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大白话》（更新中~~ ）----天际一孤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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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赤丁让手下一个军士假扮太叔模样，在阵地后方的上要扎营野餐，摆设要夸张，身影要明显，兴致要高亢，目的是让蜗居在车城后头的原伯贯看到“太叔”的幸福生活，激怒他，让他冲动，因为冲动是魔鬼。

赤丁又让颓叔、桃子各领一军埋伏在山的两边。派儿子赤风子领500骑兵上营前谩骂不止，自己和太叔领大军在隐蔽处随时接应。原伯贯看着山上的山寨太叔颇为享受，眼瞧得见，却立马抓不着，原卿士渐渐有些着急上火。后来又看着营外才来了500小兵扯着嗓子骂娘，就越发气不过，打算提兵出营。副将毛卫劝道：“敌兵诡计多端，小心中计。等等看情况再说。”原伯贯一听有理，就静等半日，直到晌午时分，但见营外500翟君下马午休，颇为松懈，便留下一些军马给毛卫，让他好好守营，自己忍不住要去杀人解气。

赤风子终于盼来了原伯贯动兵，且战且退，引到颓叔、桃子预伏的山下。原伯贯还在想如何上山抓姬带，思忖间，山上滚石飞落、山侧伏兵涌出，原伯贯方知中计，突围不成，便微服混在小兵中，却因一个热情的小兵大喊了一句：“将军，这里走！”暴露了。

颓叔一马追上，生擒原伯贯。

毛卫得知败绩，只能下令军士坚守。怎奈兵微将寡，人心惶惶，当夜就被劫营。混乱中，毛卫丧命，夺命的就是太叔。

周襄王闻报，心急如焚，对富辰忏悔道：“悔不听子言……”

富辰表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周军打不过郑军，郑军打不过翟军，所以周军打不过翟军，不如先逃吧。留着性命在，等诸侯勤王一到，再回王城不迟。

这时周公请求一战，不可轻言放弃，避难于诸侯。召公主张撤离，不过要先杀了叔隗这个祸水。周襄王叹口气，说：“两位别争了。现在逃还来得及，等背城一战，输了，那就没有退路了。但是叔隗不能杀，翟军和太叔为叔隗而来，叔隗若死，翟军震怒，后果不堪设想；叔隗若活，太叔说不定碍于社会舆论，会搬去他处居住，如此，他日寡人复入王城也方便些。”

富辰又站出来说：“现在翟军行将围城，天子突围怕会被困，不如让我领人出去吸引敌人。”

因为周军需要拿来守城，富辰号召家族子弟、亲朋好友，共计300余人，冲出城外，掩护着周襄王等人匆匆逃离。最后，这三百余人力战而亡。300条鲜活的生命争取下来宝贵时间，周襄王逃亡了郑国。

要说为什么要去郑国，这也是此前富辰的推荐。虽然周王觉得很没面子，但是富辰认为郑国祖上荣光万丈，虽然郑庄公闹腾过几下，但是儿子郑厉公还是有扶立新王之功。现在的郑伯（文公）肯定也想恢复旧日老爸的威风。之前郑国为翟国所败，一定想衔恨报复。周郑相近，不如先行适周。

仓皇之间，也不能多加讨论了。天子一行朝郑国飞奔而去，但是真入了郑国边界，周襄王还是犯嘀咕了，心中的不安全感油然而生。

入郑还是不入郑，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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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周襄王的惴惴不安是可以理解的，此前翟国攻郑，也是自己请来的救兵。如今富辰的预想成功与否只在于郑文公是否愿意尊王，哪怕是一时性起，哪怕是看笑话而已。

当车入郑界，行至氾地时，周襄王不想走了。此处遍地竹林，风光秀美，号称竹川。不过，风光再好，没有房子住，光露营还是不行的。还好找到一户封氏人家投宿。入住旅馆当然要填身份证号，不过这么大个领导自然不能随便透露，周襄王便灵机一动，写下111111111111111111。封氏一看这18个1有些蹊跷，又回忆昨日弟弟做梦，梦到一轮红日照草庐，就越发觉得这人来头不小。

封氏弱弱地问：“看诸位穿衣打扮、行李车驾、举止谈吐，必定是朝中之人，不知官居何职？”

周襄王觉得既然封氏慧眼识英雄，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便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封氏着实一惊，赶忙叫弟弟杀鸡做饭，好生招待。

襄王一看农夫哥俩如此相好，再联想自家兄弟相残，不禁叹息。

随行的大夫左鄢父劝慰道 ：“周公如此圣贤，尚有管蔡之乱、骨肉之变。领导不要伤心。为今之计，最好立刻作书，号召诸侯起兵勤王，方是上上之策。”

周襄王速速发下红头文件，命人快递到各国，自己则留在氾地静候。这个氾地在如今的河南许昌境内，现名襄城。所谓的“襄城”，就是为了纪念周襄王这次的逃难遭遇。而襄城始建于楚灵王之手，这是540 BC的事情。

且说太叔带着翟军剿杀了富辰的300壮士，兵临王城之下，才知道哥哥姬郑已经逃走。太叔命城上的周公召公速速开门，却被两公以担心翟兵纵兵剽掠为由拒绝。太叔好歹也是王族血脉，自然记得当年申侯招了犬戎入京之后局面失控，当然不希望这回也来个“请神容易送神难”。于是和翟军统帅赤丁商议，希望赤丁乖乖地驻兵城外，自己入城为王之后，一定拿出国库中的宝贝犒赏翟国的军事援助。

得到赤丁的同意之后，仗着有老妈撑腰，太叔毫无惧色地入了王城。他先入冷宫放出叔隗，再想杀小东，却听说小东已经畏罪自尽。太叔又去拜见老妈。哪知太后老妈本来就病在相思，一见宝贝儿子竟然生龙活虎地回到了自己眼前，不禁大喜。可惜大喜之后就是大悲，太后一笑而亡。

老妈这一死倒又给了太叔一个机会。第二天，太叔假传老妈的遗嘱，自立为王，立叔隗为后，拿出国库中的宝贝赏给城外赤丁等人，打发他们回家，然后给太后治丧。

《绝望的主妇》中有这样的台词：“男人勃起的时候是没有道德可言的。”太叔得了叔隗，日日淫乐，实在忍不住，哪里停的住。光治丧，不守丧，弄得满城风雨。太叔听着实在有点自惭形秽，于是索性带着叔隗暂别王城，前往温地居住，政务则留给周公、召公代管。

这一点果然应了周襄王所料，也为襄王重归王城创造了有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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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北方诸国中，秦晋最强。所以周襄王将流亡中的左膀右臂重点派往秦晋求援。其中，简师父北上，求救于晋；左鄢父西行，求救于秦。

这时已入636 BC的冬日，落难的襄王境况惨淡。多亏了郑文公“大人大量”，另有邻近的宋国、鲁国派专人前来探望，端茶送水、嘘寒问暖，方才安身下来。卫国文公却没来。鲁大夫臧孙辰（字文仲）诅咒道，如此之人，死期不远。结果第二年，卫文公在位25时果然归天。不过，这次文公不来有他的理由，他也没闲着，他在谋划一件事——灭邢。第二年的635 BC，邢国被卫国一举攻灭，只是卫文公无福消受那种得胜的欢愉罢了了。

且说晋文公接见了左鄢父之后大会群臣，商议对策。以狐偃为首的智囊团纷纷表示救王危难，伯业可成。晋文公千辛万苦回国即位，自然希望大干一番。如今国内稳定，群臣齐心，将士用命，如此机会怎能错过？马上下令分大军为左右两军，左军赵衰为将，魏犨佐之；右军郤溱为将，颠颉佐之。晋文公自己带着狐偃、栾枝等人，率领人马左右策应。

晋军将发，西境守军飞报传来，说秦国已经大军陈兵于黄河西岸，说是要渡河勤王。狐偃提议，必须派人拦住秦军。勤王之功只能算在晋国头上，哪有分一杯羹的道理。胥臣领命去河边发话阻拦，说道：“天子蒙难，君之忧亦寡君之忧。寡君已经安定国内，如今帅军南下，定能救天子之难，亦解君之所忧。胜算已定，不敢烦再劳君涉水东渡，挥军远征了。”秦穆公听了胥臣之言，要再动兵似乎太不给面子，于是表示自己可以按兵不动，敬候佳音。这时，百里奚和蹇叔二相有点不服气，说晋文公才叫不给面儿，刚做老大就想独占勤王之功？！秦穆公笑了笑，说：“新官上任，正需立威，咱就做个顺水人情吧。另外西北未平，东道未通，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

所谓的东道未通，更多的是指那个被晋献公安置在晋南的姜戎。如此妙招果然在儿子任上发挥了奇效。

晋文公一听秦穆公不再渡河抢功，便安心上路。先行军至氾，顺顺利利接上襄王，再挥军赶往王城。周公召公一看是勤王之师救王而回，马上开门纳王。周襄王终于安全回家。

帮襄王重登大宝当然还不够。王城的周襄王是王，温地的太叔也自立为王，两王并立，怎么可以？昔日晋文侯杀携王以定周平王之大统，如今晋文公也将杀掉自立的太叔，以定周襄王的大统。

事不宜迟，立刻出发。大军转向，杀奔温地。温地官民听说晋文公起兵勤王、周襄王已经复任，马上自己行动起来，起义了！

先是桃子颓叔双双被杀，然后太叔拉着叔隗登车逃遁。可是温地守军就是不开门放人。太叔一行于守门人争执、拉扯、攻杀。大门终于打开，迎面而来的确是莽撞人魏犨。魏犨大骂：“奸贼哪里走！”一跃跳上太叔的专车，一刀砍杀。太叔丧命，身旁的叔隗被揪下车来，魏犨下令，乱箭射杀！

上一任天子的血脉都敢杀，这一任天子的老婆都敢射，魏犨的底气为何如此之足？郤溱就忍不住说了魏犨一句，“为何如此莽撞？”魏犨却说：“这不是当今天子想做又不好意思做的吗？假手于晋，吾等代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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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襄公被救，太叔被杀，那是635 BC的事儿。

周襄王自然要大大地感谢晋文公的勤王之劳。上次太叔闹腾，多亏了齐桓公，这次太叔又折腾，多亏了晋文公。周室君臣还有王畿百姓都感叹：“齐桓公，今复出也！”

周襄王象征性地问晋文公：“何以为谢？”

哪知文公自称年迈，希望天子准其死后采用“隧藏”。按当时的礼制“阙地通路曰隧，王之葬礼也”，“诸侯皆县柩而下”。也就是说：只有天子死后才能开凿隧道，直通墓室，而诸侯死后只能被人吊着棺木往下放。所以，晋文公竟然敢居功自傲，提出以天子之礼下葬，实在是让在场的周襄王、周召两公刹那惊讶。

周襄王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他反复思量，觉得礼制不可自废，不然更会被人轻视。可是不拿出点真家伙来是填不饱晋文公的胃口的。周襄王忍痛割地，将京畿内的温、原、阳樊、攒茅四邑。

重耳第一次出兵就从天子手中得了如此实惠，不禁欣喜，赶紧领旨谢恩，速命栾枝领兵收温地（河南温县）、魏犨领兵收阳樊（河南济源西南），颠颉领兵收攒茅（河南修武西北），晋侯亲率赵衰收原地（河南济源）。有此4邑，晋国领土直达太行山南。其中的温地（温邑），要提一句。当年周武王伐纣，一举吞其国。行封赏派红利之时，武王将苏国国主迁至温地。这苏国之主叫苏忿生，这苏忿生之女就是苏妲己。

栾枝收服觉悟颇高、早有义举的温地十分顺利，颠颉收服攒茅也不费口舌。魏犨收阳樊倒是有些阻挠，而文公降原更是用心良苦。

且说魏犨带着小弟去收阳樊的场子。阳樊堂口的香主苍葛同志紧闭城门，让魏犨很没面子。魏犨大怒，威胁道：“要开就开，要降就降，不然破城之日，就是屠城之时！”苍葛听罢，于城头之上义正言辞地回复：“以德怀柔中国，以刑威慑四夷。阳樊乃王畿之内，中国之地。晋国莫非想威加中国吗？”

魏犨粗中有细，现在老大不在身边，也不敢擅自决定。于是差人速报晋文公。文公作书一份，转发苍葛，意思是说：“不管此地王畿与否，现在天子所赐，晋国不敢不受。苍葛同志忠心为天子，网民皆知。不过世易时移，朝鲜姑娘都能穿裤子了，你就别再执拗了。请速速决断，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晋国绝不阻拦。”

苍葛也知大势已去、情况有变，就在城内发通知：“愿意留下归晋国管的留下，愿意随我回王城的就跟我拎包上路。”

这么着，阳樊之门大开，搬家队伍缓缓而出，待魏犨入城，1……2……3……4……，全民报数，发现已少了一半人。

这还算顺利的，起码苍葛没武力抗拒。可是原城不一样，因为这个堂口的香主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的卿士原伯贯。

去年原伯贯受命出征，拦阻未成，兵败被俘。之后太叔入了王城，释放原伯贯。老原自知无颜，所幸回家休养。等周襄王复位，对原伯贯心怀不满，于是把原城划给了晋国。晋文公也担心若非自己亲自出马，怕难降原地。

果不其然，降原不易。原伯贯非但不给晋文公这个面子，还想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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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早先，魏犨兵围阳樊的消息就传到了原地，随后，他的屠城之语也被散播开来。原伯贯借机放话，说莽撞人魏犨在阳樊城十日三屠！

原地官民霎那间对晋国咬牙切齿。任凭晋文公如何解释、许诺，原伯贯仗着人民的支持，断然拒绝了晋文公和平解放原城的要求，悍然发动了原城保卫战。

晋文公也不废话。自己刚勤王得胜，拯救了大周朝，你一个原伯贯能有周天子面子大？要打就打！赵衰劝道：“原地官民主要还是不信任咱们。这跟谈恋爱一样，双方不信任就会缺乏安全感。缺乏安全感就容易发生误会。现在，只能示诚信于原，才是长久大计。”

文公娶妻无数，也知有理，愿闻其详。赵衰便说如此如此，可以一试。反正要是此计不成，最后还可以靠周天子出面主持公道。

晋兵依计围城，约期攻城三日，三日后如果拿不下原城，就此罢兵，撤退回家。要说晋军的本事，攻下个小小的原地当然不费什么事儿。不过，在赵衰的计谋之下，晋军装模作样地热火朝天地血拼了三天。晋军几乎没什么损失，原城却实在吃不消了。晋国大兵明白，只要再打一天，就算晋军不出手，光往那一站，估计原城守军就该跪地求饶了。原城的将士也心知肚明，苦守3天已经是极限，明日一到，无论再怎么坚守也将是徒劳。

三日约期一到，晋文公早起伸了个懒腰，马上下令，全军撤围！前线将士还是有些惊愕。怎么着3日战事也吃了不少苦头，死了个把兄弟，原城指日可破，就此放手，太可惜了！原城守军则像聆听末日审判一样茫然地看着城下的喧嚣。

晋军前线的牢骚传到了中军帐内，晋文公驱车亲临原城之下，扯开嗓子演讲道：“三日之约，谁人不知！前日收阳樊，秋毫无犯，百姓安居。今日收原城，不得已动了干戈。信，国之宝也。虽然原城旦夕可下，但是得原而失信，原民此后如何信任寡人？”

老大一番慷慨陈词，说得晋军茅塞顿开，说得原民感激涕零。晋军前队变后队，立刻撤退。行至30里开外，后边有原民追来，犹如见到再生父母般的痛哭流涕，拉着晋国大兵不让走。“晋侯宁失城，不失信，此有道之君，天下罕有！你快回来，生命因你而精彩！”然后原伯贯的降书也送到文公手中，信中备述自己如何一时糊涂，都是因为“不懂法”，现在愿意归降，坦白交代。

原伯贯当然不是自首的，只是手下军民实在被晋文公“伟光正”的形象勾去了魂，夺门而出，迎敌而归，禁止不了。待晋文公拉着大军赶回原城，文公再耍一次酷，单车入城，但见两侧降旗招展、百姓夹道欢迎，一副众望所归的样子。

晋文公降原之后，原伯贯被举家迁到了黄河以北，晋国地界。周襄王的一石二鸟之计也算得手了，用兵不当的原伯贯从此过上了半监视的生活。

四邑平定，重耳命赵衰为原大夫，兼领阳樊。命郤溱为温大夫，兼守攒茅。这次勤王，重耳在外名利双收，赚得盆满钵满，在内众星捧月，团队凝聚力和战斗力无限提升。这时，重耳能不能当上方伯，晋国能否成就霸业还不好说，但是国际地位和国际声望毕竟还是有了。

接下来，该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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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晋文公的霸业之路

1)

“公报私仇”一向不是一个好词儿。不过，要是能将公仇和私怨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一举两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年重耳流亡，老婆娶了无数，闭门羹也吃了不少。现在稳坐晋老大，周天子都感恩戴德，原来给闭门羹的卫侯、曹伯、郑伯之流可就惨了。重耳不是流氓，所以报仇总要一个借口。秣马厉兵几年后，时间从635 BC走到了633 BC，也就是周襄王十九年，苦等的借口终于有了。

警报传来，楚成王率领大军，图灭昔日的半拉霸主宋国！中原宋国如果被楚所灭，中原政治格局又将天翻地覆。况且，宋国对重耳有恩，宋成公王臣又敬遵老爸襄公遗愿，就跟小日本尾随老美一样，紧追晋文公，所以，楚灭宋，其志是想削弱晋国在中原的势力，妄图杀鸡儆猴，让天下人知道——楚国才是当下霸主！

宋成公拍案而起，横眉怒对楚成王的兵锋，宁可倒下去，不愿屈服。
只不过，虽然有志气，毕竟还是打不过的。宋成公火急火燎地遣使入晋求援，精心挑选的这位使者就是当年袒露心扉，与重耳流亡团交好的国防部长司马公孙固。

至于为什么楚国突然就起兵伐宋，大动干戈，事情还得从晋文公勤王归来之后说起。

晋文公当年流亡是居齐国7年，最后被毕业。齐孝公姜昭听说这么个流亡之人如今竟然大红大紫，而被老爸齐桓公扶上天子位的周襄王竟然移情别恋，开始对晋国感恩戴德、赏钱赐地。齐孝公心中不服气，都是“尊王攘夷”，老爸辛苦半辈子，可曾从天子手中拿过一寸土地？

不服归不服，齐国不做老大好多年，要是现在复出，不知天下如何反应？齐孝公自己琢磨，想出来一条妙招，他也要来个“公仇和私怨的有机结合”——伐鲁。为啥呢？只因当初鲁僖公力挺无亏，不待见姜昭，这是私。正值鲁国岁逢饥荒，国力不济，鹿上之会之后又一直附楚，所以如果可以乘隙拿下鲁国，也可削弱楚国势力，壮大齐国声威，这是公。

对于这种心血来潮的念头，高虎大声反对，表示要想复出，可以学习满文军录个视频先。一时着了魔的齐孝公却轻蔑一瞥，非要亲征鲁国，直接看看战端一起，各国如何反应。

鲁国正值荒年，还手之力锐减，大夫臧孙辰提议，兵来将挡太费周折，最好跑跑腿、动动嘴，说退齐军。鲁僖公当然也希望如此。
可是舌上退敌，善辞令者，谁？

展获。

展获字禽，男，山东人。职场经历：鲁国士师。展同志食邑在柳下，死后得了“惠”字做谥号，所以后人称之“柳下惠”。赵忠祥老师自嘲自夸道：“我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拿来类比的就是这位展获。

展获是鲁国侯门之后。还是西周时候的鲁国第12任老大孝公的四儿子叫公子展。姬展孙子辈时有个无骇。无骇处于鲁隐公任上，也就是西周东周交替时分。隐公三年，也就是郑庄公和齐僖公石门相会的那年，无骇安顿好怀孕的老婆大人，公费出差去面见周平王。回家时，老婆已经快要临产。忽然，一到红光入室。不消说，一定是个大富大贵的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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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无骇喜来得子，老大鲁隐公又觉得小弟出差有功，便以其祖上姬展之名，创造性地赐小baby“展”姓。这个小baby就是展获，他还有个弟弟叫展喜。虽然哥俩都没有展昭名气大，不过却是“展”姓之祖，大有来头。

鲁国危难之际，臧孙辰力荐展获，鲁僖公就差人去柳下招他入朝。可惜展获有病在身，不便出行。要说生生地拉来议事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就算来了，也不能让一个病人去齐军当说客吧。鲁僖公有些无奈，臧孙辰安慰道，哥哥不行还有弟弟，展喜也可堪大任。

展喜临危受命，为保万无一失，临行前先去柳下向哥哥取经。哥哥授词，如此如此，可保齐军退兵。展喜喜上眉梢，前往敌营。齐军先锋崔夭将展喜延入中军大帐，齐孝公坐定正位，以待鲁使。

展喜递上礼品，言辞殷切。

齐孝公心花怒放，半威胁半讥讽地说：“大军开到，鲁国怕了吧。”

展喜却说：“鲁之小人也许害怕，君子则全无惧意。”

齐孝公原以为展喜是说君子不怕打仗，心中无惧，于是针锋相对地说：“现在鲁国，文无施伯之智，武无曹刿之勇。动脑谋划、动手打架都不行，怎能不惧？”

却听展喜话锋一转，说：“遥想当年，姜太公被封于齐，伯禽被职于鲁。周王让周公与太公盟誓曰：‘世世子孙，同奖王室，无相害也。’盟誓的正本文件在两国政府都有存档。所以，你老爸齐桓公虽九合诸侯、尊王攘夷，仍不忘与我先君庄公立下柯地之盟。这是在奉王命，行伯业。齐侯你立位九年，我国上下君臣都认为你一定能继承和发扬先君之伯业，亲睦诸侯，同奖王室。’君子谁不都不相信，堂堂齐国之君，会若摈弃周王之命，违背太公之誓，废弃桓公之业。此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料想君侯必不为也，所以鲁国君子不所可惧。”

齐孝公听完展喜的一番话，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 鲁国已经服软；
第二、 鲁国以伯主之业问责齐国，便也是给足了齐国的面子。

既然鲁国求饶了，还认可了齐国的伯主之位，那此次出兵的既定目标便也完成。齐孝公笑着对展喜说：“回去告诉你家老大，齐国撤兵，两国睦邻友好，共扶王室。”

就这样，展喜在哥哥的教诲之下，依言说退齐军。这便是“柳下惠授词却敌”的故事。不过，如此挽狂澜于既倒的大功之人，功成之后，却依旧大隐于市，不被臧大夫保举，没被鲁僖公提拔。

其实臧孙辰与展获是同宗同辈。鲁孝公还有一子曰姬彄（音同抠），公子彄字子臧，后人便以臧为姓。展获是姬展的曾孙，而臧孙辰是姬彄的曾孙，所以辈分相同。

再加一句，鲁孝公早在第一部中就已出场。曾记否，第一部中周宣王那段曾说道：“晚年的宣王就是打心眼里喜欢鲁国的王二麻子，不顾王一麻子才是法定继承人的事实，硬是要废长立幼。” 其实这“王二麻子”就是鲁孝公姬称，而“王一麻子”就是他那可怜巴巴的哥哥，是为鲁废公。

当然，柳下惠最有名不是这次病榻授词、舌上却敌，而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