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侍候李老爷洗漱的管家发现了已经咽气的李城。根据大夫所说，李老爷是因为上了年纪，突然经历了大悲大喜，半夜的时候突然中风而亡。原本李城以为自己的女儿活不了多久，早已经准备下了上好的棺椁。想不到这口棺材最后装着的却是他自己。

　　得知自己父亲亡故的消息之后，李文君悲伤不已，几次哭晕在了灵堂当中。她自己也是油尽灯枯之状，最不能受刺激。不过好在有吴勉、归不归看着，小任叁就在旁边候着，只要李文君一晕倒，小家伙马上就揪头发泡水吊命。

　　妞儿也只剩下大半天的性命，如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走的难看。下午的时候，吴勉着了李城的一个远房亲戚代替妞儿守灵，他将李文君带回了绣楼休息。

　　回到了绣楼之后，吴勉照顾李文君躺在了床榻上，就在他要离开让妞儿休息一下的时候。女人突然伸手抓住了白发男人的手臂，说道：“我爹爹昨天离世，你早就知道了吧？下面是不是就要轮到我了？”

　　听到了妞儿这么说话，吴勉回过头来看着女人，说道：“你怕死吗？”

　　“原本是不怕的，不过你回来之后我开始怕死了……”李文君躺在床上，痴痴的看着坐在床边自己的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她继续说道：“其实我不应该算怕死，我怕的是我走了，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这世上怎么办？归不归他们虽然可以陪你，不过他们毕竟不是我，不是你的妻子……”

　　吴勉看着床榻上，自己名义上的夫人。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声说道：“我不孤单，你下一世还可以见到我。不止是我，还有你这一世的父亲。下一世你们还是父女，他会照顾你长大。等到你成人之后，差不多就会见到我了。”

　　听到下一世李城还会做自己的父亲，李文君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她拉着吴勉的手说道：“你就知道你也不会让我孤孤零零的，下一世还是爹爹看着，我也安心了……我还能在这世上待多久？”

　　“半天”吴勉说出来两个字之后，继续说道：“今晚子时一过，你也要走了……”

　　“只有半天……”原本李文君以为自己的病情已经好了，会和吴勉在一起待上两三个月之后才会离世。现在听到白发男人说自己只能再活半天，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来了愁容。

　　“半天也好，起码还有半天……”李文君抓着吴勉的手，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当年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就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后来你走了这些话一直憋在我的心口，趁着还有半天，我把要说的都说给你听。我尽量多说一点……要在我走之前都说给你听，还有我小时候做的各种各样奇怪的梦，好像那个时候我已经在梦中见过你了……”

　　吴勉拉了张椅子坐在床榻前，看着有些亢奋的李文君说道：“不急，你说的慢一点，我才记得牢。现在开始我哪里都不去了，就在这里听你说。”

　　知道了下一世李城还是自己的父亲之后，李文君也不再那么忧伤。她将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一件一件都说给了吴勉听，说话的时候李文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发男人，生怕因为自己眨了眼睛，这一世会少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

　　时间慢慢的过去，知道过了今晚妞儿也要再次离世。归不归做主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不过此时李文君还在将她年少之时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吴勉去听。完全没有吃饭的意思，最后一直和吴勉说到子时，也还没有住口的打算。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更夫的更锣之声，已经到了子时，只要再过一个时辰，阴司鬼差的人便会赶过来将她带走。听到了更锣声音之后，李文君开始慌了，她只说到自己和吴勉相遇之前的事情，后来还有最少四十年没有说。

　　“来不及了……”李文君急的快哭了出来，越着急当年的事情越想不起来。看着女人着急满脸通红的样子，吴勉安慰她说道：“别急，慢慢说。如果真的说不完，那么就留着下一世的时候再和我说。下一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总要有些话题……”

　　听了吴勉的话，妞儿这才破涕为笑。不过她还是将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尽量都和白发男人说一遍。似乎将这些事情都说给自己夫君听，他便参与进来自己生活当中来。

　　终于就在子时就要过去的时候，绣楼楼下传来了归不归的声音：“你们俩还有什么要说的要抓紧一点了，阴司鬼差的人已经到了。”

　　“还有一点时间，吴夫人嘱咐完再出来也不迟。”这个时候，判官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不过随后另外一个李文君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文君，爹爹也来接你了。怕你不安心，鬼差老爷们让我也跟着来。”

　　归不归和判官的声音也到罢了，可外面现在是刚刚亡故李城的声音。早上李文君还在他的灵堂当中痛哭，想不到几个时辰过去，自己父亲的声音会在此出现在绣楼外面。

　　当下李文君也顾不得再给吴勉讲述自己的事情了，她已经换好了最喜欢的衣服，在吴勉的陪同之下来到走出了绣楼。此时，绣楼外面已经站了几个人。居中的一个人正是一早刚刚亡故的洛阳首富李城。

　　“孩子，爹爹昨天已经替你探了道。地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阴森可怕。”看到了李文君之后，李城的魂魄显得有些兴奋，主动了拉过来李文君的手，随后继续说道：“下面的鬼物都视爹爹我为上宾，你跟着爹爹一起下去。不怕……”

　　李文君抱着李城痛哭了一阵之后，擦了眼泪之后说道：“爹爹你稍等一下，我还要和夫君告别。告别之后便和爹爹一起前往地府。”

　　等到李文君回过头来，想着最后和吴勉说几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和父亲说话的时候，一直站在身后的白发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李文君明白吴勉是不想因为自己要和他说话，而耽误了去往地府的时间。

　　找了一圈无果之后，李文君的魂魄开始出窍。随后众阴司、鬼差打通了前往阴阳两界的同路，李文君跟随着自己的父亲身后，进入到了阴间当中。

　　随后阴阳两界的通道再次关闭，众阴司、鬼差也各自施展手段在归不归和两只妖物的面前消失。和昨晚一样，只留下来一个判官。

　　看着判官没走，归不归皱了皱眉头，随后对着他说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你们家阎君不是变卦了，生死薄不打算……”

　　就在这个时候，白头发的吴勉突然出现在了归不归的身边。顿了一下之后，他对着判官说道：“生死薄不打算给了？那也好，黄巢大军就在洛阳城中，我会找到他的……”

　　“和生死簿无关，不过却和黄巢脱不了干系”判官有些纠结的吸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昨天我回去之后，突然听到了消息，那三百万的亡魂被其他的人带走了大半。地府再次变成了一团糟……

　　听到判官的话，归不归轻轻的皱了皱眉头，顿了一下之后，老家伙开口说道：“还用继续查吗？脱不了徐福那边的人……”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亡魂哪去了，别人不知道，黄巢也不知道？”看着判官身边的阴司鬼差相继消失之后，归不归冲着他古怪的一笑，随后继续说道：“还是说除阎君之外，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只是大家不说而已？”

　　判官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了归不归一眼。他的反应在老家伙的意料之中，归不归再次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老人家我说过的，地府不缺魂魄。三百万亡魂对阎君来说也不算什么，不过三百万的阴兵那就不一样了。他们投胎为兵，死后为卒。这才是阎君的心头肉，没有这三百万的阴兵，地府就算和妖山结盟，还要防着妖山突然发难，也不会对人世间怎么样。除了阎君之外，恐怕地府上下再没有谁对人世间感兴趣了，是吧？”

　　“老家伙，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天快亮了。”判官看了归不归一眼之后，继续说道：“很久没有听你这样胡说八道了，我看看你到底能胡说出来些什么。”

　　“也没什么，都是老人家我胡思乱想的。”归不归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上一次地府和妖山大战的时候，老人家我还以为那位阎君有点托大了，并没有动用阴兵。加上它一时大意，连自己的脑袋都留在了妖山。当时我老人家就想过，为什么那么大的阵仗都没有看见你？现在才想明白，你应该找了个什么由头，牵制住了阴兵。所以那次才没有见到他们出现……”

　　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顿了一下，老家伙看着面沉似水的判官。这次他多少收敛了一点笑容，有些郑重的继续说道：“这次地府和妖山结盟，直指人世间。又是在这个当口，地府看家的三百万阴兵被黄巢带走。当时老人家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黄巢那样的人物，就算有徐福叛逆在帮忙，也不可能从地府带出来那么多的阴兵。后面才明白过来，没有你的话，谁也不可能从地府带走那么多的阴兵。你早已经和童戚振结盟了，就是你这位大判官接应，黄巢也可以带走三百万的阴兵。老人家我猜的对吗？”

　　“你还是老样子，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判官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童戚振找我结盟的时候，我还被他吓了一跳。不过当时除了和他结盟之外，我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老人家我知道，这里面最不容易的人就是你了。”归不归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地府和妖山不一样，地府当中上至阎君，下到一般的孤魂野鬼前生都是为人……”

　　“可惜它们死后为尊为贵，忘了做人之时的谦卑。”没等归不归说完，判官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判官继续说道：“之前的阎君想要统治妖山，现在这位阎君又想一统人世。这让我有些头疼……”

　　判官直接认了归不归的话，将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之后，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冲着老家伙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我做过大阴司，做过判官。要协助阎君治理地府，还要拦住它们那些出格的想法。挺不容易的。”

　　“岂止是不容易，简直危险万分。”此时的归不归和判官脸上的表情就好像颠倒了一样，老家伙一脸凝重的继续说道：“你不比老人家我，我老人家身边还有吴勉，还有傻小子百无求和人参。有事的话他们可以帮到，实在不行的话，老人家我还可以厚着脸皮去求徐福，去求席应真。你不一样，除了你自己，谁也帮不到你。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连个想要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能被归不归夸奖，我做的这点事情也值了。”判官哈哈大笑了一阵，随后继续说道：“虽然我很想再被你夸奖几句，不过现在真的要回去了。地府找不到阴兵的下落，已经乱翻了天。我还要回去替阎君收拾残局……”

　　说到这里，判官对着吴勉、归不归和两只妖物行了半礼。随后继续说道：“现在暂时还不能动黄巢，他是替我背黑锅的人。他如果现在出事，阴兵还是找不到的话，那阎君便会猜疑到我身上了。只要三百万阴兵消耗殆尽之后，就算他怀疑到我身上，也无所谓了。”

　　说完之后，判官施展术法开启了阴阳两界的通道，他自己也顺着通道回到了地府当中。

　　听明白怎么回事之后，就连百无求也对这位判官肃然起敬起来。不过二愣子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和童戚振这样的人结盟，看着判官离开之后，它便急不可待的对着归不归说道：“老家伙，判官为什么要和童戚振结盟？他不知道姓童的不地道吗？”

　　这时候，站在一边一直没有插话的吴勉终于开了口：“童戚振只不过是人世的私斗，闹得再大也是人与人之争。地府就不一样了，鬼物统治天下……活人到死鬼一个都不放过……”

　　归不归担心判官的事情说的太多，会暴露他的身份。当下过来主动的岔开了话题：“不说了，天就快亮了。把妞儿发送了，她这一世也算彻底的走完了。家里只存着一口棺材，已经便宜了她爹。再忙活一下，送妞儿最后一程……”

　　此时洛阳城已经快成废墟，哪里去找一口上好的棺椁？最后还是归不归命李府的管家。带着百无求去了黄巢的大营，讹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回来。这口棺材是黄巢给他自己留的，原本是用来激励战场上的士卒。看到自己头疼的百无求上门要棺材，当下二话不说，直接将这口襄着金边的棺材让二愣子拉走。

　　将李城、李文君父女俩安葬之后，吴勉、归不归便准备再去海外见徐福。现在有了息壤这件神器，海眼什么的便不再话下。用他来交换帝崩的话，徐福不会不同意。再说原本帝崩就是吴勉、归不归的，只是借给了那位大方师。这么多年徐福一直不提还回来的事情，就连外人都以为帝崩就是那位大方师的法器。

　　徐福看守海眼，还需要帝崩来应对不时之需。不过只要海眼被堵上，他回到了陆地，帝崩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童戚振那做阵法可以囚禁世上所有的人，可就是对徐福大方师没辙。帝崩这件法器对他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当下，归不归找出来李城的马车，将李家的家产都分给了下人们之后，他们二人二妖乘坐马车向着泉州泗水号码头进发。

　　这一路上，他们所经之地都饱受战乱之苦。所见所闻无不适哀嚎遍野，到处都是黄巢大军和唐军交战之后的惨象。加上恰逢饥荒，多地已经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剧发生。看着到处都是饥民、流寇，哪里还有一点唐初之时的繁荣景象。

　　驾车的百无求越看心里越不舒服，快到泉州码头的时候，对着归不归说道：“老家伙，说实话，如果不是那个谁反复叮嘱不要去动黄巢。老子现在就回去把姓黄的脑袋拿起来了，看看，好好的一个江山被他霍霍成什么样子了。”

　　归不归看着怒气冲冲的百无求，劝了几句说道：“黄巢也折腾不了多久了，算着他手里三百万阴兵转世也损耗的差不多了。不用你去动手，已经有人准备去灭他的口了。再等两天，不会太久……”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因为兵荒马乱的缘故，泗水号在泉州的码头也已经不显往日的繁荣。原本码头上永远都是熙熙攘攘的船只，现在加在一起也不过只有三五艘小船。好在泗水号的人没有撤出，听说了几位老神仙要出海，管事急忙联络可以出远海的大船。

　　算着有一艘往来波斯的商船三天左右便可以到港，当下，管事安排吴勉、归不归这些人住在码头的客栈当中，只要商船到港，清光了上面的货物之后，便马上安排他们出海。

　　知道这几位老神仙都是他们东家的贵客，虽然码头已经没有往日风光，不过管事开始竭尽所能来招待几位老神仙。几乎每顿饭都要大摆酒宴，来到码头这一路上，百无求和小任叁几乎都没有吃饱过。到了码头总算是见到了酒肉，当下两只妖物几乎天天都喝的酩酊大醉。

　　不过那艘波斯商船却久久没有到港，原本定好三五天一定会回来的商船，过了半个月也没有见到。码头管事安排了小船出海，用鼓遇联络，却始终没有得到商船的消息。看样子那艘船只可能遇到了什么突发事情，也许是风暴或者遇到了海盗，不能再指望它载着吴勉、归不归他们出海了。

　　除了这艘商船之外，近期再没有可以出海的船只。而南海郡那边比泉州这里也好不了多少，自打黄巢暴乱开始，唐境几乎已经断绝了外来的商贸买卖。

　　最后还是百无求等不急了，二愣子站在码头上，唤来无数的海妖。它让海妖们去其他的海域寻找可以出远海的船只，不管如何先把船只拖过来再说。反正泗水号有的是钱，让他们赔钱先让自己这几个人、妖出海再说。

　　得到了百无求的命令之后，海妖们便开始忙乎了起来。过了大半天之后，它们便拖着一艘大海船到了码头。

　　就在码头管事准备好了钱财，准备赔偿这艘船的主人之时，他突然“嗯？”了一声，随后擦了擦眼睛，对着吴勉、归不归说道：“这就是半个月前应该到港的波斯商船，都以为他们遇到海难了。还好，还好……回来就好。”

　　就在管事准备喊来伙计准备卸货的时候，却被归不归拦住：“回来是回来了，不过还是出事了。别忙让人上起卸货，船上已经没有活人了……”说话的时候，老家伙已经凭空消失。有眼尖的伙计看到商船甲板上多了一个人影，正是突然消失的归不归。

　　归不归突然露出这一手，吓了管事一跳。就在他准备还在身边的吴勉和两只妖物拍拍老家伙马屁的时候，归不归又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老家伙没有理会管事，只对着吴勉说道：“货还在，船上没有发现什么人。有趣了，这是有人故意不让我们出海。傻小子，你问问你的妖子妖孙们，它们是在多远之外发现这艘船的？”

　　“孩儿们！听到你们爷爷的话了吗？你们在什么地方找到这艘船的？”百无求对着邀功一样的海妖们大吼了一句之后，将海船拖回来的海妖们尖叫了一阵子。百无求听明白之后，对着老家伙说道：“它们说按着我们的说法，是在距离码头四千里外的海面上发现这艘船的。这艘船已经在那里飘了十几天，不过这些孩子们还说没有在船附近发现落海的死人。”

　　归不归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吴勉一眼。看到白发男人没有什么要说的之后，老家伙这才继续说道：“货没动，船也没有什么损坏。就是船上的人找不到了，那就说和风暴、海盗什么的都没有关系。有人故意不让我们出海，猜猜看，谁会那么惦记我们几个？”

　　吴勉用他特有的方式笑了一下之后，说道：“猜？我直接去问徐福。”

　　归不归嘿嘿一笑，随后顺着吴勉的话头说道：“那倒是简单了，那个谁，让伙计们卸货吧。老人家我带着这一船的货物去见徐福，说不定他就不要脸的以为是给他的礼物。卸船之后，装上食物和饮水。不用给我们安排船老大的伙计，我们自己驾船出海。”

　　这样的大船没有二三十个人根本驾驭不了，不过吴勉、归不归这都是出了名的神仙，管事也不敢去问。只是按着归不归的吩咐，一边安排伙计们卸货，一边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饮食送到了船上。

　　忙活了半天之后，吴勉、归不归他们几个人、妖终于登船。此时码头周围都是数不清的海妖，他们索性也不再避讳，百无求直接命令当中身强力壮，速度快的海妖们拖着大船向着大海深处行驶过去。

　　大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离了出去，这样的行船速度闻所未闻，吓得管事和码头上的伙计连连惊呼。等到他们反应过来，那艘大船船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大船驶离了码头之后，由归不归安排下行船的路线，再由百无求指挥海妖们拖船前行。算着原本需要十几天的航程，两天之内便可以到达徐福控制的那片海域。

　　行驶了一天，到了傍晚的时候，归不归让百无求吩咐海妖们停船。他们要准备饮食，休息之后再继续前行。因为之前的速度实在太快，船只颠簸的厉害，根本无法准备吃食。百无求和小任叁也或多或少有些晕船，只是两只妖物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管事准备的饮食都是现成的，加热蒸煮之后便可以食用。不过饭食准备好之后，两只妖物因为晕船都没有胃口，只有吴勉意思着吃了几口，便草草的收拾了下去。

　　看着两只妖物趴在甲板上，萎靡不振的样子，归不归有些心软，他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在行船的时候也要把速度减下来，毕竟不是当初着急去见妞儿的那次了。现在息壤就在身边，也不怕谁敢来打它的主意。

　　不过船虽然停了下来，不过两只妖物晕船却不见强。到了后半夜百无求还躺在甲板上呻吟呕吐，船停下来之后二愣子晕船的样子反而严重了起来。当下，归不归也一起待在甲板上，陪着这个二愣子。老家伙是由一些可以治疗晕船的法子，不过对妖物却没有什么用处。

　　也不知道百无求是第几次趴在船帮上开始呕吐，等它吐完之后，擦了擦嘴想要回去继续趴着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的海面出现了一个亮光。二愣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亮光发出的位置，随后回头对着归不归说道：“老家伙，老子吐的眼睛都发花了。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艘船正在开过来？”

　　归不归的目力远不及这个二愣子，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到它所说的亮点。不过百无求却是越看越清楚，最后它对着船下周着的海妖们喊道：“孩儿们！你们过去看看，那边是不是有船行驶过来？看看是什么船？没几个人就拖过来。明天老子蹭他们的船……”

　　听到了海妖王的旨意，上百只海妖迅速的向着亮光的位置游了过去。没过多久，其中几只海妖便再次回到了船下，冲着船上的百无求叫个不停。

　　二愣子听到之后对着归不归翻译道：“它们说真是一艘船在那边，现在这些孩子们正在拖船。老家伙，你舍点金子买了他们的船。明天咱们做他们的船继续出发吧，这些孩子们是不错，就是拖船的时候不知道轻重……”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刚刚出现亮光的位置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随后有海妖们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听到了同伴们的惨叫声之后，围拢在大船周围的海妖都发出来愤怒的吼声。随后在几只大妖的带领之下，分出将近一半的海妖向着对面亮光的位置冲了过去。眼看着海妖们已经冲出去百余丈的时候，归不归对着百无求说道：“把你的妖子妖孙们都叫回来，对面船上是徐福那边的方士……给那个老家伙一个面子。”

　　“这次不行！老子现在放了它们，以后还怎么在小的们面前为王？”看到第一波冲过去的海妖已经有了伤亡，百无求的眼睛便瞪了起来。它冲着船下的群妖们喊道：“去！你们都去……把那艘船围起来，有敢反抗的往死里整！”

　　百无求虽然不是陆地上的妖王，不过海中群妖还是以它为尊。当下听到自己的王都这么说了，几乎所有的海妖都咆哮着向着远处的亮光扑了过去。好在刚才归不归和百无求的对话被听得懂人语的大妖听到，它们在暗中串联，只可围船不能伤人……

　　看到百无求犯了性子，归不归苦笑了一声，随后也放了一个大大的火球在半空中。随着火球从天上徐徐降落，归不归施展传音之法对着远处的光亮说道：“老人家我是归不归，对面船上的方士不要轻举妄动。我老人家保大家无忧……”

　　声音传了过去之后，亮点方向再次发出来一个巨大的橘色火球。看到了火球之后，归不归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这火球是方士一门的暗语，橘色是晚辈遵从长辈命令的表示。

　　没过多久，冲过去的海妖们将一艘海船脱了过来。果然和归不归猜想的一样，船上挂着当初方士一门的徽章。晕船站在甲板上呕吐的人也都穿着方士的服饰。当中不少人归不归看着都眼熟，应该是在徐福的船队当中见到过这些人。

　　海妖们虽然没有对这些方士们下手，不过在将海船脱过来的时候，还是好一顿折腾。现在船上的人头晕目眩，已经将晚饭都吐了出来。

　　这时，百无求听到妖物们向它禀告，刚才虽然方士们对海妖下了手。不过这里毕竟不是陆地，海妖见到不好便潜入到了海底。虽然有不少海妖受伤，不过却都没有性命之忧。听到手下的妖物们没有大碍，百无求的怒气才算消了一些。

　　一直等到方士们吐的差不多了，归不归这才开口说道：“带头的方士是谁？老人家我有话要问你们。你们这是回到陆地为大方师办事呢？还是办完了事情准备回去向大方师复命？”

　　这时，为首的一名方士已经给自己灌下了一丸丹药。缓过来之后，这才站在甲板上向对面船上的归不归行礼，说道：“在下是方士杨丙，半年之前奉大方师之命前往陆地办事。今事情已经办妥，准备回去向大方师复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归不归老先生……”

　　杨丙说话的时候，吴勉从船舱里面走了出来。见到了这位传说当中的修士之后，杨丙急忙又带人对着他行礼。

　　“还是格杀令的事情吗？”归不归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四十年没有回来，不知道格杀令上面的人名还剩下多少？童戚振的名字已经挂在上面了吧？”

　　“童戚振师兄失踪多年，他的名字并不在格杀令的名单上。”杨丙恭恭敬敬的解释了一句。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名单上的人不少被方士们诛灭，不过到现在还有十三人在逃。我们这些回到陆地是查验死尸去的，十几年前有过杀错人的事情发生。从那次之后，每次有格杀令人名报上来的时候，大方师又会派人亲自查验。这次轮到我前去查验尸体。顺便将在陆地久了的一批同门师兄弟带回来。”

　　说话的时候，杨丙看了一眼船下呜呜泱泱的海妖们。顿了一下之后，他这才继续说道：“刚才不知道这些散仙是归不归老先生派去的，这才失手伤了几位散仙。还想归不归老先生和百无求陛下赎罪。”

　　“多少年没人提到散仙了……你还知道老子的身份”百无求皱了皱眉头之后，继续说道：“今天你的运气好，没有伤到老子的妖子妖孙们。刚才要是有一只海妖死在你们手里，老子就让你们去给它陪葬。”

　　当年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数次往来徐福的船队，杨丙等方士早就知道百无求的身份。被海妖们拖过来看到这个二愣子之后，方士们马上便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百无求不再追究，归不归冲着方士们嘿嘿一笑，说道：“相逢都是有缘，老人家我抬举你们一下。这样，你们都到我老人家这艘船上来。正好我们也要去见你家徐福大方师，给你们下辈子积点阴德。让大家都沾沾我们几人的福气……”

　　这时大半的方士都缓了过来，他们毕竟都是修道之人，底子在那里摆着。听到归不归派海妖那么远将他们这些方士拖过来，就是为了要和自己一起去见大方师。虽然不知道吴勉、归不归想要做什么，不过好像大方师也没有下过不许他们前往的法旨，好像带着他们前去也没有什么。

　　当下杨丙直接做主，分出来一半的师兄弟，包括他自己一起都登上了归不归的这艘船。登船之后才发现船上没有船老大和水手，这才明白归不归让自己这些人上船的用意。这就是用他们这些方士当作水手来用，不过已经上了船，再说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杨丙等方士都有驾船的经验，当初他们回到陆地是借用了泗水号的商船。不过自打黄巢作乱以来，泗水号紧缩了在陆地上的买卖。已经不在好像以前那样经常往陆地派遣船只，方士们再想回到陆地，便只有自己驾船返回了。好在徐福那里就是不缺大船，虽然老旧了一些，不过出海总是没有问题的。

　　杨丙等人苦笑着做着行船的准备，之前因为海妖们拖着大船行走，风帆之类的用具已经收了起来。他们还要重新挂上风帆，好在他们这些人都是会术法的方士，如果是一般靠海吃饭的行船之人。这几个人光是挂上风帆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折腾了一夜之后，在天亮的时候，吴勉、归不归这艘船终于收拾停当。两艘大船前后行驶，迎着朝阳向徐福船队的方向行进过去。虽然不再需要海妖们牵引拖行，不过数不清的海妖还是围拢在百无求大船的周围，护送着自己的海妖王向着徐福船队的位置进发。

　　看着大船终于可以平稳的前进，归不归笑眯眯的冲着正在亲自掌托的杨丙说道：“我们几个三四十年没有回到陆地了，也不知道你们大方师现在如何了。这几十年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说出来让老人家我也高兴一下。”

　　“说起来这些年来，最大的事情就是黄巢兴兵作乱了。”杨丙一边掌舵，一边继续说道：“十几年前，黄巢突然带兵作乱，将陆地上弄的一团糟。说来也奇怪，当初他举事的时候，手里没有俩人的。可是就在当年年底他便号称亲率百万雄兵。现在这事都说不清楚，只知道他身边的那些兵卒们异常的勇猛，连唐军几个节度使最精锐的军队都不是对手。”

　　说到这里的以后，杨丙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不过这二年，黄巢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昏聩了起来，几次可以一举扫平大唐的机会都错过了。他手下的军士也都不行了……”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吴勉、归不归不在的这几十年当中，黄巢将这世界搅了个天翻地覆。原本他有几次可以彻底灭掉李唐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黄巢都没有把握住。结果这几年黄巢开始走了背字，手下大将朱温等人叛降。原本勇猛无敌的大军也好像萎靡了一样，和唐军数度交手，都以黄巢惨败告终。

　　除了黄巢的事情之外，方士一门倒是风平浪静。只是格杀令上的人变得越来越狡猾，经常数年之间，只有一两个人被发现解决掉。不过让归不归没有想到的是，方士一门最大的叛逆童戚振的名字竟然一直都没有出现格杀令上。徐福好像彻底忘了这名弟子一样，不过另外一个人夏元秋的名字却已经加在了格杀令上。只是他和童戚振、蒋合先一起已经消失了几十面，好像吴勉、归不归去了饵岛的时候，他们便没有再出现过。

　　说完了这些年陆地的情况之后，杨丙又拉家常一样的向归不归打听他们去见徐福大方师做什么。如果他们要做什么冒犯到大方师的事情，杨丙他们就算是喂了海妖，也不敢带他们进到徐福的船队当中。

　　归不归倒是好说话，老家伙指着坐在百无求屁股下面的一块大石头，对着杨丙说道：“看到那块石头了吗？它就是传说当中大禹之父鲧治水的时候用到的息壤，只要把息壤送到你们徐福大方师的手里。便可以填了海眼，到时候你们大方师也不用继续在海上守着了。他可以带着你们回到陆地上，你们这些方士也不用常年在海外漂流了。

　　“这个真是神器息壤？”说话的时候，杨丙已经一脸惊讶的将目光转移到了百无求的屁股底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传说当中的神器，竟然随随便便被百无求做到了屁股底下。不过传说息壤不是可以自己生长的泥土吗？怎么又变成了这样一块黑漆漆的大石头？

　　虽然杨丙没有明说，不过归不归还是看出来他眼神当中的疑问。老家伙笑眯眯的起身，亲自去掰下百无求屁股底下小指指甲大小的碎块。随后当着杨丙的面用手揉搓成了粉末，吩咐了方士们停下了船之后，当作两艘船所有人的面，一口气将手里的粉末远远的吹到了远处的海面上。

　　片刻之后，被洒下石头粉末的海面上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涟漪。随着海水的晃动，从海水下面浮现出来一座小小的岛屿来。好在小岛成型之后，变不在生长，不过就是这样，也吓得船上的方士们睁大了眼睛。船下的海妖们惊恐的放声尖叫。

　　看到了那么点的一块息壤，片刻之间便成了一座小岛。纵使归不归已经准备好了，可看到小岛出现之后，心里也是惊讶万分，原本以为出现了岛礁就不错了“老人家我之前还没有试过这息壤，正好在你面前试试。之前也只是听过息壤这个名字，现在看起来这真是一件宝贝。有了它，你们就可以跟着大方回到陆地了。”

　　“原来息壤是要碾碎了之后，遇水才可以使用……”杨斌看着面前光秃秃的小岛，还是惊讶的合不上嘴巴。半晌之后才缓了过来，看着百无求屁股底下的大石头，对着归不归说道：“老先生，如此珍贵的神器，你们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拿它当作椅子用？这未免有些亵渎神器了吧？”

　　“看看你这话说的，这么大的一顶高帽子扣下来。”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谁又说神器不可以当椅子用的？能堵海眼它是神器。让老人家我这傻儿子坐着歇一会，就不是神器了？”

　　虽然归不归的话挑不出来毛病，不过杨丙还是隐隐觉得不妥。当下他在船上找了张桌子，又管另外一艘船上的同门们要了一块红布。请了百无求起来之后，他恭恭敬敬的将息壤抬到了桌子上面。

　　“老子坐在那里都一样，不用坐的那么高。”看着杨丙他们将自己的椅子抬到了桌子上，百无求会错了意。还以为这几个方士认出来了自己这个海妖王，这是要请自己上坐。不过就算是上坐也太高了吧……

　　一句话说完之后，百无求也已经爬到了桌子上，随后再次坐到了那块大石头上。杨丙等方士也不敢请它下来，无奈之下也只能默认了息壤暂时给百无求当了椅子。整整一天，百无求都好像是长在了息壤上面一样，在上面坐了一天。

　　不是海妖们拉船前行，船速不能和昨天相比。不过好歹也算是稳定住了船只，只是要晚几天才能赶到徐福那里。

　　杨丙这些方士登船之后，除了负责驾驶船只之外，还要分出人手来侍候吴勉、归不归和两只妖物。他们虽然已经断五谷，不过吴勉和两只妖物还要吃要喝的，当下杨丙亲族做好了饭菜，请吴勉和两只妖物品尝。直到这个时候，百无求才从桌子上面的息壤上跳下来。

　　“老杨啊，你这饭菜做的不错，上辈子是厨子投生的吧？”百无求一遍将风干的鸡鸭塞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遍继续说道：“冲着你做的饭，等着见到了你们徐福大方师，老子卖卖这张妖王脸，让徐福也给你改个广字辈的名字。”

　　“那还是不必了，我不敢想去做大方师的亲传弟子，能算是大方师的门人弟子，杨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杨丙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算着还要几天才能赶到大方师那里，几位用完饭之后，请回到船仓休息。晚饭烹煮好之后，我再请几位出来。”

　　百无求、小任叁巴不得有人侍候，当下两只妖物回到了船仓休息，吴勉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饭还没有吃完，便回到了船仓。只有归不归留在甲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杨丙说起来家常。

　　归不归也不着急，足足和杨丙说了一下午的闲话。一直等到太阳再次落山之后，这才继续开始准备晚饭。吴勉和两只妖物吃了晚饭之后，再次回到了船仓休息，这一次归不归脸上也显出来了疲态。老家伙打了几个哈欠之后，和杨丙说道：“这船就交给你了，见到你们家大方师之后，老人家我一定多多说你的好话。”

　　说完之后，归不归也回到了自己的船仓里面，杨丙带着其他的小方士们开始收拾座子上面的残羹剩席。收拾完之后，杨丙也带着自己的同门师弟回到船底存放货物的船仓当中。他们也是累了一天 的人也要休息一下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没过多久便快到了子时。两艘船上的方士都已经沉沉的睡去，就连船下的海妖们都各自睡了起来。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眼看着就要到丑时的时候，从对面楼下悄无声息的走上来一个人影。这个人影走到了存放息壤的桌子上，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人影抬手轻轻摸了息壤，随后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瓷瓶。

　　就在这个人要向息壤上面倒下不知名液体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那个老成不像样子的声音：“和蒋合先、夏元秋比的话，你也算是沉的住气了。我老老人家等了你一路，想不到一直等到上了船，你才出来再晚一点的话，你都快要放弃了。杨丙，只有你自己吗？”

　　那人影正是侍候了吴勉、归不归一天的杨丙。此时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我知道久慕息壤的大名，这次只是看一眼而已。”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一十七章

　　“要不是你手里拿着化天水，老人家我差点就信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你身后的那个人知道我们去过饵岛，他应该也猜到了我们从岛上拿下来了一件什么东西。当初童戚振敢暴露出来，就是因为徐福身边还有他的内应。话说回来，你现身之后，童戚振留在徐福身边的人也差不多了吧？”

　　“是啊，我手里拿着的是化天水。这就说不清楚了……”杨丙苦笑了一声之后，直接捏碎了手中的瓷瓶。里面透明如水一样的液体直接流淌在了那块大石头上，随后那块息壤开始迅速的风化。只是片刻的功夫，上面已经被化天水侵蚀的遍布蜂窝眼。一阵海风吹过来，息壤竟然直接化成了粉末被吹到了海中……

　　看到息壤已经化为了乌有，杨丙这才算松了口气。他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上的化天水之后，对着归不归说道：“现在息壤已经没有了，大方师还要继续留在船上。归老先生，对不起……”

　　说到一半的时候，杨丙突然感到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息壤的粉末已经被吹到了海里，为什么没有看到有海岛冒出来。之前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息壤都能可以瞬间生长出来一个小岛，刚才那么多息壤的粉末入海，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不是再想为什么息壤入海却没有动静？这个还用想吗？刚才被你划掉的只不过是一块被当作压舱石的龙肝石，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吗？”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对着杨丙继续说道：“息壤关系重大，老人家我可不敢用真家伙来试你。正好看到有块压舱石的大小差不多，这船的主人不识货，竟然把龙肝石当做压舱石。如果你还没有化够的话，船仓里面还有几十块。”

　　化天水专破天才地宝，刚才看到‘息壤’被划掉的时候，杨丙心里没有丝毫怀疑。现在才明白自己还是中了这个老家伙的计……

　　这时候，被声音惊醒的众方士纷纷从船仓里面走了出来。从二人对话当中听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之后，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方士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封住了杨丙的术法。随后才转身对着归不归行礼，说道：“归老先生，杨丙身为方士却勾结叛逆。辛亏您老人家发现的早，如果他真的毁了息壤的话，大方师便无望回到陆地。杨丙身为我们这一队方士的首领，他出事想必您也会怀疑我等的方士。现在我等方士为冥纸，自愿自封术法。回到大方师驾前，请大方师甄别我等之人的真伪。”

　　他说完之后，不等归不归回答。方士已经转身对着两艘船上其他的方士说道：“我们当中出现了叛逆，为求归不归老先生不起疑心，我等自己封印术法。回到大方师那里，请他老人家严查……”

　　说话的时候，当着归不归的面，方士已经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赤条条的站在甲板上，随后自己封印住了血脉当中的几条气海。如果不借助外力的话，他无法将封印解除。

　　看到了这名方士已经封印了术法，两艘船上所有的方士都照葫芦画瓢，同时封印住了自己的术法。看到所有的方士都自行封印之后，归不归这才笑眯眯的说道：“这是做什么？好像老人家我逼你们一样。既然你们都封印了术法，那么下不为例啊……你们继续开船吧。早点见到你们大方师，也能早点解除身上的封印。”

　　当下方士们也不再休息，开始升帆航行。这次归不归再次让百无求命海妖拖船前行，只不过不像之前那样快的离谱。只挑选了两只身材魁梧的海妖。在船前拉绳牵引，免除了两艘船上的人、妖晕船之苦。

　　在海上又行驶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三天一早到达了徐福船队的位置。在方士们的引领之下，吴勉、归不归他们二人二妖再次经历了一次时空转换。斗转星移之间，两艘海船进入到了徐福设置的阵法当中。

　　还是当初的老样子，数不清的船只聚拢在一起，吴勉、归不归和方士们的两艘船远远的下锚停船，片刻之后，见到一位身穿白色方士服饰的年轻人从海面上走了过来。

　　走到了两艘船近前之后，他躬身施礼，说道：“大方师听说吴勉、归不归几位到了，特命方士沈二郎前来迎接……”

　　一句话说完，这名方士再次对着吴勉、归不归海船的方向行礼。随后对着两外一艘船上的方士继续说道：“大方师法旨，杨丙等方士留在船上不得妄动。稍后会有专门人等送你们去见大方师，心中无愧之人不会妄罪，还请师兄们安心……”

　　众方士之前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当下吴勉船上的方士在两船之间搭上了跳板。带着杨丙从跳板上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白衣方士看到方士们已经离开了吴勉大船之后，这才伸手从海里抓出来了铁锚。他徒手抓住了铁锚，牵引着吴这艘大船向着身后船队的方向走去。

　　这名白衣方士是个生面孔，之前并没有在徐福身边看见过这个人。看起来应该跟着徐福的念头并不长，不过小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术法，让船上的归不归也不由得刮目相看。

　　老家伙站在船头，笑眯眯的对着还在拖船的白衣方士说道：“老人家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不知道小方士你怎么称呼？能为大方师传达法旨的，可不会是一般的弟子。”

　　听到了归不归的话，白衣方士也不回头。一边继续拉着船只前行，一边说道：“回归前辈的话，我是广义师尊的弟子，名叫沈二郎。大方师看着二郎年幼，便让我在大方师身边做点杂事。这几年如果师尊和广信师叔不在大方师身边的话，一切对方士们的联络，都是我在做。”

　　说到这里，沈二郎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我是三十年前摆在广义师尊门下，这些年经常听到师尊和大方师在谈论吴勉先生和归不归前辈。今天终于可以和两位见面，沈二郎也是托了大方师和师尊的福气。”

　　“广义说我老人家？那一定没有什么好话。”归不归嘿嘿一笑，随后继续说道：“广义的眼光是比广仁他们要好，当初收了一个左慈就被你们大方师看中了。一定要留在他身边学艺，现在收了一个弟子沈二郎又被大方师看中了。你家师尊别的不行，选弟子的眼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归前辈客气了……”沈二郎说话的时候，还是不回头，继续拉着大船走到了船队的附近。随后将船锚扔到了海里，这才继续对着船上的吴勉、归不归说道：“船队后面便是大方师看守的海眼了，还请几位移步到大方师身边说话。”

　　听了沈二郎的话，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从船上跳了下来。百无求跳下船的时候，已经捧住了那块大石头息壤……

　　跟着沈二郎从船队当中穿了过去，不多时，便看到了那个巨大的黑窟窿。徐福带着三个神识分四个方向分别镇守在一边，看到了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走进，其中那位好脾气的神识冲着他们招了招手，说道：“老家伙到这里来，听说你们这次给我带来了什么礼物？”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归不归和嘿嘿一笑，小跑着到了神识的身边，指着百无求怀抱着的大石头，说道：“一个小玩意儿，不过是鲧当年治水的时候留下来的息壤。老人家我第一眼看到它之后，马上就把这块息壤起出来，送到你们这里来了……”

　　此时息壤已经送到了徐福本尊的面前，大方师亲手在上面摸了一下，随后微笑着对百无求说道：“有劳陛下了，不远万里前来送交这样的至宝……”

　　“别瞎客气，老子早就不是什么陛下了。再说老子是什么样的妖你也明白，不是老家伙逼着，老子都不信自己有那么勤快，会亲自给你送来。”说话的时候，百无求将这块息壤丢在了徐福的脚下。

　　大方师也不怪罪，微微一笑之后，冲着百无求身后的吴勉说道：“听说你成亲了，我这里走不开。也没有去给你观礼，不要怪罪我……”

　　吴勉不咸不淡的看了徐福一眼，说道：“你礼到了……如果她下几世被谁欺负了，我直接给你人名。”

　　这句话让大方师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他看着吴勉说道：“在这里守着海眼乏味的很，要不要你来替我看几天？这样的话，我保你夫人后面十世的平安。”

　　“让我来看海眼……”吴勉上下打量了徐福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也好，无聊了我就会陆地上转转，不过是海眼下面有鬼物、妖物什么的喷发出来。哪里没有？”

　　吴勉的话音刚落，左边一位表情严肃的神识皱了皱眉头，随后对着徐福的本体说道：“你不是真打算把这里交给他吧？”

　　徐福微微一笑之后，解释道：“说说而已……吴勉没有我这样的耐心，这里交给他就天下大乱了。”

　　听了本尊的话，表情肃穆的神识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归不归又到了徐福本体的面前，冲着大方师嘿嘿一笑之后，说道：“又是几百年不见了，你这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这次老人家我来看你，可是带了礼物的。”

　　“息壤我看到了，正要多谢你这个老家伙呢。”徐福冲着归不归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息壤我已经收到了，你的孝心我也领了。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我还要看看这息壤如何填充到海眼当中……”

　　“别这就赶人走啊，老人家我的礼物到了，大方师你的回礼可是还没看见。”听到徐福要送客，归不归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老家伙干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天底下谁不知道徐福大方师是最大方的？给的回礼都要远远大过送来的礼物。老人家我可不能坏了大方师你的规矩，不能因为我，让大方师收到外人的耻笑。说大方师你小家子气，扣扣搜搜的……”

　　“老家伙，当年我关了你一百年，现在看起来有点少了。”徐福微笑着看了一眼这个幼年的玩伴，顿了一下之后，他将脚下的息壤拿了起来。让它漂浮在自己的面前，一边仔仔细细的看着息壤，一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帝崩嘛，有了这个你也不用再怕童戚振的阵法了……不过我之前说过的，帝崩我用来看守海眼。如果海眼真的被填堵上，帝崩给了你也无所谓。前提是海眼先要堵住……”

　　听到大方师反复在和自己重复息壤填补海眼的事情，归不归心里动了一下。随后老家伙试探着问道：“怎么？老人家我带来的这块息壤不对吗？有什么事情大方师还是直说的好，你知道我老人家心思单纯，最不会拐弯抹角……”

　　“归不归你的心思单纯……”听到归不归的话，本体连同几个神识一起哄堂大笑起来。那个最好说话的神识直接笑的趴到了地上，笑的他浑身上下乱颤个不停。

　　看到这几个徐福都在嘲笑归不归，百无求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二愣子看了归不归一眼之后，说道：“老家伙，你这话过了啊……老子都听不下去了。你心思单纯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心思复杂的人了。”

　　“傻小子你懂什么……”归不归没搭理自己的傻儿子，当下继续陪着笑脸对徐福本体说道：“大方师你说什么意思吧？你开出价钱来，老人家我觉得不合适，咱们还能还口价。”

　　笑声过后，徐福的本体对着归不归说道：“刚才我已经开出价钱了，只要海眼被堵上，就把帝崩还给你。不过这是一口价，没有老家伙你还价的余地了。”

　　只要海眼被堵住，就把帝崩还给自己，这也合情合理。当下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那就依大方师的，老人家我在海上的时候见识了。只要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息壤，便可以生出来一座小岛，现在这里有这么一大块。填补一打这样的海眼，还有富裕再生出来一个大海岛来……”

　　“说了没用，要试过才知道。”说话的时候，徐福的本体轻轻对着息壤推了一把，随后就见这块大石头在半空中飞到了那位表情严肃的神识身边。神识心领神会，仔细看了一圈息壤之后。从上面扣下来巴掌大小的一块，随后用手直接将息壤搓成了粉末。

　　随后神识捧着这把粉末走到了海眼之前，将息壤的粉末一点一点的撒在了海眼当中。

　　加上小方士沈二郎九双眼睛盯着息壤的粉末快速的沉到了海眼深处，随后海眼当中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听着好像有人在拖动重物一样。不过这声响马上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声音彻底消失，也没见海眼当中有什么变化。

　　“你下料下的太少了，这点一块够什么？”归不归凑到了神识的身边。伸长了脖子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到有什么海眼被堵住。当下老家伙亲自扣下来人头大小的一块息壤，他站在海眼边缘，直接用手搓碎了这块息壤，将粉末一股脑的撒进了海眼当中。

　　不过让归不归想不到的是，这次息壤粉末沉入海底之后。开始是不停有气泡冒出来，随后和刚才一样，海眼当中只是不停有拖动重物的声音传出来。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海眼被堵住。

　　“海眼会这么深吗？”想到这么多的息壤足够一个小国的领土了，这些都填不满一个海眼，老家伙心里开始打鼓，自己带来的这块息壤真的够用了吗？不过现在想再和徐福商量一下也来不及了，归不归索性将剩下的全部息壤都搓成了粉末。随后将这些粉末全部撒在了海眼当中。

　　粉末第三次沉入到了海眼当中，片刻之后，整个海面都好像地震一样，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不停都巨大的气泡从海眼当中冒出来，已经可以听到海眼当中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

　　看到终于有了填满海眼的迹象，归不归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只等着片刻之后，海眼被彻底的燕掩埋住。到时候自己指着被堵住的海眼，再问徐福这个老家伙要帝崩，看看他还有什么说辞不给。

　　不过这次等了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海眼当中虽然不停有异常的声音想起来，却始终不见有被息壤堵住的迹象。有等了好一会，声响和气泡这才算是彻底的消失。海眼下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了异物，可惜海眼始终没有被堵住。

　　这时候，徐福的本体亲自走到了海眼边缘，他看了一眼之后，冲着两只手空空如也的归不归说道：“还差一点点，老家伙，你还有息壤吗？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就够了。”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一十九章

　　归不归蹲在海眼旁边，一脸纠结的看着海水下面隐隐约约的异物。看了半晌之后，老家伙一屁股做到了海面上，随后转头对着徐福说道：“就差那么一点点，可以用其他的东西堵住，比方说……”

　　“能用其他东西堵海眼的话，当初立夏的人就不是大禹了。”徐福冲着归不归微微一笑，随后看了一眼差一点点就可以堵上的海眼。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当初我决定来这里看守海眼，已经有了余生永镇此地的决心……”

　　“是占祖吧……”没等徐福说完，归不归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刚才满以为帝崩就要到手了，结果却输在了一个指甲盖上面。老家伙听到徐福说只差那么一点点的息壤就可以堵住海眼的时候，他差点一头栽进海眼当中。不过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转瞬之后他便明白问题出现哪里了。

　　看了一眼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的徐福，归不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今天可以堵住海眼，你早就从占祖当中看到了。不会现在的样子……老人家我说的没错，我就是心思单纯……唉，就是长了一副看着有点心眼的样子。”

　　“老家伙，如果能回去的话，我会想尽任何办法。知道是谁把息壤埋在饵岛的橘子树下吗？”徐福坐在归不归的身边，微笑着继续说道：“不管是谁把息壤带过来，都会少指甲大小的一块。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以为稳赢的时候，结果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说到这里，徐福抬头看了一眼吴勉，随后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开始怀疑我了，以为我对你不放心。做了一个阵法想要把你囚禁在里面，你们想错了……阵法是有的，不过不是对付你。那是我最后的手段……”

　　说到这里，徐福苦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那是我准备如果有一天，海眼到了连我都控制不住的程度。我便开启阵法，把包括我在内，所有从海眼当中喷发出来的鬼物、妖物都转移到这阵法当中。那个身阵法不是针对你的，针对的是我自己。”

　　之前一次，在徐福衰弱期的时候，海眼当中有鬼物喷发出来。虽然徐福早已经准备好了丹液，不过当时的事态发展太快。他还没有来得及服下丹液，已经有无数的妖物喷发出来。就算有神识们分奋力捕杀，还是有不少鬼物冲到了远处船队当中。给猝不及防的弟子们带来了不少的伤害，好在这些方士们反应迅速，立即结阵应对。弟子们处理的得当，才没有造成伤亡。

　　徐福担心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便在看守海眼之余，创出来这个叫做不归图的阵法来。说起来这还是归不归早年在徐福门下学艺的时候，由老家伙提醒，才有了这个想法。所以才有了不归图这个名字……

　　按着徐福所想，是将海眼当中喷发出来的鬼物、妖物一股脑的囚禁在阵法当中。先是让它们相互残杀，等到还剩下最后几只妖物、鬼物的时候，他在下手了结它们。因为自己的术法太高，担心进到阵法当中，会给它带来破坏，徐福又在阵法当中加入了可以牵制自己的手段。因为他和吴勉身上都有种子的气息，所以才被误会成徐福为了针对吴勉，才创出来这样的阵法。

　　因为阵法当中还有徐福没有参透的破绽，故而还从来没有施展过。想不到最后却被自己的弟子偷走，连那位大术士席应真都被困在了阵法当中。

　　吴勉听到之后，并没有表态。不过一边的百无求却找到了话里的破绽：“那你明明知道不归图是谁偷的，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老子来的时候都听说了，那个姓童的现在还没有上你的格杀令。不是老子说你，这样的叛徒养着他过年吗？”

　　“陛下，现在还不是对付童戚振的时候。”虽然百无求自己不承认，不过徐福还是一口一个殿下的叫着。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和童戚振比起来，妖山、地府才是大祸患。现在它们两边已经联手，如果不加制止的话，两边就要为祸人间。那个时候我该如何？带着方士们杀回去？那海眼这边便彻底一发不可收拾了。”

　　说到这里，徐福冲着百无求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地府依仗的是循环转世的阴兵，现在阴兵被黄巢带出地府，又被童戚振扣住。这个时候去动童戚振的话，便是帮了地府的大忙了。让他们相互斗吧，只要地府没有召回阴兵，它们便不敢轻易妄动刀兵。”

　　“这么多年了，大方师你还是老法子，用对头去斗对头。怎么你都不吃亏。”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海眼没有堵住，老人家我也不大好意思来要帝崩了。不过大方师你说说阵法的破绽，这个总是可以的吧？你不去动童戚振，可不能保证他不来对付我们吧？说实话，你那不归图还真是霸道。老人家我进去都找不到破绽……”

　　“破绽就在你们面前，只是你们都没有注意到而已。”徐福好像知道陆地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一样，他冲着归不归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为什么睚眦必报可以出来，你们却还一直被关在里面？想明白之后不归图当中便到处都是破绽了。这也是我一直不去用它的原因。”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福顿了一下，随后冲着沈二郎说道：“二郎，你去多宝阁里将最上一层的东西取出来，我有用处。”

　　“尊大方师法旨。”白衣方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之后，转身向着身后的船队方向走去。

　　看着白衣方士远去的背影，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冲着徐福说道：“难得大方师又开始提携晚辈了，不知道这个沈二郎是什么来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大方师你在陆地上留下来的骨血，这回来寻亲……”

　　“关你一百年真的少了点，老家伙，当初我应该关你一千年的。”看了归不归一眼之后，徐福继续说道：“这孩子有点慧根，跟着广义有点可惜了。我亲自来教他几年，不过二郎能到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过说起来他也是我出海以来，难得一见修炼术法的好苗子。”

　　不多时，白衣方士沈二郎端着一个长条木匣回到了徐福的身边。大方师讲木匣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柄长剑。这柄长剑非铁非铜，剑身看上去好像一汪秋水一样，谁也看不出来剑身是同什么材料打造的。

　　“我知道贪狼毁在无边冥界了，这是我送你的新法器，名字我还没有起，喜欢的话就给这法器取个名字。懒得起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你自己用。”徐福说话的时候，从木匣当中讲长剑取了出来。最后看了一眼之后，有些不舍得将它交到了吴勉的手里。

　　“你给我法器？”吴勉接过来长剑之后，又些不解的看了徐福一眼。目光转到长剑上之后，嘴里继续说道：“什么时候你对我这么好了？”

　　“你这话说的不讲良心。”徐福被白发男人气的乐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我连方士一门的不传之物都给你了，对你还不够好吗？这件法器你要好好保管，别像贪狼那样，粉粉碎连修补都修补不了……”

　　这个时候，一边的归不归突然开口说道：“大方师，你这是又在占祖里面看到什么了？“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二十章

　　徐福冲着归不归微微一笑，说道：“占祖你那里还有一只，算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这是今天第二次让归不归非常郁闷的事情了，当初它带着百无求去藏匿占祖的时候，在一处荒山的山洞当中，巧遇了早年间和吴勉一起见到的狼妖尹白。当时老家伙突发奇想，让百无求驯服了这只在尹白的互动狼妖之后，将占祖从尹白的嘴里塞到了它的肚子里。随后又在狼妖的活动范围之内摆上了阵法，将它圈禁在了山洞里面。

　　将占祖藏在尹白的肚子里，算是上了一道保险。这样算是由这只妖兽看护着占祖，就算有上山打猎的百姓无意当中发现了尹白，也会被这只妖兽吓得屁滚尿流。

　　归不归想的挺好，不过等到后来老家伙想要再从尹白肚子里将占祖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应该被自己圈禁起来的妖兽竟然消失不见，因为日子过的久远，连尹白逃走的痕迹都彻底消失。算起来这件事要比那指甲盖大小的息壤还要让老家伙糟心。

　　徐福和归不归说话的时候，吴勉伸出手指在长剑的剑身轻弹了一下。当他的手指接触到剑身的一刹那，一阵龙吟之声从剑身上传了出来。

　　这世上有很多的法器都能发出类似龙吟的声音，那是法器当中有许多肉眼不易察觉的细孔。当下法器被快速的挥舞或者有人使用控风之法的时候，气流穿过了细孔而形成类似龙吟的声音。

　　不过吴勉手中的长剑却不是这样，他清晰的感觉到刚才自己手指触碰到剑身的一刹那。长剑由内向外的发出了龙吟的声音，甚至感觉到这件法器自己在颤抖。

　　强行制止住了长剑的颤抖之后，吴勉看了徐福一眼，说道：“这是用龙骨制成的法器吗？”

　　“这就要看龙骨这两个字是怎么解释了。”徐福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我知道多年前百里熙为你打造了一套龙鳞法器，龙鳞应该不算事龙骨吧？你手上的法器是由真龙的内丹，加上天外玄铁打制而成。如果内丹不算龙骨的话，那它也不算事龙骨法器了。”

　　“真龙内胆！”这个时候，听到了徐福介绍长剑来历，归不归直接跳了起来。看样子老家伙想要从吴勉手中抢过长剑观看，不过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敢动手，老家伙围着白发男人转了一圈，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长剑。


　　“到底是大方师，家大业大啊……”归不归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吴勉手中的长剑上挪开，老家伙看了一眼徐福之后，继续说道：“真龙内丹这种东西，天下修士都是当作神器来用的。大方师你却化了它，用来炼制法器了。”

　　“一颗内丹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徐福笑了一下之后，继续对着吴勉说道：“原本我想过炼制一柄类似贪狼的法器，不过那样有对我师邱武真不敬的嫌疑。思来想去之后，还是炼制一柄这样的法器最实在。”

　　徐福说话的时候，吴勉举起来长剑轻轻的挥舞了一下。随着长剑的舞动，一道龙行的流光在剑身上闪过，看着好像一条龙盘在剑身上一样。

　　看到吴勉想要在这里测试法器，徐福微微一笑，按住了白发男人的肩头，说道：“这里不是你施展法器的地方，这法器太霸道，如果引起海眼的共鸣那就麻烦了。还有件事你要注意了，这法器我只炼制了一半，另外一半的剑鞘还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听到徐福制止自己测试法器，吴勉看了大方师一眼。他手里的长剑很是怪异，法器的力量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吴勉也有些担心，如果长剑真的失去了自己的控制，说不定真的引起海眼的共鸣。

　　当下吴勉将长剑重新装在了长条木匣当中，随后直接将木匣背了起来。冲着徐福点了点头之后，有对归不归说道：“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吴勉就是吴勉，从来没有人能从你嘴里听到一个谢字。”徐福冲着吴勉和归不归笑了一下之后，对着归不归说道：“你们也不要打扰我继续看守海眼，回去吧……”

　　虽然没有得到帝崩，不过也知道了徐福有关不归图阵法破绽的暗示。虽然老家伙没有当场想明白，但是以他的心智，在回到陆地之前，八成便可以想明白了。

　　不过归不归还是想不明白，徐福好端端的送吴勉这样一件龙丹法器是什么意思？这件法器可以说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大方师自己使用的绰绰有余，为什么要送给吴勉这样一个外人？那位大方师原本就不是个大方的人，为什么几次三番都对吴勉青眼有加？

　　毕竟也是白得了一件可以成为神器的法器，担心徐福事后反悔。归不归嘿嘿笑了一声，和他这位授业恩师说几句客气话之后，便和吴勉一起离开了海眼的位置。他们跟随着沈二郎的引领，从远路返回到了船队当中。

　　这个时候，杨丙等人已经被人从船上带了下来。他们一个一个的被安排上了不同的海船隔离起来。因为杨丙的缘故这些方士都要逐一检查，说不定其中还有杨丙的同党。

　　看着这些方士就算自己封印了术法，也不能证实自己的清白。百无求对着归不归说话道：“老家伙，你说说徐福是真的不晓得自己身边出来叛徒了？他那么精细的人，怎么可能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叛乱，他会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

　　看着白衣方士好像没有听到百无求说的一样，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低声说道：“别人不敢说，不过杨丙他是一定知道的。有这么一个人守在徐福身边，大方师也可以让童戚振放心一点。否则的话，童戚振在放进来一颗钉子，徐福也是麻烦。”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自己的船下，随后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和沈二郎告别。因为没有了方士们帮忙，他们只能自己自行想办法开船。好在风帆已经挂好，归不归又有驾船的经验。而且吴勉也难得的过来帮忙，没过多久边从徐福的阵法当中行驶了出去。

　　出来之后，有数不清的海妖们等候在这里。随后归不归之让一只大个头的海妖拖着船只前行，趁着这个时候，吴勉再次将徐福送给自己的法器去了出来。当下白发男人用长剑握在手中，站在妖物们最稀少的位置凭空挥了一剑。

　　按着当初贪狼时期的状态，这一剑现在一座小岛已经么没了。不过吴勉这一剑挥出去之后，只是出了那几声龙吟。一阵风都没有吹出来……

　　这就是徐福亲手炼制的龙丹法器？吴勉、归不归加上两只妖物，四双眼睛盯着这柄长剑，为什么这件由龙丹制成的法器，会一点威力都没有？

　　这次归不归终于可以接过来长剑，老家伙仔仔细细反复的看了几遍。他也认为这是一柄不世出的法器，当下在吴勉同意之下，老家伙也好想吴勉那样子举起来长剑，将自己的术法灌输进去之后。猛的对着远处的海面虚劈了一下……

　　这一剑劈下去之后，还是悄无声息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当下归不归也搞不清楚了，随后小任叁、百无求也好像艘热闹一样，分别举起来长剑挥舞了一下，不过和吴勉、归不归一样，除了龙吟之外，剩下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可是徐福大方师亲手炼制出来的法器，不过不管是人还是妖，用了术法、妖法和种子的力量来催动法器，却还是只能听到几声龙吟而已。折腾了大半天之后始终找不到施展这法器的窍门无奈之下，吴勉只能将它重新放回到了木匣当中。

　　“看到了吗？这就是徐福那个老家伙给你们的破烂。”百无求看着装着法器的木匣，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老子说句你们不爱听的大实话，他就是看你们在海眼里面碍事。明说的话又怕你们下不来台，这才随随便便的送了个破烂让你们离开……”

　　这时候的归不归还是不死心，当时徐福让沈二郎取出法器的时候，他听的清楚。这柄长剑是从多宝阁最上一层的取出来的，归不归是方士出身，知道那一层的法器都是徐福自用的私物。当初童戚振、蒋合先和夏元秋三人偷走不归图和禁术，也没敢去打这一层法器的主意。能放在那里的法器，绝对不会是百无求所说的破烂。不过这柄长剑发挥不出来威力也是事实，这让老家伙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还有一件事，就是阵法的破绽了。徐福虽然给出了暗示，不过想要明白过来还要费些脑筋。什么叫做睚眦能看出来的破绽？当初身陷阵法当中的这些人都是人精，不过他们想尽了办法都没有从阵法当中出来。还有，徐福明明可以明说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暗示给他们？

　　带着两个最大的疑问，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的船只在海妖的牵引之下，一路向着陆地行驶。这一路上吴勉几乎放弃冥人志，时不时的将法器从木匣当中取出来，用尽了各种方法，想要参透这长剑的使用方法。

　　眼看着距离陆地越来越近，还有一天便可以回到泉州泗水号码头的时候。远处在给大船开路的海妖们突然发出了尖厉的叫声，随后拖着大船前行的海妖也停住了动作。它竟然没有百无求的命令，便要转向要把这艘船向后拖到大海的深处。

　　于此同时，原本散乱聚集在大船周围的海妖们开始迅速的游到了大船船头的方向。它们一个一个都开始警惕起来，好像远处有什么让这些海妖们都害怕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护卫自己的海妖王，此时此刻它们已经四散奔逃了。

　　“这是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有谁欺负你们就跟老子说，老子既然做了你们的王，就要给你们做主。”发现不对头之后，百无求跑到了船头，对着牵引他们这艘船，准备掉头的海妖继续说道：“停下！你后爹带着它的后老伴来揍你了？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有老子在你怕个蛋。再不停下，老子就跳船过去了。”

　　百无求是海妖们的王，它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当下拖船的妖物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不停的尖叫。随着它的叫声，其他的海妖们也一起发出来尖厉的叫声。听的百无求直皱眉头：“什么海怪？谁又叫鲲？你们一个一个说，那个带头的你自己说，其他的妖闭嘴。”

　　百无求一句话说完，众海妖都闭上了嘴巴。随后其中带头的大妖开始叫了起来，只不过它越叫，百无求的眉头便皱的越厉害。等到大妖叫完之后，百无求回头对着归不归说道：“老家伙，它们说前面有个叫鲲的海怪拦住了航路。这个鲲它们惹不起，又怕我们收到伤害，这才要让我们避开这只鲲……”

　　“鲲？”归不归的眼睛一亮，随后继续说道：“北冥有鱼，其名曰鲲……是那个鲲？不过鲲已经早就断种了，不应该还有存活于世的……算了，傻小子，这次听你妖子妖孙的吧。这里不是陆地，不是我们能施展开的地方。不管它是什么还是避避风……”

　　“不该航线，继续往前走。”没等归不归说完，一边正在研究长剑的吴勉突然发了话。白发男人手握长剑走到了船头，对着百无求继续说道：“绕着鲲行路，丢不起那个人。百无求，你让海妖都散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它……”

　　“看看人家，要不说人家能当你叔叔呢？老家伙你越活胆子越小，你的胆子是不是都就着牛皮吹出去了？”百无求有些不屑的看了归不归一眼，随后站在船头对着海面上大喊：“都散开……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不管前来是什么，今天老子来给你们解决掉这个麻烦。”

　　听到自己的海妖王似乎要和海怪鲲动手，船头聚集的海妖们都开始尖叫起来。不用百无求翻译，也知道这些海妖们在劝说自己的王早早离开。不过二愣子仗着自己的本事和吴勉的势力，完全不把这个叫做鲲的海怪放在眼里。看到海妖们叽叽喳喳的就是不肯离开，百无求的火气上来，冲着下面的妖子妖孙们说道：“都闭嘴！还开始跟老子讨价还价了？谁教你们的臭毛病？再不散开的话，老子——就死给你们看……”

　　说话的时候，百无求从吴勉的手里接过长剑，夹在自己的脖子上，似乎只要它用力一拉，脑袋便要滚落下来一样。当下，这个动作吓得众海妖连连惊呼，它们迅速的散开，不过只游出去三五十丈便停在了海面上。如果百无求这里出现了什么危险，便迅速赶回来救援。

　　“下次再这样的话，我就帮着把你自己的脑袋割下来。”吴勉从百无求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长剑，正要再说几句话的时候，白发男人的眉毛突然一挑，抬头向着远处海面上出现孤零零的一艘小舟看了过去……

　　随着小舟越来越近，小舟上面也看的一清二楚。这艘柳叶小船上面只站着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男人，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年纪，清瘦的身型看着好像个儒生一样。只不过和儒生不一样的地方，是他身上散发这似有似无，却连绵不断的妖气……

　　小舟出现之后，围着大船的众海妖齐声发出了尖厉的叫声。听上去又些别扭，好像它们是在给自己壮胆一样。

　　小船行驶到距离大船五十丈左右的时候停住，随后站在上面的男人冲着众海妖说道：“什么是时候开始，你们的胆子怎么打了？都敢威胁我了……原本我只打算吃掉你们的王就算了，既然这样，一会我要被你们都吃了……”

　　“孙子，你说你要吃谁来着？你爹妈生你的时候，给你那么好的牙口了吗？”站在船头的百无求听到之后大怒，二愣子直接对着年轻人继续骂道：“你妈生你的时候，接生婆是你爹的相好。她故意没接住你，让你脑袋先落在了地上，到现在你还在说胡话。想吃老子就过来，说别的都是废话……”

　　“我说你为什么那么猖狂，原来是一位妖神的魂魄。”年轻人手搭凉棚，远远的看到了百无求的样子之后，它笑了一笑，刚刚再想要说几句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站在百无求身边的白发男人。

　　看清了男人的相貌之后，年轻人点了点头，冲着白发男人说道：“这么说的话，你就是吴勉了？你在就好，有人托我来要你的性命……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妖王、吴勉，一次就办成了两件大事……”

　　吴勉看了一眼年轻人之后，回答道：“今天不算好日子，明年的今天才算。给你上坟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