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大白话》（更新中~~ ）----天际一孤鸿

云雾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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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孟子曰：“柳下惠，圣之和者也。”这位“和圣”坐怀不乱的故事大体有两个版本。

版本NO.1：

月黑风高夜。
大雨。
冷。

柳下惠出门没带天堂伞，急入一破庙躲雨。坐定后不久，一女子湿身入内。柳下惠见其哆嗦可怜，恐其着冻，建议揽女入怀，相拥取暖。该女生唯唯答应，脱去衣服。展大侠展开上衣，肌肤相贴，坐怀不乱。

后来，坊间爆料，那一夜，展大侠毫无轻薄。按理，男人在勃起之时毫无道德可言，而展大侠实在非常人所能为，最后鉴定：该同志思想积极要求上进，立场坚定，人品可嘉！

版本NO.2：
冷雨夜。

柳下惠出门没带天堂伞，急入一破庙，想要躲雨。忽见庙内已有一女子正在拧衣服。

该女生长发湿漉、一丝不挂，明显就是淋透之后入庙干衣的。

展大侠窥见玉体横陈，却毫无杂念，转身而退，来到庙外的一刻大槐树之下，坐定良久。虽然雨水无情浇零，更有遭雷劈的危险，展同志坐槐之下，方寸不乱，凡心不动。

后来，坊间爆料，那一夜，展大侠坐槐不乱。久而久之，传来传去，八卦一起，绯闻四溅，“坐槐不乱”成了“坐怀不乱”。


一般，第一个版本是最有名的版本，不过，本人认为第二个版本才最有可能。人们习惯于去评价展大侠如何君子，亦或是得了ED，不得已而为之。可是，倘若是第一个版本的说法，那么那位女子就成了实实在在的受害者。

她为什么就坐上去了呢？
豪放女的人品就越发值得怀疑了。

细细思量，第一版本的潜台词中，少不了“红颜祸水”的险恶用心。似乎是一个女子勾引男子，结果发现男子是君子不是小人的故事。中国的古书中，无论是历史记载还是小说文学，免不了有“红颜祸水”、“怪力乱神”、“权贵思想”的三类痕迹，这也是为什么本书第一部开篇的神话部分要放开思绪、无尽联想，希望扒开这3座大山，给后面的文字定一个基调。

这三座大山中，“红颜祸水”是男权主义的基础，逃避责任的最好方式。坏事都可以怪女流，好事都得算男人的功劳。至于男人的无能为力，就靠“怪力乱神”来解释了。所谓“成事在天”，不可强求。更何况还是鬼怪相扰，人力不可为也。但是，无论如何，最后的功劳都该算在领导的身上。“权贵思想”是三座大山中最重的一座，压着中华子民，数千年不倒。

人民，只有摆脱这三座大山，相信自己的力量，才能做到人性的真正觉醒。不摘除故纸堆中的这三颗毒瘤，那还原历史就无从谈起。历史就是记忆，如果记忆中满是奴化，那看待未来的时候也少不了自卑了。

当然，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具体情节是在元代的时候才被人绘声绘色地情景再现，所以，故事的真实性还是值得怀疑的。

还是说点靠谱的。就在齐孝公得意洋洋，撤兵之后，鲁国君臣心中不快。臧孙辰提议，速速将此次事变报知楚国，由楚国出头，也好解了心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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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鲁僖公当即同意，派出公子遂为正使，臧孙辰为副使，南下入楚。公子遂与鲁僖公一样，都是鲁庄公之子。

楚成王召开联席大会，会上，鲁国代表臧孙辰发言，表示如果老大楚国愿意替小弟出头，鲁国也一定出钱出力，甘做前锋先驱。楚国君臣当然不会忘记数年之前齐桓公伐楚的耻辱。楚成王马上拜成得臣为大将，申公叔侯副之，出征，伐齐。

楚军攻下齐国的阳谷之地，猜测是后来山东阳谷县，武松打虎的地方。

攻城略地还不算，这次楚国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扶植傀儡政权。楚国捧出收藏已久的齐桓公的儿子公子雍（《东周列国志》曾说公子雍当年逃到了秦国，被秦穆公拜为大夫。这点非常不靠谱。），把他封在阳谷，做起了伪齐侯，还从鲁国接回当年逃走的易牙辅佐。

阳谷县伪政府成立之后，申公叔侯带着甲士千人就地驻扎，与鲁国互为犄角之势，遏制齐国西进南下，成得臣则带着其余小弟，高唱凯歌而回。

至此，头脑一时发热齐孝公才明白了，他所要看到的各国反应竟然是此等模样，不如不看的好。有大臣窃窃私语，说：“老大打的不是仗，是寂寞！”

楚成王当然很高兴，压抑心中数年的恶气终于得消。楚成王一直以为自己是霸主，起码他认为自己最有可能做霸主。现在齐国的旧仇得报，楚军不再有心理阴影，老帮主齐国的西进南下之路又被拦阻，楚国此刻出兵图霸，正是时机。

原本首当其冲的该是兵家必争的郑国，不过郑国早已投入楚国怀抱，那现在中原武林最大的眼中钉就是当年的手下败将——宋国，成得臣再次奉命出征。

其实，早在637 BC，也就是晋文公回国的前一年，成得臣由上一任的子文推荐，已经接过了令尹的权棒。子文从楚成王八年（前664年）率领斗家兄弟杀子元、救桃花之后被任为令尹，直到前637年，在任27年。期间多次被领导调整工作，毫无怨言。后来，孔子的学生子张跟老师聊天，说起子文同志。子张赞叹道：“子文同志三起三落，三仕三巳，不喜不愠。每次交接工作都细心备至，比起现在甩下手头工作立马跳槽的同志可好多了！”孔老夫子点点头，认可道：“子文这位同志的确忠心。”子张又问：“算得上“仁”吗？”没想到，孔夫子摇摇头，下了断语：“未知。焉得仁？”

这句“未知。焉得仁？”与其他众多孔子之语一样，被后人多样化的进行了解释。其中有一方观点是说：“他没有智慧，哪里算得上“仁”。”如果是这样，那不晓得孔老先生说子文同志没有智慧指的哪一点？但是成得臣是子文推荐的后任，又是城濮之战的败军之将，荐人不当，是否就是所谓的“没有智慧”呢？

说得神道点，子文卸任之时，众人去老领导家里开party。先开30辆奔驰去机场接1只狗，然后送入子文府中，纷纷夸赞子文在任多年，劳苦功劳，对楚国的建设是有功的。现在又急流勇退，力荐成得臣（字子玉）。子玉大将之才，一定能将楚国的称霸事业带上一个新的高度。

这时，却有一小童，止不住地呵呵大笑。

众人诧异，寻声看去，无非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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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众人诧异，寻声看去，无非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儿罢了。

小童说：“子玉性格刚猛有余，智谋不足。将来楚国必因此人而败，现在大家祝贺的有点太早了吧。”

当时在场的大人当然只认为这是童子之言，不足为虑。这个童子叫蒍贾，是之前在泓水之战中出场的蒍吕臣之子。此后，正是这个蒍贾几乎成了斗氏的克星，这是后话。

至于童子之言，说子玉刚猛倒是实情。子玉刚做令尹，新官上任三把火，拿人立规矩。军训一日，鞭打七人之背，刺穿三人之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立威之后，小兵彻底听话，楚成王也很满意。

子玉637 BC做了令尹，重耳636 BC做了晋侯，秦穆公635 BC就举刀杀向了楚国。位于秦楚之间，由楚国充当保护伞的鄀国成了直接受害人。秦军为主力，拉上刚被扶上位的晋文公，秦晋联军攻到鄀国首都商密城下，位于河南南阳淅川附近。事发突然，令尹子玉急命申县和息县的两县守军出征迎敌。怎料，秦人使诈，趁夜在商密城下摆了个露天的谈判仪式。谈判的对方是秦人假扮的申息两军统帅，笑声阵阵、觥筹交错。商密城上的鄀国守军怀疑保护伞要撤，楚国要出卖鄀国博取自家利益，心说：“被人逼良为娼，不如自己卖个好价钱。”于是豁出去了，开了城门，自降了秦军。秦人笑纳，兵锋一转，前往突袭尚在行军路上的申息援军。楚国援军措手不及，溃退，两军统帅申公、息公双双被俘。

消息传回郢都，子玉大惊，再待起兵，秦晋早已见好就收，回国去了。新官上任就受如此大辱，子玉心中忿恨。秦晋联手，毕竟有些可怕。子玉不敢贸然硬碰，就提兵去打陈国先。


有人要诧异了，陈国不早就成了楚国的铁杆FANS了吗？

FANS是FANS，铁杆倒不尽如此。大国争霸下的小国求生原则是：经常朝秦暮楚，希望左右逢源。陈国就是表面服从楚国，暗地里对有意图霸的宋国眉来眼去。陈国早年间起兵灭了邻居顿国，顿子难逃至楚。

顿国，子爵，小国一个。楚国一直留着顿子这张牌，希望有朝一日派上用场。终一日，成得臣把顿子拉上马车，大军一路护送，回到原来的顿城，还加筑城防。陈军无奈，稍稍反抗之后，默认了顿子复国。成得臣既得了些军功，转移了大家对秦军伐偌的注意力，又教训了以陈国为代表的首鼠两端之国，告诉天下，楚国才是天下霸主，或废或立，全凭楚国的意志。要做走狗就好好做，别打如意算盘给自己留后路！可谓公仇和私怨的有机结合，一举而两得。

当然，陈国挨的这顿打的确有些被拿来当出气筒的意思。谁让他碰到了主战鹰派的成得臣做令尹呢？不过，成得臣也绝不像小孩儿蒍贾认为的那样，只懂刚猛毫无计谋。

楚国西部有一个同姓的附庸之国——夔国。早年间，熊渠二儿子熊挚被分到此地，做起了地方老大。夔国地界靠近巴国，治下又多是巴民，所以强龙不压地头蛇，夔国渐渐巴化，以致后来不再祭祀祝融和熊鬻，几乎要断绝与母国楚国的关系。就在鲁使求援，成得臣出兵伐齐之前，成同志远征前不忘先稳固后方，一举灭了夔国。

如今，领导下了新的工作目标——伐宋，可是宋国心向晋国，伐宋势必要挑动晋国的神经。
633 BC，楚军兵进宋国，一年后的632 BC，北晋南楚终于撕破了脸。
改变春秋格局的城濮之战马上就要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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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33 BC，那是一个冬天，宋国司马公孙固北上入晋求援，说楚王已拜令尹成得臣为大将，自己亲统大兵，纠合陈、蔡、郑、许四路诸侯，起兵攻宋。五国联军绕过宋都睢阳（河南商丘），北上围住缗邑。

缗邑在如今山东济宁金乡县，夏商时为缗国，历史悠久，是虞舜之子季禧的封地，国姓为姚。后来武王伐纣，灭商也灭缗，缗国降格为缗邑，归属宋国管辖。

那为什么不直取靠近楚、郑、许、陈、蔡的宋都商丘，而要绕道攻杀后方的缗邑呢？

当时，东齐西晋之间的几个算得上名的国家几乎统统投入了楚国的怀抱。鲁国是主动献身、引狼而来，自不必说，曹国在盂地之会后就已经归附楚国，一向对齐国感恩戴德的卫国也因灭邢之举以及卫文公的去世而改变了外交方针，通过嫁女联姻的方式跟楚成王攀上了亲戚。此刻，对楚国而言，国际形势真的是一片大好。

也巧，那年齐国出事儿了。

齐孝公在伐鲁之后不久去世。本该儿子继位，怎料奸臣公子开方趁机作乱，杀了合法继承人，改由公子潘继位（公子开方和公子潘是一党，这个第一部时已经交代过），是为齐昭公。这种非正常的新君即位，急需立威。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国内，在外拿成绩堵国内人的嘴。

阳谷问题，首当其冲。

楚成王和成得臣知道集楔子、跳板、桥头堡、前哨站为一身的阳谷岌岌可危，于是先杀向缗邑。只要拿下缗城，便能和阳谷之地呼应起来，同时堵住宋国的退路。

楚国也知道，此次出兵，树立的敌人绝不只是宋国、齐国，还会遭遇充当宋国保护伞的晋国，甚至牵扯晋国同盟国的秦国。不过，楚成王自认霸主之君，成得臣自视常胜之将，外加还有众多的附庸小弟相随，于是楚国君臣再三高呼：“YES!WE CAN!”胆大、手狠，直逼得宋国喘不过气，吓得齐国动不了手。

这时，晋文公却在看完宋国的求救帖后利利索索地秣马厉兵，整军备战。
《周礼》规定，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人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早年间曲沃武公得晋之后，周釐王准其一军建制，到了晋献公年间，扩充为二军，如今赵衰建议，晋国可以再次扩军，建立三军，也好切合现在的大国地位。

晋文公同意，作上中下三军：
1) 命郤縠为三军之元帅，并将中军，郤溱佐之，祁瞒掌大将旗鼓。
2) 命狐偃将上军，狐毛佐之。二舅狐偃以兄弟情分相推辞，于是改由大舅狐毛为上军将军，二舅狐偃为佐。
3) 命赵衰将下军，赵衰谦让道：“我不如栾枝办事谨慎，不如先轸机智过人，不如胥臣见多识广 。”最后，文公改由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

三军之外，晋文公命荀息之子荀林父为御，负责给自己开车，莽撞人魏犨为车右，负责近身杀敌。赵衰则被任命为晋国大司马，负责军事国防大面儿上的事。

赵衰推举的不光是栾枝、先轸、胥臣，其实，就连三军统帅的郤縠也是他重点推荐给晋文公的。就举贤荐人的准确性而言，子余比子文的确靠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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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何为将才？何为帅才？这个问题在千年历史中不断的被提起。

简单说，将者冲锋陷阵，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帅者运筹帷幄，谈笑间决胜千里之外。再归纳一下，将者，体力劳动者；帅者，脑力劳动者。换句话说，将者无非是农民工的最高级别，而帅者是小白领的远大目标。

我当然没有欺辱农民工兄弟的意思。60岁的新中国是以工农联盟为基础，所以农民工们恰恰是国之根本。何时农民工的权益能得到法制上的保障，何时农民工的尊严能得到道德上的重视，就更值得每个中国人关心、关怀、关注了。

至于小白领们，虽然也被戏称为“办公室里的民工”，但是胸怀为帅的远大梦想还是比那些身怀将才的农民工兄弟好得多，更何况，体面漂亮的男生永远会被称为帅哥，而不是“将哥”。

这位郤縠就是一位脑力劳动者。赵衰在推荐表格中的“推荐理由”一栏中写道：“郤縠虽然年已五十，依然好书不倦，学习先王之法，倡导德义。德义者，民之本。行德义，必不忘百姓。子弟兵从人民中来，得民心则百姓用命！”

后人有诗赞叹郤縠的书虫等级——“将军好书如郤縠，文中随船三万轴”。而大唐的韩愈同志还把他与司马相如相提并论，赞道：“为文无出相如右，谋帅难居郤縠先”。

虽然郤縠是郤家之人，重耳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无论心中如何谋算，表面上看，重耳的胸襟大度和善于用人的确不是吹出来的。比如，郤芮死后，其子只是从贵族沦落为百姓而已，命还在，便一切皆有可能。再如，同是郤族的郤溱因其迎立之功还被封为温大夫。而《后汉书》甚至将晋文公重用郤縠与齐桓公重用管仲相媲美，写道：“齐桓反政而相管仲，晋文归国而任郤縠者，是不私其私，择人处位也。”

事实证明，郤縠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掌了晋国国家队的帅印之后，操练阵法、变化多端，赢得了主席台观看演练的领导同志们的连连掌声。可是，就在啧啧赞叹之时，一股大风竟然吹断了帅旗的旗杆！

凶兆！
众人惊慌色变。郤縠赶紧安慰众人说帅旗折断只是元帅之凶，大军无恙，一定会得胜而归。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632 BC的春天转眼就到，晋文公问计元帅该如何进兵。

郤帅回答：“我已经和手下商量过，其中先轸的意见尤其值得参考。他建议先申请借道卫国，指明了要去讨伐曹国。曹卫同事楚国，比为同盟，卫国必然不许。我们正好有了口实，出其不意，过河攻卫。拿下卫国之后，顺势南下搞定曹国。曹卫的场子出了事儿，楚国必然来救。这样既能攻下曹卫，显示晋国兵威，又能解除宋国之围。宋围一解，我们就能马上凯旋回国，说不定楚国也能自觉无趣，放了宋国，退兵回家，这样还能避免与楚国正面交火。”

晋文公一乐，心中夸赞道：“这帮小弟，真懂领导的心思。当年流亡路上曹卫不给面子，现在正好教训教训，报仇雪恨！”于是对先轸的计谋下了评语——非常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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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果不其然，卫文公的继任，也就是儿子卫成公同志不识抬举，不听大夫元咺（音同选）之劝，不给晋军核发特别通行证。

使者回报晋文公，文公听罢，如同1916年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听说萨拉热窝事件爆发一样开心。既然如此，那私怨和公仇就一起报吧。
晋国三军过河，直入卫境。

一入卫国，附近的五鹿之地勾起了当年重耳流亡团众人的无限感慨，晋文公更是为了误杀曾在五鹿割股为君的介子推而不禁潸然。看到老大如此伤怀，一人心中着急上火，他就是烧山的提议者魏犨。心越来越细的魏犨赶紧安慰领导：“现在伤心无用，不如我等先拿下五鹿，好解心中那口恶气。”

这时，下军佐先轸主动请缨，只带本部兵马，端掉五鹿。魏犨则愿助一臂之力，也好赎点罪。

老大特批，先轸出发。先轸先走一步，大军随后就到。
先轸命士兵多多准备一些旗帜，每过一处高地，便要插旗，还必须不被树林遮挡。魏犨有些不理解，问先轸：“同志，别人都恨不得行军不留踪迹，你偏偏走一路插一路。你是怎么了？是不是网瘾犯了，痴呆了？此罪不轻，要被电击的， 有生命危险！”

先轸却踌躇满志，解释道：“不可示弱，先声夺人！”

就在魏犨将信将疑之时，晋军来攻的消息传入五鹿，军民登高远眺，但见晋国军旗漫山遍野，迤逦而来。城内居民，城外百姓，惊恐万分，纷纷出逃。五鹿政府禁止不了，索性跟着百姓一同逃亡。五鹿顿时一空，待先轸军至五鹿城外，全军冲锋，不费一兵一卒，直入城中。

捷报传回晋文公，文公大喜，对狐偃说到：“果如此前舅舅所言，得土得国之说今日应验！”文公留下老将郤步扬屯守五鹿，兵至敛盂（河南濮阳东南）下寨，谋攻卫都楚丘。

就在晋军火热谋划如何拿下楚邱之时，郤帅忽然一病不起。病榻之上，郤縠对文公说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不久将别离人世，临死之前有一言相告：“倘若晋楚交兵，晋国未必能胜。所以，为保万全，一定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壮大自己，对抗楚国。齐国有仇于楚，只要我们派人示好，齐晋可为联盟。联合旧霸主齐国，再加上老盟友秦国，方可制楚。”

晋文公马上派人去齐国出差，齐昭公深恨楚国，便马上来敛盂会谈。会议在坦诚、友好的气氛进行，会后的记者招待会上，两国领导人同时宣布——齐晋结为军事联盟！

消息传来，郤縠病卧榻上，含笑而终。一同从亡19年、有赵衰重点推荐、不战而得五鹿的先轸同志从下军佐瞬间蹿红，直升为元帅，接替郤縠。赵衰推荐的另一人胥臣被委派为下军佐，补缺。

晋兵说来就来，说打就打。救场子的楚国遥不可及，砸场子的晋军转眼即到。兵临城下、齐晋联盟之时，卫成公才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怖。他赶紧命宁速之宁俞去晋军讨饶。

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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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其实，要说城下之盟本不稀奇。没怎么动手，卫国就讨饶了，晋国完全可以见好就收。不过，这次伐卫既是公事也是私事，而要想报复曾经苦苦咽下的那份闭门羹，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砸开门，打进去！

晋文公严词拒绝了宁俞的请求。宁俞回报卫成公，建议赶快跑路。楚国之兵如同远水救不了近渴，卫成公心中暗骂老爸当年的不智，只好接受倒霉到家的事实，留下弟弟叔武、大夫元咺共同守国，自己退避到襄牛（河南睢县）之地，同时派大夫孙炎奔赴楚国，寻求军事援助。

眼瞧着卫成公弃国而逃，国内基本无主，晋文公就想挥军灭卫。新任元帅先轸劝道：“兵贵神速，卫君已经出奔，不如马上移兵南下，去打曹国。况且，我们本为救宋而来，现在宋国没有解困我们就先灭他国，舆论上也说不过去。”

重耳一听有理，加上曹国共公的戏弄远比卫文公的拒绝来得刻骨民心，再加上曹共公还在任，而卫文公已死去，所以，重耳马上下令，大军兵指曹国而去！

晋军三月围城，曹共公紧急开会，讨论战争与和平问题。

有人开口：“不可力敌，只能道歉。臣愿出使请成，以救一国百姓。”说这话的是僖负羁。
大夫于朗当即反对，反对的意见很简单，却一剑飚血——僖负羁有通敌嫌疑。为什么呢？就是那次僖负羁夜访重耳、私送礼物之事。

最后，僖负羁为国分忧、为民请命，反被剥夺了国家公务员的身份，打落凡间，成了平头百姓。不过曹共公没杀他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只是僖负羁终归没得善终，害他的另有其人，这是后话。


且说于朗建议：“不如诈降。晋侯不是喜欢单车入城，显摆自己吗？咱就诈降之后哄骗他入城，然后伏兵一出，杀个精光！”

曹共公点头同意，立刻作书，送往晋国中军大营。晋文公一看，当然开心。随即就想吩咐下去，只带近卫亲随入曹都，彰显胆量和诚意，进城受降。幸好先轸一把拦住，说：“这年头，助人为乐的会被人误解，救死扶伤的会遭人诬陷，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不如先遣人假扮老大的样子入城，一探究竟。”

虽然小国之曹瞬间投降不足为奇，但是晋文公也觉得不值得冒险，于是找了个军中长相酷似的山寨重耳坐上领导座驾，打算派他带好300号人马入曹。这时，勃鞮自告奋勇要给山寨重耳开车。勃鞮的心思当然是想增加这支冒牌车队的可行度，可惜，却搭上了卿卿性命。

过程很好想象。先是车队入城，大门一关，伏兵一出，几番乱射，300条鲜活的生命瞬间消逝。山寨兄一定后悔自己的那张脸，长得像周杰伦的、赵本山的、小沈阳的都火了，可他长得像谁不好，偏偏像老大姬重耳。勃鞮则以死报君恩，圆满了。

于朗以为重耳已死，向老大共公报捷。曹共公也以为匪首已诛，心花怒放。没多久，噩耗传来，死的不是明星重耳，而是无名替身。曹共公顿时心中哇凉哇凉，于朗更是不知所措。

晋文公呢？

点背不能怪社会，只能自己争气。晋文公怒不可遏，下令，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