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在消遣我……”看着‘广悌’微笑的表情，吴勉脸色变得铁青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个时候他还在衰弱期当中，此时‘白发’男人已经和‘广悌’拼命了。

　　“你对我的误会真是越来越深了。”‘广悌’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我虽然没有重塑魂魄的手段，不过却可以让你夫人不死。只要人活着还是可以慢慢想办法，总会想到重塑魂魄的手段……”

　　“文君的魂魄不可能修炼那些延寿的术法，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教她了。”吴勉看了一眼‘广悌’之后，继续说道：“她的身体也消受不了丹药，那你怎么怎么让文君不死？”

　　那就是我的事了，你又不是我的弟子，凭什么知道这么多方士的密法？”‘广悌’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总之我有手段让你夫人延寿千百年，你知道这个就好。”

　　“现在你想起来我不是你的弟子了？出个格杀令的时候为什么想不起来？”吴勉用眼白看了看‘广悌’之后，继续说道：“好，我和文君一起跟你回到海上……”

　　“为什么你总是误会我的话？我说的是带你夫人回到海上，可不是带着你们夫妇一起回去。”‘广悌’摇了摇头之后，继续说道：“你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跟着我回去。你如果走了，我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局面就要功亏一篑了。到时候又要重新面对糜烂的局面，我还要看守海眼，没有余力再回来……”

　　“你只带走文君……”吴勉沉默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担心的赵文君之后，他继续对着‘广悌’说道：“你打算把她作为人质，留在手里随时可以要挟我吗？

　　“当初我助你成为现在这样的大修士，为的看中了你不按常理出牌。如果用人质来掌控你的话，那就太无趣了。”‘广悌’淡淡的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轮起来办事稳妥来，我宁可相信广仁、广……广孝。”

　　说到了广字辈的方士之后，‘广悌’脸上突然有些落寞。吴勉看穿了‘她’的心思之后，说道：“还以为你会说广义……他也在你的计划当中吗？”

　　“我不会干涉童戚振，只是广义实在让我有些意外了。”‘广悌’说到广义的时候，语气终于低沉了下来。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广信先走了，现在又是广义……他们俩都在我的意料之外，还有广仁……我可能有些小看了童戚振……”

　　“想不到他也有失手的时候？”吴勉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原本用来对付我的妖王，结果却尾大不掉了。你应该说高看他了……”

　　“失手？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广悌’又回到了刚才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轻轻的笑了一声之后，‘她’继续说道：“那你猜猜是谁通知的百疆，孙无病？如果不是它们带着援军突然杀到的话，你们根本走不出金陵王府。”

　　自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广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后对着吴勉继续说道：“不早了，你去交代几句。然后你夫人就要跟着我离开了……”

　　想到要和自己的妻子分别，吴勉突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低着头向着赵文君走了过去。这时候，赵元昊怀里抱着的孩子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始放声大哭起来。赵王急忙手忙脚乱的哄着这个小小的婴孩。

　　“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走到了赵文君的面前之后，吴勉将她带到了一边，避开了自己的老丈人之后，他这才将赵文君魂魄已经无法弥补的事情告诉了她本人。看着自己的妻子惊恐的脸色，吴勉随后指着‘广悌’说道：“那位女方士是徐福大方师的神识假扮的，现在只有他才能帮你。不过你要跟着他到海上去，徐福大方师会有办法把你的魂魄重新塑造好的。”

　　见到刚刚安全，自己的夫君便要她跟着那位‘女方士’远行，赵文君急忙抓住了吴勉的胳膊，说道：“我哪也不去……我守着你，我们俩还要一起看着吴梅儿长大。求求你……不要让我跟她走。我哪也不去，我只想待在你的身边。”

　　“如果你待在我身边，左右也不过还有两三年的寿命，你只能陪着我和吴梅儿两三年……”吴勉看着已经眼泪不止的赵文君，继续说道：“现在天下只有这个人能帮你重塑魂魄，等着你的魂魄重塑之后，我会亲自接你回来的。”

　　“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吴梅儿怎么办？”赵文君一边痛哭一边继续说道：“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女婿，你让文君去哪？”这时候，好不容易将小孩子哄住的赵元昊回过头来，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的小俩口。当下，吴勉也没有瞒着赵元昊，将赵文君魂魄受了重伤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自己这女婿的脾气虽然不好，不过他却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谎话。而且吴勉本身就是神仙，说出来的话自然让赵元昊深信不已。当下吴勉和赵王一起劝慰赵文君，好说歹说之下，终于说通了赵文君暂时跟着‘广悌’出海，然后请徐福大方师，为赵文君重塑魂魄。赵元昊宽慰自己的女儿：“快的话就是一年半载，到时候你回来也不晚。再说了，你夫君是神仙，三天两头就能过去看你。这么算下来你看不到你夫君也没有几天……”最后终于说通了文君小姐。

　　就在吴勉劝说自己妻子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广悌’已经走到了妖王的身边。冲着妖王笑了一下之后，‘广悌’开口说道：“既然你知道了我是谁，那么就不瞒你了。我打算效仿当年和老疆卞那次，和你立下盟约。只要你不带着群妖下山，那么我便……”

　　“徐福，你以为本王是疆卞那个老糊涂吗？”‘广悌’说完之后，妖王突然能说话了。虽然已经在‘广悌’的手中，不过它还是冷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本王今日输了，你要了我的性命便是。想要本王去学那个老糊涂的疆卞，立下与压榨我们妖物的盟约，不要有这个妄想了。”

　　“当初疆卞也是和你这样，死都不肯和我老解决不过半个月之后，它自己主动派妖物找到了我，请我我上妖山来的姐盟约。”‘广悌’微微一笑之后，对着它继续说道：“我也等你几天，等你想清楚……”

　　“它等不到那几天了。”吴勉带着赵文君和他的老丈人走了过来。到了‘广悌’的面前之后，‘白发男人’继续对着‘广悌’说道：”你总会有办法可以消除这衰弱期吧？你帮我回到以前那样……我来和妖王讲道理。”

　　“衰弱期……如果有那好事的话，我也不用没过几年就要头疼一下了。”‘广悌’苦笑了一声之后，对着还泪眼婆娑的赵文君说道：“长公主殿下，看起来刚才吴勉已经对你说好了。你也不用的担心，只要你的魂魄塑造好了，便可以回来和吴勉继续再续前缘……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还在再去海外看你，也说不一定……”

　　这时候，妖王突然皱了皱眉头，说道：“魂魄.......徐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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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三章

　　‘广悌’微微一笑之后，对着妖王说道：“我先要做老疆卞一直做不到的事情，你应该看过它留下来的手札吧？就是那个了。”

　　“你想要结妖魂……你想在这个小丫头身上结妖魂？疯了……你疯了……”明白过来‘广悌’想要做什么之后，妖王一脸惊愕的看这面前的女方士。顿了一下之后，它继续说道：“就算是结妖魂，当初疆卞也没有成功。那位疆朱太子不还是魂飞魄散了吗？”

　　当年老妖王疆卞最宠爱的太子疆朱被它的兄弟们陷害，伤到了魂魄。老妖一怒之下在王城诛杀了上万的妖物，不过那位疆朱太子却回天乏术，奄奄一息只能慢慢等死，死后它的魂魄便会立即魂飞魄散。实在找不到办法之下，老疆卞带着疆朱下了妖山，去往方士一门求徐福帮助。

　　原本以为徐福大方术一定可救回自己的儿子，不过重塑魂魄实在是不容易，就连这位大方师也没有办法。最后尝试了几次之后，还是回天无力太子疆朱直接死在了方士一门。

　　也是此次之后，老妖王便对自己的儿子们彻底失望，开始有了将妖山还给下凡妖神的打算。

　　不过经历了疆朱这件事之后，徐福开始对重塑魂魄发生了兴趣。他在疆朱的身上受到了启发，有了后来将结妖魂的手段在人身上尝试的打算。可惜不久之后，他便带着三千门人出海看守海眼，这件事也被搁置了下来。

　　毕竟有过这样的想法，这也是徐福有底气重新塑造赵文君魂魄的底气。只要再给他几十年，这位传说中的大方师一定会有办法可以重塑魂魄。

　　只是在妖王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当下它一个劲的冲着‘广悌’冷笑，用当年疆朱失败的事情来嘲讽面前的女方士：“我确实看过老疆卞留下来的手札，如果不是它长途跋涉带着疆朱太子去找帮忙，那位太子还能多活个十年八年。它们父子二人还有十年的相聚，结果就是轻信了你，疆朱太子只活了四个月……它手札里面都是懊悔，后悔不应该送自己的儿子去你那里。当初你送了疆朱太子归西，现在又要折腾这个小丫头吗？吴勉，我是你的话，还不如留她在身边，起码还有几年的相聚时日……”

　　“妖王，论起来纵横捭阖，你比广孝差的远了。”‘广悌’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你还想留着长公主殿下在陆地上，你就还有要挟吴勉的筹码，是吧？今日你们俩已经结成了死仇，不死不休了……话说回来，你能和妖神这么完美的融合起来，是童戚振的功劳吧？他没有告诉你，这是谁教他的吗？”

　　说话的时候，‘广悌’突然对着妖王虚点了一下。就在女方士做出来这个动作的同时，就见妖王突然倒在了地上。它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了起来，顺着嘴角开始不停有白沫流淌了下来。

　　“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妖神的身体不是那么容易被驾驭的。”‘广悌’笑了一下之后，继续对着妖王说道：“原本我现在就应该了结你，给广义和那些死在你手上那些妖物们报仇的。不过你死之后，妖山群龙无首必定大乱。到时候群妖下山涂炭生灵也是罪过，我让你回去看守妖山门户。如果再有妖物下山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再蹬妖山……”

　　“你说你要放过它？”这时候，站在一边的吴勉不干了，他铁青着脸对‘广悌’说道：“妖山大乱哪有怎么样？它不就是大乱的根源吗？”刚才吴勉一直耐着性子听‘广悌’与妖王的对话，见到女方士始终没有了结妖王的意思。现在还要放过它，吴勉终于忍不住了。说话的时候，他再次指使着那柄斩鲲要了结妖王的性命。

　　斩鲲与其他的法器不同，不需要用术法来催动。虽然吴勉的术法全无，不过斩鲲还是威力不减。眼看着这柄闪耀着秋水光芒的法器就要将妖王首级斩下来的时候，斩鲲却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绕开了妖王飞到了‘广悌’的手里。

　　“这法器是我送给你的，现在你用它来了结妖王还不是时候。”‘广悌’看了一眼吴勉之后，继续说道：“虽然现在妖山的实力大不如前，不过船烂总有三分钉的。如果没有了妖王的管束，妖山上的妖物们下山吃人，这笔帐你也要承担。”

　　说到这里的时候，‘广悌’低头看了还在地上抽搐的妖王一眼，随后再次说道：“今日我不杀你，你早晚也难讨公道。既然你不想与我立下盟约，那也由你。只是妖山上再有妖物下山为祸人世间的话，那就你报应来了的时候……”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广悌’对着倒在地上的妖王踹了一脚。将它远远的踹飞了出去，这时，远处赶过来三四个幸存的妖物。见到了妖王落在了自己身边之后，急忙过来搀扶。

　　妖王挣扎着爬起来之后，嘴里呜哩呜图的说了一句什么，其中一名妖物听明白了妖王的意思，理解施展妖术遁法，带着这位妖王一起消失在了‘广悌’、吴勉他们这些人的面前。

　　“广义在下面知道你放走了杀他的仇人，不知道会怎么想。”吴勉冷笑了一声之后，看着‘广悌’用他特有的语调继续说道：“等到他头七的时候，我一定把这个大喜的消息告诉广义。让他投胎之前也能高兴一下，也让他在下面找到刚才死难的方士们，大家奔走相告这件大喜事。”

　　听吴勉说到了广义，‘广悌’轻轻的叹了口气，对着吴勉继续说道：“如果杀了妖王报了广义和其他方士们的仇，换来群妖下山生灵涂炭。换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吴勉用他招牌一样的笑容笑了一下，随后对着‘广悌’说道：“那就杀了那些下山的群妖，杀到它们不敢下山为止。”

　　‘广悌’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吴勉说道：“幸好你不是我……”

　　一句话说完，女方士对着一边的赵文君说道：“长公主殿下，你该跟着我走了。此行路途万里，令千金不方便跟随我们一起同行，你把她留给吴勉看管吧……”

　　听到终于要离开吴勉，赵文君的眼泪再次流淌了下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父亲怀里抱着的婴孩，队后对着赵元昊跪拜了下去。边哭边说道：“女儿连累爹爹了……这孩子出生第一天就看不到她娘……您就把她当作女儿，让她在您的膝前尽孝吧……”

　　说罢，父女二人抱在一起放声痛哭起来。随后，赵文君站了起来，擦了一把眼泪之后，对着吴勉说道：“你会去看我的，对吗？别让我等太久……我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待过，你去的晚了，我会怕的……早一点来看我，可能的话，你带上吴梅儿，你们两个一起来……”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吴勉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你在徐福那里，谁欺负你了，你把他的名字记住。等到我去了之后给你做主……”

　　“有我在，谁敢欺负你的夫人？”‘广悌’微微一笑之后，开始施展了五行遁法。当着吴勉和赵元昊的面。带着赵文君一起消失在他们的眼前。看着自己的女儿消失之后，赵元昊再次放声大哭起来。他怀里的小婴孩被哭声吓到，也跟着一起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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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四章

　　赵文君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到她看清楚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夫君、孩子和父亲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她和‘广悌’出现在了一个熙熙攘攘的码头里，面前救赎一片大海，从来没有看见过大海的赵文君吃惊不小。不过想起来自己三个亲人，她又开始黯然神伤起来。

　　这时，码头上有几个方士模样打扮的人，见到了‘广悌’之后，急急忙忙的围拢了过来。他们低声和女方士说了几句之后，‘广悌’回过头来，对着赵文君笑了一下，说道：“原本来接我们的船还没到，看来我们要稍等一下了……这里有家茶寮不错，他们家的雀舌茶其他地方喝不到的。我们一起品尝一起如何？”

　　虽然没有什么胃口饮茶，不过赵文君此时知道面前的女方士就是大方师徐福，想到之后不知道多少年自己要听‘她’的摆布，当下只能给了大方师这个面子。客气了几句之后，便和‘广悌’来到了那间茶寮当中。

　　这间茶寮的装饰是前唐古风，老板将里面做成一个一个的隔段。这样一来，亲茶的客人们互不相扰，每一个隔段都能看到大海的美景，其他的地方还真找不到这样风格独特的茶寮来。

　　‘广悌’选了一个隔段，带着赵文君坐下之后，向茶寮老板要了一壶雀舌茶和几件点心。看着身边的吴夫人一副愁容，当下向她劝解了几句。听了‘广悌’说了几件海外趣闻之后，赵文君的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点。

　　就在两个人品茶的时候，旁边的隔段也进了前来品茶、观景的客人来。赵文君听到旁边的客人要了一壶茶水，听他的声音，好像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不过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有隔段的阻拦，赵文君看不到那个人的相貌。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的女方士开口说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现在所有的方士、妖物都在找你，你还有胆子来见我……”

　　就在赵文君狐疑‘广悌’在和谁说话的时候，隔段旁边的客人笑了一声，随后也跟着说了起来：“难得能再见大方师一次，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今日就算有千难万险，戚振也要来为大方师送行的……”

　　“你就是他们说的童戚振！你是那个赛徐福……”这时候，赵文君终于听明白了这个人是谁，当下她急忙对着女方士说道：“大方师，这个人就是童戚振……就是他把吴郎害成这个样子的，你快快抓住他……”

　　“吴夫人安好，想不到你对我的成见这么大。吴勉先生的衰弱期可不是我做的，童戚振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旁边的客人咯咯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大方师您不打算替我解释几句吗？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害吴勉先生。”

　　“你做的坏事还少了吗？”‘广悌’脸上收敛了笑容，冷冰冰的对着旁边的童戚振继续说道：“偷盗师们重物，勾结叛逆、残害同门，你只在幽州一城便残害了多少人命，以为我都不知道吗？还假冒我的法旨，让广义、广信他们带人搅了吴勉夫妻的大婚之礼。结果害死了广信……你又勾结妖山，害死了广义等一干方士。这些我没有冤枉你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旁边的客人幽幽说了一句之后，轻轻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我这不也是遵照您的意思，重新梳理妖山、地府和人世间吗？您在海上看守海眼抽不出身来，只能是弟子分担了。现在妖山都不能说元气大伤了，到崩塌也只是一步之遥。如果不是还要它们来制衡地府，弟子会给妖王献计，让它请吴夫人和人参娃娃到山上做客。到时候吴勉先生和大术士一起杀到，就是妖山崩塌的时候了。”

　　这句话说完，隔段里外的三个人都沉默了起来。想到这个人说的话，赵文君便不寒而栗，而‘广悌’的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

　　场画冷清了片刻之后，旁边的客人突然笑了一声，随后再次说道：“现在妖山已经不负实力，地府的新任阎君也在忙着铲除异己。人世间能在太平千百年，说起来我也应该功成身退了……大方师，孽徒童戚振罪孽太重，请您老人家出手了结孽徒……”

　　说到一半的时候，旁边客人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随后隔段那边又听到‘扑通一声，应该是有人跪在了地上。

　　‘广悌’沉默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出海已经千余年，世上的格局也有了大变化。妖山、地府易主，当年我定下的地府、妖山和人世间三方势力相互牵制的格局早已经不复存在。需要重新梳理三方的关系，又不能被三方察觉……你不动手的话，这件事只能我自己来做。而海眼当中又离不开我……广仁他们几个也不是做这个的材料……童戚振，难为你了……”

　　最后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旁边隔段里面的客人长叹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也是弟子过分卖弄心智了，见到吴勉、归不归等人，总想要一较长短。结果行事不择手段越陷越深……吴夫人，您的伤患虽不是童戚振亲手所害，也和我有莫大的关系。害的您和吴勉先生生离……”

　　之前赵文君断断续续的听过几句童戚振犯下的罪孽，现在听起来这个人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恨。只是想起来自己和吴郎因为此人生离，无法相见，赵文君便不可能原谅此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用的……”‘广悌’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你做的事情虽然不是我亲自所授，总是在我暗示之下所为。此事无论办的如何，总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过毕竟事情还没有做完，你开的头，还是你来结束吧……事情做完之后，我许你下一世……”

　　“大方师，您许我下一世做个普通人吧。”没等‘广悌’说完，旁边的客人已经打断了‘她’的话。随后他轻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一世的争斗太多，您让我下一世休息一下吧。能朝耕夕回这样的日子，弟子已经很满足了。”

　　“你要做个普通人……”‘广悌’沉默了起来，原本他想着等到广信、广义二人转世投胎之后，再收回门下作为亲传弟子。不过现在童戚振的一句话让他改了主意，不能可着一个人的魂魄折腾了。之前邱芳转世成了广信，现在还要再折腾他吗？还有广义，说到忠心，广字辈找不出第二个人了。不过自己收他两世为徒，是不是有些苛刻了……

　　“好，我许你下一世做个普通人。”‘广悌’叹了口气之后，对着隔段那边的客人继续说道：“如果有缘的话，我收你的子嗣作弟子……这也不行吗？”

　　没有听到隔壁那人的回答，‘广悌’马上明白了童戚振的意思。这是打算彻底和方士一门划清界限了……当下女方士显得有些无奈。当下对着沉默不语的童戚振说道：“那也由你……来世你我再不相见……”

　　这时，隔断旁边才响起来童戚振的声音：“多谢大方师成全，弟子这就去办剩下的事情……”

　　这次‘广悌’没等童戚振说完，‘她’抢先一句说道：“放过广仁吧，后面的事情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了，我都没有想到过，你会把他牵扯进来。”

　　童戚振轻轻笑了一声，回答道：“我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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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五章

　　金陵城内的一座大宅当中，正在欢欢喜喜的举办喜事。新郎是刚刚乡试归来，考中了第一名的解元老爷邵泽元，新娘则是京城赵王千岁的外甥女吴梅儿。据说是去年佛诞之时，吴小姐带着丫鬟去城外的如意寺进香。被邵解元一眼看中之后惊为天人，几天之后便打发媒婆前去求亲。

　　那天如意寺上香之时，吴小姐也看中了邵解元。得知邵家前来求亲之后，便苦苦哀求自己的父亲和几位叔叔，希望他们能促成这段婚姻。

　　此时吴梅儿正值二八年华，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虽然吴老爷并不看重家境门楣，不过吴小姐自幼失母，他一直视自己的女儿为掌上明珠，嫁人之事更加不可马虎。

　　当下，吴老爷出了一道难题，只要今天的乡试当中邵公子可以高中解元的话，便将女儿嫁于他为妻。没有想到的是，发榜的当日果真是邵解元独占鳌头。吴老爷说话倒也算话，便答应了他们二人的婚事。

　　说起来这位吴老爷，也是金陵城的一位奇人。他本是赵王千岁的女婿，不过和丈人却好像有什么过节。吴老爷虽然居住在赵王的王府之中，却从来不和赵王有何走动。之前每过两年便让他家中的老管家带着吴小姐前往京城去看望外公，只是前年赵王千岁中风亡故之后，吴小姐连这样的走动也没有了。

　　吴老爷还有一件出奇的事情，是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却顶着一头雪白的头发。在金陵城居住了十多年，一直保持着这副面孔没有变化过。后来有人传说他是一位还俗的道士，修炼过驻颜之术，这才一直保持这相貌没有变老。

　　因为吴老爷真正的鹤发童颜，金陵城的大姑娘也没少打他的主意。早年几乎每个月都有上门求亲的媒婆登门，想要撮合他续弦城中的那位大家闺秀。只是这位吴老爷似乎禁女色，开始还能派管家出来应付几句。后来直接派出一个五大黑粗的黑大个子，将媒婆从家里骂走。

　　再说这王府当中其他的三个主人，除了这位吴老爷之外，府中还有三个人也能做主。其中一个是老成不像样子的老头子，他叫做归不归是府中的管家，别看老家伙一脸风干橘子皮一样的皮肤，不过办起事来井井有条，这么多年一来一直是这位归管家在打理整个王府。

　　还有一个就是刚才说过把媒婆都骂走的黑大个子百无求了，这个大个子的辈分有些怪异。曾经有一次他喝多了，管归管家叫做爸爸。不过没过两天又喊吴老爷叫做爷叔，谁听到都算不清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亲戚关系。

　　相比较吴老爷和归管家，这个百无求算是金陵城的名人了。他时不时就和府里一个叫做任叁的小孩子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骂人更是一绝，之前有个前来给吴老爷提亲的媒婆便被他骂得中了风。如果不是归管家发现的早，及时将媒婆就过来。那次百无求已经活活骂死人了，曾经有一次，吴梅儿年幼的时候，被邻居家男孩欺负了。百无求能堵在人家门口，溜溜的骂了一天的大街。最后人家当爹妈的当着百无求的面，暴揍了家里的孩子一顿，百无求这才算出了口气，不再追究了。

　　剩下还有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这孩子和吴老爷他们几个一样，自打进了金陵城，便一直保持着小娃娃的样子。曾经有进山草药的药农说过，这娃娃和他在山上见过的人参娃娃有几分想象。不过大家都当他喝多了，谁也没有把这个人的话当中。

　　因为吴老爷舍不得女儿，当下将这座王府送给了自己的女婿当中新房。大婚之日金陵城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到了，连新上任的府尹老爷也派师爷前来道喜。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大商家泗水号送来的贺礼，是一个黄金打造的梅花树，说起来也应景对了吴梅儿小姐的名字。出了这颗黄金梅树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礼物，足足塞满了王府当中的三间厢房。

　　一大清早，邵解元的轿子便到了王府当中。因为不用接新人，他之时应景将吴小姐接出去在金陵城转了一圈之后，小夫妻二人这才回到了王府当中。

　　此时，王府当中前来道喜的宾客络绎不绝。归管家将迎宾的活分派给了附中小管家，随后坐到了吴老爷的我身边，对着这位白头发的吴老爷说道：“当初你和文君大婚的时候，好像还是前两年发生的事情。现在一眨眼吴梅儿都这么打了，当年你那老岳丈的心情总感觉到了吧？”

　　王府当中的吴老爷四人正是吴勉、归不归、百无求和小任叁四个人、妖。十六年前赵文君跟随徐福去了海外之后，他们便陪伴着吴梅儿居住在金陵城中。原本百无求想要回妖山给百疆、孙无病和那些方士们报仇的。不过四‘人’小团体当中的灵魂人物吴勉却改了主意。他要在这里陪伴着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女儿长大成人之后，他再去找妖王报仇。

　　百无求可等不了那么久，吴梅儿年幼的时候，它曾经死活拖着老家伙归不归去了一趟妖山。进去之后才知道妖王也许久没有在妖山出现了，当年它被护卫们保着回到妖山之后。它只是下了一道王旨，妖山从今之后不许妖物下山，见到有私自下山的妖物格杀无论之后。便号称要修炼妖法闭关起来……

　　后来百无求、归不归来到了妖王闭关所在，才发现那里早就没人了。看样子妖王为了躲开他们几个，已经找地方藏了起来。最后在妖山上寻找了几天都没有发现妖王下落之后，归不归、百无求这对父子俩便只得悻悻的回到了王府当中。

　　“便宜了这个小畜生……”吴勉白了那个被喜气冲昏了头脑，看起来有些傻兮兮的新郎官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如果他敢亏待了吴梅儿，我便让小畜生后悔生出来……”

　　“能给你做女婿，真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儿。”这时候，百无求嘻嘻哈哈的走了过来，就在他还想要说几句的时候。头顶上响起来一阵雷电之声，就要百无求哆嗦了一下，想要说几句软话的时候，吴勉对着它说道：“你的运气好，我不想在梅儿大婚的时候见血……”

　　这时候，归不归在一边笑眯眯的说道：“想起来当年的恶战，现在还历历在目。不过好在徐福那个老家伙也难得的通情达理了，带着妞儿回去之后。马上就重新整理了一下格杀令，把你、广仁的名字都抹掉了。要不然的话，今天妞儿大婚，我们还要提防那些来捣乱的方士。不过还是可惜文君那孩子了，什么多年一起在徐福那里。要不是还有方士时不时的送来几封信，老人家我还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吴勉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么多年，他数次想带着吴梅儿一起去海外看望自己的妻子，不过徐福总是找了各种说辞，不让吴勉前去。好在当中时不时有回陆地办事的方士，送来了文君小姐的亲笔信。知道自己的妻子平安无事，吴勉这才算放下了心。

　　就在他们四个说文君现在如何的时候，有喜婆大声喊道：“各位宾客轻落座，两位亲家请上座，这就要拜堂了……吴老爷，您请出来端坐……”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六十六章

　　吴勉被请到了喜台上，和他一起上台的，还有邵解元的父亲。这位老人家是中年得子，和白发男人坐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吴勉才是他的女婿。

　　媒证请两位亲家坐在了上首，随后请出来两位两位新人。就在新人开始行礼的时候，吴勉看到了一个方士打扮的男人走进了府内。这人正是当年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方士吕留仙，他进来之后，先是远远的冲着喜台上的吴勉行礼，随后被管家带着走到了归不归的身边。对着老家伙行礼之后，两个人耳语了几句。他说的话似乎和吴勉有关，老家伙听到之后，还有意无意的对着白发男人这边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等到新人行礼完毕之后，原本是两位亲家结伴到各个桌上给宾客们敬酒。按着金陵城的习俗，新婚无大小，这时候是可以闹闹这两位亲家的。不过吴老爷一反常态，他一不敬酒，二不搭理那些起哄的宾客，直接走到了归不归的身边，对着吕留仙说道：“是徐福找我？我可以去见文君了？”

　　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老人家我就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留仙，你来说……”

　　吕留仙陪着笑脸说道：“大修士猜的对，的确是大方师下了法旨。请您到海上与文君师妹团聚，好像是您拜托他老人家的事情已经有了进展……实不相瞒，文君师妹这几年已经今非昔比了。大方师亲自点化于她，虽然没有正式收她为徒，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几年广字辈的师兄们各自凋零，也是时候给广字辈增加新人……”

　　终于可以再见自己的妻子了，刚才吴勉坐在喜台上受新人们的跪拜也没有给个好脸。现在听到自己的妻子平安无事，白发男人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当下从怀里摸出来一把裹着蜡皮的丹药塞进了方士的手里，说道：“这个你拿去，当零食吃……”

　　这一把丹药是什么，吕留仙已经猜到了。他原本等着报喜之后厚着脸皮和吴勉提一句，这么珍贵的丹药原本是不报什么希望的。能给他一件天才地宝，也算是捡了大便宜。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白发男人竟然这么大方，直接出手就是一把的长生不老药……

　　一时之间，吕留仙的脸色变得涨红，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哆哆嗦嗦的看了吴勉一眼，客气着说道：“不用这么多……要不然您拿回去一颗？”

　　“给你的就是你的。”归不归看着吴勉高兴，当下他脸上也堆满了笑容。拉过来吕留仙说道：“不过老人家提前和你说，娃娃你的身子骨受不了药力，吃了就死……这丹药你吃不吃自己看着办。”

　　一句话说出来，吕留仙愣在了当场，他的心情好像是刚刚烧红了的烙铁被人浇了一瓢凉水。吃了就死那还算什么长生不老之药？

　　此时也没人去关心这个小方士，知道了赵文君平安无事之后，百无求和小任叁也哈哈大笑起来，好像今天嫁女儿的是它们俩一样。归不归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还在台上继续礼仪的吴梅儿，对着吴勉说道：“可惜梅儿大婚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要不然的话，你带着她一起去见文君。她们母女俩还指不定多欢喜呢。”

　　吴勉回头看了一眼喜台上的女儿、女婿，他被老家伙的话说动了，当下喃喃自语的说道：“要不然的话，就让梅儿做一次寡……”

　　吴勉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归不归捂住了嘴巴。老家伙苦笑不得的说道：“今天是你女儿大喜的日子，谁家的丈人在这日子说这样的话？老天爷你被当真？他这是双喜临门昏了头……”

　　这时候，有些不满的亲家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抱着酒坛子走到了吴勉身边。刚才白发男人礼成之后没有和他一起前去敬酒，让吴勉这位亲家以为是慢待了他。你一个赵王的女婿，郡马爷又怎么样？不也是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吗？你是倒插门的，我儿子倒插你的门，怎么就看不起他爸爸了吗？

　　吴勉的老亲家直接倒了两大碗酒，将其中一碗酒塞到了白发男人的手里。说道：“亲家，今天大喜的日子，咱们老哥俩怎么也要喝上一杯。从今往后泽元这孩子就要住在你这府里了，他那里做的不好，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千万不要顾及老汉我的面子。”

　　“我会当他亲生的。惹到了梅儿生气，就打断他的腿。”说话的时候，吴勉一仰脖，直接喝干了手里这碗酒。原本依着吴勉的脾气，就算是儿女亲家，自己也不会陪着外人喝酒。不过今天听说时隔十六年，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妻子。吴勉大喜之下，还是给了亲家这个面子。

　　我就是客气客气……听到了吴勉的话，亲家反而端着酒碗喝不下去了。当下举着酒碗呆呆的看着白发男人，不知道他刚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吴勉刚才那句户也气恼了邵家其他的亲戚。他们听到之后，也纷纷拿过来了酒碗，都要给这个白发男人敬酒，打算灌醉了他，让吴勉在宾客面前出点洋相。

　　“喝酒嘛，老子来跟你们喝……”百无虽然没有什么心眼，不过也看出来这些人都没按好心。当下它挡在了吴勉的身边，和这些亲家们喝了起来。抡起来酒量，百无求还在小任叁之上，跟着这些人喝自然不在话下。没过一会就见这些新郎的亲戚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些人酒后的反应各异，有哇哇大吐的，有又哭又笑的。最过分的是他们这为老亲家，抱着百无求一个劲的哭个没完，直说二愣子向他死了几十年的老父亲。

　　就在百无求和这些人拼酒的时候，吴勉和归不归走到了吴梅儿的身边。将这个新娘子叫到了一件空房当中，随后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直接吴勉一直和自己的女儿说她母亲也是修道的方士，生下她之后便去了海外闭关修炼。吴梅儿懂事之后曾经说过要吴勉带着她去找母亲，不过都被自己的父亲找了各种办法搪塞掉。知道今天才和她说了实情。

　　突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缘由之后，吴梅儿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当下她也要跟着吴勉去海外找自己的母亲。

　　“梅儿，你今天已经出嫁，便是他们邵家的人了。你今日刚刚大婚，便要撇下夫君，这样成河体统？”吴勉摇了摇头之后，继续说道：“你还是留在这里看家吧。说不定这次我会带着你母亲回来。到时候你们俩在这团聚也不迟。”

　　吴梅儿虽然想跟着吴勉一起前去海外寻母，不过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死活不同意，当下只好作罢。

　　这时，吴勉继续说道：“今晚你入了洞房之后，我便要和你几个叔叔去海外寻你母亲。差不多一两个月才能回来，这当中那个小畜生胆敢欺负你的话，记住了，小错你召集家人揍他一顿，犯了大错比如……他敢和你商量纳妾的话，你去找泗水号的管事。让他们了结那个小畜生，你去京城姥爷家避避风头，等到我回来……”

　　“你教孩子点好吧……”归不归忍不住说了一句，随后看着吴勉继续说道：“娶妻生子之后，你真的变了个人一样……梅儿，别听你爸爸瞎说，邵解元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好好过日子。等着和你母亲团聚吧。“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六十七章

　　吴勉用眼白看了看归不归之后，对着吴梅儿继续说道：“去吧，你夫君还在等你。过几天家里会来一位叫做高如柏的管家，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事情可以吩咐他去做。还有……刚才我的话，你不要以为是在开玩笑。”

　　吴梅儿这才擦了擦眼泪，随后对着自己的父亲行礼，回到了自己夫婿的身边。看到了新娘子被老岳丈叫走，再出现的时候眼泪婆娑的，邵解元有些不解的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吴梅儿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相公，你说你日后会不会再纳上几方的妾侍？”

　　邵解元皱了皱眉头，对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说道：“大喜的日子，娘子你说这个做什么？我娶了你自然一生一世的要对你好，怎么会做出纳妾之事？你不要乱想……”

　　“我不是乱想……”没等邵解元说完，吴梅儿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当下继续说道：“为了你好，千万别有纳妾的念头。千万千万……”

　　当天晚上，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离开了金陵王府。他们四个各自施展遁法来到了京城当中，回到了当年刘喜、孙小川送给他们的宅院当中。当年吴勉、赵文君大婚被搅了之后，他们那位管家高如柏便一直居住在这里。以前的下人已经被他尽数遣散。偌大的一座府邸当中，只有这位白发管家一个人居住。

　　之前，知道了吴勉、归不归居住在金陵，高如柏曾经去金陵投奔过他们几个。不过归不归却将他打发了回来，老家伙让高如柏看住这座宅子，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回去。更重要的是要高如柏看着他留在皇宫当中的家底，如果有人敢打这些宝贝的主意，高如柏应付不来的话，便马上让归不归杀回来亲自处理。

　　再见吴勉、归不归他们几个突然出现，高如柏心里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情。白发男人没有带着女儿回来，应该是他们要远行，托福自己去照顾吴梅儿的。

　　和高如柏猜的一样，归不归向高管家诉说了他们将要远行，要他去金陵帮着他们看家。高如柏的身份原本就是管家，还托了吴勉的福，变成了长生不老的身体。更重要的是他还要靠着吴勉、归不归这棵大树乘凉，当下马上答应，晚上他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去前往金陵。

　　有了高如柏替他们看家，吴勉、归不归也算放心下来。将金陵王府托付给了高如柏之后，他们几个连夜赶到了泉州泗水号的码头。因为天色已晚，码头上虽有大船，不过驾船的船老大去了码头外面办事，要明天上午才能回来。当下，几个人只能在码头上的客栈休息一晚。

　　码头的管事认出来他们四个的身份之后，将吴勉、归不归安排在码头最好的客栈当中。又在码头上的酒楼里摆下酒宴为他们几个‘人’送行，看在以后可能还要和这位管事打交道的份上，吴勉、归不归没有推脱，被欢天喜地的管事带到了酒楼之上。

　　酒过三巡之后，码头上来了当地的官员，管事无奈之下只能前去迎接。趁着管事离开的时候，百无求说道：“你们说说，当初妞儿跟着徐福能不能就是从这里走的？对了，这些年一直没有童戚振的消息，你们说这个王八蛋会不会已经被徐福弄死了？”

　　“你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这么从妞儿说到了童戚振？”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对着百无求说道：“现在泗水号又开了几个码头，谁知道徐福会带着妞儿走那个码头？不过那个老家伙的术法，老人家我还是服气的，他能直接带着妞儿遁走，还不伤害到妞儿的身体。普天之下，可能也只有这个老家伙和大术士他们俩能做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至于那个童戚振嘛，他应该还没有被徐福灭口，现在妖山已经伤了根本，徐福不会让地府做大的。还要他再去下面搅浑水，什么时候天下太平了，差不多就是童戚振的好日子到了。”

　　“老子不管这个，这次咱们去找徐福的时候，能不能商量一下，让老子我去弄死这个王八蛋？”百无求喝了一碗酒之后，继续说道：“老子不亲手弄死他的话，这口气就出不……”

　　百无求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对面客栈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尖叫：“死人了……”

　　原本还算安静的码头被这一嗓子搅乱了，吴勉、归不归就坐在酒楼的窗台边，转头就看见从客栈里面跑出来一个小伙计，向着码头大门口的位置跑了过去。没过多久，码头管事便被小伙计带到了客栈当中。

　　“身子骨不好，就别学人家出海了。”看了一眼已经乱起来的客栈之后，百无求和小任叁捧杯，喝干了一碗酒之后，继续说道：“你说人家干客栈的，也没惹到谁，怎么就摊上这么晦气的事情……管事怎么又出来了？那边刚刚死了人，他还有心思回来喝酒？心怎么这么大……”

　　百无求说话的时候，就见刚刚进到客栈之后的管事又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他直接来到了酒楼之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之后，陪着笑脸对着这几位老神仙说道：“打扰几位仙长的雅兴了，刚才您几位也听到了。码头上刚刚出了个命案，想请几位老仙长帮帮忙……”

　　“呸！你那只眼睛看见是老子弄死的人？”百无求会错了意，一拍桌子之后，指着管事的鼻子继续说道：“老子刚刚才到你这码头上，别把黑锅都扣在老子的头上！别以为老子看着老实，老子是愣不是傻！”

　　“老仙长您误会了……”听到这个黑大个会错了意，管事急忙解释道：“是这么回事，刚才客栈死的人是个方士。有人说他是死于蛊毒，小的不敢乱动，这才想请您几位掌掌眼。如果不是死于蛊毒的话，本地的刑司老爷就在码头，直接请他处理就好。”

　　“死的是个方士……”听了管事的话，归不归的眼睛马上便眯缝了起来。老家伙嘿嘿一笑之后，站起身来对着管事说道：“老人家我就跟你去凑凑热闹，看看是哪个方士这么倒霉……”

　　说话的时候，归不归已经跟着管事向着楼下走去。等到他进了客栈片刻之后，酒楼里面凭空出现了老家伙的声音，他用传音之法对着吴勉和两只妖物说道：“你们也下来看看吧，是一个老熟人。白天还见过面的，想不到晚上人已经没有了……”

　　听了归不归的话之后，吴勉也带着两只妖物来到了客栈当中，在小伙计的引领之下，他们来到了后院的一座厢房之内，见到了归不归和管事站在床榻旁边，一个身穿方士服饰的男人倒在了床上，已经气绝身亡。

　　这个人的确白天刚刚见过，正是来向吴勉传达徐福法旨的吕留仙……

　　看到了吴勉带着两只妖物进来之后，归不归回头冲着他们三个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叫做乐极生悲了，白天刚刚得了那么大的好处。还没有过夜人就没有了，老人家我查看过了，你白天给他的那一把丹药都没有了，一颗都没有留下……”

　　这时，吴勉已经走到了死尸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对着归不归说道：“没有外伤，他是怎么死的？”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六十八章

　　“如果不是老人家我在这里，一般人还真是看不出来。”归不归古怪的笑了一下之后，从怀里将吕留仙别在头上的发簪拔了出来。随后他回头对着管事说道：“我老人家给你提个醒，老人家我下面要做的事有点恶心，一般人受不了这个。你还是出去避避吧……”

　　自己的管辖之地发生了命案，管事自然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他陪着笑脸，对着归不归说道：“老仙长实不相瞒，小的家里是屠宰户出身，从小就见过杀猪宰羊的。这个应该还接受的了。”

　　“那由得你……”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先是将吕留仙上半身的衣服拔掉，随后将手里的发簪对着死尸的心口刺了进去。发簪刺进去之后，死尸并没有什么变化。小任叁撇了撇嘴，说道：“老不死的，你是不是看他没死透，打算给吕留仙补上一刀？要是遇到不明白事理的，还以为咱们和凶手是同伙，你就是来补刀的……”

　　小任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归不归猛的将手里的发簪拔了出来，在吕留仙的尸身上面留下来一个小小的洞口。就在发簪吧出来的一刹那，就见绛红色的血液好像喷泉一样的从洞口里面喷了出来。随后以洞口为中心，尸体的皮肤开始出现了一道一道裂纹。从这些裂纹的缝隙当中，不断有绛红色的血液流淌出来。

　　随后已经龟裂的皮肤开始慢慢的融化，出现了里面浆糊一样的内脏，和已经糟烂了的骨头。

　　没有等到尸体的皮肤融化干净，管事已经捂着嘴巴跑出了客房。随后不久，脸色惨白的小任叁也跟着跑了出来，又过了一会，百无求踉踉跄跄的也跟着出了客房，他们一人二妖蹲在一起，将刚才吃下去的酒席一股脑的又吐了出来……

　　客房当中只剩下吴勉、归不归二人，此时，床上的尸首已经融化干净，整张床上都是绛红色的粘液，已经看不到一点尸体的样子了。

　　看着坚持到了最后的白发男人，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吕留仙是死在了方术绛融之下，这种方术……早已经被徐福那个老家伙明令禁止修炼。不过老人家我听说他出海的时候，可能带走了有关绛融的典籍。

　　“那就是他们同门自相残杀了。”吴勉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除了那一把丹药之外，他身上还少了什么没有？”

　　归不归回答道：“老人家我刚才查了个遍，出了你给他的丹药之外，他身上的法器，银钱还有方士的腰牌都在身上。除了这些之外，吕留仙身上还有一棵毒瘴草。这也算是少见的天才地宝了，连这个都在身上。看来杀他之人就是奔着丹药来的。而且魂魄已经被收走了，看来想要直接询问魂魄也不可能了。”

　　吴勉点了点头之后，对着门口吐得昏天黑地的管事说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除了他之外，今天还有其他的方士进来过吗？”

　　管事这才强忍着吐意，走动了门口，对着吴勉说道：“这位方士比您几位早到了两个时辰，因为两位东家特意关照过不要慢待这样的方士，小的还亲自带着这位方士来的客栈。他是自己来的，今天除了您几位之外，只有他这一位方士来过码头了。”

　　听到了管事的话之后，吴勉、归不归这才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原本白发男人对死几个方士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不过现在死的是今天来给他报喜的吕留仙。吴勉自认是双喜临门却被冲了喜气，让这个白发男人有些恼火。

　　当下，他们来到了客栈的厅堂前。此时这里的掌柜、账房和伙计都被管事的人聚拢在了一起，等着一会向刑司大人回话。

　　在刑司大人到来之前，归不归先向他们打听：“是谁发现里面的死人？老人家我有件事不大明白，是客房里面发生什么事情惊动你们了吗？要不然的话，人家客人睡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打扰他休息？”

　　这时候，客栈掌柜怯生生的对着归不归说道：“老人家您有所不知，就是这位方士老爷要我们前去叫醒他的。他进来之前，交代过我们一到亥时就要进去把他叫醒。您不信的话可以问赵管事，当时他也在，赵管事可以证明的。”

　　“是，小的当时也听到这位方士要他们在亥时务必将他叫醒。”管事凑了过来，陪着笑脸继续说道：“当时小的还以为他是晚饭用的完，还想准备酒席等他起来之后享用。不过这位方士没让小的准备酒席，只是反复叮嘱了伙计要在亥时将他叫起来。”

　　“亥时必须要起来，这是再等什么人吗？”归不归和吴勉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继续对着客栈的人询问除了亥时必须把他叫起来之外，还有什么异常的事情没有？不过客栈里面所有的人都证明，这个方士表情有些忧心忡忡的，除了反复叮嘱亥时把他叫起来之外，再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了。

　　询问完这些客栈的伙计之后，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回到了酒楼。知道了这位方士不是死于蛊毒之后，管事也去请本地的刑司大人前来查案。不过现在只剩下一滩浆糊，这个向刑司大人解释起来也很是麻烦。

　　回到了酒楼上之后，已经吐得七荤八素的百无求对着归不归说道：“老家伙，你说说是谁和吕留仙有那么大的仇？弄他他就得了，结果最后弄的一个尸骨无存。这样的事情，我们妖物都做不出来。不是老子再给那些妖子妖孙们说好话，它们最多也就是吃个人，也不至于把死人糟蹋成这个样子。不是老子说，到底是那个缺了大德的王八蛋创出来这样的方术？”

　　“是，老人家我就是缺了大德，这才认了你这个二愣子。”归不归看了百无求一眼之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绛融之法是老人家我当年造出来的，当时只是想着创出一种新方术来。没想到劲儿……太大了，后来徐福那个老家伙把我老人家踢出门墙的时候，这也是我老人家的一条罪状。”

　　说完之后，归不归看了吴勉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不过想要运用绛融之法，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徐福早早就将它立为了不可修炼的禁法之一，想要修炼绛融之法的话，要么到老人家我的面前，求我老人家教授。再就是自己去徐福那里拿，就好像童戚振拿走了禁术那次一样……

　　说到了童戚振，酒桌上的人、妖都开始安静了起来。顿了一下之后，小任叁眨巴眨巴眼睛，对着归不归说道：“老不死的，现在童戚振可还是在格杀令上。他躲起来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出这个风头？不怕露出马脚，被其他的方士们找到吗？”

　　“那就要看代价是什么了？童戚振也在惦记长生不死。”归不归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要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惦记坟墓里面的仙桃了。当时老人家我还有些诧异，他都在亡命徒中了，怎么还有心思惦记坟墓里面的东西……”

　　没等归不归说完，百无求突然插嘴说道：“老家伙，你说可不可能是这个吕留仙得了长生不老药瞎显摆，让同门惦记上了才丢的性命？老子怎么不大相信这事是姓童的做的？这个屎盆子扣在他脑袋上不大合适……”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六十九章

　　归不归有些意外的看了百无求一眼，说道：“傻小子你真是让老人家我都刮目相看了，你现在都能拐着弯去想了。不错，以后就算我老人家不在你身边了，你也不会被人家愚弄了。你如果不说这个的话，老人家我就要替你说了。一大把长生不老之药，谁看到都会显摆显摆的……”

　　归不归说话的时候，酒楼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老家伙探头向着楼下的客栈看了一眼，管事已经将来码头办事的刑司带到了客栈当中。刚刚进了现场片刻之后，刑司等官吏便捂着嘴巴冲了出来。蹲在外面哇哇大吐起来，码头管事早有了准备，已经备好了清水、毛巾等物。

　　“当初老人家我也没有想到这绛融之法竟然会这么霸道。”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看到了刑司吐了一会已经缓了过来。当下他带着管事等人去往客栈的大堂，好像刚才归不归那样对掌柜、伙计等人一一盘问起来。

　　问了几句没有得到答案之后，刑司大人对着自己的手下说了几句话。随后就见几名差役将其他客房里面的客人一一带到了厅堂当中，这些人都是客商的打扮。之前听说客栈死了人，想不到还会把自己牵连到了当中。

　　对这些客商也没有问出来什么结果，刑司对着管事又说了几句。就见码头管事的脸上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之后，抬头向着酒楼这边指了一下。刑司也顺着管事手指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后他摆了摆手，两名差役顺势向酒楼这边走了过来。

　　管事急忙对着刑司又说了几句，随后向这位刑司大人手里塞了什么东西。这位大人这才将已经到了酒楼门口的差役叫了回来，随后就见管事一溜小跑的到了酒楼上面。见到了吴勉、归不归他们几个人、妖之后，管事陪着笑脸说道：“几位仙长，还有件事情要麻烦诸位。刑司大人已经看过了现场，他要命案发生之后，所有去过客栈的人都要下去文化。几位能不能看我……看我们两位东家的面子上，避避屈，下去和刑司大人说说清楚。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归不归的嘿嘿一笑，说道：“那就给刘喜、孙小川哥俩个面子，我们几个受累下去看看。不过这位阴司大人什么来历，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你堂堂的泗水号码头管事，就算是三品、四品的知府、知州都不用如此的恭敬吧？”

　　管事知道他们几个刚才都在酒楼当中，看到了客栈里面的情况。苦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这位曹刑司原来是府里的通判，因为得罪了上司，被连降三级，到了这里做了个刑司。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次是来码头查验货主和码头花名册的。想不到会被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您几位放心，该打点的都已经打点好了，您几位下去也就是说几句，完事小的就请到去到其他的客栈休息去。”

　　看着这位管事侍候的也算是周到，吴勉、归不归带上了两只妖物，来到了客栈里面刑司大人的面前。

　　“你们就是案发之后，到过里面查验过尸体的方士吗？”这位刑司大人四十来岁的年纪，除了一把大胡子之外，相貌没有什么特殊的。他是外地的口音，看了吴勉、归不归他们几个一眼之后，继续说道：“管事说原本尸体是完好无损的，是被你们的方术变成这样的，是吗？”

　　“大人您记错了，我可没有那么说过。”听到这刑司大人将矛头转到了自己身上，管事可惹不起吴勉、归不归这几位老神仙，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我是担心死掉的方士身染蛊毒，这才去请几位仙长先来查看。就是这位归老仙长探明，这位方士是中了方术而死的……”

　　管事还要说什么，突然见到码头上面的小伙计跑了过来，正在冲着自己使眼色。刑司也看到了这个小伙计，当下皱着眉头说道：“有什么背着本官的话吗？你们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

　　管事也对着小伙计说道：“不成体统的东西，刑司大人正在审案，有什么事情等到大人问完话之后再说。你们快快退下……”

　　就在小伙计为难的时候，从他的身后走来四五个方士打扮的男人。他们走过来之后，正巧和吴勉、归不归打了一个照面。这几个人都眼熟的很，当初众方士打闹京城赵王府婚礼的有他们，后来和广义一起到山谷当中追杀吴勉的也有这几个人。后来和妖王大战的时候，他们就在死里逃生的那些方士当中。说起来也算是半个熟人了。

　　现在吴勉的名字已经从格杀令上面除去，再见面的时候，这些方士都有些尴尬。不知道任何称呼面前这几个人。

　　首先说话的是刚才冲着管事使眼色的小伙计，见到了这几位方士走过来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当下对着管事说道：“这几位方士老爷，要找一位叫做吕留仙的方士。要不你们先忙，我先把他们带走……”

　　“别走了，都留下吧。本官还有话要问你们。”看到了死者的同伴出现，这位刑司大人好像找到了破绽一样。对着几个人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要找吕留仙？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找他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约在这里卖秤分赃？”

　　几个方士回到陆地之前，都被徐福叮嘱过不要惹是生非。当下他们虽然都对刑司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个人敢对着面前的官老人发难。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大人再问你们的话，还不回答吗？老人家我也想知道，你们来找死掉的吕留仙做什么？是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这老头，谁让你多嘴的？”虽然归不归在替他说话，不过这位刑司大人还是训斥了老家伙一句，正要继续呵斥归不归的时候，一边站着的百无求不干了。它直接站在老家伙的身前，指着刑司的鼻子骂道：“你管谁叫老头呢？你们家谱打头的老祖宗都要恭恭敬敬管我们老家伙叫一声老大哥，那还是你们家祖宗高攀！你当官的时候，皇帝没告诉你什么叫做尊老吗？一个芝麻绿豆的六品官，也敢叫他老头？回去问问你们皇帝，他见到老家伙也要称呼他一声老人家、老仙长……你管他叫老头，你是天生地养的，没有祖宗是吧……”

　　这位曹刑司没有想到这个黑大个敢对他发难，正要发作的时候。看到老头这边有三个半人，对面还有四五个方士。而且这些方士的背后都斜插着长剑，看着都是懂点妖法的样子。真动手也是自己吃亏。

　　当下，曹刑司好汉不吃眼前亏。冷哼了一声之后，说道：“本官不和你一个混人一般见识，你们几个方士，刚刚本官问你们的话。还不实说吗？你们和死者吕留仙是什么关系？”

　　“吕留仙死了，怎么可能……”此时，这几个方士都没有搭理曹刑司。听到了自己同门身死的消息，他们一个一个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刚刚归不归说的话。

　　这时，归不归指着后院说道：“现在尸体还在后院的厢房里面，你们进去最后看吕留仙一眼。老人家给你们提个醒，他现在可是不大好看……”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七十章

　　几个方士听了归不归的话之后，也不顾面前的刑司大人，当下急忙冲到了后院的厢房当中。片刻之后，这几个人纷纷又捂着嘴巴从里面出来，蹲在地上大吐起来。

　　“是不是怀疑床上那一摊不是吕留仙？除了那一摊之外，还有他的腰牌和法器，那个你们应该认得的。”这时候，归不归也走到了厢房外面。看着几个方士哇哇大吐的样子，老家伙继续说道：“老人家我也能作证，里面那一摊就是吕留仙没错。”

　　这时，曹刑司和管事等人也都跟了进来。只有吴勉和两只妖物还留在客栈的厅堂当中，没有来凑热闹的意思。

　　“绛融之法……”第一个缓过来的方士擦了擦嘴巴，随后盯着归不归说道：“这是归不归你当年创出来的绛融之法，吕留仙是你杀的。你给了他十一颗长生不老药又后悔了，想要把丹药要回去，吕留仙不给你就用绛融之法杀了他……”

　　“老人家我都佩服你的想象力了，不过你还是想多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对着这名方士说道：“长生不老药在你们那里是宝贝，不过在老人家我来看，那些药丸都是鸡肋一样的东西。第一，我老人家已经是长生不老之身了，还要那些药丸做什么？真的当饭吃吗？第二，老人家我要了结一个小小的吕留仙，还用得着绛融之法？只要动动手指头他便会灰飞烟灭，一定要施展我老人家亲自创出来的术法，然后在这里等着你们？徐福的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广仁、广孝那样会动点脑子的方士真是再也出不来了……”

　　归不归几句话说完，这几个方士都说不出话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半晌之后，还是刚才说话的方士再次说道：“绛融之法早已经被大方师禁掉，既然不是归老先生你做的，你一定知道还有谁会施展那样的术法……”

　　“绛融之法的功法秘籍就在徐福那边，你们这些方士人人都有机会修炼，这个你问老人爱我？”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刚才都是你们问老人家我，现在是不是轮到我老人家问问你们了？你们来找吕留仙做什么？真是来分那十一颗丹药的吗？”

　　听到归不归问到了重点，还是刚才的方士说道：“不瞒归老先生你说，我们几个都是平素和吕留仙关系交好的方士，下午他用传音之法，分别告知我们他从你和吴勉先生的手里得到了十一颗长生不老药。看在平素关系不错的份上，打算分给我们每人一颗丹药。想不到我们到了，他却已经不在了……”

　　“吕留仙还真是大方”归不归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吕留仙身死已经有段时间了，他的魂魄已经被人收走。想要知道是谁害的他，已经不大可能了。稍后老人家我会把这件事告知你们家大方师，让他去头疼如何找出那个人吧。”

　　说完之后，归不归转身向着厅堂那边走去。不过老家伙走出去没有几步，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几名方士，再次说道：“还有一件事忘了问，吕留仙没有说他自己为什么没服用长生不老药吗？”

　　几个方士这才想到了这点，如果吕留仙已经服下了长生不老药的话，就算中了绛融之法，也会仗着长生不老的身体扛过去。怎么可能真化成一滩血水？难不成那长生不老药是假的不成？不过这也不大可能，归不归已经承认给过他长生不老药。那为什么他自己不吃？

　　看着这些方士们一脸迷惘的样子，归不归嘿嘿一笑，不在理会他们，转头继续向着厅堂的位置走了过去。留下了几个还是想不通吕留仙为什么不服用长生不老药的方士。

　　回到了厅堂当中，归不归笑眯眯的坐到了吴勉和两只妖物的身边。老家伙嘿嘿一笑之后，对着白发男人说道：“老人家我明白吕留仙为什么找这几个方士前来众乐乐了，他没安好心。吕留仙不信你我的话，他确定这长生不老药是真的，不过不相信你我的话，以为他耐不住药性是我们编造的。这才找了几个同门来试药。如果吃下长生不老药都变成了长生不老之身，那他再吃一颗试试。可惜同门没来，要命的人却先到了。”

　　“那死的就不冤了”吴勉看了那几个跟着一起出来的方士之后，继续对着归不归说道：“或许杀了吕留仙的人，就在这几个人当中……杀了吕留仙，再回来洗脱嫌疑。徐福的弟子动脑筋的也不止一个童戚振……”

　　归不归嘿嘿一笑，目光在这几个方士的脸上扫了一圈，随后对着白发男人说道：“十有八九，不过他再回来可不一定是为了洗脱嫌疑……”

　　没等归不归说完，那位曹刑司拦住了几个要离开的方士，说道：“本官不管你们是方士还是神仙，你们各个都有杀人的嫌疑。跟着本官前往衙门走一趟，到府尹大人面前说清楚。只要在府尹大人面前证明你们是清白的，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看着曹刑司满脸的官威，归不归嘿嘿一笑，对着吴勉和两只妖物说道：“看来认准了犯人就在他们当中的人，不止我们几个。原本老人家我以为这几天会无聊的，现在好了，在出海之前有场好戏可以看看了……”

　　说完之后，归不归站起来对着几名方士说道：“刑司大人说的没错，我们都是有嫌疑之人，吕留仙死的不明不白，谁也不能一走了之。正好抓到了人犯之后，跟着老人家我去见你们徐福大方师，如何定罪让他看着办……”

　　“老头你也是身犯嫌疑之人，不要多嘴滑舌！你们两拨人一样，不找到杀人凶犯，你们谁都不可以走。”曹刑司回头瞪了归不归一眼之后，叫过来客栈的伙计。让他们准备好纸笔墨砚，给这些方士们和吴敏、归不归等人，让这些人白纸黑字的写明他们的姓名身份，以及和死者的关系。

　　听着曹刑司嘴里不干不净，百无求的火气上涌，准备继续和这位刑司大人对骂几句的时候，被归不归一把拦住。老家伙低声在二愣子的耳边说道：“让他折腾吧，这个刑司挡在前面最好不过。省的老人家我出面得罪这几个方士了。”听了归不归的话，百无求这才安静下了下来。不过它说什么也不肯写自己和吕留仙的关系，这倒不是说百无求还在发脾气，实在是这个二愣子不识字，不知道应该写还是画点什么……

　　原本这些方士是不屑搭理这个小小的刑司，不过归不归的几句话说动了他们。谁知道这个老家伙见到了徐福之后会怎么说？如果今天自己离开了，说不定他真的就把黑锅扣在了他们这几个方士的头上。

　　不过要这些方士们按着刑司大人所说，去写自己的来历和与吕留仙的关系，他们又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当下，只是口述自己和死掉的吕留仙是一师之徒，前来相见的时候，却不幸知道了自己同门惨死的消息。

　　曹刑司认定了凶手就在这些方士当中，他让客栈账房按着方士们所说，写下了他们和吕留仙的关系，以及前来的目地之后，这才暂时作罢，不过这些人都不可以离开客栈。等到什么时候抓住了犯人之后，才可以重获自由。

朦胧的晨光

　　第三百七十一章

　　因为担心归不归到了徐福那里之后胡说八道，这些方士都留在了客栈当中。好在泗水号的管事会办事，在客栈当中给他们都安排了房间。虽然不情愿，这几个方士也只能无奈的住了下来。

　　而吴勉、归不归和两只妖物这边就有些难办了，他们四个明天一早就要乘船离开。原本曹刑司说什么也不准他们离开，不过管事用泗水号的码头作保，加上暗地里给曹刑司不少的好处，这位刑司大人这才算是勉强答应。

　　原本管事给吴勉他们安排在另外一座客栈，不过归不归却改了主意，主动要求住在吕留仙亡故的这件客栈当中。因为刑司那边的仵作还没有赶，吕留仙的遗骸不能妄动。他身亡的那间客房被刑司贴上了封条，门口还派了个差役专门看守。

　　此时，天色已晚，管事安排众人到各自的房间当中休息。吴勉、归不归和两只妖物还是住在一间客房当中。他们几个前脚刚刚进了客房，后脚那位管事便跟着走了进来。

　　管事亲自捧着装着香茶和点心的托盘走了进来，冲着吴勉、归不归四个人、妖笑了一下之后，说道：“原想着不会耽误几位仙长多久的，想不到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再劳烦几位委屈一晚，明早船老大赶回来，我让他马上起船……”

　　“没什么委屈的，你又不是把我们扔在了大街上。”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不过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们，不会就是为了来送茶水的吧？”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老仙长”管事谄媚的笑了一下之后，怀里摸出来几张写满了字的纸来。将这几张纸交到了归不归的手上之后，继续说道：“刚才我让账房多誊写了一份口供，您老人家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管事说话的时候，归不归已经扫了一眼纸上的字迹，上面写着几个方士的姓名，与死者的关系，为何前来见死者这样的问答。虽然上面的内容对归不归没有什么作用，不过起码知道了几个方士的姓名

　　上面第一页便是刚才一直和归不归说话的方士，此人名叫尹刚，后面草草几句话都是几个方士编造的理由。说他和死者吕留仙都是方士同门，前来见吕留仙是为了他们门中炼制的丹药在死者手里，死者奉师命要将丹药分给他们几个人。

　　”什么时候徐福那个老家伙这么大方了，连长生不老药都一把一把的送人。”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将这几张纸转交到了吴勉的手里，随后继续对着管事说道：“老人家我知道和你无关，等见到了你们两位东家，我老人家一定替你美言几句。”

　　听了归不归这几句话，管事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落到了肚子里。客气了几句话之后，他才从这件客房当中离开。

　　看着管事离开之后，归不归冲着吴勉笑了一下，说道：“托了吕留仙的福气，起码今晚上不会无聊了。十一颗丹药足够徐福再出第二版本的格杀令了，要不然的话我们还是继续看戏，等到下一波格杀令的名单出现，自然就知道是谁了结的吕留仙了。”

　　“我等不了下一波的名单。”吴勉一边看着手里几个方士的人名，一边继续对着归不归说道：“吕留仙的死和我无关，不过丹药是我给他的，不是便宜别人的。那一把丹药我要亲自拿回来……”

　　百无求没有听懂吴勉话里的意思，它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之后，对着归不归说道：“老家伙，你叔叔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老子可不可以当他是死要面子？明明就是看在吕留仙来送喜信的份上，要给他报仇的。非说什么丹药……”

　　说到最后的时候，百无求自己也觉得脊梁沟有些凉意。就在它反应过来，那个白头发的男人是不是要给自己一点眼色的时候，吴勉却开口说道：“姓百的你的运气好，看在马上就要见到文君的份上，这次不和你一般见识……”

　　白发男人这句话说完，归不归也跟着百无求一起送了口气。老家伙嘿嘿一笑，说道：“不过是不是看在吕留仙的面子上，这个拿了丹药的人都活不过今晚了……”

　　“老不死的，你是不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这时候小任叁眨巴眨巴眼睛，凑到了归不归的面前继续说道：“难不成那个人了结了吕留仙之后没走，还留在这客栈里面？这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吧？”

　　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说道：“那个人了结吕留仙就是为了丹药，只要丹药没有到手，他就只能咬着牙等在这里。”

　　“丹药没有到手？老家伙你说什么呢？”归不归瞪着眼睛看向归不归，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你当吕留仙白死了吗？人都死了，魂魄也被收走了。都这样了他还不把丹药拿走吗？”

　　归不归有些无奈的冲着百无求苦笑了一声，说道：“之前老人家我说你变聪明的话，就让我老人家没说过。傻小子，长生不老药那种宝贝，吕留仙会放在身上吗？如果是你，约了人来分长生不老药，就把一把丹药藏在身上？长生不老药那种东西，拿出来一颗是宝贝，拿出来一把那就是送命的根苗了。”

　　百无求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它跟着说道：“那么吕留仙会把那一把丹药藏在哪里？”

　　归不归看了一眼好像漠不关心这件事的吴勉，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丹药不能随身携带，又不能藏在码头其他的地方。一旦无意当中被人发现带走，那哭都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家伙的脸上突然露出来一丝古怪的微笑，随后对着吴勉轻声说道：“来了……”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吕留仙身亡的房间当中，他在黑暗当中到处摸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难为你大半夜的不休息……找到那十一颗丹药了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吓得人影一哆嗦，就在他要催动五行遁法离开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凭空出现，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人影被踹到了墙上之后，反弹到了地上。就在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刚才将他踹飞的大个子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说道：“老家伙果然说的没错，吕留仙这屋里闹耗子了……想不到你一个方士，为了几颗长生不老药竟然弄死了自己的同门！尹刚，跟着老子去见你们家大方师，让他好好夸奖你两句……”

　　借着夜色，两个人影已经相互看到了对方的相貌，倒在地上的正是那个叫做尹刚的方士。踩着不让他起来的是二愣子百无求……

　　客房当中闹起来之后，惊动了外面看守的差役。当下他叫来了曹刑司等人，打开了房门之后，看到了房间里面的一人一妖。那位刑司大人大喝了一声，说道：“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想要赶在仵作到来之后，销毁罪证吗？”

　　听到刑司大人把自己都带了进去，百无求瞪着眼睛骂道：“呸！你这个芝麻绿豆小官住口，给你抓住了弄死吕留仙的人，你还敢诬陷老子，信不信现在老子就让你投胎去，下辈子再做个大官……”

　　“抓到人了吗？”这时候，归不归也赶到了房间当中。此时，剩下的几个方士也都赶到了门口，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百无求踩在了脚下。脸上都是愤愤之色，呵斥着二愣子要它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