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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醉神香》:一本古老残经的惊世之秘(原名《中国茶人》)--金万藏[全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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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5 00: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醉神香》卷五《蒙顶神香》23.西康省茶叶实验站



在众多蒙顶山茶人中,梅子茶仅是其中仍旧在受累的一位,但他是唯一留在山里的茶人。



根据《名山茶叶志》的数据表明,1949年整个名山县茶园面积为6768亩,其中有一半是老龄茶园和逾龄茶园。大部分茶园分布在蒙顶山,但很多茶园已经荒芜,和历史上的鼎盛时期不可同日而语。在1951年,西康省农业厅在蒙山建立了“西康省茶叶实验站”,地点设在蒙顶山西侧的永兴寺。



西康是旧省名,所辖地主要包括藏东和川西,多为少数民族聚居。当然,西康省早在1955年撤消了,但我现在要说的是1955年以前的故事。



古时,蒙顶山茶园有一大片都是皇家茶园,百姓不得靠近,传说还有白虎寻山,蒙顶茶更被奉为仙茶。后来,茶叶站建立以后,茶叶科研人员就进山了。梅子茶客栈一度火热,有时一天能接到三十个客人,客房都要挤着睡。



蒙顶山里山路弯弯,羊肠小道,上下山很辛苦,加上不通电,因此茶园仅限于栽植实验。梅子茶的阿公阿婆就是在实验站干过,后来吃不消,又返回客栈了。又过了半年,有几个眼瞎的茶人被送出来,在梅子茶客栈歇脚。梅子茶的阿公见过那些人,以前他们眼睛都很好,问为什么会瞎,却没人说得清,只知道那些人曾绕过蒙顶山,去找适合另一个蒙顶茶生长的环境。



这是最初出现眼瞎的事件,到了70年代,陆续有人神秘失明,但没引起过注意。直到三年前,茶人都在城里收茶了,梅子茶的阿公带着一家人进山,说是想找些野生茶去城里卖。结果一家人里,只有他和老婆没事,其他人眼睛全瞎了。



梅子茶心疼地看着儿子,叹道:“我不是吓你们,要不我阿爸阿妈,阿公阿婆都还活着,我崽子也不会变瞎子。你们还是到在附近收茶吧,别往深山里跑!”



我刚想说问点详细的,不料木清香从炭炉边站起来,对梅子茶说道:“我能治好这小男孩的眼睛。”



我和梅子茶、李小北三人异口同声:“真的?”



话一出口,我心说糟糕,这笨女人又要说小姨之类的胡话了,梅子茶根本不了解嘛。我赶紧打断木清香,叫她一边凉快去,可她偏偏不知趣,硬要往下说。李小北也明白我的想法,和我一样哭笑不得,任由木清香继续说下去。



梅子茶激动地跳起来:“你没骗我?你能治好?我找过很多医生了,他们都说没办法!”



木清香被人接连逼问,啥事都没发生一样,仍旧缓缓说道:“我记得小姨说过,我们住的地方几里外都设置了多道障碍,有一道会让人失明。只要我能找到原来住过的地方,我就能找到药,让这小男孩眼睛复明。”



梅子茶一头雾水,正好梅子茶老婆也走进来,我实在不忍心欺骗一个为儿子焦急的父亲,于是对梅子茶夫妇如实相告。听了我近一小时的讲述,他们相顾惊疑,若非梅家人自小在蒙顶山长大,多半不会相信我们的说辞。再加上他们爱子心切,四处求医无方,因此不用我们多言,他们很轻易地就相信了我们三人。



梅子茶激动地说:“如果能治好我的小崽,我愿意跟你们进山,我以前就听说蒙顶山背后住了仙人,原来真有这么回事!”



梅子茶老婆有点不放心:“仙人会害人吗,我们只是走近那里,他们眼睛就忽然瞎了,你们再要去,我放心不下。”



我也有点担忧,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眼瞎,木清香也不知道小姨是怎么设置障碍的。此行一去,我们瞎了不打紧,万一梅子茶也瞎了,回来怎么跟他老婆交代。梅子茶乐呵呵地说不怕,这山头没人比他熟,就算瞎了他也识路。李小北不知轻重,竟大声说好啊,人多热闹嘛,一个劲地忽悠梅子茶进山。



一听说有人在蒙顶山后瞎了眼,木清香就百分百确定,小姨住过的地方就在蒙顶山后面。如果真是这样,问题就来了。蒙顶山有五座岭,最高只有 1140米,范围也不大。可是,蒙顶山后就是邛崃山脉,50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好几座,蒙顶山其实只是邛崃山脉与四川盆地相接的过渡地带。在蒙顶山后,邛崃山脉渐次走高,愈来愈大,构成规模巨大的川西山地,也是四川盆地登青藏高原的第一梯级。



我忧心道:“梅子茶,你就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好了,明天我进山,一有消息就回来找你。”



梅子茶犟脾气上来了,不同意道:“不行,你们一个个白白净净,进山里不喂狼,也会摔死,没有我陪着,我不放心!”



纠结到晚上,梅子茶仍执意要去,李小北又一直起哄,更让这个决定无法动摇了。梅子茶老婆深知老公的个性,无奈之余,她只好嘱咐老公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回来。木清香也保证,一定会治好小男孩的眼睛,有了她的保证,我才安心不少。不过梅子茶夫妇记不清了,为什么他们俩人没瞎,其他家人都瞎了。当时,四周都是层层古树,没有毒气,也没有猛兽,人就忽然失明了。



晚上,梅子茶在准备进山需要的东西,我们就关在房里铺开那张皮制地图。地图只有一半,这一半全是标注蒙山的路线,而蒙山后就被人切掉了。如此看来,真正重要的地方就在邛崃山脉,可那里的范围太广,我们此行至少得花十多天。李小北很乐观,完全不担心弹尽粮绝,如果没了食物,那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时,木清香忽然问我:“路建新,这一次真的很危险,如果你不想去,现在就回去吧。”



我生气道:“你这话说得太晚了吧,怎么不早说?唉,不过就算你早说,我也会来的,你不都说了我妈是你小姨嘛,怎么能不来呢?倒是小北,你不怕啊?”



李小北哼了一声,说道:“我怕什么!你知道清香当时怎么救的我嘛?算了,不提了。反正我和我老婆一定要还她人情的,我现在回去,那臭娘儿们不打断我的腿才怪。”



我被逗笑了,假正经地咳嗽一声:“你不怕我告诉你老婆啊。”



李小北乐道:“我才不怕,我俩经常打个你死我活。话说回来,小路,你可以给我孩子起个名字吗?”



以前,我给李秀珠的孩子起过名字,男孩叫和平,女孩叫宁静。李秀珠现在还待在勐海,那时她还没有孩子,只是想叫我留两个有文化的名字给她备用。因为在勐海发生了那么多事,所以我就取了“和平”与“宁静”。



至于李小北嘛,我刚吃过晚饭,头脑堵塞,想了很久没想出好名字。李小北是个做酒生意的的人,我希望他孩子不会用甲醇兑白开水,于是就起了“李天平”这个名字,意取公平公正。李小北开心至极,当晚就写了一封家书,托梅子茶的老婆下回进城帮忙寄回湖南永州老家。



这一晚,我睡得特别沉,李小北早上不揪我耳朵,我根本醒不过来。木清香很早就醒了,我明白她比谁都急,毕竟都走到家门口了。吃过早饭,我们就离开了梅子茶客栈,梅子茶老婆带着孩子一直望着远去的我们,那画面直叫人心酸。我不时回头望着越变越小的梅子茶客栈,忽然想起在青岛时,算命老太婆说我们都会死,不由得浑身颤抖了一下子。



梅子茶带我们走的山路,十多年来只有少数人走过,小道都被茂密的树枝挡住了。再加上现在是冬天,蒙蒙细雨下个没完没了,我们很快就全身湿透了。梅子茶带我们饶过蒙顶山,先去当年他们一家人瞎了眼的地方,因为木清香说那是小姨设置的一道障碍。



蒙顶山是处平地,又走了几公里,我们就看到层峦叠嶂,青江横行,江山一体,大气磅礴。一路上,野桥石径,庄户人家,竹环树合,偶而遇见。可是,走过蒙顶山后的平地,开始进入邛崃尾脉后,我们能看到的就是绿浪盘旋的险峰,遮天闭日的森林,人迹到了这里就真的看不到了。



梅子茶领着我们翻过一座山坡,转头说道:“雅安有条青衣江,它有条支流伸进这边的山群里,附近有些野茶树。我们都把那条支流叫作虾河,因为河里有很多大虾,不过河水和虾子肯定没毒,我们经常吃的。”



走了很久,我们不再感到寒冷,全身都冒热汗。梅子茶提起虾子,李小北就流哈喇了,仿佛不今晚不吃虾子就过不了日子。木清香一直和梅子茶走在前面,身手矫健,不落于男人。倒霉的我脚伤初愈,拖拉地走在最后。快中午了,我们终于翻过了第一座山,看到了一处小盆地,青色的虾河隐约可见。



小盆地四周全是高山,山上山下的每一棵树都比房子高,就连小盆地里也一样。天冷了,盆地上空有一层白色的薄云,风吹不进来,那些云就静静地躺在空中。木清香下山后,脚步就加快了,连梅子茶都赶不上她。我忙叫木清香别急,这里地形复杂,搞不好有沼泽。



木清香走到奔腾的虾河边,放下身上的背包,用双手取了河水一口饮下。我奇怪地看着半蹲在河边的木清香,心说我们不是带了水嘛,干嘛还喝河里的水,不怕水里不干净啊。喝过水后,木清香就站起来,转身向我说:“这是我以前喝过的水,小姨用的就是这条河的水。”



我恍然大悟,木清香能辨别水源,自然也记得在深山大宅里喝过的水。现在,木清香确定了,那就是说虾河肯定流过深山大宅,至少在其附近,要不小姨也不方便取水。此行总算盼到了第一个好消息,我刚想对木清香说太好了,李小北和梅子茶却叫我们快过去。他们俩正站在漫过膝盖的草丛里,我心说不会那么快吧,难道这俩人现在就瞎了。



等我走过去,不由得“哇”了一声,愣愣地站住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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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5 00: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更十万




   是的,你没看错。我会日更十万,但请你耐心看完下面的内容。



    我觉得《翻译者》是我作品里的分水岭,以此为界限,我推荐你们看《翻译者》(包括此书)以后的作品。前面的作品我自己都不满意,更不会推荐你们看,也请你们不要看,看过了我只能说抱歉。话说回来,《翻译者》之后,其实只有《醉神香》《与》这两篇,而《与》我在有声版里已经给出了结局,也润色修改过了。希望以后能有进步的新作品献给大家。

  

    接下来,我本来打算用《统天》做新一系列的小说,不过这类小说太泛滥了,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考虑了很久,决定用新的系列代替。到时候那你们就会看到啦,我觉得这会是一个对大家很有帮助的小说,如果觉得还ok,很期待以后还能见到熟悉的读者朋友们。

   

    下面就说到大家关心的“日更十万”了。



    我自己也是读者,追的一篇文三年未更了,估计这辈子是没指望了。我能理解大家焦急的心情,我也尽最大的努力快更。有时,我会偷懒,消失半个月,哈哈,不好意思。在写处女作时,我一天更出了累积的十万字,是结局的内容。接下来,我会在11月24日再来一次。



   “醉神香”系列还有十四万字,在11月24日,我会一口气更新最后的十万余字。这段时间会一直保持更新,也希望大家能一直顶贴哦,要是这几天没人,我那天就不更啦(日更十万当然是吓唬你们的,不过表消失哦……)



    这本书很快就出版了,照理说我不该这么快更完,就当谢谢大家的顶贴了。新书推出时再搞送书活动(想要的记得关注),作者只有10套样书,能送的不多哦,手头宽裕就自己买,你不买我也没办法,哈哈日更十万书名改过了,是书商改的,等正式出版了我再告诉大家书名是什么。



   本书有一个相当厉害的香港人物过目,然后亲笔写了推荐,再由其经济人过目,最后发到我手上。此人给了我无数灵感,你们不是那领域的,可能没听过此人。不过提起某些东西,你们一定会想起此人的成就。究竟是谁呢,新书出版就会揭晓了,总之我很喜欢他。为人亲和,有才华,不像其他人那样大牌哦。



   好吧,不废话了,2010年11月24日,等着我的“日更十万”吧,也请等待我的新作品。



   现在说,不是哗众取宠,只是提前预告。其实我也还没完全搞定,不过就快全部完成啦,一定会如期爆发。一起和我倒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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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5 12:41: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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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6 07:43:31 | 显示全部楼层
《醉神香》卷五《蒙顶神香》24.锅庄



未枯黄的草地如同女人的头发,又密又高,到了冬天也没枯萎。在青草地里,有一道鲜红的血痕染在草叶上,仿佛有人用血写了一个很大的“一”字。我们翻山时,从高处看,还以为血迹是花。我疑惑地用手沾起草叶上的血迹,然后轻轻地搓了搓,血液还很黏。



血迹未干,人未走远!我惊疑地抬起头,望着血迹延伸的方向,附近的草丛凌乱,似是有人曾在此打斗。在几棵直指苍穹的古树后,隐藏了一座房子,倘若没发现血痕,很可能就会忽略那间房子。我朝手上哈口热气,脚抬得老高,穿过草丛要去看个究竟。可是,梅子茶马上拦住我,并叫大家别轻举妄动。



李小北问为什么不过去,梅子茶就告诉我们,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有些野兽可能会躲进废弃的房屋过冬。我抬头望了望厚厚的铅云,预感明天或者后天就要下大雪了,这些青草绿树肯定会变成银装素裹。西南不同于北方,到了冬天,不少山林还很碧绿,除非下几天暴雪,否则不会枯萎。现在虽然还没下雪,但很多野兽都在窝里,不敢出来放肆了。



那间屋子和梅子茶客栈差不多,它处于背阴处,现在已经支离破碎,不可能还有人居住。不过草叶上的确是血迹,那味道不会有错,我的嗅觉早就大跃进了。我们一路走来,没注意到是否有人走在前面,也许是一个樵夫被野兽袭击了。别看已是90年代,那时很多人还进山砍柴烧,根本用不起煤气。



我急着救人,哪里顾忌得那么多,随手捡起一块滑溜溜的石头,吃了劲就往树丛后的房子扔过去。石头击中房子的墙上,嘣了一声,之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若有野兽埋伏在房屋里,它们早就奔出来了,不会那么畏首畏尾。我壮起胆子走过去,木清香跟在后面,李小北和梅子茶都把事先准备的手枪拿出来。



但凡入山收茶的茶人,他们都会自备枪械,因为很多地方都有野兽,不像现在野兽都被人吃光了。我不习惯用枪,反正屋里肯定没野兽,只要对方是人,那就没什么好怕的。我一路跑过去,草地里有多多冰冷的洼地,要不是穿的靴子防水,袜子现在都湿了。



梅子茶担心地在后面喊:“小路,你慢点啊,别跑那么快!”



李小北跑了几步就追上我,大叫道:“你先别跑那么快,不然有九条命都不够拼啊!”



我早就跑到房子旁边了,这里被人践踏了,四周的草都倒成一片。房子还没塌,但也撑不了多久,一下雪可能就怕倒掉。这座房子的二楼已经散开了,只剩一楼的大堂还能歇脚,从房子剩下的东西也看不出原来的用途。由于房子不大,我奔到房子里就看遍了角落,可是血迹到了这里就没了,房子里也没有一个人,或者一只动物。



我看到木清香跟过来,劈头就问:“你不是说虾河是你喝过的水吗,你以前就住在附近,有没有见过这房子?”



木清香把话摊开:“我以前都不能随便出来,一直在屋里,只有小姨出去过几次。这些外围的东西、路线,我一概不知。”



“唉,算了算了。”我早料到会这样,也不再为难木清香。



木清香不懂我的弦外之音,没有太在意,走进房子后也在找血迹的出处。李小北翻了几处倒下来的砖墙,还有木板,吓跑了几只藏匿的蛤蟆。梅子茶喘气跟来,直言他大我们七、八岁而已,竟然体力相差那么远。我整个人的心思都扑在血上,只想找到血迹的主人,可又什么都找不到,一下子就急了。



梅子茶拿出一壶水,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才问我们真不知道这房子是干什么的吗。我心说知道还用问嘛,于是又虚心向梅子茶请教,李小北也好奇地追问。梅子茶说这间房子是锅庄,比他家客栈的历史要长一点,邛崃山脉里有不少的锅庄。



所谓锅庄,就是当地供客商往来,既可堆货又可住宿的客栈。清初时,邛崃山脉附近只有4家锅庄,到了清代中叶,锅庄就发展到48家。锅庄主要接待茶马交易的商贩,那时边茶贸易进入极盛时期,锅庄甚至开进了邛崃山脉的深处,以便来不及出山的商贩堆货和住宿。



我看山里恐怕几十里都没房子了,不如今天就在废弃的锅庄落脚,这天也快抵不住了,不下雪也会下冬雨了。梅子茶心有余悸,当年他一家人就是在这附近出事,哪里还敢住一晚。可是,看了看堆积灰云的天,仿佛那些铅云都压在头发上了。梅子茶心知肚明,今晚最好待在锅庄里,去别的地方落脚也许会更糟糕。



李小北啥也不怕,说住就住,谁怕谁啊。我也放开了说,不就是几滴血嘛,老子要血没有,要尿给他两三壶,就怕他接不完。木清香看我狗嘴里土吐不出象牙,就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理男人们的插诨打科。



我意识到言语过火了,于是正经道:“那些血肯定不是自己冒出来的,我们还是认真地找一找吧,不然睡着了心里也不踏实。”



“我也是这个意思,小心驶得万年船,别太大意了。”梅子茶处处谨慎,此行他的压力怕是比我们还大。



木清香他们在锅庄前后搜寻,我早就内急了,躲过他们就到锅庄右侧去方便。怎知,我刚走到那里,就发现草堆被人铲单调了,土色也刚翻新过。我疑惑地蹲下来,直接用手扒了扒松散的棕色泥土,这一扒竟然就扒出了一束白毛。再往土里扒了两三下,我的手就染了血,下面的泥土都混了血。



“我的妈呀,这里真有问题!”我低语一句,随即又大喊,“喂,你们快过来,这里有很多血!”



李小北最先赶过来,然后是木清香、梅子茶,我看到这画面觉得有点奇怪,但那感觉很快又消失了。我的注意力全在带血的泥土上,好在我们计算到会用铲子,所以准备了两把折叠铲。李小北找了铲子过来,放手就要挖掘,我担心土里埋的是人,他这一铲子下去,人家的头不被削掉才怪。于是,我就叫李小北把铲子放在一边,先用手慢慢挖。



木清香不嫌脏,跟我一起用手扒开湿润的泥土,扒了没多久,我们就在土扒出了一个白发老人的人头。血几乎都是从老人的嘴里留出的,因为被土埋了,挖出时脸上也沾了很多血。看到那颗人头,我心惊胆战,这可是头一回挖到人头。



梅子茶早就脸色铁青了,他又不是黑店老板,现在是头一回看到这种场面。木清香不惊不怕,继续往下扒土,原来这颗人头没有搬家,还连着身体。我摸到白发老头的皮肤还有温度,鼻息也还有,这老头居然还没死。因为我上回摸错了林红岩的脉搏,为了确定对错,所以我就让木清香再摸一次。



木清香一边挖一边说:“他还活着,动作快点吧。”



我紧张地“哦”了一声, 跟李小北继续挖,只有梅子茶有点害怕,动作慢了很多。挖着挖着,我总觉得这白发老头在哪儿见过,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这老人一直不能说话,我一边问他是谁,一边挖土。挖到白发老人的腰间时,我觉得不对劲,于是捏开他的嘴巴,这才发现他舌头被人剪断了。不知那人是不是心软了,白发老人的舌头没被完全剪断,但断了一半看起来看恐怖。



直到我们把一身白衣的白发老人挖出来,还在土里挖出一根白色木棍,我这才想起来曾在一年前见过这白发老人。



在青岛茗战中,我替廖老二出战,当时评判者是两个黑衣老爷子和一个白衣老爷子。两个黑衣老爷子是阳赤山的兄弟,白衣老爷子的身份就不大清楚了。我问廖老二,白衣老人是何来历,引用廖老二的原话,就是“他啊,好像姓谭吧,我不知道他真名,大家都叫他白木老人。不过白木老人和茶王没有关系,只是一个隐居在四川的老茶人,只是被人游说出来做评判者。”



那个白木老人的话不多,手上拄根白木杖,估计腿脚不灵活了。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赵帅、木清香一起献茶,木清香献的对象就是白木老人,当时白木老人还愣了一下子。既然白木老人隐居四川,又姓谭,莫非和原本叫作“谭婉婷”的木清香有什么关系。



我满肚子疑问,可惜白木老人舌头被剪断了一半,没死就算命大了,哪里还能张口说话。这里是荒山野岭,白木老人到这里干嘛,又是谁对他下毒手呢。我急忙问木清香,是不是认识白木老人,要不他不可能这么巧合地出现在这里。



梅子茶像是没听到我们说话,慌了神地问:“这老人还有救吗?”



“不行了吧,我看就算我们不把他挖出来,他也熬不过半小时了。”李小北摇摇头。



木清香对我说实话:“小时候,我记得除了阳赤山,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也来找过小姨。那男人住了几天又走了,我也没见过那男人几次,小姨从不让我问这些,所以知道的也很少。我只记得,那男人手里握了一根白色木棍,大概是进山时用来防止滑倒,可那男人的白木棍和现在的这根一模一样。”



我知道木清香过目不忘,就算时间过得久了,也不会忘记细节,她说是那就一定是。我捡起那根白色的棍子,心说这棍子真是老头的吗,去找小姨的男人会不会就是白木老人。如果白木老人是那个年轻男人,那他可能一直知道小姨的秘密,可惜我和木清香都错过了机会。



木清香和我们抬起白木老人,放置到锅庄内,然后对我说她也曾怀疑过白木老人是那个年轻男人。白木老人真名叫谭思木,小姨也没在木清香面前叫过年轻男人的名字,因此木清香不能确定是否是同一个人。几年前,木清香找到白木老人,明说要找回小姨住过的地方,可白木老人矢口否认,木清香也没法子。



现在白木老人忽然出现在这里,木清香都觉得很意外,更别说我们这些无关的人了。我们束手无策,挖出白木老人是徒劳之举,可能会让白木老人更痛苦。过了一会儿,白木老人终于回光返照,他抬起手朝我们摆了摆,干枯的食指指向身旁的白木棍,一瞬间我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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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7 07:41:39 | 显示全部楼层
《醉神香》卷五《蒙顶神香》25.西蜀漏天



气若游丝的白木老人刚抬起手,又马上垂下,几次都指向那根白色木棍。我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白木棍上,再转头看白木老人,他已经耗尽了最后一口气。我很怕再看到死亡,如今看到白木老人惨死,纵然我们相交不深,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小北替白木老人惋惜,也许不被挖出来反而更好,现在又得死一次,这已经是莫大的折磨了。我听说白木老人孤身一人,独居四川某地,发愁怎么把他的尸体运出去。梅子茶只想给儿子治好眼睛,从没见过这等情况,于是就商量要不要就地埋了。说实话,我也担心背尸出山,会被人误以为谋财害命,现在屈打成招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这座管锅庄藏身于邛崃山脉,是风水宝地,被埋在这里也算一种造化。



关于此事,木清香没反对,还很赞成:“谁都会死,埋哪里都一样。”



我心说这话没错,就算埋在白宫,人不会复活,尸身也不会不腐。关键是我们如果背尸走了,凶手就抓不到了。看这天气,不下雪也会下雨,到时候留下的证据被雨雪一冲,还谈什么缉凶。白木老人既然在这里被杀,凶手很可能和我们有同样的目的,都是想要找到深山大宅,搞不好凶手就是小姨。



白木老人既已离世,我就选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拔掉了野草,抓起铲子挖了个大坑。李小北也来帮忙,木清香就在旁边给白木老人整理遗容,只有梅子茶忐忑不安地在踱步。好不容易,挖好坑后,我一边把白木老人放进去,一边在心里说抱歉啊,老头子,没有好棺木给你。埋掉你是无奈之举,倘若把你留在锅庄内,野兽会把你吃掉,到时候连身子都保不住了。



把人埋进去,我们又把目光投向白木棍,那是老人生前的东西,一直与他寸步不离。我们不能带走白木棍,肯定要与白木老人一起合葬,可他生前指了白木棍,兴许那东西有什么秘密。李小北奇怪地抓起白木棍,对着一块青石敲了敲,我刚想说你这样敲没用的,不料白木棍的一头就弹出了一块小木片。



木片弹出后,我们好奇地看向白木棍的那头,原来棍子里有一部分被挖空了,里面塞了一件东西。白木棍不算粗,那条挖出的缝隙很窄,要扯出塞进去的东西很困难。幸而木清香手巧,由她用一根细小的树枝弄了弄,塞在白木棍里的东西就出来了。我们都很紧张,猜想白木棍里藏了什么东西,没有想象力的梅子茶还以为是白木老人的存折。李小北一个劲地说不可能是存折,虽然能卷起来塞进去,但白木老人可能不相信银行,钱都埋在某个地方呢。



当木清香展开那件东西后,我们心急地看过去,一瞬间感到又惊又喜。



原来,白木老人手里一直握着的棍子,里面竟藏了半幅皮制地图。这份地图塞得久了,虽然未褪色,但表面褶皱得像一团被揉过的废纸一样。我拿出原有的半幅地图,把刚发现的地图合在一起,居然拼凑了出一张完整的地图。



我不可思议地说:“原来另外的半张地图在白木老人手里,真的是没想到啊!”



李小北叹道:“我听说过这老头子,别人都说他棍不离手,敢情棍子里有秘密。”



梅子茶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他奇怪道:“有了这份地图,是不是就能找到药,治好我儿子的眼睛了。”



木清香给梅子茶一颗定心丸:“我跟你保证过,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吧。”



我整个人的心思都扑在地图上,刚发现的地图就是邛莱山脉里的路线了,有了它,前路一片光明。不过,我们还得先把白木老人埋了,取走地图后,木清香又把白木棍放进坑里。难得白木老人死前还不忘给我们指路,因此我们都朝他鞠了一躬,然后才把坑边的土堆慢慢地推下去。



这时,铅云压到了山头,蒙蒙细雨变成了磅礴大雨。我们四人跑回锅庄,急忙生起一堆火,留住了最后一丝温暖。雨越下越大,我早料到会这样,所以才硬要留在锅庄内。这种雨是冬雨,淋了要发烧的,也许还会落得个脑水肿的毛病。梅子茶一边加火,一边庆幸没继续走,否则都找不到避雨之地。



锅庄只剩一个地方能遮风挡雨,我们挤在一起,不觉得挤,反而觉得很温暖。尤其是木清香身上的清香味,让我又精神了不少,就连李小北的酒味都被那阵清香盖过了。这场雨一下可能就到明早了,此处的地形是盆地,我不禁担心虾河的泄洪能力。不过现在也没别的办法,雨爱下就下,如果真有洪水再说。



火苗跳动,把锅庄的沉闷一扫而空。伴着雨声,我摊开地图,四人一起凑近观看,不理会锅庄外的倾盆大雨。地图里有一条猪肝色的路线,终点处画了一座房子,大概就是木清香曾住过的地方。一路上有些路标,不过没写字,谁都搞不清楚那些路标是什么东西。地图绘制的年代不下千年,现在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那些路标还在不在。地图上没有标注虾河,可能河太小了,所以就省略了。可是,木清香说过,她曾在住的地方喝过一样的水,这说明虾河流到那里了。



看着地图,我心里多出一个疑问:白木老人既然有这半幅地图,那就是说他也去过月泉古城,并知道古城里的秘密。就连林荼还是一年前才取走地图,从地图切割面来看,地图至少在几十年前就被分开了。白木老人行事古怪,既然都去到那里了,何不把地图都带走?偏偏留下一半,叫人哭笑不得,而且留下的那份地图是最不重要的部分。



我看不懂地图,便问木清香:“你还记得地图上的路标吗?”



木清香不明白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小姨从不让我走出来,你忘记了?”



我头疼道:“难道你从没有偷跑出来玩,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木清香想也不想就答:“没有。小姨不允许,外面也没什么稀奇,没必要要偷跑出来。”



我顿时无语,不再说下去,这根本不是常人的思维。换作是我,肯定天天跑出去玩,把小姨的禁令当耳边风。梅子茶记挂着儿子,听了我们交谈,以为没希望了。我知道木清香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能办到,所以我就叫梅子茶别再担心了。倒是李小北也开始不安了,因为路线中有几座山,要翻进去可能要几天,他有点担心赶不及回去见老婆。不过,那个担心只是暂时的,在李小北喝了几口酒后,老婆和孩子都抛在脑后了。我看着躺下的李小北,心中有几份羡慕,如果也能像他活得那样潇洒该多好。



吃了点东西,我就不去看那份地图了,只有木清香一直在研究。其实,我就是知道她会那么做,所以才懒得去细想。梅子茶吃饱后,打了个哈欠,也跟李小北躺在地上休息。我望着锅庄外的大雨,天色渐暗,仿佛山顶上的天塌了。



我些担心盆地会积水成湖,于是就说:“照这个雨势,今晚都不敢睡啊,不然在梦里就被淹死了。”



梅子茶却不以为然:“这没什么,山里经常下雨,别太担心了。”



李小北也说:“有什么好怕的,洪水来了就蹬开腿——游!”



我看了看木清香,她还在看地图,一点儿也不担心雨势。逐渐地,我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不就是一场雨嘛。蒙顶山因“雨雾蒙沫”而得名,就是因为这里常年雨量达 2000毫米以上,古时称为“西蜀漏天”。每当下雨事,山里就会有雨雾缭绕,好似仙山琼阁。不论春夏秋冬,这里都有很多雨,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李小北很快睡着了,还有轻微的鼾声,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我看梅子茶翻来覆去,心事重重,自己也被感染了。我问梅子茶是不是还担心儿子的事情,要是放不下,明早可以先回去,趁现在还没走出多远。梅子茶坐起来,对我说他没有再担心这事,而是睡不踏实。这里曾是他家人出事的地方,如今又睡在这里,无时无刻不想起那时发生的事情。这是一种痛苦的记忆,梅子茶几年来都强迫自己不去想,今天留在这里怎么会睡得安稳。



我问木清香有没有想到眼瞎的原因,她抬起头说还不清楚,小姨从不告诉她那些障碍是怎么设的。我看山里没有毒雾,水也能喝,有什么东西能持续几十年不消失,还能让人眼瞎。可惜我们都没防毒面具,不戴几个都不放心,万一四个人全瞎了,别说找深山大宅,就连路都找不到了。



木清香对我们说:“现在多想也是徒劳,不如养好精神,明天还要走更长的路。”



我想了想,这话没错,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如马上睡觉,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更辛苦。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可雨愈来愈大,宛如漏天,我一躺下又不由自主地站起来。雨花都飞溅进锅庄里了,火苗都变小了,我打亮了手电就要去看锅庄外有没有涨水。梅子茶同我一起走到门口,我们当时搬了三块木板拦住,防止溅水和野兽走进来。



两根光柱在黑色的雨雾里扫了一遍,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锅庄前面的草地里有东西。我和梅子茶都不约而同地用手电照过去,霎时间,草地里的景象吓得梅子茶赶紧退回锅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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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1:24:35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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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8 07:43:56 | 显示全部楼层
《醉神香》卷五《蒙顶神香》26.第六岭



这场冬雨在天上郁积了几天,现在下得痛痛快快,山里的泥土都被冲刷掉了。高高的草叶东歪西倒,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泥土都锁不住草根。在草地间,有零散白色若隐若现,我们用手电照过去,这才看清楚那些白色竟是骨骸。



隔着雨雾,天色又暗,我不确定草地里的骨骸是不是人类的。梅子茶好歹是个七尺男儿,又大我们十岁,在他意识到失态后,又走回门口边。雨水越冲越厉害,黄土里的白骨渐渐露出来,最少都有20具。我顿绝这事不对头,山里怎么会埋了那么多死人,草地里又没有坟包,绝对不是一处坟地。



我连忙叫木清香过来看看,李小北被吵醒了,也跟着过来凑热闹。光是站在门口就很冷了,我们没敢冒雨出去,全都挤在一起。随着雨势不断加大,被冲出来的白骨也越来越多,让人毛骨悚然。我禁不住地想,锅庄不会建造在白骨上吧,难道这家锅庄以前也是黑店,专门宰杀过路商人。



看着外面,我问木清香:“你以前听小姨提起过,山里死过那么多人吗?”



李小北插嘴道:“你怎么还叫她小姨,她不是你妈吗?”



我故意不去想这事,可李小北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幸亏木清香跟着回答,把话题岔开了。关于那些白骨,木清香知道得不多,因为小姨不会跟她提这些。听木清香幽幽地说,以前住在深山里,小姨和她经常一天都不说一句话,甚至一个月里都不张口。我们三个男人惊叹不已,这还是人吗,换了我们这群男人,可能早就疯了。



白骨不比僵尸吓人,至少它们不会爬起来掐脖子,惊吓如水过鸭背。我们没啥可做的,看了一会儿又坐回火堆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那些白骨的来历。虽然木清香知道的不多,但她觉得小姨不会杀那么多人。我心说你这句话就是说小姨曾杀过人,只不过没那么多罢了,想来都不是好鸟。如果小姨真是我妈,那我宁可不认她。



木清香吃苦耐劳,肯动脑筋,没过多久就弄懂了地图上的大部分图标。



要搞清楚地图,就得先知道蒙顶山的情况。蒙顶山范围横跨四县市,共有五岭,分别为:漏阁山、七盘山、始阳山、天台山、上清峰。古时,蒙顶茶多产于上清峰,那里的古迹也是最多的。天下间,茶叶皆为寒性,除了武夷山那六株千年大红袍,就只有蒙顶茶是暖性的。诸如残经有云:“蒙顶茶受阳气全,故芳香”。



当我把对蒙顶山的认识说了后,梅子茶也点头说没错,但却指出我漏了一些情况没提。原来,蒙顶山这五千年来的确是有五座岭,但在收茶人口中流传,其实蒙顶山还有第六岭。来此之前,我查过蒙顶山资料,却没听说还有第六岭。走过蒙山时,我们也远望了睁座山体,分明只有五座岭,哪来的第六座。



李小北数了数手指,问道:“梅子茶老哥,你说有六座岭,我数来数去,蒙顶山都只有五座啊?这么简单的算术,难不到我,你是不是眼神不好。”



我也百思不解,于是求教:“梅子茶,是不是有些事情是外人不知道的?”



梅子茶为难道:“我也只是听人家说的,古时候蒙顶山有六座岭,几千年前因为地震,有一座山岭就消失了。那次地震不算大,照理说山岭不可能被震没了,所以他们都说那座岭飞到天上了,被仙家偷走了。”



“仙家什么啊,都是骗人的,是不是第六岭就是海市蜃楼啊?”我胡猜道。



这时,木清香就说:“梅子茶没说错,你们看这张地图,路线的终点是一处塌山,很可能就是传说中消失的山。”



我心说真的假的,抢过地图看了看,终点的确有处塌山的画,旁边还有一座房子。可是,梅子茶自己都说了,那是几千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如果地震不算大,只是轻微的,怎么可能把山都震没了,又不是造山运动。可传说与地图吻合,这就不一定是空穴来风了,就不知道那座山是怎么不见的。我实在想不到,谁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一座大山偷走。



这事想破头也没答案,索性不去想,到了尽头才说也不迟。其他几处路标不论在不在,木清香说只要继续往里走,总会找到蛛丝马迹。我怕途中会把地图弄丢,于是拿到手上后就拼命记下,硬是将整张图都印出脑海里。又讨论了半小时,大家才纷纷睡下,我怕夜里不安全,所以主动守夜。



到了半夜,雨终于变小了,河水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到了。雨声变成了时钟般的滴答声,我被催眠得起了困意,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可是,这时有一个人就在冷笑,吓得我睡意全无。这个笑声很恐怖,有点像电影里太监的笑声,阴阳怪气,尖调细语。这笑声只有那么一下子,我看其他三人都睡着了,来不及多想就悄然潜至门边。



山里无光,黑似笔墨,温度也很低。我哆嗦地走出去,没有带电筒,只想弄清楚谁在外面。适应了黑暗,我好像看到门外站了很多人,怔怔地望了一下才发现那都是野树。我踮起脚跨出锅庄,本以为动作算轻了,怎想一踏出去就踩进了水坑里。此处是盆地地型,四周有高山,风难吹进来,刚才的笑声决计不是风声。



我摸黑溜出来,怕惊吓到发笑的人,连手电都没拿。我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笑声了,刚想回去烤火,那阵笑声又冒出来。我听到笑声是从锅庄后传过来的,于是踩着满挂水滴的草地,一个人蹑手蹑脚地循声而去。之前曾有过看错、听错的事发生,所以这一次我十分注意,确信那声音就是人声,而且是一个小孩子的。



锅庄后是个小屋,但倒塌成一团,现在有点像帐篷。以前这里可能是一处马厩,所以屋子不大,搭建的用料也都是木头。我刚走过去脚就踩在了一根绳子上,本想踢开那根绳子,可它却忽然抽动了一下。



我以为产生了幻觉,矮下身子想抓起那根腐朽的麻花绳子,但刚一松开脚,那根绳子就如同蛇一样地窜走了。我暗骂操你奶奶的,难道一根破绳子也能修炼成妖精,还能长腿跑掉不成。那绳子可能是栓马用的,地上有很多根,而那根跑掉的绳子的另一头就在马厩里。那声音又从马厩里传出来,像是在挑衅,我一气就想冲过去抓住那混蛋,可一瞬间就犹豫了。



“难道我见鬼了?”我心想,马厩里肯定不是动物,也不是猿猴那类玩意。可哪个正常人会躲在里面吓人,只有鬼才会这样。



就在我迟疑之际,我发觉旁边的古树上有动静,正想抬头看个究竟,却发现有个东西从头上掉下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就觉得脖子上被套了一圈绳子,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提起来了。我浑身激灵,他妈的,哪只猴子会玩吊死人的把戏,这肯定是人啊!我的脚离开地面后,一直不断地蹬,可就是触不到地草地了。



被绳子吊住脖子,我什么话都喊不出来,喉咙处就像着火了一样,眼泪都迸出来了。活该我没仔细检查锅庄的古怪,既然门外埋了那么多死人,此处怎么会太平呢。亏我还敢一个人走出来,死了都白死,这下子要和白木老人合葬一穴了。我两只手拼命地举起来,想抓住麻花绳子,好让自己能喘口气。好不容易,我抓住了绳子,但这样情况更糟糕,越来越呼吸不了了。



只过去了几秒,我却觉得过去了几个小时,其他三人还在睡觉,谁也不会来救我。我绝望地想到底怎么办,忽然就想起身上不是有把匕首嘛,那还是赵帅送给我的防身武器。我心说老赵,你在天有灵,这回一定要帮我啊。情急之下,我忙往腰间摸,可身体晃得厉害,摸了好几次都摸不到那把匕首。



“妈的,老子不能死得那么窝囊!”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右手抖了抖,就这么摸到腰间的匕首了。这把匕首就是救命稻草,我的脖子好像已断开,血都磨出来了,但只能暂时忍着。举起手里的匕首,我割了一下子,麻花绳子出现了个缺口。因为我体重的关系,裂口逐渐变大,不用继续切割,麻花绳子就自己断开了。



其实,我的脚离地面不远,掉下来后整个人都没跌倒。我大声咳嗽,使劲地喘气,就怕少呼吸一口就会窒息。我忍着剧痛,往上面看,想要找到凶手。可是,树上的枝叶太多,又黑漆漆的,很难看到上面的人是谁。我正仰头观望,有人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吓得我把匕首往后一挥。哪里知道来人是木清香,好在她身手灵敏,寒光闪现就飞退了几步。



对于刚才的事,木清香不气不恼,仿佛没发生过,只问我:“你怎么了?”



“有人!有人!”我结巴道,说话还不能自如。



木清香还没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时废弃的马厩就哗啦一声,几块木板就被从内而外地推开了。我目瞪口呆地站着,在明暗恍惚之见,倒塌的马厩里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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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9 00:30:22 | 显示全部楼层
《醉神香》卷五《蒙顶神香》27.雪花




夜深时,马厩里探出一只手臂,除了滴水声,就只有我的呼吸声。木清香沉稳得狠,连点喘息声都没有,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恐惧。我尽量秉住呼吸,推着木清香往后移,就怕那只手后面又爬出个女鬼。



这时,黑云裂开了一条缝隙,月光顷刻间洒下来。我清晰地看到,那只手尖利的指甲泛着微微的紫光,皮肤光滑得像陶瓷一样。见了这只销魂的手,我心想他妈的真见鬼了,早知道带几件开光发物护身。没能看全那东西的样子,天上的月亮又躲进云里了,黑暗再次袭来。我一下子来不及适应,慌忙大退几步,差点撞倒木清香。



马厩突发一声巨响,想是那个人冲了出来,我凭感觉踢起一块石头,但没打中扑过来的人。我的双眼刚刚适应黑暗,却见一个黑影跳起来,一个爪子直抓我的面门。那只爪子就是人手,只不过那指甲锋利如狼爪,看了就叫人心寒不已。我护住木清香,想要避开袭来的爪子,怎耐倒步快不过顺步,才退一步就把那爪子擒住了。



这死东西哪里不好抓,偏要抓我的脖子,存心要置我于死地。脖子那儿火辣辣的疼,被指甲深掐,我的舌头都快吐出来了。刚才的匕首被我松开,掉在地上了,手上半寸铁都没有。我接连吃亏,气急败坏就抓住此人的手,想要把它扳开。这一抓我就心沉了,这人的手怎么那么冷,和尸体没什么两样。



此人跟五、六岁的孩子一样,跳起来后就用腿夹住我的腰。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我看得一清二楚,这鬼东西肯定是个人。这人的脸上全是皱纹,身上一丝不挂,难怪身体会那么冰冷。我见挣脱不成功,想向木清香呼救,哪知使劲地转身后竟看不见她了。我怔怔地站着,心里惊呼这女人没那么绝情吧,居然在生死关头弃我而去?



过了几秒,我就意识到错怪木清香了,锅庄内响起了打斗声,她回去帮忙了。可是,我才这一个人,锅庄内有两个人,劣势明显在我这边,要帮也帮我才对。我被掐得难受,鼓足劲抓住矮人的手,吃力地一拉开。就松了那么一丁点,我就赶紧甩开矮人,他也狠狠地撞到一块石头上。



矮人才落荒而逃,我抬头望向大树,密集的树叶一阵骚动,很快也没了动静。此时,锅庄内也没声了,想必他们摆平了矮人。我心急火燎地跑回去,那三人的情况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没我伤得重。我开导自己,别小家子气,帮谁不都一样,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木清香看我回来,好像也没觉得惊喜,仿佛在她的意料之中。



走进来后,木清香又忽然解释:“他们还在睡,我回来叫醒他们。”



听了这话,我豁然开朗,如果不叫醒李小北和梅子茶,那他们现在已经死了。我暗骂自己太小心眼,于是就没继续想下去,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躲藏在黑暗里的矮人身上。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过去了几分钟,我却觉得很长,这些人居然才醒过来。锅庄外太冷,我只出去了几分钟,但现在坐火堆边都不管用,牙齿禁不住地打颤。



梅子茶终究是山里长大的,什么怪事没见过,看见可怖的矮人比我还镇定。李小北不给我喘息的时间,唧唧喳喳问个没完没了,我都想找块砖头砸晕他。这几个矮人可能白天就在监视我们,直到深夜才现身,好像也不怕火光。锅庄的火堆烧得那么旺,就连虎豹豺狼、牛鬼蛇神都不敢接近,可想那些矮人着实难对付。



我把手往火苗上烘了烘,终于有了知觉后,这才把刚才的经历一一细数。李小北没觉得害怕,反而怪我没喊他,平白无故少了一份刺激的差事。梅子茶还是有点紧张,他早知道山里不太平,此刻留下来过夜,已是莫大的勇气了。我看向木清香,刚才她那么从容,要说不知道那些鬼人的来历,打死我都不信。



木清香坦言:“我不知道,山里的一切全不清楚,我已经说了几次了。”



“不是鬼,那会是什么?”梅子茶惶惶地问。



“肯定是人啊,而且是穷人,你看他们连衣服都没有,跟个矮冬瓜似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李小北醒来后又喝了几口酒。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难怪锅庄这里埋了很多死人,可能就是那些矮人干的。”我心有余悸地说。



李小北醒来后就没有睡意了,看到我脖子被勒出条紫色的淤痕,他就叫我放心睡吧。我也真的很累了,想着明天还要走很远的山路,晚上不睡觉可不成。我可能太困了,翻个身闭上眼睛,一觉到天光。醒来时,我发现身上多了件外套,原来是李小北怕我着凉,于是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起身后,我一边说谢谢,一边把衣服还给李小北。梅子茶煮了锅热汤,木清香正往每个人的碗里舀,那汤其实和清水没区别。我接过碗小喝一口,权当漱口了,山里条件有限,个人卫生只能先放到一边。热汤咕噜咕噜地在嘴里转了几圈,我就走到锅庄门口想要吐出去,一走到那儿,竟发现整座山都变成了白色。



下雪了!



昨夜下雨,今天下雪,我们已经狼狈不堪了,老天还不忘补上有一枪。李小北看我愣在门口,就说昨晚我睡了一会儿,天上就下雪了,所以才把衣服给我披上。天冷的时候,连起床撒尿都需要勇气,我们还要继续走几天的路,想想就就头大。



外面的白骨已被大雪覆盖,可能这些年泥土不断被雨水冲击,土层越来越薄,昨夜终于暴露出来。我怕白木老人的尸体以后也会一样,于是走出去给他的坟地多加了几铲子泥土,又找了几块石头固定。当我搞定后,觉得骨曝尸荒野的几十具骸也很可怜,索性把它们再埋起来。



早上,雪已经停了,山里的雾气也消失殆尽。山里银装素裹,只有虾河还在流淌,不时地冒出一阵阵水烟。我们一行人继续沿着虾河走,如果顺利的话,会遇到地图上的第一个路标。



走在虾河边,我这才注意到它是往外流,而不是往山谷里流。因为昨夜遇到袭击,所以我们都疑神疑鬼,老以为有人跟在后面。那些矮人不怕光,不怕冷,谁知道他们白天会不会跑出来。越往里走,山里的都就越倾斜,没有一处是平展的。山上的几乎都是同样的高度,笔直得像一根根柱子,有一种庄严的感觉。



在雪山里走动,不戴墨镜容易眼花,甚至会暂时性失明。我想起这事就问梅子茶,他家人是不是在下雪的时候进山的,但梅子茶肯定地说那时没下雪。戴起墨镜的我耸耸肩,继续走在崎岖小道上。有些雪地下都是水,还未结冰,一脚踩进去冷得想叫娘哟。



木清香同我都记住了地图,走路时不需要再拿出来,只不过要根据地图判断地图的正确走向。进入深山后,我发现有些小道上铺了石块,古时候进山的人绝不在少树,否则没人那么伟大地铺路。李小北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多酒,天天喝个没完,刚走出几里又喝高了。雪里有很多突起的石头,李小北就被绊倒了几次,但他总不放开手里的酒壶。中午时,我们到了山脚的雪林里,四周已是千山鸟飞绝。我肚子呱呱叫了,梅子茶比我饿得快,早就拿出几块饼干塞进嘴里。



稍作休息时,我边吃边问:“你们说,昨晚的矮人还会不会跟来,山里面不会还有更多的矮人吧?”



“难说,我看那些矮人不是人,他们也不会罢手的。”李小北不乐观道。



“我也觉得不是人!”梅子茶附和道。



我看向木清香,只听她说:“山里还会更危险,以后别落单就是了,特别在晚上,不要一个人出去。”



这话分明就在说我,我满不在乎地塞了把饼干进嘴里,心想一个人怎么了,还不是把那两只鬼给搞定了。吃了点东西,我们又要继续上路,梅子茶就在这时候喊不舒服了。我紧张地问是不是眼睛看不见了,可摸了摸他额头,才发现他已经发烧了。早上出发时,梅子茶还很精神,也没有发烧。我心说山里人应该比我更结实,吹点冷风就发烧,这是不是太脆弱了。



李小北凑热闹地去摸梅子茶的额头,并说道:“哇,这也太烫了吧。梅老兄,你忍了多久,怎么不早说!”



梅子茶难受道:“刚才还没那么难受,现在吃了点东西,好像全身都烧起来了。”



我忐忑地观察梅子茶,心说不对劲啊,他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病情恶化的速度不应该那么快。看这情况,又不大像单纯地发烧,可能这里面大有文章。梅子茶回忆家人变瞎的经过,似乎没人出现过这种症状,他也保证没过、喝过别的东西。进山后,我们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没理由只有他出问题了。



迟疑片刻,我将放在梅子茶额头的手缩回来,蹲下来翻包里的药水。木清香和我一起找药,翻了很久都没找到退烧药。这时,李小北好像发现梅子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急忙回头招呼道:“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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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9 00:30:59 | 显示全部楼层
《醉神香》卷五《蒙顶神香》28.白虎巡山



我的心猛然一沉,赶忙丢下背包,走回去看梅子茶,木清香也跟在后面。梅子茶满脸通红,比苹果还红,就跟红皮花生一样了。换作以前,我还以为梅子茶便秘了,现在却能吓死人。李小北手上抓了几根毛发,看到我们不解的眼神,他就解释那些毛发是刚才摸下来的。



“难道……梅子茶的头发……”我颤声道。



“不会吧?”李小北讶异道。



梅子茶也惶惶难安,没等我们动手,他就自己摘秒掉了头上的雪绒帽。这一摘不打紧,梅子茶头上的头发竟然全都脱落了,那些头发犹如雪花般地纷纷飘下。我们都戴着雪绒帽,没料到头发会有问题,直到李小北摸掉了几根头发才注意到这问题。梅子茶变成了光头,那模样有点像怪物,不由得使人想起昨夜的怪人。



同时,梅子茶卷起一小截袖子,手臂上的体毛也尽数脱落。由此可见,梅子茶可能全身都发生了改变,全身光滑得像陶瓷一样。如果光是脱毛倒不怕,就怕梅子茶还会继续恶化,看他极气难受的样子,似乎只有死才能从苦海里解脱。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木清香还是那么冷静,根本不像正常人的反应。我肯定是没折了,李小北也帮不上忙,却见木清香摸出一把刀来。我愣愣地站着不动,心想这女人又要干嘛,难道献梅子茶是累赘,趁四下无人,要做掉他吗?显然,李小北也有些吃惊,看着寒光闪闪的利刃,他也没说出一句话。



梅子茶拉开领口,想要看胸口的毛发是否也脱落了,因此没发现眼前的事情。木清香趁梅子茶没准备,快步走过去,托起他的右手,一刀割下去。



我见状才回过神,忙问:“木清香,你要干嘛?”



“去找些茶叶过来,包里有!”木清香威严道,不容反驳。



我急忙回去时,转身时脑子里灵光一现,似乎意识到梅子茶毛发脱落的原因了。李小北扶着梅子茶,不让他跌倒,木清香割的口子很深,流出了很多的血。那些红色的血滴到白色的雪地上,有一种冷艳的美,我都忍不住取下墨镜,想要仔细看看染血的白雪。



木清想看我慢吞吞地,于是催了一声,叫我动作利索点。我抓了一小撮干茶,将其捏成粉末,递到木清香的手上。梅子茶一个劲地喊疼,问我们要干嘛,还有他的眼睛会不会瞎。木清香说了句别担心,然后就把金色的茶叶粉末洒在伤口处,并让李小北找来绷带给梅子茶包扎。尽管梅子茶是山里人,但总有点见识,他没听过敷伤口的药可以用茶叶,忙问是不是搞错了。我看到木清香给梅子茶包扎,于是就抽空把想到的答案说出来,顺便在李小北面前露一手。



蒙顶山从唐朝开始,皇家就接管了茶园,普通人别说进山了,就是接近都会被砍头。可是,蒙顶山跨了几个县市,即便不能算超级大山,在古时也没那么多士兵沿途把守。相传,蒙顶山有数座皇家茶园,有些茶人鬼迷心窍去偷贡茶,结果一去不回。后来陆续有茶人铤而走险地盗茶,在一次夜里,他们终于知道了茶人失踪的原因。



原来,蒙顶山里有几只白虎,专门负责巡山。倘若有闲杂人等闯入,白虎就会吃掉那些人,骨头都不会吐出来。这个传说流传蒙顶山附近,梅子茶也有耳闻,但他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我继续解释,那些白虎自然不是真虎,要不然官兵那里管得住,搞不好他们都会被吃掉。那些白虎其实就是一种介于人和猿之间的动物。它们全身无毛,爪利牙尖,形态似人,身高如侏儒。



在残经里,这种生物被称位“茶猿”,它们是所有生物中唯一敢吃茶叶的生物。茶叶又叫饿叶,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自然界里的动物都不吃茶叶,除了人类和茶猿。茶猿只在川地地区活动,而且只吃茶叶,比喜玛拉雅的雪人、神农架野人还要神秘。据说茶猿会偷偷地跟着别人,等你睡着后,它们就会趁你打呼噜时,往你嘴里吐唾沫。吃了茶猿的唾沫,身体就会发生变化,一般情况会全身毛发脱个精光,也有口水流个不停的症状。



残经上写得比较迷信,当喝了茶猿吐出的唾沫,一天内会脱毛,但这还不算完。等到毛发脱光了,人就会变得虚弱,甚至会同化为茶猿。如今看来,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喝一吨的茶猿唾沫也不会变异。其实这很可能是茶猿的唾沫能减低抵抗力,不仅毛发脱落,还会异常高烧,直至把脑袋烧坏为止。



经书上说,只要把吸进去的唾沫又逼出来,那情况就会马上好转。方法就是割开一道口子,把茶叶敷在伤口上,茶叶会把唾沫都吸出来。这方法自然有点迷信,不过茶叶吸掉的可能是唾沫里某些致病成份,喝下去的唾沫看不会再被吸出来。木清香帮梅子茶包扎好后,我就提议继续在林子里休息,因为梅子茶不能再折腾了,否则敷一吨茶叶都没用。



李小北听了我的说辞,马上把雪绒帽摘下来,摸了摸头发,然后紧张问道:“梅子茶是什么时候喝了茶猿的唾沫,我有没有喝过啊?”



“你肯定没喝,要不走就变秃驴了,不会到现在还没事。”我说道。



木清香也说:“昨晚在锅庄里,那两只茶猿是从横梁上爬下来的,我离开时,它们可能是在那时候做的手脚。”



“所以你才急着赶回去?”我苦笑道,原来木清香当时发现了茶猿,担心李小北和梅子茶出事,因此丢下我一个人,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梅子茶病情加剧了,好像越来越难受,发红的皮肤渐渐地变成光滑的白色。我安慰梅子茶,别太在意,就算吃仙丹,药效都没那么快。林子就在山脚下,此处都是45度倾斜,没有地方可以坐下。李小北不服气地坐了好几次,每次都像滑梯一样,缓缓地往虾河的方向挪动。梅子茶不宜站着,我们就找了一个装衣物的包给他垫着,然后坐在地上休息。



我看了看雪地上的毛发和血液,情不自禁地也摸摸头发,幸好全部都在。残经上没提喝了茶猿唾沫,头发脱光后,是否还会长回来。李小北和我心有灵犀,我刚想到他就问了,可惜这情况是我们第一次遇到,谁也不能肯定地回答。实话实说的木清香直言,情况不乐观,可能永远都是秃子了,把梅子茶郁闷得想一头撞向大树。



我们进山才两天,四个人就有一个出问题了,继续走进深山不知道会不会死人。我又想起算命老太婆的话,忍不住又劝梅子茶先回客栈等我们,拿到了药我们一定会回去找他。梅子茶以为我嫌他拖后腿,马上就想站起来,表示他能吃得消。李小北长叹一声,叫梅子茶别逞强了,没人赶他离开,爱跟队伍多久就多久。



其实,我很羡慕瞎眼小孩,一个父亲为他拼死拼活,可我呢?我父亲背着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尽管我不想相信,但人人都那么说,而且证据确凿。我左右为难,不希望梅子茶送死,又不想破坏他为儿子尽力的愿望。我一直没对任何人提起算命老太婆的事,一来会动摇士气,二来说了会被他们嘲笑我迷信。



李小北看不过去了,帮腔道:“我说小路,你就让梅大哥一起去呗,一个大男人受点伤算什么!现在只是少了头发,怕什么,回去我给他买十顶假发戴上!”



“如果只是假发的问题,那还好解决。”我烦恼道。



“那你嫌他是累赘?”李小北又问。



我干咳一声,答道:“当然不是了,梅子茶背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是累赘!我是担心前面万一更危险,茶猿的数量到底有多少,这还是未知数……”



这时,木清香开口道:“路建新的担心是对的,山里的野茶树会更多,茶猿的数量会依次递增。”



“别看现在下雪了,茶猿可不怕冷,我有没有吓唬你们,问问梅子茶大哥就清楚了。”说到这儿,我不禁惋惜道,“大茶八卦针不应该扔在沙漠里,早知道在武夷山就叫林荼做几个,现在也不用那么狼狈了。”



扔掉针盒的人正是木清香,被我说了一通,她连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说道:“如果我不扔掉,你以后会越来越依赖它,就算不会用它杀人,也可能会伤到你自己。”



我听后心说这话没错,现在一有情况就马上想到八卦针,的确太依赖它了。搞不好以后我和谁吵架了,脑子一热,真的会用八卦针杀人。我又看向梅子茶,终于敌不过他的眼神,妥协地让他继续跟着队伍。林子里太冷了,不适合长时间在原地待着,我问木清香可以走了吗,她就说要先给梅子茶拆开绷带。



低温里被割伤,那种疼痛感会扩大,梅子茶为了不被看轻,拼命地对我们笑。我一阵心酸,想起父亲的过往,又不愿意想下去了。木清香轻手轻脚地拆下绷带,敷上去的金色茶叶居然变成了黑色,红色的伤口也变青了。梅子茶看了一眼伤口,木清香就说问题不大,再换一次茶叶敷上去就没事了。



木清香有话直说,不会拐弯抹角,她说会好就可以放心了。梅子茶怕忍不住疼而叫出声,当换茶叶粉末时,他就把头仰起来望着天上。我有点无聊地在旁边绕圈圈,走了几一会儿,就听到梅子在嘀咕:“奇怪了,天上在飞的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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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9 09:24:3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来还有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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