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听了归不归的话，董棋超心里开始翻腾起来。当初归不归收他为徒的时候，已经说过了长生不老药不是每个人都消受了的。不过董天师心存侥幸，自己怎么也是皇帝亲自册封的护国天师，怎么也要多几成的胜算。想不到自己竟然只有一成的胜算，这样和吃毒药也没有什么区别。

　　“老家伙，你干嘛要骗自己的弟子？”这个时候，一直不作声的吴勉突然说了一句。这句话再次点燃了董棋超的希望，原来自己的老师尊是在骗自己，大概他是不想自己过于依赖这枚长生不老的丹药吧。董天师侧着耳朵等着听白发男人后面的话，说不定自己有八九成的希望可以熬过药力也不一定。

　　就在这时，听到吴勉继续说道：“你这弟子哪有一成那么多，最多不过六分。你这样说是害了他，一旦回去就吃药死了。算他自杀还是死在你手里？官司打到阎君那里都说不清楚……”

　　敢情还不到一成，只有六分……自己这老师尊也是怕自己面子上过不去才说一成的，不过我不是那块料，那长生不老的丹药你不给好不好。现在丹药就在自己手上，不吃还能多活几年，吃了那就真是九死一生了。说一生都是为了押韵，准确来说是六分生……

　　得到长生不老药之后的狂喜之情，到现在已经完全熄灭了。犹豫了一下之后，他从怀里将那颗长生不老的丹药取了出来，愁眉苦脸的递给了归不归，说道：“师尊，这颗丹药是无福消受了。还是还给您老人家，找个能消化了它的弟子。这丹药金贵我还是别占着了。”

　　看到董棋超将丹药递了过来，归不归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说道：“给你的就是你的了，就算不吃也可以用它来换你一世得富贵。棋超啊，你当老人家我是什么样的人？送出去的丹药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董棋超思量了片刻之后，还是将丹药收了起来。归不归这才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再说了，天下长生不老之术，也不止这颗丹药。其他门派有另辟蹊径的，也有寿过千年的。谁说没有长生不老药就不能长生的？说不准你自己就能找到其他长生不老的法子。”

　　董棋超叹了口气，他为人机灵听出来这时归不归在安慰自己，当下直接顺着话题说了几句，没过多久便到了他司天监衙门大门口。进了衙门之后，董棋超将昨天看过和吴勉长相相像之人的马三叫了过来，让他详细说说那个白头发男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马三是司天监的八品管勾，知道吴勉、归不归的身份，平时有事没事的也过来巴结一下。根据他虽说，昨天中午的时候他回家吃饭。饭后回来继续办差的时候，突然在大街上看到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白发男人在马路上走。开始马三还以为那就是吴勉仙长在逛街，还凑过去想要打个招呼请安，不过走到跟前才发现是另外一个长相和吴勉几分相像的另外一个白发男人。

　　“除了白头发之外，此人还有什么异常的长相吗？”听了马三的诉说之后，归不归继续说道：“比方说脸型长，圆、方的，那个白发男人自己一个人吗？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红头发的男人？”

　　归不归说完之后，马三恭恭敬敬的回答道：“那位白头发的男人也是一个人，他除了头上的白发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了。不瞒仙长，我发现认错人之后便告罪走了。实在没有仔细去看那白发男人的相貌。”

　　见到马三也说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归不归也只好作罢。当下吩咐了董棋超请开封府尹衙门的差人帮着在大街上寻找此人，这样白头发的标记十分好认。如果此人没有离开汴梁的话，一定很快便可以找到他。

　　既然到了皇宫边上，归不归照例去了皇宫的仓库去检查一下自己的家底。留下吴勉和两只妖物待在衙门当中，当初他们搬家的时候，将那只黑猫留在了司天监衙门。原本这只黑猫只跟百无求的，不过被他们仍在洞府这么久，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玩耍。加上二愣子几乎每天都要陪着归不归回来，这只黑猫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百无求趁着老家伙不在身边的时候。逗了一会黑猫。董棋超看到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当下揍了过来，陪着笑脸对百无求说道：“妖王陛下（这是任叁无意当中透露给董棋超的，要不然按着辈分他应该管百无求叫做师兄），这只小黑猫跟着你们有多少年头了？之前听师尊说过一次，我想不起来了……”

　　“你小子这么突然一问，把老子问糊涂了。对了，这个小东西是什么时候弄回来的？”百无求想了半天之后，对着小任叁说道：“任老三，这只黑猫什么时候来的？老子记得好像是问天楼主的弟子那个叫九儿的弄来的，算着有千八百年了吧？”

　　“差不多，我们人参记得清楚，就是从那个痨病鬼手里弄来的，正经小一千年了。”小任叁也走了过来，小家伙伸手在黑猫身上蹭了两下之后，继续说道：“日子过的真是快，这个小东西也来了这么久了……不过说来也怪，它怎么一点都不显老？那只大耗子的牙都快掉光了，你再看看它这一口小黑牙。整整齐齐的相貌也没变，还是一千年之前的模样……”

　　吴勉、归不归和两只妖物的底细董棋超已经都知道了，他们能长生不老那是吃了丹药和天生妖体的作用。一个妖神一个人参娃娃都是几乎长生不老的存在，不过这只小黑猫是怎么回事？那只财鼠自己也看到了，已经老态龙钟的不像样子，可这个小黑猫谁看都以为它只有一两岁刚刚成年的样子。

　　就在董棋超越看黑猫越奇怪的时候，眼前人影一花，突然看到归不归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老家伙此时的脸色涨红，好像被什么事情气到了一样。先看了一眼小任叁和百无求之后，老家伙马上想着中堂走去，边走边喊吴勉的名字。等到白发男人露头之后，归不归以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出事了……老人家我存在宫中库房里面的天才地宝不翼而飞了。昨天我老人家刚刚查过一边的，昨天什么都不缺，今天怎么就不见了？”

　　“你的家底没有了？”吴勉看了老家伙一眼，随后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眼的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在那里摆下阵法的……”

　　“摆了，老人家我摆的是纵横局。除非是徐福那个老家伙亲自来偷，要不然谁也别想偷走。”几句话说完，归不归变得有些焦躁了起来。老家伙突然想到了什么，当下突然对着自己的弟子去了：“棋超，要是你看中了什么，可以直接和老人家我说。师尊说不定还能给你一件两件的，你是护国天师可不能干什么不问自取的事情。别以为有一件可以破法阵的宝贝，就可以到处去偷盗了。”

　　“老师尊，这可不是弟子干的。”被归不归这个黑锅扣在了自己头上，董棋超急忙解释道，“那件可以破法的法器不在我的身上，再说了，董棋超长了几个胆子，敢动您老人家的宝贝？此事和弟子无不关，您老人家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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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说话的时候，董棋超讲那块黑炭一样的法器取出来递给了归不归。这件法器当初已经给了老家伙，不过后来董棋超改了炼器一道之后，归不归又将这件法器还给了他，想着让自己这弟子试着再摆弄出来这么一块黑炭来。想不到还给了董棋超没有两天，自己藏在皇宫库房里面的珍宝便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在一边看热闹的吴勉突然说了一句：“老家伙，你放在皇宫里面的家底都被人偷走了吗？”

　　“他敢……少了一件已经在扣老人家我的心肝了。”归不归等起来了眼睛，看了吴勉一眼之后，他继续说道：“少了那只凤眼，昨天老人家我还亲自查看的，那个时候凤眼还在里面。现在却不翼而飞了……”

　　“还以为你的家底都漏光了”吴勉用眼白看了老家伙一眼之后，不再搭理归不归，自己转身从中堂走了出去。看他的意思是要离开司天监回到自己的宅邸，老家伙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会是董棋超做的。不过那件凤眼实在太珍贵，归不归已经想好了要用它炼制一件法器，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被偷了。原本那么精细的归不归，这个时候已经自己乱了阵脚。

　　归不归想不通的是，凤眼虽然珍贵，不过并不是当中最珍贵的天才地宝。明明还有其他更珍贵的宝贝，为什么这个贼只拿了这么一件凤眼？这么说起来的话，有一个术法高超的修士已经盯上了自己。他可以随时随地的偷取自己的家底，而不触动阵法。难道徐福回来了，再和自己开玩笑吗？

　　看到归不归少有想不明白的样子，董棋超也去皇宫打听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半晌之后，这位董天师有些错愕的回来，对着自己的老师尊说道：“老人家，昨晚丢失的可不止您手里的一件凤眼。还有皇后娘娘的一根发簪，梅贵妃的一件贴身小衣和陛下龙书案上的半块残墨……”

　　“嗯？昨晚丢了这么多的东西，那么说起来的话，那个贼就不是冲着老人家我来的了。”没等董棋超说完，归不归稍微的松了半口气。随后老家伙还是不解的说道：“老人家我的一件凤眼，皇后的发簪，贵妃的小衣再加上皇帝的半块残墨。这是那位瞎了眼的江洋大盗，除了我老人家的那只凤眼之外，偷的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师尊，这可能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偷的。”说话的时候，董棋超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粗纸。当着归不归的面打开了粗纸之后，看到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巴掌印。这巴掌印看着和人一样，也有五根指头和掌纹。不过这巴掌实在太小了，小任叁的掌印都要比它打上一圈。

　　看着归不归的眼睛眯缝了起来，似乎已经想到了一点眉目之后，董棋超再次说道：“这时那贼人偷了半块残墨之后，用沾了墨迹的手在陛下的睡衣上面按出来的掌纹。现在陛下已经震怒，贼人昨晚如果想要他的人头，今天开始已经算国丧了。现在缉盗的圣旨已经到了开封府衙门，少不得这几一案城里又要大动干戈了。”

　　“没用，要抓的本就不是人，开封府衙门能做什么？”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前有些失措的表情荡然无存。顿了一下之后，老家伙继续说道：“偷东西的是毛鬼，这个小东西生来便是偷盗的大行家。当初有修士饲养过这种小东西，用它来偷盗其修士的法器和天才地宝。不过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小家伙的消息了……”

　　“师尊您能找到这毛鬼吗？”毛鬼什么的董棋超之前听都没有听过，能连自己老师尊摆下的阵法都可以无视，这个叫做毛鬼的小东西看起来也是跟厉害的角色。不过有百无求这妖王在，看黑猫和财鼠对它的态度，对毛鬼应该也适用吧。

　　“如果只是一般的毛鬼，偷到东西之后也就逃了。不过这只毛鬼还是有破绽的。”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棋超你去查查开封府是不是开始悬赏了？如果贴了皇榜你就就派小道士给揭下来，老人家我这次再给你这个天师扬扬名。”

　　看着归不归胸有成足的样子，董棋超按着老家伙的意思，再次回到了皇宫中，向皇帝讨要圣旨，让他来抓捕这个奇奇怪怪的贼人。

　　拿回来圣旨之后，董棋超坐镇打司天监衙门。归不归带着小任叁和百无求溜溜达达的进了皇宫。他们三个直奔库房，老家伙带着两只妖物动手，讲自己所有的家底都摆在了一起，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随后百无求带着两只妖物藏在了天才地宝堆里，等着今晚那只毛鬼再来偷东西的时候将它一举抓获。

　　他们藏在珍宝堆里面之后，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毛鬼前来。百无求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老家伙，皇宫这么大，那个什么毛鬼的就一定要偷咱们家的东西吗？地面的库房里面都是金子，要是老子动手，直接就奔着金子去了。”

　　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傻小子你懂什么，这毛鬼是被人指使进来偷东西的。它应该就是奔着你现在的想法，去偷金子银子的。不过买鬼无意当中带回去了一件凤眼，它的幕后之主八成这辈子就没见过凤眼，他美的鼻涕泡都能乐出来。一次偷了一件凤眼，当然还要继续派毛鬼进来……”

　　归不归的话刚刚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嘴巴，随后两只妖物的耳朵里面传来了老家伙的声音：“毛鬼已经到了，马上就要出来，你们俩噤声千万不要说话。”

　　归不归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一间库房发出来一阵响动。片刻之后，一个毛茸茸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绒毛的小东西从外面走了出来。这只毛茸茸的小怪物先是围着天才地宝转悠了一圈吗，随后猛的扑了上来，两只小手在里面翻来翻去的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小东西扒拉了半晌之后，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就在这个时候，归不归的手探了出来，就见他的手里摸着一个亮晶晶的小玩意。轻轻将它放在了小东西的脚下,随后又施法人让那亮晶晶的小玩意闪烁出来一道耀眼的光芒……

　　果然，小东西被这光芒吸引的低下头去，发现了脚边这颗和凤眼非常相像的一小快琉璃。当下毛鬼兴奋的叫了一起，随后它将这块琉璃含在自己嘴里。转身蹦蹦跳跳的想着皇宫外面走了出去。

　　看着毛鬼得手之后，归不归带着小任叁和百无求一起隐住了身型，悄无声息的跟在毛鬼的身后。就见这个小东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皇宫，它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路过的侍卫竟然都没有看到它。

　　毛茸茸的小怪物从皇宫出来之后，在大街上东拐西拐的进了一家客栈。随后它进了后院厢房的一间客房，归不归和两只妖物不方便进去。只站在窗边听着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个不是凤眼……我让你去找凤眼的，这个只是一块琉璃，不值钱的琉璃……昨晚让你去找玉玺，你带回来半块破墨。现在让你去找凤眼的，昨天晚上你亲手拿回来的凤眼。就算没有凤眼你也找回来一件差不多的天才地宝，带快琉璃回来以为能交差吗？”

　　归不归听了一会的之后，用手指捅破了窗户纸，就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背对着自己，正在对毛鬼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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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四章

　　屋内白发男人的声音和背影归不归都不熟悉，而且这个人身上也没有长生不老之人的独特气息。一时之间，归不归心里也有些疑惑，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时候，屋子里面的男人从怀里摸出来那颗被偷走的凤眼来。在小怪物的眼前比划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这个才是凤眼，你回去带这样的东西回来。找不到的话就去偷玉玺，我和人家说好三天玉玺一定到手的。今天已经第二天了，咱们可耽误不起了。十万两黄金……快去快去……这次你把东西偷出来，我才给你吃的，要不然今晚就饿着。”

　　说话的时候，男人将坐在床头，等在领奖赏的小怪物哄了出来。小怪物哀求着叫了几声，见到男人不理会自己，这才垂头丧气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小家伙并没有直接去往皇宫，而是去了客栈的厨房。

　　小怪物跳上了厨房的灶台，在这里找到了几个凉透了的炊饼。它拿下来一个炊饼在眼前看了半天，口水都流到了地上。最后还是一闭眼，非常无奈又将炊饼放回到了灶台上。这才垂头丧气的向着皇宫的位置走了过去。

　　跟出了客栈之后，小任叁忍不住低声对着归不归说道：“老不死的，这个小怪物什么意思？又冷又硬的炊饼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吃了就吃了。你看看它那恋恋不舍的样子……”

　　“这只毛鬼身上被下了手段，它只能吃那个人给的食物。”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这还是当年修士们的手段，这样的话就可以控制毛鬼给他们偷东西。财鼠老了，老人家我正愁怎么能找来财鼠这样的灵兽。现在有了……”

　　小毛鬼再次进到了皇宫之后，直接去了归不归存放珍宝的地方。小家伙在里面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另外一颗凤眼，眼看着天快亮了的时候，小毛鬼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饥饿让它想起来自己主人的话，当下这只小怪物随随便便在里面抓了一块天才地宝喊在了嘴里，随后准备离开库房去外面找皇帝的御玺。

　　就在这个时候，小毛鬼的鼻子突然抽动了起来。它闻到了门口飘过来的香气，当下小毛鬼不由自主的跟着香气想着库房外面走去。走出了库房之后，就见在门外院子的地面上摆着一碗冒着香气的熟肉。

　　看到了这碗冒着丝丝热气的炖肉，小毛鬼的脑筋不会转了。它直接冲着这碗肉跑了过去，到了跟前之后开始围着这碗炖肉转圈。一边转圈一边流着口水，转了两圈之后，地面上都变得湿哒哒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毛鬼脚下的地面上突然伸出来一双小手。出其不意的抓住了小怪物的两只脚，就在小毛鬼反应过来开始拼命反抗的时候，一个黑大个子冲了过来，手里举着一口大号的铁锅将小毛鬼扣在了锅内。随后锅内传出来一阵乒乒乓乓厮打的声音……

　　片刻之后，锅内传出来小任叁的声音：“好了，你们赶紧把锅掀开，可闷死我们人参了……

　　等到百无求将铁锅掀开的时候，就见那只毛茸茸的小怪物已经被小任叁绑在了地上，人参娃娃的脸上也留下了几道抓痕。疼的它一个劲的呲牙咧嘴，踹了小毛鬼几脚之后，装作凶狠的样子说道：“你等着，一会我们人参就把你炖了。留着下酒，你着一身毛皮还能给我们人参做个皮坎肩……”

　　小毛鬼听得懂人话，开始还不依不饶的冲着小任叁呲牙咧嘴。听到了这几句话之后当了真，它的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最后吓得它竟然“吧嗒吧嗒……”的掉下了眼泪来。

　　这时候，百无求过来抓着小毛鬼身上的绳索，将它提了起来。随后对着小任叁说道：“任老三，好好的你吓唬它干什么？老子最瞧不起你这样见到怂人就搂不住火的了。那个谁，别怕……跟着老子走，一会给你肉吃……”

　　说话的时候，它另外一只手将地上的肉碗拿了起来，和小任叁一起回到了司天监的衙门。

　　这个时候，归不归已经等候在这里了。看到了百无求提着五花大绑的小毛鬼回来，老家伙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亲手将毛鬼接过来放在了桌子上之后，说道：“别怕，老人家我知道你身上被人下了手段。这就替你破了这个禁法，小家伙，一会我老人家就给你肉吃。先张嘴……”

　　说话的时候归不归将一条拴着金瓜子的红绳捅进了小毛鬼的嘴里，片刻之后，老家伙手里的红绳突然一紧，归不归知道小毛鬼肚子里面的东西已经上钩。当下猛的一拽绳子，就见一只好像水蛭一样的怪物拽了出来。

　　这条‘水蛭’死死的咬着拴在红绳上面的金瓜子，就算被拽出来也不松口。它湿滑的样子一个劲的扭动，看得一边的两只妖物一个劲的犯恶心。

　　小任叁看着直皱眉头，忍不住对着归不归说道：“老不死的，毛球嘴里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我们人参身上就一个劲儿的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归不归用一只茶杯将水蛭扣在了里面，随后说道：“这叫做阴蛭，原本是苗疆那边玩蛊用的媒，后来被修士们拿来当作控制灵兽的手段。把阴蛭塞进灵兽的嘴巴里，它就会吸附在食道上。除了施法者加了术法的食物之外，灵兽吃不下任何东西。见过给渔父打鱼的鸬鹚吗？一个道理，阴蛭就是灵兽脖子上面的那个绳子。”

　　归不归说话的时候，已经伸手将毛鬼身上的绳索解开。随后又让百无求将那一大碗炖肉一起放在了桌子上，这时候，就见这只毛茸茸的小怪物直接扑倒了肉堆里。豁出命的大吃了起来……

　　百无求是个能吃的主，不过看着小毛鬼狼吞虎咽的样子，二愣子的眼睛也发直。看着这个小东西也就八九斤沉，这碗肉可是有三四斤，差不多它一般的重量，这个饿死鬼托生的小东西竟然全部都吃光了……

　　看着小毛鬼吃完了肉之后，连碗都舔的干干净净，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归不归和两只妖物。伸出爪子指了指面前的空碗，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是不是再来一碗？

　　“不行，再吃你就要撑死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现在那个人控制不住你了，小家伙你随时都可以回家。当然你想留在老人家我身边的话也可以，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处，也就是吃点好的，住的舒服一点。家里还有人侍候你。除了这个也在没有什么好了，你自己想想回家，还是留下来？”

　　小毛鬼想都没想，将吃剩的大海碗向着归不归的方向推了推，嘴里“吱吱”的叫了几声，百无求能听懂它的话：“这个小毛球说，你把肉续上，它就不走了……”

　　归不归大笑了一声，随后对着百无求说道：“那就再给它来碗肉，半碗就好，再多这个小东西真的消化不了。”

　　趁着二愣子去宫里寻摸炖肉的时候，归不归笑眯眯的对着小毛鬼说道：“既然你留下来，那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你昨天晚上偷走了老人家我的凤眼，你看看一会吃饱喝足之后，是不是再给我老人家偷回来？”

　　小毛鬼点了点头，随后又把空碗推到了老家伙的面前。惹得一边的小任叁哈哈大笑起来：“老不死的，你给它肉吃，它就给你偷东西……”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客栈里面男人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看到毛鬼并没有回来之后，他便感觉到有些不妙了。不过这个男人并没有多想，以为皇宫里面有修士发现了毛鬼。再怎么说毛鬼也是只畜生，不可能那么快就将人引到客栈来。自己现在逃走还来得及，只是可惜了那十万两黄金……

　　当下，男人急忙收拾自己的细软，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毛鬼前天晚上偷出来的凤眼不见了。当下将整间客房都翻遍了也没有发现那颗凤眼。一颗凤眼的价值不亚于十万两黄金，现在连这个都丢了的话自己这一趟京城就白来了。当下男人的冷汗流了下来，他怎么都想不通，那颗凤眼是怎么丢失的……

　　这一趟京城男人算事白来了，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不说，还白白损失了一只毛鬼。好在他还知道某个地方有不少的毛鬼，这次回去抓来十只八只的一起放出去，就不信偷不出来那只御玺。

　　至于天亮都没有回来的毛鬼他倒是不担心，那个小怪物身上有自己的手段，再有两三天不吃东西的话就会被活活饿死。到时候再想通过它来抓住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现在要紧的是，赶紧从京城逃出来。

　　当下，男人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之后，结了客栈的店钱。随后准备去城外的骡马集市，在那里买匹马当作脚力快快离开这里。

　　就在他走出客栈的时候，肚子里面发出一阵咕哩咕噜的声音。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过早饭，这个时候男人不敢在京城停留太久，路上买几个炊饼在路上对付一口就好，等到了安全的所在之后再大鱼大肉吧。

　　男人想的挺好，不过路过一家面店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店里飘出来肉浇头的香气。听到里面客人“细细嗦嗦”吃面的声音，他的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进了面店。

　　既然进来就吃碗面再走，一碗面能耽误多少时间？当下男人索性要了一碗荤面加上老板卤了一晚的野猪肉，片刻之后面条和卤肉都端了上来。男人端起碗就吃喝了起来……

　　第一口面条吃下去的时候，男人觉得喉头的位置一滑，好像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咽了下去。男人只当是面前炖烂了的肉筋，也没有多想，呼噜呼噜的将一碗面和一盘卤肉都吃下了肚。

　　吃饱喝足之后，男人扔了一把铜子，便匆匆忙忙的继续往城外骡马市赶去。走了没有多久，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当下蹲在路边：“哇！”的一声将刚刚吃进去的面条和卤肉都吐了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男人也还是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路过小店不干净，自己的肠胃消化不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胃口又出现了空荡荡的感觉。当下，男人去了炊饼店买了十张炊饼。等着一会离开京城的时候，路上垫垫胃口。

　　炊饼摊老板用油纸包好了十个炊饼送过来的时候，男人习惯性的撕了一块塞进自己嘴里。原本只是想着磨磨牙的，没有想到这块炊饼刚刚进了嗓子眼便再次吐了出来。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过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刚才滑进嗓子的不是什么烂肉筋，是自己用来控制毛鬼的阴蛭……

　　明白过来之后的男人也不要什么炊饼了，他直接躲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随后从身上摸出来一块小小的金元宝来。当下男人蹲在角落里，用匕首好不容易切下来黄豆大小的一块金粒。

　　随后他将黄金收好，随后找出来一根红绳，将金豆子仔仔细细绑好之后就要塞进嘴巴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大清早的想找个地方尿尿，就遇到一个想要吞金自杀的，真是晦气。那个谁，你想死城外死去，别让老子尿的不痛快。”

　　男人急忙回头，就见一个黑大个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男人不想多省是非，低着头就要离开。反正这阴蛭一时半会也不会将他如何，不过就在他从黑大个子身边路过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大个子已经在自己身后待了半天了，要不然他不可能知道被绑着的是黄金……

　　明白过来的男人转身就要跑，这时，他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么快就发现了？老人家我还想着到了城外在抓你的。既然这样的话，就请你到家里做客。就在大街对面……”

　　这句话响起来的时候，男人眼前一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大宅院里面，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前坐着之前在大街上遇到的黑大汉。

　　见到男人醒过来之后，黑大汉对着外面喊道：“老家伙！这个王八蛋醒过来了。你们有什么话赶快过来问，老子看他一副短命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轮回了。”

　　这个时候，大门打开，归不归带着小任叁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老家伙的怀里还抱着那只毛茸茸的小怪物，男人心里什么都明白了。进来之后，归不归冲着这个白色头发的男人说道：“知道老人家我是谁吗？看样子你也是孤陋寡闻的了……我老人家给你提个醒，那只凤眼就是我老人家的。”

　　凤眼是毛鬼在皇宫里面偷盗的，不过看着面前的老家伙也不像是皇帝。当下男人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凤眼不是我偷的，是你怀里的毛鬼偷的，和我没有关系。”

　　看着男人嘴硬，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老人家我不废话了，你的嗓子里面挂着一颗阴蛭，不过现在你身上也没有能把它调出来的金器。就在这里待着吧，老人家我等着看你是怎么在一堆酒肉里面被活活饿死的。”

　　说话的时候，老家伙对着男人的方向虚划了一下。男人身上的绳索便好像被利刃割开了一样，断成了数节。这个时候，男人的脑海当中突然闪现出来一个人名，随后他乍着胆子对老家伙说道：“你是归不归……”

　　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终于开窍了，不过也不晚。最近老人家我也没有什么事情，有大把的时间陪着你耗下去。你要偷的是御玺，那个又不是老人家我的。”

　　确定了面前这个糟老头子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大修士归不归之后，男人也没有了脾气。当下叹了口气之后，说道：“您直接报出名号的话，我一早就说了……御玺是岐王赵光赞请我来偷的，至于凤眼是毛鬼错手偷来的。我真不知道是您老人家的宝物，如果知道您老人家在京城，我也不敢前来……”

　　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打断了男人的话，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老人家我说了，御玺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我老人家想知道的是你——这一头的白发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弄到毛鬼这样的灵兽？”

　　听到归不归对玉玺不感兴趣，男人的心又多少安稳了一点。当下陪着笑脸说道：“小的叫做井言，曾经跟着三上道人学过几天的术法，后来跟着师尊去江西抓的毛鬼。您问这一头的白发……这是被师尊用草药染白的，我那师尊说过，想要操控毛鬼，除了阴蛭之外，还必须要有一头的白发。好像它们毛鬼只听白发男人的话。”

　　这句话刚刚说完，房屋大门打开，另外一个白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原本抱在归不归怀里的毛鬼冲着吴勉发出来“吱吱”的叫声……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六十六章

　　毛鬼这是第一次见到吴勉，它对白发男人的兴趣竟然大过了对待百无求这个妖王。如果不是归不归反应的快，这个时候毛鬼已经扑倒吴勉身上又亲又抱了。

　　“你这是认错人了吗？”归不归看了怀里的小怪物一眼之后，笑眯眯的继续说道：“他虽然也是白头发，身上也有和那个人相似的气息，不过你再好好看看，他们俩不是一个人。”

　　毛鬼被归不归的话提醒，当下仔仔细细再看了面前这个白头发的男人半天。最后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看错了人，刚才兴奋的尽头过去，它有些无聊的继趴在归不归的怀里。

　　看了小家伙一眼之后，吴勉用他特有的语气对着二愣子说道：“这是什么妖兽？百无求，是你弟弟吗？”

　　“你想说它也是老家伙的种，老子和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是吧？呸……老子才没有它那一身的毛。”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和归不归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不过这么多年已经说惯了扣，加上二愣子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无所谓。

　　这时候，归不归跟着笑了一声，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吴勉说了一遍。不过白发男人生人太晚，没有听说还有毛鬼这样的灵兽，当下也对这只专门偷盗的灵兽很是有些兴趣。

　　这个时候，坐在椅子上的井言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吴勉大修士吧？想不到我这次会撞到你们的手上，不过输在你们的手上，我井言也不冤了……”

　　“既然娃娃你已经认命了，那么老人家我就给你一条出路。”归不归冲着井言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去向皇帝自首，把岐王赵光赞托付你的事情说出来。老人家我给你讲情，性命总是会留住的。无非也就是充军发配，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修士，就当出去游山玩水了也好。”

　　不管怎么说，这样也算保住了性命，当下井言答应了归不归向皇帝自首。

　　归不归原本是防着这个井言是童戚振一伙的，才将阴蛭送到了他的嘴里。现在确定他和童戚振无关之后，老家伙也没有继续掺合进去的念头。当下将井言的金豆子还给了他，让他自己将挂在嗓子眼的阴蛭钓了出来。随后由董棋超将他带到了皇宫当中，顺便将前天晚上盗走的几间物品都还了回来。

　　这几天皇帝一直惶惶不可终日，还以为是不知死活的鬼王又回来了，留下怪爪印向自己示威。现在听说只是自己的弟弟岐王赵光赞买通了一个修士干的，想要偷盗御玺，然后趁着宫中混乱的时候，用御玺调兵来图谋不轨。

　　当下皇帝震怒，派出禁军将自己这弟弟抓了去来，关在天牢当中。暗中指使狱卒断了这位岐王的口粮，将他活活饿死在了天牢当中。

　　随后皇帝又大大的封赏了这位董天师，因为他已经是护国天师得身份，又不适合再给他大的实职。最后竟然将华山赐给了董天师作为他清修的道场，大宋开国以来这还是第一位道士有这样的殊荣。

　　因为董天师说清，皇帝也没有难为那个叫做井言的道士。只是将他发配到了琼州，不过到了琼州的第二年，便施展术法，趁着牢城营的看守不注意，自己乘坐送往物资的大船回到了陆地。

　　得了皇帝赏赐了华山之后，董棋超还是闷闷不乐。他还在为自己无法消受那颗长生不老药耿耿于怀，原本以为过几天他便能想通。不过董天师似乎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他开始向自己的老师尊打听除了方士一门的长生不老药之外，其他门派的长生之法。可惜归不归自打自己长生不老之后，便不大理会其他门派的死活。老家伙也说不出来其他长生不老的路数。

　　最后董棋超将精力放在那只黑猫的身上，他无意当中发现这只黑猫身上竟然也有长生不老的特性。董天师亲眼看着它受伤之后，很快便恢复了了过来。这和他从百无求、小任叁那里听来吴勉、归不归的体制也没有什么不同了。只是吴勉的头发是白的，这只猫的毛是黑的……

　　看到董棋超开始沉迷长生不老之术，归不归劝了几句无用之后，老家伙也不再管了。现在有了毛鬼这样的小东西，老家伙的心思都在它的身上。

　　不过这个毛茸茸的小怪物多少又些迷糊，它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很容易和其他的东西混淆。老家伙试了多少次，十次倒是有八九次会搞错要偷取的东西。原本归不归想着在徐福那里占点便宜的，现在看起来指不定这个毛茸茸的小怪物能拿出来什么。

　　就在归不归头疼应该怎么教毛鬼怎么分辨物品的时候，出了件意外的事情。送了井言去自首的第二天早上，就在他陪着吴勉和两只妖物吃早饭的时候。高如柏从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对着吴勉、归不归施礼之后，说道：“外面有几位大妖，要求见百无求殿下的。它们为首的两个自称叫做百疆和孙无病，您老人家看看见还是不见？”

　　听到百疆和百无求回来了，二愣子直接将手里的半块熟肉扔回了盘子里。随后将油汪汪的两只手在桌布上面擦了擦，冲着高管家说道：“见！那是老子的哥哥……朋友，快快叫进来，老子做主了。不行，你也别请了，老子亲自去接。快，开中门……”

　　看着百无求兴奋的样子，归不归看了吴勉一眼，随后笑眯眯的说道：“你猜猜看，这个时候百疆找上门来，为了什么事情？”

　　“还能什么事情，老家伙等着你的太上皇复辟吧。”吴勉喝了一口清茶之后，继续慢悠悠的说道：“百无求太小看它那个弟弟了，能和妖神困在一个皮囊里……”

　　吴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百无求哈哈大笑的声音传了过来：“都是自己家兄弟，百疆你客气什么？就拿这里当自己的家，这大宅子后院一溜二十多间屋子你和孙猴看看喜欢哪里就住进去。猴儿，你是自己一屋还是和百疆一屋？”

　　“老孙我好歹也是你封的齐天大圣，给大圣一点面子，别整天猴儿猴儿的。你挨打的时候，大圣爷爷也得给你拼命。”孙无病又些无奈的看了百无求一眼之后，直接坐到了归不归对面的椅子上。冲着吴勉、归不归呲牙一笑，说道：“守着你们俩，大圣爷爷才安心一点。你们是不知道这几年老孙我和百疆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还没等归不归起来客气，就见高如柏再次一溜小跑的到了众人、妖的面前，随后说道：“归老爷子，泗水号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了。一个车队几百辆马车把整半个汴梁城都堵死了，开封府也来人了，您看……”

　　“别看了，再看还指不定堵到那里。”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冲着管家说道：“去，把刘喜、孙小川哥俩接进来，和他们俩说，让他们卸车东西先存这里。老人家我知道他们哥俩这次是来送礼物，让他们按着了礼单分好。那位大人的东西错了、漏了，老人家我可是不认账的。”

　　原本百疆有话要对贵不贵、吴勉说，不过听到泗水号的两位东家到了，它便暂时住了口。想着等到泗水号的人离开之后，自己再和吴勉、归不归商量大事。就在它和吴勉、归不归客气的时候，看到两个白头发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中堂众人、妖的面前。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原本定的昨天就应该到了，路上被一点事情耽搁了，直到现在才到……呦，这不是大妖百疆和齐天大圣吗？在船上的时候，我就和殿下说过等着有机会想去断妙山去摆见你们的，能在这里遇到你们二位，还真是缘分。”看到了百疆和孙无病也在，孙小川急忙过来打了招呼。

　　“断妙山？那是个什么所在？”归不归笑眯眯的冲着百疆问了一句。

　　“那是我联络在人世间散仙的大本营，也是反攻妖山的前哨。”这个并不是什么秘密，当下百疆继续说道：“断妙山已经聚集了几千名散仙，等到成势之后，它们便是迎接妖王复辟的资本……”

　　说这话的时候，百疆看了一眼身边的百无求。不过现在身边的人太多，这样的话只能点到为止。当下大妖自己主动岔开了话题，说道：“我原本也要去财神岛求见两位东家的，能在这里相见真是再好不过了。稍后百疆还有事情和两位东家商量……”

　　“今天真是好日子，难得凑的这么齐。高如柏你去安排酒席，今天老人家我请他们吃酒席……这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了，我老人家这好像也是第一次在家里做东请客。”归不归哈哈一笑之后，对着高如柏继续说道：“你辛苦一趟，去醉香楼请他们那个姓黄的厨子，还有满味居姓张的厨子。按着我们这些人准备一桌菜肴，去汴梁城哥哥酒肆，食肆去挑新鲜的菜和鱼肉。别去市场，卖给百姓的时蔬鱼肉，和供给食肆、酒肆的不一样……”

　　归不归虽然从来没有出门买过菜，不过老家伙说的都头头是道。高如柏记下之后，急忙带着家丁按着老家伙的吩咐请厨子回来置办酒席。

　　看着高如柏离开之后，归不归又散了前来侍奉得下人，随后冲着百疆嘿嘿一笑，随后说道：“人都走了，你含在嘴里的话可以吐出来了。刘喜、孙小川也不是外人，他们除了花案一般不会传别的八卦。”

　　“我和小川还是出去看看卸货吧，里面有几样是送给归老爷子还有皇帝的礼物。不能让这些粗汉有什么磕碰。”看出来百疆有私语要对吴勉、归不归说，当下刘喜就要带着孙小川出去回避。

　　这时候，百疆说道：“两位东家不忙走，说起来这件事和你们二位也有些关系。我还有事要干和你们俩商量，说起来也和吴勉、归不归有关……童戚振现在就在妖山……”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中堂顿时安静了下来。归不归不动声色的布置下了禁止，中堂里面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老家伙动手的时候，百疆继续说道：“当初你们上山采集草药的时候，童戚振已经和那……妖王暗中结盟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俩相互提防，现在却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了。”

　　百疆之前尝试过反攻妖山，不过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原本它以为自己代替百无求经营妖山这么多年，那些妖物一定会听自己的，没有想到它那个亲弟弟收拢妖心的本事也不差。恩威并施之下，少有妖物敢和百疆有什么接触，

　　不过百疆也有百疆的本事，当初它离开妖山的时候，已经散出了不少的眼线。现在妖山的一举一动，它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现在童戚振就住在妖山的王城宫殿里，几乎每天那位妖王都要和此人有所接触。这一人一妖似乎正在谋划什么事情，之前因为地府易主，妖山才失去了进攻人世间的机会。不过现在看着山上招兵买马的架势，妖山对人世下手应该不远了。

　　百疆的眼线当中还有新妖王身边的进人，不过就算是妖王贴身的妖物，也不能和童戚振有任何的接触。曾今有王宫里面的禁卫，不小心之下和童戚振打过照面，当时便被新妖王亲手将它拍成了血雾，从此之后，再没有妖物敢紧接童戚振所在的地方。

　　听了百疆的诉说之后，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咱们还是不要拐弯抹角了，百疆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直接说吧。”

　　“原本我来是有两件事的，不过现在变成三件事了。”大妖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我来请陛下复辟妖王，然后还要你和吴勉帮它再坐上妖王的大位。剩下一件事和两位东家有关了，我向泗水号借十万两黄金，作为妖王复辟之用。等到它再次坐上妖王大位的时候，我妖山还你百万两黄金。两位东家你们算一下，现在整个人世上的黄金加到一起，或许都没有一百万两。这笔帐你们不赔。”

　　“你们复辟成了，我们泗水号回许能赚到一百万两，不过如果你们复辟不成呢？”孙小川微微皱起来了眉头，唐末之时泗水号的买卖便已经停顿。这几年虽然再次开始经营。不过两位东家一直都在砸钱将生意恢复到唐初的规模，现在还远远不到赚钱的地步。这些年一直都在吃老本，更何况他们还冒着一旦消息泄露出来，便和妖山彻底撕破脸的程度。

　　新妖王登基之后，并没有禁止泗水号在妖山附近的买卖。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整个陆地上面的生意都停顿了。只有妖山附近这趟线的商队还一直在支撑着，妖山一直维持着当年老妖王疆卞和泗水号的盟约。如果自己借给百疆十万黄金，一旦它们再次失败，那泗水号和妖山的关系便维持不住了。

　　看着百疆皱起了眉头，归不归嘿嘿笑了一声，随后老家伙对着刘喜、孙小川哥俩说道：“十万两黄金如果是老人家我借呢？”

　　“那自然是要借给您老人家啊。”刘喜、孙小川都精明人，马上明白了归不归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当下孙小川继续说道：“我们泗水号能办的下去也多亏了您和吴勉先生，现在你就要拿走整个泗水号，也是一句话的事……”

　　“能借就好，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回头对着百疆说道：“那么巧老人家我有十万两黄金，我老人家借给你，百疆你说要如何谢谢老人家我？”

　　“刚才说好百万黄金的利息，归不归你还嫌不够？”说话的时候，百疆皱了皱眉。它敢开价百万黄金也是因为妖山上有两座金矿，当中还有不少黄金存放在皇宫当中。不过这个老家伙的胃口也大太一点吧。

　　这个时候，归不归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大妖你想多了，老人家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这样，你拿了十万黄金去打妖山，我们家百无求就不要参与了吧？到时候打下来妖山你就是妖王，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把你国库大门打开，让老人家我进去走一圈。”

　　之前几次归不归都说过，不想再让百无求参与到妖山的事情。看起来百疆这几年并没有招募到多少人世间的妖物，这才动起了百无求的脑筋。有这位前妖王亲自募兵，一定会召集到不少的散仙。

　　就在百疆准备回话的时候，高如柏从外面走了回来。他走到了归不归身边，陪着笑脸说道：“黄、张两位大厨已经请来了，已经被我送到了厨房。各种食材也都置办起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酒宴就可以了。到时候麻烦您和其他的修士移驾到中厅用饭。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也去厨房准备一下开席。”

　　看着高如柏忙忙活活的背影，百疆看了一眼归不归之后，继续说道：“你留这个人在身边，真的放心吗？”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六十八章

　　“自己家的管家，那有什么不放心的？”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高如柏是管家，老人家我便以对待管家的规矩来对他。他是童戚振派来的细作，我老人家便以对待细作的规矩来对他。”

　　说话的时候，那位护国天师听说了这里来了一泗水号的两位东家，也特意赶过来见刘喜、孙小川哥俩。毕竟是名扬天下泗水号的东家，这样的朋友多几个总是没有坏处的。

　　客气了几句话之后，高如柏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原本应该去招待客人专用的厅堂，不过吴勉嫌麻烦，直接让高如柏将酒宴摆在中堂，省得为了吃顿饭跑来跑去的。

　　当下，在高如柏的引领之下，仆人们将菜肴一道一道的端了上来。此时，饮食一道比起汉唐来已经有了较大的发展，开始讲究起来细切精炒，引发出来之前一些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菜品。刘喜、孙小川虽然在财神岛过着奢华的生活，不过见到了汴梁城名厨的手艺也暗暗吃惊。倒是百疆、孙无病它们这样不讲究饮食的妖物，对菜肴没有什么要求。

　　酒过三巡之后，大门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叫声：“孽……”随后就见本应该待在司天监衙门的黑猫从外面走了进来，小黑猫旁若无人的在中堂走了一圈之后，窜到了百无求的膝盖上，两只前爪扒在桌子上看了上面的菜肴一眼。看到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之后，它便缩成一团，在二愣子的膝盖上睡了起来。

　　看到黑猫留在这里不走，百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它放下了筷子，对着百无求说道：“陛下，进膳的时候还是让这样的怨兽出去吧。怎么说它也是不祥之物，留它在这里败了陛下的酒兴。”

　　“怨兽？百疆你知道这黑猫的出处？”百无求没动还趴在它腿上睡觉的黑猫，饶有兴趣的对着大妖说道：“这个小家伙待在我们这里也有小一千年了，就是不知道它叫什么，你说说看，这只黑猫什么来头？”

　　百疆早就知道吴勉、百无求身边有这么一只怨兽。不过大妖一直以为他们都知道黑猫的来历，也没有主动说它。今天看到这怨兽太不像话，竟然敢打扰他们用餐，这才忍不住说了几句。想不到黑猫跟了他们这么多年，吴勉、归不归竟然不知道它的来历，这让百疆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死后复生得到长生之力的怨兽，在妖山视为不祥之物。”百疆看了一眼百无求膝盖上的黑猫之后，继续说道：“因为它口吐孽字，我们都管它叫作孽。这怨兽对道行高深的人没有什么，不过对一般小妖和人世间的百姓却有震撼心魄的本事。当初先妖王疆卞曾经不停劝阻养过一只孽的，之后王宫失火，疆卞的幼子夭折，王城散发了瘟疫死了几千妖物。后来疆卞摔死了那只怨兽，王城便在没有一次行发生过那么多的不详之事。”

　　“百疆你说那么多事都是这个小不点方的？”百无求皱起了眉头，看了自己膝盖上还在呼呼大睡的黑猫一眼，随后它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老子不过的挺好吗？别说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当初它还和老子输在一张床上。也没看到发生什么事了？老家伙好好的，也没被它方死啊。任老三也活蹦乱跳的，你看它夭折了吗……”

　　原本百无求还打算用吴勉结婚的事情举例子，不过看到白发男人正有意无意的看了自己一眼。就这么似有似无的一眼，还是让百无求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们都是有福泽之人，这么多年也少和怨兽在一起吧？天下事说不准。谁都有个三灾八难，一旦时运低了难免给怨兽的怨气侵了自己的福泽。”百疆说了几句之后，顿了一下，随后正色对着百无求继续说道：“陛下你如果你不想要了这怨兽的性命，就把它远远的扔出去。到时候是生是死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跟了老子一千年的黑猫，怎么能说扔就扔？”百无求再次看了一眼自己膝盖上的黑猫，随后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它要方老子的话早就方了，还用等到今天？百疆你也不要说了。它方了的话老子认了。”

　　这时候，一直在侧着耳朵倾听的董棋超突然开口说道：“陛下，我说句不该说的。你看看这样好不好，这怨兽我替你们代养。如果我被它的怨气所扰，那还是听从大妖的话放了它。如果我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就是说这只怨兽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侵扰外人的福泽……”

　　听到自己弟子的话，归不归轻轻的摇了摇头。老家伙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对着董棋超说道：“那多不好意思，棋超，此事与你无关，还是不要动那个脑筋了。”

　　老家伙知道这是百疆口中的死后复生得到长生之力的怨兽，让董棋超有了想法，现在他痴迷长生不老之法，只要听到长生不老四个字便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董棋超，这几天黑猫不一直都是你养吗？”百无求不明白这位董天师想要做什么，当下皱了皱眉头之后，继续说道：“还老样子啊，黑猫它想去哪就去哪，去你的司天监也好，留在家里陪着我也好。看它自己的意思。”

　　董棋超还想在争辩几句，不过看到老师尊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无奈之下才闭上了嘴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还在百无求大腿上趴着的小黑猫之后，自己岔开了话题，向刘喜、孙小川两位东家说他已经找了户部尚书和其他掌管银钱，还有皇室采购进贡之物的官员。看看两位东家什么时候有空，他来安排请大家见一面。

　　刘喜、孙小川二人自然欢喜，当下主动坐到了董棋超的身边，向这位归不归的弟子敬酒。吃喝了没有多久董棋超起身告辞，今天皇帝还要召见他，不敢在此处停留的太久。

　　看着董棋超离开之后，归不归轻轻的摇了摇头。正好发现坐在对面的吴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老家伙自嘲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英雄也好，明主也罢，世上有几个人能看透长生不老这四个字。”

　　“老家伙，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话当年的刘秀可以说，你也好意思？”这时候，听到了归不归的话，百无求不以为然的看了老家伙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你是吃撑了，就对要饭的花子说其实吃不吃都一样……欺负穷人嘛。”

　　被百无求一顿数落，归不归笑嘻嘻的也不解释，刘喜、孙小川看到百疆、孙无病留在这里，还有大事要和吴勉、归不归商量，当下两位东家推说自己还要去汴梁城的商铺看看。留下来一大堆的礼物之后，便告辞离开。

　　看着两位东家离开，高如柏带人上来收拾残席。收拾到了归不归身边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说了句什么。这句话说的突然，声音又是声音极低，除了老家伙之外，谁都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而归不归也好想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冲着百疆嘿嘿一笑，说道：“大妖，这次不是只有你和大圣来的京城吧？你那里还有几只妖物？老人家我给你们安排房间住下，住在我老人家这里，总比外面要强。”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百疆愣了一下，它没有想到归不归突然会和自己说这个。除了自己和孙无病之外，他的确是带了几个手下的。不过百疆没打算给吴勉、归不归找麻烦，它们都是妖物，没有人那么娇贵，晚了的话随随便便找了棵大树也能忍一宿。

　　现在听到这个老家伙这么主动，百疆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们毕竟是妖物。不给你找麻烦了，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都到家里了，怎么能赶你们出去？”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现在的汴梁城不比之前的长安，大家上的道士、和尚一抓一大把。一旦你手下的妖物被他们发现，也是件麻烦的事情。还不如让它们住进来，你们也好有个容身之所。”

　　见到归不归这么坚持，百疆也只能答应。当下它写了张纸条，找过来一个下人，让他带着纸条将门口的四个人带进来。

　　片刻之后，就见这名下人带了四个相貌平常，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男人走了进来。这四名妖物事百疆特意挑选的，它们外表看上去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隐藏起来妖气的话，一般的修士也发现不了它们。

　　看到四个人进来以后，百疆说道：“我们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就住在这里了。你们要小心本分，不要给此宅的主人找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进了老人家我这宅子，你们的安危自然在我老人家的庇护之下。”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不过前提是你们不找我老人家的麻烦，高如柏，是谁？”

　　就在百疆发愣的时候，高如柏已经走到了归不归的面前，指着中间一个中年人模样的妖物说道：“就是它了，我在童戚振门下学艺的时候，这只妖物曾经来找过童戚振。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十岁的小孩子，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想不起它了……”

　　“胡说！我什么时候见过童戚振？大妖你不要听这个人胡说。”这名妖物听到之后心中大怒，冲过来就要对高如柏下手。这时候，百无求站了起来，二愣子挡在高如柏面前，瞪着妖物继续说道：“不是的话你怕什么？还想要在老子的面前杀人灭口吗？”

　　见到妖王亲自说了话，这妖物不敢继续靠前，当下退回到了其他三妖的身边。不过它还是极力的辩解道：“大妖，我仇极是你带出来的。你是亲眼见到我在妖山厮杀的，我怎么可能和童戚振有勾结？”

　　百疆沉默了片刻之后，对着归不归说道：“你相信高如柏说的话吗？”

　　老家伙嘿嘿一笑之后，说道：“他现在是老人家我的管家，我老人家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好，既然这样，那我相信你……”说话的时候，百疆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柄黑漆漆的长刀。大妖的身影一晃已经到了这名妖物的身边，随着它手起刀落，将妖物的首级砍了下来。百疆的动作极快，其他妖物反应过来的时候，它们的同伴已经丢了脑袋，倒在了血珀当中。

　　“搜它……”一刀砍掉了手下的脑袋之后，百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虽然脸上都露出难看的表情，不过其他三妖也还是听从了大妖的话，在死掉的妖物身上搜了起来。片刻之后，其中一只妖物说了一句：“这是什么……”

　　这妖物在死掉同伴的身上，发现了一张写了一半的信，上面虽然并没有并有前缀和属名，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问题。信上写着在吴勉、归不归府上遇到了泗水号的东家，还有怀疑刘喜、孙小川可能会借钱给百疆的猜测。

　　“这是仇极刚刚在门口避开我们三个之后写的。”将信函送到了百疆手上之后，妖物再次说道：“我还问过它去哪了，仇极说呀撒尿去了。现在想起来就是那个时候写了。”

　　百疆沉着脸看完了手里的半封信，随后又将信函交到了归不归的手里。随后又对着孙无病耳语了几句，这才继续对着其他三个手下说道：“想不到我的身边已经有了童戚振暗插的眼线，不过不会只有仇极这这一只妖物。这一路上它没有机会去送出信函，你们当中一定还有人是它的同伙……”

　　说道这里的时候，百疆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它继续对着三只妖物说道：“现在我没有时间对你们逐一侦辨，只有对不起你们了……”说话的时候，百疆再次闪身来到了其他三妖的身手，手起刀落将剩下的三只妖物一一杀死。

　　看到百疆亲手了断三只妖物之后，归不归皱了皱眉头，说道：“其实你可以把它们关在老人家我这里的，等到你的事情办好之后，再带回去慢慢的甄别。不用这样一股脑的都杀了吧？你们妖山的家底本来就不厚，照这样的杀法，再过一千年想要找一只妖物都找不到了。”

　　“我把它们留在你这里，就是给你带来麻烦。”百疆擦干净了自己妖器上面的血迹之后，继续说道：“如果童戚振来救它们的话，那样的麻烦更大。还是这样一了百了吧。”

　　“老人家我还是不习惯你们妖物处理事情的方式，太粗暴了。”归不归看着地上的四具妖尸，想要吩咐高如柏过来清理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准备好了工具，将四具妖尸装在了麻袋里面，随后他自己将妖尸清理了出去，又开始清扫地面。

　　现在妖物已经死了，再说别的也没用，当下归不归叹了口气之后，对着百疆说道：“现在不相干的人都不在了，百疆你想说什么就继续说吧。这次不止是只想要借钱和带着百无求走吧？”

　　听到归不归直接说到了主题，百疆犹豫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的确还有件事情，不过现在说的话可能有点早了……”

　　说话的时候，大妖看了还在地上擦拭血迹的高如柏一眼。虽然此时它已经不在怀疑归不归的这个管家，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现在妖山的那个妖王已经集结了五万妖兵，三个月之后就要从妖山出发。准备先将妖山附近的州县清理出来之后，再直捣汴梁城……”

　　“老人家我不明白百疆你说这个的意思？”归不归古怪的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这样的事情你应该去找广仁和徐福那两位大方师吧？或者去找皇宫里面的皇帝也好。你看我老人家像大方师呢？还是吴勉长得像皇帝？你告诉我老人家，难不成是要我们几个去挡你们妖山的五万大军吧。”

　　“我想请你们趁着妖山空虚的时候，和我的人马一起冲上妖山去。”百疆看着归不归脸上的变化，没有看到不悦之色，它这才继续说道：“五万妖兵已经是妖山的老本，它们出征的话，妖山势必空虚。到时候我们打上妖山，占了王城便可以拥戴陛下复辟……”

　　“那五万妖兵在人世间烧杀抢掠怎么办？”归不归看着百疆，老家伙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顿了一之后，他继续说道：“百疆你的计划不错，不过条件是在五万妖兵杀到人世间的前提之下。你让老人家我亲眼看着妖兵已经杀人不管，还要陪你去重夺妖山？”

　　这时候，百疆脸上也出现了和归不归相像的表情，他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死几个人而已，能换回来陛下重掌妖山，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七十章

　　“那还是多死几个妖，换人世国泰民安好了。”这时候，吴勉站了起来，白发男人看也不看百疆，转身向着后堂走去，边走边说道：“老家伙，等着这宅子里面的妖气散了之后，你去找阎君，商量一下进攻妖山的事。这次我帮他……”

　　“老家伙，你叔叔是不是说我？”等到吴勉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百无求这才跳了起来，冲着归不归说道：“现在嫌老子浑身妖气了，以前老子帮着他干架的时候怎么不嫌？这妖气丢他的人了，还是让你叔叔抬不起来头了……”

　　“傻小子，就当他是在说你好了。”归不归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看了一边脸色铁青的百疆一眼，随后好想真有妖气弥漫一样，装模作样的挥了挥手，好像是在驱散妖气一样。

　　换做是打当初疆卞和百无求做妖王的时候，百疆这个时候已经翻脸了。不过这个时候还不敢得罪这几个人，当下，大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对着归不归说道：“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不过如果三个月之后妖山的五万大军真的下山了，后果你算的比我清楚……”

　　说完之后，百疆便要带着孙无病向着府邸外面走去。孙大圣虽然舍不得这里的大府软榻，不过它好像有什么把柄在百疆手上一样，只能跟着大妖离开。

　　看着这两只妖物离开了自己的府邸，归不归这才假模假样对着它们俩的背影说道：“不是说好了今晚坐在这里吗？怎么说走就走了，这怎么话儿说的……”

　　直到两只妖物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之后，老家伙这才回头冲着百无求笑了一下，说道：“傻小子，你小爷叔不是冲着你……”

　　“老子我知道，刚才那么说就是给百疆一个台阶下。”百无求学着归不归的样子，嘿嘿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刚才老子要是不说点什么化解一下，刚才百疆直接就发飙了。就它那点妖法也只够你叔叔抬抬手的，老家伙你不知道现在任老三每天都在给老子讲三十六计吧？都教了三天……”

　　“人参给你讲三十六计？”归不归惊讶的瞪大了他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反应过来之后，继续对着二愣子说道：“看来以后真的不能教你傻小子了，说说看，刚才你用的是哪一计？”

　　“老家伙你这都看不出来？当然是美人计了。”百无求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你看看哈，刚才那样的情形是不是有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儿出来说和一下，他们俩也就不大好意思那么剑拔弩张了？这不是没有小娘们儿吗？老子就豁出去了，出来引起他们来的注意力……”

　　“你还知道剑拔弩张，难得……”归不归苦笑不得的看了百无求一眼，随后继续说道：“那么这三天人参还教你什么计策了？三十六计学会多少了？”

　　“三十六计不就是一条美人计吗？还有别的？不是那个美人名字叫做西施三十六，美人计就叫成三十六计吗？”顿了一下之后，二愣子继续说道：“任老三说的，你们人从古至今遇到什么打不过的对头，就派几个小娘们儿过去和亲，结果人家就不来揍你们了。不是吗？它说什么叫做貂蝉，还是王昭君的小娘们儿顶得上千军万马……任老三，你醒醒酒，你自己说是不是？”

　　此时的小任叁又把自己灌多了，归不归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老家伙哆嗦了一会之后，才稳定下来情绪。随后拍着百无求的后腰（实在碰不到它的肩头）说道：“傻小子，以后人参的话就当它在放屁，千万别信……”

　　”不是说好了不说老子傻了吗？老家伙你怎么说话不算话？”百无求瞪着眼睛说话的时候，归不归已经一脸纠结的向着后堂的位置走去。留下来百无求在中堂嘀嘀咕咕：“老子又哪里说错话了？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老子是愣不是傻……高如柏你笑什么？你说！这三十六计到底是什么？”

　　“……美人计。”

　　百疆和孙无病虽然没有住在这座府邸，不过泗水号的东家却住了下来。当天晚上，他们俩借了中堂宴请户部尚书和其他的几位官员。原本想着请吴勉、归不归露个面的，现在朝廷里面已经传开了司天监里有几位少监有可通神的术法，连皇帝陛下都要对他们几个人刮目相看。

　　不过吴勉的性子能在刘喜、孙小川的酒席上露面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赏一个小小户部尚书的面子？原本归不归倒是可以出席的，不过上午的时候，老家伙被百无求的三十六计气的头疼，百无求和小任叁露面又不合适，当下只能是刘喜、孙小川哥俩代表了。因为收了这哥俩礼物，这几位官员也不强求几位老神仙出来露面了。

　　由于第二天一早还有早朝，酒宴刚刚到了亥时便撤了席。刘喜、孙小川将官员们送走之后，来到了府邸的后堂。到了后堂才看到归不归正笑眯眯的坐在躺椅上，看见了他们哥俩回来之后，笑眯眯的招了招手，说道：“你们两位大东家终于忙完了，过来……白天让百疆搅了局，好多话老人家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们，你们哥俩就回避了。晚上又要招呼这几个当官的……真是辛苦你们俩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不就是陪着老爷们吃顿饭吗？”孙小川笑了一下之后，搬过来两张椅子和刘喜一起坐在了归不归的面前，随后嬉皮笑脸的继续说道：“原本唐末的时候，我们哥俩就回来过一次。当时这里的买卖关张，我们哥俩把商铺和商队都盘了出去，得的钱分给了管事和伙计们。那个时候就想找您几位来着，可惜一直都没找到。没办法我和殿下才回得财神岛。”

　　“那个时候别说你们了，就连徐福那个老家伙也找不到我们几个。”归不归嘿嘿一笑，随后继续说道：“听说你们知道广悌的下落了？在哪里发现的？现在还有她的踪迹吗？”

　　“这事您老人家我不问，我们也是要说的。”这事是孙小川经办的，当下他继续回答道：“是这么回事，这些年来断断续续的一直有广悌大方士的消息传来。当初她老人家也在我们岛上住过些年头吗，和我们哥俩还有点香火情。殿下和我也没断过去查她的下落……”

　　这些年来，广悌的消息从各地传来。只要有人见过白头发的女方士，刘喜、孙小川哥俩便派人去查。只是没有一次真正查到广悌下落的。直到半年之前，泗水号在金陵的商铺重新开张。开张的那一天，商铺管事发现在看热闹的人群当中有一个白发女人的身影。这女人一身白色的方士服饰，看着泗水号的牌匾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往事一样又些发呆。

　　这个女人的相貌和两位东家描述的一摸一样，当下他留了个心眼，找了个机灵的伙计去跟着女人，看看她住在什么地方。不过伙计刚刚跟着她走到街口，白发女人便凭空的消失在了空气当中，吓得小伙计以为大白天遇到了鬼，急急忙忙跑回到了商铺里。

　　虽然跟丢了女人，好在商铺管事也是一位丹青高手。凭着自己的记忆将女人的画像画了出来，送到了财神岛两位东家的手里。说话的时候，孙小川亲自去他带来的行李当中取出来了画像，当着归不归的面打开。画像里面正是惟妙惟肖的白发女人——广悌……

朦胧的晨光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看到了广悌的画像之后，归不归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她还是当年的脾气，你们哥俩和金陵的管事说一声，不要再惊动她了。办完了眼前的事情之后，老人家我陪着你们去金陵走一趟，有缘的话或许还能再见她一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将画像卷好之后递还给了孙小川。随后冲着他们哥俩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现在说说你们哥俩吧，这次不是单单为了见个户部尚书，就这么劳师动众的回来一趟吧？这么多年你们哥俩大大小小的经历了多少个朝代，从来没有听说过为了一个户部尚书就回来的，当初想召见你们的皇帝多了，也没见你们哥俩回来过。”

　　“就知道这件事瞒不过您老人家。”刘喜微微一笑，代替孙小川继续说道：“我和小川此次回来目地有三，一事见一下户部尚书大人，您也知道的唐末开始泗水号便停了生意。现在我们等于重新开始，又些关节一定要亲自打通的。

　　二是听说了您和吴勉先生就在汴梁城，这么多年不见了，一定要来拜望一下的。毕竟没有你们二位也没有我和小川的今天，想起来当年我还是淮南王的时候，已经恍如隔世了。

　　三便是去寻找广悌先生的下落，她和我们泗水号也有些渊源。虽然她身为大方士术法通神，不过我和小川还是不放心。想着过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请她回到财神岛。我们那里身处海外孤岛，有一位大方士能来镇岛的话，我们哥俩也能心安一点。还有最后一件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喜突然有些犹豫，顿了一下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当年安禄山叛乱的时候，我曾经派离墨回来办事。不过他回到陆地的时候便没了踪影，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找他，却始终没有得到离墨的消息。后来我和小川结束泗水号的时候，还趁机亲自回来一趟，去了当年他办事的地方，不过还是没有离墨的消息。”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喜、孙小川哥俩同时叹了口气。随后孙小川继续说道：“说起来离墨回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安禄山手下大将严庄看中了幽州泗水号的六处商铺。要抢夺这几家商铺和商队，离墨回来想给他一点教训。原本只是一件小事的，他这一走就是将近两百年没有音讯。”

　　“老人家我说为什么这次没有看到离墨跟着你们一起出来，原来他失踪这么久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位东家之后，继续说道：“说起来离墨也是大术士席应真的弟子，你们没去他那里打听打听吗？”

　　“上次他老人家请我们去建城的时候，我们已经试探过了，不过那位大术士似乎也不知道离墨的下落。”说到这里的时候，孙小川从怀里拿出来一张锦帛来。里面包裹着一张黄麻纸的本命符来。随后他继续说道：“这是当年广悌先生给我们每个人都做了这么一张本命符的。她老人家说的清楚，只要符纸没有自燃，人就没有死……”

　　归不归接过了本命符纸，看了一眼之后，说道：“是广悌的手艺，当初她就是喜欢在符纸上面加一点胭脂……符纸没有损坏，离墨应该还没有死。”

　　归不归这一句话让刘喜、孙小川都松了口气，这么多年没有离墨的消息，他们俩也担心是符纸失效，现在有了归不归这句话，说明离墨还活着。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回到财神岛。

　　归不归检查了本命符纸没有问题之后，继续说道：“离墨活着没错，你们俩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了。离墨的脸皮太薄，怕你们说笑他，这才一直没有回去。”

　　“娶妻生子两百年了，怕他已经七世同堂了吧？”孙小川苦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就算他看中了谁家的姑娘，也不会瞒着我和殿下的。当年我们说好的，泗水号算他一份，离墨不会放下泗水号不管的。他一直没回来，应该有他的苦衷。”

　　原本刘喜、孙小川想过去找徐福帮忙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大方师的格杀令刚刚出来，听说海上的方士一门已经乱了起来，他们哥俩没敢继续惊动大方师，还是自己私下派人回到陆地寻找。

　　和归不归说的一样，原本这次不用他们俩亲自回到陆地见什么户部尚书的，这哥俩只是顺便来一趟汴梁，主要的目地还是回来寻找离墨的下落。只是回到陆地才得知吴勉、归不归就在汴梁城中，这也算是一份意外的惊喜了。或许他们两位大修士有办法可以找到离墨。

　　“我老人家我怎么遇不到你们这么好的东家？”归不归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看在你们俩的面子上，老人家我使使力气。你们应该带着离墨贴身的衣服和随身带的东西吧？如果没有那就只能用这张符纸了。不过这是广悌打造了，有点可惜了……”

　　“有，这次就是为了找离墨，我们带了几件他随身衣物，还有这个……”说话的时候，刘喜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了归不归之后，说道：“当初广悌先生给我们制造本命符纸的时候，让我们多准备一滴鲜血备用，这个是离墨留下来的。

　　“还有这好东西？”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接过来瓷瓶，随后对着两位东家说道：“有这个就好办多了，这几天你们哥俩先办你们的正事。老人家我也准备一下，这需要点天才地宝摆个法阵，等到你们的事情办好，差不多我老人家也准备好了。”

　　看到归不归轻描淡写的样子，刘喜、孙小川哥俩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就在这个时候，高如柏收拾好了前厅的残席。看到归不归正在后堂和两位东家闲聊之后，便准备了一盘子水果端了上来。

　　“还是有个管家的好。”归不归笑眯眯的摘下来个葡萄粒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每次一看见这些好吃的，老人家我就后悔当初不该听徐福那个老家伙的话，好好的辟什么谷……”

　　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对着高如柏说道：“说到辟谷，老人家我忘了问你了，你的师尊是不是也辟谷过了？怎么多年东躲西藏的，为了口吃的弄不好连命都送了。”

　　“你问的是童戚振吗？他没有辟谷。”高如柏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站在侍奉三个人。随后继续说道：“我见过他吃东西的，吃的虽然不多，不过绝对是没有禁口孽的。”

　　“那真是难为他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转头对着刘喜、孙小川继续说道：“不早了，你们哥俩回去休息吧。估计董棋超这孩子不会就给你们介绍个户部尚书的，现在他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弄不好他连皇帝也会说动，要召见你们一下的。”

　　“多认识个朋友总不是坏事。”刘喜微微一笑之后，带着孙小川向归不归告辞，随后回到了各自的寝室休息。知道了这个管家的来历之后，两位泗水号的东家也有些避讳他。

　　后堂院子里只剩下归不归和在一边侍奉的高如柏两个人，看着自己的管家正在收拾刘喜、孙小川刚刚所在的位置。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如柏，你停下休息一下。老人家我和你聊聊家常，刚刚说到了童戚振，你猜猜看他现在会在哪里？”

　　高如柏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童戚振就在这汴梁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