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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化不肥

[转帖] 《没有名字的人--我的名字里藏着一个上古文明的惊天秘密》(完结)作者:foxfoxb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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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斗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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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14:43:27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她在竭力的控制自己,但爱德华还是敏锐的发现了。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先来坐到沙发上吧,”爱德华往前朝M走了几步,又停住了。他锐利的眼睛忽然半眯着,盯着M看了半天道:

      “我们.....见过吗?”

      我也疑惑的看了一眼M。今早M去考试的时候,沙耶加专门帮M收拾了一个新造型以掩人耳目,此刻她还穿着从舒月衣橱里搜刮出来的少女装,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和学校里的时髦女孩没两样。

      “.....不,先生,我们没见过。”过了半响,M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比蚊子还小。

      “哦?是吗?”爱德华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可眼神一直没从M身上挪开。

      “别把工作那一套带回家,”凯特阿姨夸张的抱怨了一句:“要是这孩子能是坏人,我们国家就没好人了。现在的女孩子都打扮得差不多。”

      “也是,哈哈。”爱德华的眼神松懈下来,他一边说一边松开领带向后院走去。

      爱德华一离开,M像虚脱一样,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我一把手撑住她。

      胖子赶紧走过来问:“M你还好吧?”

      “可能是一直没吃饭,有点虚脱了,你们先过去,我带她去厨房弄点水。”我掺着M往厨房走:“一会见。”


      “你没事吧?”我接了一杯冰水放在M面前,但她并没碰。

      她摇摇头。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我倒抽一口冷气。

      M的指尖一片血红,她握拳时,指甲硬生生把手掌上的皮肉戳破了。

      “你.....认识爱德华?”

      透过厨房的窗户,我能看见爱德华和烂鸡鸡已经在点烤炉上的木炭了。

      M怔怔地望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她才轻轻的说:

      “别,别问了。”

      当M不想说一件事的时候,哪怕撬开她的嘴也问不出来。

      “那你....还去烧烤吗?”

      “......嗯。”沙耶加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现,现在还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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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14:43:42 | 显示全部楼层
      M的沉默并没有影响BBQ Party的热闹,爱德华是个很会制造话题的人,不但见识多广,而且声音沉稳好听,一点都没有家长的架子。比起凯特阿姨,他更会聊天。

      “....当时我的下腹中了一枪,快疼昏过去了,旁边的战友为了不让我睡着,一直跟我说话——他们问我以后要是生了孩子,会取什么名字,我说'该死!要是我能活着回去,孩子就要叫Dick Pounds,毕竟那颗子弹再低3英寸,我就真的被物理阉割了!'”

      “原来Dick的名字是这么来的。”沙耶加的脸微微有点发红,但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因为这一枪,”爱德华喝了一口啤酒:“我被送回了美国,在疗养时认识了凯特。当我们怀上孩子时,我告诉她这个名字,她的第一反应是把一整张Pizza扣在我脸上。”

      爱德华把我们都逗乐了。

      “.....你杀过人吗?”一直没说话的M突然抬起头,看着爱德华。

      她说得很慢很慢,却没有口吃。

      这句话让气氛骤然变得尴尬,大家都接不下话,只能听到烤炉上木炭的吧兹吧兹声。

      爱德华的微笑一下僵在脸上,他扫了一眼坐在最远处的M,眼神迅速变了变,火光映在他脸上形成了一个怪异的表情。但只是一瞬间,他收了收嘴角,恢复了温柔的声音:

      “保护国家是军人的天职。任何战争都有牺牲。”

      M侧过头没有再说话,但是我分明在她脸上看到了憎恨。

      “战,战争太残酷了,我还是希望世界和平。”我赶紧打圆场。


      “没人希望战争,但当它无法避免要发生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把伤亡降到最低,做到不战而降是最理想的。这是我所在的部门这十几年工作的主要方向。”说这句话的时候,爱德华慈爱地看着儿子:“我们会不计一切代价保护这片土地,保护我们爱的人,保护正义和自由,哪怕牺牲军人的生命。”

      我想起在加入特异功能社团的时候,那个基督教小哥当成笑话说起的烂鸡鸡的往事。他在看到同学被地痞混混欺负的时候不顾危险挺身而出,是因为受到了军人父亲的影响吧。

      “你,你的生命.....”我突然听到M的声音:“那如果是牺牲无辜的人呢?”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坐在她身边的我才能听到。我赶紧在桌子底下握住她冰凉的双手。

      M一定认识爱德华。我暗暗地想。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让M对爱德华又怕又恨?

      “汪汪,你是中国来的留学生吗?”爱德华又开了一瓶啤酒问。

      “我.....”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三言两语都说不清楚,我艰难地挠了挠头:“其实吧,我出生在美国,所以有公民身份——但我很小的时候就回国了,一直在国内长到15岁才过来的.....”

      “你有美国身份,就是美国人。”爱德华简单的就把我归了类:“美国是个大熔炉,由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人种组成——保护这个国家,让它变得更好,不但是军人的天职,也是每个国民的天职。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我的逻辑思维很差,这么一绕我也晕了,只觉得似乎怪怪的,但一时间却无从反驳。

      “我,我....”我咽了口口水:“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和国家无关。”

      “当然,”爱德华笑了笑:“我们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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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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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14:43:55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这时,爱德华的电话响了,电话接通后他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站起来走到了泳池的另一端和电话那头低语着什么。

      “M,你今天怎么了?”烂鸡鸡趁着空档,有点不满意的嘟囔了一句。

      “是,是不是为了保护大部分,就能牺牲小部分人?为,为了胜利,牺牲无辜的人也,也在所不惜吗?”

      胖子显然没想到M会这么问,竟然一时语塞。

      “哎,战争本来就很残酷,别争了。”连达尔文这种没情商的人都出来打圆场了。

      M摇了摇头:“残,残酷的是人。”

      “呃,我想回家了,昨晚一晚没睡,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我赶紧揉揉眼睛打断了这个话题:“M我们一起走回家好嘛?”

      M点了点头,跟我往前院走。

      爱德华拿着手机在泳池另一边跟我们市一再见,但他的目光却至始至终停留在M的脸上。




      一路无话,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告诉M,明天我会学校跟老师请假,确定她不需要去特殊儿童学校之后我就离开这了。

      M仍旧沉默,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最后缓缓说了一句,下次见。

      第二天直到中午,M都没来上课。

      和老师请完假,我顺便问了一嘴布朗教授的事。

      “就是那个AIMC的主考官,麻省理工的布朗教授,他给您打电话了吗?”

      费曼老师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出了什么事吗?他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噢.....没,没什么,”我忍住没说M去参加了AIMC的事,布朗教授承诺我今天一早就会给学校领导打电话。

      “那有人来问过M的事吗?关于她去......特殊学校的事?”

      费曼摇着头刚想说什么,桌上的电话响了。

      总算打来了,我心想,这个布朗教授比骆川有诚信多了。

      费曼接起电话,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显得很严肃。我竟然莫名其妙眼皮一跳。

      过了几分钟,费曼抿着嘴挂掉电话.

      “布朗教授怎么说?”我急切地问。

      “....旺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要镇定些.....”费曼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

      “镇上的警察局打电话过来,M昨晚.....死了。他们在河坝上游发现了她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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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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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14:44:28 | 显示全部楼层
      河坝的一边是森林,另一边是公路,公路对面则是M住的那片拖车区。

      靠近公路的这一边修建了铁网,足有一人多高,上面带着倒刺,部分已经生锈了。据说是因为多年前有孩子在这溺死过,因此到处都可以看到【请勿攀爬】的警示语。

      每次和M放学回家,我们都会走过这里,偶尔甚至能看到从森林里钻出来的狐狸或野兔在河坝边的浅滩喝水。

      可这片浅滩,如今却放着M的尸体。

      我从车上下来,趟着水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案发现场拉了警戒线,达尔文他们站在外面,如果不是沙耶加扶了我一把。我还没走过去就已经跪下了。

      两个警察正靠在警车上做记录,几个法医样子的白大褂正在取证,其中一个正在给一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拉拉链——塑料袋外面粘着泥沙,只有拉链的顶端露出来一缕湿乎乎的头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让.....让我看看.....”我抬起警戒线想往里走。

      “汪桑,”沙耶加摇摇头,脸上布满泪痕:“别看.....不要看.....”

      “你是谁?这里不能进来....”一个警察走上来拦住我。

      “让我看看M....”我没理他继续往里走。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这里不能进来!”那个警察挡在我前面,把我往外面推:“请离开案发现场。”

      “让我看看M!!你没听懂吗!你们弄错了这不是她!”我歇斯底里的叫出来。

      “她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我扯着那名警察的衣服企图推开他,他用手肘向我脖子上一撞,我顿时眼冒金星,跌坐在地上。

      “你!现在立刻离开!”他单手放在腰间的警棍上对我吼道。

      “让她看一眼吧,这孩子是她的朋友。”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围观的人中有传来了几声附和,他们大部分都是拖车区的居民,见过我和M常常在一起。

      另一个警长样子的人走过来,和推我的警察嘀咕了几句后弯下身对我说:

      “如果我为了你破例一次,你能承诺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吗?”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他示意我可以过去了。

      黑色塑料袋下面,是M苍白到发青的脸,她的嘴唇毫无血色,上面湿答答的粘着红色的卷发。

      M脸上那道还没好全的疤,被水泡得胀裂开来,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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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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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14:44:41 | 显示全部楼层
      是我把M害死的,是我!

      要不是我让她去挑战什么狗屁命运,她就不会参加数学竞赛——她会按照她愿望的那样,平平安安活到老,在睡梦中死去。

      是我改变了她命运的轨迹!我的无知害死了她!

      她本来不用死的!

      “冷静一点,冷静….”达尔文和沙耶加上来拉住竭斯底里的我。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把M害死了…”我一边挣扎一边哭。

      “汪桑,你不要这样…”

      我的叫喊声打断了正在给一个中年男人录口供的探员,他走过来象征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到

      “这不是你的错。”

      “M….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个探员犹豫了一下:

      “我们到案发现场外面说吧。”


      我被沙耶加搀扶着走出了警戒线。

      “你们可以叫我蒂姆,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探员一边说一边点了根烟:“不介意吧?真是漫长的一天。”

      我们摇摇头。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昨晚。”

      “和平时相比,她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吗?”

      “她….”我想起她在楼梯上抖得像筛糠一样,但一下又不知道如何说明。

      “她昨晚似乎有点低落…”沙耶加回忆着:“似乎有点….愤世嫉俗?”

      我知道沙耶加指的是M质问爱德华,他有没有杀过人的事。

      “你们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事,或者奇怪的人?”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还在河岸上呆坐着的烂鸡鸡。

      M自从看到爱德华后就变得不正常,但如果贸然和警察这么说,无异于把烂鸡鸡的爸爸变成了嫌疑人。

      “没…没有。”我支吾道,一边看了一眼沙耶加和达尔文,大家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在你们看来,死者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

      “M很好,她很善良,很真诚….她从来不会去伤害任何人。”

      “我听说她在学校并没有什么朋友,成绩也不太好?”蒂姆写字的手顿了顿,抬头意味深长地问。

      “她根本不是其他人说的那样!她故意考不好有她的理由!她能…”我的话到嘴边就打住了,“她能预知未来”这件事,连沙耶加和达尔文都不知道,要是现在说出来,所有人都会觉得我疯了吧。

      “….总之,她很特别,只是因为口齿不清,所以有些自卑。”我喃喃到。

      “嗯,自卑,”蒂姆又在笔录上写着什么,边写边自言自语:“一个贫穷的,自卑的,成绩差并且患有自闭症的青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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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14:44: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蒂姆漫不经心的口吻彻底激怒了一直沉默的达尔文,他所有的悲伤和怒气都在一瞬间爆发了:“你作为警察,应该去调查清楚她的死因!捉拿凶手早日归案!而不是在这里挖苦她的人生!”

      达尔文的声音差点刺穿我的耳膜,一时间浅滩上的人都转过了头。

      “我的问题问完了。”蒂姆合上笔录,掐灭了烟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们M的死因!”沙耶加跟上去质问到:“我们是她的朋友,我们有权知道!”

      “死因还要等验尸报告和化验结果,”蒂姆不耐烦的压了压帽檐:

      “但就目前的证据看来,她是自杀的。”


      自杀?

      我一下蒙了。

      M为什么会毫无征兆的自杀?我昨天和她一起回家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呀!

      “这不可能!”我几乎是用尽全力说:“M不可能会自杀!”

      “我很抱歉,孩子,但我恐怕这是真的。”那个蒂姆刚录完口供的人向我们走来:“我昨晚见到她了。”



      我认出了他,他是水坝旁边汽车修理店的老板,一个六七十岁的黑人大叔。他修车的时候喜欢听爵士乐,我和M每天走过河坝都会路过他的店,他总会很热情的跟我们打招呼。

      “孩子,我见过你几次,但一直没自我介绍,我叫乔。”大叔伸出手和我握了握,他的手因为常年修车布满老茧,却结实温暖。他穿着的背带裤里面还插着电笔和小扳手。

      “相信我,我心里也不好过,要是我昨晚坚持留下来,这孩子也许就不会死。”乔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沮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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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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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14:45:09 | 显示全部楼层
      乔在汽车修理店在河坝旁边开了有二十年了。住在这附近的人大部分开的都是破车,隔三差五就出小问题,尤其是下雨天。乔的店里都是二手车拆下来的旧部件,以旧换旧对穷人来说经济实惠。所以周围的人大多数都会来这修车。

      乔大部分时间住在店里,只有节日才会回佛罗里达的乡下和孙子们团聚。天气好的夜晚他会把小桌搬到院子里,开上几瓶啤酒,听听爵士乐。

      就在昨天晚上,乔在两瓶百威下肚后,突然看见河坝上有一个清晰的人影。

      这让乔突然精神紧张起来,河坝外面有挂着倒刺的铁网,一般人是进不去的。要说是政府的施工队,也并没有看见任何照明灯。

      乔吸了一口气,打起手电来到铁网边上,借着月光他看清了M站在河边,月光洒在她身上,她的脸平静得像一座大理石雕像。

      “孩子,你在那干嘛?”乔认出了M,松了口气大声问道:“你应该回家上床睡觉。”

      “谢谢您的关心,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吗?我一会就走。”

      “你是怎么进去的?”乔问。

      M向他解释,不远处的铁网有一处裂口,她是从那儿钻进来的。

      后来乔又劝了M两句,让她早点回家。可M不再搭理他。

      “我老了,现在的年轻人想什么我真不懂。”乔没办法,只好嘟囔着往回走。

      乔的骨子里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才回店里没几分钟,又因为不放心返回了河坝,可M已经不见了。



      “我以为这孩子是回家了…”乔搓着手自责地说:“谁知道…..要是我当时没走开就好了。”

      乔是个笨拙的老实人,他不会撒谎,也没必要撒谎。

      “你确定当时只有M一个人在河坝旁边吗?”

      “是的,我确定。”乔说:“我在这生活了几十年,哪怕有一只野狗在,我也会发现的。”


      “伙计们,快中午了,回去结案吧,”蒂姆有点厌烦的摘掉橡胶手套:“快把这袋东西拖走吧,再过一会就要发臭了。”

      “你要去哪里?”蒂姆言语中对尸体的不尊重触怒了胖子,他的手重重地按在警车门上:“你最好说话客气点儿。”

      蒂姆一点都没有被胖子吓住,他一只手放在枪托上,另一只撑着车门:“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看来有必要让某人吃点牢饭才能长记性——”

      “我看你才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是迪克.庞德,美国陆军少将爱德华.庞德的儿子。”

      认识烂鸡鸡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爸爸是校董,后来听很多人说起爱德华来头不小,不但资助了镇子上的学校,更为本地电信和医疗出过一份力,是小镇上仅次于市长的有威望的人物,人们都把他看作士兵中的士兵,大家都很尊敬他。

      蒂姆的脸变了变,枪托上的手放了下来。

      “替我向你爸爸问好。”

      “如果我爸爸知道这里有任何人滥用职权草菅人命,他可不会高兴。”烂鸡鸡死死盯着蒂姆,顶住车门的手寸步不让。

      “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但我能以我的名誉保证,在没有缜密调查的前提下,我们是不会随便下结论的——”

      “你凭什么判定M是自杀?乔的证词无法直接证明这件事!M死的时候他并不在现场….”我反驳道。

      蒂姆举起手做投降状:

      “冷静点孩子们,”他叹了口气:“本来按照正规流程,我是不能透露调查细节的——”

      蒂姆转头看了看烂鸡鸡:“但看在爱德华少将的面子上——好吧,除了目击者之外,我们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了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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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14:45:22 | 显示全部楼层
      遗书??

      我惊叫了起来。

      “M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很抱歉,遗书的内容不能透露,”蒂姆摇了摇头:“抛开司法程序不说,死者的遗书里写明了不愿意内容被曝光。我明白你们是她的朋友,但既然她不想让人知道,我们该保护她的隐私不是吗?”

      M在一个毫无征兆的夜晚选择了自杀,并且留下了一封不愿意曝光的遗书,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思绪一下混乱起来。

      “顺便说一句,看那边,”蒂姆指了指河坝上的其中一根水位监测柱,面对河床的一面有一块正方形的黑色玻璃。

      “那个CCTV(监控摄像头)是前两个月刚装的,里面的录像已经被我的同事拿回去取证了——河坝是政府公共财产,因此监控录像是可以公开的,如果你们要看的话——”蒂姆耸了耸肩:

      “到警察局找鉴定科,就说是我说的。”


      小镇警局的鉴定科与其说是一个科室,不如说是一间五平方米大小的杂物间,夹在羁押室和等候区中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证和资料,桌上唯一能和“鉴定”两个字挨上边的是一台指纹采集机和一台显微镜。

      镇子上的治安一直都很好,唯一比较乱的区域就是M住的那一片了。因为几十年都没有大案发生,所以小镇警察的主要工作除了日常巡逻,就是帮张三找狗,给李四协调家庭纠纷,为王二麻子的牧场驱赶野生小动物之类的琐事。整个警署只有12个警察,其中四个还是文职人员。

      也许是因为新装的原因,CCTV录下来的画面是红外的,即使在低照度的情况下也非常清晰。

      我们不但看到了乔和M隔着栏杆的对话,也看到了她一步步的走进河里。

      孤身一人。





      我绝望了。

      即使再怎么不相信,我都只能承认M自杀的事实。

      “现在的时代变了,这些十几岁的年轻人总是充斥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自杀的比例比死于艾滋病、癌症和心脏病加起来的还要多….”

      鉴证科的老头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但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的心口一阵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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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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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14:45:35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都没有说话,我被烂鸡鸡搀扶着从鉴证科走出来,走过等候区的时候,突然听见角落里传来了一阵微弱的电流杂声。

      一个黑影坐在长椅的尽头。

      9月一入秋,天黑得就特别早,窗户外面已经全黑了,但等候区长廊上的灯还没有开,所以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她。

      她的头发乱蓬蓬的梳在脑后,胡乱穿着一件很旧的针织毛衫,下面套着衬衫和棉衣,一条脏兮兮的印花长裙。

      M的妈妈。

      她应该是被通知来认领尸体,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了,却一动不动,远处的灯光勾出她的剪影,像一尊塑像。

      电流杂声来自她抱着的那只老式收音机,之前我每一次去M家碰到她,她都在拨弄这只收音机,就像是企图从里面调出什么频道一样。

      “您好….”我轻轻唤了一声。

      她望向我,却没有流露出一丝熟悉,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阿姨,我是M的朋友…你记得我吗?”我企图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嘻。”

      毫无征兆的,她咧开嘴笑了一声。

      这声笑在空空如也的等候区特别刺耳,今天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听过任何一声笑声。


      我以为是我自己产生了幻觉,可她随即旁若无人的掩住嘴窃笑起来。

      “嘻嘻嘻嘻.....”

      越笑越大声。

      我一直都觉得M的妈妈神智不太正常,但在这个时候笑出声音未免也太古怪了。

      “阿姨….”我坐到她边上:“阿姨,M去世了….”

      M的妈妈突然转过头,她的脸几乎贴在我脸上,她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蠕动着嘴唇:

      “嘻嘻嘻嘻嘻....她回去啦,回去啦.....啦啦啦啦.....”

      “阿姨....”

      “他们还是把她带回去啦…..”

      在昏暗的等候区,她瞪大的眼睛几乎要贴上我的脸——

      她在笑,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就像看到了地狱一样的恐惧。

      “回…回哪儿…”我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嘻嘻嘻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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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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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14:45:5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家?

      小镇边缘的穷人区?那片停满废旧汽车和拖车的荒地?

      我被盯得浑身发毛,眼看她的脸已经触到我的鼻尖,达尔文突然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向后推了推,这才让我们之间隔开了一些距离。

      “她回家了....”M的妈妈恢复了木然的神情,喃喃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阿姨,我很遗憾,但M以后或许再也不能回家了。”沙耶加的眼泪掉下来,她压抑着情绪尽量安抚着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可M的妈妈丝毫没有领情,而是像平时一样抱起了那台宝贝收音机,一格格调起了频道,再也没搭理我们。

      等候区上方的节能灯突然亮了,我们身后走出来一名拿着文件夹的警察。

      “请问你是死者的家属吗?”他看了看M的妈妈:“你可以进来认领尸体了。”

      我们跟着他走到了狭小的法医验尸间门口——许多大城市的警察局和法医检验中心是分开的,但是镇子上的因为没有经费建设另一座检验中心,加之凶杀案少得可怜,所以就把验尸间设在警局的普通隔间里。

      和医院的太平间不一样,这里的验尸间并没有专业的冷冻柜,墙壁两排贴着金属洗手池和冲洗池,中间的不锈钢床架上孤零零的停着M的尸体,上面盖着一层不透明塑料布。

      我只看了一眼,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流,侧过头去和沙耶加失声痛哭。

      M的妈妈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死死的盯着几米远的尸体,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警察劝了几句无果后,举手放弃了。

      “如果你实在不想进去,就在这里签个字吧。”

      “我要离开,”M的妈妈握着笔,突然转头认真的对我们说:“我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

      “阿姨,您不要这样,这里是停放尸体的地方,有福尔马林的味道是正常的。”烂鸡鸡尝试着安抚她。

      “我可以走了吗?”M的妈妈迅速在档案上潦了几笔,把认领单塞回到警察手里。

      警察无奈的让开了一步,她就迫不及待的抱着她的收音机冲出去了。

      说实话,她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让我们挺不满的。

      “M的妈妈…似乎根本不在乎....”

      烂鸡鸡还想抱怨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下去。

      “出去再说吧。”达尔文皱着眉朝停尸床上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地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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