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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qtomcn

《解密天机档案》(完结) 作者: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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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 17:28: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八十一章 水底船 二
“船要浮上来了?你说的什么扯淡话。”我一听就觉得不可能,不管古代现代,除了潜艇,任何船只只要沉底了,就绝对没有自己重新浮出水面的可能,这艘古船具体的年代还不清楚,但它不会有那么朝前的科技水平。
  
      “确实是!你自己看看。”赵英俊停止了游动,我们两个一起照着水面,隐约,我好像真的看到水底那艘沉船在慢慢的上浮,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
  
      我和赵英俊一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随着沉船的上浮,那种震动完全消失,只有一股一股船只浮起时带动出来的水流,赵英俊并没有感觉到危险,我们不由自主的就停在了原地。
  
      咔啦……
  
      就在我们不知所措间,从沉船两边的水面上,慢慢露出了几根非常粗的绳子样的东西,我们没有细看,但知道那肯定不是绳子,再结实的绳子泡那么多年也糟透了,那应该是铁索,几乎和胳膊一样粗的铁索,锈的几乎拉不直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浮出了水面。
  
      “是这几根铁索在拉动沉船。”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沉船如果没有外力的话,绝对不会自己浮上来,这几根很粗的铁索就是最好的证明。
  
      铁索露出水面很长一截,越拉越直,两边各有两根,当铁索完全被拉的笔直的时候,上面的锈斑砰砰的朝下脱落。渐渐的,水底的沉船距离水面越来越近,赵英俊总是觉得不妥,所以就示意我先游回去再说。我们俩飞快的游,当游到坡面那里的时候再一回头,沉船已经被四根粗大的铁索给拉出了水面,上翘的船头已经浮出水面大概一米多高。
  
      当我们游回来的时候,多吉的表情有点茫然,他伸手把我们拉了上来,然后指着左侧,说那边的石壁上有一块活动的石头,长满了暗绿色的苔藓,因为这块石头比较突兀,所以引起了多吉的注意,他动了动,发现石头可以活动,接着一用力,石头突然就陷到石壁里面去了,随即,水面那边就传来了异常的震动,把多吉吓坏了,他很怕我们两个会挂到水里。
  
      “你这么大年纪了,好奇心怎么这么重?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乱动东西。”
  
      多吉的黑脸挤出一丝很尴尬的笑容,表示这一次只是个意外。
  
      我们也没法烘干衣服,随便拧了拧,就呆在这里观察着不远处的水面。四根粗大的铁索拉的船身格格作响,整条沉船不断的上浮,当浮出水面有四米左右高的时候,铁索可能吃不住力了,因为船身太大,上浮的趋势一下子停顿下来,不过沉船的大部分已经露出,浸在水里的只是一小部分。
  
      那是一艘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船,船头很翘,船尾稍平,看上去并不奢华富丽,这种船只讲究实用。它大概有十六七米那么长,如果不是铁索借助了水的浮力,恐怕也很难把它拖上来。
  
      “多吉老鬼还算是办了点好事的。”赵英俊看到沉船浮出水面又静止之后,明显兴奋了,来回搓搓手,道:“本来毫无办法的,现在就可以过去看看。”
  
      “没事吗?”我感觉有点心慌,按赵英俊的猜测,那毕竟是一艘用来葬人的船只,等于是一只巨大的棺材,安葬的方式本来就很古怪,贸然上去的话,我怕会看到什么我接受不了的东西。
  
      “没事的,我的朋友是下坑的老手了,我多少跟他学了点,我们过去只看一下。”赵英俊两眼冒红光:“我跟你说,现在没有被人发现的老坑越来越少,很难找出一个,有些偶然被挖掘出来的,直接就被国家接管了,私人没有机会,我估摸着,这只船棺里面的陪葬应该很肥,有油水,而且上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把很多事情给摸索出来。
  
      我苦笑了一下,心说这时候要钱还有什么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跟着人在深山老林荒郊野外奔波,有钱都没地方花。
  
      不过怎么说呢,这艘船,还真的有看看的必要。
  
      我们做了一些准备,然后两个人架着多吉就朝沉船浮出的方向游去,多吉生活在藏区,很少见水,不能说完全不通水性,但对水有种恐惧。我们一路把他带过去,刚到位置,多吉直接就扒着一根很粗的铁索,不肯下来了。
  
      近距离的观察下,这艘沉船整体的样子就呈现在眼前,在建造它的时候,可能所有设计角度都从坚久耐用为出发点,船身外面裹着整整一层镂花铁皮,造船的木头肯定经过了严格的处理,用清油还有桐油来回浸泡了许久,之后又刷上几道漆皮。但再坚固的东西也经不住时间的摧残,船身的木头仍然糟的一塌糊涂,如果不是龙骨特别坚固,再加上有一层铁皮裹着,一离开水底,船马上就会散架。
  
      “太好了。”赵英俊围着船游了一圈,更加兴奋,船体的主要部分都露出水面,我们可以不费太多力气就进去,至于尚未露出水面的一部分,不重要,这种船棺在设计的时候,底舱就比较低,全部放的是压仓石,选好位置,把船凿沉,压仓石可以控制下沉时的平稳度。
  
      我和赵英俊顺着船体外面那层镂花铁皮爬了上去,多吉也从铁索上直接来到甲板。船板实在是太糟了,一脚踩下去,就能踩出个脚印,这种船没有桅杆和船帆,船部和尾部,有两个直通船舱的舱门,舱门像一个低矮的小屋子,已经塌了。我们想从舱门进入船舱内部,但是走了几步之后,脚下的甲板承受不住我的重量,一脚给踩塌了一块,我临危抓住赵英俊的一条胳膊,但还是没能躲得过,整个人顺着被踩塌的那一块就掉了下去。
  
      在我的印象,这种高度的船除了底舱之外,估计真正的船舱只有一层,那至少得有四米高,掉下去会受不了。但我掉下去不过几十公分,就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很结实的东西,但非常滑,这一下没站稳,身体一歪,把周围已经残破不堪的船板又压塌了一片,这一次,身体就横着落到塌陷的船板下。
  
      不过这一层船舱的高度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高,而且堆着很多东西,我横着掉下去,很快就落到这些东西上,只有几十公分的高度,不怎么疼。船舱里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排尽的积水,我想翻身爬起来,但身子一动,双手顿时按空了,来回扑腾了一下,赶紧就踉跄着站了起来。但船舱比较低,我站着就不能直腰。
  
      船舱里的积水大概只到小腿,我站起来的同时,好像就卡在很多坚硬的东西间,连迈步都显得有点困难。光线一照,我的头皮顿时就麻了,这一层船舱里,密密麻麻摆放着很多陶俑。因为船舱的高度,这些陶俑全部只有八十公分左右那么高,一个挨着一个,排列的非常整齐。
  
      在这样的环境下,猛然看到这么多的陶俑,而且是体型很小的陶俑,就让人觉得无形有种诡异阴森的气氛在弥漫。赵英俊已经在上面发现了我摔落的位置,赶紧小心的趴在甲板破裂的边缘,朝我伸出手。他探头下来,顿时也看到了那一排一排尚沉浸在积水的陶俑。
  
      而且接下来,我发现这些小陶俑上,布满了一圈一圈仿佛暗红色的螺纹,当时心里就是一紧,血纹陶!
  
      我虽然见过血纹陶,但数量并不算多,大部分都是碎块,像这样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血纹陶,还是第一次目睹。
  
      那一刻,我几乎就相信了赵英俊的推测,这估计真是艘船棺,否则不会摆放这么多的血纹陶。看到这些血纹陶,我的头皮就和上了发条一样,一圈一圈的紧,这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先别说那么多,上来。”赵英俊趴着,也很不牢靠,唯恐拉我的时候甲板再断裂,就起来换了个位置。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我的眼睛直了,感觉一股极度恐怖的气息从船舱的积水下面冒了出来。我的余光看见左右两边的几只矮小的血纹陶好像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我顿时惊慌失措,那块破布在赵英俊手里,我除了匕首,连手弩都留在甲板上了。
  
      “快!快拉我上去!”我憋着嗓子从胸腔里爆出一团气,来不及说的那么清楚,立即呼叫赵英俊来拉我。他可能也从我的呼喊听到了惊恐,飞快的一弯腰,那块缠着破布的手就从甲板的窟窿里伸了下来。
  
      赵英俊的手一伸过来,那种恐怖的气息顿时就被压下去一截,我咽了口唾沫,紧张的左右看了看,两边的血纹陶静静不动,好像之前是我的余光看错了,是错觉。
  
      我顾不得想那么多,抬手就想去抓赵英俊的手,但手刚抬起来,船舱正间的两排血纹陶就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飞快的倒在积水里。这个突然的变故让我的思维一顿,手上的动作也随之慢了一拍。
  
      仅仅就这一拍的功夫,我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拽了我一下,控制不住重心,直直的扑倒在浅浅的积水里。赵英俊使劲伸手拉我,但是够不着,紧接着,脚上的力量继续传来,拖着我在两排已经歪倒的血纹陶间飞快的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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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 17:28: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八十二章 水底船 三

那一瞬间,我的慌乱不断的升级,大声叫着赵英俊,他趴在甲板上已经完全够不着我了,可能我的叫声比较凄厉,赵英俊来不及再跑到舱口,直接就从甲板的窟窿跳了进来。船舱积水里平铺着一层倾倒的血纹陶,非常坚硬,我仰面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拖着跑,脑袋不知道来回被磕碰了多少次。
  
      我从接近船头的位置直接被后拖了有十来米远,潜水灯在混乱滑落到脖颈间,光线也左右摇晃,我看不到后面的赵英俊,但是从他不断的呼喝能听出来,他虽然带着破布,但一跳下来就遇到了麻烦,可能是被缠住了。
  
      没有后援,我自己很难摆脱纠缠着我的那股无名力量,我又被拖出去两三米后,那股力量突然一转,拉着我的脚脖子,把我的身体用力朝旁边甩了过去。这一下子额头就撞在一尊血纹陶上,顿时血流如注。但是这样一来,脚下那股力量仿佛瞬间消失了,我急忙来回晃晃发昏的脑袋,勉强想爬起来。
  
      但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脖子上挂着的潜水灯恰好照到了面前的那尊血纹陶上,我看到血纹陶的脸庞还有头顶沾着几滴血迹,应该是我刚才摇晃脑袋的时候甩上去的。殷红的血迹让血纹陶身上一圈一圈的螺纹泛亮,几乎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滴着血迹的地方飞快的长出一缕像头发那样黑乎乎的东西。
  
      这东西长的非常快,我心里一慌,转身就想走,可是无形感觉手腕子被什么给缠住了,低头一看,旁边几尊血纹陶的身上,都长出了这样的黑丝,已经缠住了我的手腕。我使劲甩都甩不脱,这种黑丝一沾到我的身体,生长的度就无比的惊人,我几乎被一圈一圈的缠了起来,像是被一大团黑色的蛛丝给包裹了。
  
      不仅仅是身体被缠住了,我感觉有一缕黑丝顺着脸庞上的嘴巴耳朵和鼻子,无孔不入的朝里面钻,那种势头根本阻拦不住,一缕黑丝从牙缝钻进嘴巴,而且顺着食道朝肚子里面继续钻,声带仿佛被卡住了,最后完全就被包在这团黑丝里。
  
      这一切发生的其实很快,赵英俊还被缠在那边,我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觉得肚子里面像被一根一根发硬的马鬃毛刺着,非常难受。这时候,我隐约听到了多吉的声音,他看赵英俊搞不定那么多血纹陶,可能也从甲板上跳了下来,多吉一出现,船舱里就充斥着那阵奇怪的念咒声,反正还是和骂街一样,卧槽尼玛卧槽尼玛的叫着。
  
      但我感觉有点来不及了,整个腹腔都难受的要死,而且鼻子也被越来越多的黑色堵的严严实实,呼吸变的很困难。我大口大口的喘气,每一次张开嘴巴的时候,都会有黑色钻进嘴里,可是当时那情况,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不张嘴呼吸,会活生生的憋死。
  
      就这样持续了一两分钟时间,我就不行了,严重的缺氧,几乎一丝空气也吸不进来。窒息的感觉令人想抓狂,同时又慌乱到极点,可是我的手脚都被黑丝缠成了一团,连动都不能动,这更加难受,脑组织很快就因为缺氧而产生了反应。
  
      我不知道人在窒息的那一瞬间会不会因为脑组织极度缺氧而产生什么幻觉,但恍惚,我仿佛看到整整一个船舱里面,都是一个一个很低矮的小人,它们拿着古代的兵器,像是在临阵作战那样振臂呐喊。
  
      砰……
  
      在我快要活活憋死的时候,一声低沉的闷响打断了混乱的幻觉,我感觉腹腔和嘴里的黑丝像是被火烧着的头发一样,嘶啦啦的朝后缩,紧跟着,其它地方的黑丝也呼啦啦的退缩,我觉得呼吸顿时通畅了,连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些黑丝褪去的一刻,我看到了多吉,他的面孔有点狰狞,正举着一根小木槌,在周围不断的敲打,每敲打一下,嘴里还会叽里咕噜的说上一串我听不懂的话。他看似是在对着空荡荡的空气敲打,但这根小木槌似乎拥有很不寻常的效力,多吉敲一下,那些血纹陶身上冒出的黑丝就退缩回去一截,一直到最后,所有的黑丝全部消失,多吉伸手把我拉起来。
  
      但周围好像还是不那么安静,我弯腰站在多吉旁边,他用一种蛤蟆般的姿势半蹲着,手里的小木槌左右敲打,那样子显然是在不断的驱赶什么。过了有几分钟,赵英俊从那边一点点的冲了过来,虽然他有破布,不过这也并不是完全可以克制一切的东西。此刻,赵英俊很狼狈,鼻子微微的渗血,身上的衣服也挂破了好多处,他身上到处都是像胎记那样的黑斑,我看到有几块很严重的黑斑就好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给刺破了一样,咕嘟咕嘟的朝外冒黑色的血。
  
      “快走!”赵英俊抬手擦擦鼻尖的血迹:“再熬下去,我也顶不住了。”
  
      “不走!”多吉显然犯倔了,大有不把这里扫平就不罢休的势头,但他手里的小木槌绝对是个威慑,东敲西打了一会儿,那种阴森又邪异的气息就减弱了许多。
  
      赵英俊拖着我和多吉就跑,两个人一前一后把我护住,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很接近船尾了,跑了几步,就从已经塌掉的舱口钻出来,回到甲板上。
  
      “娘的!”赵英俊一坐下来就大口的喘气,我感觉他的脸都黑了。他一把甩掉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浑身上下就和鬼拍背一样,留着很多黑斑。尤其是几个比较严重的地方,血流不止,流出的都是黑血。多吉给他弄了点药,我也觉得自己肚子里仿佛留有几根很长的黑丝,一股一股的反胃,就抠着嗓子吐。
  
      “这事好像不对了。”赵英俊吃了多吉的药,又外敷了一些,伤口流出的血才慢慢变色,他一边包扎一边道:“第一个,这艘船,可能不是国的船,我在船舱里看到几个角落里留着古朝鲜,第二个,那些血纹陶,好像不是陪葬,是拿来当阴兵用的。”
  
      这是个比较绕圈的问题,古朝鲜半岛上,目前为止都没有证明他们有血纹陶这种制陶工艺,如果这艘船是朝鲜船,那么下面那层船舱里的血纹陶肯定是国人传授的技术,也就是说,这艘沉船的设计甚至最初的蓝本计划,必然有国人参与。
  
      至于拿血纹陶来当阴兵用,就有点说不清楚,血纹陶最初被发明,完全是因为要节省人殉,后世的一些旁门方士可能改进了加持手段,能让血纹陶发挥更多的作用。韩家集地下那么多血纹陶,其实都是祭祀时候的祭品,用血纹陶做阴兵,一般是用它们镇压什么比较邪气的东西。
  
      “古人不会闲着没事烧制这么多血纹陶,既然烧制出来,肯定就有重要的作用。”
  
      “既然这里是船棺,那么这些血纹陶是不是守墓的?”
  
      “我觉得不是。”赵英俊摇摇头,在甲板左右看了看,道:“我还是认为,都是当阴兵来压什么东西的。”
  
      目前国内出土的最大规模的一批血纹陶,地点在陕西咸阳和兴平之间的五陵塬附近,那个地方有汉武帝的茂陵,当然,血纹陶不是从茂陵周边出土的,距离真正的茂陵还有差不多八十公里。当地的村民在修建新房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几个陶俑,而且看那个样子,显然没有挖完,地基就暂时停工,陶俑也被官方运走,陶俑运走的第二天,就有人过来封锁那片地基所在地,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村民们都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围在警戒线外面看热闹。当时正好是夏天,村子里的人图凉快,半夜就在外面铺凉席睡觉,结果接下来的几天里,有好几个村民深夜的时候看到有样子很古老的黑色的马车拉着东西从地基那边跑。
  
      有些人好奇心重,看到这些马车之后就追着想探探究竟,但无一例外,只要追赶马车的人,都像是被煞打了一样,浑身上下一块黑斑连着一块黑斑,虽然没有马上死去,可是比死了都要难受,时常犯邪,连自家人都不认识,被关在屋子里还要踹门拆窗户朝外跑,最后实在没办法,有的家户竟然就用关大狗的铁笼子把人装进去。而且这些人谁来看都看不好,乡里甚至县里的大夫也瞧不出究竟。
  
      村子里的人迷信情绪还是比较重的,都说这是冲撞到了什么不该冲撞的东西,寻常的办法治不好,到医院都没用。最后是从外乡请了个老头儿过来,用一根柳条编出来的鞭子,隔着铁笼抽了一阵子,把人给治好了。
  
      村民们这些事情没有妨碍官方的挖掘,在几个村民犯病期间,一批物部门的人进驻到村子里,进行了大概一个月的挖掘工作,一共挖出了二百零二尊完整的血纹陶陶俑,还有一些残破的。看见挖出这么多陶人,村子里的人就以为下面估计还有哪位大人物的墓,不过这片区域的地下,就只有这些陶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物部门的专家经过勘察,也否定了下面有古墓的可能。
  
      但接下来,非常邪门的事情就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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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 17:29: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八十三章 陶俑的传闻 一

当时的挖掘工作,没有村民目睹现场内的情况,在挖掘结束之后,所有的血纹陶陶俑都被运走了,包括完整的陶俑还有碎块,物部门专门找来了几辆载重卡车,车厢上还蒙着帆布,把陶俑遮盖起来。他们走的时候,给了几户村民部分补偿,那笔补偿金其实不少,但拿到钱的几家村民并没有多高兴,因为他们虽然并未进入过挖掘现场,不过却知道自家的地底下埋着很多陶人。
  
      虽然物部门的专家专门对村民们做过解释,让他们放心,不要胡思乱想,地下没有古墓,只是一个古代烧制陶俑的作坊遗址。但这些解释说出来,村民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其一户村民的地基都挖了,不继续盖房子不行,周围的一些村民过来帮忙,每天白天干活,晚上各自回家睡觉,地基基本上挖好之后,砖瓦木料等等建筑材料就全都运了过来,这些东西怕人偷,所以晚上就得有人看着。
  
      农村看东西就是那样,很多时候都是象征性的,比如说一大片瓜地,只在地头搭个窝棚,一个看瓜人根本就管不过来大片的瓜地,不过只要有人看着,偷窃的人心里就会发虚,轻易敢动手。所以这些建筑材料也只有本家的男主人晚上看守。
  
      一天半夜里,看管材料的男主人被一阵声音吵醒了,过去盖房子的时候,不论规模大小,工地的灯是昼夜不灭的,所以男主人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就看到有一个人背对着他,正拿着铁锹在地基的一角挖土。
  
      男主人喊了一声,但是挖土的人没理会,他就爬起来跑过去看,一直走到跟前,对方还是不理,男主人心里觉得有点奇怪,又有点虚,就逐渐加大了音量,同时悄悄拿起旁边的一杆铁锹。
  
      这样大声一喊,挖土的人终于慢慢的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当对方转头的一刻,男主人觉得这是个很陌生的人,绝对不是周边几个村里的村民。男主人就问,问他在这里干嘛。对方一言不发,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又转身去挖。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男主人的脑子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人并非完全陌生的,好像稍微有点印象,也可能是地基,挖掘这样的场景带着提示的作用,男主人猛的想起来,这个人,似乎是当时物部门派过来运走陶俑的一个司机。
  
      男主人当时可能有些奇怪,物部门的人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是以这种悄然无声的方式回来的。但是看看又不对,只有司机一个人在不停的挖,除此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样就表示,这只是司机的个人行为,跟官方无关。
  
      不过不管男主人怎么尝试跟对方沟通,这司机都一言不发,只顾着低头挖,但不知道在挖什么。反正当时那样子看着就有些不对,男主人心里发毛,立即把村长给喊起来了,随后他们跟派出所联系,到了天亮之后,物部门就来人把司机给带走了。
  
      这个事情说怪是奇怪,但还没有奇怪到离谱的地步。男主人私下里问了物部门的人,自己的地基下面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否则司机怎么会大半夜的从城里跑过来挖?对方回答让他放心,地基下面什么都没有,好好的盖房子,不会有问题。至于司机为什么半夜跑过来,估计是精神出了点问题,带回去会送医院观察治疗。
  
      本来人人都认为司机被带走,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就在司机被带走的当天夜里,他曾经挖过的地基一角突然塌了下去,毫无征兆,就好像被一只巨大的脚掌踩塌了一块,地基塌下去之后,露出一个直径大概两米多三米的洞,这就非常奇怪了,在挖地基之前,那是村民家的老屋,住了不知道多少年,怎么可能因为那个司机挖了几铲子而且时隔十几个小时之后塌出个那么大的洞来。
  
      村子里的人都好凑热闹,一家出事,几乎全村能走得动的人都会围过来看,第二天,很多人就跑来看这个黑漆漆的洞。本来,几个年轻又胆大的人还想进洞去看看,但是一接近洞口,就有股说不出的怪味道,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会感觉到阴森的气息不断从洞里弥漫出来,让人浑身发抖,为此,探洞的人打消了念头,一圈人没有就此散去,只是距离远了一些,继续围观。
  
      如此一来,地基这边的活完全干不下去了,男主人心神不宁,再加上一些村里的大婶子神叨叨的说这个洞如何如何,阴气重的连太阳都盖不下去之类的话,着实把他吓惨了,这可是要盖房子的地方,大意不得。无奈下,他又跑到邻乡把那个老头儿给请了过来。
  
      那老头儿有多大本事,这不好说,但是只要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是个爽利人,能做的事,跟他说一遍,他就做了,否则,再多给钱也没用。等老头儿请过来,跑到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边一看,他就打了个哆嗦,站在洞口,伸手朝里面抓了一把。
  
      抓了这一把之后,老头儿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一直走到村口,才对一路追过来的男主人说,房子不要盖了,这片地不会安生,再换个远点的地儿盖房。老头儿是这么交代的,但男主人追问原因的时候,老头儿就不肯说了。
  
      那个年头在村子里再找一片宅基地等于是做梦,好多家户就因为几寸长的宅基地而打的头破血流。男主人没办法了,就想找人把这个洞填上,继续盖房子,他想的很简单,等房子盖好之后,最多再花些钱,请人过来看看,做做法事。
  
      那个洞很黑,也很深,但没人下去过,不知道究竟深到什么地步。很多人都围在周围朝里面填土,把塌出来的那些土填进去,又从村外拉了十几板车土,十几板车土,少说也得二三十方,但这些土填进去,就好像一把沙子丢到水池里,连个水花都不翻。这下,人都傻了,村子外面的土多得是,可是他们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奇怪,因为每个人在朝洞里填土的时候,都隐隐觉得不安,却不知道不安在什么地方。
  
      就在他们小声商量的时候,整个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家禽牲畜仿佛都同时疯了一样,散养在村子里的家禽牲口一起朝这边疯跑,被关在卷里的猪羊也拼命的拱圈栏,这些牲口跑到洞口那边,一个接一个的朝里面跳,挡都挡不住。一个孤寡老头儿养了几只羊,一下子没看住,全都跳到洞里去了,搞的这个老头儿哭天抹泪。
  
      那时候村子里的狗比较多,大多是土狗,养着护院看家的,这些狗在牲畜家禽都跳到洞里之后,也开始朝洞口疯跑,狗是通人性的动物,它们一边跑,好些主人就在后面追,喊着狗的名字。当时的人都能看出来,那些狗其实不是没有回头,有几条平时就特别聪明的,听到主人的呼唤声,明显放慢了脚步,可是,那个洞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仿佛对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召唤,放慢脚步的狗只是呜呜的犹豫了一下,就继续跟着其它狗跑远了。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村子里几乎所有的家禽牲畜全部跳到了那个洞里,这种极为反常的现象让村民心惊胆战,那种场面确实非常的罕见而且令人害怕,耕地的牛都挣扎着朝洞里面跳,后面几个人拉也拉不住。地基附近的几家人当天就全家搬出去,借住到亲戚朋友家里,因为实在不敢呆下去了。
  
      但这并不是事情的结束,在村子里的家禽牲口都跳进去的时候,相隔不远的邻村里,大小牲口只要能跑动的,全部都不约而同的朝这里赶,赶过来直接就朝洞里面跳。很快,这种怪异的现象几乎波及了整个乡,众说纷纭,反正搞的乌烟瘴气,最后连乡派出所都下来了干警,但这些事情跟刑事治安案件完全是两码事,警察来了也不好使。
  
      不仅仅是家养的牲畜家禽,两三天之后,一些已经从人烟稠密的地方绝迹了很久的野物,包括兔子,獾,小獐子,甚至狼都冲进了村子,和之前一样,这些野物冲进村子之后,顺着就朝洞里面跳。那几天时间,少说有几百只各种各样的牲畜跳进了洞,但跳进去就再没有一丝痕迹,仿佛完全就被洞给吞噬了。
  
      在这场莫名其妙的变异的“屠戮”,唯一幸免的是猫。附近所有的猫都来了,家猫野猫,大大小小一百来只,它们没有和其它动物一样不顾一切的往洞里跳,但也没有离开,就围在洞周围。一百多只猫,花花绿绿,围了一圈,再加上时常都疯跑过来的各种动物,那场面相当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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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 17:29: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八十四章 陶俑的传闻 二

这些猫的怪异,让整个事情无形又平添了几分神秘和诡异,国人一向对猫这种动物有些看法。接着,有村民们发现,那些围在洞四周的猫,其实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敢。
  
      乡派出所两个驻村的民警实在是没办法了,那么多的动物,拦又拦不住,他们能做的就是暂时疏散村民,尽力说服大家先搬到别的地方去住,这件事已经上报,但怎么说呢,跳进洞里的都是些家畜野物,没出人命,事情就得不到相关的重视,报上去之后,可能会处理,不过那不知道会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不过疏散工作做的还是比较成功的,村子里的人早就不安生了,很短时间内,整个村子几乎都空了,除了村子最边缘距离那个洞比较远的家户,其余的全部搬到别的地方。各种动物自杀性的现象仍然在不断的发生,当时就有人在怀疑,是不是那些陶俑的问题?因为这个村子存在时间至少有两三个世纪了,非常平静,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奇怪的事情,就是陶俑都被挖走之后,才出了怪事。
  
      他们把这个情况反馈给民警,民警就答应跟城里的物部门联系一下,看他们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看看。
  
      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附近能赶来的动物差不多都“落”,每天虽然还有,数量却不多。就在这个时候,村子里的怪事终于得到了应有的重视。
  
      其实在怪事刚刚发生的时候,村民都感觉不安,尤其是那些老弱病残,一天到晚的觉得发慌,心神不宁,在事情出现第五天,村子边缘一户人家十三四岁的女儿,趁着大人外出的时候,独自离家,跑到那个洞边。当时两个民警就守在周围,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那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几次迟疑,民警远远的大声喊她,她扭头看了看,转身就跳到洞里。
  
      这下子出了人命,事情就闹的更大,乡里的派出所马上跟物部门联系,让他们火派人,死了人,肯定要立案,同时还有公安系统的人也到了村子,把洞周围彻底封锁了起来。尤其在接近洞的范围,竖起了两米高的木栅栏。那几天时间里,村里完全乱套了,跑来看热闹的,官方调查的,还有不断朝这里跑的动物,乱七八糟的混成一团。
  
      物部门也很快赶到,配合着当地的干净,正式对这个洞进行排查。当时的天气很热,事情又发生了几天,洞里开始朝外飘臭气,难闻的要命,捏着鼻子都不管用,如果不做防护措施,人根本就靠近不了。
  
      在围观的人群里,那个帮村民看过洞的邻乡的老头儿出现过,有人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老头儿就道,那个跳进去的女孩儿,身子注定不好,阴气很重。但是问到洞,老头儿就又不多说了,只是说那洞很邪,不该把那些陶俑给挖走的。
  
      事后,物部门的人听到相关的传闻,还专门找过这个老头儿,但没找到。
  
      这个事情好像真的没那么简单,而且当时不像现在,对新闻的控制很严格,像这样带着浓重迷信色彩并且极度令老百姓不安的事情,一般都被捂的很严,不允许外传。整个勘察过程没有外人可以看到,不过事件好像也很复杂,不仅仅是公安物部门出了人,最后连地质部门都派人带着一些机器设备赶了过来。
  
      关于这个事,只在当地有一些风传,据说,当勘察工作进入尾声的时候,他们专门请了几个人。有村民看见了这几个人,虽然这几个人身上穿着普通的便衣,但便衣里面,都套着青灰色的道装。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就觉得胡扯了,像这样官方性质的行动,会有僧道之类的人参与?答案是肯定的,很多事情,从表面上可能看不出什么,比如说,现在很多的乡镇,乃至县一级的办公楼,不懂行的人路过,就只能感觉修的很好,很气派,但只有真正的行家,才能看出来这些建筑在修建之前,肯定请高人提点过。
  
      因为没有外人可以窥视到勘察的过程,所以在这个事情结束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还没有消息传出,流传在民间的全部是讹传。还是在事后,一个亲自参与过勘察和处理的民警辞职经商,跟朋友吃饭喝酒的时候喝多了,说了说当时的事,但等酒醒了,他就马上给一起喝酒的朋友打电话嘱咐,事情不要外传。
  
      不过说都已经说了,尤其是这种无头无尾的怪事,好事的人只要这边听完,那边就会传出去,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捂住。
  
      那个民警说,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他们公安部门其实被排在末节,只有四个特警,陪同着物还有地质方面的人下去了,其余的都留在地面。所以说,关于洞内的情况,这个民警所说的也不能完全判定就是事实,毕竟他没亲眼目睹。不过好歹是亲自参与过的内部人员,他说的话,多少有几分可信度。
  
      据说,洞口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地洞,大概二十来米深,面积相当大,进洞的人都戴着防毒面具,否则会被熏死。他们看到了一大片死在里面的动物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在这片刚刚死去不久的尸体下面,是一层薄薄的土,挖开后,土里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骨骼,有动物的,也有人的,骨骼的年代相当久,一碰就成碎末,也就是说,挖出来的等于是一堆骨渣。
  
      接着,他们在地洞深处一个好像小盆地的地方,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那个盆地,其实只是一个凹坑,大概四五米方圆,在这个凹坑的旁边,竖着四个柱子,很粗,至于那个凹坑里面的奇怪东西,到现在都没人说得清楚。如果非要用语言来形容一下,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肺,如同长在凹坑里一样。
  
      四根很粗的柱子上,各延伸出去一根铁索,交叉着把凹坑里那个“肺”一样的东西罩住。柱子上刻有铭,事后专家研究表明,柱子是东汉时期的东西。
  
      最后,他们可能用了很多办法,把这个“肺”一样的东西弄成了好多块,然后装铁皮箱子给运走了,不知道运到什么地方。这个东西被运走,肯定要做后续的研究,不过研究结果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公布,因为那很可能是一个颠覆了常识认知的东西,无法用现在的科学理念去解释,既然解释不了,那就只能当它不存在,所以不能公布出去。想想,确实是这样,现在的那些专家学者,如果真有了什么确凿的重大发现,恨不得马上把研究成果连同自己的名字宣传到火星上去。
  
      那个“肺”一样的东西据说是被弄走了,但这片区域真正的平静或者说安全了吗?这谁都说不准,事情结束之后,官方人员撤出,政府给了村子一笔搬迁费,而且给划了一片地,整个村子完全迁到了据此有十几公里外的地方。在村子搬空以后,以那个洞为心,圈出了一块直径大概二百多米的范围,说是出资盖一个养殖场,但围墙垒起来后就停工了,大门一锁就是十几年。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养殖场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圈住这块地,不许人再涉足。
  
      说到这儿,赵英俊就告诉我,金瓶梅过去住在江北的时候,他养父手下有个得力的助手,老家就在五陵塬那边,这人回老家时,家里的亲戚求他帮忙,也想弄一块地搞养殖。他有钱,联系了几个朋友,请上面负责的领导吃饭,酒桌上说了这个事,那领导当时就回绝了,说别的地方好说,那块地,不能动。
  
      其实真正明白这件事的人,心里雪亮,那个地洞的上方,之所以埋着那么多血纹陶,完全就是一个压制的作用,是在镇地下那个像“肺”一样的东西。先不说这个事情迷信不迷信,至少事实在那里摆着,血纹陶埋下去的那么多年里,从来没出过事,但血纹陶一旦被挖走,立即就闹的鸡飞狗跳。
  
      “这下你清楚了吧。”赵英俊咽了口唾沫,把伤口又弄了弄,朝着甲板下看了一眼,道:“这些血纹陶肯定是在压什么东西,这东西不在下面的船舱,就可能在积水水底。”
  
      “那怎么办,我们还搞不搞?”
  
      “为什么不搞,这很邪,但也很有意思,充满了挑战性。”赵英俊说着就一拍蹲在旁边的多吉,咧嘴笑的很不厚道:“没事的,有困难,找多吉老鬼。”
  
      多吉不发怒的时候反正就是那副很可笑的样子,他也不反驳赵英俊,嘴里嘟囔了一会儿,想了想,伸手就把那根小木槌递给我,说让我拿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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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 17:3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二层

我接过那个小木槌,在手里掂了掂,这是个好东西,尤其在这样的地方,甚至比一把冲锋枪都管用。小木槌肯定是很老的物件了,表面被磨的油光发亮。多吉说,这根小木槌是柳木做的,他很久以前和一个独自漂流到藏区的老汉人用东西换过来,自己又加工了一下。
  
      小木槌不到一尺长,槌尖那里刻着一张很奇怪的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多吉说那东西叫虎吞,在藏区一些地方,虎吞被传闻是专吃恶鬼和魂魄的东西,相当凶悍,跟汉族传说里驱鬼的钟馗一个性质。
  
      “你觉得哪里不对,直接打,不用客气。”多吉对我讲,这根小木槌没有什么特殊的使用方法,谁拿着都能上手,当然,拿在我手上肯定没有在多吉手上威力大,只不过总比两手空空的强。
  
      我们休息好了,就在琢磨是不是直接穿过第一层低矮的船舱,到第二层去。赵英俊在第一层被很多血纹陶弄毛了之后,就一直怀疑,他觉得这艘船好像一个巨大的法器,在那些血纹陶所在的船舱壁上,有一些看不出字义的古朝鲜,虽然他不懂这些字的意思,不过认为那都是些类似符的东西。
  
      “走吧,下去看看,反正既然遇见了,肯定不能错过。”赵英俊翻腾了一下,把照相机拿给我,道:“把能拍下来的全部拍下,这里的东西如果带不走,至少要把信息带回去。”
  
      赵英俊做好准备,也没太多犹豫,第一个从塌掉的舱口跑了下去,多吉跟在后面,把我留在最后。这一次有了充分的准备,赵英俊下去之后就发狂一样的东打西打,第一层不是我们探索的目标,直接忽略了,一路冲着就朝一到二的舱口跑。
  
      舱门被水泡的变形,堵在那里,不过都糟了,赵英俊两脚踹开,先在那里朝里面看了看,里面没有什么味道,只有水腥气。手电照不到那么远,这一层就比上一层少了很多戾气,暂时察觉不到什么,赵英俊皱着眉头,最终还是从舱门走了下去。
  
      一走下去之后,第二层船舱的情景就出乎我们的意料,赵英俊猜测着是艘船棺,但联系实际情况,又觉得似是而非。第二层船舱下面就是底舱,用来放压仓石的,最主要的东西应该都集在第二层。但是我们顺舱门下去之后,入眼就空荡荡的,没有看到棺椁,也没有看到什么陪葬。只在光线晃动,发现了两个像石狮子一样的石像。
  
      两尊石像一前一后,大概就在船头和船尾的位置上,那是种很奇怪的石像,应该是种神兽,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
  
      船舱的地面上铺着很多东西,一脚踩上去就陷一个坑,好像一大片被水泡糟的棉絮。赵英俊蹲下来分辨了半天,那好像都是树叶子,一种阔叶植物的叶片,不过被泡的只剩下叶脉,如同一堆发黑的柏叶。我暂时也没发现什么危险,就拿着相机把石像还有地面的那些东西都给拍了下来。
  
      “就这些东西?”赵英俊站在原地左右照了照,第二层船舱比我们想象的要简单的多,不过随着他目光的移动,很快就停到了头顶,用手电的光线照着,道:“那是什么?”
  
      我们都朝着上边看过去,因为光线不好,再加上整个船舱里的东西几乎都被泡的发黑,隐没在黑暗,很难辨别。看了一下,我发现在头顶上吊着两排东西,每间隔一米好像有一个,一左一右的对称着,猛然看上去像是灯笼,再看看,又像是悬挂着的椰子,反正看不清楚。
  
      “你们小心点,我想办法弄一个下来看看。”赵英俊把我的潜水灯拿过去戴在头上,然后搓搓手,在想办法。
  
      这时候,我就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动了动,还带着些许的风声,紧跟着,左边的肩膀被重重砸了一下,生疼。而且肩膀被砸到的同时,我耳边听到铛的一声,就好像一个生锈的空铁皮罐头盒响了一下。
  
      声音可能是砸到我肩膀上的东西传出来的,就响在耳边,随着这声并不大而且闷闷的声音,我的脑袋嗡的就晃开了,仿佛大脑在颅腔里飞快的转圈,要甩脱出来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缓冲的机会,当时就恍惚一片。
  
      我感觉眼前猛然亮了一下,看到很多火光,很多人,这些场景来回的晃动,就好像人在极度眩晕时所看到的景物一样。我觉得自己忽然回到了那道进入积水区的坡面边缘,不远处的很多人就在积水把一艘船慢慢划到水面的央,等这一切做完之后,可能船被凿沉了,一点点的沉没于水。
  
      但这并非结束,很多人在船沉没的同时就跳进水里,潜游下去,可能是水底提前就被凿出了一个凹坑,用来安放沉船,他们要下去固定沉船。
  
      坡面的尽头,站着几个人,他们的衣着装束很奇怪,就好像很多年前朝鲜半岛上的原住民的衣着。其几个在低声的交头接耳,只有一个人,漠然无声,负手站在原地,冷冷注视着不远处忙碌的人群。
  
      那一瞬间,我在恍惚仿佛看到,这个人是李富生?穿着奇怪装束的李富生?
  
      毫无疑问,他身边的那些人,甚至包括在不远处作业的人,可能都来自半岛,船舱的血纹陶,是李富生教他们的。不知道李富生什么时候去过半岛,而且把朝鲜人给带到了这里。看样子,他们是一种合作的关系,只不过李富生的表情和眼神明显流露出极度的不满。
  
      啪……
  
      我在恍惚觉得有人不断的拍着我的脸,这一下就把我从幻象拉了回来,我晃晃头,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板上。多吉蹲在旁边,赵英俊抱着我的脖子,拍着我的脸。
  
      “我让砸昏了?”我坐起来,不过并未感觉到太多的不适,脑子的眩晕和恍惚很快消失了,只是左边肩膀有点疼。
  
      “好他娘的险。”赵英俊随手扒拉着那个从头顶掉下来的东西,道:“幸亏这东西不是专门对付我们的。”
  
      那是一个半圆的像小钟一样的东西,看外观和一层绿锈,应该是青铜的,钟身内壁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堵死了,结了厚厚的一层锈,一片同样生锈的月牙铜,嵌在钟内。月牙铜和小钟之间没有完全锈的不能动,留着狭窄的缝隙,小钟如果遭到外力影响,就会发出类似破铜烂铁一样的铛铛声。
  
      赵英俊撕下一片衣角,小心的把钟内的月牙铜给裹起来。目测一下,头顶那些仍然悬挂着的应该都是这种东西,估计得有二十多个,不过我们不敢再动了,唯恐会出现别的情况。
  
      我站起身,把头顶那两排东西全都照了下来,同时心里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困惑。接触这件事以来,第一次让我真正感觉震撼的,是晓宁透露的信息,秦长城延绵万里,是为了镇住什么东西。再加上我随着哥还有金瓶梅他们走过的地方,大多是在西北,所以我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他们所追寻的那个最终的秘密,是在国境内。
  
      可能过去一些细节被我忽略掉了,但现在想想,可能细节携带的信息也非常重要。尽管我刚才所看到的是幻象,不过这些由月牙铜和青铜小钟所产生的幻象,却说明李富生在若干年前肯定来过这里,不仅来过,他还把朝鲜人给带了过来,只不过,朝鲜人没有完全按照李富生的意思去办。
  
      李富生为什么要去半岛?泱泱国,广阔的国土难道容不下他了?想一想,他这样的人不会做无理由的事,他去半岛,就必然有十足的理由和动机。
  
      我不由的想起了关于我爸当时将要叛逃之前说过的话,他好像说过,这个事情不能停,如果国内不能搞,就借苏联人的力,到外蒙古甚至苏联本土去搞。如果这样一想,这个终极秘密可以发掘的地点,并不局限于西海河,甚至不局限于西北地区,在朝鲜半岛,甚或在外蒙,在苏联,都可以达到最终的目的。
  
      这个事情最主要的因素就是黑洞,密码,从李富生的所为还有我爸之前说过的话来看,可能朝鲜半岛,外蒙,苏联,甚至更遥远的地方,或许都能寻找到黑洞。如果黑洞仅仅存在于西北地区,那么离开国内,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我觉得,李富生这个一直苟延残喘在历史的人,可能在当时的环境下无法在国内得到有力的支持。做这个事情最有效的,就是得到皇帝的认可,不过不可能每朝每代的皇帝都会笃信方士和玄说,李富生在国内得不到支持,就跑到半岛去寻求帮助。
  
      想着,我就收回了思路,我们还不能确定其它的地方有没有李富生留下的痕迹,这需要进一步的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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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 17:31: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尽头的矿山

等我的肩膀适应了之后,三个人就换了一下位置,朝船舱的左边退了退,尽量避免头顶吊着的那么多小铜钟。在靠近船舱左边的地方,木板都被形状差不多的石条代替了,镶嵌的非常整齐,赵英俊在旁边看了看,小心的抹掉石条外面厚厚一层滑腻腻的污垢。


  每一块石条上,都有复杂的刻痕,把污垢完全清理掉之后,能看到上面雕刻着人物像,以及一部分辨认不出的朝鲜文。那种人物像看着好像并不是单纯的人物像,有点中国民间在家门上贴的门神的意思。我拿照相机连着拍了几张,赵英俊就去清理下一块石条,他一边清理一边也在观察,这货经历的事情很多,经验也丰富,他说这应该不是那种叙事性的连贯性壁画,再加上第二层船舱的整体情况,船棺这个推论就被推翻了,那么,这艘十几米的沉船真的就是我之前想的那样,是一个巨大的法器,沉在水底。

  事实上,这么久以来,我东拼西凑的也弄到了一些情况,回想一下刚才因为月牙铜还有铜钟碰撞所让我产生的幻觉,这个地方的部分隐情其实已经摊开了。不用过多推测,我就能判断出,在沉船的正下方,绝对可以挖出一个和西海河工程那样的大坑来。在秦汉时期,中央政权对东北地区的实际控制能力有限,那边太冷,又太荒僻,李富生不知道怎么勘察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就想拉朝鲜半岛上的政权下水。

  我估计他其实成功了一部分,跟朝鲜人有所交流,甚至对方真的派了不少人跟随李富生赶到这里。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朝鲜人可能也知道了更多的情况,所以在事情的后半段,他们没再听李富生的忽悠。李富生可能是极力的劝说对方挖开这个地方,但事实证明,朝鲜人反而建了这样一艘船,把这里封镇起来。

  想到这儿,我有点不明白,秦始皇对待这个事情,是先镇后挖,朝鲜人则直接就封镇了,什么东西才需要封镇?既然封镇,那肯定是怕下面的东西出来。李富生这么多年来走的那条线,其实就是后来我爸乃至文哥他们所走的,他们追寻的是一个黑洞,一个密码,如果黑洞真有什么东西要出来,还要继续挖下去,这不是在找死?

  不由自主的,我又想到了那份老档案里的批示,这样想的话,黑洞里的东西一旦出来,就无法收拾,那会是个什么东西?

  由此可见,秘密中所谓的黑洞,和赵英俊经历过的黑洞估计是两码事。

  趁着赵英俊在清理石条的时候,我抽了支烟,如果事情确实如此,李富生这个人应该称得上无比执着了,不知道从猴年马月开始,就不遗余力的一直为此奔波。

  清理石条是个繁琐的工作,左右两边的船舱壁上好像都是这样的石条,但又不能不做,唯恐上面会有很重要的信息。好在第二层船舱比较安静,东西也不多,没有第一层那样明显的阴森气息,弄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我们把所有石条上的图案全部拍了下来。这其实等于无形中把船舱给检查了一遍,除了两尊样子很怪的石像,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就这些?”赵英俊很不甘,好像在这里不遇到点怪事就心痒痒一样。

  “得了吧,这艘船是在压什么东西,如果真出事了,你对付的了?”

  我们从船尾那边退了回去,一路猛冲着跑回甲板。折腾了这么久,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才感觉到冷,但条件不允许,只能忍忍,赵英俊弄了块燃料烧点热水,给我们分着喝。我端着缸子把水喝了一大半,多吉突然猛推了我一把,缸子里剩下的热水一下子洒到手上,差点起泡。

  但我连询问多吉的机会都没有,在他把我推开的同一时间,我呆过的那个位置噗的一声破了个窟窿,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下面猛刺了上来,把甲板给刺穿了。我一把就丢了手里的缸子,操起那柄小木槌,短短十来秒时间里,整艘船的甲板似乎在晃动,噗噗声不绝于耳,从破裂的甲板望下去,又看到了下面一排一排的血纹陶陶俑。

  我手忙脚乱,周围的甲板不断在破裂,我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了,手里的小木槌只能杂乱无章的敲着。

  骤然间,我觉得什么东西又缠住了我的脚脖子,力气很大,那一下就差点把我顺着窟窿给拉下去。我拿着木槌在脚脖子附近狠狠的砸了几下,那股缠着我的力量嗖的就没有了。赵英俊喊着让我们一起跑,跑到船头,然后顺着铁索爬回去。这里的血纹陶陶俑太多了,多吉也没办法一下子搞定它们。

  从这里到船头的距离其实不远,但甲板好像瞬间变的饼干那么酥松,每跑一步就有陷下去的可能。正跑着,我感觉自己的肩膀冷不丁被一只手拍了一下,连头都不敢回,拿着木槌朝后面就是一阵乱挥。

  我们总算跑到了连着铁索的地方,多吉一蹿就跳了上去,我刚伸出手扒着,就觉得身后有一股隐约的仿佛破空声般的响动,又好像呜呜的哭号声,反正很瘆人。我下意识的一躲,光线的光晕外,一道很难察觉出的黑气嗖的就擦着我的胳膊飞了过去。

  那一刻,我胳膊疼的连铁索都抓不住了,不仅仅是疼,还有难忍的痒,从胳膊的皮肉上一直蔓延到了心窝子里,低头一看,胳膊上被擦破了皮,留下一道很明显的黑印,伤口慢慢的朝外流黑色血。

  我吓坏了,条件反射般的一回头,恍惚中仿佛看到后方的甲板上,整整齐齐站着两排人,都拿着已经拉开了弓弦的弓对着我们。

  “快走!别发愣!”赵英俊一把就把我给甩了过去,我强忍着胳膊上又疼又痒的苦楚,飞快的顺着铁索爬。

  我们三个人总算顺着铁索爬到了积水旁的石壁那边,然后一点点爬了下来。尽管逃脱了,但还是付出了代价,留在最后的赵英俊又多了几处伤,都是那种流黑血的伤口,虽然不深,可那种滋味非常的难受,我就胳膊上破了点皮,就痒的恨不得把那块肉给割掉,赵英俊比我伤重的多,却只是皱着眉头,一声不吭,我确实不如他。

  多吉给我们吃了药,又外敷了一下,这一次,我们彻底的放弃了这艘船,没必要再去冒险,人真的不是万能的,不管科技发展到什么地步,核武器什么的可以毁灭地球几十次,但搞不清楚的事就是搞不清楚,不能去的地方就是不能去,做不了半点假。

  “我们也不要回坡面那边去了,反正回去了还得过来,就直接朝前走吧。”赵英俊提议道,在这片积水的边缘,露出了一条紧贴着石壁的路,有点倾斜,不过肯定可以走。这估计是通往深处必走的路,如果当年的队伍也到过这里,那么他们肯定走的是这条路。

  积水区对面不知道还有多深,我们顺着这条路走着,大概一百来米后,积水区到头了,水流从左侧的几条不怎么深的缝隙里流了下去,这片水域肯定有循环,尽管不明显,否则上面的水一个劲儿的朝这里灌,不用多久就会完全灌满。

  积水区的尽头是一道墙壁一般的岩石隔断,把所有的水都挡住了,隔断的后面应该比较干燥,我们顺着隔断慢慢爬过去,隔断后面是一大片坡度很大的陡坡,那种坡度甚至连大点的石块都停不住。赵英俊下去试了试,所幸的是,坡面可能从没有被水流侵蚀过,非常粗糙,踩上去的话摩擦力大,运用一点技巧,再小心的掌握平衡,估计可以走下去。

  我们三个人为了能走的平稳一点,互相手拉着手,这时候如果有人从背后看到我们,很可能会认为是三个好基友。这段很陡峭的坡面并不算长,大概二十米的样子,当走到坡面的尽头时,地势一下子就平缓了,站在这段地势平缓的地方再朝下面看,我就有点糊涂。

  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下面,依然非常的深,面积也很大,但是我怎么看都感觉这个地方不是天然形成的。对于这种地势,我觉得略微熟悉,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说,你们看看,这个地方像不像矿山?”赵英俊在旁边问。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恍然大悟,眼前的一切,和山西某些地方的露天煤矿有点相似,不能保证这里是不是出产煤,但看样子确实很像个矿。

  “像倒是有点像,但前后矛盾的。”我道:“这里怎么会有人开矿?这完全说不过去啊。”

  这个很像矿山的地方,暂时无法判断开采时间,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真是个矿山,那么这样的规模肯定不止开采了三年五年,矿山的规模这么大,而距离积水区又这么近,开采矿山的人可能不发现那艘沉船吗?他们绝对不会疏漏的,根本就不用矿山真正建设起来,勘探阶段的时候,沉船就应该被发现了。我相信,任何人在这种地方猛然发现一艘沉没的古船,不会无动于衷。

  这说明了什么?我想想,就觉得心里一紧,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浮现于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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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 17:32: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八十七章 坑道

反正心里的感觉是比较奇怪,开采了许久的矿山,安然无恙的沉船,这只能说明,这艘沉船,是在矿山开采之后,甚至是废弃之后才被沉入水底的。那么这座矿山的历史,就久远到不可追溯,在我的印象里,无论是古代的中国,甚或古代朝鲜,都不可能有这样先进的采矿技术与规模。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很可能和石堰川那座神秘的古城一样,不属于我们现代人类的世界。

  我们观察了一会儿,仅凭手里这些光源的光照能力,无法覆盖整座矿山,看到如同大坑一般的开采痕迹,我突然怀疑,是不是我们判断失误,这里会不会像西海河一样?

  “应该不会,深度差太多,就这个开采规模来看,开矿的人不是没有能力把地层再挖的深一点,只是觉得没必要,他们只想要矿石。”赵英俊用手里的光线朝比较近的一个地方晃了晃,道:“你看,那里有上下连通的一条很宽的过道,开采出来的矿石可能就是从这条过道运出去的。”

  矿山的面积很大,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之前的队伍,勘察的可能就是这里。一瞬间,队伍留下的本子,还有那只狐狸在死去之前画下的表示死亡寓意的字符,都冲击着我的脑海。寂静的矿山,估计被废弃了无数岁月,但这并不代表一切都真正的安静下来。

  我们在这里观察了很久,反正迟早是要下去的,再磨蹭也没用,赵英俊整整东西,就沿着可以走的路,带头朝矿山那边走。一座正常的矿山,如果没有其它外界原因而被废弃,只能说明所有的矿石都被开采殆尽。所以我们一路走下来,始终分辨不出这里是座什么矿。我又拿出那个本子,翻开第二幅图,真正的地面没有任何区域的划分,图上也没有比例尺,只有把矿山的大概面积估摸出来,然后大致的推断一下那二十八个区域的大体范围。这很重要,因为有的区域被标示着极度危险的警示,不能不小心。

  我们慢慢的顺着矿山被露天开采的那个范围走,走到最凹陷的一块地方时,估计这就是中心位置了,大概算了算南北东西的间距,但赵英俊就表示,这估计不是第二幅图真正画出的区域。因为走的太顺利了,没有任何的异样与危险,这和本子上的记录不符合。

  随之,我们就换了个方向开始走,我想,当时开采这里的人的工作效率应该非常的高,矿山被废弃的无比彻底,几乎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了,没有留下一丁半点。调整方向之后,大概走了一百五十米左右,光照的范围内就出现了三个模模糊糊的孔洞。

  这些孔洞要比火车过山的隧道小一些,如果是真正接触过矿山的人,特别对煤矿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矿井坑道的入口。

  “这下明白了,这里面估计才是第二幅图真正标示的区域所在地。”我心头恍然,三个坑道的入口相隔的比较远,光线似乎也能照进去,但怎么看怎么别扭,不用朝里面走,就能感觉到一股很不寻常的气息。我的眼皮子开始跳动,据说,矿井也是怪事丛生的地方。

  “来,我们推测一下。”赵英俊拿过本子,指着第二幅图道:“看到了吧,我大概估算的没错,第二幅图上划分区域的排列顺序,是三块区域横着一排,一共九排,在三排区域的最顶端,还有一个单独分离出来的区域,正好二十八块。现在有理由相信,这个图所标示的,就是矿井深处的平面图。”

  “那我们先走哪一条路?”

  “中间这个吧。”赵英俊抠抠鼻子,道:“整体来看,中间这一条还算是危险比较少的,我们少担点风险,先适应一下环境。”

  从坑道入口那里开始,地面就多了一层很厚的像沙子一样的粉末物,因为邻近水域的原因,空气还是潮,粉末的表面结了一层硬壳,一踩就一个脚印,那种感觉,就好像走在被雨淋透又经过暴晒的沙滩上。进入坑道的入口之后,空间宽了一些,再往前走,地势就不那么平整,估计这里的矿石分布不是太均匀,矿石被采走,无形中就变化了矿井的地势,所以看上去完全不像平面图上划分的那么工整,坑坑洼洼,狗牙啃出来似的。

  又朝前慢慢走了走,左右的空间更宽阔了,部分地方甚至直接通到旁边的坑道里,两个相距很远的坑道之间的那堵隔断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窟窿。中间那一排一共九块区域,现在我们走的这一块,被示意着安全,但不知道这块区域的具体范围。矿坑的深度超乎想象,一直走了大概一百五六十米,前面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刺啦啦……

  一阵刺耳的声音把我们弄的一惊,随即,我反应过来,是对讲机发出的杂音。对讲机是关着的,但在不停的发射信号,刺刺拉拉的杂音说明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对讲机的信号。这并不算是特别罕见的情况,不过在此时此刻,就显得让人不安。

  紧接着,情况更加诡异起来,我和赵英俊身上的对讲机一直很安静,但随着刺啦的干扰声出现,一种类似电流声和另一些奇怪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慢慢的形成了一道像是经过变声器变声之后发出的人声,很沉闷,也很模糊。

  更加要命的是,我们两个人身上的对讲机在相互间断的发出怪声,我的对讲机响一下,停顿个一两秒,赵英俊的对讲机也会跟着响一下,就如同有两个看不见的人在对话。

  “真他娘的讨厌。”赵英俊可能是怕我太慌乱,一边摘下对讲机,一边对我道:“很多地方都会出现干扰,聒噪的很。”

  说着,他就取下了对讲机的电池,我也被这声音搞的心慌意乱,赶紧跟着他一起把电池给取下来,周围瞬间安静了。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走到第二块区域里了。”赵英俊小声道:“要是我没记错,第二块区域标示着危险。”

  “如果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干扰信号,这种危险还可以承受。”

  说着话,我们头顶突然有很亮的光轰的闪动了几下,那情景就和一个漆黑的夜晚猛然亮起几道闪电一样,周围的环境忽明忽暗。在光亮闪动中,还有噼噼啪啪的声响,跟着,头顶就暴起一团闪亮的火花。

  “过来!”赵英俊赶紧拉着我,几乎是爬动一般的跑到矿坑的最右边,在一个很崎岖的旮旯里蹲好,多吉随之隐没在黑暗里。我紧张的望着头顶,不知道是什么在闪动光亮。

  这种一明一暗的情况持续了差不多一分钟,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就在我迟疑间,闪动的光亮突然就一下子完全通明,从我们身后已经走过的位置开始,头顶一团一团的亮光有节奏的亮了起来,一直蔓延到了坑道的深处。那仿佛是头顶一盏盏的灯,光线非常强,尽管坑道的面积比较大,但两排亮光把黑暗彻底驱散了,除了一些光线照射不到的死角,其余的地方亮如白昼。

  “这怎么回事!”我心里大惊。

  “这是不是废弃的矿山之前设计的光照设施?”赵英俊抬头看了看,但光照太强,看不清楚具体发光的光源是什么,不过这种光线一看就知道,应该是类似灯泡一类的照明设备发出来的。

  “就算有光照设施,为什么会突然亮起来!你别告诉我它是定时的或者声控的!”我仍然很惊慌,在之前队伍的记录中,压根就没有提到这一节,这说明他们可能并未遇到过这个情况。

  “你干嘛非要把实话说出来。”赵英俊看着在跟我调侃,但他已经戒备到了极点,我相信,在这样的光照环境下,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过他。

  我们就窝在这个旮旯里,注视四周,呆了最起码五分钟,坑道内静的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不是我自己吓自己,先把光照设备的事情抛开不提,任何设备如果没有外力的触发契机,会自己运转吗?光照设备是比较简单,只要发光系统正常,再有能源驱动就可以亮,但它绝对不会自己亮起来。

  呆了五分钟,赵英俊慢慢贴着墙根站起身,这时候已经用不上手电了,他朝前面望了望,又朝我们走过的路望了望,眼睛一眯,突然就重新蹲了下来。

  “你不要动,不要出声!”赵英俊按住我的肩膀,我发现他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也压着嗓子,非常焦急。

  “我们一共是三个人,对吧,如果三个人一路走过来,会留下几排脚印?”

  “三排!你废什么话!”

  “那就对了。”赵英俊又把我朝后拖了拖,然后让我从旮旯的一侧悄悄露出头:“看看我们走过来的路,是不是还有第四排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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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 17:33: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乱套了(一)

我凝神朝赵英俊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头顶光线的强度和日光没有多大的区别,这一看,我就发现在我们后面十几米远的地方,果然有一排脚印。但脚印就在那个地方突然消失了,察觉不出留下脚印的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脚印比较浅。”赵英俊道。

  “那……是人的脚印吗?”我在那艘沉船上被搞毛了,现在看到点异常就疑神疑鬼,距离比较远,我又是这样半蹲着在观察,所以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肯定是人。”

  整个坑道里全都是那种厚厚的矿渣粉末物,就算人的脚步再轻,只要走在这上面,必然会留下痕迹。我稳稳心神,猜测着留下脚印的人可能就是趁着之前一片昏暗的时候悄悄尾随过来的,但他不敢跟的太近,否则绝对会被赵英俊发现,以赵英俊的能力,十几米的距离已经算是比较危险的了。估计头顶的光亮出现之后,坑道被照射的通透一片,对方感觉不安全,马上就隐藏起来。

  多出来的脚印只是一个人留下的,如果他是个非常细致的人,可能在光亮闪烁时就生出警觉,沿着自己走过来的脚印,倒退回去,这样不会留下多余的印记。不过这么做的可能性不大,光亮闪烁时间不长,而且他也没必要那么做。

  只是我万分的怀疑,怀疑是谁在后面跟踪,这种荒僻到极点的深山老林里,如果不是早早的就注意到我们,绝对不可能一路跟过来。那一瞬间,我立马想到了匡诺川,我一直都没有怀疑过他,但分析现在的情况,他的疑点应该是非常大的。

  “不会是他。”赵英俊重新把我拉回来,我们紧紧的躲在旮旯的深处,尽量隐蔽,他小声道:“第一,我能看出匡诺川就是那种粗爽人,不会有什么心机城府,第二,给我们介绍向导的白音绝对靠得住,如果不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朋友,他不可能随便给我们搭线,这个你放心。”

  “那你说是谁!”我心说如果真是匡诺川跟过来了,情况可能还简单点,但如果不是他,这个事情顿时就变的很复杂。

  “我不知道,想办法把他给揪出来,这是颗钉子,不揪出来就会有麻烦。”赵英俊考虑了一下,对我道:“我跟多吉会想办法,你照顾好自己,有情况就躲在这里别乱动。”

  这一下我们就不敢继续朝前走了,并不是赵英俊害怕,只是在担心我,要是我们不顾一切的继续走,到危险地段被卡住,后面的人再逼上来,形势就会非常棘手。赵英俊判断,这么短的时间内,跟随我们的人不会跑的太远,一定也在附近,说不定还在暗中注视我们这边。

  赵英俊朝我们不远处的另一个很小的旮旯里望了一眼,多吉就藏在那里,他整个人几乎和灰扑扑的坑道壁融为了一体,很难分辨出来。赵英俊开始的时候想把头顶的那些光亮弄灭,至少要把覆盖我们这一片的光亮搞灭,那样大家都在昏暗中,就要靠真本事去搏斗了,但他想不出稳妥的办法,头顶的光亮一左一右的延伸出去两排,除了拿枪打,就没有别的路可走,此时此刻,枪声一旦响了,会引来什么后果,很难预料。

  只能这样硬拼了,赵英俊咬咬牙,给不远处的多吉使了个眼色。多吉动都没动,但是很快,我看到他面前那厚厚一层矿渣粉末的下方,微微鼓起两个很小很小的包,小包在慢慢的朝前移动,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可能就看不出来。小包悄悄的朝我们身后第四排半途消失的脚印方向靠拢,同时,赵英俊也做好了一切准备。按他的分析,跟踪我们的人可能就隐藏在脚印中断的附近,否则动静太大,早就被赵英俊发现了。

  但不管怎么说,能在十几米这个距离上瞒过赵英俊跟过来的人,已经很不简单了,肯定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死一般的寂静,这似乎是一场耐性的比拼,我们在观察对方的踪迹,对方也在观察我们,总体形势对我们不利,他一路跟着我们,肯定知道我们现在的藏身地。

  地面上的小包非常缓慢的移动,到七八米左右,我已经分辨不清了,它肯定还在继续朝前移动,而且随着小包的移动,赵英俊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目不转睛,按他的判断,小包可能已经接近了跟踪者。

  我开始还在怀疑赵英俊的判断准确不准确,因为确实是被那些不正常的现象给搞的糊里糊涂,甚至都不敢完全相信究竟是什么东西跟上了我们。但是小包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大概七八分钟之后,距离脚印中断处大概两米左右,突然暴起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那个地方同样是坑道壁凹凸间的一个死角,从我们这边观察过去,完全看不到死角后面隐藏着什么。但那道低低的惊呼一发出,紧跟着就是一个人从死角里猛蹿出来,他肯定是被多吉丢出去的东西给缠住了。一个正常的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遭遇到了非正常的袭击,必然无法保持完全的镇定,除非心理素质强到不可想象的极点。从那个人蹿出来之后的蹦跳闪躲中能看出,身手相当的强,只不过已经乱了章法。

  赵英俊犹豫了那么一秒钟,可能是在考虑要不要开枪先把对方打伤,我们肯定得想办法抓活口,但赵英俊不能保证完全击中对方,也不能保证枪声会不会引来什么,因为跟踪者说不定有其它同伙,分散在别的地方。

  一秒钟之后,赵英俊敏捷的从藏身处跳出去,一路翻滚着,躲到对面,这个位置对于那边的跟踪者来说,也是个不容易用枪射击的死角,之后,多吉也动了,他们一前一后配合着靠近。

  十几米的距离对赵英俊来说就是分分钟的事,他很快接近了跟踪者,二话不说,直接就试图把对方制服。那个跟踪者明显受过很严格的训练,尽管已经被缠的手忙脚乱,但还是坚持着跟赵英俊斗成一团。多吉躲着没动,可能是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他们就交手了几下,我就隐约看出来些东西。赵英俊的功夫是大杂烩,有传统的拳脚套路,还有现代的搏击格斗招数,反正稀里糊涂的一团,但那个跟踪者就完全不同了,没有那么多的花哨,一出手就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招式。这就说明,他好像不是赵英俊这样的野混家,也不是金瓶梅那种道上的人。

  说到底,还是赵英俊强一些,他的经验太丰富了,这是很多人所不具备的优势,再加上跟踪者被多吉干扰着,顽强的抵抗了三四分钟之后,就被赵英俊按住了。那个人的反抗意识很强,而且可能专门练过在逆境中的抗击手段,赵英俊把他按住之后根本抽不开手,这货一急,直接就抽掉身上的皮带,要绑对方。

  我一直在紧张的注视着他们的搏斗过程,等到赵英俊占据上风控制了局面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觉得身后好像不对,猛一回头,立即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已经距离我非常近了。

  我彻底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给吓住了,眼睛顿时惊恐的睁大了一圈,但还没来得及出声,对方就一下捂住我的嘴巴,他的手劲很巧,反手捂着我的嘴,大拇指和食指扣住我脖子两边的动脉,就这一下,我几乎失去了反抗能力。

  但光照很强,在匆忙中我还是看到了这个人的样子。他大概有三十岁左右,长的精干结实,他的面部包括眼神都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带了一副铁面具,给人无比冰冷的感觉。这个人对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没有任何印象。他的额头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疤,不知道是刀疤还是什么。

  刀疤把我制服之后,朝那边看了看,从头到尾,他的动作快速而轻盈,再加上我没什么功夫,也就几乎没发出声响。这时候,赵英俊已经用皮带结结实实的把那个跟踪者给绑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开始搜身,刀疤的眉头不易觉察的皱了皱,仿佛很简短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拖着我就走。

  接着,我就知道刀疤是怎么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在距离我藏身处不远的地方,坑道隔断有几个不规则的窟窿,窟窿可以连通到右边的坑道内,刀疤就是趁着赵英俊离开之后从窟窿里钻出来的。

  他拖着我就从窟窿里钻了过去,然后紧走了几步,这边的坑道完全是黑暗的,没有任何光亮,刀疤又停了一下,然后伸手在我嘴上拍了一下,我顿时觉得一条很黏很韧的东西贴住了嘴巴。他腾开手,想了想,就推着我朝坑道的入口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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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 17:33: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乱套了(二)

我没法说话了,只能用鼻子不断的发出呜呜声,来表示强烈的不满和抗议。刀疤是个很沉稳的人,他丝毫不理会我怎么做,伸手在我两个拇指间夹了个拇指铐一般的东西,就推着我继续走。从这里到坑道的入口,大概有一百六七十米左右,等摸索着走了十多米,刀疤打开了一支很小的手电,手电的光晕只能照出眼前两三米一片地方,勉强可以走的稳一些。


  不管刀疤是什么人,我肯定不会那么配合,而且情绪稍一稳定,我就察觉出刀疤其实不想要我的命,否则刚才他刚出现在我身后的时候,一刀子就可以把我的脖子割断,但他没这么做,只是把我抓走。我心里有底了,故意走的跌跌撞撞,尽管脚下并不是不稳,不过我还是有意的连着摔倒几次。

  “我不想杀掉你。”刀疤又一次把我从地上提起来之后,很低声的贴着我的耳朵道:“假如你一直不配合,我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说着,他又拖着我朝坑道的左边走,坑道现在的宽度有十几二十米左右,把我拖到左侧,无形中会距离之前的坑道更远,那样就算赵英俊带着抓获的跟踪者返回找我,也不会听到隔壁坑道内的声响。

  反正不管他怎么说,我都抱着不配合的态度,死命的挣扎,他很有办法,在我腰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按了一下,我半边身子包括手脚好像顿时都无力了,被他半拖半架着走。

  就在我极力想要挣脱的时候,一直走的很稳健的刀疤突然停下脚步,闪身就贴着坑道壁,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有躲藏的必要吗?”

  我没有刀疤那么敏锐的洞察力,但是他贴身躲着的时候,从我们前方七八米远的地方,就传出一道低低的声音。这道声音并不高,可是我还是心里噗通一跳,我的记忆力算是不错的,之所以会感觉惊讶,是因为我听的出来,这道声音并不陌生。

  是的,肯定是那道声音。我趴在地上略一回想,就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在韩家集地下湖孔洞里突然把我拉回去,又跟我说了几句话的声音,和眼前这道声音,是同一个人发出的。

  他是谁?怎么一路都像阴魂一样的跟着我?

  我距离刀疤很近,我能感觉到刀疤很慢很慢的摸出了一支枪,他贴在坑道边,跟前面的人距离又有七八米,但是当他摸出枪的一刻,那道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想把矿井深处的东西给引出来,就尽管开枪,我不怕。不要忘了,戴上消音器也没用。”

  对方突然打亮了一道光,我和刀疤立即出现在光照范围内。刀疤犹豫了一下,收起枪,低头在我膝盖上绑了什么东西,感觉像小夹板一样,非常结实,我的两条腿几乎不能打弯了。接着,刀疤猛扑上前,他手里那支很小的手电也发出了亮光。

  刀疤扑出去的同时,七八米外隐藏着的人也瞬间就迎了上去,两个人像两颗火星一样撞在一起,尽管他们的动作很快,但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我顿时目瞪口呆。

  我看到那个隐藏着的人,是金瓶梅。是他,绝对是他。这么近的距离,除非我眼睛花了才会看错。我和金瓶梅接触不是一次两次了,说不上完全了解,但外观上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金瓶梅怎么会在这里?他跟到这里,难道赵英俊会不知道吗?

  那一瞬间,我冒出了很多的疑问,不过也就是一两秒钟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人不是金瓶梅,最起码,他说话的声音和金瓶梅有区别。

  我一下子就混乱了,每当出现了真假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时,总会让旁观者有种难言的混乱感。不能排除金瓶梅故意改变嗓音的可能,但是我怎么想,他都没有跟踪我们的理由。

  再看下去,我就更加不相信这是金瓶梅了,他像一只豹子一样和刀疤徒手格斗,动作敏捷且凶狠,我所认识的那个金瓶梅根本没这样的身手,包括遇险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勇猛过,再能装孙子的人遇见要命事的时候也装不下去,所以,我确信了,这个人不是金瓶梅,至少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金瓶梅。

  刀疤的身手同样非常强劲,他可能比不上赵英俊,毕竟赵英俊那种强悍的角色,走遍各地估计也就能遇见一个半个,但刀疤绝对不比眼前的金瓶梅弱,他们斗的旗鼓相当,如果没有枪支之类的武器,我想这场搏斗要持续很长时间。

  在他们搏斗开始几分钟后,我听到从隔壁矿坑传出了一些声音,声音传到我耳朵里并不算大,但隔了这么远,在隔壁矿坑里面肯定动静不小。可是我站都站不起来,根本就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声响一传出来,刀疤和“金瓶梅”好像都有所不安,他们也不知道那边怎么了,因此,两个人出手更快更重,都想快速把对方给放倒。

  我看着他们连着打了好几分钟,谁都奈何不了谁。这时候,从坑道的深处亮起了一道光柱,有人快速的朝这边跑。他跑的非常快,一转眼已经接近了我们,这人看了我一眼,甩手就收起手电。

  我说不清楚这是个什么人,看着有点迷糊,也有点木讷,但他眼皮子一翻,就是一道精光,完全是大智若愚的那种角色。他就看了我一眼,没有理会我,直接冲向了刀疤和“金瓶梅”的战团。这个人一出手,我就看出来他跟“金瓶梅”是一伙的,两个人合力压着刀疤打,刀疤对付“金瓶梅”一个人还可以,再加上后来这个大智若愚的人,他马上就落到下风。

  刀疤非常果断,一看对付不了,抽身就跑。“金瓶梅”和大智若愚的人配合非常默契,他们一句话不说,但已经做好了分工,估计是知道想抓住刀疤比较困难,再加上还有我躺在旁边,所以大智若愚紧紧追赶刀疤,“金瓶梅”就跑到我旁边,他解开了我腿上的东西,但没有撕掉嘴巴上黏的那条恶心人的玩意儿,所以我还是说不出话。

  “金瓶梅”把我拉到一旁,左右看了看,一边低声道:“不要再打这个地方的主意了,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

  我没法说话,但是很奇怪,这个“金瓶梅”知道我要找什么?我一直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他,但他目不斜视,不断的观察着四周,接着道:“这个地方很多很多年了,但留着一些解释不了的东西,有的东西一直在散发一种气体,你闻不到它,对人体无害,不过高温高压之下,比如出膛的子弹,会让这种气体给你一个很惨痛的教训。”

  “不要想着再朝深处走,不仅你对付不了,你的同伴对付起来也会很吃力,一旦有危险发生,他们顾及不到你,你就可能会死掉。你可能还在想着矿井的深处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不是有什么意外的发现?我直言告诉你,即便有什么东西,也对你没有用处,你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想办法活着离开,马上穿过林子返回。”

  我不能说话,都是“金瓶梅”自言自语的说着,但我知道那肯定是说给我听的。我对这个人的立场产生了怀疑,他第一次是在警告我,这一次则救了我,而且再次提出警告。他应该不是我对立面的人,可是我总是感觉不到他说话或者动作间有什么友善的表示。就好像一个很有经验的人不耐烦的训斥另一个没经验的人,让对方少惹点麻烦。

  这时候,“金瓶梅”身上有什么东西嗡嗡的震动了几下,就和调成了震动模式的电话突然来电一样,那种震动短暂但很有节奏。我不知道这种带着节奏感的震动意味着什么,但“金瓶梅”的脸色瞬间一变,他朝着坑道入口那边抬头张望了一眼,随即就推着我朝坑道的深处跑。

  “不行了。”他一边跑一边说:“坑道入口十米到二十米之间的距离内,是气体最浓重的地方,那种气体比空气轻,全部浮在坑道的顶端,我们不能朝入口去,气体一旦发生裂变,就是连锁性的,如果你还想要命!就快一点!”

  在奔跑中嘴巴被封住,会非常难受,剧烈运动下,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仅靠鼻子呼吸是不够的,我呜咽了几下,“金瓶梅”可能明白了我的意思,伸手撕掉我嘴上的东西。

  “你不是说矿井深处有什么东西!”我的嘴巴一脱困,立即跟“金瓶梅”抗议:“怎么还朝里面跑!”

  “有人想用极端的手段来对付我。”他道:“我们必须躲过这段最危险的地段,躲过去之后,只要小心,矿井深处的东西不会怎么样的。”

  “矿井深处是什么东西?”我又问了一句,因为确实觉得不可思议,这个金瓶梅还有刚才那大智若愚的人,都是好身手,如果他们也有一支队伍的话,那么队伍的规格肯定要比之前到这里的队伍高很多,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矿井深处有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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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 17:34: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九十章 半途而废

矿井内的情况事关我现在的安危,我肯定得问清楚,所以直接就问了出来。“金瓶梅”推着我跑了一段之后,后面可能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他的脚步就放慢了一些,道:“你好奇心这么强,肯定吃过不少亏。”


  “我能不强吗?这跟我的死活有关系。”

  “你们走的那条坑道,我已经走过了。”他指了指旁边,道:“那条坑道有危险,但凭你同伴的本事,能过得去。”

  这个“金瓶梅”冷归冷,但并不藏私,他果然到过这里,而且比我们先了一步,中间那条坑道相对来说是危险最少的一条,废弃的坑道尽头,有一片空地,空地里放着一些球。

  “球?什么球?”

  “金瓶梅”说,那是一些和拳头那么大的球,大概十几枚,他见到这些球之后,又根据其它细节分析,这种球可能是一种爆破物,漫长的矿井坑道可能就是用这种球炸出来的,威力非常大,如果悬浮在坑道顶端的气体被触动,产生连锁反应,很可能会波及到那些球体。他不了解那种球,连动都不敢动,要是真的发生了变故,在坑道里的人都会化成灰。

  “那个额头有刀疤的家伙,也知道这些球?”我问道,否则的话,“金瓶梅”一恐吓,刀疤不会吓的不敢动枪。

  “他们也进去过,我看着他们进去的。”他道:“我们都吃过亏,他不敢做的那么过。但那是一伙比较极端的人,如果真有必要,他们会铤而走险的。”

  “他们是什么人……”

  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身后很远的坑道入口那边,轰的亮了一下,一回头就看到坑道的顶部像是有一片固体汽油燃烧起来,而且在顺着朝我们这边蔓延。“金瓶梅”二话不说,推着我加快了脚步,同时在左右四处的寻找什么。

  坑道的高度不算低,我觉得这好像威胁不到我们,但“金瓶梅”急了,他说我不让搞死是绝对不知道厉害的。

  跑出去没几步,那片仿佛在燃烧的气体不知道跟什么东西产生了剧烈的碰撞,继而发生反应,坑道的顶端开始出现一片一片交织在一起的蓝汪汪的电芒,像一面不断延伸的电网,噼噼啪啪乱响。

  “我靠!”我当时就吓了一跳,感觉腿发软,这种反应是怎么产生的?我看着来回乱闪的电芒,就觉得自己是在和一片带着闪电的阴云赛跑。

  “那是一群疯子!”金瓶梅有点恼怒,可能是在说刀疤做事太极端。但是这时候已经没时间再说什么,他带着我猛跑了一阵,然后一拉我,把我塞到坑道下一个很小很小的洞里。洞实在是太小了,我自己很难钻进去,他竟然提脚就踹,好像在硬踹一个棉花包一样。一直到我完整的钻到洞里,他才继续朝前跑,我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坑道顶部劈啪作响的电芒过去之后,才让我感觉没事了,但是我还不敢动,一直到“金瓶梅”返回,才把我从洞里给拽了出来。

  “快走!快!”

  他拖着我继续朝入口跑,我才反应过来,矿井深处的那些球有可能会受影响。电芒蔓延的速度很快,不过“金瓶梅”带着我跑到入口的时候,矿坑那边没有意外的动静。这时候,我隐约看到离入口十多米远的地方,赵英俊正按着一个人猛揍。

  “找你的同伴去!记住我的话,马上离开,这里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继续逗留只会带来更大的危险。”金瓶梅贴着我的耳朵道:“你看出刀疤那伙人的做事风格了,所以,赶紧走!”

  “我想问问。”我一看他转身要离开的样子,赶紧问道:“你是谁?”

  “这和你没关系。”

  说着,“金瓶梅”用力推了我一把,等我再转身时,他已经朝坑道的左边跑过去了,那里有和旁边坑道相连通的窟窿。我顿了顿,马上就去找赵英俊,这货过足了手瘾,把一个人揍的直接失去了知觉。等我出现时,他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把我带到了矿坑入口旁边的一个角落里。

  我们连手电都没开,在我被“金瓶梅”抓走了之后,赵英俊和多吉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凭他的本事,有惊无险,他发现我不见了,非常急躁,打算放倒手边的敌人就到处去找我。

  “这个地方不要呆了,矿坑深处只有危险,我们得马上走。”

  “为什么?我打的一身都是血,你这就说要走?”

  “不是。”我低声解释道:“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你别跟我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绕着矿坑跑了一圈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赵英俊说,想了想,就问他道:“你见过另一个金瓶梅没有?”

  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我又问了一遍,他才明白:“什么意思?”

  我把遇到“金瓶梅”的过程还有他的话都讲了一下,我确实不打算再去矿井里冒险了,第一个,不安全,第二个,“金瓶梅”虽然很奇怪,对我的态度也冷冰冰的,但直觉告诉我,他没必要骗我。

  “是一个很像金瓶梅的人跟你说的这些话?”

  “是,很像,出了口音不同,别的地方我几乎分辨不出来差别。”

  我很担心赵英俊会犯倔,他是那种顺毛驴的脾气,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是心痒。不过我说了这些之后,他竟然开始郑重的考虑。我就趁机跟他讲,现在的形势很复杂,金瓶梅算是对我们没有敌意,但他的来历很让人琢磨不透,至于刀疤,就更说不清楚了,逼急了会玉石俱焚,如果不是长着一副亚洲人的面孔,很让我怀疑是不是从基地过来的。

  加上我们,这里一共有三伙人,看样子“金瓶梅”和刀疤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冲突了,他们要斗,我们没必要夹在中间稀里糊涂的冒险。我说着,赵英俊就点点头,道:“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

  “真回去?”他这次这么干脆,倒很出乎我的意料。

  “我想起点事,回去问问。走吧,我不知道那伙人有几个,反正小心点。”

  在我们踏上回去的路的第一步时,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沮丧,庆幸这一次不用再冒险,沮丧没有重要的收获。但是庆幸的心理很快就被我自己给打消了,我坚信,这肯定不是我最后一次冒险,在解除诅咒的办法没有找到之前,奔波一定还会继续。

  一路上,赵英俊一直在想,刀疤那伙人的来历,他们比我们先到,但是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肯定是一伙儿有背景也有实力的人。我不知道刀疤是不是被“金瓶梅”又给缠住了,不过我们沿着来路走回去的时候,什么都没遇到。

  “金瓶梅”,他是谁?他是一个复制品?还是什么?了解到李富生还有我爸过去的事情之后,我才恍惚中明白,真假两个人之间,可能不是绝对的非要死一个。这个“金瓶梅”,是不是上一次在火车站时遇到的金瓶梅?

  之后的路,我们在紧张中走过,但始终没有再发生什么,等我们回到匡诺川等候的地点时,这个朴实的鄂伦春汉子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看见我们出来,他很兴奋,高兴的说不出话。我想,他可能以为我们走不出来了,打算吃光身上带的给养后就独自返回村子的。

  我们回到了村子,在那里休息了一天,临走时给匡诺川留了些钱。我问赵英俊去什么地方,他想想,就说去找金瓶梅。我们找到的东西需要有经验的人看看,也要向金瓶梅要点资料,还有一点,来回折腾了这么久,没有实质性的收获,人有些疲了,得缓缓神。

  跟金瓶梅说了一下之后,我们直奔湖南就去了,金瓶梅这段日子什么都没干,呆在他老丈人那里照顾老婆孩子,我们见面的时候,他红光满面,可能完全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激动中,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身上的诅咒该怎么办。

  但我注意到,在人不注意的时候,金瓶梅的笑容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黯淡,他什么都不缺,如果能活下去,他的求生欲望不会比我少一点。

  我们把弄来的东西还有照片都交给金瓶梅,让他帮忙找人看。安顿好了之后,我习惯性的打开了已经关掉很多天的手机,照例有不少来电提醒涌了出来,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陈雨的电话,心里顿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接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号码看着有点像我居住那个城市的号码,从五天前开始,这个号码不断的拨打我的手机,大概有十几次。我马上有些激动,因为上一次,我爸就是用一个很陌生的号码跟我联系的。

  我马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回拨过去,那个号码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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