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奋斗 2024-10-11 15: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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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40 天 [LV.5]常住居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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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4 10:4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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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满面憔悴的农妇钻了出来。
“哦,申所长,快请进来。”看到申正义,农妇很热情地招呼道。
一行人进了屋,就见农妇又抬来长凳,请他们各自坐下,还提来了大锑壶给倒了茶。
看到农妇这样热情,付夫不禁阴测测地瞧了一眼申正义,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群众基础很好嘛。”
看到付夫的表情,申正义眉毛一抬,仿佛在回答:“怎么?羡慕嫉妒恨?”
跟付夫显摆了一阵,申正义转头对正在找瓜子水果的农妇说:“朴大姐,你莫张罗了——王大哥在吗?今天我来找他再问问话。”
闻言,朴大姐原本还堆了些笑容的脸上旋即一愣,眼圈瞬间就红了起来。
看到朴大姐的反映,付夫心说“不妙”,旋即急急问道:“朴大姐,我大哥他怎么了?”
听到付夫这么说,朴大姐的眼圈更红了。她抿着嘴巴愣了好一会,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他……成了傻子了……”
朴大姐话一出口,四个人登时愣在当场。
片刻后,付夫朝申正义挤挤眼,又向王家里屋扬了扬眉毛。
申正义立即心领神会,于是对朴大姐说:“王大哥在里屋吧?快让我瞧瞧。”
这时,一旁的程鑫也凑过来,满面关心地说道:“对,让我们见见王大哥吧——我是矿里特意派来慰问他的。”
朴大姐点点头,起身领着一行人进了屋。
穿过堂屋,往西钻过一道门,就是王财俩口子的卧室。
来到房门前,付夫抬手就准备推门,却被朴大姐一把拉住。
“还是让我来吧——免得等会吓到你们。”朴大姐回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说着就抬起手,竟然用哄小孩一样的口吻说:“财财,我来了,你要听话,莫要吼。”
听到“财财”这名儿,门口四个大男人就是一愣。
这时,朴大姐已经推开了门。
就听到“嘎吱”一声,里屋的情景展现在人们面前。
这是一间寻常的农家居室——没铺瓷砖的水泥地面,被简单粉刷过的墙面,三五件乡镇作坊里加工的崭新而俗气的家具,还摆了一台大彩电和一台影碟机。
看到房间内的情景,并无特别——付夫还冒出一个印象“这家日子过得还可以”。
而随后的一瞥,就让他瞬间紧张起来。
就见大彩电后面,靠墙根的小转角里,一个身材高大、浑身疙瘩肉的男人正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头不住地颤抖。
男人的双眼,从双臂缝隙间直直望向来人,充满了惊恐和敌意。
“这王财……看来是真疯了。”付夫心说,心里不禁疑窦丛生,“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会被整成这样。”
这时,程鑫慢慢朝王财迈出步子,一面挪步一面轻声念道:“老王,我是矿保卫科的程鑫,你还记得我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些日子不见就……”
看到程鑫靠近,王财浑身就像筛糠一样抖得更猛了,双眼射出的光芒也更加凌厉。
就在这时,朴大姐忽然发出一声惊呼:“程科长,小心!”
这话一出口,就看到王财从电视机后一跃而起,尖叫着扑向程鑫。
就在这一瞬间,付夫真真切切地看到,王财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表情,以及近乎疯狂的目光。
“他有攻击倾向!”付夫和申正义立即就像明白了什么,同时朝王财猛冲过去。
就在王财张口准备往程鑫脖子上来一口的时候,付夫和申正义已经扑到近前。
就见付夫右臂发力,一巴掌拍向王财胸部,将他拍了一个趔趄。
看到王财攻势被阻,申正义一脚踢向王财脚踝。
“啊——”王财脚踝一阵吃痛,整个人向前扑倒,申正义顺势跳到他背后,将他双手紧紧锁住。
“你们——你们干什么!”朴大姐见王财被擒住,登时尖叫着冲过来,拉着申正义大声喊道,“申所长,我们家男人从来老实,他没犯法,你莫要伤他。”
见到朴大姐通红的双眼,申正义心里一软,双手一松,王财立即挣脱了束缚,又重新蹿回到墙根下,抱着头蹲了下来,放声大哭起来。
“你们这些鼠辈,大耗子,又来欺负我——呜呜呜——”这么个浑身疙瘩肉的男人,竟然像孩童一样抱着头,开始一面痛哭一面嚷嚷。
这时,朴大姐立即凑了过去,俯下身抱住王财,继续用哄孩子的口吻安抚道:“没事儿,我们家财财最听话了,不哭不哭。”
看到这个情景,付夫竟莫名生出些伤感。
一转头,看到近旁的申正义眼眶竟然有些发红。而门口的谭原野,却捂着嘴仿佛在努力不笑出声来。
注意到付夫正盯着自己,申正义抽了抽鼻子,凑近付夫小声道:“这王财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好男人——他现在变成了这样,朴大姐以后要受累了。”
这时,程鑫也回过了神,表情黯然地补充道:“朴大姐找到他时是二婚,领着一儿两女三个孩子。王财也不嫌弃他们,拼了命一样下矿井找钱,人家开一班,他开三班,是矿场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十来年了,他就靠卖力气和朴大姐操持着这个家,把三个孩子都拉扯成人——莫看他满头都是白发,实际上他才刚满五十岁。”
闻言,付夫忽然明白了自己心里感伤的原因——面对生活的困苦,眼前这对平凡夫妻不经意间的相互依偎,就正像暗夜里的明灯一般让人温暖。
少顷,付夫收住了情感,用很温和的语气说道:“朴大姐,王大哥怎么会这样的?申所长和程科长上回来的时候,他不都是好好的吗?”
闻言,朴大姐抹了一把泪,轻声说:“就是申所长他们来的当天夜里,王财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跑出了屋。第二天我发现他不在家,吓得到处找,结果怎么也找不到他。一直到三天之后,我才在后山上找到了他。当时他满头是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我好不容易把他弄回了家。第二天他醒了,但是整个人却成了这样。前天,我把他送到市里的医院去看——结果医生说,王财伤到了脑壳里的什么皮子,成了傻子,治不好了……”
“皮子?”付夫心里紧了紧,“是大脑皮层?”
“对。”朴大姐点点头,“医生说,可能是他一个人跑到山上受了伤才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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