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百年——中国1908-2008----剑气豪情

宝宝寒

　　杜聿明安排孙立人的38师殿后，38师属于66军建制，不属于杜聿明的嫡系第五军，孙立人对这种亲疏有别的安排非常不满，为了给自己的弟兄们一条生路，竟违抗杜聿明的军令，率众改道向印度撤去。等到了印缅边境，孙立人狂傲之气迸发，下令一级战备，你让我进我就走进去，你不让我进我就打进去，还想缴我的枪，做你们的清秋大梦去吧。美国人本就对英国这种做法不满，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的还扯这个里格楞，此时见孙立人耍横，乐的袖手旁观，英国人刚被孙立人救了活命，一是感恩，二是也知道这个姓孙的不好惹，只好收回成命，承认了38师盟军的身份，后来新22师近三千人也转道进入了印度。
　　这个孙立人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预科，后留学美国名校普度大学，再入弗吉尼亚军校学习，这一步步都是名牌学校，学历高的没的说，年龄还比杜聿明大三岁，因此对杜聿明并不服气，其实要说入缅作战前，杜聿明已经有了一次昆仑关大捷，而孙立人却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因此，杜聿明位列孙立人之上应该说是实至名归的。不过，一到缅甸战场，孙立人就立了一功，当时英国七千部队被日军围困，向孙立人求援，此时孙立人手上只有一个团，就是113团，孙立人告诉英军，再坚持一下，我肯定能把你救出来，于是率千余人趁着夜色向日军发起攻击。大家看看，这个孙立人够多大的胆子，日军能把英军7000人包围，这得多少人啊，他就敢拿一个团往里攻。不过这孙大胆运气真好啊，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包围英军的日军竟然只有不到两千人，他们是和英军偶遇，按理说撤退是正确选择，可这日军骄横狂妄啊，竟然拿这点人就去包围英军，英国人也给足了日本人面子，一听四处都是枪声，知道自己包围了，就龟缩在里面死守，如果援兵不到，就准备投降了。孙立人一发起攻击，日本人一想，里面有7000人，来解围的恐怕也得这个数吧，算了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趁天黑，我撤吧。这就是所谓的仁安羌大捷，其实也没歼敌多少，就是中日两国军人拿英国人当道具，展现了一下自己的勇猛精神而已。所以看见孙立人带着一整编师端着枪就过来了，英国人还真就不敢较劲。
　　再说杜聿明，孙立人率队西向后，他安排自己手下得力干将戴安澜断后，戴安澜，黄埔三期生，他所率领的200师，是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杜聿明是这支部队的第一任师长，对这支部队即熟悉又依赖，200师的军歌就是那首著名的“义勇军进行曲”，后来该曲成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进入缅甸后，该师在戴安澜率领下，在同古与日军55师团112联队血战12天，戴安澜亲自执机关枪与敌对决。这次，杜聿明将断后重任交给了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自己则率大队人马北上抢占密支那，这个密支那离中国边境咫尺之遥，占据这里，即可保住回国的通道，可事与愿违，日军第十五师团在板田享二郎军团长的带领下全速北进，抢在杜聿明之前占领了密支那，断掉了中国军队东向腾冲之路。而此时负责断后的200师在优势敌人的攻击下，损失惨重，师长戴安澜身中四弹，饮恨沙场。
　　这时候，如果杜聿明下令向西突围，依然有机会进入印度境内，可固执的杜聿明命令部队，扔掉所有辎重，北上穿越野人山。

宝宝寒

　　野人山又叫枯门岭，就是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的地方，按照我们现在的语境来说，自古就是中国领土，不过到了近代，很多自古的领土都莫名其妙不再属于中国管辖了，比如缅北这一带，清政府和英国签了个协议，英国“永租”此地，所以1897年就和中国政府没什么关系了，但起码我们还宣称这是我们的领土啊。直到1941年，英国乘人之危，以封闭滇缅公路作为压力，同国民政府于6月18日用换文的方式在佧佤山区划定了一条对它片面有利的边界，这就是所谓“1941年线”。中缅边界问题要和英国人谈，是一个一点都不可笑的笑话。新中国成立后，基本承认了“1941年线”，等谈到新中国外交的时候，我们会细谈各种边界纷争。这里加一句题外话，最近不是又闹钓鱼岛呢吗？很多愤青说如果毛爷爷在如何如何，其实是不懂历史，钓鱼岛问题不是改革开放后的事，现在的政府起码还率领广大人民骂小日本呢，毛爷爷可连骂都没骂。
　　言归正传，接着说杜聿明，这野人山山峦重叠、林莽如海、树林里沼泽绵延不断、河谷山大林密、豺狼猛兽横行、瘴疠疟疾蔓延，直到现在，这块地方还是要吃没吃、要路没路的原始森林呢，可杜聿明之前对这一地区的险恶环境缺乏最起码的判断，他在回忆录中说，如果知道野人山如此艰险，就不会让部队扔下重装备，而是与敌硬拼，争取突围。可说什么都晚了，几万远征军将士一头扎进了荒无人烟的大山之中。
　　野人山的雨季，不仅使森林里的蚊蚋和蚂蟥异常活跃，而且使得各种森林疾病：回归热、疟疾、破伤风、败血病等等迅猛传播开来，没有药啊，这些疾病根本控制不住，死伤遍地。这部队如果和日本人作战，也许还能够想办法鼓舞士气，但与蚊虫毒气作战，根本防无可防，攻无可攻，军无斗志，军心迅速涣散。师长廖耀湘向已经病倒的杜聿明试探，如果咱们去印度也许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杜聿明说，你有话直说，不用吞吞吐吐，你是不是想去印度，可以带你的部队与孙立人一起去印度，我一人回国。
　　如果杜聿明率众强攻密支那，向东杀回腾冲，肯定是最佳的选择，死伤起码不会有过野人山这么多，而且还能干掉不少的鬼子，可很遗憾，他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线。杜聿明后来已经无法收拢队伍，任由败兵们各自为战，据统计，10万远征军在缅甸打了半年，只损失了一万多人，而在野人山，几百里的山路竟然有5万人（也有说3万）命陨，很多人据此来抨击杜聿明拒绝前往印度的决策，认为是他的错误导致数万英雄儿女以毫无意义的方式命丧野人山。
　　而我认为，具体指挥环节，比如进入野人山，杜聿明难辞其咎，但拒绝以难民身份进入印度，则无可指责，我们承受无尽的苦难、做出巨大的牺牲，与强敌死拼，无非是争做人的尊严，如果尊严可以随意抛弃，那我们根本没必要进行这场抗战，直接并入大东亚共荣圈好了，学学吴三桂还能封个王，学学施琅，还他妈的成了民族英雄呢。英印政府让中国军队缴械的做法无理归无理，但你不能不承认，这是他的权力，孙立人的做法确实很过瘾，但杜聿明的做法同样无可厚非，他是和自己的部队一起走入万劫不复的野人山的，在最困难的时刻，他依然拒绝逃亡印度，维护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而是我们整个民族的尊严，野人山之惨烈悲壮，足以感天动地，何来毫无意义？
　　

宝宝寒

　　连续五年的拼死争夺，中国已成垂死之态，自身的造血能力已无力支持继续的抗争，只有依靠输血来勉强维持。而如今，唯一的输血管道已被日军掐断。更为严峻的是，密支那一丢，腾冲就只有一步之遥，日军完全可以从云南涌入，直扑重庆，本来的大后方，一下变成了前方，关于国民政府准备迁都西北的传闻已经铺天盖地了。
　　1942年6月4日，中途岛，劣势下的美国太平洋舰队顶住了倾巢而出的日本海军，取得了中途岛战役的胜利。因灭亡中国北洋水师而迅速崛起，因偷袭珍珠港而不可一世的日本海军从此走向衰败，美军逐渐夺回了太平洋的制海权，在日军横扫东南亚，进而死死掐住中国咽喉之际，他们的海上补给线也被美军切断了。
　　被逼到绝路的日军，只能寄希望于掐死中国以求生。中国，危在旦夕。
　　此时美国，伸出了援手。
　　一条空中生命线被迅速的建立了起来，这条空中生命线西起印度的阿萨姆邦，美国援华物资经海运到达这里后，经由运输机运往中国，然后再从中国运送部队到达印度，和已经在印度的孙立人部会合，在印度接受美国人的军事训练。为了避开缅甸日军的地面防空炮火的攻击，这条空中运输线不得不选择飞跃喜马拉雅山，这是一条人类历史上最为艰险的航线。在长达3年的艰苦飞行中，美军共损失飞机1500架以上，牺牲优秀飞行员近3000人，损失率超过80%！，拥有100架运输机的中国航空公司，也损失过半。为什么会这样呢？原来，当时的运输机的飞行高度根本不足以飞跃世界屋脊，所以他们选择了喜马拉雅山南麓的一个形似驼峰的缺口飞过，所以这条航线被命名为“驼峰航线”。这一地区气候十分恶劣，强气流、低气压和冰雹、霜冻，使飞机在飞行中随时面临坠毁和撞山的危险。这个代价是值得的，3年时间里，有85万吨的战略物资被运往了中国。
　　这里还要提一个叫陈纳德的人，此人桀骜不驯、口无遮拦，哪个当官的他都看不上，当然人家也看不上他，他看不上人家，人家照样当官，人家看不上他，他只好照样当兵。所以在美国军界混了20年，还只是一个上尉。1937年，宋美龄入主中国空军，在美国找飞行教官，结果选中了陈纳德。也许也不是选中，而是美方隆重推荐的，可算把这个老上尉给推走了。这个美国上尉到了中国直接就成上校了。等到1940年的时候，这位老上尉新上校就基本赋闲了，因为中国的飞机已经打光了，飞行教官没学生了。
　　在中国几年的工作，陈纳德得到了蒋介石夫妇的认可，所以蒋介石召见陈纳德，说你和宋子文去趟美国，想尽一切办法给我们弄飞机和驾驶员来，此时美日尚未宣战，美国自然不会公开的、大规模的援助中国，他只是给中国贷款，然后中国再用这些贷款购买美国的飞机。飞机可以用钱来换，可空军驾驶员呢？总不能美国政府直接派空军参战吧。所以，这个问题，得陈纳德自己解决，不过这个问题对于陈上校似乎不难，这个在美国不起眼的底层军官，利用关系联络上了一批美国退役飞行员，重金聘请他们来中国上班，月薪至少600美元，打下一架敌机再奖励500，叫志愿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自愿来中国的，非美国政府派遣，与美国政府无关，后来朝鲜战争时，新中国政府也用了这招。虽然招来的是一群散兵游勇，但陈纳德依旧豪情满怀，他知道，沙场是军人证明自己的舞台，而他，就是要向世人证明，44岁还只是上尉，不是我无能，而是你们无知。1941年5月，陈纳德率领他的美国空军志愿队进驻昆明。
　　日军那时经常来昆明轰炸，昆明遭受了无情的破坏，昆明有一家很大的牛肉馆，叫东映楼，被炸了后，老板换了地方接着开业，还叫东映楼，又给炸了，老板不气馁，再换个地方开业，字号都改了，叫“不怕炸”牛肉馆，可惜日本飞行员飞的太高，没看清他的字号，所以又把他给炸了，换地方再开，还叫“不怕炸”，日本飞行员还是看不见，所以又炸了，一共被炸了5次，市民们就这么天天提心吊胆的“跑警报”，终于有一天，市民们发现，咱们也有飞机升空和日本人空中格斗了。
　　与10年后中国那支志愿军不同，这批美国飞行员虽然曾经是军人，但眼目前他们确实是不折不扣的老百姓，而且这些敢于来中国打仗的美国人，并非单纯是为了钱，毕竟生命是无价的，但要说他们为了中国人民的反法西斯事业，都是白求恩，恐怕也有些拔高，以我看，他们就是一群有正义感，且敢于和乐于冒险的好斗青年，好在陈纳德本来也是和正统军队格格不入的角色，飞扬跋扈的军官和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兵正好凑一块了，传说这小子为了让自己的兵不出去鬼混，直接把妓院就开军营里了。
　　这帮美国飞行员玩心很重，天性活泼，加上没有军规的约束，所以他们的表现就是散漫和随意。这不，他们把飞机机头画成了呲牙裂嘴的卡通鲨鱼模样，即凶猛又搞笑，昆明老百姓没见过鲨鱼，不知道这画的是什么，就说这是老虎吧，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说这是飞虎队，当翻译将昆明百姓的这个称谓传给美国飞行员时，他们感觉Fiying tiger这个名字很有气势啊，于是飞虎队就成了这只队伍最广为熟悉的名称。
　　玩归玩，闹归闹，美国飞行员的技术确实不是盖的，这可是一帮空中“老油条”加上陈纳德这么个经常别出心裁的指挥官，把个日本人打的稀里哗啦，宋美龄高兴啊，1942年初，把陈纳德晋升为准将，统帅整个中国空中力量。这时候，美国珍珠港新败，欧洲战场同盟国这边境况也非常差，法西斯势力甚嚣尘上，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一群志愿者竟然将日本空军打的落花流水，大家自然就把注意的目光投向了这位“飞虎将军”陈纳德，美国政府说话了，我都对日宣战了，老陈把你那个志愿队解散了吧，愿意留下的都留下，咱们给你正式的番号——美国第十航空队第23大队，你的军衔嘛，就还是准将吧。不要以为陈纳德这次是简单的平级调动，美国空军的准将和宋美龄封的那个准将可不是一个级别，这说明这个上尉得到了美国军方的正式承认。1943年3月10日，美国陆军航空队将驻华特谴队编为美国陆军第14航空队，陈纳德又晋升为少将司令。但人们仍然习惯的称他手下这支队伍为“飞虎队”，至抗战结束，飞虎队共击落日敌机2600架，击沉或重创223万吨敌商船，44艘军舰，13000艘100吨以下的内河船只，战果辉煌。
　　

宝宝寒

　　在陈纳德的飞虎队在空中遏制住了日军攻势的同时，地面日军已从缅甸杀入了中国境内，滇西重镇腾冲沦陷了。中国军队被迫炸毁惠通桥，依托怒江天险，与日军展开对峙。抗战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可以依靠广阔的疆土，进行大纵深防御，且战且退，消耗敌人。可随着战争的进程，我们的回旋余地越来越小，怒江已经成为了西南最后一道天然屏障，不容有失。
　　再说中缅印战区司令史迪威，和陈纳德这样的旁门左道相比，史迪威可算名门正派，两个人谁都看不上对方，但这并不妨碍两个人拥有一个共同的性格特征——不服输。史迪威在缅甸被日军打的大败，落荒逃至印度，感觉是奇耻大辱，誓要从原路打回印度去。先跟罗斯福政府要钱要枪，再跟国民政府要人，给我弄到印度来，我给你们训练，训练出一支足以和日军对抗的精锐之师，但有一个要求，你给我送来的人不能是文盲，好歹得有些知识。
　　1943年，蒋介石发表了著名的“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演讲，号召大后方的青年学生加入中国驻印军，广大爱国学生们响应政府号召，纷纷投笔从戎，很短的时间，就有十万知识青年从军。陈诚（好像是他，找不到资料了）看到这个景象，不由得在蒋介石明言之后又加了一句,就成了：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这些中华民族的英雄儿女唱着即文气十足又豪气干云的《知识青年从军歌》走向了纷飞的战火，也走向了他们人生的一段辉煌：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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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批知识青年来到了陌生的印度，陌生的蓝姆伽，生活远比国内要好，吃的饱，睡的好，全部的美式或英式军装，连内裤都是人家的，全部的美式装备，全部的美国教官，史迪威亲自上阵和年轻的中国军人一起摸爬滚打，他说：你们中国人拥有吃苦耐劳的品质，加上先进的装备，我有信心把你们训练成第一流的军人。这些新兵们虽然没有打过仗，绝大多数人都没摸过枪，但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学习接受能力很强，加之报国心切，训练异常刻苦，他们的口号就是：打回老家去。与此同时，在怒江防线稳固之后，中国的滇西重新建立起了第二批远征军，下辖五个军，卫立煌任司令，为也在加紧训练。
　　中国驻印军由史迪威指挥，原驻印部队被整编为新一军，郑洞国任军长，战场抗命的孙立人没有受到惩处，反而被任命为副军长兼新38师师长，廖耀湘为新22师师长。史迪威现在粮草齐备，装备精良，手握自己亲手训练的10万国恨家仇集于一身的虎狼之师，使他再也按捺不住，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他要反攻缅甸。孙立人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反急先锋，这个孙立人极有军人范儿，军装从来穿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在美国留学多年，接受了美国正统军事教育，英语讲的又流利，和史迪威沟通起来全无障碍，史迪威对这个精干的中国军人非常信任。
　　1943年10月，在经历了长达6年的节节败退之后，中国军队终于开始反攻了。抗战以来，我们在极端劣势下与敌抗衡周旋，所赖者无非是用血肉铸就长城的决心和为尊严牺牲生命的勇气，而现在决心、勇气依旧，而以前我们总是抱怨的问题却大都得到了解决，此时的中国远征军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打不完的弹药，强大的空中支援，完善的后勤补给和充足的训练时间，这已经是一支由内而外全新的中国军队。后来，一个叫服部卓四郎的日本陆军参谋写过一本书，叫《大东亚战争全史》，书中他说，原来在中国大陆作战，我们一个大队就敢进攻中国一个师，而且能够战而胜之，而在北缅，中国远征军的一个团就敢于进攻并打败一个日本大队，甚至有的时候，远征军的一个营也敢对日军的一个营阵地发起攻击，日本的标准大队有1100人，而中国的师的编制很杂乱，人数从大几千到一万五不等（八路军三个师拥有百八十万的情况是特例），所以也不知道这个服部卓四郎到底说的是多少人，总之他是说远征军的战力大幅度提高，已经几乎和日军相当了。
　　单兵如果能够一对一了，你小日本还蹦跶个什么劲啊，我们人比你多啊，多的多啊，在地面部队有效牵制并将日军吸引过来的时候，史迪威下令，大规模空降密支那，偷袭密支那机场，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夺下机场，并进行了艰苦的机场保卫战，将机场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就这几天时间，大量远征军被空运到密支那，缅北日军虽负隅顽抗，但已是瓮中之鳖。1944年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7周年纪念日，郑洞国、孙立人下令，对密支那日本守军发动总攻击，又经一个月的苦战，日本最擅长丛林作战的第18师团全军覆没，师团长水上源藏少将拔枪自杀，整个缅北掌握在了我们手中。
　　攻克密支那后，远征军休整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间14师、50师、新30师被陆陆续续空运来到缅北前线，这时候，我们的空中运输已经可以告别凶险的“驼峰航线”，而从缅北上空直接飞过来了。接着新一军被扩编成新一和新六两个军，孙立人和廖耀湘分别升任两个军的军长，郑洞国则升任驻印军副总指挥。
　　与此同时，滇西远征军结束了和日军八个月的对峙，于1944年5月冲过怒江，对腾冲之敌发动猛攻，经过数月苦战，到9月7日攻克松山，9月14日攻克腾冲，11月3日攻克龙陵，20日攻克芒市，12月1日攻克遮放，1945年1月19日攻克畹町。1月22日中午滇西远征军第53军第116师与驻印远征军新一军一部在木遮会师。1月28日，中印公路通车，中国陆上生命线恢复。至此，第二次入缅作战，中国军队总共付出8万5千余人伤亡的代价，歼敌近7万人，光复滇西全部土领土，将缅北军事要地尽控于我们手中。
　　日本驻东南亚部队与日本本土的海上联系，早就被重新获得海上优势的美国太平洋舰队给切断了，向东北方向攻击，又在怒江受阻，使得日本的南洋部队被完全孤立起来，在中国驻印远征军及整个驻印盟军的全力攻击下，疲态尽显。日本海军的衰败，使他已经无力打破美军的海上封锁，因此他迫切需要打通平汉、粤汉、湘桂铁路，掌握一条陆上交通线，恢复与南洋驻军的联系。这个作战方案早在1943年就已经做出了，经过了几个月的准备，在缅甸新败的背景下，日军发动了旨在打通大陆交通线，解救南洋日军的豫湘桂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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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帝国夕阳
　　日军成功偷袭珍珠港后半个月，日军乘胜第三次攻击薛岳镇守的长沙，薛老虎指挥若定，再次胜出。
　　日军进犯四川，袭扰重庆，共有四条路。
　　一条是打下长沙，占领湖南，进而举兵入川，薛岳三战长沙，不失寸土，粉碎了日军取道湖南的企图。
　　另一条路是从缅北经云贵杀入，这条路在怒江被远征军堵死了。
　　第三条是经由陕甘宁从北面杀入，可这一地区有“西北王”胡宗南拥兵40万，严密把守，加上此处为中共党中央所在地，日军如果胆敢将此处作为突破口，将会受到胡宗南部中央军和敌后数十万八路军的前后夹击，在战略上极不可行。说胡宗南封锁延安，此话不假，但不过是搂草打兔子而已，在此处陈兵，主要作用还是拱卫四川，拱卫重庆。
　　所以，以宜昌为策源地，逆江而上攻击重庆，就成了最便捷也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条通路。1940年，宜昌沦陷后，彭德怀率部在华北发动“百团大战”，终以“围魏救赵”之计，解重庆燃眉之急。虽然暴露了八路军的实力，导致了日军对中共领导的抗日根据地进行了毁灭性的大扫荡，但也正因为此，才使得被追杀的疲于奔命的国民政府终于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这一喘就到了1943年，其间国民政府自然是无力反攻，日军因为开辟太平洋战场和对付敌后中共势力，也一样是抽不出人手来继续攻击，所以大家在宜昌一线，虽然小冲突不断，但未发生大的战斗，总体上相安无事了三年。
　　1943年的日军，已成笼中困兽，然困兽之斗，尤为猛烈，而中国呢，一直是善良的且无太多能力的农夫，现如今，他仍在兢兢业业的修补着支离破碎的篱笆，他能困的住日本这头野兽吗？“持久战”是中国所能选择的最佳抵抗方式，但这是把双刃剑，消耗日本的同时，自己也已经被逼到了垂死之地。有人会说，不是有驼峰航线吗？不是有美国人的援助吗？不错，美国的援助绝对是雪中送炭，没有美国的援助，中华民族很有可能重蹈元、清亡国覆辙。可驼峰航线在数年间总共运送物资才是85万吨啊，一个和平时期的朝鲜，每年就需要中国多少物资援助啊，何况战时的中国呢？
　　此时的国民政府已经没有战略纵深，如果再退，则只能退入西藏或新疆，那些地方，当初红军长征是吃过苦头的，真要是被逼到那一步，中国的抵抗恐怕就得结束了。所以鄂西会战不能有失，而鄂西咽喉的所在是一个叫石牌的小镇，石牌不丢，敌人万难入川，石牌有失，重庆危在旦夕之间。
　　石牌的守将叫胡琏，官拜第11师师长，他是本书自抗战以来提到的第四位黄埔四期生，之前三位是林彪设伏平型关、谢晋元孤军困守上海滩、张灵甫恶斗张古山。
　　接受了这个千钧重担后，胡琏分别给父亲和妻子写下了遗书：
　　给父亲遗书：
　　“父亲大人：儿今奉令担任石牌要塞防守，孤军奋斗，前途莫测，然成功成仁之外，并无他途……有子能死国，大人情也足慰……恳大人依时加衣强饭，即所以超拔顽儿灵魂也……”
　　 给妻子遗书：
　　“我今奉命担任石牌要塞守备，原属本分，故我毫无牵挂……诸子长大成人，仍以当军人为父报仇，为国尽忠为宜……十余年戎马生涯，负你之处良多，今当诀别，感念至深……”
　　 接着，年仅36岁的胡琏，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祭天，他率领全体将士洗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衫，然后对天盟誓：
　　谨以至诚昭告山川神灵，我今率堂堂之师，保卫我祖宗坚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辨，春秋存义。生为军人，死为军魂，后人视今，亦尤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今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
　　
　　此誓
　　大中华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十一师师长胡涟
　　大中华民国三十二年五月二十七日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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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天，是中国古代军人鼓舞士气的常规做法，但在1840年，我们领教了什么叫船坚炮利后，就不怎么流行了。此时，胡琏重任在肩，以中国最传统的方式发出誓死卫国的誓言，所抒发的是视死如归的男儿豪情，所部11师全体官兵为之感染，都将石牌视为了自己归天之所。“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是抗战八年里不变的主题，我们缺钱、缺技术、缺训练，甚至缺团结，我们有的只是高昂的头颅下不屈的灵魂。俗语道：一人舍命，万夫难敌。那么万夫舍命呢？
　　鄂西会战开始之时，日军一如既往的凶猛，我军则习惯性的退却，于是不容有失的石牌就只好直接面对日军主力第3和第39师团的进攻。石牌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日军重装备上不来，而空中力量上，因为有了美国人的参战，日军也讨不得便宜，所以大家只能是兵对兵，将对将的用轻武器对搏。战斗从5月27日打响，打到30日的时候，陈诚打电话问胡琏，能否守的住。据说，此时的蒋介石已经做好了迁都的准备，西迁入藏继续组织抵抗。胡琏接电话时，战事正酣，哪有时间多说，只说了一句话：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
　　仗打到31日时，石牌阵地突然听不到枪炮声了，后来才知道，日军已经成群结队的冲上了11师阵地，这些将士们是一起祭过天的，哪里肯退，发一声喊，冲出战壕，与敌绞杀在一起，热兵器时代最大规模的白刃格斗开始了，日本人的顽强是其最可称道的民族气质，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在战事焦灼之时，以冷兵相向，用大无畏的气概压倒对手。可这次，他们遇到了足以与之匹敌的勇士，整整三个小时，11师没有人放弃，一向强悍的日军终于抵挡不住，撤退了。
　　关于这段白刃战，历史上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言之确凿，并引用当时老兵的讲述证明非虚，也有人认为这根本是子虚乌有，是国民政府为了振奋精神而编造的。但我最终还是采信了，并不是我发现了更多的资料，而是我喜欢，哪怕这就是后人编的小说，我也愿意再次讲述。
　　就在11师坚守石牌之际，其余部队已经退到石牌后面去构筑第二道防线了，可就在这时，日军全线撤退了。这很出乎统帅部的预料，和日本人打了这么久，他何曾有过半途而废主动退却的先例啊，陈诚即下令全线追击，至6月中旬鄂西会战结束，双方控制线基本恢复到战前状态。从后来的资料来看，日军的撤退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应该说，这次鄂西会战不过就是过去三年各种小冲突的升级版，日寇因为占地太广，分兵太多，以至于他确实有心无力了。
　　此时，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已经以苏联红军的胜利而告终，欧洲战场形逆转，希特勒德国走向穷途末路，意大利也不废话了，1943年9月8日率先无条件投降，紧接着，中国远征军在东方战场开始对日大举反攻。
　　面对强大的苏联红军，德国的战败已经是时间问题了，一旦德国战败，腾出手来的苏联红军毫无疑问会南下中国战场，美国强大的太平洋舰队死死的封住了海上通道，使日东南亚部队和大陆的联系被完全切断，而在中国大陆战场，面对坚守不出、大摆铁桶乌龟阵、铁了心跟你耗时间的中国军队，日寇干着急却无处下嘴。日本等不起啊，一旦等到德国战败，自己就彻底完蛋了，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顽强，在如此疲态下，他竟然倾尽最后的力量组织了一次最大规模的会战——豫湘桂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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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为什么要在已经苟延残喘之际，以回光返照之势，打一场豫湘桂会战呢？那是因为，中国远征军的陆上攻击和美国的海上封锁，已将日本南洋军逼入绝境，面对轴心国大厦将倾的局面，日本如果想凭一己之力挽回败局，就必须趁苏联红军尚未能抽身南下之机，救出被困南洋的50万军队，所以他要打通一条陆上交通线，也就是平汉、粤汉、湘桂铁路，这样就使得南洋军与大陆军结成一体，即使没有海上交通，一样可以达到后勤补给的目的。同时为了挽回业已失去的空中优势，他寄希望于这次会战，尽可能多的破坏中国的机场，要知道这时候从中国起飞的美国飞机已经可以攻击日本本土了，这对于日本人来说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因为这会严重动摇他们的作战意志。
　　中日两国对这一会战的叫法不同，但都认为是从1944年4月开始的，可笔者认为，似乎不应将稍早进行的常德保卫战单独出去。常德是湘西北重镇，川贵门户，素有“西楚唇齿”、“黔川咽喉”之称，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日本在鄂西会战结束后不久，就马上调集兵力攻打常德，难道是鄂西会战的延续吗？笔者认为非也，因为战略意图不同。鄂西会战，如果攻克石牌则有希望逆江而上，直取重庆，达到逼蒋投降束中国战争的目的。而拿下常德的作用是切断川黔的陆上联系、孤立长沙、对重庆产生间接威胁，如果单纯是这样的作用，那么可以说兴师动众的常德会战对于日本是不具备战略意义的，毕竟中国是在跟你耗时间，就等着欧战结束，苏军和美军腾出手来抽你丫的呢。日本人不傻，常德会战当然不是想陪着国民政府耗时间，常德会战始于1943年10月底，这个时间正是驻印中国远征军开始反攻缅北的时候，大家明白了吧，日军是在“围魏救赵”，这有两个作用，一是牵制滇西远征军，使其随时准备保卫首都，而不敢投入缅北战场，二是将长沙变为孤城，为拔除这一眼中钉做准备。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常德保卫战与豫湘桂会战目的相同——营救南洋日军。过程一致——长沙是横亘在大陆交通线上必须拔除的据点。所以，笔者认为，应该将常德保卫战作为豫湘桂会战的一部分来论述。
　　驻守常德城的是“抗日铁军”74军。74军是在抗战之初成立的，自成立之日起，就始终未下火线，几乎每战必与。而这支队伍最大的特点就是顽强，是那种令所有对手都为之惊叹敬佩的超级顽强。这种顽强的特点是与其纯正的黄埔血统分不开的，我们前面讲过，黄埔军校七分政治、三分军事，最为注重的就是培养为国、为民、为信仰而献身的精神，因此不论黄埔系还是赤黄埔系，都是战斗力的保证。为什么说74军是纯正的黄埔血统呢？是因为其历任军长及师、旅长几乎都为黄埔毕业生，首任军长俞济时还是黄埔校长蒋介石的亲侄子。 当打到1943年的时候，已经都换成了苏式装备的74军以其出色的表现，成为公认的国军第一主力。当时，该军第57师驻守常德城，第58师驻守石门，第51师驻守桃源。和74军共同完成常德防务的还有一个73军，别看只差一个数，战力却差了很多，虽也拼死一战，却很快被击溃，至74军成孤军奋战之势。20日，桃源失守，常德城内的57师与74军主力的联系被切断，常德成为孤城。57师师长是黄埔一期的余程万，他接到的命令是死守待援。
　　中国统帅部之所以命57师死守，是计划以74军为饵，将敌主力吸引到常德周边，然后再以优势兵力实施反包围，将日军围歼。这种打法是在抗战中逐渐摸索出来的，后被总结为“天炉战法”，其指导思想为：当日军发起进攻时，在保存自己的情况下，节节抵抗，步步后退，尽量地拖累和疲耗敌人，达到这一目的后，便自动向斜侧后方山地撤退(不是直线撤退)，绕到敌人的包围线外面去，和外线的重兵集团从更大的层面上形成对日军的反包围，最后将包围之敌予以歼灭。
　　常德城只有一个师，八千余人，而攻击常德的却有配备300余门火炮的3万多日军，众寡悬殊的态势下，余程万率八千勇士在滚滚硝烟中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援军没到，第5天，也就是25日，常德外围阵地全部失守，日军已攻至常德城下，援军还是没到。
　　第6天、第7天、第8天、第9天，29日了，常德城防被攻破，援军还是没有到。余程万遂率众与日寇展开惨烈的巷战。
　　第10天、第11天、第12天，援军还是没有到。
　　原来日本人也不能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啊，三战长沙没讨得便宜，那总得吸取点教训吧，所以一开打，国军这套计策就被日军识破了。他们分出一半多的兵力坚决的打援，中国援军攻不过来，大包围圈也形成不了。
　　12月2日，已经成为战区司令的孙连仲收到了发自余程万的一封电报，当即泪如雨下。电报内容是：“弹尽、援绝、人无、城已破。职率副师长、指挥部、参谋主任等，固守中央银行，各团长划分区域，扼守一屋，作最后抵抗，誓死报国并祝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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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3日凌晨，趁着夜色，余程万率领200多人突围而出，常德城破。此时援军冲破重重阻力终于赶到，余程万会合友军，次日即开始反攻常德，接着各路援军纷纷赶到，日军见势不妙，全线撤退。后来，张恨水根据57师的事迹写了一部小说《虎贲万岁》，从此“虎贲之师”名扬天下。
　　常德会战，中国军队总计6万余人伤亡，第150师师长许国璋，暂编第5师师长彭士量，预备第10师师长孙明三位将军壮烈殉国，伤亡最大的是57师，8315人只有83人生还。蒋介石听到这个消息，当即下令，把余程万给我抓起来，押回重庆，扬言正法。蒋介石的理由是，全师阵亡何以独活，你如不是临阵脱逃，当与全师一起殉国。这算怎么回事啊，余程万打到就剩83人，怎么还能如此苛责于他，活着也成罪过了吗？关于这一点，著名历史学家黄仁宇做了如下分析：“没有人在处理余程万的程序中能替蒋介石开脱。历史家只能指出余程万给蒋介石极大困难。事实上他已将全师官兵牺牲于常德城内，在作战效率上讲，除了他自身一死之外，已替统帅尽了最大职责，常德能及时收复，主要由于第57师的强韧抵抗，要是蒋介石再惩罚余，以后谁肯替他认真作战？然则余程万到底也是放弃守土。一个部队长有伦理与道义上的威权赋与部下以必死的任务，端在情况变更在更大的范围内，部队长本人也应能作必死的表现。余程万身为师长即未履行这契约，在另外三个师长殉职的情形下，最高统帅又不能置之不问……”。
　　后来在众人求情之下，余程万被关了几个月就放了出来，还升任了74军副军长，但却再没有什么表现机会。49年后，他隐居香港，开了个养鸡场度日，却没想到遭劫匪劫持，在警匪枪战中，余程万中枪而亡。
　　历史的车轮跨入了1944年，虽然鄂西会战、常德会战与以往一样，国军人数占优，伤亡却远在日本之上，但不同之处在于，这两次，日军最终被迫退回到会战开始时的位置，未能向前一步，这已经与战争开始时的状态大不相同了，加上远征军在缅甸进展十分顺利，欧洲盟军开始大规模反攻，所有人都感觉到“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鬼子的末日就要来到”。这时候，业已精疲力竭的国民政府在大陆战区，采取了固守待援的求稳战略，也就是死死守住通往重庆的几条通路，不使日军攻陷自己的首都，然后一方面静待自己精锐的远征军肃清南洋日军，扫清自己的后顾之忧，另一方面等苏美两强从欧洲战场抽身，介入东亚战场。要说这应该是一个非常稳妥的战略，仗已经打到这个地步，根本没必要再去孤身犯险了，有兄弟在，咱就等人凑多了再上，况且这时候也该考虑战后重建的问题了，还有个共产党呢，他们自从40年底打完了“百团大战”就偃旗息鼓，再未打过大仗，这都快四年时间了，也不跟你要钱要物了，也不跟你要番号了，就是自顾自的折腾，只是听说他们大仗不打，小仗不少打，手里一个城市也没有，但广大乡村政权却被他们蚕食了不少，共产党发动群众的能力，在北伐的时候就展现的淋漓尽致了，蒋介石是领教过的，虽然闹不清他们现在到底有多少人，但想必不会少，蒋介石也得给自己留一手，别拼光了，让中共坐收渔利啊。
　　在蒋介石一厢情愿的认为中日只会在重庆外围进行局部作战的时候，日本悄没声息的进行了自明治成军以来最大规模的战争动员，等新征召的部队开赴中国后，日本国内的男丁估计除了十六往下的就是六十往上的了，同时，把压箱底的武器弹药也全拿过来了，把日本国内能支持战争的所有物资包括慰安妇也都倾囊而出了，这次动员终于将日本最后的战争潜力彻底挖空了，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赌博，可已经有些飘飘然的国民政府，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把内裤都压上了的赌徒，正在表演最后的疯狂。
　　从日本本土新补充来的部队，从东北南下的关东军，在华北与当地的中国派遣军会合，组成了一支50余万人的强大的军事力量，常德会战结束后三个月， 1943年4月，中国史料所称的“豫湘桂会战”，也就是日本人所说的“一号作战”打响了。
　　首先就是“豫中会战”，当时河南隶属第一战区，这一地区自花园口决堤后，人民就陷入了极端困苦之中，水灾过后是蝗灾，蝗灾过后是旱灾，可当地人却认为河南不是三害而是四害——水、旱、蝗、汤，这个汤就是汤恩伯，汤恩伯受命为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实际掌有实权，此人抗日还是相当坚决的，但能力上确实有些问题，他不顾河南连年大灾的现实，大肆扩军，这沉重的负担被他毫无顾忌的转嫁到穷苦百姓身上，军纪又散漫，经常滋扰百姓，因此称他为一害，恰如其分。一个部队，如果没了军纪，那战斗力就可想而知了，加上这支部队三年时间光和日军相面了，没打过仗，战斗力就更加逊色。这次日军突然调集大军向其进攻，汤恩伯手下只有两倍于敌的人马，又没有充分的准备，三下两下就被打的丢盔弃甲，好在关键时刻，老汤指挥得当，率大军逃脱，虽说狼狈了些，总算保存了实力。据说，在汤部败逃之时，当地百姓趁机截击袭扰败军，以报数年祸害之仇，这很显然是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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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军对于一号作战计划的先期后勤准备，周全到几乎难以想象的地步。先是改组了整个在中国战场的航空兵团，单是空军作战的油料，就有半年的储量，弹药的储量多达两年。并特别派出从未在中国战场上使用过的装甲师团，参战各军的粮弹后勤支持，都有半年以上使用量的准备；马六万七千匹，运输汽车一万三千辆，运输补给船艇一万艘。并且调动日本全国所有的道路、桥梁工程支持人力与器材，投入战线后方道路的维修。日军在一号作战计划所有的作战需求，上至野战医疗设备，下到士兵军靴的修理，都一应俱全。
　　反观中国，实际控制区较之开战之初已经大幅度缩水，控制人口越来越少，军费开支又居高不下，虽有美国雪中送炭，可毕竟杯水车薪，而且大都用在了远征军的训练和补给上。逼的国民政府没办法，开足马力印钞票吧，这样就可以把国民手中的私产变成公产，其实就等于明抢了，自然怨声载道，可战事紧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可即便如此，也只能维持最低水平的消耗。中日之间除了国力上明显的差距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源自制度的差距，日本有完善的预备役体制，有大批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平民，当战争需要时，这些人拿起枪就是合格的军人，面中国军队面对战争造成的大规模减员，补充上来的不过是拿起了枪的农民，因此1944年时，中日军队的单兵素质都因为不断的补充新兵而有所下降，但中国军队的下降幅度明显的大于日军，以至于面对倾其所有、有备而来的日军，本就孱弱，又疏于防范的国军，显的弱不禁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接下来是“长衡会战”，“长沙虎”薛岳此前已经三次击退日军，可这次却不同往日，首先，薛岳同样遇到了兵员缺额难以补充，和兵员素质整体下降的问题，其次，和这次相比，前三次的规模只能算是试探，可薛岳却自高自大的认为自己的“天炉战术”已经修炼的出神入化，定可战胜日军。人家日军早就把你这招研究透了，这次统兵大将是横山勇，这老小子集中了8个师团和2个旅团的优势兵力，猛扑长沙，薛岳根本没想到日军能有这么多人，想到也白搭，“天炉”刚拉开架势，就被潮水般的日军给扑灭了。横山勇这下可牛逼了，挟横扫长沙虎之威，进逼衡阳，虎将薛岳落荒而逃，长沙已经在我脚下，小小的衡阳，当不在话下。可是，就在这小小的衡阳，横山勇遇到了他军事生涯中最后一个对手——方先觉。
　　方先觉，出身书香，却为人豪侠，本来已经考上了上海政法大学，却投笔从戎，进了黄埔三期，毕业前一个月因暴打克扣军粮的军需而被开除学籍。就这么个被黄埔开除的学生，从军队底层做起，因为战功卓著，而累获升迁。在薛岳三战长沙时，预十师奉命守长沙，已经是预十师师长的方先觉写下遗书：
　　蕴华吾妻：此次我军奉命固守长沙，任务重大，长沙的存亡，关系抗战全局的成败，我决心以身殉国，设若战死，你和五子的生活，政府自有照顾。务令五子皆能大学毕业，好好做人，继我遗志，报效党国，则我含笑九泉矣。希吾妻勿悲！夫子珊。民国三十一年元旦。
　　方先觉向薛岳保证坚守7天，而事实上，预十师以29团减员过半，30团仅剩58人的惨痛代价，最终守住了长沙，给中国军队最后包围日军赢得了时间，为长沙大捷做出了卓越贡献，因此被升为第十军军长。衡阳是连接东南和西南的战略要地，包括航空、水运、铁路、公路，战略价值重于长沙。衡阳保卫战前，敌我双方都没有料到这会成为中国整个抗战史上作战时间最长、双方伤亡士兵最多、程度最为惨烈的城市争夺战。
　　方先觉手下有三个师，17600人，而围攻衡阳的日军，光担任主攻的第68师团和第116师团，人数就得有四五万之众。自抗战以来，除了正在作战的中国远征军，不论是中央军还是杂牌军，不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人数两倍于敌，几乎都是必败的，三倍于敌，或可有几分胜机，而这次却是敌众我寡，且是在连续溃败之后，谁还能对第十军报太多的希望呢？横山勇的计划是三天拿下衡阳，蒋介石给方先觉的命令坚守10天，援军必至，其实援兵在哪呢，10天能不能解衡阳之围，恐怕他老人家就没仔细考虑，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方先觉能够守的住10天，所以10天之约不过是鼓舞士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