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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乱世里的枭雄们--一个比三国更为精彩的时代-----小马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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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2 13:00:57 | 显示全部楼层
到了长安后,据说唐朝皇帝李晔亦亲自出迎,双方在延喜楼举行了欢快而融洽的见面会。李晔表示,你也有今天,秦宗权说:成王败冠,无话好说。最后李晔说:我们的天牢是五星级的,里面设施一应俱全,服务员人员素质奇高,一定会让你有宾至如龟的感觉。
  现在,秦宗权从天牢里被请了出来,五个月前,秦宗权已经够让人心疼的啊,可看到今天的大齐皇帝更让人沧然而泪下,他披头散发,头上还沾着一些白菜帮子蛋黄蛋清萝卜干之类的瓜果禽蛋,脸色也枯黄的可怕,有的地方还沾有一些来源不明的黑色物质,衣服更破烂不堪的像唐未犀利哥。更可怜的是他的双腿伏在地上,软绵绵使不上劲。
  他坐在囚车里将走向他人生的终点站,那个地方平时卖菜,有时会屠牛宰猪,非常时期,也会砍个人的脑袋,给长安市民上上法治教育课。这一天的人体模特是他。
  那个地方叫独柳,是长安二大刑场之一,位于长安西边的一个十字路口。另一个有名的刑场就是当年王仙芝前辈慷慨就义的地方,那个地方叫狗脊岭,在东边。
  草军的第一代死于东边,草军的最后一代死于西边,唐朝皇帝砍人都挺讲究的。
  一路上,秦宗权受到了长安市民的夹道欢迎,皇帝这年头可不多见,虽然是个山寨版的。他们已经错过了齐国一代的砍头大戏,这个二代能亲自到长安演出,当然要捧场,长安市民们从不多的生活费中硬是抽出了一部分,准备了白菜,萝卜,臭鸡蛋,驴粪球之类的物品前去欢迎。
  其实对于秦宗权这样的,扔臭鸡蛋一来浪费粮食,二来对不起生蛋的母鸡,三也对不起在蛋壳里夭折的小鸡。
  据说秦宗权的义演造成了轰动,在长安街头发生了一些踩踏事件,但好在没出大的乱子,在经过漫长的欢迎仪式后,秦宗权披菜戴叶的来到了菜市口。这时,他看到了将要主持砍头仪式的官员。那是朝中一位大官,刑部侍郎兼长安市长孙揆。
  一路上,秦宗权瘫在车内如烂泥,这也难怪,在唐朝天牢呆过的,还能活着出来走场子实属不易,虽说唐朝的监狱生活比不上明朝刺激,但在来俊臣等唐朝老一辈刑讯专家的研发之下,也有一些特色项目。比如决口、灌鼻、割舌、所筋、折腔、刀锯、肢解、刳剔、炮炙、烹蒸等等,秦宗权同学在天牢暂住的那段日子亦有幸尝试了这些项目之一二。
  但割舌怕是没有试过的,因为他还能说话。
  在看到主刑官后,秦宗权突然为之一振,他抓住槛车的木杆,努力想往把自己的身体抬高一些,然后,他把头伸出了槛车,挥着手对孙揆大喊:尚书大人啊,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是那种造反的人吗,我只是想效忠没成功罢了。
  感谢秦宗权!
  他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血腥的一生,妖孽的一生。他曾经干过大兵,当过招生办主任,还当过市长,最后还成了皇帝。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竟然成功转型,成了一名杰出的相声演员,还是属于上海清口那一派的。此言一出,无异于周立波抖了一个超级包袱,长安市民都乐崩了,笑坏掉。
  据说,后面的死刑犯在临刑时,都不兴喊三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了,全改说,我是忠臣啊。
  多好的黑色幽默。
  孙揆也笑了,见过临刑前哭号的,大叫的,喊冤的,尿裤子的,可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他叫人请出秦宗权,抬至中央,只需一刀。
  秦宗权死了,这一天,公元889年2月某日,这一天,离他在蔡州招兵开始创业过去了九年,离他投靠草军过去了6年,离他蔡州称帝,亦过去了四年。
  这一天,我们等的太久。
  尝过血的兽,噬过人的肉,且舍了过去,踏上去地狱的未路吧。
  孙揆上前,用脚拔拉拔拉秦宗权的尸体,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复命了,这种监斩之类的工作他经常干,也有一些工作心得与独门技巧,而要不了多久,他还要亲自指导一帮学生干这种工作,只是他绝想不到那时的行刑对象。

  56.
  公元888年9月2日
  从秦宗权在蔡州城头庆幸汴州撤兵到千里走单车至长安城里说单口相声的这段时间里,朱温同学和李克用同学各自在忙着,这两位一生之敌都已经知道对方才是自己要面对的终级对手,在最后的决战前,他们都要补补血,练练级,打打装备。
  朱温看上了一个好的副本,在那个副本里,有一个老怪,此怪实力雄厚,威名远播。算起来,这个老怪也曾经分了草军老黄家的遗产,要是把他打下来,掉些不世装备当是料想之中的事。此怪姓时名溥。
  可有一个问题:这个副本虽好,但怎么进入?秦宗权是唐朝钦定的反骨仔,郓州是收容叛兵,魏州是兵变,河阳是主持公义,可时溥一不造反,二不偷人,也不与人打架斗殴,没事关起门来自我修练,这么一个老实人似乎是铁板一块,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只可惜,他碰上了朱温,这是一个鸡蛋里面挑骨头,骨头里面揪毛发的主。
  朱温很快找到了开启副本的钥匙:护送唐朝官员赴淮上任。
  现在的朱温有这个权利,亦有这个责任。
  当年,时溥捡了黄巢的脑袋,混上了围攻蔡州总司令,可朱温才是事实上的总司令,这些年,朱三招兵买马,扯拢兄弟,打击异已,围攻蔡州,累成了马。
  而事实证明,真正干事的人总是最终的胜利者。他的努力唐朝中央看在了眼里,一高兴,将总司令的帽子从时溥头上以下,给朱温戴上,另给时溥降职为东南面司令。过两天,又送朱温一个淮南节度使的职位。
  当然,也不全是唐朝中央的领导大方,淮南那地方反正早就军权,司法权,财政权,行政权四权独立,上头的算盘很好,让朱温打完蔡州打杨州。
  反正你的名字叫全忠。
  对于上头的关照,朱温表示非常感激,杨州,那是好地方啊,且不说物华丰美,稻花飘香。光是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的红灯区都让朱温心里像有只猫在抓。
  朱温同志对中央表态:一定平定淮南,还世间一个太平。
  于是,朱温走了第一步,运用中央给他的行政权,给楚州任命了一个刺史刘瓒。而兵荒马乱的年头,为了让这位刘刺史能顺利到岗上班,朱温特意安排了朱珍领五千兵前去护送。
  庄公舞剑 意在沛公,朱温运官,意在时溥。去楚州的路,正好经过时溥的徐州。
  朱温另给时溥送了一份大礼,他给中央写了封信,揭发检举了时溥这些年的军事不作为。朱温建议,最好把时溥的东南面司令的职务给撤了。
  有了这封信,朱温相信时溥不会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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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2 13:05:15 | 显示全部楼层
出征日。。。
  倚剑登高台,悠悠送珍哥,朱温在城楼之上,目送五千精兵列队出城。
  猎猎的长风吹乱了朱温的心,昱昱的朝阳映红了朱温的脸,自己又要开咬一块硬骨头了,时溥的徐州素有勇名,不是那么好惹的,而现在太原雄劲,郓州二朱仍有实力。自己又辟新敌是不是有些树敌过快贪心过多。
  朱温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这一年,他已经三十六了,离当年步出家门投奔草军,正好是十年。
  岁月如梭, 霸业催人老,不趁着年轻力强的日子多干些对手,再过一个十年,怎么能拥天下于怀中?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我们要寻找一个拥抱的理由。
  十年之前,朱温在喂猎,十年之后,朱温在逐鹿,汴州城头,他写下这歌给自己的猎物:唐失之鹿。
  朱温挥手,进军吧,汴州的勇士们,拿下徐州,黄河南岸,将再没有我们的敌手。进军吧,朱珍吾将,唐宾吾将,汴州的未来在你们身上。
  

  58.
  
  公元888年10月
  徐州(江苏徐州)
  时溥的心情很不好受。
  有一种心情叫做妒忌,有一种毒药叫做攀比。时溥就在拿自己跟朱三比,他长叹一口气,浅斟一苦酒。自己出身比人家好,起步比人家早,实力比人家雄厚,荣誉比人家高,可为什么不过五年的时间,人家是越混越强大,自己是越混越窝囊。这是那里出了错?
  这些年来,时溥本着坐山观虎斗的精神,左手一只酱油瓶,右手一块大烧饼。就等着朱温与秦宗权两败俱伤好去捞现成的,没想到秦宗权这个老虎倒是被打成纸老虎,可朱温这厮越战越强大,换了钢牙,磨了利爪,抢了官帽,现在又把爪子升到了自己的境内。
  五千兵送一个刺史级别的官员,真是媒老板嫁女儿,好大的排场。小孩子都猜的到朱三肚里子没憋好货。
  更何况时溥已经收到风声,朱温在长安说他的坏话,今天要下他的纵队司令职位,指不定那天还要他下岗回家。(他猜的很准)
  时溥一摔酒杯,拼了拼了,迟早要一决公母,就在今天,先吃了他的五千大兵再说。他点起五万大军,派往朱珍的必经之路,准备打个伏击。
  其实这种事情,时溥同志也不是第一次干,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汴州城内有一个叫郭言的领着一千兵从借道去杨州。时溥就领着兵去劫过道,那会,他差点全歼朱温的旅游团,只是那位郭言太猛,在重重包围之下,仍旧逃了回去。
  现在不过是往事重现,时溥有把握先占了这个便宜。
  可他一动,就上了朱温的当,去年是朱温不打招呼擅自过境,理亏在先,可今天人家是送国家干部去工作,你敢去拦,这不正送朱温一个开战的借口吗?更何况,这次朱温早做好了准备。
  在那一年的冬天,时溥终于在半路拦到了朱珍,五万对五千,这似乎是个很容易判断胜负的对决。时溥很有胜心,这是他储存了五年的精兵,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需要他们为粮票买单的时候。更何况,时溥还养了二千日。
  双方摆开阵势,瞬间就掐到了一块。好一阵厮杀,那位楚州准刺史刘瓒直看的心惊肉颤,脸红耳赤。真刺激啊,他就像一个大美女看到两个男人为他大打出手,他想:这些人为了我真舍得性命,普天之下,也就当今皇上有这么大的面子吧。
  他错了,男人从不为女人打架,他们只为面子。
  朱温与时溥也不会为了他一个刺史打架。他们只为天下。
  时溥倒是从这一战中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养兵二千日,一用就生锈。他的五万大军硬是被朱珍的五千大兵追杀的抱头鼠窜,人比人气死人,兵比兵,要死人。据战后统计,朱珍的五千兵越打越多(抓了一些俘虏,收编了一些。)而徐州兵的伤亡以万计。
  没过多久,攻击第二梯队庞师古出来了,据说,朱温马上就要亲自出战。时溥同学继朱暄之后被打造成了秦宗权三号。
  在接下来的半年多里,汴州兵连克徐州数县,兵逼其总部。
  时溥这才想起,这些年光顾着关门避战乱,关键时候没有一个朋友帮得上忙,着急之下,他给郓州的朱暄去了求救信。
  事实证明,要拉关系得趁早,要论交情得铺垫,临时抱佛脚,佛都要踢你一脚,朱暄接到信后倒也不计时溥往日袖手旁观之过,倒真亲笔写了一封信给朱温。里面大概内容是大家都是同事,还一起在打秦宗权,何必自相残杀,让他人得利。
  此信倒有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意思。至于出兵相助,朱暄表示我很忙,实在抽不出兵力。
  我很忙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时溥那颗脆弱的心灵。可时溥哥哥,这能怪谁?
  当三朱攻秦宗权时,你打了瓶酱油。
  当朱温攻朱暄时,你路过了。
  当朱温攻魏州时,你淡定飘过。
  当朱温兵发河阳时,你不明真相并不围观。
  现在,朱温要揍你了。。。。。
  站在徐州城头,北风呼呼刮,时溥的心哇哇凉。
  从此以后,时溥同学像婴儿般睡眠:半夜经常醒来哭一会再睡。 擦泪时,他惶惶的想:自己真到收拾收拾然后从枭雄班退学了吗?
  也许这一天还没来到,汴军内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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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2 13: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元889年6月 汴军进攻徐州的大半年后
  安徽萧县草军行营
  汴州第一大将朱珍念念有语:完了,完了。
  珍哥,你怎么突然操起精神病院的习惯用语了,再说,完也是时溥完啊。前不久,你还大败时溥军,连人家的萧县都被你占了,听说朱老大马上要亲自来这里慰问你们呢。
  珍哥不理,仍叫:完了,这下完了。
  我大奇,仔细一看,朱珍一脸茫然,目光呆滞,身上有血,手中有剑,剑尖犹滴血,我再顺着剑往下,就看到一个人躺在了地上。
  珍哥,你杀人了?怕啥,像你这样的,那天不杀人才怪呢。
  珍哥还是不理,仍旧碎念:怎么办,怎么办。
  我俯下身子,将此人翻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受害者不是别,是军营二号人物李唐宾!
  珍哥,你把李唐宾杀了?
  旁人向我解释,这李唐宾自找的,你知道的,朱老大要来军营,咱将军说了,大家搞搞大扫除,被子该成豆腐型的成豆腐型,杯具什么的也最好排行一线,马厮也该清理一下。别让老大来了以后,说我们只会搞军事,不会搞生活。那知道李唐宾的手下竟然不动。我们就批评了两句,李唐宾这厮护雌,竟然冲到我们将军的军营要说法。这不,将军一生气,就用剑给了他一个说法。
  珍哥,真是维护军纪这么简单吗?当日你月下追唐宾,今天你盛怒挥凶器,脚下这个人,你早就想杀了吧。可是,珍哥,冲动是魔鬼。
  人家虽说比你官低一级,但人家是直辖将,接跟朱温单线联系,现在,你怕是真的要玩完了。
  朱珍突然摇摇头,站了起来,他声音嘶哑,用刘德华唱歌常用的颤音对随从说道:赶快去汴州找敬翔先生,让他救我一救。
  手下不明:怎么说呢?
  朱珍望望死去的李唐宾,说道:就说李唐宾意图谋反,被我当场斩杀。快!
  最后一个快字,朱珍用的是陕西阿宝常用的音调。

  60.
  汴州敬翔府
  敬翔家里很忙,自从这位文字小摊贩为朱三定下树敌以强军的计策后,他就成为了汴州炽手可热的人,家里天天都是门庭如市。
  这一天的早晨,大门还没开,就有一个人咚咚咚把门敲的震天响。等咨客很不爽的将门打开一条缝后,有个人冲了进来。
  此人风尘仆仆,神情憔悴,满头大汗。
  门客倒认得此人,这是朱珍的部下,史书无名,我们且称为他A君。
  A君大叫:快,让我见你们先生。
  这是有军机大事了吧,门客不敢怠慢,连忙将此人领进去。又将主子请了出来。
  听完这位朱珍心腹说完事情经过后,敬翔大吃一惊,这可是汴州军队一二号人物的火拼。稍有不慎,都可能引起一场大地震。他想了一会,然后问道:这件事情你已经向朱老大报告了吗?
  A君摇头:我家将军吩咐我先来见先生,你一定要想个办法救救我们将军。
  敬翔又问:汴州城内其它人还不知道?
  是的。
  敬翔明白了,想了一会,他说道:李唐宾虽然是造反,但你们将军毕竟有擅杀之过。此时去向朱老大报告,要是老大一生气。也不是好耍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先去府衙看看,找个合适的时候再说。
  A君放心了,他在敬府服务人员的带领下休息去了。他坚信,信敬翔,永生得不到,此生当能廷续。
  送走A君后,敬翔坐在家里,那也没去,嘴里念念有词,似在念经。直到太阳下了山,他方站了起来,拍拍青衫,走出了门。
  他要去向朱温报告这件大事。

  61.
  
  朱温府
  敬翔坐在家里念经时,朱温在骂人,他骂的是魏州老大罗弘信。
  前些天,朱温接到北方军镇邢州的求救,得知对头李克用正在那里欺欠邻居,削弱敌人就是加强自己,朱温立马决定要去凑热闹,可有一个问题,到邢州那地,得经过罗弘信的地盘。
  朱温相信这不是问题,他给罗弘信写了个借条:借路一用。
  罗弘信给他写了一个不字。
  可恼啊,这个家伙当年给我送粮送钱,我才放过了他,现在,竟然敢跟我说不!朱温大怒之下,问候了罗弘信的家属,还差点要摔杯子。
  朱温同学,不要生气了,春秋无义战,乱世无道义,那有永远的铁哥们让你想用就用的。你还是想想别的招吧。
  朱温黑着脸坐了一会,他决定压抑自己的怒气,魏州的事情要放一边,徐州的事情要抓紧办,河北地界的事也要抽空办。可手下大将尽出,已经无可用之人。良久,他对下面说道:把王虔裕叫过来。
  王虔裕,山东临沂人,以前是打猎的,自朱温到汴州当官后,他投奔到汴军,曾经干出过不少成绩,可眼下,他的处境不太好,前些日子进攻蔡宗权时吃了败伏,正被朱温关起来面壁思过。
  没过一会,王虔裕来了,朱温说: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在那小黑屋呆得太久的人见不得阳光,此时的王虔裕眼睛发亮,他向前一步,大声说道:给我一点阳光,我就能灿烂。
  朱温说只给你三百阳光,你抄小道去邢州给我打鸦军去!
  吓,三百打鸦军!
  王虔裕扬头,拍胸:我一个人也敢去!
  在听完朱温布置完任务后,王虔裕提了一个要求:多给我弄些军旗。
  朱温笑了,只要不跟我要兵,军旗?旗袍我都能给你弄。
  最后,朱温交待,不求胜利,只求保住邢州,保住了邢州就拖住了太原,拖住了太原,才好放心吃时溥。
  王虔裕去了。
  没多久,敬翔进来了。这一下,朱温刚刚好转的心情又得冒火。
  数个时辰以后,在这个夜晚的三更,敬翔一脸疲惫的步出老板的家。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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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2 13:1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A君还在睡觉时就被人叫醒了,敬府家丁告诉他,他们老爷请他过去。等A君看到敬翔时,他的心安了,虽然敬大神的双眼充着血丝,但神情明显平和了许多。
  事情该办妥了吧。
  果然,敬翔告诉他,他昨天跟领导报告了这一情况,领导是有些生气,但考虑到李唐宾要造反,情况紧急,朱珍将军临机决断,也是为了汴州的军队建设着想。领导决定不追究朱珍的擅杀之罪。
  敬翔还告诉A君,领导说了,让朱珍好好干,争取早日拿下徐州,证明没有李唐宾,我们汴州军队亦能打硬仗,打胜仗。
  最后,敬翔还说,朱老大先前的慰问计划不变,让你们将军做好接待的准备工作。
  听完这一切,A君大喜,果然是大才啊,怪不得说书生良计胜百万雄兵,轻松就摆平了这件大事。A君不禁动情:这里面先生肯定帮了大忙,我们将军不会忘记你的。
  敬翔摆摆头,说:没事,你快回去了,让你们将军好好干,打胜仗就是对领导,对汴州最好的回报。
  A君步出敬翔的家,浑身觉得轻松了,昨天他还惶恐不安,生怕朱老大发怒,下罪于他们主子,祸及自己。可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觉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隐隐的,他又觉得没这么简单,走到城门后,他决定还是去打听一下。
  跑到街头茶馆,向人多的地方凑,跑到军营,找相熟的聊天。最终他放心了,他得到了一个消息,李唐宾在汴州的老婆孩子在昨天夜里已经被抓起来下到大牢里去了。看来,李唐宾确实是被定性为叛逆。
  A君决定马上回军营,向不安的朱珍报告这一大好消息。

  63.
  
  十多天后,安徽萧县郊区
  朱温终于亲临前线了,他在萧县外就碰到了来迎接他的朱珍。
  朱珍很老实,得知老大前来,早早领着将领到萧县外的三十里地相迎(距萧一舍,珍率将校迎谒)。他知道自己办了错事,心里亦怀着负罪感。
  多亏老板信任自己,对李唐宾之事没有深究啊,在前些日子接到A君的报告后,他长出一口气,无疑对朱温多了一分感激之情。
  见到朱温,朱珍说:老板,萧县的卫生已经搞好了,欢迎您去视察工作。
  朱温不语,他往朱珍后面看,要在以前,他就会看到李唐宾的身影,那个自己一直信任一直赞赏的心腹,那个从汴州就跟从自己的陕州大汉,那个有大将之才,却肯一直屈于人下的猛将现在不见了。
  朱温到这时方敢确信,李唐宾真的被朱珍杀了。他把目光停在朱珍的身上,似万把冷箭射出。
  朱珍不敢抬头,有种深深的不安从心里涌起。果然,他听到一声怒吼:你为什么杀李唐宾!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叛逆吗?朱珍像头上被压了千斤之重的东西,他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他终于明白,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算完,自己应该了解朱老板,他从来不是一个那么好说话的人。很快,从朱温的身后窜出数名大汉,一把擒住了他。
  朱温不是来检查卫生工作的,他是来办案的,准确说是办朱珍的。为这一天,他忍了好久,在那天晚里,敬翔把李唐宾之死告诉他时,他就暴跳如雷要前来找朱珍算帐,可敬翔拉住了他,告诉他,朱珍领军在外,不可轻动。
  于是,朱温压住怒火,听敬翔之计,把李唐宾的老婆关了起来。他骗住了所有的人。当李唐宾的老婆在牢里喊冤时,他曾经路过,他暗道,你先在里面住些时日吧,只有这样,我才能为你老公报仇。
  升堂!

  64.
  
  在附近的驿站里,对朱珍的宣判开始了,事情很快就清楚了,不过是他们各自的手下为了搞卫生的工作发生了一些争吵,为了替手下出气,为了面子,更为了以前的宿怨,朱珍与李唐宾这两位军中老大动了气,吵了架,最后动了手。本来论功夫,朱珍未必占上风,但朱珍同志想起那天月夜下发生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先拔了剑,占了先机,一剑砍倒了李唐宾。
  犯罪事实清楚,人证物证都在,按大唐刑法,军法,或按汴州私法,朱珍都得一死。
  朱珍现此时方明白,他被敬翔骗了,他自认跟这位代笔师爷关系不错,可他没想到,敬翔首先是朱温的军师,然后才是他的朋友,他也许更不该存这侥幸,他的命不要说敬翔,就是老板娘张小姐也救不了。
  可是,论感情或许还能活一命。
  朱温把这个杀人的事交给丁会去干,他叫出丁会,说:将这个杀我兄弟的家伙拖出去,砍成两截。
  丁会欲动又止,
  朱珍不是一般人,他是朱温之下的第一号人物,他与庞师古等人一起是朱温的老班底,是从一开始就在草军拼杀的老将。
  汴州将领纷纷走了上来,他们扑通跪到地上,求道:李唐宾虽死的冤,可毕竟已经死了,念在朱珍立战功无数,又一直忠诚不二的份上。不如留着他戴罪立功。
  也许正是这一求,让朱温动了朱珍必须死的心。
  史记: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盖天下者不赏。
  朱珍同学已经在向这个方向发展了,他功劳甚大,威望甚高,众将都舍膝下黄金来相求。他要活着,今天杀了李唐宾,明天还可以杀张唐宾,马唐宾。以后众将畏他擅杀之威,岂不将朱温架空。
  想到这时,朱温出离愤怒,他突然站立了起来,抓起屁股下面的坐床,就朝下面那跪成一片的将领丢去。(以床掷之)
  朱温怒吼道:朱珍杀李唐宾时,你们去那了!
  众将退了下去,丁会走了上来,他拉起朱珍,抽出了大刀,叫声:哥哥,对不起了。
  慢!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这个声音是朱温发出的,他望着朱珍,又看着丁会,慢慢说道:用绳子,给他一个全尸吧。
  法不容情,法亦有情。
  朱珍愣住了,然后他挺直了身子,扬起了脖子,闭上了眼睛,说道:丁会兄弟,来吧。
  没过一会,绳子拿来了,丁会接过绳子,将它套在了朱珍的脖子上,双手略一使劲,这位在战场上从未遇过敌手的大汉就这样死在了一根绳子之下。
  来,丁会哥哥,作为今天的行刑手,请拿出你当年在治丧服务公司练就的本领,用你凄美苍凉的嗓音,为今天的死者朱珍悲歌一曲吧。
  嗨,孤雁哀鸣夜夜飞,壮儿眼泪双双落。
  嗨,可怜萧县驿站骨,犹是阿嫂梦里人。
  嗨,饶是英雄无敌手,仍化黄土就青丛。
  嗨, 生有所乐,生有所苦,死有所恋,死有所安。
  嗨,将那碗儿摔碎,将那温酒洒地,将这七尺男儿,归于青山绿水咧。
  丁会揉着被勒出血印的双手,在内心暗唱着这首歌,他不敢放心歌,恐怒朱老板,他已经从朱珍之死得到了血淋淋的教训:锋芒不可太露,将军不可常胜,功高不可盖主,貌美不可胜老板娘,诸如此类,切记切记。
  也许这个教训我们一时难以领悟,可丁会将永远记住这一天。
  望着倒在地上的朱珍,朱温眼已腥红,他的心从没像今天这样痛过。
  这个人曾经跟我在草军大碗吃肉,大碗喝酒,沙场求一醉。
  这个人曾随我共降大唐,高官厚禄在望,似可共富贵。
  这个人曾与我骑马进汴州,城楼之上,我们相视大笑,热血腾沸。
  这个人曾经为我东征西战,抵挡蔡军,艰苦岁月里,从未相背。
  这个人曾为我招来雄兵猛将,从此蔡贼闻风丧胆,见旗相避。
  这个人为我训练士兵,建立军队,制定军规,从此我梁兵雄壮,天下谁不生畏。
  这个人为我夺滑州,击郓州,攻魏州,征徐州,剑锋所指,无不俯首下跪。
  犹记当日,亲抚尔背,欢喜莫名:有了将军,吾事济矣。
  吾事尚未全济,可今天却要结束你的生命。
  是不是真的太过狠毒了。朱温亦不禁自问有愧。可是,他马上否决了自己这个妇人之仁。
  枭雄班不相信眼泪。任何对自己地位产生威胁的人都必须除掉。
  朱温挥挥手,说道:将朱将军好好葬了吧。
  朱珍死了,在朱温的霸业初露狰狞时就抱憾而死,可他的死亡是从他屡战屡胜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杀死李唐宾只是让这一刻提前来到了而已。毕竟二千多年历史上,成功后不杀功臣的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是本文的终篇主角。
  在以后的日子里,朱温时常想起朱珍,李唐宾两人,而不用太久,朱温马上就会切心体会到这两人缺失,在占领时溥的诸多城镇后,汴军打通了去扬州的道路,抱着对玉人何处教吹箫的向往,更考虑到毕师铎同志最近不幸牺牲,使淮南小三国缺了一角。朱温放下时溥,跑到淮南补了补毕师铎离开后的空缺。
  不幸的很,踢球要讲主客场,打战也要讲水土的。
  淮河北岸的士兵到了南岸,拉肚子的拉肚子,腿软的腿软,掉河里的掉河里,打了半年,竟得出一个如下的公式:朱温<孙儒<杨行密。
  要是朱珍,李唐宾还在,当是朱温>杨行密>孙儒!
  在想到这时,朱三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没有任何积极意义的命题,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活着的人不该为死去的烦忧,忘掉朱珍唐宾,放下淮南,朱三,我们待从头,收拾旧日时溥好么?
  时溥也收拾不了,在这大半年间,发生了一些变化。李克用的黑鸦军踏过黄河,直入徐州辖区,而且还扑向了朱温的老家砀山午里沟。
  拆台的终于来了。当然,一开始是朱温先拆了李克用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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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2 13: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夜宵
  公元889年5月某日的夜晚 那时,朱温正开着徐州副本,练得满头大汗,而李克用亦没偷懒,他也找了一个打怪升级捡装备的地。那个地方叫邢州(河北邢台)。
  邢州的老大叫孟方立,他的发家史很不新鲜,亦是沾了黄巢前辈的光,在他的老板领着部队去打草军时,他在后面关上城门,将城头的大王旗取下来,换上自己的。
  人云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可那时好兵太多,将军都有点不够用了。
  孟方立的官方职称是昭义节度使。管的地方很宽,潞州(山西长治),邢州(河北邢台),洺州(河北永年县),磁州(河北磁县)都是他的地盘。可是,孟方立发现很不妙,他的身边躺着一个猛虎:李克用。
  近水楼台先得月,近虎楼台成战场。他的潞州马上被李同学抢了去,李同学还时不时来他的邢州打打兔子。
  现在,李克用就领着他的黑鸦军围着他的邢州攻。在今天早上,太原人还在城外喊话:谁要是杀了孟方立谁就是昭义节度使。
  对于敌人的攻心术,孟方立不屑一顾,自己的手下都跟着自己多年,怎么可能会贪高位而杀自己?
  可是,他越坐越不安,人心隔肚皮,这个时候可要把部队的思想工作做好了。想到这,孟方立翻身起床,打开门,叫了下人,备些酒菜,准备到前方城楼看望为他守城的将士。
  打着灯笼,披着寒衣,孟方立领着一帮夜宵服务员,来到了城楼上。摆好酒菜,他招呼道:来,大家辛苦了,过来喝两杯。
  借着月光,大家看到孟老板满脸堆笑。他们也笑了,只不过是冷笑。
  稀奇啊,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孟老板平时脾气凶的很,逢端午不发粽子,适中秋不发月饼,逢春节不发红包,年终奖从来没有,年底双薪更是痴人说梦。今儿个倒想起请我们吃宵夜了。
  他们很快明白了,大敌当年,孟老板要收买人心呢。 他们围了上来,不落座,不喝酒,不提筷,他们要与孟方立拉拉家常。
  孟老大,你这酒菜怕是买我们的人命吧。
  孟使君,你这会倒大方啊,平时,咋没见你来看过我们啊。
  孟老板,这守城可是累人活,你就拿点酒肉来糊弄我们啊。
  孟方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己做错什么了,深更半夜的为你们送点宵夜,不吃就吃,何必翻老帐,他一甩袖子:走!
  孟方立回到家,大声叫道:把那些酒菜端上来,那帮白眼狼不吃,我自己吃。还怕好酒烂肠,好肉坏肚不成。
  下人们小心翼翼端上酒菜,然后轻轻退下。孟兄一杯酒一口菜,越喝越悲凉,越喝越消沉,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也许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响应太原人的号召,前来取我人头,夺我旌节吧。
  孟方立酒浓气长,杯浅意沉。来来来,龙虎旌,青竹节,铁麾枪,金豹尾,呼而将出换毒酒,与君共消万苦愁。
  孟方立猛然起立,真个取来了毒药倒进酒杯,只需一杯,这乱世的纷扰与他再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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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2 13:27:25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元889年6月 那时,李唐宾刚死,朱珍还活着。。。
  邢州(河北邢台)
  邢州的新任市长孟迁正在城头眺望,他是孟方立的弟弟,据说此人平时跟军队将领关系不错,在他哥哥喝农药吃了后,他被推选为新任昭义节度使。
  这是一个火坑上的位置,太原人仍在城外。据可靠消息,攻城的是太原猛将李存孝。
  孟迁年纪轻,毕竟脑筋活一些,接任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朱温写了求救信。普天之下,能与太原鸦军抗衡的只有汴州兵,可是,汴州太远了,中间还隔着魏州罗弘信的辖区。
  远水能解近渴乎?
  登上城楼,孟迁向南望去,没过一会,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希望。远处有一股尘土飞扬,紧接着一面大旗出现在远处。上面写着汴字。
  汴州兵来了,他们发挥太原人要攻的,我们必救之,太原必救的,我们必灭之的精神,不远千里来到邢州。
  孟迁连忙下城,打开城门,迎接友军。
  没多久,友军来了,领头的是汴州的将领王虔裕。这帮人果然风尘仆仆,有的甚至衣服裤子都破了。孟立很感动,他握住王虔裕的手,动情的说道:大哥,你们终于来了啊。。。。
  可是,刚说完这句,孟立愣住了,都怪刚才太激动,匆忙下楼开城门没看清楚,这会他从王虔裕的肩后看了个仔细,后面,是稀拉的一队兵,满打满算,估计就是数百兵。
  王大哥,这是你的全部兵吗,孟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高了脚向更远处望。
  王大哥是不是在外面藏了精兵啊?孟立方急问道。
  王虔裕笑了笑,他说:不用望了,全在这了,我领了三百兵过来。
  三百?你只带了三百人!
  现在外面太原军营里,有数万乌鸦兵。难不成你们汴兵个个是兰博,能以一敌百?
  孟迁的脸色有些难看,三百人守一个角门都不够用!
  王虔裕摊摊手,表示歉意,他解释到,魏州罗弘信那小子不借路,大军过不来,只好领了这数百人前来助阵。
  最后,他指着指他的兵,说:我们都是走小道偷偷过来,你看,我们的身上都被划破了。
  听到这,孟迁彻底泄气了,但人家好坏都来了,何况确是情况不允许。孟迁只好打起精神,侧身道:王将军,快请入城休息一下,我去备些薄酒为众兄弟洗尘。
  王虔裕摆摆头,说:这个不急,先将我们汴州的军旗挂到城头再说。
  不一会,邢州的城头飘扬起数十面全新的军旗,它们随风猎猎,将一个信息传达给了太原人:汴州的大军就在城内。
  李存孝站在高岗上,望见了这数十面汴州军旗。这似乎是一个洗涮当日河阳战败的好机会。可想了想后,李存孝纵马回营,下了一个命令:退兵。
  今天的李存孝英勇依旧在,只多了些小心。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他决定先回去请示一下干爹。
  太原人暂时退去了,王虔裕的空旗计发挥了奇效,可这一招蒙不了多久,太原人迟早都会知道真相。
  在后面的日子里,孟迁的主要工作就是请王虔裕喝酒。趁着对方七分醉时,孟迁堆起笑脸,小心问道:王哥,咱汴州的大军什么时候能来啊。
  他得到的答案跟现在的售后服务人员常用语一样。王虔裕眯着醉眼,挥着大手:快了快了。
  无奈的孟迁又登上了城楼,向外望去硝烟散尽,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他似乎可以听到太原那边传来的兵甲声,他轻念道:朱老大,你倒是真的要来啊。你要不来,我得投靠太原人了。
  朱温没来, 李克用来了。

  67.
  
  公元890年1月
  邢州
  那一天,天气很冷,孟迁同学习惯性的爬上城楼,然后迎着冷风,缩着脖子要向外张望。春天来了,花都要开了,可汴州的大军还是没来。
  失望啊,孟迁愁眉苦脸,准备下去再问问汴州的军代表兼客服人员王虔裕。可突然他感到有一丝震动,隐约的还听到一阵阵轻微但沉闷的声音。他猛的回过头,在城外远处,一股嚣天乱尘直扑而来,要不是咱处在中士大唐的四环以内,真以为是黑风洞的妖怪要出来办午外呢。
  孟迁同学望兵若渴,倒不怕妖怪,他将双手扶住墙垛,身体呈四十五度往外伸。
  救兵来了么?
  马蹄声踏浪而来,近了近了,沙尘之中,已现其色。孟迁擦擦眼屎,终于看清了那颜色。
  黑,乌黑的黑,太原的黑,鸦军的黑,带着死亡气息的黑。
  太原人卷土重来了。这一次,李克用带着他的儿子,带着他的鸦军,挥着那大刀亲自前来。
  孟迁连滚带爬跑将下去,冲到宾馆,找到了王虔裕:王哥,太原人又来了!
  王虔裕摆摆手,他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太原人要是这么容易糊弄就怪了,可他抓住孟方的手,镇定的说道:不用怕,把我的旗挂上去。
  孟迁不吃这一套,扯虎皮作大旗岂是长久之计,他仍旧问了那句这半年多来一直问的问题:你们的大军到底什么时候来了。
  答案不出所料:快了快了。
  十多天后。。。。。。
  这一天,孟迁要请王虔裕喝酒,王虔裕很感动,被太原人围着攻了半个月,日夜不得安宁,听说城内口粮还有些紧张,对于孟主人还能请喝酒,王虔裕表示有请必到。
  那一晚,他们两个喝了很多,说起这数月来的相处,孟迁说,你是个好人,虽然背景厚,有靠山。但人挺和气的。更不用说千里来救难,却从不提劳务费的事。
  王虔裕一干而尽,晃晃头,说道孟迁兄客气了,你也是个实在人,俗话说客久主烦,但孟方兄的笑容像孔方兄一样让人感到温馨,真诚。
  说着说着,两人已微醉,最后,孟方停住了杯说道:王将军。我最后问一次,你们汴州的大军什么时候来?
  快,快了。马上!王虔裕舌头已然打卷
  孟方点头,他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又退了两步,笑容不见,面孔已冷,他说道:那我只有对不起了。
  说罢,后面冒了许多拿刀的士兵,王虔裕哈哈大笑,这一天,他亦明白迟早会来,盟友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嘛。
  他已经出色的完成了朱温交给他的任务,他用数十面军旗就拖住了李克用半年。又用一句快了快了稳住了孟方。这半年里,要不是汴州内哄,连损两员大将,自损士气,说不定徐州早已经被拿下。
  他已经尽力。
  王虔裕伸出双手,说:来,缚吧。
  孟迁上前缚住了王虔裕,又抓住了前来帮忙的三百汴州军士,然后打开了城门,投降了。
  孟迁的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但他们孟家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很多年以后,孟家出了父子两位奇才。
  当然,那是以后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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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2 13:31:11 | 显示全部楼层
唐昭宗大顺元年(公元890年)3月
  潞州(山西长治)
  太原的东南面是太行山,太行山脉上有两个重要的地方。这两个地方是李克用拒敌的前沿阵地。
  一个是摩云客李罕之镇守的泽州,一个就是潞州,李克用的堂兄李克修把守着太原的东大门。
  据说李克修干的很好,潞州老百姓都拥戴他,此人有个很好的习惯,节约。晚上经常是四菜一汤,从不铺张。
  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眼下这是乱世,不少地方还人吃人。能省一点当然是好事。可是,如果把四菜一汤摆到下来视察工作的领导面前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这一天,李克修就把他的领导也就是堂哥李克用给得罪了。
  得知李克用要来时,李克修用了十天的时间,准备了十盘大菜(征赂于克修,旬日间,费收十万)
  李克修自己都没吃过这么多的菜,他想,这下哥哥该满意了吧。
  可没想到在看到前面的餐桌时,李克用大怒,他筷子一甩。问候了自己的婶娘,然后叫了亲兵将堂弟拖出去了打了一顿板子。
  李克修委屈莫名,做官难,做节俭的官更难,自己一不贪污,二不受贿,又是本家近亲,还是潞州市长,被人家脱了裤子按在地上打,脸面何存,情何以堪。
  这一顿下来,皮肉开花尚在其次,李克修还种下了心病,没过多久,英雄气短,自个郁闷至死了。
  李克修死的冤枉啊。
  酒菜不丰盛是假的,餐具不华丽是假的,找你出气才是真的。在来潞州时,李克用是窝了一肚子火,前些日子,他在三垂冈摆完庆功宴,就领着大军前去攻云州。
  他忘了战场著名定理:持重而廉者多得,轻易而贪者多丧。
  稳重的才能取得更多,贪婪的往往丧失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才能成就百年企业,疯狂兼并会死的很快。
  轻易出击的李克用在云州碰到了严阵以待的赫连铎,幽州的李匡威也领着三万兵马来且阵。
  李克用损兵拆将,退了回来,据后来赫连铎给唐朝的报告,李克用还受了伤。
  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斗的失败。现在幽云已经证明,那个横扫天下的鸦军,那个勇冠群雄的独眼龙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这些年,李克用辛苦建立起来的威慑力毁于一战。到了潞州,他难免要找个出气包。
  只可怜了李克修,这个人老老实实,本本份份,为堂兄稳稳的守住了七年的军事重地,最终却落得气结而亡。这个人死都死了,却还要留给堂兄一个人才。
  那个人叫郭崇韬,本来是李克修的高级秘书。李克用在处理潞州事宜时,见此人吏事精通,帐目清楚,州府大小事,对答如流。经过组织部的审查,遂调到太原。
  到了太原后,郭崇韬的职位是典谒使。平时搞搞宾客请见的传达和接待事务,我们叫这种人为公关部经理。
  这个职位很重要,接触人多,关系广。这个职位其实很无聊,搞接待的能有多大前途。可郭崇韬认真工作,迎来往送,俱有章法,空下来时,他在想总有一天自己会等来属于自己的机会。
  钻石在发出光芒之前,会在地底埋藏许多年,和氏壁原是一块顽石。
  李克用带走了郭崇韬,留下了一个弟弟李克恭。 有了亲兄弟驻守潞州,似乎可以放心了。
  办完这一切,李克用要回家,在路上,李克用的心情很不好,一不高兴,就想找找别人的麻烦。他看上了老相好朱三,在接到时溥的求救信后,五百精骑兵从军营奔出,直赴徐州。
  是了,敌之所攻,吾之必救。但克用兄,你得有心理准备,朱三是马蜂窝,捅了他,后果会很严重。
  等李克用到了太原,就发现大字报已经贴到了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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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2 13:34:14 | 显示全部楼层
唐昭宗大顺元年(公元890年)3月 衣锦乡沛王里
  有一只军队正在行军。人数不少,四五千上下,前面的是一千多骑兵,后面跟着两条腿的步兵,可奇怪的是有的步兵手里不是拿枪拿刀,反而背着锄头。
  建议兵团?掘墓兵团!
  他们是去刨坟的。
  这些人是太原与徐州联军,他们要去的地方叫衣锦乡沛王里,这个名字挺华丽挺陌生,还是老名字让我们感到温暖:砀山午沟里。这是朱三的老家,前些日子,方蒙皇恩浩荡,换了这皇气名。
  这伙人不去攻朱温的大营,爬到朱温同志的故居搞旅游参观?
  这伙人想去看看这个朱温的祖宗八辈是不是埋了什么宝穴,要不然,一个喂猪的现在这么牛?
  朱温同学的祖坟现在是在冒青烟,以后可能还要搞烟花汇演,比如香港维多利亚港过年时放的,又或者那次北京大裤叉上放的。
  晋徐联军准备把朱温的祖坟给刨了,断了他的宝脉,坏了他的风水,顺便还要抓朱温的家人。
  话说朱温的大哥老实人朱全昱不肯沾兄弟的光,仍旧住在乡下当农民。
  当他们走进午沟里时,没发现老实巴交的朱老大,却看到了一个少年。
  此少年背负强长弓,手执大刀,跨壮马,微微笑。
  这个人是朱温长子朱友裕。这会,离当日在华州一箭惊群雄已经过去七年了,当年的少年英雄长成了七尺男儿。
  来把,要挖人家的祖坟,就得从人家后人身上踏过去吧。
  一战下来,朱友裕保住了祖坟青烟依旧,保住了伯父寿命长驻,还活捉了太原大将。而这时,李克用的帐下奇儿还只能客串客串儿童模特给鸦军将领展示太原的未来。

  71.
  唐昭宗大顺元年(公元890年)4月
  汴州
  朱温同学已经到家了,美丽的杨州,已经没办法问米贵贱,可就连徐州也没拿下。白忙活了一年,死了两名大将。而更让生气的是在邢州被抓的王虔裕被李克用拉到太原砍头了。
  纠缠不清的孽缘,你死我活的斗争,上源铎结下的恨,注定要用下半生来缠绵。
  对于李克用对黄河南岸事务的无理干涉,朱温表示非常生气,当然,在得知独眼龙也在河北吃了大亏时,他就没那么生气了。缺胳膊的看到断腿的,心情总会好一点。
  更何况,现在形势已经朝着对朱温有力的方向发展,在这一年以前,李可用天天在太原写材料,上访揭发检举朱温,妄图给朱温戴一个逆反的大帽。
  唐朝中央的对策是谁说都有理,但谁说都不理。皇帝李晔亦贯彻这一作风,史书上经常可看到,上半月加李克用某某官,下半月同样加朱温某某官。这大抵相当于唐帝请李克用吃一顿麦当劳,就会请朱温吃一顿肯德基,可最近,李晔给朱温加了一个中书令,唐朝三省六部,这个中书令是中书省的长官,负责写诏书的。当然,以朱温的文化水平,写不了诏书,但干不了实事往往可以领导干实事的,写不了诏书的往往可以领导写诏书的,朱温只是挂个名,这是一个非常高的荣誉称号。一般给退休的高级老干部才用。
  可李克用什么官也没加,这意味着李晔领着朱温吃了一回批萨却没请李克用。
  风向已经在往汴州吹了,李晔偏心的理由很简单:前些日子,朱温捉住了秦宗权。
  纵观这些年,李克用天天上访闹事,已经把当年存的功名消磨的差不多,而朱温是我唐朝好干部,中华三好军阀,李唐优秀儿郎。一不记仇,二不邀功,三不怕苦,四不怕累,一直帮着皇帝打鬼子。
  皇上不信朱温信谁。
  朱三傲立大梁高楼,环视四周,以前的四战之地,已经成了四残之地,蔡州被打倒了,朱暄兄弟被打焉了,时溥已经奄奄一息,唯剩淮南那块地皮不服管理,但孙儒与杨行密咬的欢,大可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再去收拾。
  到了今天,黄河北岸才是朱三的新战场。
  于是,取得道德制空权的他,准备整理整理李克用的黑材料空投到长安去。
  朱阿三,您真的准备领汴州雄兵与太原鸦军一决高下了吗?
  朱温笑而轻语:哥的心思乃不要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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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2 13:37:40 | 显示全部楼层
李晔继位以来。。。。
  长安城
  今天的杨复恭就是昨天的田令孜。除了皇帝不喊他干爹外,田令孜曾有的一切他全有的了,他手握禁军军权,义儿满天飞。他手里还有一块丹书铁券,是当日李晔上来后为了感谢他的策立之功赏给他的,虽然这种铁券到了关键时刻还不如一张电影券。但至少代表着一种态度。走在唐宫里,杨复恭有一千个骄傲的理由,唐朝宦党,杨家阉门又在他身上发扬光大了。
  其实,他本来不姓杨,他姓林,福建人,福建林家有名的很,著名小说笑傲江湖里就写了他们这一族有辟邪剑谱,这种绝后剑法正适合杨复恭练。练成了以后,可以一统江湖,唯我独尊。
  杨复恭应该是练成了,在他的领导下,阉帮仍然是唐朝第一大帮,他这位帮主地位超然,据说他上班时,能够直接将桥子抬到太极殿,落了轿,慢悠悠看着百官满头大汗的走过来,他通常会关切的问候一声:各位同事慢点,还早呢。
  杨公公志得意满,一脸温柔。
  唐朝的天是阉人的天,唐朝的太监好喜欢。
  他只是不知道,今天之李晔已非昨天之李俨了。
  
  李晔同学在刀山火口的皇帝位子上已经坐了一年多,他已经有了一些执政经验和治世心得。
  做皇帝是个苦差事,做乱世皇帝更是苦,要想逆天救唐更得苦上加苦。李晔同学一个人做不来,他给自己找了四个帮手,经过仔细的挑选后,他任命了四位宰相,两个是哥哥李俨留下的杜让能与韦昭度,另两个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张浚与孔纬。
  杜让能忠心耿耿,敢做敢为。
  韦昭度为人圆滑,善见机行事,眼下正在四川帮王建打田令孜,为李晔报当年骆谷之恨。
  孔纬,据考是孔子之后,此人疾恶如仇、公私分明。
  张浚,可能还有人认识他,当年偷偷摸摸给田令孜下跪的人就是这位仁兄。这些年来,他给杨复恭当学生,又跑到田令孜府上献忠心,还跟王铎去部队锻炼过,从中央到地方,从政府机关到军队,他累的像马,可成就像驴。
  到了李晔登基,杨复恭大权在握,张浚同学暗叹时运不济,当年的背叛没捞到便宜,反而被田令孜羞辱,被杨复恭记恨。这下,杨复恭敬掌了权,自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果然没多久,他经常穿小鞋,加班加点的事情经常干,好差事从来轮不到他。
  干脆认输吧,张浚同学,要不咱辞了职到深山搞修练去。
  张浚不是容易服输的人,失败对他来说,只不是成功路上的尝试,很快,他又开始运作他的职场。事情证明,他的鬼谷子学的不错,虽然杨复恭让他远离政治中心,但他结交朋友,使得不少人在李晔面前为他尽好话。很快,李晔就找上了他。
  李晔说:你看眼下,我们怎么治世。
  张浚回答:强兵!手上有了兵,天下服矣。
  这是真理,永恒不破的真理,可真理有个问题就是说起来简单明了,实施起来复杂无比。
  张浚又给大唐把了脉,其实大唐朝的病症已经一望便知,内有太监们手握禁军,个个像练了葵花宝典,恨不得天下唯阉独尊,而外有藩镇握兵甩着大刀你争我夺,根本没把中央放在眼里。
  一个是心腹之患,一个是肢体之患。可每一个都是致命的。
  张浚说起这两个,动了真情,他说:皇上天资英明,却内逼于宦臣,外迫于强臣,臣想起就痛心泣血。
  李晔点头,他说;你好好干,帮着朕对付他们。
  张浚下去了,他终于直接跟皇上接上头,从此,他平步青云,很快就升到了宰相的位子,这是他以前梦寐以求的职位,是他以前舍弃了一切都没有得到的。现在,他终于站在了职场的巅峰。
  张浚将这个归结自己的计策打动了皇上。他不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只因为他幸运的有个敌人。
  因为他是杨复恭的对头,所以李晔要将他提上来,李晔要借此走出对抗权宦的第一步。
  我们要感谢我们的敌人,敌人给我们磨练,有时还能给我们机遇。
  从此以后,李晔经常与他的宰相们一起谈论时事,商议国事,据说他们最多的谈话内容就是大中年间的事情,那时的皇帝唐宣宗亦接手了烂摊子,却开创了别名小贞观的大中之治。
  遥想先帝当年,抑权宦,逐骄臣,治盛世,何等快意。也许我们亦能做到。
  他们谈的面红手赤,心中充满无限希望。
  而要将希望变成现实,他们将迈出艰难的第一步。将权力从太监的手中夺出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从甘露之变后(公元835,时唐帝文宗欲铲除宦官势力,借观露为名,诱杀权宦仇士良,事败后文官被杀,文宗被软禁),唐朝皇室见了宦官心里就发麻,就连唐宣宗亦不拿太监们动大刀。
  可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大唐一百多年的阉毒不清除无以重振雄风。
  在经过缜密的思考,反复的推算后,他们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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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9 13:10:06 | 显示全部楼层
某一天,李晔组织召开常务会议,与会人员都是中央高层,宰相在位,杨复恭列席。具体议题是对天下造反形势的研判以及应对。
  情况很不好,朱温报告继秦宗权之后,朱暄也有反意。李克用报告河北地界素来不服中央,是到了该消灭的时候。当然,这些都是比较大的,像淮南,浙东,湖南等地有关叛乱的报告堆满了桌子。
  狼烟四起啊,李晔心情不太爽,众宰相神情凝重。
  杨复恭特别气愤,他表示这些人都是唐朝臣民,不思报国谢天子,却纷纷抢地盘,搞分裂。迟早要好好收拾他们。
  杨复恭说完这些,希望能得到满堂附和,这种会议他们经常开,大抵都是某人开个头,大家沿着这个思想接着骂,至于解决方案那不是开会的目标。可等杨复苍恭说完,却没有人答腔。
  会议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有何不妥?杨复恭那堪如此冷落。
  最后,李晔打破了沉默,他说:杨老说的对,像朱暄这些人,朕素来信任,怎么也变质了。
  这会,有个人冷笑了一声。这胆也太大了,领导发言,不鼓掌就算了,还敢冷笑。
  冷笑的是宰相孔炜,他突然站出来说道:陛下身边就有造反的,何况四方呢。
  李晔大吃一惊:孔相这话是什么意思?
  孔纬突然转身,猛盯住了杨复恭,直盯着杨复恭头皮发麻,档下发凉。孔纬说:杨复恭这个家伙是陛下的家奴,却坐着轿子到前殿。而且儿子多的吓人,不是禁军将领就是军镇司令。一个服务员搞这么多东西,不是想造反是干什么。
  是的,杨复恭的儿子之多估计可以记入吉尼斯记录,有六百多个没把的干儿子,在祖国各地当监军。还有带把的,有的在禁军当差,有的在外地当节度使,刺史,号称:外宅郎君,虽然比不上金蛇郎君,但亦个个孔武有力,手有兵权。
  孔纬这一捅,正捅到杨复恭的腰眼上,虽然杨复恭的腰没什么用。
  杨复恭大急,怎么这会变成批判我的会议了,他急忙解释:这些壮儿,都是为了收拢他们的心以保卫国家呢。怎么是造反呢!
  杨复恭说完,把目光投向了李晔 ,这位皇帝是他当日开科取帝,择优录取上来的,是他当阉雄考官收的第一界得意门生。现在老师被诽谤,学生应该说两句公道话吧。
  李晔也突然死死的看着杨复恭,还刻意停了那么一会,这寂静就像无形的绳索勒的杨公公有些喘不过气。
  皇上,你到是为老奴说句话啊。
  李俨说了,他慢慢说道:爱卿如果要保卫国家,为什么不让他们姓李而姓杨呢?
  这。。。。。这。。。杨复恭苍白的脸瞬间被憋的通红,他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再四顾,发现自己被横眉冷目们给包围了。
  是啊,你说啊,你个没把的,领养这么多义子干什么?
  你说啊, 我们皇上身体健康,四肢健全,龙根犹健,儿子都没你多。
  你说啊,为什么不把你的干儿子转到皇上的户口本上?
  杨复恭满头大汗,两腿发软。最后还是李晔心好救了他。
  李晔说:不开了不开了,散会!

  74.
  
  杨复恭长出了一口气,狠狠盯了孔纬一眼,敢黑我,我让我干儿子收拾你。
  杨复恭有这个实力,他的干儿子个个都是打架斗殴的街头霸王,其中有一个特别历害的,我们也认识,当年在凤翔与李昌符抢路过而引发流血冲突的那位爷。复习一下,他叫杨守立。
  在杨复恭准备开溜时,李晔突然叫住了他,说道:听说你有个干儿子叫杨守立的很历害,不如叫来让朕见见。
  见就见吧,干儿子又不是干女儿,还怕进了宫少块肉不成。没过一会,杨复恭就把杨守立叫来了,他吩咐道:皇上要见你,你就去吧,记住少说话,多点头。
  杨守立去了,望着这个身材槐悟,勇猛无比的义子,杨复恭的心是踏实的,有子如此,谁敢欺欠我这个身有残疾的人?
  第二天。。。。。。
  这一日,杨复恭准备去军营转转,看看他的禁军将士,与义子们沟通一下感情,顺便问问杨守立昨天接见情况。到了军营,他老远就看到杨守立。太监们精神不外泄,视力就是好。杨复恭正要招手,那知道杨守立一看干爹来了,转身就跑,进了军营,把门一摔。
  不见客!
  杨复恭愣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还是情同骨肉,老怀宽慰的,今天就摔门断义。杨复恭在原地呆了一会,他猜到,一定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赶紧回宫,找人打听,没过多久,事情清楚了。
  昨天下午。。。。。
  大殿
  李晔坐在上面,看着下面跪着的杨守立,兜头就是一句:你是个猛将啊。
  杨守立不愿否认,唯有点头。
  李晔叹了一口气,继道:只可惜七尺男儿认一个太监做爹。
  杨守立脸有些红,但还是默认了。
  接下来是无聊的寂静,坐着的沉默是金,跪着的膝下失黄金。
  良久,李晔突然开口:你以后就呆在朕的身边,为朕出力吧。
  杨守立想了会,记起干爹交待的话:少说话,多点头。于是,他点了点了头。
  那以后你不要姓杨了。朕赐你国姓。
  杨守立愣住了,姓李姓杨这个问题太纠结,按笔划,李似乎排在前面,按地位,跟皇帝一个亲,那可了不得,无上恩宠,可是,杨老爹那里不好交待,一儿能事两爹吗?
  以后六大军营的钥匙就归你管了。李晔似漫不经心抛出了这一句。
  遵旨!
  杨守立马上抛掉杨老爹,说了这场对话中自己唯一一句台词。
  他总算做到了杨公公交待的,少说话,多点头。
  
  回到军营的杨守立马上拿出了户口本,将上面的姓名改成了李顺节,在干爹那一栏,他将杨复恭三个字擦掉,然后认真的填上李晔。
  顺便提一下,这位更名迁户的哥们以前叫胡弘立,从胡弘立到杨守立,再到李顺节。姓氏之多可以与吕布一拼,他的勇猛也不差于吕布,史记:勇冠六军,人皆畏之。
  为了记住他给杨复恭当义儿这个光荣记录,我们仍唤他杨守立吧。
  天要下雨,干儿子要换爹,由他去吧。接到迁户通知的杨复恭把自己关在房内,将值钱的不值钱的摔了个粉碎。
  阉爷爷我有干儿六百,这个就当没认过。
  愤怒的杨复恭决定给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好看,可他马上发现,他动不了对方了。
  现在杨守立同学成了李晔户口本上的人,他的前途更加光明,以前杨复恭能给的,李晔一样能给,以前杨复恭不能给的,或者不愿给的,李晔也给了,做为唐朝官位总经销商,想给多少就给多少,不用打报告,不用开发票,也不用开提货单。不到一年的时候,杨守立就连升数职,还兼领藩镇,连加封宰相这样的荣誉称号都落到了他一个武人的头上。
  太监户口与皇族户口差别还是显著的,据说许多杨义子们都起了心思,是不是也该换换姓?
  李晔与宰相们的离间之计已经成功。也许过不了多久,将杨复恭这棵老妖树的枝叉砍掉,就可以开始锯树干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李晔经常莫测高深的望着杨复恭,他在思考这位权宦背后最大的靠山是什么,也许,他的那些义儿还不算最历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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