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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ach

[分享] 《郭小峰探案系列》作者:范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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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4 10:44:18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因子 八(下)

应该是真的不适吧?郭小峰想,这会儿没人看她,没理由装模作样的,而且,那表情也实在不像装的。——可不适的原因又是为何呢?

郭小峰微微皱起了眉头,身体本身还是仅仅因为晕车?毕竟这样接连不断的在盘山公路上忽高忽低的行进,连自己都有点儿轻微的不适了,——而且,刚才导游小姐也说,会一度爬到三四千米的高原,有些人会有“高原反应”的。

在行驶了大约两三个小时之后,车子在一个加油站停住了。

“大家要‘唱歌’的赶快‘唱歌’,下一次休息又要几个小时呢。”导游拿着喇叭喊道。

“‘唱歌’?,唱什么歌?”有个男游客装傻充愣地喊。

车里发出一片哄笑,虽然几乎每个游客都明白,“唱歌”的真实含义是——上厕所。但人们已经枯坐够了,有心活跃一下,下面又传来几声起哄。

郭小峰看到韩蔷没有笑,她依然皱着眉头,但也没有急于下车的意思。

“你爱人不下车透透气吗?或者活动活动腿脚?”郭小峰边站起来边问正站起来的汪飞。

“是呀。”汪飞低下头:“你不下车走走?”

“我不太舒服。”韩蔷有气无力地说。

“我还以为你晕车呢?”郭小峰注视着她。

“唉!我也不知道。”韩蔷无力的四下看看,人们都下车“唱歌”去了,毕竟再忍几个小时也不是件轻松事,她勉强站了起来,也走下去了。


再次上车之后,汪飞似乎也意识到老婆的状态。

“莎莎。”他小声冲前排叫道,一个小小的头扭了过来。“咱两个换换位置好吗?我觉得韩蔷好像不舒服,你帮我照顾一下好吗?”

“好吧。”杨莎莎站了起来。

“让我来吧。”郭小峰拦住了她,他敏捷地站起来坐到了汪飞原来的位置。

“你是医生?”汪飞和杨莎莎同时略微惊讶的问,女儿更是诧异地看着他。

郭小峰摸棱两可地哼了一声。

王刚稍嫌意外地看看郭小峰,在他印象中,医生都是一副白白净净的模样,尤其是男医生,还额外白净,不该是这样一张小麦色皮肤,下巴两鬓刮得趣青,神态温和却含着强硬味道的面孔,总之,气质太不像个医生了。——不过,万事都有例外,高大魁梧的男医生也一定有,因此立刻又相信了:“噢——,原来你是个医生,怪不得,我说你怎么知道‘情圣’的下场——”

“晤、晤、”郭小峰依然吱晤着。

车子再次启动了。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郭小峰开门见山冲突然对他露出信服无比目光的韩蔷问道。

“反正懒懒地浑身都不舒服,不过主要是胃里不舒服,我怀疑是昨天下午吃太杂了,加上这边的小吃又酸又辣,口味重,唉,都怪我,我不该太馋的。”

“你一向胃不好吗?”

“可不是!”和很多病况不太严重的人一样,平时懒懒的,一旦描述起自己的病情反而能提高精神,受到关注的韩蔷稍微坐直了些,眼神儿也精神了许多:“现在还好多了呢!这一两年胃一直不太好,啊,你不知道,去年冬天,我还住了院呐!”

“不是去年,是今年。”杨莎莎扭过脸:“我记得很清楚,好像是一月五号。”

“噢?”郭小峰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杨莎莎:“你记性这么好?”

“不是,因为那天我们医院来了几十个食物中毒的学生,上吐下泻,忙死了。”

“可不是!”韩蔷也回忆起来了:“当时都没医生管我,乱哄哄的,我记得为那个事,当时警察和记者都来了,我还向一个记者投诉你们医院,哼!”她再次愤愤起来:“可那个该死的记者根本不理我!”

“咦?”王刚也好奇地扭过头:“警察为什么要去呢?”

“你不知道吧?”韩蔷的脸微微扬了扬,露出了些比别人知道得多的优越感:“原来发生重大中毒事件,警察是要介入调查的,看是不是有人投毒什么的,反正得排除排除才能做结论。”

郭小峰注视着韩蔷精神了不少的面容,和蔼地责备道:

“那我就要说你了。既然知道自己的胃不好,昨天下午吃的又多,怎么不吃些胃药呢?”

“我吃了。”韩蔷委屈地说:“昨晚就吃了,谁知道还是难受了。”

“噢?那你是不是不适合那个药?要不要换一种?”

“不会呀?”韩蔷迟疑地说:“这些药我都吃了好几个月了,是莎莎帮我配的——”

“——是我们医院老中医的秘方!”杨莎莎扭过头说:“消炎、健胃、消食,效果可好了,很多人专门来买。”

“是呀,”韩蔷也附和着:“我觉得效果挺好的,这几个月我都没有怎么难受了。不过——,这次,这次好像效果不好了。”

“是不是抗药了?”爱梅也热心的插嘴问。

“不会,”韩蔷自信地说:“这是中药,不是抗生素。”

“怎么不会?”王刚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什么药吃久了都会有抗药性,只不过抗生素来得快而已。”

“不会吧?”韩蔷有些拿不准地自问。

……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探讨起来,郭小峰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无数个可能在他脑海里盘旋着,……渐渐的,这些可能简化成了几个最可能推测,可是接下去,他更深地皱起了眉头,——未知太多了,想个什么法子才能最快确定自己的几个推测中,哪一个最接近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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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4 10:45:35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因子 九(上)

更多的人加入了争论,毕竟——对于中医药,几乎每个中国人都接触过,自然有些发言权。

……

“中药没有抗药性。”邻座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插话了,一脸肯定的语气。

“是呀,中国人吃了几千年——”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男人也插进来说,他歪着头,一脸深刻推理分析的严肃模样:“——如果吃吃就有抗药性,那么从古到今一代代积累下来,任何一味药我们都该抗药了,是不是?”

“抗药性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这时前排一个黑衣男子扭过头,他的脸上有些与生俱来的玩世不恭表情,此刻又在此表情中增加了些不屑:“青霉素也是抗生素,也会有抗药性,但上百年了,为什么还在用它?”

“但是青霉素过敏是要人命的!”严肃男子旁边一位看起来很淳朴的,像他新婚太太模样的女孩儿气愤地为丈夫辩白,显然对方有些高高在上的表情伤害了她,她白了对方一眼,带着对抗的语气强调;“中药没什么副作用,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黑衣男子也许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蔑视表情起了很坏的作用(仿佛别人都很愚蠢),反而眯起眼睛更加轻蔑地反驳回去:

“什么有病治病,没病强身?蠢话!——告诉你,虽然青霉素会过敏,但人们都知道,而且有皮试,好处坏处都说的清清楚楚。中药呢,基本上都是光说好处,不说坏处,中医就是这样喜欢自吹自擂,没有副作用?也信!”
严肃男子的脸涨红了,他怒视着对方毫不掩饰的轻藐表情,大声反击道:

“中药就是没副作用!”

然后,也许是他内心又意识到彼此对药品的拥护其实隐含了对国家民族的态度,突然愤愤啐了一口:“中医不好?呸!数典忘祖!有些人就是‘洋奴’!”

黑衣男子轻藐的表情也变成了愤怒,一股火药味儿车厢里弥漫开来,但幸运的是,他的救火队发挥了作用,黑衣男人身边的女人拽了他胳膊一下,并先用严厉的目光堵住了他刚要张开的嘴,然后小声警告道:“你不要多管闲事,谁喜欢看什么医生就看什么医生好了,我们出来是度蜜月的。”

新婚太太自然额外有威势,黑衣男子瞪了严肃男人一眼,把头又扭了回去。

也许是品尝到了胜利的快乐,也许是在太太面前额外体现了男子汉的威风,严肃男子看起来满意了许多,此刻大概觉得刚才仅仅从个人爱国主义高度维护了祖国医学还不够,他决定以客观的态度来继续阐述一下:

“中药要是有副作用,为什么大家还做‘药膳’呢?为什么老中医都活很长呢?为什么中国人吃了几千年都没有事呢?”

“对呀,”车厢里又一个看起来有些无所不知的家伙也终于忍不住加入了讨论,他摇头晃脑地像个教授般的讲述道:“要不怎么有句话叫‘药食同源’呢?中药就有这种神奇,为什么呢?因为中药来源于大自然的,大自然是什么?是人类最伟大的宝库呀!现在为什么都讲纯天然制造?因为纯天然的东西是无害的,是不是?”

“是呀,是呀!”更多的人附和进来。

他们这个区域已经成了全车关注的中心。

郭小峰心里一动,暗暗有了主意。


他静静地接过了话头:“对不起,‘药食同源’中一般指的药是什么黑芝麻,核桃,红枣,芹菜,枸杞之类几乎是纯食物的东西。当然也有人参,鹿茸之类的,可后面这个东西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

然后,郭小峰又微笑地看看无所不知的家伙,同时扫了眼全车乘客,和蔼地说:“我不是反驳你,但肯定不是什么药材都能入膳,否则,传说中的——纯天然的——剧毒‘鹤顶红’——也加进饭菜里,岂不是谋杀吗?”

无所不知的家伙楞了一下,脸沉了下来,他有些不快地斜楞一眼郭小峰:

“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当然不能什么药都加到饭菜里,你这是挑字眼,哼!干事儿挑字眼儿就没意思了。”他斜了郭小峰一眼:“我想起来了,你是个医生——,”

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王刚韩蔷对郭小峰职业误解的对话,于是也立刻带着爱国主义的高尚眼神儿责问道:“西医就是这样,看不起中医,觉得中医药没用,该废除了!”

“你误会我了。”郭小峰依然微笑着,语意双关的回答:“我可从没这么认为过,也不可能这么想,——毕竟,要是中医药全是骗人的,怎么会传几千年?一定是有实际作用的,这个道理我还想不明白吗?”

“就是嘛——”无所不知家伙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不过——”郭小峰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要是传统的中医药这么完美和神奇,怎么会让西医占了主流医疗地位呢?毕竟中国人都习惯中医了,没理由百十年就被冲击成这样呀?——比如饭菜吧,无论是哪国菜来,日本菜、韩国菜、法国菜等等全世界各国的美味菜系全加到一块儿,不也没抢了中餐的位置,对不对?”

“那是因为国家打击中医药。”严肃男子再次替同道声援,又一次现出强烈的爱国主义热情来:“太扶植西医了,哼!大医院全部是西医!”

“是呀,是呀,”有几个乘客纷纷点头赞同。

刚才憋了一肚子气的黑衣男子也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发动了反击:

“好,照你这么说,如果现在让中国的西医全部回家,单剩老中医给我们摸脉看病,是不是大家都同意?”

刚才纷纷点头的乘客的头被定住了,一时面面相觑起来,——只要略有脑子,而且不想死的人,大概都不敢说彻底抛弃西医,毕竟事涉生命。——甚至连严肃男子也愣住了,没有硬生生的对茬了,但也不是宾服的模样,狠狠地皱着眉头,似乎在想怎么驳斥才恰当些。

“我没说西医完全没用,”严肃男子终于开口了,显得客观了些;“他们的仪器还是有点儿用的,中西医结合嘛,不能偏废,西医治标,中医治本。”

黑衣男子鼻子里再次发出“嗤”的声音,——当然,他的表情也依然又一次激怒了严肃男子,后者突然握起了拳头。

郭小峰赶紧抢过话头:

“我看治不治病,都是那些相对应的治疗成分起作用。虽然可能西医给的是药片,中医给点儿树皮草根,其实是一样的,殊途同归,——现在有人把‘西医’称为‘现代医学’,我觉得挺好,什么西医中医,都是治病救人,让人少受罪,扯不到别的上面!我看要是现代医学能全部研究透到每味中药的药性和作用,也就不用分中西医了,——不过,就目前而言,我觉得很多病中药效果确实好,而且副作用不太明显——”

“那是因为中药的正作用也慢,所以副作用你一时也看不出来。”黑衣男子讥笑的矛头对准了郭小峰。

“我承认。”郭小峰没有介意,依然笑了笑:“毕竟,西药大部分是合成和提纯的,一点点,效果就很惊人。比如说,我遇到过一个案例,曾经有个人突然闹肚子,上吐下泻的,赶快送到了医院,诊断为‘中毒性菌痢’,但是治疗后却没有效果,除了肠胃道症状一直存在外,还出现了发烧,咽痛,气憋等症状,三天后就死了,死亡诊断为‘中毒性菌痢’。”

郭小峰停顿了一下,车厢一片安静,人们开始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但最后经法医鉴定,其实真实死因是——,有人给他的饮料里偷偷放入了‘秋水仙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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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4 10:46:33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因子 九(下)

“哇!投毒!”旁边有人轻呼一声。

“对,投毒!”郭小峰点点头,继续讲述道:“‘秋水仙碱’是一种天然生物碱,主要存在于秋水仙花内,——虽然属于——纯天然的——植物,但据资料记载,这种生物碱毒性极强,口服6毫克即可死亡——。”

“——天呐!”突然,车后排一个胖胖的年轻男子大叫着打断了他的讲述;“——我有痛风,我看我吃的中药成分里面就含有秋水仙。”

“呵!别担心。”郭小峰一笑,立刻安慰地看看后排那位挺友善的胖小伙子:

“我刚才说的6毫克是提纯的,西药效果快就是这个缘故。——你放心吧,‘秋水仙碱’在秋水仙花的含量不过是0.1%,所以中药看着原料很多,其实含量并不那么高,只要是符合国家标准的配制,按医生嘱咐的剂量和疗程,你就可以放心吃。而且,人体可以代谢,常说的药物的半衰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大部分有毒的元素人体一般会逐渐代谢出来的。”

“呵——”胖小伙子和身边的太太同时长出一口气。

“但是——,”郭小峰话锋一转,静静的看着大家,提高一点儿声量:“有些毒素是无法代谢的,而是会在人体内积存,比如很多重金属类就是这样,什么汞啊,砷啊,铅啊之类的,古代很多准备长生不老的术士,所炼的金丹里就含很多这种玩意儿——”

“——所以就早早的羽化成仙,上了西天。”黑衣男子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接茬说,不过,此时他看郭小峰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一度讥笑和嘲讽。

郭小峰不动声色地笑笑,人们更加聚精会神地看着他,表情不那么意气用事了,继续侃侃而谈:

“——还记得《白蛇传》吗?白娘子盗灵芝救许仙那场戏发展的由头,就是过端午节,白蛇推却不过喝了口雄黄酒,结果道行不够现了原形,吓死了许仙。——这个情节的来历,应该是源于古代人们认为端午节喝雄黄酒可以驱邪的观念,——但现在我们知道了,雄黄里含有砷化物,就是砒霜。如果一年喝一点儿当然一时感觉不到,也不会有什么事,——但如果长期喝,问题就大了,因为砷不会代谢掉,而是积累在体内,量足够后,结局就是——”微微顿了一下,郭小峰一字一顿念道:“——著名的拿破仑之死!”

车厢里陷入了片刻的静寂,好一会儿严肃男子喃喃地说道:“还好,这风俗现在没了。”

“但是很多药里还含有砷。”黑衣男子再次开口,扫了一眼刚才给自己巨大羞辱的严肃男子,冷笑一声:

“很多中药材里面都含有砷和汞的成分,比如雄黄和朱砂,很多中药里都用,不过大家都不当回事而已。比如成药里的牛黄解毒片,小儿化毒散,安宫牛黄丸,纯阳正气丸,紫金锭,梅花点舌丹等等吧,如果你有心,会发现另外还有几十种成药里都含有砷。——还有,很多药还含有朱砂,就是硫化汞,中成药里的什么舒肝丸,香苏正胃丸,对,还有小——儿——百——寿——丸!哼,要是都加起来,也得有几十种吧。——我告诉你们吧,你们以为吃的毫无副作用的中药——”

黑衣男子解恨地看着全车刚才还对他一脸不屑,此刻变得有些吃惊的脸,——其中有人还倒吸了几口冷气,——用极其解恨的口气说道:

“其实恰恰就是让你们一命归西的——毒药!”

车厢里出现了被一时吓住了的安静。

在安静中,郭小峰平平静静地接了上去:

“我不能完全同意你的结论。药品的作用讲的是治病,不是保健养生。现在就在研究砒霜的药用价值,——所以不能从是否完全有益无害来挑眼儿,要是有更安全有效的替代品当然应该抛弃原来害处较大的,但如果一时还没有,‘两害相权取其轻’,有副作用该吃也得吃,不能因小失大。当然——”

他又看了看刚才一脸坚定膜拜中药的严肃男子夫妇:

“——如果认为中药没有副作用,什么‘有病没病,防风通圣’,没事儿就‘清热解毒’,或者总吃那些不了解药性的什么‘药膳’,没有节制的长年吃下去,他的评价就很对。‘是药三分毒’这句古话出现的时候可早得很,也决不是为打击西药的,而是提醒我们自己。——可惜现在人不知怎么搞的,非觉得中药可以当饭吃。”

“是呀,药确实不能长期乱吃。”这时,那个无所不知的家伙不知何时转变了立场:“什么东西都不能过量,糖吃多了还得糖尿病呢!盐吃多了就容易动脉硬化对不对?”

“是呀,是呀。”又一个瘦小男子说道:“什么都要适量,还有,很多禁忌也得注意,比如,吃药时,不能喝茶,奶和豆浆,否则影响吸收。”

“可不是,菠菜和豆腐现在说也不能同食,说是影响钙吸收。”

一直沉默的汪飞轻轻摇了摇头,以不大但足够全车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听了半天这些扫兴可怕的事了,是不是该换个养生或者美食之类的话题呀?大家出门旅行寻得是高兴和开心嘛——,”他转过头对郭小峰说:“郭大夫,你能说说吗?我觉得你大概对养生之道也很了解。”

车里静了下来,人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这个我也不清楚。”郭小峰微笑着摇摇头:“毕竟这不是我的专业。”

汪飞好奇地看着他:“那你是主治什么的?”

郭小峰静默了两秒钟,带着些打趣口吻说道:“我的专业是——当某个人死于非命之后,我去寻找原因,如果确定是谋杀的话,还要抓住那个谋杀者!”

略微的寂静之后,有人恍然大悟地说:

“啊——,原来你是个警察。”。

“是的,”郭小峰笑着点点头,又有些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确切的说,我是个刑警。”

他非常满意的看到了,自己最想关注的那个人脸上产生的些微变化,如果说刚才的聊天已经使自己较为确定了一个猜测,——现在,这个不自觉的表情变化使他更加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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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4 10:47:37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因子 十(上)

当傍晚时分到达九寨沟时,每一位旅客疲惫的脸上都露出了——“终于坐到了”——的轻松,整整一天的盘山车程下来,使多数人都意识到,——如果只想看看九寨沟的话,实在应该直接坐飞机到九黄机场,而不是成都,这份钱省得好辛苦。

而导游小姐则带着对这帮旅客的强烈厌弃和勉强忍耐的神情,为他们安排好宾馆,然后把他们撂在宾馆餐厅之后,——甚至晚饭还没有踪影,就匆匆离开了,单留下他们围着大圆桌枯坐着等待晚饭。

王刚瞄了导游小姐匆匆离去的背影,笑嘻嘻地小声对郭小峰说:“老郭,我跟你讲个笑话吧!”

然后不等郭小峰回答,他就自顾讲了起来:

“某小姐是个出纳,有一天她伤心的对朋友说:‘噢,我现在才知道我不如从前那么漂亮了。’朋友问:‘为什么这么说?’;某小姐忧伤地回答:‘因为现在人们都只顾数他们的钞票,不再看我了。’”

同车的那个黑衣男子一下笑了出来。

“嗨!”爱梅好奇地打量着王刚:“你想讽刺谁?”

“我不想讽刺谁。”王刚大大咧咧地回答;“我只是比较同情我们的导游小姐,她一路都在卖力的推销什么藏族风情表演门票和吃烤全羊,我看已经使出了全身解数,威逼利诱加卖弄风情,结果呢?吃烤全羊项目流产,门票也没卖出几张,真是收入和魅力的双重失败,结果,也没兴趣答理我们了,愤愤而去!嘻嘻——。”

“那只能怪她太黑心了,”同桌一个红衣女人细声细气地批评道:“一张表演票要150 ,一只烤全羊要1200,哼!就是旅游区也不该这么贵,我的一个去年来过的朋友说,九寨沟管理挺好的,而且藏民也挺朴实的,这里的东西也不贵的离谱,他们自己出去讲价钱,一只羊三五百块就搞定了,尤其是现在长假来玩儿的人已经基本离开了,更不该还要那么高的价钱。所以,她使什么招儿,长成什么样,也难唬住每个人。”

“很多女人就是这样,”黑衣男子保持着玩世不恭的模样评论道:“自以为魅力无敌,我也给你们讲个笑话。一个女郎告小偷偷她的钱。法官问她:‘你说被告从你的丝袜里偷走了钱?’;‘是的,大人。’女郎愤愤地回答;‘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抵抗?’法官问;女郎害羞地低下头:‘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要偷我的钱。’”

同桌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路上坐在车后坐,一度以为自己服了毒药的那个胖胖的年轻男子也笑嘻嘻地说道:

“现在女人翻了天,总以为我们男人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傻鸟,讲几个荤笑话,抛个媚眼我们就立马晕菜了!其实我也晕了,不过一感觉要掏我腰包,立马儿就醒了。”

桌上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

坐在胖男子旁边的那个女人,轻轻掐了他一下,半嗔半笑地瞪着他:“人家都不晕,就你还晕一下,哼!真让人不放心。”

“放心吧,老婆!”胖男子反手搂住太太的肩膀,亲昵地说:“别人顶多能让我晕半下,你让我晕一辈子。”

又一波善意的笑声响了起来,而同桌那些成对儿的年轻夫妇更是忍不住会心而甜蜜的相视而笑。郭小峰看到汪飞在看了妻子一眼后,立刻又柔情地冲杨莎莎笑了笑,仿佛怕冷落了她,杨莎莎有些回避地躲闪了一下眼睛,但满足的微笑还是在脸上荡漾开来了。

但与此同时,韩蔷脸上的肉抖了一下。

“这只能怪她实在是不长眼。”同桌一个看来很爽朗的年轻女人笑着说:“这里都是一对一对出来的,我打听了,几乎都是度蜜月的,她卖弄风情能有什么用!?”

“可有些女人是这样的。”韩蔷突然开口了,声音严厉,她那绷紧的脸让全桌人都愣住了,——但韩蔷自己似乎没有察觉,毫不掩饰地盯着杨莎莎,继续说;“当自己魅力无敌呢!明知道人家有老婆,还是不自重,结果早晚要自讨没趣!”

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同桌的其他人都猜疑地看着他们。

刚才还一脸满足微笑的杨莎莎顿时愣怔了,片刻,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你扯哪儿去了,”汪飞斜睨韩蔷凶暴的表情一眼,有些训斥地说:“大家都在开玩笑,你发什么神经?”他又柔声冲杨莎莎说:“莎莎,对不起,韩蔷她很神经的,你别理她。”

郭小峰感到,此刻汪飞对杨莎莎的安慰好比一桶油正泼到了韩蔷压抑不住的醋火上。

果然,韩蔷脸上的肉又抖了两抖,然后以一种将要爆发出惊###火前的暗哑威胁的声调问;“怎么,心疼了?我说一句你就受不了了?你老婆都快被人害死了,你不管,维护贱货你倒怪有劲儿!”

“你胡扯什么!”汪飞也提高了嗓门:“谁害你了!你神经呀!”

韩蔷突然从包里掏出那个大瓶药往桌上狠狠一顿,大声吼道:“为什么这几天我一吃这个药,过后总是很难受?”
她转而怒视着杨莎莎,直截了当地说;

“我吃的药都是你给我配的!为什么?是不是这里面也含有那些有害的药!”

杨莎莎似乎吓楞了,好半天才说:“应该没有吧,反正都是我们医院最有经验的老中医配的,医院卖过好多的,几十年了,从来都没有什么问题,你不是一直吃的挺好吗?”

然后,她近乎乞求地看着黑衣男子:“你们说的副作用,其实未必确定是吗?”

黑衣男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好半天还是他的新婚太太迟疑的开口了,尽量用安慰的语气对韩蔷说道:“这些——哦——当然,都正在研究,——而且,开药方的主要是医生,要是觉着不好,可以停一下,主要,主要——还是医生的问题,她——,”她看看杨莎莎:“恐怕也不了解。”

“哼!”韩蔷恶狠狠地耸了下鼻子:“说的也是,一个小护士,能知道什么!”

杨莎莎再也坐不住了,她勉强嘟囔一句;“我不太饿,先回房间了。”就站了起来匆匆离开了。

汪飞立刻也站了起来。

“不许去!”韩蔷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大吼道:“你敢去我们立刻就离婚!谁希罕你?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没用的男人!”

汪飞的脸色立刻铁青了,他一言不发,只是狠命地想摔开韩蔷的双手,但这显然更激怒了韩蔷,她不仅没有放手,反而也站了起来,还摆出了要厮打的姿势。

一直目瞪口呆的王刚赶快慌张地过去使劲儿把他们分开了,并把气呼呼的汪飞拉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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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4 10:48:45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因子 十(下)

郭小峰给女儿朝楼上的房间使了个眼色,爱梅很灵巧地站起来离开了。

“你太过分了!”王刚生气地看着脸色铁青的韩蔷:“不是你求着人家帮你配药的时候了。”

韩蔷吼了过去:“咱俩是亲戚,你还不帮我?”

“是亲戚也要讲理!”王刚也低声吼了回去。

“对呀!”汪飞冷笑着说:“这几个月难道不是全靠人家照顾你,给你配药,我们什么都不用管,你不仅不感激,现在反而这样骂,真是没良心!”

韩蔷的眉毛顿时竖起来,声音尖利地骂了回去:“帮我配药就可以和你勾勾搭搭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是傻瓜对不对?”

“你胡说什么!”汪飞怒吼回去:“我们根本没什么!”

“没什么?”韩蔷像疯了一样,尽管整个餐厅的人都看向了她,但她似乎浑然不觉,不管不顾地直着脖子喊:“她一直勾引你,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一直你们都眉来眼去的,在一路上你们还这样?当我傻瓜?!——我忍了好久了!我告诉你,姓汪的,你装傻,我不想装了,哼!是不是被人追着很过瘾呢?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不是?没用的男人,她希罕你,我可不希罕你,当你了不起呀?你会干什么呀?笨蛋!告诉你,我不希罕你,追我的人也多得是!”

汪飞白净的脸变得铁青:“既然这样,就离婚好了!”他大吼着喊了回去。

一直痛骂的起劲儿的韩蔷稍微楞了一下,没有立刻吼回去,仿佛冷静了点儿,——但从另一个角度上看,也可以感觉是更疯狂偏执,失去理性了,——韩蔷斜着眼嘿嘿冷笑着:

“哼,就等我这句话的吧?嘿嘿,汪飞,你以为你是谁呀?还自以为挺抢手的是不是?”

韩蔷的声音陡然又尖利起来:

“呸!别自以为了不起,你有什么呀?你以为外面有大把的女人等着你呀?呸,都什么样的东西喜欢你?一个是瘫子!瘫子!另一个呢?是什么都没有,嫁不出去的愚蠢老姑娘,呸!当年你一个乡巴佬留在城里一天苦没受,舒舒服服地过到今天,靠得是谁?不是我——”

韩蔷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

“——够了!”王刚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韩蔷你是不是疯了,你要丢人到什么时候?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我看都不要吃了,回房吧!”

他二话不说拉起汪飞:“汪飞,走,别理这个疯婆子!,她疯了!”

那些本来一脸幸福的新婚夫妇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似乎不明白,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样吵架的夫妻?
短暂地沉默之后,郭小峰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对剩在那里孤零零呆站的韩蔷小声说:“我一贯不喜欢旅行社安排的饭,我们出去吃些其他的东西吧。”


和成都不同,九寨沟的空气干爽清冽,和煦地吹在脸上,异常舒服。

缓缓的步行一会儿之后,刚才亢奋异常的韩蔷似乎从刚才的疯狂中恢复过来,又跌入了特别萎靡地状态:
“真不该来这里玩儿。”她小声嘟囔一句,声音里充满了懊悔。

“为什么?”郭小峰安静地反问。

“因为——,因为——”韩蔷四下看了看,答非所问;“这里的风景也不怎么样嘛,要受这么多罪过来玩儿,真傻。”

“这里当然不会够好,要不就圈起来卖门票了。”郭小峰温和地笑了笑:“你不要太多想,这些年你身体不好,一定会很影响你的情绪。”

“是的,是的,是的!”韩蔷一叠声的应道,——她感激地看着郭小峰,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救命稻草:“确实这样,身体不好,你知道,太不好了,总是不舒服,所以我情绪老控制不住,真的,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可以理解,长期有病的人确实容易抑郁或者暴躁的,而且,除此之外,多少你也有生气的理由。”

韩蔷的眼圈儿顿时红了。

郭小峰顿了一下:“很抱歉,本来不关我的事,但人上年纪会变罗嗦的,请你原谅我外人多说话,——我想说,如果你不习惯对所有女人都温柔的丈夫,恐怕生气的事不会停止的,毕竟,人的秉性难移。”

韩蔷的脸又凶狠起来,恶毒地骂道:“总有贱女人!找死!”,

然后,韩蔷又一仰头很傲慢地回答:“我根本不希罕汪飞,哼!是他离不开我。”

看着对面女人强硬的面容,郭小峰垂下了眼皮,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再谈下去了,——他一向认为,对于自以为是的人,除了附和,与为之找台阶外,谈论什么都是多余的。

“还有件事,”郭小峰静静地换了话题:“路上关于中药副作用的问题我想你曲解了,一般药物的毒副作用都是渐渐积累的,也就是说,是渐渐不舒服,直至总爆发。不太可能是本来一直吃都挺好的,而现在一吃就难受,一停就好了,——你是不是心里作用?”

“不是!”韩蔷有些急迫地解释:“真的是这样,这个药以前吃的挺好的,但这次新拿回来的,不仅没效果,吃过反而好像更不舒服了。”

“你确定吗?”

韩蔷眨眨眼睛,迟疑片刻,又点点头。

“把你的药给我。”

韩蔷楞了一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了那一大瓶药。郭小峰接了过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袋,从中倒出了五六颗胶囊放了进去。接着,他又拿出了一个新的密封袋。

“还有其他药吗?”

韩蔷摇摇头。

“不对,我记得你至少还吃维C。”

“噢,是的。”韩蔷从包里拿出一小瓶药:“可这是我老公早从药店买回来的,买了好多瓶,没什么问题呀。”她解释道。

郭小峰笑了笑,依然倒出了几颗放进了密封袋。

他接续问:“除此之外还有吗?”

韩蔷摇摇头,略有茫然的看着郭小峰小心谨慎的动作,——渐渐的,她诧异的表情变得惊慌了,突然,她猛地抓住郭小峰的胳膊:“不对,不是副作用,我知道了,你是警察,你其实在怀疑她在下药害我,那个贱货!她想抢我老公——”

一刹时,韩蔷的脸上浮现出了真正的恐惧。

郭小峰注视了韩蔷一会儿,微微一笑:

“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案例怎么样?”

韩蔷惊恐地看着郭小峰,机械地点点头。

“有这么个人,嗯——,姑且叫小江吧,有一天他突然失踪了,家里人正着急的时候,突然接到警察的电话,——原来让他们去太平间认尸。家人赶紧过去一看,死者果然是小江。警察告诉他们,小江是醉酒而死,因为他的血液里,酒精含量每100毫升高达2100多毫克。——但对警察的结论,死者的姐姐并不太相信,然后,她找到医生了解情况,使她得知120来抢救弟弟时,在场的还有一个戴眼睛的年轻女子,就立刻联想到弟弟的做护士的女朋友小燕。——接着,医生又告诉了她当时发生的一件很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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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6 12:46:47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因子 十一(上)

郭小峰稍微顿了一下:

“就是在医生抢救无效,发现小江已经死亡时,转身去找那女子,——那个女子却神秘消失了——”

“——是她杀了他,那个护士,他的女朋友!”韩蔷失声叫道。

“对,你很聪明!”郭小峰点点头,随即又轻轻摇摇头:

“但警方开始没有你那么敏锐,正将信将疑间,一周后,死者姐姐却突然收到了弟弟小江的来信,信里说:因为家人不同意他和小燕的婚事,所以决定辞职和女友外出打工,等过几年回来,希望父母能接受他们等等。——这封信引起了警察的兴趣,人死了怎么还写信?他们开始相信谋杀的可能,于是决定进行更细致的尸检,——结果令所有的人大吃一惊:法医在死者的肝组织里检出了大量的苯巴比妥——就是安眠药,和利多卡因成分,这是一种麻醉剂,还发现在死者手背和足背有多处的注射孔。”

韩蔷颤抖了一下。

郭小峰不动声色地瞄她一眼,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几个月后,警方抓住了小燕,她交代了杀人经过,原来,她把15支利多卡因配到输液瓶里,又将300多片苯巴比妥用水溶解放入输液瓶中,然后,又把不到两斤的白酒通过输液和直接注射的方式注入男友体内。于是造成了小江死于‘醉酒’的假象。”

韩蔷似乎镇定了一些:“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杀他?”她问。

“说起来故事很很曲折,”郭小峰说:“但简短的说,就是她感觉死者移情别恋了,通过一些手段——”

“——手段?”韩蔷稍微颤抖了一下。

“是的,手段,——职业手段,小燕后来发现男友行为有些反常,于是,她就在男友的酒里下了俗称‘迷幻药’和‘催情粉’的药剂,她是护士,很容易找到被严格管理的药品,也很了解药品的性质,可以恰到好处的使用。——于是被‘迷幻’的人,就会乖乖的说出心里话,小江也不例外,他交代了自己另有所爱的情况。——而且,这种药品可以使你醒来还毫无记忆。所以,小江才会再次毫无防备地走入恼羞成怒的女友给他设的‘死亡圈套’,——并且临死前,处于迷幻状态的小江还在小燕的‘牵引’下,给家人写了封诀别信。——当然,这是小燕本来出于希望死者家人不追踪失踪的儿子,以便可以长期逍遥法外的目的,——但当小燕谋杀成功后,却又产生了恐怖心理,结果打电话给120希望能救活小江,才出现医院里的奇怪一幕,也出现了死人写信的怪事,从而露出了马脚。”

郭小峰微微侧过头注视着眼前这个专心听自己讲述的女人,——他发现,韩蔷刚才有些恐惧的眼神儿在故事结束时已渐渐变得冰冷而且沉静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郭警官。”韩蔷声音略微颤抖,然后从包里再次拿出那一大瓶药,死死地攥着,指节都有些发白了:“过些日子检验结果出来了,要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韩蔷变得恶狠狠了:“——我饶不了她,这个贱货!”

郭小峰审视韩蔷的眼神儿也变得冰冷了。

“我想,你恐怕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郭小峰冷冷目视着眼前这个表情凶狠的女人:“我的意思是,一个护士,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士,——她所具备的专业知识——也完全可以用你想不到的方法杀掉一个人,未必用你也能想到的招数——”他把两个密封袋在韩蔷的眼前晃了晃;“——所以,你对投毒的猜测完全可能是错的。”

然后,郭小峰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许你应该在这里多站一会儿,吹一吹这些凉爽的风,也许对冷静我们——”郭小峰指了指自己的头:“——的大脑有帮助。”

说完,他留下目瞪口呆的韩蔷大步离开了。


砰,砰,砰,郭小峰轻轻敲着房门。

门被打开了,女儿站在门后,郭小峰小声对女儿说了几句,爱梅点点头,走了出去,并且把门很小心地关好了。

郭小峰迈步走了进去,杨莎莎正坐在床上冲着墙角低着头发呆,身体努力扭成接近S状,一幅——似乎伤心欲绝,但其实更多混杂着诸多其他情绪的——痛苦模样。

郭小峰清清嗓子:“咳——”

杨莎莎抬起头,眼睛里似乎含了些泪水,旋即又缓缓地低下头。

郭小峰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叹息一声:“很抱歉我这个不相干的外人要来多嘴。”

杨莎莎没有说话,继续低着头。

“你也许不知道,”郭小峰接着说:“你走之后,他们夫妻爆发了更激烈的争吵,所以我想——,立刻间他们很难过来向你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杨莎莎突然抬起头,语气酷似电影中受###美丽女主角高尚而又固执的柔弱声调:“真的,我没有想这些。”

“噢?”郭小峰不紧不慢地反问:“为什么?韩蔷那样严重的羞辱了你,在你一直照顾着她的身体之后,——这样恩将仇报你不生气?”

杨莎莎没有回答,显出更加哀怨和甘受委屈的神态来。

“为什么?因为你很高尚,不计较?还是——”郭小峰的声调突然凌厉起来:“因为理亏!”

杨莎莎猛地颤了一下,她睁大了眼睛,显出既害怕——人知道——又盼望一诉心曲——的表情,并又像所有这样状态下的人常常表现出的那样——一诉心曲前,总要先欲诉不能的推诿一番,——她音调脆弱的反驳道:“我,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因为你认为韩蔷对你发火有理由,你知道自己对不起她!”

“不,不,不!”杨莎莎保持着勉强的S造型,双手捂住了脸,更像戏里女主角般的喃喃说道:“啊,不!——是的,是的,也许你说的对,——尽管我,我尽量拒绝了,可我知道,毕竟因为我,我影响了他们夫妻的感情,但其实我没这么想,我从来也没有想影响他们的家庭,我发誓——,我其实很内疚,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许——”

“——给韩蔷下毒是比较好的解决方法!”郭小峰出其不意地打断了杨莎莎,他面色阴沉,并突然拿出装中药胶囊的密封袋在对面女人低垂的头前晃动着。

杨莎莎愕然抬起头,盯着塑料袋里晃动的胶囊,似乎一时没明白郭小峰话里的含义,半分钟后,她终于意会到了,身体一下子完全扭了过来,——不再是努力接近的S,而是和她体型相契合的A字状,——然后像只发怒的母鸡那样咯咯叫着反驳:

“你胡说!”

“我胡说?”郭小峰更加严厉地瞪着杨莎莎:“韩蔷现在是一吃这个药就难受,你怎么解释?而且,在路上我也亲眼看到了,那不是装的!”

“我不知道!也许像他们说的,吃的时间太长了,有了副作用,但跟我没关系。”杨莎莎提高了嗓门:“那都是医院做的现成的,不信你可以去医院看,都是一样的东西,一样的组方。”

“我会的!”郭小峰把药放回衣袋,冷冷地回答:“我会把这药拿回去,然后再去你们医院拿相同药来检验对比,如果让我发现这瓶药有不该有的东西——,”他停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冷酷:“——很抱歉,我是一个警察。”

“随便你是什么人!”杨莎莎哆嗦着嘴唇:“你也不能诬告我!”

“我不会诬告你!”郭小峰口气放缓了些:“我只对事实真相感兴趣。”

“真相就是你是个神经过敏的疯子!”说完,杨莎莎愤然抬头看着天花板,明确地表示——对谈话继续下去意兴索然!

看看对面这个气恨难言的女人,郭小峰带着对这种结果充分预知的认命表情,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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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6 12:4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因子 十一(下)

郭小峰走进对面的204时,王刚正和汪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爱梅乖乖地坐在另外一张床上,看到爸爸进来,她不宜察觉的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怎么样?”王刚冲郭小峰问:“劝住了吗?”

“我也不知道。”郭小峰坐了下来,对汪飞说:“你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汪飞痛苦地捂着头:“现在韩蔷脾气越来越大。”

“你别怪我多嘴,”郭小峰瞟了汪飞一眼:“韩蔷脾气是有些失控,但我觉得你似乎过分体贴杨莎莎了,尤其是当着你爱人的面,我要是女的我也受不了。”

“其实我和莎莎没有什么。”汪飞满面无辜地摊开双手:“我只是觉得她一直尽力照顾韩蔷,尤其在治病方面,觉得特别感激她,而韩蔷脾气又大,说话特别冲,所以总想弥补一下。”

“但你没有觉得这是适得其反吗?”

“是呀!”王刚也小心地看看汪飞的脸色说道:“不是我包庇亲戚,——当然,韩蔷问题是太大了,又势利又厉害,而且现在脾气大的连脸面都不顾了,真是丢人,我都看不过眼,真的!但——,你应该明白,女人心眼儿小,既然你们俩是夫妻,你又不打算离婚,那就得迁就点儿她的忌讳,对不对?还有——,即使是你没什么,也保不齐人杨莎莎会误会,对不对?——你呀,本来就讨女人欢喜,再放任自己的魅力泛滥——,是不是?”
“不会吧?”汪飞无辜的表情中又添了迷惑模样,他看看王刚,又看看郭小峰,天真的仿佛刚来到这个世界上。
“怎么不会?”郭小峰淡淡一笑:“还记得刚才饭桌上那个‘女郎告小偷’的笑话吗?”

王刚“嗤的”笑了:

“我也听过相类似的笑话,某天有个经理叫来女秘书笔录一封信给正旅行的老婆。等女秘书把信打好给经理看时,经理发现漏了最后一句‘我爱你’;于是经理提醒说:‘哦,你忘了最后的话。’;女秘书回答:‘不,我没有忘记,我以为你那句话是对我说的呀!’”

这回儿汪飞也忍不住微笑了。

“真的。”王刚赶紧趁热打铁:“你得知道,同样的事儿对不同的女人意义是不一样的,老姑娘和小伙子一样,——给点儿阳光就灿烂,最架不住一点点最纯洁的关怀,是非当成暗示和撩拨不可!——你没听说过人们总结的关于‘吻的意义’吗?这么说的:吻——,对父母而言,是尊敬;对子女而言,是关怀;对妻子而言,是幸福;对少女而言,是信赖;对恋人而言,是爱情;对寡妇而言,是仁慈;对老姑娘而言,——就是希望了!”

这次郭小峰也笑了。

“所以嘛——,可能你的善意会被误解的!我看那个杨莎莎对你确实有点儿意思了,眼巴巴的看着你,咱几个都是大老爷们,我是实话实说。”

汪飞垂下头,过了一会儿低声说:“也许你说的对,可能莎莎确实误会了,我也感觉到了,她对我确实越来越——,其实我也暗示过她,我有老婆,所以,只把她当妹妹看——”

“看看,看看——”王刚吹了一个短短的口哨:“我说吧——,现在的问题是你把她当亲妹妹,她把你当情哥哥。别怪我多嘴咒你的桃花运,——这样误会下去不得了,要是碰见个心眼儿小的,那就是埋了个定时炸弹,保不齐哪一天——”他啧啧地摇起了头。

“可不是,”郭小峰说:“我是警察,这种事见的多了,给你说个真实的案例吧,就是个护士杀人的事儿——”

他把给韩蔷讲的那个故事更加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汪飞的脸变了颜色。

“看看,看看——”王刚一边吸着冷气一边说:“太吓人了,你感觉这个杨莎莎心眼儿小不小?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儿那种小心眼儿的劲儿。”

“我也不知道,”这次,汪飞似乎真的吓得有些木呆呆了:“她很内向,总说她什么也不求。”

“开始什么也不求的人最后总是要求的最多!”王刚立刻像情感专家一样说道:“而且内向的人最可怕!最最得罪不起,看看全国发生的几起重大的案件,全都是性格内向的人干的,我看你还是赶快做个决断吧。”

汪飞愣怔片刻,立刻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和莎莎解释,毕竟,我有妻子。”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王刚松了口气:“总算有了结果!”他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咦——,老郭,你想什么呢?”
郭小峰没有回答,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尽管目前不能证实,但他认为自己曾经的怀疑不错,而且,他自认为已经猜出了这个邪恶阴谋的大概,但接下去——他踌躇了,——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最恰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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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6 12:50:48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因子 十二(上)

第二天,来到宾馆门外的每个人都欢呼起来,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天气,空气透明的仿佛不存在,湛蓝高远的天空中悬挂着一大朵一大朵的云彩,阳光像金子般的洒落在人们薄薄春衣上,每人的面颊上都能感受到山谷里徐徐吹来的柔软凉爽的晨风。

远处传来的热闹的音乐声告诉他们——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里的主人正在打开大门欢迎他们。

景区门口是一个大大的平底锅似的广场,四周很有设计的种满了红色,黄色,白色,紫色的美丽而不知名的小花,中间的广场则是穿着藏服,载歌载舞的男男女女。

也许是因为年纪,也许是因为城里已经是够吵闹了,郭小峰一贯很怕看锣鼓喧天的舞蹈,然而今天,在这个美丽的早上,他倒觉得没那么受不了,在这个单纯的山谷里,仿佛这样欢快热烈的音乐反倒和谐相配。


尽管眼前的景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就为这高远明净的蓝天,也值得开心,郭小峰微笑地四下看了看,人人都露出了单纯快乐的笑容,包括——汪飞和韩蔷,他们似乎已经完全和好了,都兴致勃勃的看着广场上歌舞的人们。

王刚则站在自己的旁边咧着嘴呵呵笑着,女儿很听话的陪在杨莎莎的身边,一边对远方指指戳戳的,一边对有些爱理不理的杨莎莎叽叽呱呱的说着什么。(昨晚,当他试探地建议王刚:“旅途落单很伤人心的,你有没有打算明天多照顾杨莎莎一下?”;“没有,而且也不打算,”王刚立刻坚决的否定了,然后一本正经地解释:“危难时候献殷勤很容易引起误会的,我刚刚从一个女人那里解脱自己,不想再轻易钻尽新的牢笼,尤其是对方还是你根本不喜欢的人,难道我疯了吗?”郭小峰只好闭上了嘴巴,今天早上把这个任务偷偷嘱咐给了女儿。)

不管怎样,今天兆头不错,郭小峰感觉自己的心情明净了许多。

这时,导游买票回来了,好天气唯一没有感染的大概就是她了,她依然半沉着脸,一边匆匆给每人发票,一边简单交代着注意事项。

一进大门,风光和外面的似乎开始不同了,外面的山、树、花虽然也不坏,但仿佛在其他地方也能见到,进了里面,——似乎开始有了属于九寨沟的感觉了,

走了不远,他们看到了第一湾‘海子’,那是如此奇异的颜色,似乎有蓝,有绿又有红,五彩缤纷而又清澈澄净,——那瑰丽色彩中倒映出的白云、蓝天、青山也呈现出其他名山碧水中从未展示出的美妙。

游客们都尖叫着四处摆姿势拍照,连一贯不太爱看风光的郭小峰也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从未如此澄澈过。

“爸——”爱梅兴奋地跑了过来:“给你照个像。”

很少照相的郭小峰笑着点点头:“好,先以那里为背景照个相吧”,他指了指高处,那里有象征着九个寨子的九座周围矗立着无数根五彩斑斓的经幡的白塔,把宁静的山谷衬托的热烈而又缤纷。


接下来的行程更加愉悦,洁净的天空和碧绿的山峦下,金色的阳光把本来就五光十色的“海子”的水色变得更加美妙与斑斓。

“我说来九寨沟吧——”韩蔷第十次对汪飞半撒娇地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之前每过一个“海子”她都要这么说一次。

汪飞总是先笑着点点头,然后说:“你说的对,不过我觉得主要是心情好,景色才更美。”

郭小峰心里掠过一丝期待,他想,也许自己的担心已经不需要了,——这里的山水自然的净化了那些邪恶的念头。——早就听人说藏民淳朴,也许就是因为这纯净绝丽的山水吧?

“爸——,”爱梅兴奋地说:“我觉得这里的海子越来越美,刚开始看芦苇海时觉得就挺好看的,后来看珍珠海,火花海,树阵群海,啧、啧,都那么美,可是九寨沟还说只开发了三个寨子,要是全开发了该多美呀!我真想多住几天。”

“是呀!”王刚也啧啧地说:“一天也太紧张了,我觉得我们光顾赶路照相了,哪一个都没有好好坐下来好好享受一下,参团就是不行,什么都赶。”

“说的也是。”韩蔷也探过头说:“我们在下一个海子坐下歇歇好不好?”

“好呀,好呀!”爱梅立刻热烈的同意了,她看了看标牌,稍微有些担忧的嘟囔:“下一个是犀牛海,这样的名字,会不会没有刚才经过的海子美?不过没关系——”她又自信起来:“九寨沟的海子再难看,也不会很差,我估计这个名字是因为海子的轮廓像犀牛的样子。”

几个人都笑了,继续沿着遮天蔽日的林荫山路缓步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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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6 12:52:22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因子 十二(下)

“我以前看图片,觉得西藏的美很雄伟,但觉得气候一般人享受不了。”王刚东张西望地看着:“但没想到这里如此秀美,根本感觉不到西藏的味道。”

“可是我觉得跟我们去的内陆大山还是很不一样。”韩蔷扭过头说。

“这倒是。”王刚点点头:“跟我去过的任何名山大川感觉都不一样,虽然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的不同,无非是山、树、水。”

“你是没有仔细观察,”郭小峰笑着轻轻摇摇头:“细节不同,味道就完全不一样。”

“啊——,”爱梅突然欢呼一声:“看——,天呐!这么大,犀牛海是个大海子,比前面的还要好看!”

正是午后的两三点钟,高原金色的阳光灿烂到仿佛从九天开外倾泻下来,宁静的犀牛海开阔悠远,犹如一面闪烁着金光的五彩镜子,倒映着瓦蓝的天空,大朵的白云和从草绿到墨绿如水粉画般层峦叠嶂的交叠成V字型的一座座山峰,在这山峰V字型间,似乎还有一座白色的山峰隐隐挺立。

他们犹如受了催眠般地向那宝石般色彩的海子走了过去,凝视了一会儿倒影,郭小峰向远处抬起头:

——刹那间,他被眼前这非凡的高原丽景震住了,几乎不能呼吸,无比秀丽润泽的青山翠谷间,在那犹如毋忘我一样紫蓝色的天空映衬下,遥遥矗立着一座洁白的雪山,金色的阳光为雪峰顶罩上了淡淡的金光,秀丽而又神秘,犹如一个女神,——静静地散发着令人忍不住膜拜的安宁与庄严!

郭小峰静静的站着,仿佛受到了魔力的催眠,呆呆地望着远方,忘记了时间——

不知多长时间,女儿搡了他几下:“爸爸,爸爸——”

“晤——”

“真美,是不是,你都被迷住了!”

“是——”郭小峰长出一口气,依然凝视着那似乎触手可及却又缥缈遥远的美丽的雪峰:“是太漂亮了。”

他由衷地赞叹。

“爸,你说藏民以白色为最圣洁的颜色,是不是因为雪山的缘故。”

“嗯——”郭小峰继续凝视着眼前这宁静悠远而又充满魔力的无双景色。

“爸,我觉得这座山峰看起来很神圣。” 爱梅继续叽叽喳喳地说:“所以这里的藏民才这么淳朴,不做坏事,人总是不怕人,只怕神,因为神仙本事又大又公正,戏里都说——如果你暗室亏心,人就是不知道,但神目如电,就是说神仙会知道,总而言之,早晚要遭报应的,对不对?”

“哦?”郭小峰听的一楞了,扭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又下意识的向汪飞那边瞟了过去,——他正热心地给韩蔷拍照。

“也许吧!”郭小锋含糊地回答,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但愿这里的圣洁也能净化了他们的心。

“淳朴?淳朴就没有问题了吗?”一路都无话的杨莎莎突然带着挑衅冲爱梅嚷,声音大的足以让正在旁边照相的汪飞和韩蔷听到:“公正?神仙公正?哼,好呀,如果两个姑——小——小伙子,喜欢上一个姑娘,都向神仙祈祷,神仙该答应谁呢?”


“当然答应那个先祈祷的啦!”王刚瞟她一眼,抢先回答。

“哼!”杨莎莎冷笑一声;“要是姑娘喜欢那个后祈祷的呢?神仙该怎么办?”

王刚楞了一下:“那,那就按姑娘的心意办!”

似乎早已料到了这样的回答,杨莎莎绷得紧紧的脸蛋显出了加倍的轻蔑和怨恨:“如果这样,那第一个小伙子的愿望不就落空了吗?怎么,神仙不是有求必应吗?听你这么说和那些拉偏架的人有什么区别!”

杨莎莎终于满怀仇恨地看向郭小峰。

王刚有些尴尬站在那里。

韩蔷的脸色沉了下来,但随即挂上了轻蔑的笑容,抱着膀子走了过来,一副要来教训一下的样子,汪飞有些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似乎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空气突然紧张起来。

“当然有区别!”郭小峰赶快息事宁人地开了口:“神仙有神仙的本事,肯定让人人都如愿以偿,好了,好了,还照相吗?不照我们就走吧。”

“是吗?”杨莎莎没动,一反曾经表现出的矜持儒弱的神态,(郭小峰暗自认为这大约恢复了原本的她),继续挑衅地冲他反问:“要是有人求神仙,让你现在死,神灵也会同意吗?”

爱梅大怒,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郭小峰赶紧一把把女儿拉了回来:

“好了,好了,一个比方而已,”他心里也有点恼火,但还是笑了笑,口吻平和地说:“你既然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一个很有意思的笑话,笑话的名字叫《老头的愿望》,——说是有一对儿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老夫妇60岁生日那天,他们大摆宴席来祝贺,宴席中,上帝来了,——上帝称赞老夫妇是真正的‘恩爱夫妻’,并答应给他们每人一个愿望。——老太太很激动地说:‘我们很穷,只想有一次全球旅行的机会。’上帝一挥手,砰的一声,一打儿飞机票落入了老太太的手中。——老头一看,也非常激动,该他许愿了,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娶一个比我年轻30岁的女人。’上帝手又一挥,砰!——”

郭小峰停了下来,他微笑地看看他们几个人:“你们猜猜,结果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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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6 12: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因子 十三

也许看到人们的注意力转移了,有些发泄不出的杨莎莎又瞪了郭小峰一眼。

“哼!无聊!”她恨恨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

王刚望着杨莎莎走远的背影,

“我看护士是可怕!”他带着既吃惊又庆幸的口气对郭小峰说:“幸亏和她不是同事,神经嘛,冲你发什么火!”

“就是嘛,跟我爸有什么关系嘛!”爱梅也愤愤不平:“亏得一早我爸还让我注意陪着她,怕她落单儿心里难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郭小峰笑了:“别乱扯,只是各自人脾气而已!——别把毛病归到是不是护士身上.!而且其实也不能怪她。迫于无奈,我犯了一个很大的忌讳,真的,我也知道,所以她厌恶我是有理由的,何况估计又有人拿我当替罪羊——”

他瞟了汪飞一眼,又笑了笑:“得了,也没什么,毕竟以后没有什么再打交道的机会了。”

——但后来发生的事证明他是大错特错了!


一天的行程在愉悦和抱怨声中结束了。

几乎每个人都愉快承认九寨沟值得一看,抱怨一天游玩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接下来的两天又变成了疲惫的赶路,而且还增加的大量的购物,在经历了藏药、牛角梳、水晶饰品、茶叶、牦牛肉等等购物点的洗劫之后,很多人胖胖的皮夹子开始空虚到两层皮子几乎可以接吻的程度。

导游紧绷的脸也露出了笑意,前面推销烤羊腿失败的记忆被眼下的丰收抹平。

赚钱的开心,花钱的也愉快,整个车上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郭小峰尤其愉快地看到汪飞和韩蔷的感情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汪飞的眼睛不再多情地留意其他女人(郭小峰认为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控制本性是很难的事。),韩蔷显然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并且近乎肉麻的表现着二人之间的恩爱。而杨莎莎似乎也冷静下来,——没有再挑起争端的意思,恢复了母鸡般矜持高傲的模样。

中午时分,车子在都江堰停了下来,这是最后一个景点之后,他们将返回成都,然后回到各自天南海北的家。
刚一下车,杨莎莎突然毫无征兆地走到郭小峰身边,面无表情地说:“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干什么?”爱梅怀疑地看着她。

“没事儿!”郭小峰笑了笑,往旁边走了几步:“你说吧!”

杨莎莎跟了过去,一张脸绷得更紧了:“麻烦你把你的地址给我,过几天我好去找你。”

“找我?有事吗?”

杨莎莎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郭小峰迟疑了片刻,把联系电话告诉了她。

杨莎莎在手机上狠狠地按了11下,——仿佛那个手机是她的仇人(郭小峰怀疑此刻那手机上的按键就是他。),然后又一次露出了忿恨的表情;“哼!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别忘了你怎么指控我的,还有吓唬——”
她向汪飞站立的方向瞟了一眼,又突然用憎恨和威胁目光瞪着郭小峰:“——来离开我,我和你有仇吗?你那么对我。我告诉你,我不怕,我要你给我一个结果,不要以为警察就可以随便威胁人,给人按罪名!我告诉你,我不怕——,”杨莎莎又重申一遍:“别以为我是弱女子就好欺负!”

我可从没把你当成弱女子!——郭小峰心里回答。然后,看着杨莎莎怨毒的面容,他暗自叹口气,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

“杨小姐,你多心了,关于你的猜测,——我可以直接告诉你,除非是我女儿,其他任何人的这种闲事我都不会去管。至于他为什么离开你,我不知道,但你可以慢慢想。——你想要检验结果,很好,过几天我一定给你看,你做得对,把你的联系电话告诉我。”

本来好象还有几句狠话要说的杨莎莎被噎住了,鼓着嘴呆了片刻,最后又更加仇恨地看看郭小峰,然后一跺脚扭头离开了。

王刚看着杨莎莎扭着宽大的臀部,一蹶一蹶地,跟个发怒母鸡似的背影,吃惊的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她怎么好像跟你干上了?”

郭小峰苦笑一下;“我本来处理的就有问题,又有人拿我做挡箭牌,自然成了恶人!不过——”

郭小峰摇摇头,但忍不住暗自认为自己看人还真准,——真是老鹰一样凶!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足的话,那就是杨莎莎除了容易在感情方面上当,生活中大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悍,还特别记仇,而且,看她那样儿,——似乎还有着相当强的报复心,和那个杀人护士的劲头还很有一拼呢!

他又忍不住暗自想,自己真是救了那个汪飞的命,这样的女人也许上钩容易,脱手恐怕就困难多了。

看着郭小峰有些苦笑的脸,王刚连忙宽慰说:“得了,当你是好人的多,我就这么看,还有——”他朝汪飞韩蔷站立的地方一努嘴:“这两位心里不知多谢你了!现在两人恩爱的不得了,刚才韩蔷告诉我,让我回去给她续假,她和汪飞准备再去海南玩一趟,过二人世界!”

郭小峰浑身一震:

“你说什么?”

“怎么啦?”王刚诧异地看着他。

“没什么,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天后天?”王刚耸耸肩膀:“没准儿,看他们机票订的情况吧。”

郭小峰目光扫向了前面的汪飞和韩蔷,他们俩正手拉手的走着,而韩蔷还时不时仰天发出夸张的大笑,——混合着满足和得意!

也许他们真的是和好了!?他想,或者就是他的恶念还没有消失!当然,——也许后面的猜测都只是自己神经过敏!?……郭小峰机械的随着人流走了一会儿,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他紧走几步赶到了他们身边:“不介意我借你老公说一会儿吧?”郭小峰冲正夸张表演自己幸福的韩蔷说。

“可以,可以!”韩蔷大笑着松开了汪飞的胳膊,因为杨莎莎归罪于郭小峰的缘故,导致她看郭小峰时,一贯粗横的神情就变得额外友善了。


郭小峰开门见山。

“你为什么突然又想到去海南了?”

汪飞显出诧异的表情:“你知道了!”接着又爽朗的一笑:“这个王刚嘴可真快,哦,我们觉得在九寨沟玩儿的不过瘾,是吧,大家都这么看,而且——,”

他看看韩蔷,她正继续夸张的大笑,眼睛还时不时斜睨一眼落在边缘,孤零零的杨莎莎。

“老郭,你的功劳。这次吵闹后,处理的好,所以我们两口子感情反而——”汪飞露出些微难为情的模样:“——反正现在觉得旅游就是好,情绪心情都开阔了,而且现在长假也过去了,景点儿人也不多,趁机多转转!”

郭小峰凝视着汪飞乐呵呵的表情。

“怎么啦?”汪飞被对面的注视弄得有些不自在了。

“没什么。”郭小峰淡淡地说道;“其实你们能和好跟我没什么关系。而且,在我看来,和好未必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想说什么?”汪飞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不再笑了。

“我是说——,如果觉得过得不好,离婚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你在说什么!”汪飞的脸板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郭小峰不想打哑谜了:“你一定听说过‘拿破仑死亡之迷’的故事。”

汪飞眼睛里瞬间不可遏止地闪过一丝惊慌,但马上就恢复了镇定。

郭小峰明白,——自己没有神经过敏,猜对了!

瞬间的惊慌之后,汪飞很恰当地露出了混合着无辜和冷淡的表情:“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想帮你呀!”郭小峰静静地回答:“我想告诉你,很久以前就能通过活化分析法,发现了拿破仑头发里有超量的砷,——因此后世的人认为拿破仑是被慢慢毒死的。”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汪飞恢复了强硬:“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郭小峰审视着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别着急呀,年轻人,看看你爱人的头发。”

汪飞将信将疑地扭过头,韩蔷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搭在后背上,焦黄卷曲,毫无光泽感,但那又怎么样?除了能看出的是质量很差,肉眼恐怕不能看出任何其他端倪?

他忍住想皱眉的冲动,又转过头警惕地注视着郭小峰。

“你还没有看出来吗?”郭小峰遗憾地摇了几下头。

“我不知道你想弄什么玄虚!”汪飞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说道:“你不会想告诉我,你能看出韩蔷头发里有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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