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四十五章

　　眼看着吴勉就要命丧人影手中的时候，人影脚下的地面突然伸出一双藕段一样的小手，抓住了人影的脚踝，用力向后一拉。此时人影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吴勉身上，没有提防自己的脚下。冷不丁脚下失控之后，身体前倾向着吴勉的脚下摔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吴勉身后的程咬金猛的抄起来身边的柳木书案，对着人影的头顶砸了下去。动手的同时，老程对着吴勉大声喊道：“爷叔快走！去找我爸爸……”

　　程咬金一句话喊出来的时候，吴勉已经转身向着大门口的位置快步跑去。不过这个时候想要出去已经来不及了，程咬金手里的书案砸成了两半，人影身上却一点伤势都没有看到。

　　人影重新站了起来之后，一把抓住了程咬金的脖子，将老程举起来之后对着吴勉的背后砸了下去。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失去了术法的吴勉甚至连躲避都来不及，便和程咬金一起摔在了地上。

　　等到吴勉想要爬起来的时候，人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想不到你的术法真的说没就没了，他说你没了术法的时候我还在嘲笑他，以为是你奸计，不知道准备下套对付谁呢？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吴勉会死在我这个无名小卒的手上……”

　　人影的话还没有说完，小任叁已经从它身后的地下窜了出来。小家伙窜起来七尺有余，对着人影的后脑勺吐出来一个拳头的火球。火球瞬间便将人影的脑袋包裹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吴勉再次起身向着大门口的位置跑去。

　　让小任叁没有想到的事，虽然身上着起来了大火，不过人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在吴勉起身的同时，拉住了他的衣领，将吴勉向着身后扔了过去。随后人影身上的外皮好像是干裂的栗子皮一样，一块一块的从身上剥离了下来。露出来里面满是红肉，青面獠牙的一张脸。不管怎么看，这张脸都不应该算是人脸了。

　　吴勉砸在了墙上的书架上，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之后，身体又被整面的书架压在了上面。

　　人影将吴勉扔出去之后，回身便要去找已经落在地上的小任叁。小家伙见事不好，两只脚在接触到地面的同时，已经利用了自己天生的地遁之法，一个猛子扎到了地下。

　　见到小任叁没有了踪影，程咬金又昏死了过去。人影转身向着吴勉摔倒的位置走了过去，就在它刚刚迈脚的同时，成堆的书简里面响起来吴勉那独有的声音：“山鬼……什么事情开始山鬼开始做起来傀儡了？”

　　听到了吴勉的声音之后，人影停下了脚步，它紧紧的盯着那一堆倒塌的书简，这个时候书简下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果是早两个月的话，对付你一根手指头就够了……”

　　听到了这句话，人影这才松了口气，当下它冷笑了一声之后，说道：“山鬼，这个名字好久没有听到了。这么多年外面的人一直管我叫做山神的，吴勉。想不到你的性命会交代在一个山鬼的手里吧？”

　　说话的时候，这个叫做山鬼的怪物已经站在了倒塌的书简旁边。伸手在成堆的书简里面找到了吴勉，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男人，山鬼深深的吸了口气，原本它打算直接动手杀死这个男人的。不过眼看就要动手的时候，山鬼又临时变了主意。

　　在身边左右看了一眼，山鬼转身走到角落里，拿起来一个人头大小的青铜香炉来。回到了吴勉的身边的时候，它居高临下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随后直接举起来手里的香炉对着吴勉的脑袋砸了下去。

　　在动手的同时，小任叁突然出现在了吴勉的脚下。小家伙抓住了男人的双脚脚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着下面猛的一拉，将吴勉向下拉了一尺。香炉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砸在了地上，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伤害，还是将吴勉的额头划出来一道血槽。鲜血瞬间便流淌了下来。

　　看到了自己几次下手都被程咬金和小任叁打断，山鬼的心头火气，趁着人参娃娃还没有遁回地下的时候，它猛的一脚踢在了小任叁的胸前。直接将人参娃娃从地里踹了出去，小家伙当场一口鲜血喷在了吴勉的腿上，它被踹飞在半空中的时候，还不忘对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大声喊道：“快逃……”

　　“他逃不到了，小家伙你没有看到吴勉看的脊梁骨已经折了吗？他现在除了等死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山鬼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一动不动的吴勉之后，继续说道：”本来想让你死的体面一点，这么大的吴勉死在一个山鬼的手上。死了还要被别人笑话，被香炉砸死也好过被山鬼亲手杀死。不过看来你没有那个福气了。”

　　说话的时候，山鬼拽着吴勉的头发将他拽了起来。另外一只手对着男人的脖子抓了过去，此时小任叁断了一条腿，想要挣扎着爬起来搭救吴勉。不过没动几下已经疼的满头满脸的大汗，原本粉白的一张笑脸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变得惨白惨白。

　　确定了小任叁能再来捣乱之后，山鬼伸出来另外一只手，对着吴勉的脖子抓了下去。这个男人毕竟是长生不老的身体，还是将他的脑袋拽下来稳妥一点。此时，山鬼的指甲已经触碰到了吴勉的脖子。只要眨眼的功夫，它便可以将吴勉的脑袋拽下来。

　　眼看着吴勉就要死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山龟突然到感觉到背后一丝凉意。回头看去，就见刚才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程咬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自己的身后。此时老程的手里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程王二话不说举着手里的匕首对着山鬼的后心扎了下去。

　　程咬金手里的匕首也是有来历的，当年陆无忌大闹长安城之后，他花重金购买了这么一支匕首形状的法器。原本自己留着防身的，想不到为了吴勉，他竟然将这件从来不舍得使用的宝物舍出去了。

　　山鬼的反应也是迅速，刚刚赶到了背后的凉意之后，它直接在此将吴勉扔到了书架上。，随后马上回身一巴掌将还准备继续将匕首刺进山鬼心脏的程咬金打了出去。可怜老程眼看着就要救下吴勉的时候，身子却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远远的被打飞了出去。

　　程咬金凡身肉胎，不比小任叁还有妖气护体。山鬼一巴掌直接打断了他大半的肋骨，倒地之后直接晕倒。

　　而吴勉这边也好不也好不了多少，刚才第一次倒地的时候，吴勉已经摔断了脊骨。看到小任叁和程咬金为了就自己连性命都差不多搭上了，他气的浑身几乎冒火，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心里面一团燥热无处发泄，只能在他的体内乱窜，原本好好的一张小白脸，这个时候也变得赤红了起来。

　　吴勉倒地之前第二次砸在书架上面，带倒了一整面的书简。竹简和书籍再次将他埋在了里面……

　　“都说你的脾气不好，想不到还能交到冒死救你的朋友。”山鬼一边说话，一边再次在成堆的书简当中寻找吴勉的下落。很快便找到了吴勉的衣服，就在它想要继续将吴勉清理出来的时候，突然心脏莫名其妙的颤抖了一下，随后一丝不详的感觉出现在山鬼的心头。

　　再看被他拉出来的吴勉，身体已经变成了是红色。顺着他全身的毛孔不停的有丝丝白色雾气冒了出来。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四十六章

　　山鬼已经感觉到不好了，不过现在吴勉就在眼前，快到了嘴边的肥肉它又舍不得。虽然心里感觉到了要出事，不过它还是硬撑着继续对着男人下手，使出来全身的力气，挥拳对着吴勉的额头打了过去。

　　看见到现在吴勉还是一动不动，山鬼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它对自己这一拳还是很有信心的，山鬼曾经一拳打死过一头敖兽。吴勉的身体只要没有恢复，便不可能挨过自己这一拳。

　　“嘭！”的一声巨响，这一拳不偏不倚正打在吴勉的面门上。躺着的男人半个脑袋都被打的被陷进了地下……

　　成了，这个男人终于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山鬼见到一拳打中之后，还没有将手臂撤回来，它已经长长的松了口气。不过眼前的景象还是隐约觉得觉得那里不对……为什么没有见血？等到山鬼将拳头撤回来的时候，看到吴勉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脸上没有一点被打伤的痕迹……

　　山鬼的第一个反应是吴勉已经恢复了长生不老的身体，不过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加上发色依旧是黑色，实在看不出来他已经恢复了术法的迹象。但是刚刚挨了自己一拳却什么事情都没有，这又实在说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一拳将吴勉的脑袋打得陷进了地面，这个男人也还是没有还手的能力。虽然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山鬼也能看出形式还是对自己有利的。既然一拳打不死你，那么十拳、一百拳看看这个白头发的男人熬不熬得住……

　　当下，山鬼咬了咬牙。继续对着吴勉的眉心、咽喉和心口的位置连续不断的挥拳，它每一拳打在吴勉的身上，这个男人的身体便陷入地下一分。因为地陷而产生烟尘慢慢的蒸腾起来，将吴勉笼罩在了当中。

　　几十拳打完之后，吴勉依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不过因为被烟尘笼罩起来，山鬼看不清他的伤势。和刚才那一拳相比，这次山鬼的手上鲜血淋漓，看来第一次吴勉只是硬挺了过去。被山鬼一顿狂轰滥炸的拳打之后，他也终于挺不住了。

　　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山鬼再次松了口气。就在它准备吹走笼罩着吴勉身体的烟雾之时，一支有些苍白的手突然从烟雾当中窜了出去，紧紧的掐住了它的脖子。被这只手掐住之后，山鬼浑身上下的力量好像都突然消失了一样。它只能无力的挣扎，想要从这只手里挣脱出来却怎么样也挣脱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烟雾当中直挺挺坐起来一个人影。随着这个人的相貌慢慢开始清晰起来，原本山鬼还存着几分侥幸的心已经沉入了谷底。它的眼前是吴勉那张苍白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和上面白如雪的头发——他竟然就在山鬼挥拳的时候，恢复了正常。

　　“一共六十七拳，加上第一下是六十八拳……”吴勉冷冰冰的看着身体开始颤抖的山鬼，随后继续说道：“别人欠了我的，都要还的。你猜猜你能挨住几下……”

　　说话的时候，白发男人故意的松了松自己的手。山鬼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不可能，我明明打的你满身是血，不会怎么快就恢复过来……”吴勉的话让它惊恐万分，刚才黑头发的吴勉说的没错，恢复回来之后一支手指头便可以捏死这只山鬼。不过它还是想不通，自己已经将这个男人打成了重伤，他是怎么恢复过来的？”

　　说话的时候，山鬼看了一眼自己的两只爪子。这时候仔细看起，自己两只爪子上面皮开肉绽，上面分明就是自己的鲜血。刚才对着吴勉一顿猛打的时候，山鬼已经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痛楚，不过这么用力挥拳，有点疼痛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想不到拳头上面的鲜血会是自己的。

　　“六十八拳，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着六十八拳还在你的身体上。准备好了和这一世说再见了吗？”吴勉微微一笑之后，另外一只手已经举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打在山鬼身上的时候，它突然大叫了一声：“我用你们皇帝的性命来换这六十八拳……我死了你们就找不到他了。我只是一只山鬼，他可是你们的皇帝……”

　　“你用别人的性命来威胁我？”吴勉古怪的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你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什么时候傀儡都开始这么和人说话了？皇帝的性命我不要了，送你……”

　　“皇帝不要了，天下人的性命你也不要了吗？”见到吴勉又要下手，山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看到了白发男人的脸色有些缓和之后，他继续说道：“你说的对，我只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而已。我原本是王屋山的山神，被那个人拘来做了他的傀儡……”

　　说话的时候，山鬼解开了它身上的衣服扣子。就见在它心口的位置是一个缝合好的伤口，原本肋骨、心脏的位置已经完全的塌陷了下去。看着吴勉举起来的拳头慢慢落下，山鬼这才松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就是这个人拘走了你们的皇帝，它命令我前来谋害你。只要你死了，吴勉、百无求都会慌乱，他才有机会将皇帝带出去。他拘走皇帝是有更大的阴谋，我用这个和你换这六十八拳……”

　　吴勉面无表情的看着山鬼，说道：“你说吧，我换……”

　　听到吴勉饶了自己，山鬼也松了口气。感觉到白发男人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慢慢松开之后，它才继续说道“那个人已经准备好了和皇帝一摸一样的人，最后会故意的露出破绽，让你们找到他。到时候李唐一脉的江山便会落到他的手里。”

　　白发男人翻了翻眼皮之后，说道：”说重点，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这个人。”看到吴勉的脸色又变了起来，山鬼急忙继续解释道：“这个人一直都是轻纱罩面，我看不到他的相貌。而且这个人使用的术法也你们这种老派道，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山鬼说的不假……”这个时候，书房大门打开，归不归、百无求和孙无病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吴勉的眼神开始凌厉起来，老家伙急忙解释道：“这次老人家我守着月亮发誓，这次真不是我们提早回来看笑话的。实在是高力士在这里放了三股狼烟，我们见到之后惦记你，不回来看看不行。谁能想到一回来看到这么大的变化……”

　　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看着吴勉头上的白头发，嘿嘿一笑之后，继续对着吴勉说道：“这次老人家我也吓坏了，还以为你永远都是这样了。现在好了，你有在老人家我还是可以继续横着走了。”

　　归不归说话的时候，吴勉已经注意到了门外的三堆狼烟。刚才山鬼没有在这里下禁制，高力士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扒着门缝看差点吓死他。无奈之下，只能点起三堆狼烟，请归不归他们回来。

　　看了归不归他们几个都回来之后，吴勉对着他们三个说道：”你们都回来了，这个时候有人趁机运走皇帝怎么办？”

　　“谁还有心思管这个？”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见到了狼烟之后，我们便马上回来了？皇帝谁都能做，老人家我的靠山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四十七章

　　看到了归不归、百无求和孙无病赶过来，山鬼知道自己是被当作诱饵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让它来杀吴勉的，只是舍出自己将归不归他们引回来，以便创造机会让他带着皇帝离开皇宫。

　　不过山鬼的心脏还压在那个人的手里，它不敢反抗，只能用哀求的语气继续说道：“现在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山鬼说这句话的同时，吴勉掐住它脖子的手彻底松开。山鬼这才一缩脖子，向着院子里跑去。担心被人在背后暗算，在这几个人的身边它不敢施展遁法，只能快点跑到院子里面之后，再施展遁法离开。

　　就在山鬼向着院子里面跑去的同时，吴勉对着孙无病勾了勾手指头，说道：“你过来，我与几句话要交代。”

　　孙无病的身体只有吴勉知道破绽在哪里，对这个白发男人孙猴子可不敢得罪。听到他叫自己之后，便扛着自己的大棒子懒洋洋的走到了吴勉的身边，说道：“有交情的就管老孙我叫一声大圣，关系一般的全名孙无病也行。要不然的话你就学学我们妖王百无求，叫一声猴儿，老孙我也知道你在叫谁。你就怎么勾勾手指头……哎——你干什么？”

　　就在孙无病还在发牢骚的时候，吴勉突然伸手在它扛着的石棍上面弹了一下。孙猴子完全没有防备，看着这跟打滚从自己的肩头大门外飞了出去。等到它转身去追大棍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根石棍已经将山鬼的脑袋穿出一个大洞。

　　就好像吴勉刚才说的那样，现在的他弄死山鬼只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白发男人也正是这么做的，只是弹了一下孙无病的大棍，便彻底了结了这只山鬼。

　　“你刚才明明说饶了这山鬼的！”百无求刚才听窗户根，听到了吴勉的话。当下二愣子皱着眉头对着白发男人说道：“就说咱们虽然不是亲戚了，不过看到不讲究的事情，老子还是要说你两句。刚才你可是亲口说的，只要它说出来，你就……”

　　“那四十八拳我已经忘了，你看见我还了了一拳了吗？”吴勉冲着百无求翻了翻白眼之后，继续说道：“我许诺的事情一定做到，打死山鬼的是孙无病的石棍，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百无求仔细想想，这个曾经自己的小爷叔的确没有说过别的。按理说的话，就算白发男人用菜刀砍死的山鬼，只要不是一拳一拳打死它，便不说违背誓言。

　　看到百无求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吴勉又对着归不归说道：“你真的甘心他们把皇帝运出城外？老家伙，你不会没有后手吧？”

　　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说道：“皇帝而已，这么多年见的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就算死在外面又怎么样？”

　　就在归不归胡说八道的时候，在南城大理寺的大牢里，平白无故的多了几个人。因为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长安城大肆搜捕民居，原本的兵丁和衙役们不够用，就连看守大牢的狱卒都被征调出去搜查皇帝的下落。诺大的大理寺大牢里面，只留下两个老卒看守。

　　现在别说多了几个人，就算是大牢里面的人死一半，也不会有人察觉的。

　　多了的几个人当中，便有当今的皇帝，和胖贵妃杨玉环。只不过两个人已经被术法迷晕，没有解药得话，不是一天两天能醒过来的。

　　“大人有什么话留下吗？”带着皇帝、贵妃进到大牢当中的小个子男人对着牢房当中其他的几个人继续说道：“我不在大人的身边，他得安危便指望你们几个了。”

　　“这都是我等份内之事，请大师不要挂怀。”牢房当中的人对着小个子行礼之后，继续说道：“大人请不要着急，等到外面找不到昏君的下落。杨国忠便会在此动立新君的安排，到时候昏君便可以用上了。”

　　这样的话，小个子口中的大人曾经也和他说起过，他也只是在确定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另外一个牢房里面传出来一声惊呼，随后有人对着小个子的方向喊道：“大师，您存放在这里的山神心脏刚刚自己爆开……”

　　“一个山鬼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个子有些不满的看了发出惊呼的牢房一眼，随后他突然哈哈一笑，随后继续说道：“便宜你们了，今晚就当给你们加餐了……”

　　说话的时候，牢房外面响起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两个花甲老头从外面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两个人手里一个人一个大号的篮子，上面堆放了一大堆的胡饼金额熟肉。两个老卒在路过牢房，都算着人头每人给了一个胡饼加上了一大块的熟肉。

　　这些犯人们进来之后，每天吃的都是麸子团团，运气好的话还能份上一碗烂菜叶子汤。过年过节都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当下所有的犯人一哄而上，开始抢夺胡饼和熟肉起来。

　　“你们这些饿死鬼托生的，没见过饼子和大肉吗？别抢了，今天管够。”其中一个狱卒看着这些犯人们为了一块胡饼便大打出手，当下用手里的棒子敲了敲牢房的铁拦。看到震住了这些犯人之后，老狱卒这才继续说道：“你们先吃着，这是大理寺的伙房特意为了你们做的。现在十个大笼屉在给你们蒸胡饼，三口大锅还在给你们炖肉。一会下一波的胡饼和炖肉就到了，还有酒给你们喝……”

　　听到了老狱卒的这几句话之后，原本吵闹的犯人们突鸦雀无声起来。他们大牢又自己的伙房，大理寺给他们送饭只有一种情况，便是每次秋决的时候，大理寺亲自送来的断头饭。

　　不过唐律当中有明文，死囚最后的一顿饭由皇帝的内库拨款。为了平息囚犯死后的怨气，这顿饭要花足五贯钱。虽然山珍海味吃不到，不过大鱼大肉折腾个七八个菜总是没有问题的。

　　刚刚老狱卒送饭的时候，这些犯人们心里也诧异为什么伙食变好了。不过也远远没有好到断头饭的程度，这才没有多想。但是现在听老狱卒说到今天的饭食是大理寺运来的时候，他们便吓得不敢说话了。一个一个都对着手里的胡饼喝炖肉发呆。

　　最后还是一个胆大的犯人对着两个老卒说道：“赵爷、李爷，您二位给个痛快话，这胡兵喝炖肉到底是不是兄弟们最后的一顿饭？”

　　那个被称呼为赵爷的老卒叹了口气之后，说道：“这个不瞒大家，现在大街上正在抓人犯，现在已经捉拿了三万多人，已经人满为患了。大理寺卿下令，你们这些老囚犯明天早上就要先走一步了。腾出地方来关押新的犯人……”

　　这几句话一出口，牢房里面瞬间炸了营。几百名囚犯一起对着老卒大吼了起来：“我是打架进来的……家里使了钱的，说好明天就放我走……我家里是使了钱的……”

　　“我是替李老大顶罪进来的！说好了流放到瀛洲的……怎么就改了死刑了……死刑不是这个价钱啊……”

　　“死囚的伙食不是这样的……”

　　一时之间，整个监牢里面炸开了锅。两个老卒看到之后，也不送饭了，两个人颤颤巍巍的回到了外面的牢房，没过多久，一队手握刀枪的官军冲了进来。看着他们身上的官府，这些都是大理寺的差人。看来这已经都说好了，犯人们吃饱喝足之后，便是这些人来时侯犯人们上路……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四十八章

　　看到了官差们冲进来之后，举起来长枪，隔着牢笼的铁栏对着几个闹腾最凶的人猛扎了下去。眼看这几个人身上被扎出来几个透明窟窿之后倒在了血泊当中，剩下的犯人们都老实了，满脸惊恐地退到了一旁。

　　“给你们就吃！吃饱了一会上路的时候也能做个饱死鬼！”带队的官差头目盯着这些人，顿了一下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还有几个时辰，到了午时我们兄弟们就伺候你们上路！别以为死了就是坏事，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吃不饱饭的穷鬼？下辈子兴许投胎的时候赶上个大富大贵的人家，白面馍馍、炖肉想吃多少吃多少。那时候你们就要感谢今天老爷们的好了。”

　　说话的时候，大门再次打开，五六个官差挑着扁担进来，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胡饼和熟肉。当下挨着牢笼将这些吃食发了下去，这时候犯人们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又不敢不去拿。

　　在官差们的呵斥之下，每个人都拿了一份自己的食物。不过此时谁也没有心情去吃，都看着手里的胡饼和熟肉发呆。有两三个沉不住气的犯人开始“呜呜……”的哭了出来。有他们带头，片刻之后整个囚牢当中便已经是哭声一片了。

　　在最里面的死囚牢当中，小个子男人皱着眉头看着已经哭成一片的犯人们。这个时候，他手下的一个犯人领了胡饼和熟肉过来。对着小个子说道：“大师，看来事情有变，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来不及了……”小个子男人接过来饼、肉，咬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我们现在乱动，便会给大人制造乱局。弄不好最后就是因为我们乱动，会把事情败掉。”

　　说到这里，小个子男人扔掉了手里的吃食。在手下衣服上擦试了手上的油腻之后，继续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大牢里面几百名犯人，他就算全砍了也要砍一阵子，说不定在他们杀人的时候，大人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传话下去，我们的人都不可以乱动……”

　　他的手下愣了一下，问道：“不可以乱动……那么如果他们要被砍头呢？”

　　小个子平平淡淡的说道：“那就让官差们砍头，不过在砍头的时候，他们可以挣扎一下。给大人那边创造出来一点时间……”

　　手下看到小个子男人并没有在开玩笑，当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知道此人的厉害，不敢反驳小个子的话，只能将刚才的话传达了下去。传话的时候，心里不停的默念：千万不要轮到我被拉出去砍头……

　　其他小个子的手下听到了命令之后，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回头看着自己这个首领。看到小个子脸上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表情，他们的脸上也流露出来和其他囚犯一样的眼神。

　　虽然反正都是死，不过这些人都有家人性命在小个子的手里。自己如果一闹起来，恐怕他们都要跟着一起陪葬。反正现在刽子手还没到，也许到时候还会有一些转机也说不一定。

　　在痛苦的煎熬当中，转眼便到了午时时分。监牢的大门在此打开，五六个身穿红衣的刽子手抱着鬼头大刀走了进来。带队的刽子手对着官差头目说道：“王头，我们兄弟忙完的还要去东城的大牢出红差。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一会你们兄弟帮帮忙，别耽误了大人们的钧令。”

　　官差头目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帮忙可以，不过提前说好了，杀人不是我们兄弟的活。”

　　“砍头的活我们自己来，你们帮着把死尸抬走就行。”刽子手哈哈一笑，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块银子，塞在了官差头目的手里，说道：“请兄弟们喝口酒，算是我们感谢兄弟们的帮忙了。”

　　官差头目这才点了点头，对着手下说道：“动手吧，都利索点。傍晚的时候会有新的犯人送过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满京城的抓人，一天抓的人连大牢都放不下了。都说在找人，也不说再找谁……”

　　官差头目嘀嘀咕咕的时候，他的手下们已经打开了最外一间囚笼的大门。随后饿虎扑食一样的冲了进去，将里面二十几个犯人捆绑了起来。他们每捆好一个人，便被其他的官差带了出去，就在监牢的院子里面被等候在那里的刽子手们砍下了脑袋。

　　没过多久，一个牢笼里面的犯人便被杀了个干净。随后官差们继续打开第二个牢笼，冲进去将里面的犯人捆绑起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里面两三个人突然大吼了一声，随后他们冲了过去，去抢官差手中的刀枪。

　　这几个人分别扑倒了一名官差，就在他们去抢刀枪的时候，身边其他的官差们已经扑了上去，直接乱刀将他们砍死在了囚牢里面。这几个犯人都是小个子的手下，原本想着自己去抢官差们的刀枪，其他的犯人会帮着自己一定拼命。没有想到死到临头他们竟然都不反抗，而自己的首领从头到尾都之时冷冰冰的看着，没有一点要出手搭救他们的意思。

　　砍死了这几个犯人之后，其他的犯人继续被捆绑之后带了出去。这次官差们连大门都不管了，就让其他的犯人们看着他们的同伴是怎么一个一个的被砍了头颅。

　　等到官差们打开第三个囚牢大门，冲进去捆绑犯人的时候，其中一个犯人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要找什么！饶了我，我带你们去找。他就在……”

　　犯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脑袋突然爆开，没有了脑袋的死尸栽倒在地。 打爆了他脑袋的竟然是一个只咬了一口的胡饼……

　　“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吗？只顾自己的死活……”小个子轻蔑的冲着已经没有了脑袋的手下说到，随后他看着自己身边其他的手下，继续说道：“既然已经说破了，那就都别活了。你们动手吧，就当是他们在监狱杀人，逼得犯人们暴乱了。这个也说的过去。”

　　有了小个子的这句话，他身边的手下们便不停的大声吼道：“反了吧！他们要杀我们！那大家就别客气了，杀了他们！我们还能有条活路……”

　　喊话的时候，这人一脚将囚牢的大门踹倒，随后带头冲了出去。这些人分成了两队，除了那十几个冲向官差们的犯人之外，剩下的人开始挨个砸掉了其他囚牢的门锁，将里面的人带了出来。在他们的煽动之下，所有的犯人都开始向着官差们扑了过去。

　　这些犯人虽然豁出命来，不过官差们手里有刀枪，还有大门外面的同伴和刽子手一起冲进来增援。两股人冲在了一起之后，竟然打了一个势均力敌。半晌之后，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此时，还在死囚牢里看守皇帝、贵妃的小个子也感觉出来又些不对了。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要出去看看的时候，监牢大门外面又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皱着眉头看着满地的死尸，随后对着远处囚牢里面的小个子说道：“你把事情闹大了，现在不好收场了。”

　　看到这人出现的时候，小个子男人脸上出现了喜色，不过听到了男人的话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演砸了吧？老子就说你应该学两句倭国话的。怎么样，不停老子言，吃亏在眼前吧？”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四十九章

　　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小个子面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倒在地上的死人瞬间消杀的无影无踪，整个监牢当中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小个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缓了片刻之后，他对着大门口的位置说道：“是幻术……吴勉你的术法回来了，是吧？”

　　“这还要拜你的山鬼所赐……”说话的时候，那个从头白到脚的吴勉由大门外走了进来。他边走边说道：“作为谢礼，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等一下！”看到白发男人有动手的举动，小个子男人突然大喊了一声。看到吴勉停住了脚步之后，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是什么结果，临死之前，让我做个明白鬼。皇帝和贵妃已经被你带回去了，是吗？”

　　“是”说话的时候，吴勉继续向着小个子男人的位置走了过去。他边走边说道：“现在明白了，可以做鬼了吗？安倍晴明……”

　　这句话刚刚落下，小个子男人突然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吴勉看着他大笑的样子，脸上也露出来讥讽的笑容。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知道自己要做鬼了，就这么开心？”

　　“我笑的是你认错人了”说话的时候，小个子男人从脸上揭下来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来一张六七十岁，白发苍苍满是皱纹小老头子的脸。看到了小个子男人的本相露出来之后，吴勉都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

　　“我不知道什么安倍晴明，也不是倭国人。我叫做黄道，黄道吉日的黄道……”小老头一脸嬉笑的看着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的吴勉，随后继续说道：“我请陛下和娘娘出宫，只不过是想换几个钱财而已。既然陛下已经被你们带回去了，那我的计划便失败了。犯了这么大的罪过，我没有想过会继续活下去……”

　　说话的时候，小老头先一步从怀里摸出来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他一只手提起来自己的发髻，另外一只手将短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随着他手下发力，竟然将自己的头颅割了下来。

　　尸首分别落地之后，小老头的脑袋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后张口喊道：“好痛快……”三个字说完，头颅闭上了嘴巴这才彻底得安静了下来。

　　“不管你是谁，总算是个有胆气的。”吴勉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监牢。

　　他从监牢当中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远处墙下站着的归不归、百无求和孙无病他们。这一人二妖护着一个刚刚醒过来的男子，正直刚刚吴勉趁着幻术，从里面带出来的皇帝李隆基。

　　这个时候李隆基还是没有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不是搂着爱妃正在睡觉吗？怎么睁眼就在这肮脏不堪的地方？归不归他们怎么在自己的身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归不归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下他冲着吴勉嘿嘿一笑，说道：“看来你我都把那个倭国人想的简单了，连替死的鬼都找到了，就算最后败落也和他没有关系。好哇……什么说破了皇帝的绿帽子，什么被人追杀，都是他局里算计好的……”

　　“归老仙师，朕到底是怎么了……”李隆基终于忍受不了，愣愣的开口说道：“这里面怎么还有倭国人的事情？是阿倍仲麻吕吗？他如何朕了……”

　　这个时候，监牢的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片刻之后，程咬金带着他王府的护卫冲了进来。这个时候的老程将他早年征战沙场的盔甲重新穿上，手里举着那柄招牌一样的大斧子，冲进来之后，大声喊道：“陛下在哪里……陛下在哪里……”

　　老程将自己家里的所有人马，连同厨子、丫鬟、老妈子都带了过来。看到成程咬金到了之后，众人将皇帝和贵妃接到了程王府的马车上，有关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由归不归向皇帝解释。赶车的是程咬金的车夫，剩下的人作为护驾的功臣，围在马车周围，浩浩荡荡的向着皇宫走了过去。

　　走在程咬金身边的百无求看了一眼车厢里的皇帝、贵妃，随后对着自己的干弟弟说道：“傻兄弟，这次你的戏演过了。当初武则天那么拉拢你，你都不干，现在怎么上赶着巴结皇帝老子？要不是老子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刚才还以为来了一个假的程咬金……”

　　“这个你就不懂了，无求哥哥，兄弟我这是给手底下人奔个前程。”程咬金说话的时候，扶起来自己的花白胡子。冲着百无求做了个鬼脸，随后继续说道：“刨除这些年白发的年纪，老程我今年也五十多了。说不定那一天就走了，这些年仗着哥哥你，爸爸和爷叔他们，老程我一直狐假虎威的，着实的得罪了不少人。

　　那些人不敢把兄弟我怎么样，难保我死后他们不拿这些小的出气。今天老程我给他们挣下一份救驾的功名，就算那些人再想如何，也不大敢下手了。”

　　原本程咬金提到爸爸、爷叔的时候，百无求便已经瞪起了眼睛，不过听到了后面的话，二愣子又把这口气咽了下去。想起来自己当年和这蓝脸的大个子一个头磕在地上，一起管归不归叫爸爸。想不到这才过了几年，已经变了另外一个样子。当下百无求少有的叹了口气，话痨一样的妖物也闭上了嘴巴。

　　一个多时辰之后，载着皇帝的马车到了皇宫门口。事先得到了吴勉、归不归他们已经找到了皇帝的消息，高力士带着宫人远远的前来迎接。见到皇帝安然无恙之后，想起来这一天两夜的艰辛，高公公的眼泪便止不住落了下来。

　　这时候，一路上听到了归不归的诉说，皇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是感到后怕，只不过谁也想不明白，那两个倭国人要拘走皇帝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皇帝、贵妃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要进入到皇宫的时候，身后突然又有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人正是当今的再想杨国忠，远远的他便开口喊道：“陛下回宫了！你们还不赶紧快快前来迎接……”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皇帝不就是在这里吗？还接什么驾？就在众人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在杨国忠的身后马上，端坐着那位李唐的皇帝，当今天子李隆基……

　　两个皇帝一摸一样，相差的只是杨国忠身后皇帝身边，看不见那位二百多斤的胖美人杨贵妃……

　　“宰相你放肆！没有看到陛下就在这里吗？”远远的看了一眼杨国忠身后的皇帝。隐隐约约的也有李隆基的影子。不过高力士打死都不信他那位皇帝是真的，吴勉、归不归这都是活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么可能会有差错？

　　此时杨国忠也看到了众人簇拥当中的皇帝，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再看了几眼之后，这才对着身后的马队当中某人说道：“朝衡，为何还有一个皇帝，我们这位陛下是真是假？”

　　这个时候，从马队当中冲出来一个身穿薄甲的男人，正是当年的遣唐使倭国人阿倍仲麻吕。倭国人出来之后，对着杨国忠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您是亲自救驾的，陛下是真是假，您还会不知道吗？”

　　一句话点醒了杨国忠，他冲着宫门前的人们的方向喊道：“我请回来的才是陛下本尊！你们不要被人骗了……”

　　看到了杨国忠信心满满的样子，高力士也开始迟疑了起来。，随后他对着归不归说道：“老仙长，您看两位陛下，到底谁真谁假？”

　　这个时候，老家伙脸上露出来一丝古怪的笑容，随后他开口说道：“那谁知道去……”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五十章

　　一时之间，突然出现了两个皇帝，让所有人都惊诧不已。不过总不能在皇宫门口就开始过堂，当下，高力士将这两位皇帝都请到了大明宫中。只请了吴勉、程咬金等人，以及宰相杨国忠、倭国人阿倍仲麻吕作陪。剩下的人严密的封住了他们的口，不许他们将两个皇帝出现的事情说出去。

　　一开始，高力士自己分别向两位皇帝提问。以为凭着他和皇帝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不用几句话便可以分辨出来那个是真哪个是假。

　　没有想到的是，不管是军国大事，还是李隆基幼年之时的某件事情，两个皇帝都对答如流。高力士自己都慌了，一些只有他们俩知道的私隐，两位皇帝竟然都能说出来。

　　这还不算，高力士还请来了后宫的几位后妃，他暂退了吴勉、杨国忠等人，请几位娘娘前来问话。连几位娘娘都想不到，一些闺房之中只有两个人知道得事情，两位皇帝竟然都能说得出来。就好像当初在床上，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在忙乎一样。

　　这下子，高力士没有办法了。请吴勉、归不归和宰相大人代为分辨，这两个皇帝一摸一样，脸上、身上都没有带着什么人皮面具。也没有用术法改变面容的迹象，如果真是使用了术法的话，绝逃不过吴勉和归不归的眼睛。

　　杨国忠也分别向两位皇帝询问了自己和皇帝的几件私事，没有任何的悬念，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这让宰相大人也坐不住了，他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将无助的目光对准了那位倭国人阿倍仲麻吕。就是这倭国人带着他找到了皇帝，原本杨国忠想独占这份救驾的功劳。不过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了……

　　“请让外臣来问询问几句”阿倍仲麻吕对着两位皇帝分别行礼，随后继续说道：“当初外臣第一次跟随遣唐使见到陛下的时候，陛下对外臣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朕说的是，你是倭国人，见没见过你们遣唐使的前辈空海大师？”两个皇帝几乎同时说出来这句话，两个人竟然连说的字句，甚至连停顿都是一摸一样的。就好像是一个魂魄分在了两个身体里面，说的话都是一摸一样的。

　　“是，陛下说的是，外臣问完了。”阿倍仲麻吕这句不咸不淡的话问完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杨国忠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原本想要斥责几句你问的都是什么！不过想到自己问的问题也都差不多，这才将火气压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将高力士叫了出去。片刻之后，有些纠结的高公公回到了宫殿当中，对着在场的人、妖说道：“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已经到了宫门外，他听说陛下回宫的消息，便赶来向陛下请安。当初陛下赐了节度免召进宫的特旨，没有陛下的旨意，就算是我也拦不住他。”

　　“这个肥胡来做什么？现在已经是一团乱麻了，岂容他一个胡人前来添乱，赶走赶走……”听到了安禄山的名字，杨国忠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当下对着高力士连连摆手，让他将高力士赶出去。

　　而吴勉、归不归他们则没有任何表示，就连看着安禄山最顺眼的百无求都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顾着和小任叁玩闹。

　　就在高力士左右为难的时候，倭国人突然开了口，说道：“既然安禄山大人要见，那就让他看一眼也无妨。从贵妃娘娘那里论起来的话，陛下与安禄山大人还是父子的关系。这件事已经这样了，瞒是瞒不住了……”

　　现在的确没有可以辨认出来的办法，如果拦着肥胡再让他起疑，还不一定能做出来什么事情。当下杨国忠也默认了让安禄山进来看望皇帝。

　　趁着安禄山还没有进来的档口，归不归嘿嘿一笑，冲着倭国人说道：“阿倍先生，老人家我向你赔个不是。之前太小看你了，这么大的一个长安城，几十万人再找，只有你竟然可以领着宰相大人找到了陛下。想起来以前我老人家还想办法在陛下那里要下来你的活命，老人家我就直脸红。当初那话我老人家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归先生客气了，朝衡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阿倍仲麻吕冲着归不归的位置鞠躬，之后继续说道：“我从宰相大人那里听说是在寻找陛下之后，便开始到处留意有没有什么可以的迹象。也是陛下的洪福齐天，朝衡发现住所附近的一处无主之宅突然有了人烟。这才向宰相大人禀告，还是宰相大人带兵将陛下戒酒了出来，朝衡也没有做什么。”

　　“怎么回事？陛下怎么多了一个……”倭国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宫殿大门突然打开，随后安禄山在贴身护卫李猪儿的陪同之下，来到了宫殿当中。来到了皇帝的面前之后，安禄山也不下跪行礼。只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两个皇帝……

　　“安禄山你这是大不敬！见到陛下不知道行礼吗？你心里还有君臣大义吗？”见到了安禄山进来，杨国忠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出来。他平时没事还要找点事做做，更别说现在安禄山自己将破绽送了上来。

　　“对陛下自然是要磕头的，对假陛下行礼那才叫做大不敬！”安禄山也没有给杨国忠好脸，肥胡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我是贵妃娘娘的儿子，也就是陛下的儿子。原本还应该叫宰相大人一声舅舅的，不过怕宰相你消受不起，那还是省了吧……”

　　说完之后，安禄山转身对着两个皇帝说道：“那日陛下还与禄山一起饮酒的，怎么一转眼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到底哪一位才是大唐的皇帝陛下，安禄山我的爸爸……”

　　安禄山说话的时候，表情变得急躁了起来。它开始揪着自己头发、胡子，将一把一把的毛发都揪了下来。看的不远处的杨国忠目瞪口呆，不明白这个肥胡是什么意思。转眼之间，安禄山将自己揪得血淋淋的，他的表情也跟着开始狰狞了起来。

　　就在杨国忠、高力士等人想要阻拦安禄山的时候，这胡人突然冲到了程咬金的身边，将老程的宣花板斧抢了过来。一声哇哇大叫之后，回到了已经吓呆了的两位皇帝面前，说道：“什么妖魔鬼怪！竟然敢冒充我的陛下。来来来……把命留下来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安禄山举着手里的大父子横推，向着两个皇帝的脑袋砍了下去。吓得杨国忠大叫了一声，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而高力士侧扑过来，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这一下。只有吴勉、归不归等人、妖还有那个倭国人阿倍仲麻吕一动不动的看着安禄山的动作。

　　就在斧刃距离其中一个皇帝的脖子只有三两寸的时候，安禄山突然住了手。这这时，其中一个皇帝吓得瘫软到了地上。另外一个皇帝虽然还能坐在位置上，不过也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安禄山丢了斧子，随后跪在地上，对着两位皇帝磕起来头，说道：“陛下，孩子我一时着急，惊吓到了陛下，还请陛下看在娘娘的份上，别和孩子我一般见识……”

　　“安禄山你发的什么疯！”这个时候，高力士已经扑了过来。他将身子挡在其中一个皇帝的身前，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你想要弑君吗？先杀了我高力士！”

　　“公公你这样可不好……”说话的时候，安禄山突然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后说道：“你怎么可以替冒充陛下的贼人挡着？”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五十一章

　　“我替贼人挡着？”高力士回头看了还端坐在椅子上的皇帝，他看不出来这个李隆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当下正想要询问安禄山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转回身的时候才发现安禄山已经将将摔倒在地的另外一位皇帝搀扶了起来。随后恭恭敬敬的将他搀扶到了另外一边……

　　坐在椅子上的皇帝冷冷的看着已经和自己拉开距离的肥胡，说道：“安禄山，你的意思朕是假的了？”

　　“不是说你是假的，是说你这个皇帝不真。”安禄山说话的时候，已经将脸色煞白的皇帝送到了吴勉、归不归的身边。虽然这位皇帝明明是杨国忠、阿倍仲麻吕带回来的……

　　安置好了这位皇帝之后，安禄山转回身来。冲着另外一个李隆基说道：“我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见过几个胆大的。不过纵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官，遇到刚才那一下也必定吓得魂飞魄散。想不到你的胆子竟然比他们都大……”

　　“混账！胆子大的就是一定是假的吗？朕乃上天之子，理九州之事，其能被你这小小的手段吓倒？”皇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脚将身前的书案踹倒，随后指着安禄山继续说道：“当初朕不以你出身卑贱，让你身兼三镇节度使委以重任。现在你竟然敢说朕这个皇帝是假的。怎么？以为你身居高位朕就不敢杀你了吗？传朕的旨意，杀了这个胡人……”

　　“安禄山是陛下亲封的节度使，和你有什么关系？”说话的时候，安禄山的表情也变得狰狞了起来。让几个蠢蠢欲动的禁卫不敢靠前，随后他哈哈一笑，继续说道：“你身犯如此大罪，相比早已经做好事败之后必死之决心。所以刚才那一下并没有吓到你，是也不是？”

　　皇帝怒道：“胡说！镇曾经主导神龙之变，与武氏一族争斗多年，又亲手浇灭了韦氏一族和太平公主。这点胆量都没有的话，朕又如何一步一步做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陛下，外臣有话要说。”这个时候，阿倍仲麻吕突然走了过来，对着满脸怒气的皇帝继续说道：“外臣想到今年佛诞之日，陛下在大佛寺降香私下对外臣说了一句什么？当时是真佛降凡之日，就算有什么邪祟也不会在寺庙当中窃听陛下的话。

　　倭国人的话说完之后，皇帝呆楞了一下，随后说道：“那日只是随口一说，朕怎么会记得？”

　　他的话刚刚说完，另外一位皇帝那里开口说道：“朕说的是，东瀛虽然是你的故国，不过事到如今朝衡你还是保命的要紧，此生此世都不要想回到故国——你的故国了……”

　　“陛下说的正是当日的话，一个字都不错。”阿倍仲麻吕回身对着另外那个刚刚缓过来的皇帝行礼，随后再次对着胆大的李隆基继续说道：“数年之间的私闻陛下都能说的分毫不差，今年之事又怎么会忘的这么干净？现在两位陛下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将此人拿下！”这个时候刚才被安禄山那一斧子差点吓尿裤的李隆基再次拿出来皇帝的威严，对着高力士继续说道：“此人冒充朕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此人身后必定还有主使、同党，安禄山！既然他是你辨认出来的，那就还是有你来审问，务必……”

　　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另外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李隆基’突然向着身边不远处的宫柱跑了过去，低头对着柱子撞了下去。随着一声闷响，这人的脑袋被砸出一个大窟窿，红白之物流了一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这样一来，更加做实了此人是假的。当下高力士命人将死尸抬走，随后将满地的血污擦拭了干净。

　　再次被人搀扶到了龙椅上之后，皇帝恍如隔世一般。先是左右看了一眼，随后将搭救自己的有功之臣叫到了身边。看着宰相杨国忠、节度使安禄山和倭国人阿倍仲麻吕说道：“这次是你们将朕搭救出来的，朕要重重的封赏诸公……”

　　这个时候，百无求才明白敢情自己这些人去监牢里面救出来的皇帝是假的。刚才二愣子已经看花了眼，现在看到上前领赏接封的人不是自己，这才对着归不归说道：“老家伙，咱们费劲拿回来的皇帝是假的？老子怎么不明白哪里出错了？”

　　“这次是老人家我打了眼，没有想到这还有一个计中计中计。”归不归虽然说是中了计，不过脸上却没有一点中计之后的懊恼。反而无所谓的嘿嘿一笑，继续说道：“不过这次他也是下足了本，一开始在皇宫拘走了皇帝之后，便施展术法探出来皇帝从小到大的所闻所见。后来又故意的引发老人家我的术法，将我们引到了监牢当中。那个假冒安倍晴明的人故意死在我们的面前，就是为了证实他掳走的确实是皇帝无疑。

　　等到我们回到皇宫的时候，倭国人这才带着真的皇帝赶回来。然后再由他最后辩定真假，这样一来皇帝自然想不到幕后黑手就是这个倭国人了。为了让戏再演的足一点，他又把两个水火不容的人一起拉进来。到时候谁也不会相信杨国忠会和安禄山纠结在一起。好计策啊……”

　　这个时候，小任叁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当下小家伙对着归不归说道：“不对啊，那个皇帝是假的，那么那个胖娘们贵妃是真是假？”

　　“杨贵妃是真的，这才看不出来她身边的皇帝是假的。”说话的是程咬金，老程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那几个跪在皇帝面前接受封赏的人。看了半晌之后，老程又些不甘心的喘了口粗气，随后自言自语的说道：“老程我给家里老小挣下来的前程，就这样被你们搅合了……”

　　功高没过救驾，皇帝封了杨国忠卫国公的爵位，又赏赐了一大堆的殊荣和钱物。随后又加封了安禄山左仆射的高官，原本也想给他封公的。不过却被杨国忠以安禄山是胡人的身份，阻止了皇帝封公的心思。李隆基觉得一个左仆射有些拿不出手去，当下又给了安禄山一个三镇之事专断之权。也算是外官当中首屈一指的权利了。

　　最后到了阿倍仲麻吕这里，李隆基有些犯难了。原本他不杀这个倭国人已经算是天恩了，而且当世也没有封倭国人为官的先例。最后在安禄山的劝说之下，封了他一个散骑都尉的闲职。不过这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实在是不算什么。当下皇帝对着阿倍仲麻吕说道：“本朝没有册封倭人的先例，看在你救驾的份上，朕允许你自己说想要什么。只要非爵非官，朕一定封赏与你。”

　　李隆基的意思是让这个倭国人得一大笔金银，就算回不了倭国在大唐也可以做一个富家翁了。没有想到的是，阿倍仲麻吕谢恩之后，说道：“陛下回宫乃是天意，外臣不敢贪天之功。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到这里，倭国人深吸了口气，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请陛下开天恩，让倭国百姓以浸龙恩。请陛下派出能工巧匠、医师药师、画师乐师等勤农大匠前往倭国，教授倭国百姓生产自理之道……”

　　皇帝听了之后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朝衡你就要这个？不要金银钱物？只要工匠前往你的故国教授你的国人这些？”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五十二章

　　自打有倭国使臣往来中土以来，这些倭国使者便对大唐的建筑、医疗等各方面都赶到莫大的兴趣。相比较大唐的盛世，当时的倭国远远不如。早在遣唐使前身遣隋使时期，便向当时的隋文帝杨坚请示过，请皇帝陛下开恩，派出建筑工匠，农户、医师等人去往倭国，教授倭国人建造房屋、耕种织造以及治病之法。。

　　不过当时大隋刚刚建国不久，正在忙着东挡西杀。哪里有闲心去理会这个弹丸小国，当着使臣的面便驳了倭国使臣的请求。一顿呻哧之后将倭国使臣赶了出去，之后李唐代替了大隋，遣唐使也再次提起大唐派出工匠、农户以及医师援助倭国。不过当时李渊、李世民两代皇帝都和隋文帝一个脾气，接连驳了遣唐使们的请求，后来几乎成了惯例，后面几位皇位一遇到这样的请求立即驳斥。

　　见到正式请求没戏之后，遣唐使想了别的办法。接下来几次遣唐使当中混进了大量的倭国医师、画师、乐手和建造、船舶等工匠，还有不少的木工、铸工和锻工等人。经常一次遣唐使当中，这些人就占了大半。

　　原本想着这些人在倭国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匠，只要看到了大唐，看几眼房屋的建造、锻造的手艺便能知道当中的门道。到时候再花钱请来几个有名的医师来倭国，也能教授倭国的医师。

　　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遣唐使到了大唐之后竟然改了规矩，只有正副遣唐使和有限的几个随从可以进入长安，剩下的人都被固定在泉州附近的一个小县城当中。县城有官兵把守，不许这些人擅自离开。

　　接下来的几波遣唐使也都是这样的遭遇，就算稍有松动，那些工匠们接触到当地的匠人才发现还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当地百姓的泉州方言完全不是他们所学的长安官话，听着就好像是另外一个国家的语言一样。

　　这样折腾了几次无果之后，倭国的天皇还是决定从唐国引进一批匠人，就这样，跟在空海和尚门下学习大唐问话的阿倍仲麻吕这才显露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个倭国人也是救了自己的性命。既然他要的也不过分，皇帝下旨为表天朝上国的慈爱之心，在各地挑选各种工匠，跟随归国的遣唐使去往倭国。教授他们各种各样大唐的农耕、建筑、医学以及器乐。

　　当下阿倍仲麻吕激动的跪在地上，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看着这个倭国人竟然隐隐抽泣起来，皇帝还有些不可思议。这点小小的恩德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他也想不到倭国人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当天晚上，在倭国遣唐使的驿馆当中，举办了盛大的酒会。几乎所有的倭国人都载歌载舞，这些人喝的酩酊大醉。就连一向很有节制的阿倍仲麻吕都喝的微醺，酒宴散后，他在侄子安倍晴明的搀扶之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就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这叔侄俩同时看到了坐在窗边，慢悠悠翻看着手里小册子的白发男人。看清了这个男人是谁之后，安倍晴明大叫了一声，随后从怀里抽出来一柄明晃晃的短刃倭刀挡在了自己叔叔的身前。用倭国话示意自己的叔叔赶紧离开，他来断后……

　　“我不喜欢有人拿刀对着我……”吴勉说话的时候，对着安倍晴明的方向挥了挥手，一股强大的劲风便将他吹飞了出去。撞到了墙壁上之后，被紧紧的贴着上面动弹不得。

　　将安倍晴明制住之后，白发男人继续将目光对准了手里的小册子。一边看书一边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现在是不是后悔了？昨晚不应该只用一个山鬼，那个时候的我，说不定你还有一点机会。”

　　“不要难为他了，事情我是主谋。吴勉先生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件时候也应该对吴勉先生说明白了。”看到了安倍晴明在吴勉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阿倍仲麻吕身上的酒意瞬间荡然无存。他苦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不错，大唐皇帝陛下和贵妃的确是我让晴明带走的。在书房攻击你的山鬼是清明在大唐找到的世鬼，死在监狱的也是倭国人，他叫河源信玄。和清明一样，也是一个阴阳师……

　　假的皇帝是八年年前跟随遣唐使进入大唐的倭国人，叫做芦屋一。当初又上一任遣唐使画了陛下的画像，在倭国百万人当中选出来这个和陛下一摸一样的人。这八年时间他什么都不做，只在模仿陛下的一举一动。八年的时间就是为了今天的几个时辰，从一开始他便是注定要牺牲了的。不过有件事情要向吴勉先生说明，死在寝宫的两个宫女原本就是寿王殿下派到陛下身边的刺客。当然，我杀她们俩也是担心她们先下手，坏了我的大事……”

　　说到这里阿倍仲麻吕顿了一下，原本他以为自己说的差不多了。停住了口等着吴勉的处置，没有想到白发男人没有要他停口的意思。他一边继续看书，一边好像和自己说话一样的说道：“继续说，你还有话没说完……”

　　阿倍仲麻吕苦笑了一声之后，再次说道：“吴勉先生想知道的是，宰相大人和节度使大人是如何参与进来的……杨国忠大人是无心插柳，我需要一个朝中重臣带陛下回宫，没有人比宰相大人更加合适的了。

　　不过安禄山大人则是和我合谋，我还要一个揪出来假皇帝的人。节度使大人是个聪明人，我便索性和盘托出。他也需要一个立下救驾大功的机会。什么斧劈二帝，什么大佛寺私语都是演出来的。”

　　说话的时候，阿倍仲麻吕对着吴勉的位置跪了下去，随后他慢慢的解开了身上的上衣，拿起来安倍晴明丢在地上的短刀，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小腹。深深吸了口气之后，倭国人再次说道：“掳走皇帝是死罪。阿倍仲麻吕应该为自己的罪孽偿命，只不过还希望吴勉先生能看早倭国数百万无辜百姓的份上，不要说破……阿倍仲麻吕谢过吴勉先生了！”

　　说话的时候，倭国人举着手里的短刀对着自己的小腹猛刺了下去。不过就在短刀刺进他身体的一瞬间，阿倍仲麻吕却感觉到自己的手里一空。再抬头的时候，坐在床边的吴勉已经没有了踪影。

　　就在阿倍仲麻吕发愣的时候，一个带着棱角的声音说道：“现在的倭国人都怎么了？要不拿刀对着别人，要不拿刀对着自己……”

　　片刻之后，吴勉出现在了在程咬金的王府之内。此时，归不归已经站在他的身前等着这个白发男人。看到了吴勉之后，老家伙嘿嘿一笑，说道：“老人家我原本还以为你会带着倭国人的脑袋回来……怎么样？我老人家我说的没错吧？倭国人什么都算到了，有他国百姓当着在前面，你下不了杀……”

　　“往前一步”没等归不归说完，吴勉面无表情的说出来这四个字。老家伙没有听明白白发男人是什么意思，条件反射的向着白发男人的位置走了过去。就在他这一步落地的时候，天空当中突然响起来一个炸雷。

　　就在归不归抬头看天的时候，手腕突然一紧，被白发男人紧紧的抓住。与此同时，天空当中又响起来一道炸雷。老家伙明白了吴勉的意思，想要运功抵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术法已经被一股古怪的力量锁住无法施展。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橘红色的闪电打在了老家伙的头上，归不归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倍仲麻吕逃过了一劫之后，心里知道侥幸。从此之后再不和朝中官员往来，因为有了救驾的功劳，皇帝又下了特旨，他虽然作为倭国人不过可以特列，阿倍仲麻吕可以在大唐境内到处游览，不过还是不可以回到他自己的故国。

　　虽然不可以回国，倭国人还是和李白等人结伴游历大唐境内的名山大川。因为皇帝的禁令当中并不涉及他的侄子安倍晴明，两年之后，安倍晴明被阿倍仲麻吕送回了倭国。凭着他这几年在大佛寺中跟着空海和尚学习的风水之术，成为了前无古人的阴阳师……

　　再说另外几个人，皇帝虽然安然回宫，不过宰相和节度使的恩怨反而更加大了起来。担心安禄山没有得到封公报复自己，等到这位三镇节度使回到自己的驻地之后。杨国忠天天在皇帝的面前打安禄山的报告，李隆基虽然在二人当中和着稀泥，不过他们俩的恩怨太深。终于到了无法弥补的程度……

　　皇帝被掳走之后的第五个年头，杨国忠的话终于得到了验证。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突然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造反，多年没有打过仗的唐军一触即溃。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攻占了东都洛阳，随后集中兵力继续向着长安的进发。

　　见到这个昔日的干儿子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的杀过来，皇帝也只能放弃了长安，带着自己的贵妃在大队御林军的护卫之下，向着四川蜀地逃窜。看在爱妃的面子上，他并没有追究宰相杨国忠的责任。

　　得到了皇帝支持的杨国忠在逃亡的路上，继续欺压身边的将官。让护驾逃亡的御林军上下军官无一不是怒不可遏，这股怒气在逃到马嵬驿的时候到达了顶点。御林军开始向皇帝摊派，如果不杀死宰相和贵妃的话，他们将效仿安禄山造反。

　　此时的李隆基再也得罪不起这些官兵，当下只能下旨杀死了杨国忠和杨玉环兄妹俩。御林军见到罪大恶极的人已经死了之后，这才放弃了兵变，继续护送皇帝赶往蜀地避难。

　　与此同时，安禄山的大军攻克了长安城。按着胡人的习惯，攻克了城池之后一定要屠城三天表示奖励的。没有想到刚刚破城安禄山的命令便到了：不许屠城，不许无辜杀戮百姓。尤其是城中程王府所处的街道，更加不许这些胡兵虎将随便进入。

　　安禄山入城的当天晚上，就当他在李隆基的寝宫睡觉之时，突然感觉到一阵的凉意。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宫的寝宫当中，变成了城外的一座乱坟岗。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么干的……

　　惊慌失措的安禄山急忙逃到了洛阳城，原本他还想在长安城称帝的。现在只能迁都到了洛阳之后，匆匆忙忙的称了帝。就是这样，安禄山依旧不敢去找程王府的麻烦，还派人每天都将吃喝和平日用的损耗品送到程王府中。只不过程王府里面一直没有什么回应……

　　这一仗一打便是十几年，最后安禄山自己都死了之后多年。唐军才在叛军手中收复了失地，天下再次回到了李家人的手上。

　　此时李隆基已经退位，将皇位禅让给了自己的儿子李亨。他自己成为了太上皇，没有了自己宠爱的贵妃，回到长安之后李隆基变得郁郁寡欢。没过几年也死在了皇宫当中……

　　李唐再次夺回长安之后，新皇帝李亨便多少对程王府的几个人又些怠慢。当初他们父子匆忙离开长安的时候，曾经写了书信请程王府的几位活神仙施展术法将安禄山等贼兵统统杀光。没有想到这几位老神仙跟着没有搭理，新皇帝心里虽然恼恨，不过还不敢得罪他们这几位活神仙。借口刚刚复国百废待兴，虽然没有免除程咬金的双王王爵，不过从那一天起，不在给程双王俸禄。

　　虽然这点钱在受了泗水号供奉的程咬金眼里算不了什么，不过这实在有些侮辱人了。百无求准备好了要带着程王府的家人，扛着一百挑大粪去皇宫骂街。不过被已经白发苍苍的程咬金拦住：“哥哥，兄弟我心领了。不过骂街这事还是算了，大不了老程我这个双王不做了。江山让给他们老李家，现在他们对我这样。老程我早就不想干了……”

　　第二天一早，程咬金便交上了辞王本，新皇帝李亨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准了老程的辞王本章。

　　做了这么多年的王爵，今天终于无官一身轻了。原本应该和吴勉、归不归一起出去转转了，不过放弃了长生不老之身的后果显了出来。扣除当年长生不老的那些年，现在的程咬金已经一百多岁了。

　　毕竟还是叫了自己多年的爸爸，虽然没有了长生不老的身体。归不归也想办法让老程多活几年，守着一个人参娃娃在身边，怎么可能看着程咬金慢慢老去。当下老家伙没事便剪了小任叁几根头发，随后用热水泡了之后，让老程喝下给他再添几年的阳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服用过长生不老药的原因，人参娃娃的效力竟然在在归不归的身上大打折扣。过了百岁的生日之后，程咬金的身体也开始一天比一天的变差。

　　等到皇帝李亨死后，他的儿子李豫登基。就在新皇帝登基的当天，程咬金的寿命也到了尽头……

　　一天前程咬金便什么都吃不下了，就在外面敲敲打打放鞭炮庆祝新君登基的时候，程咬金将府中所有人都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将自己的家产分成几份让下人们分了之后，这才散了哭哭啼啼的吓人们。对着归不归笑了一下，说道：“爸爸……这次儿子恐怕是不行了……儿子临走之前……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说话的时候，程咬金伸出来一只手抓住了百无求，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归不归。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对着百无求说道：“当初我和你结拜的……时候，你是叫他……爸爸的，老程我爹死的早，借你的光……又有了一个爸爸。看在兄弟我就要走了的份上……你还是再认他做爸爸吧……要不然兄弟我走了……哥哥你被人欺负了，家里没有大人……不行啊……”

　　这个时候百无求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的，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继续说道：“别说这个……别说了，这还不是你小子自己作的吗？好好的非哭着喊着不想活了……作吧，你就作吧……”

　　“快点……我坚持不了多久了……快点……”程咬金紧紧的抓住了百无求和归不归的手，拉着他们俩往一起凑。

　　看着程咬金吃力的样子，百无求一跺脚，说道：“就不是认个爹吗？老子听你的……老家伙！从现在起老子又是你儿子了！记得回去看看你们家祖坟，是不是炸了……”

　　“这样不就好了吗……那个谁，开席……开席”听到了百无求重新认回了归不归，程咬金瞬间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虽然还是需要下人们搀扶，不过却也不是那个随时都要离世的样子。

　　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好的下人将各色菜肴都端了上来。这巨大的落差看得百无求眼睛发直，明白过来之后对着回光返照一样的程咬金说道：“小子你是故意装死的吧？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你哥哥我？刚才老子差一点就和你一起去了？好玩吗？你都是快要死的人——呸呸呸……”

　　“哥哥你说的没错，看在老程我就在走的份上，你可要对兄弟我好点……”说话的时候，程咬金少有的坐到了主位，哈哈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能在最后的时候看见你们爷俩和好如初，老程我去哪都认了。哥哥，等到兄弟我真走了，你可要守着咱爸爸，咱爷叔，咱三叔……”

　　没等他的话说完，程咬金直接打断了他兄弟的话，说道：“老子就知道！认回来老家伙，就又认回来这么多的大辈。兄弟，老子看你这意思，在活个十年八年都没有问题……”

　　程咬金听着哈哈一笑之后，，转头对着吴勉说道：“爷叔，怎么多年一直靠您关照。老程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挂念我们哥俩的，我这心里一直有句心里话要想说说。大家虽然都是亲戚，不过好歹没有那么亲。要不您看看有空的时候，给我哥哥找个奶奶？”

　　说到这里，看到吴勉眼角一抽一抽的样子，程咬金哈哈一笑，做了个鬼脸之后继续对着小任叁说道：“三叔，咱们爷俩喝一杯。干了……老程我也有句话和你说说，你和我不一样，不能一直这样了。现在家里这些人当中，你就是爸爸、爷叔他们的软肋。一旦你被人制住，就算制住他们俩了。不能偷懒了……”

　　小任叁将自己杯里的酒喝了之后，奶声奶气的说道：“顾好你自己吧，既然缓过来了，就好好养养身子。小程你这个人不错，就是有点不知道好歹。长生不老的身体说不要就不要了，难怪你和你哥哥是亲哥俩……”

　　程咬金哈哈笑了一声，又对孙无病说了几句。最后在对着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归不归说了一句：“爸爸，老子的亲爹死的早，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占你的便宜。说句实话，儿子我没有占够……等我走了，就剩下你和我哥哥了……可惜了，明明我先走一步，在下面却等不到你们……”

　　听到程咬金的话说了一半，百无求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说两句得了，来，哥哥抱着你回去躺着……兄弟……我的傻弟弟……”

　　过来要将程咬金抱回床上的时候，才发现老程已经没有了气息。当下百无求忍不住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此时，程王府外的大街上，一名太监在御林军的护卫下，扯着嗓子喊道：“皇帝驾崩了……全国服丧……国哀……”

朦胧的晨光

　　宋梦桥崖

　　第一章

　　大唐宝应元年，河南滑县瓦岗山上。几个相貌怪异的人围在一座孤坟的周围。当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大个子坐在坟墓的供台上，对着身边一位老成不像样子的老人说道：“老家伙，你是不是在糊弄老子？老子怎么不信程咬金那傻子肯把自己的坟头弄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对嘛，我们人参也觉得别扭。”这时，黑大个肩膀上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娃娃跟着说道：“程大傻子不管怎么说也是当过俩王爷的，就算不进王爷规制的坟墓，进祖坟总是可以的吧？老不死的你看看周围，要什么没什么，就是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坟包……”

　　“你们俩懂什么？咬金是连生死都看透了的，还看不开这点身后事吗？”说话的时候，那个老成不像样子的老头子正将一坛美酒倒在坟墓前面的地面上。看着酒水慢慢渗进了地下之后，他这才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本这个时候你已经投了胎，坟墓什么的都是摆设。可老人家我不弄点什么出来，心里像少了什么一样。咬金啊……下辈子做人别瞎客气了，是自己的就是自己……”

　　这几个人古怪的人正是吴勉、归不归几个人、妖，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多了一个大猴子一样的孙无病。这位齐天大圣没有常性，受不了他们这边悲悲切切的样子。已经远远的蹲在一个小山包上，又些不耐烦的向着坟墓这边张望。

　　这里便是大唐开国功臣程咬金的坟墓了，程咬金死后归不归亲自去安排了他投胎转世。在投胎之前，老程嘱咐自己的干爹不要为他大办身后事。当年程咬金是在瓦岗山起家的，虽然那些老兄弟们早已经离世，不过老程还是请干爸爸将自己的坟头建在瓦岗山上。也算对得起当初混世魔王的称号了……

　　说起来程咬金的魂魄已经前去投胎了，在这里吊唁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二愣子百无求说什么也要来自己兄弟的坟头哭几声，看到了这里只有一个小坟包之后，百无求便以为归不归偷懒。大名鼎鼎的程咬金怎么死后连个像样的坟头都没有？

　　就在归不归向着百无求解释的时候，站在一边的吴勉突然将头转到了山路路口。随后，老家伙和二愣子也同时闭上了嘴巴，一起将目光对准了白发男人目光所及的位置。

　　片刻之后，一阵悉悉嗦嗦的声响传了过来。随后就见一个肥胖的年轻男人从路口的灌木丛当中走了出来，第一眼见到了吴勉、归不归这几个人、妖之后，胖男人条件反射的掉头就往身后跑。

　　“张松，这么多年不见了，一见面你就跑是什么意思？”看到了胖男人向后跑，归不归嘿嘿一笑。在他笑声响起来的同时，老家伙的身体突然在原地消失，随后瞬间出现在胖男人的身前。

　　突然出现的胖男人正是那位和方士一门、问天楼和大术士席应真都有关系的张松，算起来也有几百年没见了。只是一直和它形影不离的良知龙种饕餮和睚眦不知道哪里去了……

　　此时张松已经停住了脚步，看了归不归一眼之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就说今天一早老鸹在门口拉屎，是个不祥之兆。原来应在你这个老家伙的身上了，传说你都死了几次了，不是我说，你就不能真死一次让我们高兴高兴吗？”

　　归不归也不着恼，老家伙只是嘿嘿一笑。随后指着面前的胖子对着一边的吴勉说道：“论起来油嘴滑舌来，天底下也没人能比得上他了。不过这次怎么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了，你那个亲生的龙种睚眦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个饕餮，这么多年了你们仨就好像是一母所生的三胞胎一样。冷不丁你自己出现，老人家我还有点不大适应。”

　　说到一半的时候，归不归已经将目光重新转到了张松的身上。嘿嘿一笑之后，他继续说道：“说说吧，你自己孤身一人到这瓦岗山上，不是来找我们的吧？”

　　归不归说话的时候，张松已经瞅见了远处坟墓前面的墓碑上，写着大德天子混世魔王程公咬金之位。看到了坟墓主人的名字之后，他的眼珠在眼眶里面转了一圈，说道：“昨夜我夜观天象，看到武曲星暗淡无光。星图直指瓦岗山，应该是有将星归天，这才前来查看。果然……”

　　张松的话还没有说完，头顶上突然响起来一声炸雷。随后他被雷电打的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一个刻薄当中带着讥讽的声音响了起来：“果然你就被雷劈了，昨晚是阴天……想好了再说话。”

　　看着浑身冒烟的张松，归不归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老家伙一阵大笑，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直到张松缓过来之后站了起来，他这才止住了笑声，对着张胖子说道：“老人家我劝你一句，想要编瞎话一次骗过我老人家和吴勉，不是容易的事情。再被识穿的话，就不是一两道雷电的事了。你是夺舍的身体，也不知道挨得住几下。”

　　一个归不归已经不容易对付，现在再加上这个白头发的吴勉，张松心里明白说假话是不大好糊弄过去了。犹豫了一下之后，索性又坐到了地上，对着吴勉、归不归两个人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前几天睚眦突然和饕餮翻了脸。它们兄弟俩内讧动起了手，从地上打到了天上失去了踪影。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到处出来寻找。想着瓦岗山是做灵山，这才上来碰碰运……”

　　“你还是不打算说实话吗？”没等张松说完，天空当中又响起来雷鸣之声。远处的吴勉看了一眼张胖子，随后用他特有的语调对着归不归说道：”老家伙，你来和他说。”

　　“张松你还在卖弄心机吗？”归不归冲着满脸不解的张胖子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睚眦和饕餮虽然同为龙种，不过它们俩也分上下高低。睚眦我们都见过的，动手就是拼命。真的动手饕餮这个时候早已经没命了……张松，老人家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的，怎么也开始说这么蠢的话？看来，你真的是慌乱了……”

　　说到这里，归不归看了一眼吴勉，见到这个白发男人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之后，他这才继续说道：“能让你如此慌乱的事情不多，还牵连到了那两只龙种，不管怎么看应该都和那位大术士有关联的。张松——大术士有难……是不是？”

　　最后两句话归不归突然说到了大术士席应真，让一边的小任叁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没等张松回来，小家伙已经向着归不归这边扑了过来。小家伙边跑边说道：“老不死的！你可别吓我们人参。我们家老头儿怎么了？天底下除了徐福之外，还有谁能把他怎么样了？”

　　此时，张松脸上也流露出来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归不归会将席应真算出来。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他们几个人已经看出来，那也省得自己继续编瞎话了……

　　听到归不归算到了这里，当下张松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既然归不归你已经算出来了，那么我也不再瞒你们了——的确是大术士那里出了事情。不是我说，应真先生他老人家失踪了。我已经散出去两位龙种四下去找了……”

朦胧的晨光

　　第二章

　　按着张松所说，那位大术士席应真在唐初的时候便找到了张松他们几个。那位大术士本来就有吃弟子的习惯，之前最多也就是吃个十年八年就要离开。不过这次他被张松身边跟着的饕餮厨艺所折服，竟然一待就是上百年。

　　张松也巴不得这位昔日的师尊多留一些时日，他当初因为阵法所致无法转世轮回，靠着夺舍才一直活到现在的。这些年来带着两只龙种到处游荡，也找到了一些关于轮回的高深典籍。只是张松的能力所限，无法按着典籍去修炼。而两只龙种又因为种族的关系，无法在这上面帮助他。就在这个时候大术士到了，张松便把转世轮回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昔日师尊的身上了。

　　为了把席应真留下来，张松也算是想尽了办法。他让饕餮花心思的在大术士的面前卖弄手艺，除了当时流行的胡食煮烤之外，饕餮又创造出来许多新式菜肴，吃的大术士不亦乐乎。为了这口吃喝，席应真甚至连娼馆都不怎么去了。天天端着碗筷等着饕餮给他烹制各色美食……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百多年，这当中席应真也看过张松找到有关轮回转世的典籍。不过根据大术士的见解，张胖子的魂魄当中还有当年阵法留下的印记。想要转世轮回的话，首先要除去这不得转世轮回印记。这个外力无法相助，只有他慢慢的磨掉印记，才有可能重新轮回。

　　不过大术士也拍了胸脯：“胖子你放心，你一天没有轮回转世，术士爷爷就在你身边待一天。有术士爷爷我在这里，什么夺舍啊，有仇家找你报仇啊都包在我的身上了。够意思吧？当初收了那么多的弟子，就你一个让术士爷爷这么操心……饕餮啊，中午吃什么？术士爷爷我可是看见螃蟹了……”

　　在席应真的指点之下，这百多年以来，张松一点一点磨掉了自己魂魄上面的印记。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就在半个月之前，那位大术士突然心神不宁起来。张松看出来席应真的变化，想要开口询问。大术士却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将张胖子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之后，当天晚上不辞而别。

　　张松的心智不亚于归不归，他看出来席应真必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能让大术士发生如此变化的一定不是小事，虽然说席应真是陆上术法第一人，不过一旦有人对他下套，这位大术士也未必不会吃亏。

　　张胖子担心自己昔日师尊有什么危险，当下让两只龙种去寻找大术士的下落。没曾想席应真没有找回来，反而将它们俩也搭出去了。一连半个月两只龙种音讯全无，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出来寻找。

　　当初席应真曾经提过几句瓦岗山，张松便打算过来碰碰运气，没有想到在山上竟然遇到了吴勉、归不归他们这几个人、妖。

　　听完了张松的话之后，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原来是巧遇我们的，张松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相信吗？”

　　这时候，一边已经开始失了方寸的小任叁盯着归不归说道：“老不死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家老头儿就是被这个胖子弄死了，你们可要给他报仇啊……我们家席应真老头儿死的冤啊……他可是个好人，不就是爱嫖个娼，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没事喜欢扇人嘴巴子……那也没有死的罪过啊……张松！我们人参和你拼了……”

　　说话的时候，小任叁便跳起来冲张松扑了过去。就在小家伙窜到半空中的时候，被身边的吴勉一把抱住。白发男人有些无奈的对着已经炸毛的人参娃娃说道：“你就不能盼着那个老头儿点好吗？老家伙，你来说吧。”

　　归不归也没有想到小任叁会想的那么拧，老家伙嘿嘿一笑之后，对着小任叁说道：“老人家我的意思是张松是在学广仁、火山他们俩，说是巧遇，其实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行踪。前面那一段是真的，席应真那个爸爸应该是犯了脾气走了。他担心大术士出事，便想把我们几个一起拉下水。现在明白了吗？”

　　“我就说瞒不住他们几个吧？你非要卖弄那点小聪明……”归不归语音刚刚落地的同时，一个矮胖的男人突然从乎出现在了张松的身后。来者正是张松嘴里去找席应真一起失踪的龙种饕餮。

　　看到饕餮现身，张松苦笑了一声，说道：“你不出来的话，我的话便还能圆下去。现在好了，只能说实话了……归不归，说起来我刚才话有一大半是真的。席应真大术士确实已经失踪了，当初我也担心他会出事，便让睚眦跟着去看看。结果把它也陪进去了，原本我打算去东海去找徐福帮忙的。不过路过山下的时候，饕餮发现了你们的气息。这才想着上来请你们帮忙的，担心我说话你们不信，这才绕了个圈，可惜这个圈没有绕好……”

　　“这就差不多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看了一眼吴勉和他怀里的小任叁。又看了一眼已经向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孙无病，心里盘算着事情的利弊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大术士也不是外人，我们家人参还要和他论个干亲。他的事情我们帮一下也不是不行，不过张松你说话可不要说一句藏半句的。一旦有什么事情也是都要算在你头上的……”

　　“应真先生无故失踪，睚眦去找未回我张松敢对天发誓这都是真的。”张胖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以大术士的本事，原本我也不不在意。不过后来睚眦去找未归，我便又些感觉到不对劲了。不是我说，这么多年以来，睚眦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时候，饕餮也跟着一起说道：“这个我提张松证明，现在睚眦已经没有音讯十天了。这样的事情，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那我老人家就信龙种的话，单单是你张松说的，老人家我起码要拦腰先砍去一半。”归不归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已经将小任叁放到地上的吴勉。见到这个白发男人没有说话的意思之后，这才继续说道：“不过老人家我还是不信大术士会无缘无故的说走就走，就算你后来让睚眦去找，起码也有一个找的所在吧？”

　　“大术士突然离开，这个现在我还想不通。”张松苦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不是我说，那天早上的时候应真先生还是好好的。和饕餮商量晚上弄一只小猪烧烤了吃，没有想到中午他老人家就突然翻了脸。一开始大术士还只是又些恍惚，我刚刚问了两句，他老人家便掀了桌子。要不是饕餮拦住，他的巴掌就打过来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术士这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松顿了一下。表情又些怪异的看了一眼吴勉和归不归之后，他继续说道：“当初大术士来我们这里的时候，曾经掰断了睚眦的一颗牙齿。他老人家一直将牙齿带在身上，睚眦这才知道他在哪里。当初说是在并州的一座县城当中，我才让睚眦跟着去看看的。等到睚眦遁去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回来……”

　　“并州？”归不归有些异样的看了看张松，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张松，你还记得大术士是那里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