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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7 14:3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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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是大黑山村的村民,他们听说我们是外地人,现在又没落脚之地,当即热情地邀请我们到村子里住上一宿。我听他们的口气,十分诚恳,而且众人面目慈善,不像恶人,所以就点头应允。
本以为大黑山村不远,谁知道我们沿着弯弯的羊肠山道走了一个多小时,前面才出现了一点儿灯光。只见一片片浓绿的老林子里,一个有着20多户人家的小村落夹在其间,小村的下面是一条流动的小溪,清澈见底,小溪两边则是悬崖和怪石。
村口有几棵黑松,苍劲虬曲,盘根错节,似乎随时会倒下。村子依附在大黑山角落,现在的季节,虽是晚春,但树木并未碧绿,有一些仍是枯老状,显得毫无生气。我们小心翼翼地步入村子里,一进村子就觉得气氛不对劲,特别是一个青砖房屋里,竟然摆着一口黑棺材,打扮得怪吓人的。
屋子里有两个年轻的妇人,两个人红肿着双眼,哭个不停。我平生最怕看到女人哭泣,所以一瞧见这样的场景,马上就把头转开。倒是许少德,竟嬉皮笑脸地想进去安慰两个美少妇,好在范里抓住了他,否则他肯定闯祸。老者把我们接到他的家中,安顿好之后,我本想睡觉,哪知道老者忽然来了兴致,竟然长篇大论,给我们介绍了大黑村的一件案子。
老者说他叫秦虎,是大黑村的村长,刚才进山是想捉拿杀人凶猪。我听到这个“杀人凶猪”,初次相遇村民又说了很多次猪,因此觉得十分好奇,便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秦虎老村长说,刚才路过的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年纪六十的老妇人庄忠凌,她二十八岁就成了寡妇,含辛茹苦地养大了俩闺女。闺女们姓赵,一个叫赵桂花,一个叫赵荷花。许少德听到这里,就胡说了一句,说干嘛不多生几个,凑成五朵金花不是挺好的吗?我小声提醒他,人家都成寡妇了,要是再怀孕,不得浸猪笼嘛。
好在秦虎老村长没有听到,他继续说,闺女们十分孝顺,虽已嫁到外地,但经常回村看望庄老妇。昨天早上,庄老妇的俩闺女回村,谁知道一进屋却找不到她们的母亲。俩朵花在院里找来找去,终于,她们在猪圈里找到了老人的尸骨。据赵桂花说,当时看见老人身体上的许多肌肉和部分骨头都已不复存在,其腹部已全部被母猪吃尽,一些肢体已残缺不全,样子极为恐怖,而当时母猪仍在慢慢地咀嚼着。惊慌失措的赵桂花赶紧叫来村民,一起用器械一边防御母猪,一边将老人的遗骨从猪圈里抢出来。
而将在大家关注着老人遗骸之际,这头母猪竟趁其不备,冲出了屋子,奔向了大黑山。庄老人平日慈善和蔼,众村民万分悲痛,纷纷要求抓回母猪,将其绳之以法。他们进山跟着痕迹找寻了一天,却不见其踪影,像是山间蒸发一般。正巧,他们疲惫不堪,正要出山之时,碰上了我们三人。
我听后心里啧啧惊叹,天下间竟有猪吃人的奇事,正想细问原由,秦虎村长就示意我们安静,并说下面的故事更加离奇。更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件猪吃人的事情,却和以后我们在大黑山的遭遇关联紧密。
庄老人几十年来很喜欢养猪,每年都要养一两头,而这次祸害的根子就在野猪上。虽然九十年代的野生动物要比现在的多,但野猪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所以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立刻金光四射。原来,近十年时间,大黑山很注重环境的保护和封山育林的管理,过去曾经失踪的野生动物又开始多了起来。这几年来,山上的野鸡、兔子、狼、狍子、野猪越来越多,这些东西中,野猪的祸害最大。
九年前,大黑山的东段开始有野猪出没。每到春天,地里长出幼苗,它们便成帮地来啃吃;到了夏天,它们便悄悄地走进玉米地偷吃玉米;而到了秋天它们便进庄稼地里偷吃快要成熟的果实。这样,村民们与野猪的冲突不断。刚一开始,村民们在田地里设置了一些张牙舞爪的稻草人,可后来野猪们看透了这个把戏,还是照吃不误,村民们不得不在晚间的田地旁升起火。
据秦虎老村长说,野猪虽然祸害人,但对家猪却很客气,有时竟发展出“感情”来。1987年夏天的一天早晨,一头并不高大的公野猪鬼使神差地跳进了村民陈富贵家的猪圈里,公然与里面的母猪“谈情说爱”,不久被陈家发现,一家人便找来几个邻居手执各种器械“棒打鸳鸯”,将公野猪赶跑。
本来,事情该就此打住,但不料,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力大无比的公野猪将陈家的猪圈墙拱倒,等主人听到动静出来叫骂着追赶时,这家伙早已领着那头母猪“私奔”而去。类似这样的情况一再发生,有的野猪就将爱情的种子留在了村里。
1989年,村民张志永家的母猪在没有公猪交配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怀了孕,等到母猪下了崽之后,人们看到7个小崽个个尖嘴猴腮,才终于明白:肇事者竟是野猪!过了半个多月母猪将它们喂养大后,富有野性的它们一夜之间全都跳出来上了山!没想到的是,野猪与家猪的偷情事件后来竟成了庄忠凌老人惨死的祸源!
之后的一年里,又有一头野猪闯进了陈家,家中的母猪又怀上了猪崽。这一次,母猪将猪崽生下后,竟将八个猪崽吃到只剩下一个,那些小猪被吃到只剩下两只小猪爪。陈家一怒之下,将母猪宰杀,只留下了唯一存活的小母猪崽。1992年,陈家的儿子需要一笔钱讨媳妇,所以就将幸存的小母猪崽卖给了庄老人。
当时,母猪吃掉猪崽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庄老人的重视,因为在家猪中,咬死并吞食自己的猪崽,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庄老人对猪有种特别的感情,所以就买了下来,养在家中。几年之后,母猪长得彪壮,模样吓人,但庄老人却对它有感情,一直对其宠爱有加。
小猪崽是母的,长得很快,但个子大了,野性也越来越明显。刚开始,它总爱拱地,每天没事的时候,总要将猪圈里的土拱来拱去。后来它就开始拱猪圈四周的墙,当时这些墙体都是石头砌成的,一块块石头被它拱下来,眼看着这个家伙就要将猪圈扒开个大洞,庄忠凌老人当机立断,用绳子将这头猪绑起来,然后毁掉原有的猪圈,砌上四面的砖墙,并打上了牢实的水泥地面。这一来,它的嘴巴无计可施了。
秦虎老村长说,在庄老人出事的那一天早上,她曾进山打猪草,但却很奇怪地提早回来。庄老人每天都会进山打猪草,除非下雨,而且每次都是中午12点左右才回来。可是,那天早上,庄老人却在十点就提前回来了。秦虎村长在村口碰到了庄老人,他本想关心地问个好,哪知道庄老人疾走而过,并未搭理秦虎老村长。我听到这里,心想,莫非庄老人在山里碰上了什么事情?
“食人猪”的恐怖消息很快传遍了山里山外,按照家人和当地村民的分析,老人有晚间喂猪的习惯,事情可能就发生在晚上。也许,是当时很有野性的母猪感到饥饿,在老人到猪圈里清理积水或为其窝棚里添柴草的时候,母猪将其咬死并吞食。也有人分析,当天晚上下了雨,很可能是老人进猪圈的时候,不慎摔倒昏迷,而此时正好母猪野性发作,将其咬死。还有人分析,当时因为下雨,猪圈里产生了有毒的沼气,将老人毒倒,而给了母猪行凶的机会。
还有村民认为,出事的晚上下雨时打了好多响雷,老人一定是受了惊吓而死,然后母猪将其吞食。还有人认为此事很怪异,或许是有人将老人加害,然后将其扔入猪圈。之后天刚蒙蒙亮,秦虎老长便向警方报了案,警方作了详细调查,完全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我听着感到非常迷惑,野猪或有野性血统的猪到底会不会吃人呢?坐在一旁的范里说,从动物的本性上看,即使纯正的野猪吃人也是较为罕见的。在动物界当中,绝大多数的动物在正常情况下都是怕人的,除非在特定时期,比如高度饥饿状态,被人为激怒等等,才会对人有攻击性。
范里认为老人被吃的原因,一是这只母猪当时是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一是老人由于其他原因昏死在猪舍内后被它咬食。但是,范里说,其他原因可能也有,可是其中的奥秘就等公安们来处理了。
我们看到天要亮了,本打算休息却听了一晚的故事,累得浑身酸痛。因为我们来这里是找朋友的,所以吃过秦虎老村长准备的早餐以后,就打算到那所高校找大学时代的朋友。谁知道,我们还没踏出村子,来大黑山村办案的公安们却拦了住我们。
我看那群公们的神情,好像是抓到了罪犯一般,所以我就在心里琢磨着,会不会是许少德背着我们偷了那位大姐的贴身衣物,如今别人找来,这下该如何是好。公安们一开始就表明来意,他们竟然说,我和一件大黑山里的一个案件有关,要把我带回派出所。可是,大连是我第一次来,更别说进没进过大黑山了。但是,人民公安是不会说谎,更不会冤枉好人的,这么说来,他们就不是说谎。
秦虎老村长听公安们一说,脸色竟然瞬间铁青,哆嗦着指着我,叫道:“是他,是他回来了!”
我们三人正要走出村子,却听秦虎老村长指着我们,说着奇怪的话语,所以就马上停住了脚步。来调查案件的公安也狐疑地盯着我,然后窃窃私语,好像我是江洋大盗一般。村民在这个时候跟着围上来,对着我们三人指指点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请你跟我们来一趟,好吗?”领队的公安十分客气地问道。
我琢磨着人民公安总不可能草菅人命,而且自己从未到过此地,所以毫不畏惧地就跟着这群公安去到了当地的派出所。在出村的时候,村民都跟在后面,但又保持距离,似乎很惧怕我们,就连秦虎老村长对我们的态度都变了个样。
领头的公安叫卓海,四十来岁,模样挺精明的。大黑山下的派出所不大,但看得出有段历史了,一走进去卓海就礼貌性地请我们坐下。许少德大概偷了什么东西,所以一直很紧张,以为被公安们发现了。怎知道,卓海一开口便问:“你叫金万藏,这真是巧合,大黑山里有一个秘密,很少人知道,那个秘密就是金万藏。”
卓海说得我如坠云里雾里,范里却用手压住我的右手,然后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安静。卓海搞得神秘兮兮的,他叫部下都出去以后,就把门窗关了起来。我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刚想大叫救命,他就拿出一把钥匙,把桌子下面最底层的抽屉打开了。我想不出卓海想干什么,那群村民无端的恐惧,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正纳闷的时候,卓海甩过一本卷宗,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金万藏。
这本卷宗已经很老旧,似乎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摸着感觉很粗糙。我疑惑地打开卷宗,里面有几张发黄的黑白照片,还有很厚的文字记录。谁知道,我才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就惊讶地叫了一声“怎么可能”,然后手紧张地一抖,卷宗应声落地。
说到这里,根据前面的内容,大家可能会想,卷宗里的照片定是我无疑。可是,这次却出现了意外,照片上的人并不是我。如果我是罪犯,几十年前来这里犯案,肯定不会傻到让别人拍照的,早就溜到南半球去了。黑白照片上,是模糊一片,但当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照的是一群野猪。这几头野猪倒在血泊中,它们都已经被开膛破肚,死状奇惨。古怪的是,这些野猪的肚子里竟然有几具尸骸,且未完全被消化,在黑白相片上看着,有一种莫名地恐惧感,似乎这些尸骸会从相片里爬出来一样。
卷宗里还有一副素描画像,虽然有些粗糙,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画中人就是我的父亲。虽然素描中的人很年轻,但作儿子的还是能一眼就分辨得出来的。更为惊讶的是,卷宗里竟写着四十年前,也就是1955年,有一位南方人曾来过大黑山,并花钱雇佣了一批村民,说是进山打猎。过了几天几夜,那批村民竟再也没出现。那批村民中,有两民男子已经快要成亲了,新娘眼见新郎没了着落,心里甚是焦急。于是,她央求亲戚们进山找寻,谁知道那群亲戚竟全丧命在一个无草无树的山坳里。当村民发现时,那些尸体居然没有一丝伤口,也没发现中毒迹象,这群人就像是忽然正常死亡一样。那个新娘非常勇敢,和亲戚们进山,有一段时间甚至没了踪影,好在后来她自己找了路子出山,亲戚们才安了心。
村民们感觉事情不对劲,于是找上附近最厉害的猎人,一同进山找人。终于,他们在一座寺庙的附近发现了一群野猪。猎人天性好杀,他琢磨着找不见人,总不能白跑一趟,于是用圈套猎杀了那群野猪。谁知道,当猎人把野猪带回村子,剥皮抽筋时,这几只野猪的肚子里竟然全是人的尸骸。
那两个新娘闻风而来,竟真的在这几具尸骸里发现了自己的未婚夫,两人当即昏死过去。卷宗里还有一部分说,那副素描是根据当年见过那个南方人的村民,根据记忆画出来的。可惜的是,当年侦破技术并不完善,所以找来找去都没找出线索。最后只当是进山的村民和那个南方人都被野猪吃了,就这样结了案子。
我只觉得从野猪的肚子里挖出死人有些恐怖,其他的却看不出任何异常,不知道卓海卖的什么关子。这里又没有我的画像,父亲和我又不一样,秦虎老村长为什么会指着我大叫“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最奇怪的是,父亲为什么会在四十年前来到大连的大黑山,他叫上那批村民进山又是为了什么?难道,酷爱打猎的父亲就为了打猎,跑到远隔千里的大连来?我想不明白,但又不敢说得太过直白,生怕给父亲带来牢狱之灾,所以就装出一副迷惑的样子。
卓海盯着我,他的眼睛如狐狸一般,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他四十多岁,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我想了想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卓海。叫叔叔不行,叫大哥又觉得别扭,想直接叫名字嘛,又显得很没礼貌。就在我不知道如何开口之际,卓海似乎洞察了我的心事,于是他马上开口说道:“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叫我卓同志就好。”
我听了差点笑出来,许少德更是干脆,直接笑了出来,而且声音很大。这都什么年代了,感情卓同志还活在红卫兵的年代里,现在谁还这么叫同志不同志的。不过范里却很认真,他张口就问:“那……卓同志,你为什么把金万藏叫来,卷宗又为什么写着他的名字?光看卷宗好象找不出联系?”
“这个只是作作表面功夫,当时找不到那个南方人,就写成了那个人也被野猪吃了。其实,我们清点过尸骸,那个南方人并不在野猪腹中。”卓海坐直了说道,“你知道吗,当中的两个新娘,有一个已经怀孕了,可是她的未婚夫的却死了。你们知道那个新娘后来怎么了吗?”
我觉得卓海有些话多,对着初次见面的人竟说出这么多内容,还给我们看多年前的卷宗,实在有些古怪。但是,我听着起了兴趣,所以就安静地听卓海说完。原来,两个新娘里,其中一个央求亲戚去找未婚夫的女人,竟然有一个秘密。就是这个秘密,迫使她进山寻找自己的丈夫。
“什么秘密?”许少德最喜欢听这类事情,所以立刻张嘴问道。
“这个……”卓海有些为难地打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年代,风气保守,其实到了现在也是一样,怎么都不应该的。”
“到底是什么秘密,你就痛快地说吧,憋着忒难受了!”许少德抱怨道。
卓海很是尴尬,他深吸了口气,这才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那个进山寻夫的新娘已经未婚先孕,他们其实是奉子成婚。谁知道,新郎竟在成亲的前一个星期失踪了,焦急的她只好进山找新郎。结果,新郎已经葬身猪口,无奈的新娘肚子一天一天地大起来。那个年代,风气十分地淳朴和保守,这种事情根本不能外扬,否则就会有不尽地痛苦等着新娘。新娘的姐妹就是另一个新娘,虽然这个新娘仍是处子之身,但她深爱新郎,所以也是一撅不振。
为了帮助姐妹,没怀孕的新娘借口进山祭拜自己的新郎,带着怀孕的新娘进了山。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除了这两个女人,我们听到这里,已经隐隐感觉得出来,卓海肯定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大黑山古迹很多,古寺也分布在山中各处,像出名的古寺就有响水寺、胜水寺、卑沙城、唐王殿、朝阳寺等等。
大黑山历史悠久,是金州古城保留下来的历史遗迹最多的地方。最早的唐王殿始建于隋唐年间,距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这里也曾经是唐朝征东时的古战场,至今仍然保留着部分遗迹。
然而,这些出名的地方很容易引起当地人的注意,所以两个新娘并没有选择这些古寺。在大黑山,有一座尼姑庵,位置很是偏僻,几乎没人靠近,所以她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里。新娘们出门前,跟家里人撒了谎,说是要进山为先夫祈祷,让他们死后能安息。中国人喜欢这样的贞洁火烈的女子,所以纷纷送行,安心地让她们进山。
这一次进山,就是一年的时间,新娘也生下了孩子,尼姑们也善良地帮他们隐瞒了下来。最后,离山之时,她们把孩子带了出来,然后对村民说是捡到的。自然而然地,没人怀疑她们,而这个孩子,就是卓海!我听得心惊胆战,心想这人胆子真大,竟敢把这种事情告诉陌生人,他为的是什么?
“那你母亲呢?”我轻声问道。
“不见了,出山以后,她就不见了。”卓海失落地答道。
“那……另一个新娘是……”范里问道。
“就是庄忠凌,被母猪吃掉的老人!”
“啊……”许少德惊讶地张着嘴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到这些事情,我很难过,可是……这些事情好像和我没什么联系,你……还有秦老村长,为什么说我跟这事情有关系?”我实在想不明白。
卓海恢复了正常的气色,对我们说道:“我母亲,在进山的时候,曾经在那座尼姑庵的附近失踪过一次,这是我从亲戚那里听来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刚想让卓海把话一次说清楚,怎知他就说,那座尼姑庵的名字就叫“金万藏”,并说出了尼姑庵的具体位置。更令我诧异的是,那座尼姑庵的位置,居然就是艾伯特临死前交代的寺庙的位置。虽然艾伯特没说出寺庙的名字,但他说出了具体的位置,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可是,艾伯特让我把钥匙和密码给一位主持,那主持是一个老和尚。既然是和尚,又怎么会在尼姑庵里做主持呢,难道其间又有什么蹊跷?
卓海被许少德闹得没办法,于是加快了速度,把故事讲了个透彻。他说,之所以他、秦虎以及村民会对我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他母亲消失后的一年里,大黑山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时候,也就是1964年的冬天,春节已经到了。卓海刚满八岁,谁知道他母亲却忽然失踪了。当时,卓海还未知道他的身世,他母亲也没跟他提起。卓海的母亲一直得到秦虎村长的照顾,那天是大年初三,秦虎打过招呼,说要来卓海家拜年的。卓母在离家之前说要进山寻找山里一种特有的榛蘑,用来做榛蘑炖小鸡,以此招待秦虎老村长,哪成想下午三点了她还没回来。
野生榛蘑是中国东北特有的山珍之一,是一种极少数不能人工培育的食用菌。榛蘑味道鲜美,榛蘑炖小鸡是东北人招待贵客的不可缺少的传统佳肴。东北有句俗话说:“姑爷领进门,小鸡吓掉魂”。就是说新姑爷第一次到丈母娘家,丈母娘是一定要用小鸡炖榛蘑来招待的,可见这道菜的隆重。
卓海的家在村外,四周没有邻居,家中也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大黑山的冬天黑得早,眼见天愈来愈暗,小卓海焦急不已。他担心母亲出事情,于是写了张字条,虚掩上门以后就一个人跑进了大黑山。卓母经常进山采榛蘑,但从未带着小卓海一起去,只说是在大黑山的东段。此时的大黑山已经树苦草荒,小卓海年纪虽小,但却知道这个时候要寻榛蘑难如登天。奇怪的是,每次卓母进山总能寻回来,小卓海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着大黑山,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现在每户人家都窝在家里,吃热菜喝热汤,大黑山里一个人也没有。大黑山东段的古迹很少,游客几乎不来此段,只有一些山下的村民上山砍柴,捡猪草之类的,所以山路不是很明显。小卓海四处张望,几乎所有的树木都没了叶子,草也黄了,上哪儿能找到榛蘑。他一路往山里行去,翻过了几个山坡,越过了几座枯树林,却未见所获。
一转眼,山中给抹上了黑色,小卓海一路跌跌撞撞,他喊得嗓子都哑了,连个动物的喊叫声都没有,只有他的回声。正当他想往回走,看看卓母是不是已经回到了家中,他却看到一个山坳里有一道光亮。他以为是卓母,于是兴奋地跑了过去,哪知道跑过去一看,那里竟是一座寺庙。寺庙四周的泥土隐隐发光,旁边更是种满了黑松,若不是发现光亮,这座寺庙怕是很难被发现。这些黑松苍老地垂着树干,一看就知道活了很久,望着很像一个老人,张着手要掐人脖子一般。
小卓海虽然年纪小,但已识得文字,借着些许光亮他看见寺庙上有块破旧的牌匾,上面写着:金万藏。寺庙更是破旧,好像一碰就会化为灰烬一般。小卓海此时又累又饿,看见寺庙里有烛光,他就琢磨着进寺里讨碗水喝,顺便问问寺里的人可否见过卓母。小卓海踮着脚尖走进去,可是却看不到一个人,就连寺庙应该供奉的佛像都不见了。他摸了摸台桌,上面已经积了很厚的灰尘,除非是和尚太懒惰,或者已经没人居住,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小卓海浑身发冷,猛然间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寺庙里既已无人居住,那么庙里怎么还会有被点燃的蜡烛,莫非,这里闹鬼不成?刚想到这里,小卓海就听到寺庙里轰隆轰隆地作响,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人在使劲地敲打门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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