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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沙子一袋子

[转帖] 《异行诡闻录》:常人所无法触及的神秘事件[鬼神、异兽、风水、人性],作者:羊行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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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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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3-3-16 14: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画命魅影(九)
      电梯门正在缓缓关闭,老夫妇转过身对着电梯门,小心翼翼地低头看着怀里的东西。我注意到他们手里,分别抱着一个包裹,那姿势就像是抱着一个婴儿。在门即将合上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老夫妇抬起头,我的目光与他们对个正着!
      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目光里隐隐透着几分死气,却又不是死人应该有的那种死气。这种感觉很矛盾,正当我疑惑的时候,门缝仅有的一丝空隙中,老妇人抱着的包裹忽然剧烈地动了起来,一簇黑茸茸的毛发从包裹中探出,像是人的头发。
      “还记得机场那个红衣女孩手里拿的东西么?”月饼打量着宾馆大厅的布局问道。
      我努力想了想:“她好像也抱着一个包裹。”
      “刚才看到了么?”月饼未等我回答接着问道,“东西带全了么?”
      这种诡异的气氛压得我喘不过气,心脏就像被紧紧攥了一把又慢慢松开。我摸着包仔细想了想:“罗盘、桃木钉、符、白烛、糯米都有,就是没有黑驴蹄子。”
      “没有粽子,要黑驴蹄子也没用。总不能现问阿凡提大叔借一个。”月饼把背包摘下来,拿出钱包,到服务台拿出身份证,“预定的房间,住宿。”
      服务台后面趴着一个小姑娘,估计在打瞌睡,披肩的长发勾勒出好看的肩胛骨,露出一点点雪白的脖颈,没有抬头,只是懒洋洋地答道:“今明两天不接待散客。”
      月饼皱着眉头:“我已经从网上订好房间了。”
      “哦?”小姑娘依旧没有抬头,仍然趴在服务台上,“宾馆这几天只接待老顾客,你们不可能订上房间。”
      因为她始终趴着,所以声音有些沉闷,听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怎么不可能?”我忍不住问道。同时心里有些愤愤,我们住进来给你们增添效益且不说,还免费给你们破风水捉鬼,天地下到哪里找这种好事!
      “就是不可能!”小姑娘好像也有些怒气,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规矩已经很多年了!今明两天除了老顾客,根本不可能有别人能够订上房间!”
      小姑娘抬起头时,长发乱蓬蓬地散在脸上,我看清了她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啊”了一声!
      那张脸,根本就不像个人脸!
      整个脸上都长满了大大小小红得锃亮的疙瘩,还有些疙瘩里鼓着黄白色的脓点,看上去如同皮肉完全翻转,重新长了一遍,无数条暗青色的毛细血管在疙瘩中间纵横交错,就像被暴雨狠狠击打的地面,烂泥翻转后蚯蚓纵横。
      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冲击,估计要是半夜在走廊看到她,我能毫不做作地吓疯过去。
      我尽量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这类人最大的尊重,不是同情怜悯,而是要用完全看待正常人的方式去看待他们。但是我仍然偷偷把目光转到服务台后面挂满世界各个著名城市名称的时差钟表上。
      月饼也被小姑娘这张脸惊得退了两步。小姑娘倒是不以为忤,看来已经习惯了别人这种反应。
      我心里有些同情她,这要承受多少非议和嘲笑才能坚强的活下来?
      月饼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既然我们已经订上房间,那你必须让我们住进来!”
      小姑娘嗓音依旧沙哑:“真的不可能,这两天我们是不会接待新顾客的。可能是电脑系统出了问题,你们还是住别的宾馆吧。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几家,保证最低折扣。”
      她的话在暗示我们不要住进来,隐隐间带着些许恳求的意思。
      我忽然发现我的判断也许是错的。这个女的或许不是什么小姑娘,从她这张脸上根本看不出年龄,听她的嗓音,起码是五十岁左右。
      “我们一定要住进来!”月饼把身份证重重的拍在服务台上。
      “你这人怎么胡搅蛮缠!”疤脸女人恼怒起来,胡乱挥着手,“我说不行就不行!”
      突然,她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眼角挑了挑,全身一震,怔怔地看着服务台上月饼的身份证!
      大约过了半分钟,她几乎是把月饼的身份证抓了起来,仔细看着,又时不时抬头,肿胀的眼皮中,那双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月饼。
      我和月饼正感到奇怪,疤脸女人结结巴巴地问:“你叫……你叫……月……无华?”
      “我叫月无华。”
      疤脸女人又看向我,眼睛直勾勾地一动不动,我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心说难道这个宾馆布得凶局这么厉害,怎么连服务员都变得神神叨叨的?有这样一个服务员站柜台,生意好了那才叫天方夜谭。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到了那个宾馆着火的事情,难道这个服务员是被那把大火烧成这样的?她不让我们住进这里,是因为知道什么?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疤脸女人问了一句让我不可置信的话:“你是南晓楼?”
      我完全愣住了,就连一向冷静的月饼也变了脸色。
      她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你们终于来了!”疤脸女人如释重负地说道,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低声说了几句。
      从服务台后面的走廊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大约六十岁左右的干瘦老头跑了出来,嘴里不停地问道:“在哪里?在哪里?”
      当他看到我们俩时,停住脚步,嘴唇不停哆嗦着,含糊不清地说道:“像,太像了!真是你们俩?你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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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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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3-3-17 14:26:07 | 显示全部楼层
      画命魅影(十)
      干瘦老头的反应让我们俩完全不知如何应对,我心说难不成师父或者那个人布这个局的时候还把我们俩的大头照挂在什么地方当镇邪宝宝?要不就是曾经把我们俩的相片贴在门上当了门神?要不这个老头怎么会认识我们?
      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师父虽然平时不太靠谱,也不会拿这个事儿开玩笑何况年代也对不上。再说疤脸女人按说也应该认识我们才对?而她看了月饼身份证上的名字才确定是我们俩,显然是她在此之前只听过我们的名字却不知道我们的样子。
      那这个干瘦老头怎么会认识我们?他说我们太像了,意思是像他认识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是谁?我结结实实在记忆里根本没有储存这一号人。
      正当我满腹疑惑,月饼伸出手要和干瘦老头握手:“我们之前见过?”
      干瘦老头却像是离魂了,定定地盯着我们,浑然没看见月饼伸出的手,只是低声说道:“不对……不,应该是……不对……年龄不对……”
      疤脸女人咳嗽一声示意老头,月饼要和他握手。老头才如梦初醒,伸出双手和月饼紧紧握着,看上去很激动的样子。
      “我们……”月饼话刚说了一半,老头又像被施了定身术,直勾勾地看着月饼的手,那张老得像风干橘子皮一样皱巴巴脸上一瞬间变换了许多神情:疑惑、激动、恐惧!
      我完全想不到一个人在短短几秒钟时间里,竟然能够表现出这么多的表情。不就是握个手么,至于这么激动么。
      那干瘦老头却像明白了什么,抽回手,恍然大悟道:“你们找到了?难怪……”
      月饼试探地问:“我们以前见过么?对不起,我好像没有什么印象。”说完这话,月饼转头看向我,我也摇了摇头
      老头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我明白!对对对,我们没有见过,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给他们房卡。”老头对疤脸女人挥了挥手。
      疤脸女人拿出一摞房卡:“哪间?”
      “就是那间。”老头不耐烦地皱着眉头。
      我发现那个疤脸女人似乎很忌惮这个老头,唯唯诺诺地应着,从房卡里抽出一张递到月饼手里。
      我看着上面写着“421”的号码,看来我们也要住进这个凶宅的四楼了。
      月饼点头致谢,掏钱准备交押金,老头却连忙摆着手:“不着急……不着急……”
      “也好,我们也确定不了住几天,到时候一起算钱。”月饼说完就对着电梯走去。
      我连忙跟了上去,月饼摁了电梯门旁边向下的按键。这里是一楼,刚才老夫妇坐进电梯,指示灯上显示的是“4”,所以电梯在上面。这时候肯定要摁向下按键。
      “南瓜,不对劲。”月饼像是看到什么,奇怪地说。
      灰色金属的电梯门擦得锃亮,对着这道门,我看到我们俩模糊的影子映在门上,轮廓模糊,脸也变得极其模糊,看上去就像另外两个人。而通过门的倒影,我看到那个干瘦老头时不时鬼鬼祟祟看着我们。我回过头,那个老头却立刻把脸扭向门外看街景,倒是那个疤脸女人,眼中透出让我感觉很亲切的神色。
      “你发现没?”月饼指着电梯的电子标牌
      我也没多想:“这两个人有些不对劲。”
      “我说的不是这个!”月饼又在按键上摁了几下,“刚才老夫妇进去了对么?”
      “嗯。”我看着电子标牌,指示灯已经在“1”的楼层位置上亮了起来,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
      “刚才我摁向下按键的时候,指示灯就在‘1’这一层上亮着。”月饼摁了一下向上的按键,“可是门没有打开。而且……”
      我心里一冷:刚才老夫妇明明进了电梯,我亲眼看到他们摁的是四楼。月饼摁向下的按键,电梯应该很快就会下来,门自动打开才是!但是等了这么久,我完全听不到电梯运行的声音。而且这台电梯根本没有走出人,怎么会又变回“1”的指示灯了呢?
      只有一种可能:老夫妇到了四楼,为了方便别人乘电梯,又在出电梯前摁回了“1”,可是我们为什么打不开这道门?
      这时我听到了电梯运行的声音,随着铁索和齿轮的咬合声停顿,门缓缓打开!
      我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来源,不由脸色一变,看着电梯门完全打开,电梯里正对着我们的大镜子,发现干瘦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服务台消失了!只有那个疤脸女人欲言又止地站在那里!
      那个老头哪去了?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进不该进这个电梯。我有些轻度的幽闭恐惧症,在密闭的空间里,会没来由的烦躁害怕,尤其是电梯这种东西,狭小的空间和浑浊的空气,更让我觉得不自在,总是会胡思乱想很多东西。比如从电梯门缝里伸出一双手,镜子里面突然多了一个人,或者电梯会不会突然坠落这类事情。
      但是这次,我犹豫着不敢上电梯的原因是:我刚才听到,这架电梯刚才发出的声音是从下面发出来!
      也就是说,这架电梯是从地底钻出来的!
      “我也听到了。”月饼已经走进电梯,“进来吧。不管上还是下,总要有个解决事情的态度。”
      我有些不情愿地走进电梯,看着门渐渐合拢,外面的世界一点点被屏蔽,终于消失不见,只剩下我和月饼在这个电梯里。
      这是完全未知的世界!
      只有四个人在这个世界里。我、月饼,还有……
      镜子里的我们俩。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楼层指示牌:“月饼,我刚才忽然想到几个问题。如果电梯是从地下钻出来的,那么下面是什么?地下室?养尸地?或者是阴间?”
      “我不知道。”月饼低着头,感受着电梯的运行方向。
      身体重力告诉我,电梯正在向上走,我略略松了口气。也许是一连串的紧张,让我出现了幻听。但是我和月饼两人同时出现幻听又不太可能,或许是我不愿去多想这未知的恐惧而已。
      指示灯到了“3”的位置,我忍不住又问了一个萦绕在我心底很久的问题:“月饼,我常常想,世界上有鬼,这个我们都知道。可是在世界各地,除了鬼,还有神的存在。神在哪里?神又是什么?”
      “叮”!电梯停顿,指示灯到了“4”,门慢慢打开,我们到了四楼!
      那个曾经烧起一把神秘大火,所有旅客都神秘失踪,现在住着一个神秘红衣女子的楼层!
      月饼向电梯外走去:“或许,所谓神,就是我们!”
      “一切小心!这个旅馆,可能和我们有许多不知道的联系!”月饼已经踩上走廊里松软的地毯,“还有,别死啊!”
      我不服气地应着:“扯啥呢。神怎么会死!”

      “你这凡胎肉骨,还没超脱三界。”
      “月公公貌似你也是喝酒吃肉长大的!也没见你看个蟠桃园吃个金丹顺便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上三十六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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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3-3-18 18:46:09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black白夜 分享,辛苦了,+4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3-3-19 18:27:36 | 显示全部楼层
      画命魅影(十一)
      来到421房间门口,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呼出,尽量让心情放舒缓。又努力想了想那个红衣女子住的房间位置,应该是在我们左边,不免又向左边多看了几眼。这时左边距离我们三个房间,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我心里一阵紧张,看到老夫妇从屋子里走出,看到我们俩,表情有些讶异,似乎认出我们坐着同一架飞机。对着我们点了点头,很和蔼地笑着,有些蹒跚地走过去,停在电梯前,看来是想下楼。
      我看着他们僵硬的身体,不免有些唏嘘。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曾经蓬勃的活力从身体里无情的逃走,只剩下行将就木的躯干还在苟延残喘。
      谁,也跑不过时间……
      月饼打开门推门而入,我看到这间屋子和普通宾馆没什么两样,都是大同小异的布局。厚厚的窗帘阻挡着阳光的进入,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电视右边是台关闭的电脑,进门有个小柜台,里面放着方便面、饮料、茶叶,还有一盒安全套……
      柜台正对面是洗漱间,毛玻璃后面是立式淋浴,洗漱台上整齐的放着洗发水、香皂,还有一个刮胡刀。
      从走到四楼开始,我就凝神聚气,却完全感觉不到一点阴气,这不免又有些奇怪。
      月饼先行闪入房间,迅速的把背包一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到床上。我心说月饼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连忙戒备起来,跟着几步走进去!
      “我睡床,你睡地。”月饼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枕着枕头面无表情。
      我再一看,不由哭笑不得!
      那个乱认亲戚的干瘦老头竟然给我们俩开了个情侣大床间!
      “你爱睡哪儿就睡哪儿!”我没好气地拉开窗帘。这么连番折腾,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外面却仍然是天色大亮。
      乌市与内地有两个多小时的时差,这个点在内地已经天色漆黑,而乌市还要一个多小时天才能黑下来。
      所以乌市人上班也比内地要晚大约两个小时。我瞅着亮堂堂的天空,不由想要是上午能在乌市上班,下午在内地上班,那每天岂不是只上有限的几个小时,每天都能晚睡晚期自然醒?转念想想哪个公司也不能吃饱了撑的给谁报销这来回的飞机票,这个念头也就作罢。
      “再过两个时辰就到中元节,该出来的鬼就全都出来了。到时候也许会真相大白,也省得咱们在这里瞎寻思。”月饼声音透着疲惫,带着浓浓的睡意打了个哈欠,“我睡一会儿,一个小时后叫我。今晚吃不上羊肉串了,等把这件事情忙完了,后天再好好吃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眼皮子像是坠了铅块,只觉得困得睁不开眼。可能这一连串的车马劳顿,再加上又碰上乱七八糟一堆事情,精神太疲惫。
      我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布局很正常,几个聚集阴气的位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件,可是还有些不放心,又从包里拿出罗盘,指针稳稳当当地一动不动,这才踏实了。
      月饼这时竟然已经发出微微的鼾声,从微微并拢的眼皮看到他的眼球在不停地转动,看来已经睡熟在做什么梦。
      我从包里取出洗漱用品(我一直不习惯用宾馆配备的东西),准备洗个澡解解乏。在还没有明了情况的时候,我说什么也不能睡过去,大不了等月饼醒了我再睡。
      来到洗漱间,打开脸盆的水龙头,转到热水的位置。趁着热水还没来的时候,我捧了把凉水洗了把脸,立刻觉得清醒了不少。
      水柱击溅在白色的脸盆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许多小水珠迸射到台子上,大股的水流汇聚成小小的漩涡,从排水口向下倾泻着。
      我看着不由一阵晕眩。
      热水很快就来了,脸盆里的水升腾起热热的湿气,不多时整个浴室就像被一层白雾包围,全是雾蒙蒙的。
      湿气蒸在脸上,汗毛竖了起来,毛孔张开,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浓浓的困意又向我袭来。
      我连忙拿起毛巾,蘸满热水,仰起头捂在脸上。不知过了多久,我把毛巾从脸上掀开,对着镜子照着。
      镜子已经被湿漉漉的雾气干满,像是长了一层干尸身上的白毛,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镜子里的我。
      这时,镜面竟然起了奇异的变化!
      水雾附着在镜子上,模糊与清晰的边缘,逐渐幻化出一张女人的脸,半张脸!另外一半,深深的隐藏在垂下的长发中!
      恐惧到极点,就会忘记恐惧。那一刻,我就是这种状态。
      我仔细盯着那张脸,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我断定,这就是那个红衣女子!
      雾气盈盈,镜面上那个女子好像对我笑了笑,又消失不见,镜面变幻出另外一幅画面!
      房间里,正对着窗户,一个男人面对着我,手在不停地上下动着。手臂机械而僵硬,手里拿着一把梳子!
      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长长的头发垂在背后,男人正捧着她的头发,给她梳头。
      我全身僵住了,支着身体的手臂不停地打颤,近乎窒息般看着镜中的诡像!我想大喊几声,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梳了良久,女的站起身面对着男的,因为被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我看不到女人的相貌,看不停挥甩的手臂,好像两个人都情绪激动,男人还时不时指着床的位置。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才发现,那张床放着一个圆圆的包裹,时不时地动几下!
      红衣女人忽然推开男人的手,向床的方向走去,看样子想抱那个包裹。
      男人呆呆地看着女人,慢慢把梳子放到桌上,从腰间抽出一样东西。女人此时已经抱起包裹,向门口这个位置走来。
      雾气实在太重,我努力想看清这两个人的模样,却发现根本不可能。我就像一个独自在电影院看恐怖片的观众,心惊胆战地跟着情节前进。
      男人似乎下了决心,几步冲到女人身后,扬起手中的东西,向女人后脑扎去!
      我分明看到,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
      女人身体顿住了,右眼的位置探出刀尖,上面还挑着颗圆圆的眼球,似乎还在微微转动,左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恐惧,看着被顶出来的右眼球!
      黑洞洞的眼眶里顿时喷出红得近乎发黑的鲜血,整张脸甚至连疼痛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展露,就被粘稠的血液糊盖!
      随着男人把匕首拔出,女人的眼球又被带回眼眶,紧跟着又被鲜血顶出来,后脑喷出了白色的脑浆,淡黄色的脑液,零零碎碎喷了男人一脸。
      女人软软地躺在地上,身体轻微抽搐几下,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包裹!
      男人喘着粗气,把匕首胡乱一扔,想从女人怀里夺过包裹。可是女人实在抱得太紧,男人始终夺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画面忽然拉近,我就像是站在这个满是血腥味的房间里,清晰地看清楚了男女的模样!
      当这两个人的样子在我脑中定格时,我差点受不了这个刺激,脑子剧痛,就像是被狠狠击打了一棍子!
      男人放弃了抢夺包裹,而是哆哆嗦嗦从兜里摸出火柴,划了好几根都折断了才点着一根,扔到铺着白床单的床上。
      焦黄中透着微蓝的火焰慢慢变大,越来越旺盛,终于变成熊熊大火!
      男人却没有逃跑,而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整个房间完全被烈火吞噬,镜面上满是耀眼的火光,我甚至能感受到高温带来的灼痛感。
      我却没有时间思考,因为我还停留在对两人模样的惊恐中!
      那个女人的脸,分明是我!
      而那个男人,却是月无华!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3-3-19 18:27:55 | 显示全部楼层
      画命魅影(十二)
      这个影像如同一道霹雳,狠狠地把我的脑袋劈成两半,记忆里似乎有许多从来没有过的意识瞬间喷薄而出,无数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飞快地穿梭,一点一点切割着脑神经。我已经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似乎我现在就是那个红衣女子,趴在地上,脸和地板之间,是一层浓稠的鲜血,温热而粘腻。而我的鬼魂,已经脱离了躯体,在烈焰腾腾的火海中漠然注视着自己的尸体在高温炙烤下“吱吱”淌着油脂,逐渐失去水分,蜷缩干扁成一截黑炭!
      我不由自主地大喊起来,向后一闪,想脱离这个恐怖的画面。
      “嗡”!后脑一阵麻木的剧痛,我睁开了眼睛!
      眼前白茫茫一片,洗漱间里依然雾气腾腾,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清脆而富有旋律,我才发现我半躺在洗漱间的瓷砖地上,身后靠着墙。
      我睡着了?刚才那一幕是梦?我怎么会突然在这里睡着了?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面被雾气包围的镜子,在雾气中闪着森寒而浑浊的光芒,我摸着撞得生疼的后脑勺,全身的衣服早已被雾气打湿,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我顾不得许多,再没敢看那扇镜子,飞快地爬起来,顿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湿滑的瓷砖差点让我摔倒,踉踉跄跄地跑到主厅!
      月饼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镜子发呆,脸上满是惊恐!
      窗外已经漆黑,昏黄的灯光下,我们俩的影子黯淡的颤动着。
      我分明记得刚进宾馆时是八点多,天色还大亮,而此时天竟然黑透了!
      我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00:13!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已经到了中元节!也就是鬼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饼……”我干着嗓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饼还是一动不动,定定地坐在床上,只是表情已经平复,看上去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烦躁起来,从包里掏出烟点上,顺手扔给月饼一根。月饼却没有接那根烟,任由烟落在脸上,又掉在床上。
      “南瓜,”月饼拿起烟,在手里转动着,“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个梦?梦见一男一女……”
      我又打了个哆嗦。面对着月饼,我突然心生恐惧:月饼也做了同样的梦!
      上飞机后奇怪的梦,异域占卜师的话,满脸幽怨的红衣女子,这间宾馆惊悚的传说,奇怪的老夫妇,还有干瘦老头那句“你们真的回来了”,所有无从解释的事情,似乎全被那个恐怖的噩梦串联起来!
      “在梦里,我是那个红衣女子,你是个男的,你把我杀了。匕首刺入后脑,右眼刺出。”月饼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个场面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发生过!我和月饼也是做了同样的梦,可是在梦里,我们俩的角色却是完全相反的!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鬼梦!”我和月饼不约而同说道!
      有一种鬼叫梦鬼,生前怨念太强,多年怨气所致死后化为厉鬼游荡。如果有人接触到,就会昏昏欲睡,很快进入梦中。被猛鬼附体者,在梦中会重复作同样的恶梦,总梦到这脏东西,或者会梦到梦鬼生前最怨愤的事情。要说防范起来倒也容易,就是在枕边放金器。
      月饼从床上跃起,指着我的包。未等他说话,我已经快速拿出罗盘。这个屋子肯定有梦鬼!她把多年前被害的一幕用托梦的形式告诉我们。
      罗盘依然一动不动,铜针像是焊在上面,没有一点反应。
      没有梦鬼?
      “南瓜!记得那个红衣女子的房间么?”月饼从我身边窜过,冲到门口拉开房门。
      在飞机上和宾馆里,我和月饼都做过类似的梦,只是在梦里面,我们的身份互换而已。而这两处地方,都有那个红衣女子!
      当然……还有那对老夫妇。
      他们怀里也抱着和红衣女子同样的包裹,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可是他们虽然奇怪,但是确实活生生的人啊。除非他们是被鬼附身,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来死去的地方,也就是常说的“还煞”!
      但是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们身上我曾试探过,完全感觉不到一点阴气。
      “别他妈的乱想了!”月饼怒吼道,“光想不做有个屁用!”
      “左边第四个房间!”我心说月饼这话虽糙点,可是理是正经道理,也没时间斗嘴,仔细想了想,肯定地说道,“老夫妇在左边第三个房间。”
      “带上东西,跟上。已经到了鬼节,该出来的都会出来。”月饼从兜里掏出那张镇鬼符,咬破食指指尖,在上面画了个反八卦。
      我看着月饼轻描淡写地一口咬下,自己手指头好像都疼着,也顾不得许多,拎着包跟着月饼冲进走廊!
      月饼跑出门转向左的时候,却硬生生停住了!我猝不及防,撞在月饼身上。还没等发问,月饼对着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发现他的双肩轻微地抖动着。
      我探头向前看,也不由牙齿“咯咯”打架,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狭长的走廊铺着一层暗红色地毯,就像是被鲜血浸透了的破布,走廊的灯光昏暗模糊。在走廊的尽头,有个老婆婆,老的已经直不起腰,却仍拿的拖把,不停的拖着走廊地面。
      再仔细看时,才发现那个老婆婆手里拿的不是拖把,而是一个长发女人!
      老婆婆握着长发女人的脚踝,把仅剩的一条腿当做拖把棍,不停的拖动着脑袋在地面上来回摩擦。女人乌黑长发上沾满了污垢,像一团乱麻包裹着头部,从发丝的缝隙中,被粗糙水泥地刮擦的血肉模糊的脸上分不清五官,只有那双惊恐的不能瞑目的眼睛,盯着地面上残碎的血肉。
      她穿着一身红衣!
      那个老婆婆,正是老夫妇中的妇人!
      恶鬼,在鬼节这一天,全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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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3-19 18:3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画命魅影(十三)
      我吓得腿都有些软了。月饼双指夹住镇鬼符,向走廊尽头弹去。“啵”的一声,镇鬼符像是遇到了张无形的网,停在拖地老婆婆身后两三米距离的空中,既不前进也不落下,就那么镶嵌在空气里了。
      “是幻像!有人做了结界。破阵!”月饼在墙上用手指的血画着各种灵族镇鬼的符号。我心里稍稍踏实点,不敢怠慢,匆忙从包里拿出六枚桃木钉,按照南斗六星的方位依次摆在地上,斗勺里依照五行方位摆上糯米,在斗柄位置点上白烛。
      月饼已经将两边墙上画满了符咒,我与月饼在南斗两边左右站好,把两张镇鬼符用银针穿好,甩手钉到白烛上。
      走廊尽头的老婆婆依然在那里拿着人头拖把拖地,镇鬼符被白烛引燃,白烛原本淡黄色的光忽然变得幽蓝,窜出一尺多长的火苗,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斜斜吸到结界边缘。在烛火的照映下,我看到空气中有一层薄薄的有无数条阴气结成的灰色隔膜,渐渐被烛火豁开了一个圆洞。
      烛火越来越旺,蜡芯“噼里啪啦”发出剧烈燃烧的声音,越来越多的火焰被吸到阴气里。隔膜边缘变得血红,豁口越来越大,而老婆婆的身形越来越暗淡。终于,强烈的阴气从豁口中涌出,吹得我遍体生寒。随着一声奇怪的尖叫,老婆婆身形完全扭曲,整个人团在一起,变成一缕灰烟,在空中转了两圈,隐入最尽头房间的墙壁里。
      结界形成的幻象被“南斗灭阴阵”破了,我这才松了口气。月饼大跨步跑到那个红衣女子住的房间门前(也就是最尽头那个那房间),狠狠地一脚踹开。
      我已经紧跟着月饼来到门前,下意识向尽头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似曾相识。
      “咦?”月饼已经进了屋子,奇怪地喊了一声。
      我忙跟着往里一看,其实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不管看到什么都不会感到恐怖奇怪,但是当我看清楚时,忍不住也奇怪地“咦”了一声。
      这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所谓什么都没有,并不是指宾馆里的各种设施没有,而是指这间屋子没有人!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摆放着,床单平整的没有一条皱痕,这间屋子根本没有人住进来过!
      如果那个女的是恶鬼归宅,倒也说得过去。可那个女明明是个人!虽然有可能是被鬼附身还煞,但依然是个阳体,不可能在这房间里没有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难道是我记错了?
      “隔壁!”月饼对站在门口的我说道。
      我先一步来到老夫妇住的隔壁房间,这时我也顾不得他们是什么了,有样学样的对着门狠狠一脚踹去!
      “哐当”!看上去很结实的门板没想到也是个豆腐渣工程,我一脚没把门踹开,倒是把门踹了个口子,脚伸了进去。就那么一条腿支着,一条腿架在门里,抽又抽不出来干着急。
      我心说这要是门里有什么厉鬼凶灵,小爷这条腿算是先行一步去见灵族列祖列宗了。从此江湖上少了个全须全羽南晓楼,多了个独腿猎鬼人……
      想到这里不由冷汗直冒,急头败脸地想把脚抽回来。由于这一脚踹得太狠,我的裤腿被裂口的木茬子挂住扯成两段破布,整条腿完全裸露在未知的房间里。
      我越想心里越害怕,只觉得整条腿凉飕飕的。这时,我分明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摸了我的腿一把,停顿了几秒钟,又消失不见了!
      我的心脏也跟着那冰凉的触感停止了几秒钟,紧接着又猛烈地跳动。
      我发出一声怪叫,整个走廊里传来沉闷的回响。
      月饼已经跑了过来:“怎么了!”
      “有……有……”我结结巴巴已经说不出话,所有的触感神经都集中在那条该死的腿上。
      月饼抓着我往外拽,好不容易把我拽出来。我坐在地上看看这条老腿除了几道被木茬子划得血口子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没什么异常,松了口气的同时还不忘提醒月饼:“门不结实,别踹!”
      月饼横了我一眼,憋着笑,从我踹得缺口中伸进手,从门里面把门打开了:“谁说要踹了。”
      一连串紧张窒息的突变,倒被这个小插曲调剂的心里轻松起来,我从地上爬起来回了一句:“饮水莫忘掘井人好不好?没我这一脚,挂门上的可就是月公公您老人家了。”
      屋里和旁边那个屋子一样,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完全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如果那个红衣女子的房间我们可能记错了,但是那对老夫妇明明是从这间屋子里出来的,可是屋里的所有迹象表明:这个屋子根本没有人住过!
      就着月光,我甚至看到床头柜上铺着一层淡淡的灰尘。
      他们都哪里去了?
      难道……
      我想到一件事情:难道我们依然在梦里?这是一个多重梦境?!
      难道我们还在飞机上,至今仍在熟睡?
      这一切都是梦?
      “这不是梦!”月饼把刚才咬破的手指放在嘴里吮着,“生疼!”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完全不能确信活在现实中。
      “有人,把这个宾馆封闭起来了!你没发现么?现在宾馆里,好像就只剩下咱们两个人。”月饼抽出手指,指着空荡荡的走廊……
      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把窗棂的影子牢牢摁在地上,就像一座牢房的铁栅栏。
      这个宾馆,到底要锁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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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3-19 18:40:09 | 显示全部楼层
      画命魅影(十四)
      “月饼,我刚才好像觉得有双手摸了我的脚一把。”我瞅着空荡荡的走廊,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任何有人反应的迹象。也许宾馆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有那些至今不知道在那里的恶鬼。
      月饼低着头没有说话,看着“南斗灭阴阵”,好像想到什么,一步一步从房间门口走回我们的房间门口,又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每一步都保持着大约一米的标准距离,像是在丈量着什么。月饼从我身边走过,按照这个步距走到尽头的房间,停顿片刻,侧头向里面看了看,又从门口丈量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伸出手摸索着墙……
      这个场景异常熟悉,我灵光一闪,终于想到刚才来到门前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连忙按照五行风水的布阵,观察着几个不起眼的角落!
      走廊的风水布局是五行排位金木土水火,互克不生。青龙居西,秋之气,妨少阴;朱雀居北,冬之气,妨太阴;白虎居东,春之气,妨少阳;玄武居南,夏之气,妨太阳。四象所属位置完全相反。休、伤、杜、景、惊、开,六门也是反的,生死两门都在一个地方,就是那个房间的门,位置外生内死!
      这里是养尸地!
      和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养尸地所布的风水一模一样!
      这个宾馆里,也养着僵尸或者恶鬼!
      有些宾馆饭店,常常用一些邪术,养恶鬼聚阴气,布置出大凶之地,却又遵循“物极必反”的天道,靠凶聚财,所以住宿的时候,有些宾馆住进去没有什么异常,有些却住进去感觉阴森森的。
      火车上养尸地的位置在最后一间包厢到车门十米距离中,包厢的宽度不超过三米,而包厢与车门剩余的七米中什么都没有,那面墙后面,就是养尸的地方。
      月饼所站的房间和走廊尽头大约也有十米,房间最多不超过四米,那么中间那六米里面,必然是封住的养尸地!
      月饼敲了敲墙面,里面发出中空的“咚咚”声,那面墙里面,封闭着一个巨大的空间。
      我深呼口气走过去,摸索着墙面带来的触感——阴冷刺骨,充满怨气。不知道有多少条冤魂被锁在这个空间里。
      他们是不是就是当年一把大火之后神秘失踪的那些人?
      “能破么?”月饼双手摁着墙,“难怪刚才遇到了那个结界,看来是有人不想我们发现这个秘密。”
      我后退了两步,心里默默在墙上画了个虚拟的八卦图,确定了阴阳鱼眼的位置:“也许不是怕我们发现这个秘密,而是怕所有人发现这个秘密。所以荒废后那些小偷、乞丐住了一段时间就不敢住了,估计他们都被这个人头拖把的老梗吓得不轻。”
      “嗯。既然布了个人头拖把的幻象,说明布阵的人年纪不小。这应该是八十年代末的鬼故事了。那个故事从1989年开始流传,那个年代比较有名的术士有几个?”月饼扬了扬眉毛分析道。
      我拿出两枚桃木钉:“那不正好是咱们出生那年么。那时候你还嗷嗷待哺呢,鬼才知道有名的术士有谁。再说师父也没跟咱们讲这些。”
      “会不会是张扬的师父?”月饼沉吟道,“你一鬼婴出身,还不如我嗷嗷待哺呢。”
      这几句话触到了我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痛点:“月无华!你要是再拿这个事情和我开玩笑,我就跟你对命!”
      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手里的两枚桃木钉!
      月饼愣了愣,满脸歉意:“对不起。”
      他这么一说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应腔,只好把不快又压回心里,把两枚桃木钉丢给月饼:“小爷突然没有破阵的兴致,你来吧。纵三横十二一枚,纵二十一横七一枚。”
      其实,是因为我的指力,还不能把桃木钉摁进墙里。
      月饼大概也明白我的意思,没好意思揭穿我,把桃木钉按照我说的位置摁了进去,迅速退到我身旁。
      这是我们第一次破养尸地的结界,里面有什么,只是听师父说过却从来没看见过,心里面不免恐惧夹杂着好奇,同时做好了戒备,我还抓了把糯米紧紧攥在手里。就算是从养尸地里面跑出来的厉鬼太过凶狠,糯米不管事还起码能起到石灰粉迷眼这种下三滥的效果不是。
      至于厉鬼有没有眼睛可以让糯米迷住,这个就又不好说了。
      等了几分钟,整面墙纹丝不动。我心说这个养尸地果然凶险异常,暴风雨前的海面总是静悄悄的。手心里不由直冒冷汗,那团糯米已经被攥成粘球,估计一会儿只好当做寿司扔过去,要是碰上个小日本鬼,那就大大的好,趁他抢寿司的时候用桃木钉秒杀之!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那面墙还是没有动静,我和月饼面面相觑……
      “南瓜,”月饼摸着鼻子,“你确定是这么破?”
      我也等得不耐烦,这种想等又等不着的心理状态最叫人不舒服。尤其是我最自信的阵法上出了差池,在这不舒服中又加上了几分尴尬。
      我摸出两根烟,丢给月饼一根,没好气道:“确定一定以及very肯定!”
      “啪”“啪”两声,我和月饼分别掏出火机点烟,还未等烟头燃起,火机上那两簇火苗脱离了火机,如同两朵鬼火,飞快地飞向那面墙,分别吸附在两枚桃木钉上。桃木钉瞬间燃起了绿色的火焰,短短功夫就化为灰烬。
      我和月饼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火机,还没反应过来,那面墙忽然动了!
      先是像平静的湖水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漾起微微波纹,在墙面震荡。那震荡越来越猛,波纹越来越高,整个墙面渐渐像烧开的沸水,翻腾着巨大的气泡。墙上的石灰皲裂,撕出蜘蛛网一样的纹路,块块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
      墙面向外高高鼓起,又迅速凹了进去,“轰隆”一声,碎石纷纷落下,空气里满是呛鼻的尘土味道,顶得我鼻子发酸。
      尘埃落定,墙上多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大窟窿!里面没有丝毫光芒,像是能够吞噬时间和光的黑洞,漆黑的让人绝望。
      在黑洞的最深处,隐隐亮起一点幽幽绿光,时左时右,时上时下地飘忽不定。那绿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全是葡萄大小的光芒,渐渐照亮了整个黑洞!
      我们终于看清了养尸地的真面目!
      从黑洞里涌出刺痛皮肤的阴气,阵阵凄厉的哀嚎充斥着整条走廊,肆无忌惮的回荡着!黑洞里竟然流淌出黄色的液体,像粘稠的蜂蜜慢慢向外淌着。洞里的液体足有两尺多高,那些绿光,从液体里伸了出来!
      是眼睛!
      那些眼睛的主人,是一个个流淌着黄色尸液,被泡得肿胀肥大的如同蠕虫般白色尸体。手脚已经蜡化,和身体黏在一起,靠着黏在一起的双腿上下摆动,像鱼一般游向洞口。第一具尸体到达洞口时,用脖子撑住洞沿,用力支住身体向外爬,再慢慢落到洞外,整个脑袋上除了那双眼睛,什么都没有。洞口的碎石在尸体身上刮下淡黄色的油脂,从伤口里流出大量的尸液,在地面上流下一道道黏浊的印痕,向我们爬来!
      这是怨鬼寄尸!
      月饼脸色大变,一张镇鬼符从手中飞出,贴在尸体身上,发出“吱吱”的烤肉声。可是除了留下一道烧焦的黑痕,尸体依然执着地爬向我们,完全不受影响。
      我吓得手脚冰冷,完全傻了。
      “他妈的别愣着!”月饼又抽出一张符贴了过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把糯米团子和桃木钉一起钉了过去。
      第二只也从洞里探出了半边身体,第三只紧跟着要爬出来!
      第一只鬼尸身满是我们的压箱底的家伙,仓促间我连打火机都扔了过去。却绝望的发现,我们手里的这些东西完全起不到效果!
      “他妈的快跑!”月饼拽着我,撒腿就跑,“打不过别硬挺!”
      “小爷是腿软了,你以为我想当烈士!”我回头看到走廊里面已经爬出四只鬼尸,差点腿肚子转筋。胆寒之余暗自庆幸这鬼尸还好爬的慢,要不那真的是逆天了。
      当下不敢多想,转回头跟着月饼向电梯方向跑去。
      这时,电梯门竟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几个人。应着灯光,我没看清楚那几个人的模样,只觉得其中一人扬了扬手臂,“嗖”的一声,一道细长的黑影擦着我的脸颊过去,带过一阵浓浓血腥味。
      更有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狂嚎一声,大步向我们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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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3-20 08: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画命魅影(十五)
      “快点过来!”有一个人大喊道。
      这是在飞机场遇到的那个道士的声音。此时身形高大的人已经冲到我们面前,不由分说拨开我们俩,冲向鬼尸。从他身后,又飞来几支带着血腥味的细长东西,依稀像是弩箭。
      我和月饼已经冲到电梯旁,那个道士正满脸关切地望着我们。黑衣少年手里拿着一把弓弩,正慢条斯理的把弩箭放入腰间挂的罐子里,然后拿出,搭弓上弦,又一支弩箭飞出,身后传来“噗噗”的声音。
      我惊魂未定的喘着,道士盯着我的腿:“你们俩没事吧!这是不是让鬼尸伤的?”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事,月饼突然问黑衣少年:“罐子里是血?”
      黑衣少年满脸倨傲,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没有言语。道士满脸奇怪地捋着胡子:“难道吴明哲没有告诉你们,咱们的血可以克制僵尸、鬼尸这一类东西么?”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十万大山的时候,月饼的血可以克制食人树和树里面那个粽子。人多了我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何况这三个强援貌似不是敌人,我这才想起那个尸蛹已经冲进了鬼尸群,连气都没有多喘几口,忙不迭看去。
      少年的弩箭准确的钉在鬼尸身上,像是一块烧红的铁条插进了奶酪里,发出“嗞嗞”的炙烤声,冒出一阵阵浓黑的烟雾,空气里弥漫着中人欲呕的恶臭味儿。被命中的伤口疯狂的向外扩散,渐渐侵占了鬼尸大片身体,浓烟过后,只留下累累白骨。
      这个场面我倒还能接受,而尸蛹所做的一切,则让我忍不住翻肠倒胃。那个尸蛹站在齐脚踝的尸液里,像阿拉斯加忙着捕鱼储存脂肪的熊一样,伸手从尸液里捞出一只鬼尸,举到空中双手一撕,油花花的肠子卷着各种颜色的内脏从腹腔中流出,落满尸蛹全身。尸蛹把撕成两半的鬼尸随手往尸液里一扔,又抓住一只撕裂……
      这完全是一场碎肉与内脏组成的鲜血屠杀。
      少年已经停止射弩,把弓弩架在肩膀上,好整以暇地吹了声口哨,叽里呱啦说了一串话。
      我没听懂……
      尸蛹已经把爬出来的鬼尸全都撕裂,又从墙上的洞口钻了进去,里面又传来数声扯布的声音,时不时有截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东西从洞里飞出,烂泥一样糊在洞对面的墙上。
      空气中的尸臭味越来越浓,洞里的声音停止了,“哗啦哗啦”地淌水声之后,尸蛹从洞里钻了出来,手里捧着个滚圆的东西。
      等我看清楚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实在忍不住,终于呕吐起来。
      尸蛹手里拿着鬼尸的头,从脖颈碎肉处抽出血管,放到嘴中“嗞嗞”吮吸着,白色的脑浆与淡黄色的尸液不停地涌入喉咙,原本浑圆肿大的鬼头变得干枯,只剩一层皮贴在脑骨上。
      少年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我们根本听不懂的话。
      “哼……”月饼不满的皱起眉头,“请说国语。”
      我吐得肠子都快到嗓子眼了,内脏全挤在胸口,看到尸蛹意犹未尽的把鬼头丢掉,发现耳朵边还挂着一截小肠,像吸面条一样“刺溜”吸进嘴里,喉结上下翻动,又咋了咂嘴。
      我忍不住又想吐,可是肚子里存货不多,刚才吐了个干净,现在只能呕出几口黄水。
      “没想到灵族这一代竟然是两个废物。”少年总算说了句我们能听懂的人话,只是带着浓浓的川音。不过那个高高在上的态度着实让人讨厌!
      道士呵斥道:“刘梓涵!住嘴!”
      少年满不在乎地笑着,撇了撇嘴。我突然有种想打他一拳的冲动。
      道士满脸歉意地说道:“两位,实在不好意思。我徒弟常年在山里修炼,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是很懂礼数,别介意,别介意。”
      说到底这几个人也算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虽然叫刘梓涵的黑衣少年看上去很不顺眼,我和月饼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师父,早知道是两个废物,何必要浪费我宝贵的血。”刘梓涵把罐子盖拧上,弓弩挂在腰间。
      “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我忍住不骂着,握紧拳头就准备给他来个桃花为什么这样红。
      月饼伸手拦住我,从兜里摸出把匕首,用手掌握紧一拉,鲜血从他的拳头里流出。月饼把拳头伸到刘梓涵面前,冷然地笑着:“还给你。”
      刘梓涵没想到月饼有此举动,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道士暴怒道:“刘梓涵!你如果再这么没有礼数,天亮就自己回大凉山!”
      场面一时间变得又很微妙,正僵持着,尸蛹走了回来,脸上还挂着许多脂肪粒,身上散发着内脏的恶臭,咧嘴笑道:“我叫林智。”
      这会儿他身上的灰气已经消失殆尽,我看清了他的模样。高耸的鼻梁,略略突起的颧骨,一张脸轮廓分明,显得十分硬朗,却一点不像我所想象的尸蛹那般模样。林智语速极慢,说每个字都要斟酌一番似的,语调也很生硬:“我不是尸蛹,只是我的身份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们。等到需要告诉你们的时候,我一定会说。”
      林智这番话虽然有些琢磨不透,给我的印象倒是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他双手还沾着鬼尸身上乱七八糟的残渣,我倒是很想和他握个手。
      气氛多少有些和缓,不远处的尸液还咕嘟着气泡,掺杂着残骸向我们这边淌着。
      道士又捋着胡子(好像他不捋胡子就不会说话):“我是韩立。”
      这个名字倒是很接地气,估计百度一下能冒出几万个,但是经他嘴中说出,我还是变了脸色!
      “盗墓之王?”月饼试探地问道。
      韩立尴尬地干咳几声:“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值一提……”
      二十多年前,最有名的土夫子,唯一一位因为盗墓而被成为王的人——韩立!
      现在就站在我们面前。
      据说他一生盗墓无数,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在古墓中来去自如。最擅长寻龙点穴,只看地势风水,就能准确的判断出此处是否有墓,就连墓葬朝代、规模、爵位都能够无一丝一毫分差。
      奇怪的是,在九十年代初期,他突然失去了踪迹。各个门派里传说纷纭,有说他一生盗墓,最终还是折在凶穴里;有说他变卖了所有盗墓得来的明器,在加勒比海买了个小岛享清福;最离谱的说法是国内的墓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趣,周游世界盗国际墓去了。甚至有人绘声绘色地说曾经在埃及金字塔附近亲眼所见他的踪迹。
      没想到,这二十多年,他竟然是在四川大凉山教徒弟!
      刘梓涵虽然有些嚣张,不过看他的身手,就能想到韩立当年是如何威风八面了。
      “这些年您老人家?”月饼拱了拱手,行了个拜见长辈的礼。韩立和师父是一辈的,我也连忙向这位传说中的盗墓老祖宗行礼。
      “不用客气,”韩立回着礼,凝望着走廊里的风水布局,长叹道,“吴铭哲啊吴铭哲!二十三年前,你和他布下这个破曲文面阵的时候可曾想到,一时的善念,差点毁了你的两个徒弟!”
      这句话如同晴天惊雷,惊得我和月饼说不出话来。
      “你们的师叔孟先铎没有来?”
      韩立这句话,让我们俩彻底呆住了!
      孟先铎,是我们的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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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3-20 08: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画命魅影(十六)
      “我们没见过师叔。”月饼的反应确实比我快,尽管这件事情实在太过惊怖,他依然不动表情,轻描淡写地抹了过去。
      我却没那么轻松,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信息:孟先铎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师叔?他不是在血玉那里彻底死了么?难道是同名同姓?可是这也太巧了吧。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那孟家村的孟先铎是师叔,那血玉里死的又是谁?难道是借尸还魂?张扬可以借尸还魂,那孟先铎自然也会这一招。
      想到这里,我多少有些释然,不过我又紧跟着想到个问题:师父到底有几个师哥?这个灵族收徒肯定不像计划生育,优生优育只生一个好,难道除了血玉死的那个,师父还有师哥,就是孟家村的孟先铎?
      我总觉得不太可能,但是我忽然感觉到,心里有条隐隐的线,随着孟先铎是我们师叔这件事情,穿了起来。
      可是那条线是什么,我却又说不上来。
      韩立倒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眯着眼笑着说:“他们是兄弟两人,一直不合,你们没见过也是正常。”
      “你们也是为吴铭哲失踪的事情来新疆的吧。”韩立未等我们回答,接着说道,“不过你们为什么是从广西来的?”
      “那您和我们一班飞机,您为什么去广西?虽然我们在飞机上没有看到你们三个。”月饼反问道。
      韩立沉默良久:“说来话长了。”
      我一听这个,头都大了!我最怕的就是说来话长这四个字,一般能说这四个字的人,说的话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天南地北啥都说,就是不说你想知道的。
      “我们坐的是头等舱。”刘梓涵骄傲地停了停胸脯,倒是颇有些把坐头等舱当做很大的事情来显摆一下的架势。
      林智看上去有些疲惫(手撕了十几个鬼尸,还顺口吃了几个,不累才怪),靠着电梯耷拉着头,双手垂在膝上,倚着墙靠着,对我们的谈话表示不感兴趣。
      我越看他这个姿势越觉得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一号猛男。难道是在优酷随便浏览的一些自拍视频里?
      “这个破曲文面阵由灵族所布,又由灵族所破,看来天理循环,果然有趣。”韩立摁下电梯指示,“我没有恶意,先跟我见几位老朋友吧。”
      电梯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从门缝中透出的光亮豁然开朗,终于给这压抑的气氛带来了一丝轻松。
      有光芒的地方,总是好的。
      韩立先一步进了电梯,刘梓涵跟着进去。我犹豫了一下,月饼示意我们也进去。林智等我们全进去了,才懒洋洋的站起来,晃进了电梯。顿时电梯里又满是尸臭味。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林智歉意地笑着:“不好意思,有时间我换件衣服洗个澡。”虽然林智刚才屠杀鬼尸的手法实在太过惊怖,不过我倒觉得这个人很靠谱,似乎在处处维护我们俩……
      电梯抖动了一下,开始向一楼滑落。一梯无话,我在想着韩立要带我们见谁,月饼看似不经意地把玩着匕首……
      电梯指示灯在一楼停住,门打开,宾馆大厅空无一人,那面巨大的镜子映衬着惨白的月光,诺大的空间显得鬼气森森。
      韩立手指飞快的在①那个按钮上又按了几下,我正想走出电梯,韩立连忙阻止:“还没到,别着急。”
      电梯门又关上了,随着抖动,我感觉重心下坠,电梯竟然又向下滑落!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到了一楼,为什么电梯依然能够往下走?
      我顿时明白了:这个宾馆下面,另有空间!难怪刚入住时,我听到电梯的声音是从地底传出来的。
      “叮……”随着提示音响起,电梯门再次打开。门外是一截潮湿泥泞的土路,满是青苔的墙上插着烛台,潮湿的凉气浸体微寒。
      我觉得有些害怕,不过想想这么多人在这里,既有盗墓之王又有神箭手,既有月无华还有林冲鲁智深合体的林智,我怕个鸟!
      韩立先走出电梯,我们几个人鱼贯而出,林智走在最后面。而我默默地插到队伍最中间。
      脚底下的泥土泥泞得很,踩上去就像是踩进了一堆腐肉,心里感觉怪怪的。我注意到地上还有不属于我们的几排脚印,其中有四个脚印,是并排走出来的。
      我心说这么窄的土道,要并排走还真不容易,这得多亲密的关系才行。
      顺着烛光土道,曲曲折折走了许久,前面出现了一段木梯。木头已经被潮湿的空气沤得残缺不堪,要爬上去还真是件细致活,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踩踏几段木头。
      韩立皱着眉头:“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修一修。”
      木梯的顶端有个突出大约两米多的夯土台,距离我们十多米。我就着微弱的光线,隐约看到两扇木门紧闭着,从门缝中透出些许光亮。
      这地下密室有人在里面。
      “小心点,这个木梯不结实。”韩立嘱咐道。
      刘梓涵却没理会,双手抓着一截木梯,用力一撑,已经上去了两三米,几个起落,就到了门口。月饼耸了耸肩膀,也用同样的方法上去了。许是见猎心喜,林智也不含糊,眨眼功夫这三个人在顶端汇合了。
      韩立摇了摇头,小心翼翼踩着木梯,一截截向上爬着。我紧跟着韩立向上爬,就是他脚底下踩落的泥巴时不时落在脸上,让我很不开心。
      “晓楼,看不出你年纪轻轻,还颇有大将之风。单单这份稳重,那几个人就比不上。”韩立一边给我脸上撒着灰一边赞扬着。
      刚才在路上,我和月饼已经介绍了自己的姓名。
      我吐了口嘴里的泥巴,心里愤愤不平:要不是小爷没那功夫,怎么能在你脚底下吃灰!
      途中有几次差点失手滑落才好不容易爬到了夯土台上,韩立敲了敲门:“唐凌,你和雨晴在里面么?”
      “进来吧。”从屋里传来应声,是服务台碰见的干瘦老头的声音。
      而唐凌这个名字,是我在这里用了个化名。因为他的真名一旦说出来,必然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他的失踪,曾经是二十多年前轰动一时的全世界爆炸性新闻。
      我心头狂跳:竟然是他!
      门推开了,背对着我们,坐着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支画笔,在画板上涂涂抹抹,乍一看是在画油画。屋子里没有用电灯,有屋顶悬落下来的长明灯,因为猛的开门,造成空气对流,忽明忽暗。
      在层层叠叠的阴影中,我看到在墙的两侧,并排坐着许多人!双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膝盖上,脊梁挺得笔直,脑袋却是九十度直角垂落着。有几个人,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又垂下了头,脖子僵硬而机械,就像是僵尸!
      “都来了么?”韩立问道。
      “还有两个没来。”两人把画笔搁在调色板上,起身面对着我们,正是干瘦老头和疤脸女人!
      我看到他们俩的眼睛里,没有眼仁,只有白茫茫的眼白。
      而干瘦老头的画板上,画的是那个红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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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3-21 18:08:30 | 显示全部楼层
      画命魅影(十七)
      “老唐,你这点小把戏对付别人可能还有用,”韩立扫视着坐着的那些人,“用来对付我,是不是有点班门弄斧了?”
      唐凌微微一笑,满脸的皱纹夹着一丝轻松:“在盗墓之王面前,这个密室还能叫做密室么?不是为了防你,他们来了总要有个地方换皮吧。”
      换皮?我还没有从这一连串的震惊中醒过神,听到这句话,急忙仔细观察那些人。
      刚才灯光昏暗,那些人又都坐在角落里,视线上受到影响。我再仔细看去,我才发现,这些人,原来都不是人!
      而是木偶!
      真人大小的木偶!
      由于雕刻的实在是太惟妙惟肖,再加上他们还会活动,我刚才竟然认为他们是真人!难怪我觉得这些人的动作怎么这么僵硬。
      我忽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二十多年前大名鼎鼎的唐凌,如今一所鬼宅宾馆的小老板,在这个阴气森森的地窖里,再给这些木偶人换皮,也就是画皮(画皮的故事请参照《聊斋志异》里的《画皮》一文)。
      唐凌大有深意地看着我和月饼,月饼已经把匕首收起,对着唐凌点了点头:“唐先生您好。我师父原来经常提起您。”
      “你师父是吴铭哲还是孟先铎?”唐凌看来早已知道我们俩的身份。
      “吴铭哲。”月饼恭敬地行了个手礼。
      唐凌释然道:“这就难怪。那你师父肯定是孟先铎了?”
      他问的是我。
      我连忙也施着手礼:“我师父也是吴铭哲。孟先铎我们并不认识。”
      我撒了个小谎,因为刚才韩立问月饼的时候,月饼说不认识孟先铎,我在这里肯定要把这个谎圆下来。
      唐凌原本耷拉的眼皮突然抬起,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们俩,眼里透着疑惑地神情:“咦?这怎么可能?吴铭哲怎么会收两个徒弟?”
      这句话说的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我们灵族一人只能收一个徒弟?这又不是计划生育,收徒要少收优收,只收一个好。
      林智抽了抽鼻子,对韩立咧嘴一笑:“这里面太小,我去门外。”也没等韩立答应,就大踏步闪了出去,临走时还把门带上了。
      韩立也没什么反应,脸上古井不波。我一开始以为林智也是他的徒弟,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唐凌定定的望着林智背影消失在门外,才站起身愤怒地指着韩立:“韩立!你什么时候开始养尸蛹了!”
      韩立连忙摆手,满脸尴尬:“老唐,你误会了。他叫林智,是我在南宁偶然碰上的。”
      “南宁?”一直不吭声没有理睬我们的疤脸女人忽然问道,“见到我哥哥了么?”
      韩立黯然道:“雨晴……我这次并没有见到方南杰。家里我也去拜访了,没有人。不过你放心,我找人打听过,没听说老方有什么事。好像是去外地了。”
      我和月饼对视一眼,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震撼了!
      方南杰,就是死在我们面前的方叔!
      而这个疤脸女人,是他妹妹?
      “您姓方?”月饼小心翼翼问着。
      疤脸女人对唐凌责备道:“我就说他们俩不是那两个人,根本不该让他们住进来。要不怎么会不认识我。”
      唐凌自嘲的笑着:“雨晴,你如果见到那张照片,也许就不会这么说了。何况无巧不巧,名字也是一模一样的。”
      疤脸女人似乎还是有些不满,对月饼点了点头:“我叫方雨晴,方南杰是我哥哥。你们认识?”
      我和月饼都犹豫了。看到方雨晴听到放书名字时的激动神色,说明他们的兄妹感情很深,不知道告诉她方叔死了这件事情,她会有什么反应。
      见到我们俩神色异常,方雨晴有些不耐烦:“年轻人说话办事怎么这么不利索?”
      方雨晴喜怒无常的性格也许是和她现在的容貌有关,毕竟要时刻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这种心理负担不是我们健康人所能体会到的,所以我和月饼到没说什么,只是在考虑是不是要把方叔的死告诉他。
      她还能承受这样的打击么?
      正当我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月饼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方叔死了!”
      方雨晴向前微微倾斜,似乎有些站不稳,用手扶住椅背,剧烈的喘了几口气,我看到几滴眼泪,沿着她疤痕纵横的脸颊蜿蜒流下,在下巴上汇成晶莹的一滴。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刘梓涵东看看西望望,这句话对他没有带来多大影响。我心生愤怒,不过想想他的性格,再加上他又不认识方叔,似乎让他感同身受也不太现实。
      唐凌和韩立也沉默了,韩立的胡须微微颤动,显示着激动的心情。两人用质疑而警惕的神情瞪着我们。
      “你怎么知道?”方雨晴一步一步向月饼走来,悲伤的语调中透着浓浓的杀气。
      我向前走了一步,和月饼并排站立,以防万一方雨晴不听我们解释猝然动手。月饼仍然恭恭敬敬地双手垂在腿侧:“我们亲眼看到的。”
      “是谁?”方雨晴的声音凄厉起来,疤脸狰狞,犹如厉鬼,显得异常恐怖。
      这句话又把我们问住了。方叔的死,虽然疑点重重,但是看上去却完全是个意外,这叫我们如何去解释呢?
      “是不是陆峰和罗洁?”唐凌的声音本来就苍老,而这句话说出来更像是老了十多岁。
      “你们怎么知道陆峰和罗洁?”这两个名字让我忍不住失声问道。
      三位老者相视苦笑,方雨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喃喃自语:“唉。这件事情本来和我哥哥无关。二十多年前一个错误的决定,竟导致了无法挽回的后果。老唐,你说呢?”
      唐凌叹了口气,望向那堆木偶人:“当时也是为了救他们的命啊。谁知道到底是错还是对。今年,陆峰罗洁两个人没有回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每年总有一两个人是不会再回来的。消除了他们的记忆,却无法消除他们的本性啊。”
      我隐隐感到所有的事情,或许会在今晚,真相大白!
      这三个老人所知道的秘密,一定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
      “方叔的死和陆峰罗洁有关,但却不是他们做的。”月饼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三位前辈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么?”
      “故事?你讲吧。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和别人交流过了。又有谁愿意和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还有一个被大火毁容的老太太聊天呢?”唐凌指了指屋里的几个空板凳,“时间还有的是,如果你的故事很长,就坐下来讲吧。”
      我们一人拽过把椅子坐下,月饼摸了摸兜,皱着眉头。我掏出烟,拿出一根点上,把整盒烟给他扔了过去。
      月饼给几个人散烟,结果都是示意不抽,也就不客气的给自己点上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把我们这段时间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月饼口才本来就好,何况我们这段经历又奇诡难料,三位老人听得全神贯注,还时不时互相对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有几个地方他们面带疑问,但是都很有礼貌的没有打断月饼的叙述。倒是那个刘梓涵,依旧满脸不屑,尤其是听到我们几次对抗强敌的情形,从鼻子里冷哼着,表示我们这两个废柴是在吹牛。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月饼才把这段经历讲完,地上也积了一堆烟头,室内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良久,韩立活动着肩膀,起身踱步:“那几条微信,我也收到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师父发的。只可惜我这个老头跟不上时代,很久之后才推测出那是在十万大山,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我和月无华你一样,是从山顶进入那个山洞,只看见一块大石头,不过我那个山洞是封闭的,没看到出路,我只好又从山顶爬出,也是在那里遇到了林智。唉!没想到孟先铎竟然入魔,更没想到你们灵族的和明教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瓜葛。”
      韩立也接到那条微信了?
      “我们知道的也许不多,但是可能会很有用。”韩立走到唐凌身边,趴着他的肩膀,“老唐,这两个年轻人坦诚相待,咱们这几把老骨头也不能再藏着了。当年那件事情,你参与了,也讲讲吧。或许对找吴铭哲有点启发。那个吴老头,年轻的时候就没个正经,上了岁数还是那么神神叨叨的!竟然诈死,搞得我们在这里凭空推测。”
      “咯噔”数声,有个木偶人动弹几下要站起来,方雨晴走过去按着木偶人的额头,念了几句晦涩的咒语,那个木偶人才安静下来。
      唐凌等方雨晴坐回座位才缓缓开口:“你们知道三十二年前,穆舜英在楼兰发现那具干尸的事情么?就是谜一般的楼兰美女。”
      “那件事,在我们道家各个派系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唐凌微闭眼睛,陷入了回忆中,“人,不该有贪欲。否则不会造成那件恐怖的事情,以至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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