暗中皱眉头,东西肯定带不走,他知道自己一离开,我绝对不会那么老实。
  我马上保证,不会乱动赖叔的东西,赖叔没办法,摇摇头就出门了。我从楼上悄悄看着赖叔离开的身影之后,立即开始翻这些东西。
  东西很多,绝大部分都是书面资料,这些资料经过精心的整理归类,信息量相当大。不过,正因为信息量太大太杂,就让人理解不了,搜集资料的人到底在寻找那个方面的信息。
  “可能都是赖叔替我爸搜集的资料?”我把这些经过仔细剪贴归类好的资料翻开了,一本一本的草草浏览,内容是枯燥无味的,大多是教条式的数字,看的头晕。但赖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我的时间不多,仍然不断的翻着,希望能找到一点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书页刷刷的翻过,不清楚翻到第几本的时候,我的目光停在了几张图上。图是手绘的,绘制的简单粗糙,图的内容全部是由一个一个黑点组成的,这种抽象的图如果没有人的指点,很难再短时间内看得懂。
  赖叔从来没有指点过我,但我看着其中一幅图的时候,却总觉得有种些许熟悉的感觉。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点组成了线条,线条曲折无序,看着很杂乱。但这些曲折的线条一直让我觉得眼熟,我捏着手里的图,拼命回想。
  对这个,我肯定有印象,只是记不起来究竟什么时候看过,记忆太庞大了,如果要在记忆里去寻找一个本来就很模糊的片段,可能会很难。我想了半天,始终想不起来。
  我估摸着赖叔可能快要回来了,又把剩下的那些东西匆忙的翻了一遍,然后将所有东西尽力放回原位。但这一等就又等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夜里我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的时候,赖叔才出现。他不是一个人出现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
  看到赖叔带回来的人,我和张桥的眼前就猛然一亮。
  这是个年纪比我小一点的女孩子,长的很精致,很白,短头发,个子不算高,穿一套很修身的运动衣。当看到我和张桥的时候,她的目光有点飘忽,可能是不太习惯被两个陌生男人注视着,稍稍朝赖叔身后让了让,又低了低头,刻意的避开了我们的目光。这种略带着羞涩的表情有股青苹果的味道,我喜欢。
  “你好……”张桥乐了,把自己身上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咧着嘴就跟人家搭腔。我觉得丫这辈子迟早要死到女人手里。
  “严肃点,别笑!”我呵斥张桥,等转过头的时候,表情完全就变了,对赖叔挤了挤眼睛:“这是谁?”
  “我姐姐家的孩子……”
  “外甥女?”我迟疑了一下,心里那种对青苹果的喜欢瞬间被另一种情绪所掩盖了:“赖叔,你带个丫头片子回来干什么?她能帮什么忙?”
  赖叔皱皱眉头,看看我,又看看身后的外甥女,但没说什么。女孩儿也皱了皱眉头,抬眼瞪了瞪我。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我有些茫然。
  这时候,女孩儿突然就从赖叔身后走过来,朝我伸出一只手,看样子是想跟我握手。我让搞的有点晕,更迷茫了,懵懵懂懂的也伸出手。
  她的手是温热的,而且很软,但是我的思维还没有进一步深入下去,整条胳膊猛然就被扭的转了一个圈,对方用力很巧,拿捏的恰到好处,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一抖,被甩的几乎凌空翻了个跟头,重重的摔在地上,眼前顿时冒出一片一片璀璨的星空。
  张桥赶紧把我给拽了起来,我晃晃脑袋,对眼前这个白皙精致的女孩又有了新的印象。
  “要不是看你是个女孩子,我非揍你不可。”我嘴上不服软,但心里已经有点发憷,这个女孩儿绝对练过,我好歹跟着我爸学过几手,同吨位的普通人肯定弄不过我。想着,我就晃着脑袋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尽量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那你揍他吧。”赖叔轻轻坐到沙发上,对我被狠狠摔了一跤的事似乎压根没看见,他瞟了我一眼:“他是我外甥,男孩。”
  我跟张桥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相互对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赖叔的“外甥女”。
  “开什么玩笑!男的?”张桥好像有些接受不了了。
  “我叫陈晓宁,我是男人。”这个让我分辨不出性别的“外甥女”动了一下手腕子,看着我说:“你刚刚说的,来揍我吧。”
  “请你注意一下我刚才的措辞,我只是说如果而已,但是,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揍你。”我绕了个圈子跑到赖叔身边,背对“外甥女”,小声的问:“真是男的?怎么看着那么娘气?”
  “这个问题不做解释,以后你们还会接触,自己慢慢体会吧。”赖叔喝了一口茶,对我说:“这段时间我有些急事,实在脱不开身,孔雀河那边的事儿,晓宁会陪同你去,该用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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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5: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第一次历险


  我听了头就一晕,赖叔这是明显想撂挑子,自己不去,让一个至今我都分辨不出男女的伪娘陪我去?尽管这个自称陈晓宁的伪娘手上很有两下子,可他的年纪看着比我还要小一些,我真不觉得他能把将要遇见的问题全部解决。
  算了吧,我摇摇头,这个事本来和赖叔就没有直接的关系,他要撂挑子,我无法指责。赖叔让张桥又当面把孔雀河南岸那里的情况从头到尾很详细的讲了一遍,那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接触过,赖叔只能用这种方式全面的分析一下。
  “我真不认为那单纯是一座楼兰时期的古墓。”赖叔沉吟了一会儿,在他的认知和见识中,导致人出现鬼影诅咒的地方,一般不会是古墓。
  在赖叔说话的时候,我暗中注视着陈晓宁,这将会是我人生第一次探险的同伴。我判断,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性格有点内向。我突然就为自己之前的一些念头感觉脸红。
  赖叔交代了我很多事,也说了不少相关的经验,我把目光从陈晓宁身上转到赖叔身上,笑着问:“赖叔,你一个生意人,懂的可真不少。”
  “别忘了,我是干过地质的人,地质勘探中间遇到的奇怪事还有危险,你想象不到,好了,这个留到以后再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我收起笑容,心里盘算着。孔雀河南岸的楼兰古墓其实跟我爸的出走可能关系不大,去那里只为了弄清楚那个小本子上的问题。最重要的目标应该是在西海河,我爸当年悄悄离队以后就去找过东西,假设当时他没有找到,沉寂了这么多年,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找。
  所以,我想争取更多的时间,把能搞明白的事都搞明白。因为,在我心底有一种已经可以察觉出的危机感,在事情发生之前,我爸的日常举动很正常,在事情发生之后,赖叔也未表现出什么,可我依然能够凭细节猜测出来,我的父亲,还有我本人,或许在很早的时候就被人注意到了,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我们躲避了这种注意。
  我感觉到了压力,一种无形的压力。
  所有的准备工作赖叔都安排了,第二天我就决定出发,张桥对其间的路线熟悉,这方面没问题。在车上跟陈晓宁的距离更近了,一直到这时,我才完全相信了赖叔的话,这就是个男人。
  我该怎么形容他?一个不爱说话,精致的和女人一样的男人?这样一个伪娘,能办什么事?
  在我们到达了前往孔雀河最后一站的时候,陈晓宁找到了赖叔提前安排的人,对方准备了一些东西还有车子。
  “我问你一下。”我实在忍不住了,看着那些人忙碌的身影,就拉着陈晓宁问他:“你舅舅和你说过古墓里那堵墙的事情没有?你用什么办法去搞定那堵墙?”
  “松开你的手。”陈晓宁很不习惯我这种交谈方式,皱着眉头把我的手甩到一边:“你还想吃两口沙子?”
  “好吧好吧,我们保持一定距离。”我举着手退了小半步:“你说说,怎么去搞那堵墙?”
  “有办法,你会知道的。”
  说完这些,陈晓宁就不理我了,我找那些赖叔安排的人搭话,人家也不说那么多,我有种被冷落和轻视的感觉,我很想大声提醒他们,我他妈才是这次行动的发起者。
  张桥对沿途的路线还有一点印象,负责开车的司机对附近的地形又很熟,所以路上走的还算是比较顺利的。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历史上神秘的楼兰古国的遗址跟这里还有段距离,游客一般不会往这边来,我们的进度也就赶的很急,在黄昏的时候,到了孔雀河河道南岸大概二十公里的地方。
  “就是这儿了。”张桥已经看不清楚远处的情景,但还是能认出,这附近就是当时他们露营的地方。据他说,再朝前走不太远,就是那座古墓。
  我的意思是现在已经天黑了,不如休息一晚,到明天再说。不过陈晓宁不肯,看得出他也是个不愿意浪费时间的人。赖叔安排的人只负责带路,他们不管具体的事,等我们准备东西的时候,另外三个人就着手搭帐篷。
  张桥带我们两个到了真正的地点,亲眼目睹比听人讲述不知道清晰了多少倍,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一个六十度角倾斜下去的坑道,张桥事发距离现在的时间不长,再加上很偏僻,入口这边除了灌进去一些沙土以外,好像没有别的变化。我们避免了张桥曾遇到的情况,沙土结构很不牢靠,只要位置不对,一脚踩下去就可能造成整个空洞的坍塌。不过这种结构容易挖,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
  “跟着我,你们都别乱动。”
  活儿是由陈晓宁做的,我和张桥只有看的份。但这时候的状况不可能陈晓宁一个人就控制的住,在清理沙子的过程中,坑道又塌了一片,三个人直接摔了下去,一点反应的余地都没有。所幸的是,下面全是沙子,而且不算高,除了感觉被摔的头晕,其它还都好。我抓住脱手的手电,朝张桥那边照了照。
  “你没事吧。”
  “没事。”张桥噗的吐出一口沙子,看我的眼神很无辜:“已经是第二次摔进来了,习惯了。”
  摔落下来的惊慌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我看到了眼前的空洞,但心底的潜意识却阻止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我知道那里有一堵墙,能让人产生鬼影的墙壁。
  “干尸就在那边。”张桥给我们指了指。
  当手电光照射过去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模糊的一个影子,那具不知身份的干尸已经被张桥完整的搜刮了一遍。我看不清楚干尸的样子,只能看到它身上的外衣和一篷干枯的头发。
  “没错,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张桥很肯定的说,尽管当时他有点慌,不过记忆力还是没问题的。
  “先不要碰它,它离墙比较近。”陈晓宁在周围看了一眼:“把你们背包里的东西取出来。”
  背包很沉,取出里面的东西后,陈晓宁就用这些东西组装了一架喷枪。张桥的背包里是一个方盒子,同样很沉。喷枪所喷的,就是方盒子里的液体。这架喷枪的动力强劲,喷出的液体直射到十四五米之外的那堵墙上。
  “你在搞什么?消防演习?”
  “烧墙。”陈晓宁简短的回了一句,这是赖叔交代过的事情。
  鬼影诅咒的形成,至今是个谜,而且,诅咒的原载体也很让人头疼,无法破坏。赖叔的办法可能是我爸过去教的,也是付出了很大代价之后总结出的经验。墙壁上那副很奇怪的画用其它办法抹除不掉,颜料好像已经渗透到了石头的内部。只有高温灼烧,是唯一安全又可行的办法。经过灼烧的墙壁,画全部会蒸发。
  燃料焚烧的过程简单粗暴,火光几乎把整个空洞都照亮了,而且燃料灼烧的时间相当长,剧烈的燃烧几乎耗尽了这里的氧气,我们不得不在许久后才再次跑下来。
  “现在可以看看那具干尸了。”陈晓宁只有在说正事的时候才会多吐几个字,他把喷枪拆散了重新装好,扭头对我们说:“你们两个分一下工,一个人负责把干尸周围那些杂乱的东西都规整起来,另一个跟我走。”
  “你去吧。”张桥马上就推了推我:“我已经看过一次了,它太丑,我会做噩梦。”
  张桥马上就拿着手电跑到旁边去捡东西,确实,不管他推让不推让,我都要仔细的看看。干尸在空洞的一角,平趴在地上,它的头发很长,而且杂乱不堪,像一丛长在人脑袋上的野草。他穿的是那种像过去那种劳保服一样的衣服,厚重结实,衣服上的口袋很多,可以装不少东西。
  我和陈晓宁一人一边,慢慢蹲到干尸的身旁,但是真正面对这个东西的时候,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看起。
  “先看看吧。”我戴上手套,就想把平趴着的干尸给翻过来,当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种东西一般都不会好看到那里去。
  我准备动手的时候,看了看陈晓宁,意思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但这个娘货又开始玩深沉了,一句话不说,一路上他深沉的次数太多,到这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就不理他,直接下手。
  “先等等!”陈晓宁一把就拦住我:“你有没有感觉那里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我缩回手,被陈晓宁的话给吓了一跳。
  陈晓宁又不说话了,目光在四周不断的扫视,最后,他慢慢转过身,一动不动的朝后面注视着,我不知道他究竟看见了什么,但却能感觉到,他的眼神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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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6: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诈尸


  我赶紧就小声喊了喊他,一秒钟前还很正常的陈晓宁,现在仿佛变的呆滞而且麻木,他没有理会我,慢慢站起身,我心里开始发虚,又不明情况,不敢拉他。
  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和所有的注意力,那种感觉就如同一个人深深沉醉在一件事物里。我和他的距离不算远,但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并不是非常的害怕,却慌乱,因为过去的生活里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也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我马上扭头,想把正在不远处捡东西的张桥喊过来。
  在我扭头的一瞬间,骤然觉得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抓住了,在那种情况下,大脑来不及做复杂的运转,也就是说,神经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我还是条件反射一般的重新回过头。
  这一回头,我忍不住就大叫了一声,两条腿刨土一般的朝后使劲蹬,站起来就想跑。我看见趴在地面上的那具干尸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腕子。
  这绝对不是幻觉。
  我的叫喊声惊动了张桥,他在那边楞了楞,然后就问。但我已经来不及回答了,平趴在地上的干尸猛然一动,立身而起,拖着我就跑。我这样一个大活人肯定不会跟着他一起跑,马上开始反抗挣扎,可是这具干尸的反应比我快得多,他伸出另一只手,在我脖子上某个部位用力按下去,我就觉得浑身一软。
  虽然没有挣扎的力量了,手里的手电也脱手而飞,但我的脑子还是清醒的,我能感觉出来,这肯定不是一具干尸,他的手虽然冰冷,肌肉却是软的,而且每个关节都灵活自如,应该是个活人。
  我懵了,如果这真是个活人,他会是什么人?专门趴在这样一个地方装尸体?
  “干尸”拖着我朝墙壁那边跑,张桥分辨不出具体情况,不过已经急追过来。墙壁经过那么长时间的高温灼烧,一直到现在还带着微微的温度。墙角下面全部都是沙子,这是一堵不算特别宽的墙,“干尸”拖着我朝左边跑了不到十米之后,伸手在墙根飞快的刨了几下,把松散的沙子刨开,低头就钻了进去。此刻,我感觉脖子上的压力骤然一松,刚想奋力反抗,但身体顺着沙子就被拖到了墙角的洞里。
  “干尸”的动作很快,不过这些举动多少都要耽搁时间,我的腿还没有完全被拖过去的时候,张桥跌跌撞撞的就跑了过来,按正常速度,他肯定是抓不住我了。张桥急眼了,猛的朝前一扑,落地的时候两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张桥抓的相当紧,而“干尸”的力气大得超乎想象,猛然一拉,把张桥也拉进来小半个身子。我跟张桥的经验太欠缺了,张桥被拉进来的同时,“干尸”一伸腿,直接踹到张桥的正头顶,这一下就把他踹晕过去。
  所有的阻滞都被清除了,“干尸”的动作放慢了一些,不过仍然在跑。他拿起了张桥失落的手电,我大概能看到几个片面的角落,现在身处的地方,可能是这个地下空洞真正的界内。张桥之前请教的那个人没有瞎掰,猜测的还是很准的,这就是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古墓葬,我对这个了解的不多,根据就是旁边一口样子有点奇怪的棺材。
  显然,这个古墓并不是第一次进人,它的面积不大,被破坏得相当严重,连墓室里的棺材都让掀了。而我所在意的,其实不是这个,我对古玩什么的不敢兴趣,只是心里的一个念头瞬间闪过。
  这个距今非常遥远的古墓或许对考古学家来说极有价值,说不定能从里面挖掘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收获。但它面积有限,大步跨过去,几步就到头了,这样一个地方,能承载乾坤?我本以为这一定会是个很恢宏又很神秘的所在,事实却不是这样。
  “干尸”对这里似乎比较熟,他没有在墓室内停留一步,而是直接奔向另一端,一些已经破碎了的陪葬品在脚底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还有一些从浅地层带下来的叫做“文化层”的东西。所谓的文化层,其实就是古楼兰人在修建建筑以及墓地时,就地取材选用的胡杨木之类的植物。这个东西如果放到有经验的人手里,会是对墓葬的一个重要参考。事实上,在大漠中,也不乏盗墓贼的影子。
  当我被硬拖着经过那口样子有点奇怪的棺材的时候,眼睛无意中扫到,这个墓室中的大部分陪葬品并没有被带走,包括棺材,它们全部是被人以粗暴的手段给破坏掉的,棺材几乎翻了个儿,墓主的遗体露出半截,那是一具真正的干尸。
  这说明什么?只要稍稍一想就明白,这个被时间遗忘的楼兰古墓本身,好像没有太大的价值,里面的东西随手就被人破坏了。
  现场的情况就是这样,但矛盾也随之出现了,既然古墓没有价值,那为什么外面会砌一道带有防护性的鬼影墙?
  不过我的处境太被动了,没心思再往深里想,挟持我的“干尸”手上的功夫很好,一只手就把我弄的手足无措,我想喊,但话没出口就被掐着脖子给咽了回去。“干尸”可能不想在这里耽误任何时间,一口气拖着我跑到了墓室的另一端。本来我以为这已经是整个墓室的尽头了,可是干尸跑过来的同时就飞起一脚,力道十足,墙壁上是一片虚搭起来的砖,这一脚就给踹出个窟窿。
  “放开我!”
  “干尸”弯腰朝这里钻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就松了些,我抓住机会全力喊了一声,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用手里的手电照了照我,看到他脸庞的一瞬间,我就有种正在做噩梦的感觉。
  这张脸,恐怖到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和描述,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面对面的和这张脸对视,还不如直接昏过去来的痛快。
  “干尸”恐怖的脸让我的思维出现很短暂的停滞,等我迅速恢复过来,却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干尸继续拖着我跑。墓室尽头的墙壁后,仍然是一条六十度倾斜向下的通道,通道挖的非常粗糙,要么就是挖洞的人赶时间,要么就是专业技术不过硬。“干尸”在这里通行了不止一次,很老练,直接就拉着我坐在通道上,像滑滑梯一样朝下面滑。通道大概十四五米长,等快要到尽头的时候,“干尸”放慢了速度,接着把我朝下一推,我的身体顿时悬空了,急速下落,砰的摔倒在一个两三米的落差下。
  我觉得我是个脾气还不错的人,但这时却真忍不住要骂街了,可“干尸”还是不给我任何机会,他跟着就跳下来,一把拖起我,我使劲挣了一下,没用。
  现在的位置,仍然是一条倾斜向下的通道,但和刚才坐滑梯的那条通道不一样。这条通道宽且工整,显然是刻意并且精心挖出来的,头顶是石头搭起来的拱顶,地面砸的和铁一样硬,每隔十米左右,通道两壁就会出现一个用来放灯的小格子。
  “跟着我走,我不要你的命。”干尸终于说了一句话,同时还把按着我脖子的手松了松。他的声音非常难听,比声带最残次的乌鸦还差一截,嘶哑之极,就好像好端端的一个人吞下去火红的炭块把嗓子给烧毁了一样。
  “你他妈是谁?!”我一路上被制的相当难受,脖子一轻松,憋在心里很久的骂街话忍不住就脱口而出。
  “污言秽语对我来说没有用,我只关心我该关心的事。”干尸的语气波澜不惊,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我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来吧,你既然来到这儿,必然是想看看,我带你看。”干尸彻底放开了手,他不怕我逃跑或者耍什么猫腻,我自己也承认,就算光着膀子也干不过一个忍辱负重装尸体的狠人。
  我还没有说话,干尸就补充道:“作为交换条件,你也要告诉我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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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6: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一次对话


  我不知道这个人想问我什么,但我知道他对我的挟持是一次有预谋的计划,装尸体就是个很好的证明。我的心抖了一下,因为从“干尸”的口气里能听出,他好像了解我的来历,如果放在过去,我从不会把自己看成一个焦点人物,不过从那个小本子,却让我发生了改观。至少我明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人开始注意我了。
  不过我的慌乱顿时就减少了很多,“干尸”对我很不客气,像麻袋一样拖了一路,但他应该没有杀心,否则不用等到这个时候。情绪一稳定,思维和语言就都进入正轨,我一边应付,一边谋划着该怎么想个办法。
  这条经过人工修整的宽阔平整的通道一直延伸到地下很深的地方,看得久了,再根据现场部分物品和细节,我就能看得出,这是一条修建于很久很久以前的通道,估计是在上面那座古墓之前,至少也是同一时期的建筑。
  通道到头之后,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眼前,是什么?这一瞬间,我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把孔雀河古墓和西海河联系到了一起。
  通道之后,是一个由人力硬生生挖出来的空间,我的目测能力比较差,观测不出空间的大概面积,只能感觉它非常大。在这个空间的正中心,有一个深的几乎看不到底的大坑。大坑的直径只比空间小一点,当我站在这个巨大的深坑的边缘时,就好像面对着一个通往地狱的深渊,又好像一个可以吞噬掉一切的黑洞。我的所有感官可能全部都消失了,只能感觉到头晕目眩。
  “看吧,好好看看。”干尸在旁边对我说:“这就是古墓背后的秘密。”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被眼前的景观所震撼着。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由人力挖掘出来的像黑洞一样的深坑。它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我随即就明白了,那个人工通道为什么那么宽阔,因为挖掘深坑的时候,每天都有大量的土方沙石要运出去。
  “这个地方,挖掘于两千年前。”干尸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加以解释:“你可以随便看。”
  说完这些,干尸就不理我了,他掏出了一些东西,还有一面镜子。巨大的深坑吸引着我,但干尸的举动,尤其是拿出的那面镜子,让我感觉奇怪,注意力不由自主的就转移到他身上。
  干尸接着开始脱身上的衣服,接下来,我的奇怪就变成了一种毛骨悚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干尸的脸庞,还有身上的皮肤肌肉,溃烂的一片一片,他用胳膊夹着手电,拿出一把锋利的刀片,对着镜子开始刮。锋利的刀片轻轻从脸庞上划下来,一块块带着脓血的皮肉就脱离了身体,渐渐的,一种扑鼻的恶臭钻进我的鼻腔,很熟悉的恶臭,我曾经闻过,在丘道士的小屋地下室里闻过,那种极其难闻的味道,只要闻过一次就肯定不会忘记。这种残虐的场面不断挑战我的神经,我受不了了,不仅仅是受不了难闻的气味,更受不了的是心理。我开始慢慢的后退,同时还在分析,能不能从干尸手里逃脱。
  “不用紧张,我只是在换药。”干尸的心理素质已经超越关二爷了,就举着镜子和刀片,若无其事的说:“换药的时间,就是你观察这里的时间,要珍惜。”
  “好吧,你已经把我折服了。”我无奈了,也放弃了要逃跑的打算,面对这样一个剐自己肉都无动于衷的人,谁有胆子逃?我慢慢坐了下来,伸手掏烟。
  “不愧是郑立夫的儿子。”干尸嘶嘶的笑了笑:“有点胆识。”
  “你能先告诉我,你是谁吗?”我的眼睛完全集中到了干尸身上,刚才已经平稳下来的情绪重新开始激荡,对方知道我的身份,这不安全。
  “一个活死人而已。”干尸刮完脸上腐烂的皮肉,又开始刮身上的肉,我不知道刮脓血疼不疼,但看见刀片划过他身体的时候,就觉得头皮快要崩裂了:“你肯定还想问,我怎么知道你要到这里来?只不过,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没意义,我只问我该问的事。”
  干尸刮的很细致,片刻之后,他的身体已经臭气熏天了,他又抖开一个小包,用一种类似肉色的药粉朝创伤处涂抹。这种药粉有股很淡的药草的味道,药味虽然淡,却相当有效,很快就把恶臭给压下去了。
  不用他多说,我也能猜得出,这是个中了鬼影诅咒还未死的人。只不过他的情况很糟糕,离死估计也不远了。
  想到这儿,我迟疑了一下,赖叔说过,能延缓鬼影诅咒的,好像只有丘道士一个人。干尸既然挟持我,说明他和赖叔丘道士不是一路的。
  “你的回答要是让我满意,我不会杀你。不过你不要想着逃,如果你真和你父亲一样聪明,你就知道,你逃不掉。”
  “你要问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摊摊手,表示遗憾。
  “我还没有问,你怎么就说不知道?别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只问一件事,郑立夫告诉过你些什么?”
  “什么都没告诉过我。”
  “你在开玩笑?”干尸又开始笑,嘶哑的笑声里有一种嘲讽和极度的不信任:“你是郑立夫的儿子,他可能什么都不告诉你?他中了鬼影诅咒,拖的日子够长了,眼见要死的人,他会把最重要的东西带进棺材?”
  “你不相信,我真没办法,我就这一百来斤,要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能这么说了,这辈子说谎无数,好容易说句真话,对方还不信。
  “嘴巴不用这么硬,好, 我退一步,别的我都不问了,就问一句。”干尸慢慢朝我走了一步,那张沾着还未渗入皮肉内的药粉的脸很狰狞:“密码,黑洞的密码是多少!”
  “什么密码?”我愣了一下,干尸显得有点急躁了,用刚刚刮过脓血的刀子刷的架到我脖子上。
  “我等了很多年!没有多少耐性了!黑洞密码是多少!告诉我!”干尸的急躁在升级,像逼供一样逼着我。
  “什么他妈的密码!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杀了我还是不知道!”我被刀子架着脖子,也急了。
  我这么一喊,干尸倒是平静了点,他的鼻孔呼呼的喘着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慢慢把刀子从我脖子边拿开。
  “郑立夫果然还是这么独,死守着密码,谁都不肯说,连自己的儿子都瞒着。”干尸的眼睛带着一些自嘲,又带着一些愤恨。
  “你到底是谁?你跟我爸很熟?”我不愿意听干尸对我父亲的评价。
  “很熟,很熟的。”干尸又开始笑,笑声却愈发刺耳:“我劝你一句,不要再替郑立夫保守什么秘密,你以为你是他的儿子,他就会对你网开一面是吗?错了,大错特错,在这个世界上,郑立夫不会对任何人手软。”
  “我只能认为你在放屁。”
  “那就听我来讲一个故事吧,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一个关于地质队的故事。不知道郑立夫对你讲过这个故事没有?”
  干尸根本不管我有没有兴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讲述一般。只听了几句,我就感觉很惊讶,他所讲的故事,跟前几天赖叔讲的故事,几乎如出一辙。
  但讲着讲着,故事的情节就变了,如果不是遇到了干尸,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认为当年的故事的确和赖叔讲述的一样。
  故事的前半段,干尸和赖叔说的都差不多,到了后半段,就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干尸的话,但他脱口就把这段往事说出来,那就说明,即便他不是一个参与者,至少也是知情者。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肯定不知道。”干尸惨惨的一笑:“不仅是你,如果我不说,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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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6: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第二个版本


  我不能不承认,尽管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乐观,但干尸的话还是引起了我巨大的兴趣和好奇。这个事情和我爸有密切的关系,和我自然也息息相关。我暂时不再和干尸在语言上较劲了,直接就问他:“你是谁?”
  “我说了,你会知道吗?郑立夫会对你讲我这个人?”干尸回头朝我们来时的路看了一眼:“无所谓,他不告诉你,我来告诉你,我叫刘一山,你听过没?”
  “刘一山?”我皱皱眉头,这应该是个很陌生的名字,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从来没有听过。但产生这个反应之后,我总觉得心里有点别扭,这个名字,我真没听过?
  “没听过也正常,这种事,郑立夫不会跟你讲。”
  “等等……”我瞄了干尸一眼,拼命的在想。
  刘一山,刘一山……
  在努力的回想中,我顿时想起来,这个名字不算绝对的陌生,我应该听过,只不过印象非常的模糊。在赖叔讲述西海河的事时,他略微提了一句,那个被我爸丢下来不及营救的地质队的同伴,好像就是姓刘,至于叫不叫刘一山,我真记不起来了。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很多年,无足轻重,赖叔没必要讲,我也没必要记住。
  当我回想到这些的时候,心脏忍不住又颤抖了一下,因为在干尸吐露自己姓名的背后,隐藏着很危险的信号,至少对我而言,这个信号相当不妙。这个人活的很累,很痛苦,但他仍然熬着,忍辱负重,他当面对我讲出了姓名,就证明他根本不怕我泄密。
  想要堵住一个人的嘴,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肉体消灭,至少也得监禁。我不知道干尸会怎么对待我。
  “我本来是个该死的人,很多人都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但我没死,一直活着。”干尸又掏出一些药粉,一边抹着,一边把还没讲完的故事讲了下去。
  关于我父亲到地质队之前的事,干尸没多说,可能他也不清楚。但是干尸说,我父亲在参军期间,绝对不止是一个普通士兵那么简单,而且他复员退伍的过程也不寻常,只不过相关的内幕,只有他自己知道。
  干尸说,我爸在当年并不是一个严肃呆板的人,相反,他很健谈,很会跟人拉关系,往往接触到的人不过几天就会把他当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在当时的地质队里,我爸是个很受欢迎的人,跟老老少少的同事关系都非常好。
  听到这里,我就很怀疑,老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变化的,我爸,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干尸讲述的和我自己认知的,为什么差异那么大?是我爸在伪装?
  “郑立夫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这些,他可以表面上和人称兄道弟不分你我,但在他心里,这些人只不过是暂时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掉任何一个工具。”
  我爸从西海河退伍,从哪里离开,或许同时也带走了关于西海河的一些秘密。他虽然离开了部队,但他没有停止过对西海河的探索。不过,一支部队搞了几年都没有搞好的事,放到一个人身上,那种难度可想而知,所以我爸心有余力不足,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寻找可靠的人,做自己的帮手。
  干尸,就是他的帮手之一。
  在当年那个起风的夜晚,我爸确实趁夜进入了西海河工程废墟中,但和赖叔所讲述得不一样,他并不是一个人悄悄摸进去的,当时,干尸就在我爸旁边,协助他进行摸索。其实,进西海河工程废墟内,肯定是一个提前安排好的计划,赖叔和干尸都是我爸的帮手,我爸和干尸进去,赖叔留在外面策应。
  干尸讲述的是另一个版本的西海河往事,不过有一点,他和赖叔说的一般无二,那就是我爸进入西海河工程废墟的目的,他进去是为了寻找一些丢失的数据。
  “这究竟是些什么数据?”我忍不住问,在赖叔讲述的时候,我就对这些数据很好奇,干尸又重复了一次,让我更心痒难耐。
  “数据,可以破解出密码,黑洞密码。”
  这是干尸第二次提到黑洞密码了,但我完全听不懂,不知道这会是什么东西。不过干尸不做解释,只说了这些,就避开了关于黑洞密码的事。
  这些数据,都是在西海河工程没有被人为摧毁时,由部队方面派来的专家采集提取的,正如赖叔所说,数据丢失了一部分。
  “如果人的胆量指数满分是一百的话,郑立夫的指数就是一百零一。”
  事实上,所谓的数据丢失,并不贴切,应该说是数据采集时遗漏了一部分。当时的某个专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采取了补救措施,亲自进入了西海河工程主体部分,也就是那个无比巨大的深坑下面进行补救性的提取。
  这时候,干尸说出一个让我无法置信的事,当时在专人提取数据时,我爸就在附近,他很清楚,如果数据被带上去的话,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接触到它的机会。
  “所以,郑立夫杀了人。”
  “你在放屁!”我恼怒了,尽管父亲在我心里的形象的某些部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我不允许谁诋毁他。
  “他杀了人,但在当时,他没办法把数据带到上面,因而他只能把数据隐藏在主体工程的深处。”
  “你放完了没有?”我冷笑了一声,对干尸的话非常不屑:“如果你把一个重要的东西藏到某个地方,你会在事后第一时间把它拿走。你有耐心等那么久?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西海河工程在不久之后就报废了,成为一片废墟,我爸是什么时候复员的?又是什么时候参加工作的?假如他处心积虑杀了人,藏起数据,他会等待那么久之后才过去?大叔,一个智商不高的人最愚蠢的地方就是永远把别人的智商看的和他一样……”
  “你认为西海河工程内部的人撤走之后,那里就荒无人烟了是吗?我告诉你,西海河工程表面上荒废了,但暗中对它的守护还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你有意的靠近,立即会从你根本不知道的地方传来警告,如果你不听从警告,接下来就是子弹。”
  我接不上话了,我对西海河的了解确实不多,当时的具体情况也不清楚,不过从西海河工程的规模来看,干尸的话并非没有可能。
  我爸肯定清楚这一点,所以,在他复员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敢贸然的接近西海河,尤其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连试探都带着很大的危险性,一旦被发现抓获,就会引起极度的怀疑。
  但地质队,无疑是个很好的试金石,就算西海河废墟的守护人员仍在隐伏,发现了地质队,地质队也可以比较轻松的离去。
  “这次试探,让郑立夫很高兴,因为西海河被彻底放弃了,所有的人已经撤离,这里成为真正的无人区。”
  干尸说,我爸是一个善于计划的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把所有能想到的环节都理顺了,并且制定了不同的方案,能进能退。在发现西海河已经无人守护之后,他当机立断,马上决定进入废墟。
  刚刚进入西海河废墟的时候,干尸和我爸配合的相当默契,都是干地质的人,大山大河见得多了,尽管主体工程也遭到了破坏,不过这难不住两个人。他们借助工程内还残存的升降梯和其它工具,一层一层的顺着平台朝深处走。我爸对这里的情况是很熟悉的,但是人员撤走时的破坏导致工程深处出现了变化,具体说,是炸药堆积爆破之后,炸出了一些本来看不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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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7: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摔


  “炸出了些什么东西?”
  “一些化石。”干尸回答的很干脆:“这些化石出现在西海河,我没有料想到,不过,化石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那块巨大的黑色石头。”
  黑色石头的出现纯属偶然,如果不是当时破坏性的爆炸,可能它还不会出现。干尸说,这块巨大的黑色石头上,有一副类似画一般的图案,图案模糊一片,但只要注视着,就会发现它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
  “鬼影诅咒?”
  在当时,我爸可能对鬼影诅咒的了解非常少,他不知道这块巨大的黑色石头是鬼影诅咒的原载体,因此,我爸和干尸都受到了鬼影诅咒的影响。
  不过他们都没有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本来隐藏着数据的地方是我爸牢记在心的,但因为破坏的原因,数据的藏放地点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好在数据被藏的很严密,本身没有遭到破坏。在我爸和干尸拿到这些数据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分歧和矛盾产生了。
  我爸跟干尸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干尸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毫无疑问,他扮演的是一个助手的角色,也就是说,他是个配角。可干尸显然是个不安分的配角,或许也是在具体的利益上有不可化解的矛盾。干尸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在找到了遗失的数据之后,就提出自己来保管数据。
  听完干尸的话之后,我心里就想着别说是我爸,就算换了别的人,估计也不可能答应干尸这个要求。数据记载着什么信息,我不知道,但干尸说过,这些数据可以破解出一个什么黑洞密码,这应该是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个要求虽然令人难以接受,但我爸当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快或者反对,他表示回去之后,可以把数据交给干尸保管,两个人共同用里面的信息去破解黑洞密码。干尸很满意,两个人接着就按原路返回。
  在他们返回的途中,确实和赖叔还有其他队伍里的人在平台上相遇了,本来,赖叔的任务是留在外面策应,但不知道出现什么情况,三个人一起找到了这里。而且,他们在相遇之后的确受到了攻击,当时的情况很危急,赖叔和干尸分别遭遇险情,危在旦夕。不过总体来说,干尸的情况要比赖叔好一些,因为他所处的地势比较有利,还能坚持片刻。
  听到这里,我就皱起了眉头,因为根据干尸讲述的情节,我几乎不用听,就隐隐猜到了他后面会讲些什么。
  “郑立夫很阴险,在下面答应了我,其实已经对我很不满,他不但没有救我,反而把我推了下去。”
  “这不可能!”我立即反驳道,自然,如果干尸前面讲述的都是真的话,那么杀他灭口是很可能发生的,但我不信,压根不信我爸会做出那样的事。
  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一个严肃但并不缺乏爱心的人,只不过他的关怀和爱心都隐藏在那张严肃到没有表情的脸上,很难感觉的到。
  “这是事实!”干尸的语气瞬间就变的愤怒且狂躁,他站起来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指着我的鼻子:“如果他不是你的父亲!你还会这么说吗!”
  “你拿什么保证你说的都是真话?都是事实?”
  “拿我这张脸!”干尸的指头又指向了自己:“你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顿时就没话说了,我不否认,干尸这张已经快没有人样的脸庞之后,是多少痛苦和愤恨,那种痛苦,不要说自己去体验,只要想想就会觉得浑身发冷。
  “该说的,都说了,走!”干尸显得比刚才急躁了许多,他一把就拽起我,沿着深坑的边缘朝另一边走,我不肯,硬拖着和他僵持。
  这时候,干尸的目光猛然朝我们的来路瞟了一眼,那条宽阔平整的通道出口,出现了几道光线。
  “张桥!我在这!”我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一嗓子就喊了出去。干尸的火气更大了,故技重施,掐着我的脖子,硬把我拖了起来。
  干尸手里的光线同时也吸引了来人的注意,应该是张桥他们。干尸对这里的地势比我们都熟,不过虽然他拖着我也跑的很快,但手里的光源却是个明显的目标,被来人紧紧追赶着。干尸不管那么多了,在奔跑中竟然一下子把光源给灭掉,我们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坑,这样摸黑跑,简直是在拿命开玩笑。
  “你疯了!一失足俩人都没命!”我开始害怕。
  “是疯了!”干尸嘶哑的笑了一声:“我活着是在受罪!就算死了,也要拉郑立夫的儿子垫背!”
  失去了光源,干尸的速度就慢了,后面追来的人越来越近,到最后,干尸猛的就调转方向,竟然朝深坑冲了过去。我在恍惚中分辨出他前冲的方向,心里一紧,这个疯子真要拉我垫背吗!
  我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觉得身体一顿,心里马上就反应过来干尸要干什么。刚刚被干尸带到这里的时候,我匆匆扫视过深坑内的情况,人站在上面看不到底,但是能看见在四周的坑壁上,有很多原木搭起来的巨大的梯子,梯子一截接着一截,一直延伸到深处。木梯子肯定无法单独固定在坑壁上,估计会有牢固的金属支点。干尸现在正拖着我顺巨大的梯子朝深坑深处爬去。
  我没办法,只能尽全力发出声响,给后面追击的人指引方向。当干尸拖着我下去了一段之后,后面的人追了过来,他们在原地简短的停顿了一会儿,仔细辨认下面的情况,接着就有两个人顺我们下来的路线继续追赶。
  这种直立的攀爬很耗体力,而且危险,但干尸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对每个角落似乎都很熟。他拖着我,爬的还比上面的人快,在那种近乎绝对的黑暗里,我失去了感官功能,也分辨不出到底朝下爬了多少米,总之就是觉得很深。
  正在爬动中,我和干尸两个人同时一震,感觉借力的原木好像要断了,身体也随之一坠。这个意外情况让干尸不得不松开手,我什么都不管了,一把就抱住旁边一根木头,一动不动。可是干尸这时候惹了大麻烦,他还在摸黑找别的牢固的支点,这个过程中,他脚下的一截木头咔嚓就断成两截。
  干尸的力气很大,呼的一把抓过来,正好抓住我的左脚。我猛然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无形中就觉得抱着的木头撑不住。
  这一切仿佛发生在一秒钟之内,在我下意识把木头抱的更紧的时候,左脚一凉,紧跟着就是一声嘶哑的惨叫。干尸抓着我左脚上的鞋子摔了下去,我不知道下面还有多深,却始终没有听到干尸落地后的声音。
  真的吓惨了,我仍然一动都不敢动,一直到上面的两个人飞快的接近我的时候,我的心跳才平息了一点,满脸都是汗水,连贴身的衣服都浸透了。我抬头看了看,是陈晓宁和另一个司机下来的。
  “我真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在光线的照射下,陈晓宁那张青苹果一般的脸沾着一点灰尘,他伸出一只手把我朝上拉了拉。我没装,但两条腿一个劲的发软,一头就扎到陈晓宁怀里。
  “起来,你恶心不恶心。”陈晓宁皱着眉头,嘴上呵斥着,但我看得出,他正在检查我身上有没有外伤。
  过了好半天,我总算缓过来这股劲儿了,就靠着陈晓宁开始抽烟。他把我推到一边,带着一种隐隐的嘲讽,说:“你看起来没有自己嘴上说的那么强啊。”
  “你好意思说?你舅舅让你干嘛来了?要不是你临时掉链子,我至于这样吗?”我丢了烟头,看着那一点点光亮飘飘忽忽的朝深坑下面飘落,接着又问:“你刚才是怎么了,究竟看见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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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7: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化石


  晓宁让我说的低下了头,微微有点不好意思,他也知道,我被干尸掳掠走,跟他临时中招也有很大关系。
  因为觉得自己出现了失误,所以晓宁的态度稍稍有所缓和,他说了刚才自己的经历。我和他在干尸旁边准备仔细搜索观察的时候,他就觉得身后有异样的动静,很轻微,几乎察觉不出来,在他回头的一瞬间,目光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
  他当时分辨不出这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的,他眼前出现了一个黑洞,很大的黑洞,在缓缓的旋转。这个黑洞似乎把晓宁的目光都吸走了,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就那样一直呆呆的站着,直到被踹晕的张桥苏醒过来,费了好大的劲才让晓宁恢复正常,然后叫上外面的人,一起追击干尸。
  我又点燃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想,黑洞,又是黑洞,黑洞究竟意味着什么?在我接触到这些之后,听的最多的可能就是这个词。
  而且,情绪一稳定下来,心里之前就产生过的疑问瞬间扩大了无数倍。这个地方和西海河地下工程相隔很远,年代差距也非常大,属于两个不同时代的产物。它们都被挖出了一个很深很大的坑。
  最关键的问题就在这里,他们究竟在挖什么?
  抽完这支烟之后,我下意识又想摸一根出来,晓宁就阻止我:“你打算住在这里?很舒服是不是?”
  “好吧,动身。”我直起腰,朝下面看了看,然后试探着伸出脚,踩到一个牢固的地方。
  “你要干嘛!”晓宁看我是想继续朝下面爬,立即跟过来拽着我:“你是不是精力过剩。”
  “我鞋丢了,我下去找鞋行不行?”我突然就有点讨厌,从小到大,我最反感的就是被禁锢被管制的感觉,尤其身边再跟着一个啰啰嗦嗦什么都不让干的人。
  我想下去看看,已经不远千里到了这个地方,至少我要知道,出现这么大个坑,到底是想挖什么东西。我不理会晓宁的态度,因为他只是赖叔派来的一个办事员,如果我下去,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
  “你最好不要干出格的事,你也看见了,这里不比城市,你出了事连报警的地方都没有。”
  “我知道,我就是去找鞋而已。”
  说着我就开始朝下面爬,不过爬的非常慢,环境危险,而且我心里始终装着事,不能不说,干尸的讲述像一颗重磅炸弹,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我那个不苟言笑的爸爸,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道他真的和干尸讲述的一样,是个随手就能至别人于死地的人?我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这样爬下去,估计要很久。”晓宁身后的人跟着我们爬了一段之后说:“这个地方很罕见,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根据我爬了这么久的经验和所见,楼兰古墓后面的这个深坑在挖掘形式上和西海河工程有一个极其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个悬空搭建起来的平台,上下的人可以落脚,也可以承放一些东西。
  可以借力的地方很多,虽然我们爬的慢,不过还是渐渐接近了坑底,从干尸说过的一些情况来看,这里没有西海河挖掘的深,毕竟年代和科技水平相差太多。爬过最后一截原木构建出来的平台,我就准备下去,这时候晓宁拉住我,说:“你等着,我先下。”
  “看起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尽管头上都是汗,我还是笑着对他说:“下去先帮我找鞋。”
  情况大致是安全的,晓宁下去之后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我就跟着也跳了下去,晓宁对上面那个人说让他原地呆着。
  我们两个人在下面慢慢走着,但是来回走了一会儿,就觉得头皮有点发紧,因为我的鞋子找不到,不仅如此,连干尸的尸体也没有找到。
  “这不可能吧?”我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从我们刚才停顿的地方到这里,大象掉下来也要摔死。
  “慢一点。”晓宁的动作变的非常轻,但我还是能看到他伸手握住了一把枪。对于和平年代长大的普通人来说,这个东西很陌生,而且出现了枪,就说明这个事情变质了,非法持枪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嘴上不紧张,却一步都不敢乱走了,紧紧跟在他后面,目光左右扫视。晓宁在前面走了一会儿,轻声对我说:“你有没有感觉,坑底非常乱?”
  “乱?怎么乱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把注意力集中起来,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这种工程的规模应该说是庞大的,需要有周密的计划和严谨的调度。一路走过来,坑壁上的原木和金属支点整齐有序,非常结实牢固,可是坑底完全就是另一回事,杂乱不堪,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开挖出来的大小石块堆的到处都是。这说明,当初在这里施工的人仿佛也是匆忙撤走的,甚至来不及收拾现场,就把工程给中途放弃了。
  再接下来,我们发现了很多让人不安的东西:死人的遗骸,数量非常多。
  “这么多人,应该是同时死掉的。”我更加紧张,恨不得贴到晓宁身上:“这就是他们放弃工程的原因?”
  我不知道西海河为什么被放弃,但眼前这个地方,很可能是因为死了这么多的人,导致无法再进行下去。恐慌和劳动力的减少都是严峻的问题,所以这里被放弃了。
  “我们是不是先缓一缓,从长计议?”我觉得越来越不踏实。
  “既然来了,就看下去,你不觉得好奇吗?”
  人是成片死掉的,估计当时在坑底作业的人包括后续救援的人都挂到这里了。我不想再走下去了,抛开别的危险不提,谁都不能保证这里有没有鬼影诅咒的原载体。但晓宁不肯,他硬拽着我又走了几步,站到了一堆很大的石块前面。
  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又被吸引住了,站着不动,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什么都看不见。
  “你怎么了?”我头上刚刚消失的汗水哗哗的又流下来:“别吓我!”
  “别出声。”晓宁猛的一回头,把我吓了一跳,他蹲下身子,指了指前面那个大石块堆:“这些石头,有内容,要好好看看。”
  我看不出这些大小不一的石块究竟有什么内容,但晓宁很上心,慢慢的凑了过去。这些石块是人有意堆起来的,我蹲在晓宁背后,看着他开始检查石头。他觉得这么看着可能不过瘾,看了一会儿就伸手去扒,一下子把石堆给扒塌了一角。石块滚动的声音在坑底显得很闷,我埋怨他太大意了。
  “如果你知道这些石头是什么,你也会这么做的。”
  “是什么玩意儿?”
  “要是我看的不错,应该都是化石。”
  晓宁的话让我猛然回想到干尸曾经说的事情,虽然干尸当时只是一语带过,但我记得很清楚。他说在西海河工程的最深处,曾经炸出过一些东西,是化石。
  化石不可能全部都是那么直观的,有的化石看起来很模糊,专业人员可能看几眼就能分辨出个端倪,但对于我这种人来讲,就很有难度了。我顺着晓宁注视的方向在看,却看不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化石,动物?植物?
  “这些化石都是当初挖掘这里的人堆放的?到底是什么?”晓宁估计彻底被这些化石给吸引了,不答我的话。他把滚落下来的几块较小的石头给扒到一边,凑近了塌了一角的石堆主体,又把本来比较暗的光线拧亮。一盯住这些石头,他的眼神仿佛又不动了,一惊一乍的,搞的我受不了。
  “你能动作小点不能!这里情况不明!”
  “我有分寸,先别说这个,过来帮个忙。”晓宁指着被压在石堆下面的一块石头:“把这块石头弄出来。”
  我彻底无语了,这块长条形的石头最起码两三米长,被很多石头压着,只露出一小截。我还没回话,晓宁已经开始动手了,一块一块的挪动上面的石头,我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干,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事。
  我们两个和开矿一样,亦步亦趋,最后把上面的石块清理掉了一部分,晓宁想弄出来的石块是扁平的,我们一人一头,使劲把石块翻了个个儿,就这样一点点把它给弄了出来。
  “保存的太完好了。”晓宁几乎把脸贴到石块的一面上,抹掉上面的灰尘,用手电的尾部轻轻敲击石块,头也不回的对我说:“你仔细看看,这是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发现。你看完之后顺便再抽自己一耳光,告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我什么没见过啊,你说的太夸张了吧……”我一边说一边蹲到晓宁身旁,一眼瞟过去,在光线的照耀下,这块石头露出了一些东西,后面的话我全都说不出来了,而且心里竟然很想抽自己一耳光,看看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看清楚了吗?”晓宁嘴角带这样一丝调侃的笑意。
  “我靠!”我真受不了了,猛然后退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怎么可能是一块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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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8: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石头里的东西


  我的震惊是其他人无法理解的,晓宁要比我镇定的多,不过从他的目光和神色来看,显然也对这块化石感觉惊讶和兴奋。我双手支撑地面,重新坐了起来,唯恐自己看的不够清楚,又慢慢凑过去,但对这块化石,我心里总是略略的发毛。
  这么完整清晰的化石,我不可能看错。扁平的石块仿佛是一口特殊又怪异的棺材,一具很完整的人体的骨骼,就嵌在石头上,像很多很多已经被发现的化石一样,这具骨骼经过时间的沉淀,完全石化了,和石头浑然一体。
  “这东西怎么能变成化石!你快看看,是不是搞错了?”我除了震惊,真没有别的情绪了。
  虽然只是一具骨骼,但它静静躺在那里,好像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不敢相信这个人是怎么形成化石的,我觉得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我只能把这东西想象成一块伪化石,否则的话,我的大脑无法兼容这么古怪的事情。
  “这不太可能是伪造。”晓宁不断的轻轻敲击石块,他确实很兴奋:“你要知道一块化石形成的过程,说的深了,你听不懂,简单点说,这个人被环境的变化所淹没覆盖,死在里面,时间久了,软体部分彻底腐烂消失,留下的骨骼里面的有机物逐渐被无机物代替,最后才会形成化石。这需要很漫长很漫长的过程。”
  “没有伪造的可能?”
  “你脑子里都是浆糊?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晓宁叹了口气:“你以为这是古玩造假,把东西放厕所里泡一段时间就得?”
  我觉得我的智商和知识受到了严重的蔑视,但没办法,确实懂的不多。化石的出现,证明这里的地层下应该是大片的沉积岩,火成岩或者变质岩基本没有形成化石的可能。
  “好了好了,这些等我以后慢慢脑补吧,你推测一下,这个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变成化石的?”
  “你把石头砸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他的身份证。”晓宁耸耸肩膀:“你的问题总是那么匪夷所思。”
  晓宁很不愿意跟我交流,觉得我脑子不够用。接下来,他就开始记录一些化石的具体数据。这具骨骼的长度在一百七十厘米左右,身体构造跟正常人大致一样。
  “你肯定感觉很讶异,不过,这种类似的化石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晓宁收起自己的本子,说:“加拿大曾经在北极地区的石灰岩深层发现过一根人体手指的化石,化石的年代是以亿年为单位的。美国也发现过一个清晰的人足印化石,知道吗?不是单纯的赤脚足印,而是一双凉鞋的印记。”“这说明什么?”
  “自己想吧。”
  看得出,晓宁对这块化石很有兴趣,只不过太沉了,我们无法带走。当各种数据都记录完整之后,他又开始敲开石块,想带些样本回去。石头不是特别坚硬,随着敲打,一层一层的石片就像石皮一样的脱落。
  “先等等。”我伸手拦住他,因为随着晓宁的敲打,我看到在骨骼右手边的位置,出现了一点东西:“这是什么?”
  这块化石形成的时间不好估计,但肯定很久远了,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也无法判断。不过我觉得,这点被敲出来的东西距离骨骼这么近,应该是它随身所携带的。晓宁也发现了这些,他的速度和力度都放慢了,围着附近继续敲。
  随着敲击,东西暴露出来的体积越来越大,黑乌乌的,分辨不出是什么。但我觉得似乎是块金属物,虽然被掩埋了这么多年,不过质感和分量好像都未改变。
  我的脑子顿时又短路了,因为在之前,我自己想出一个观点,我认为这具骨骼是个猿人,只能这么解释。可是这块随着石块而被敲打出来的类金属物,瞬间又推翻了这个勉强靠谱的推断。
  晓宁干的很起劲,可是敲打了一会儿,他和我一样,顿住了。因为我们都看清楚了那个石头里的东西,尽管它在流逝的时间里被改变了很多,甚至已经面目全非,但仍然可以分辨的出,它很像一把枪。
  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枪,然后变成了化石?这不是扯淡吗?
  但这个非常扯淡的场景,就出现在我们面前。震惊什么的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我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咽了口唾沫,刚想转头去问晓宁,可他肯定也什么都不知道。晓宁只楞了一下,就开始动手把周围的石块都敲掉,然后连带着粘在东西上的小石头,把它取了出来。
  东西很沉,仿佛在某个角落被遗忘了百万年,锈成了一团。它仍然有枪的样子,不过构造很奇怪。
  “这个地方,还有挖掘的潜力。”晓宁把东西塞到背包里,又把背包里腾出来的东西塞给我,他朝那一大堆石堆里又看了看,在短时间内,我们无法把整个石堆清理一遍,那需要时间。不过我看他的有想常驻这里的意思,我马上就提出反对。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用手电在周围照了一下,下面的话还没出口,我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一片黑色的雾,黑雾也不知是从哪里飘来的,可能很早就出现了,但是因为这里没有明显的空气对流,所以飘动的非常慢。黑雾浓的就像一团正在流动的墨水,我拍拍晓宁,示意他朝那边看。这团黑雾带给人很不安的感觉,这一次,晓宁也不再坚持了,他开始带着我后退,我们两个退到下来的地方,然后就招呼等在上面的那个人回去。
  上去的过程比较顺利,等我们上去之后,已经看不到那团令人心悸的黑雾了。接下来,我们又按原来的路线回到地面,在黑暗中呆的久了,虽然外面还是黑夜,但感觉非常好。我始终对干尸还带着一点畏惧,即便在下面的时候没有出现什么情况,不过我还是坚持他们收起搭好的帐篷,离开这里足有一公里左右,才真正的安心。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线索稍有点乱。孔雀河南岸这里的遗址毕竟是在很早以前挖掘的,各种条件限制着,遗址并不复杂,已经算是大致摸索了一遍。抛开别的不说,干尸的那些话始终在我心里来回的起伏,我很不愿意相信他的话,可一些事情是明摆着的。
  本来,我只是想寻找到一些关于父亲的线索,可是时间不长,事情就很复杂了,包括内部的外部的。
  这时候,张桥就挤过来,呲牙咧嘴的捅了捅我,一撇眼睛:“你发现没,伪娘的屁股很翘。”
  我看看他,很无语,丫的命已经丢了一半了,竟然还这么乐观,估计要是亲眼目睹丘道士家里铁笼子里那个人还有干尸尊容的话,他就笑不出来了。但是没办法,赖叔说过,彻底解决鬼影诅咒的办法肯定还是要从原载体出现的若干个地方去找,不能不带着他。
  “你说,要是摸他一下,他会有什么反应。”张桥没看出我的无奈,继续咧着嘴说:“虽然我取向很正常,就是有点好奇。”
  “你可以去试试。”
  他听完竟然真的就去了,和蹲在地上收拾着样本的晓宁搭腔,又过了一会儿,张桥的惨叫传了过来。我本来没在意,但晓宁似乎要玩真的,张桥的呼喊声越来越惨,我不得不过去栏架。
  “他不懂事,你不要和他计较。”我赶紧把张桥拉到身后:“我们来谈一下正事吧。”
  “你怎么打算?”晓宁还是很有分寸的,我看得出他的脸都红了,不过一提到行动,他就压住怒火。
  “到西海河去。”
  这是我已经打算好的事,西海河,那个承载了我父亲过去的地方,可能远比这里要复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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