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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ach

[分享] 孤岛幽冥怪谈:四人夜话——宁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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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0-3-4 22: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jach  分享,辛苦了,+2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0-3-8 12: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大家都不看了


在豪华、高雅的中式餐厅内,汪静雯面对着的是满满一桌美味佳肴。父母不断给她夹着菜,又一起举杯相庆,令汪静雯心中的幸福和感动达到了项点。她感激上天并没有遗弃她,在多年之后,还能赐予她如此美好的幸福生活。
“来,我们再干一杯,祝愿静雯幸福、开心!”汪兴宇满面通红地举起酒杯,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次举杯庆祝了。
汪静雯带着浓浓的暖意和父母碰杯,然后将杯中的果味啤酒一饮而尽。尽管这种果啤的酒精浓度连5、都不至.J,但很少喝酒的她在几杯下肚之后,脸上仍泛起阵阵红晕。 又吃了几口菜之后,汪静雯将酒杯斟满,主动举杯道:“爸、妈,我也祝二老健康长寿、天天开心。响们再干一杯吧。”
“唉,好、好。”汪兴宇高兴地端起酒杯,同时说,“静雯,这杯酒爸妈干了,你就别干了,喝一口就行。”
“是啊。”董琳也对女儿说,“你少有喝酒,别喝醉了。”
“没事的,妈,我今天高兴。”汪静雯冲母亲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来来来,吃菜。”汪兴宇夹了几筷清蒸鳝鱼到女儿碗中,“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
“还有这个。”董琳把剥好的虾递过去,“好久没吃盐水大虾了吧?"
汪静雯望着慈祥的爸妈,不知怎么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晴里噙出泪花来,她哽咽着说:“爸、妈,我……”
“怎么哭了,静雯?今天应该高兴啊。”量琳摸着女儿的头。
片刻之后,汪静雯突兀地说了一句: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听到这句话,汪兴宇和董琳骤然脸色大变,他们神情骇然地盯着女儿。好半天之后,汪兴宇咽了口唾沫,小心地试探道:“静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汪静雯低着头,眼泪袄袄而下:“我也不知道,但我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 汪兴宇声带有些颤抖,声音中夹杂着惶恐和不安:“难道你……想起什么以前的事了?"
汪静雯轻轻摇头,眼泪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不,以前的事情,我全都忘了。但不知为什么,我见到你们之后,心中就总有种愧疚感。我隐隐觉得,我以前肯定犯过什么大错.做过什么对不起二老的事……” “静雯。”汪兴宇伸出手去抓住女儿的手,神情肃然。“听爸说,别再去想以前的事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去追究。以前发生过什么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又能够重新在一起好好地生活!"
“是啊,静雯,我们特意去买了新房子,就是为了一切都重新开始。爸妈的良苦用心,你能理解吗?”董琳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
汪静雯抬起头来,轻轻点了下头。母亲用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以后别再说什么对不起我们的话了,知道吗?”父亲说。
汪静雯再次领首。
“好了,没事了。来,喝汤,这里煲的汤是最鲜的了。”董琳赶紧盛了一碗汤端给女儿,将话题引开,“这个汤呀,是用了鸡和鱼,再加上好几种参来然的 在餐厅吃完了饭,一家人沿着视野开阔的滨江路漫步回家。夏秋交季的微风吹拂在汪静雯的脸上,使她倍感舒适。同时,微微的酒劲也氛氮在潮湿的空气之中,使她感到一阵愉懒、疲乏。此刻,汪静雯依父母所言,不再去回想任何不愉快的记忆。拥有今朝和明夕,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
回到家中,董琳感觉到了女儿的疲倦,她从卧室拿出新买的内衣和睡裙:静雯,今天喝了酒,疲倦了,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汪静雯.点点头,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衣物,走进卫生间。
洗了个舒畅、惬意的热水澡,汪静雯穿着睡裙走进自己的卧室。床很大、很软,躺上去十分舒服。母亲站在房门口说:“静雯,睡了吧,要我帮你关灯吗? “好的,妈妈,晚安。”
,'g 免安。”母亲离开时,啪地一声关掉灯汪静雯确实困倦了,她顺应着黑暗的笼罩将门带拢。闭上眼晴。 本来,汪静雯以为自己只要一IkI上眼,就能很快进入梦乡,但她想错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环境还没能适应的缘故,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就是不能安然入睡。渐渐地,她有些烦躁起来,在黑暗中睁开眼晴,无意识地望着房间里那些只剩下一个个模糊轮廓的家俱发呆。


突然,她浑身一颤,身体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心中又泛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汪静雯在黑暗中瞪大了眼晴—这种感觉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而且两次的感觉一模一样—突如其来地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惊悸,令全身发冷。
汪静雯知道,这种感觉很不正常,她在疗养院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但她又找不出任何理由或原因来,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汪静雯暗自思忖了一阵,突然在脑子里冒出一个令自己都感到骇然地念头。 她觉得,这套房子里,似乎存在着什么令她十分惧怕的东西。
对—她惊恐地思索着,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准确概括这种怪异感觉的词—“俱怕”。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这样,从她踏进这套房子的那一瞬间,心中就划过一丝恐俱的阴影。只是当时父母亲热地和自己说着话,所以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冲淡了。但现在,在万籁俱寂的夜里,这种可怕的恐俱阴影再一次卷土重来,并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寒意缠绕着她久久不肯散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怕什么?汪静雯缓缓移动着目光,想从房间里寻找答案。
衣柜、梳妆台、电脑桌……她一样一样地看过去,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万·”'".
等等。
汪静雯的目光往回移一些,盯住房间门正对着的一个宽大的单人沙发。
这个沙发—尽管是在黑夜中,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但汪静雯还是讶异地发现,她对这个沙发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而且,她能够准确地想起来,这是一个黄色皮纹带淡绿色暗花的真皮沙发,款式是自己最喜欢的欧式风格,上了釉的实木扶手摸起来十分舒服……
想到这里,汪静雯心中的惊讶更甚了—虽然她白天到房间来参观的时候肯定也看到了这个沙发,但显然不会观察得这么仔细,更没有坐上去试过。但现在,她却能清楚地记得这个沙发的样子,并且能回味出坐在它上面的感受!
汪静雯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在床头柜上方找到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她按亮了床头灯,一束昏黄柔和的光线照射出来。汪静雯眯了一阵眼,待眼晴适应亮光后,再定晴望去—果然,那沙发就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她按捺不住了,从床上下来,蹲到沙发跟前,仔细观察、抚摸看它—没错,上了釉的实木扶手,黄色皮纹带着淡绿色的暗花……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汪静雯心中有些明白了。这座沙发,肯定是自己住院之前就在使用的,所以才会有着如此深刻的印象。但同时,她也困惑起来,就算是这样,也是很平常的事啊—自己心中那怪异的惧怕感究竟该作何解释呢?
汪静雯蹲在地上出神,眼晴愣愣地盯着木地板。突然,她的血液凝固了,头发连根竖起,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瞪裂出来—
她猛然看到,一大滩殷红的血从沙发的底部流淌出来!
汪静雯来不及作出任何判断,巨大的惊恐使她的身子失去平衡,骤然向后倒去,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这时她头抬起来,看到了更令她心胆俱裂的可怕情景。 那座沙发上,坐着一个没有头的人,全身是血,特别是预部,还在汩汩地朝外冒着血,沙发被染成一片血红—整个场景恐怖到了极点!
汪静雯此刻只感到天旋地转、动弹不得,惊恐的尖叫声在她的喉咙里憋了好久,才终于嘶喊出来。 “啊—!
十几秒钟之后,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父母惊恐莫名地闯了进来,见汪静雯面无人色、浑身颤抖地坐在地上,大惊失色,赶紧上前去将她扶住。
董琳把女儿拥在怀中,焦急地问:“静雯!怎么了?"
汪静雯把脸伏在母亲胸口,浑身筛糠似的猛抖着,一只手指向背对着的沙发:“血……那上面有血,还有个人!"
量琳和汪兴宇对视一眼,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量琳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背说:“静雯,你在说什么呀?哪里有什么血……和人?"
汪静雯晃动着身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母亲,然后鼓起勇气,扭头望向身后的沙发。


恐怖的景象消失了,沙发平静地摆放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常。
汪静雯回头呆滞而迷茫地望着父母,不知该说什么好。
量琳把女儿扶到床上坐好,汪兴宇从客厅端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女儿,看着她把那杯水全都喝了下去。沉默片刻之后,董琳问道:“静雯,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汪静雯摇着头,笃定地说:“不是做梦,我当时是醒着的。我打开床头灯,走到沙发前,然后,就看到了……”
说到这里,她痉孪似的打了个冷噤。
“那你……会不会是出现幻觉了?”母亲又问。
汪静雯低着头,不置可否。
“哎呀!”突然,汪兴宇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糟糕 我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董琳和汪静雯都抬起头望着他。
“药!聂医生反复叮嘱过我的,说每晚睡觉之前都必须要提醒静雯吃一次药,你看我,今晚一高兴,多喝了两杯,就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汪兴宇满脸目页。 “那你还站在这儿千什么,快去拿呀!”董琳催促道。“等等,把杯子拿上 再倒点儿水。汪兴宇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房间,不一会儿,托着几片白色、绿色的药片和胶囊,端着半杯开水走进来。董琳把药递给女儿:“静雯,来,把药吃了。汪静雯顺从地吞药、喝水。之后,父母都松了口气。母亲抚着她的背说:好了,这回没事了。静雯,你好好地睡吧。汪静雯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凝望着父母: “爸、妈,我觉得……我出现幻觉和忘记吃药没什么关系
父亲坐到床边说:怎么会没关系呢?肯定就是囚为你没吃药,才会出现这些幻觉呀。
“爸。 ”汪静雯正色道,“你仔细想一下。如果我仅仅囚为忘记吃一回药,就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幻觉,你认为医院会同意你们把我接回家来住吗?夫妻俩迟疑地对视一眼,似乎认为女儿说的有些道理,表情也变地困惑起来 “而且我一年多以来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幻觉。”汪静雯补充道,“轰医生也跟我说过,我的病已经好了,并且情况稳定。至于那些药,聂医生说是为了巩固一下而已,也就是说,根本就不是必须的。”
汪兴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犹像了好一阵之后,他问道:“那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幻觉呢?"
汪静雯顿时语塞。其实,她很想把自己心中的猜侧和不安说出来,但她实在是不忍心这样做。她知道,如果告诉父母这是由他们苦心为自己准备的新家所造成的,甚至让他们知道自己对这套新房存在着一种莫名畏惧的话,肯定会伤途父母的心,让他们感到无所适从。
沉吟片刻,汪静雯问:“爸,我房间里的这个沙发……是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汪兴宇对这个问题感到大惑不解,“当然是买的呀。”“什么时候买的?"
汪兴宇想了想:“这房子装修好之后没多久就买了……大概三、四个月前吧 “三四个月前才买的?”汪静雯一怔,随即朝沙发望去—确实,这沙发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新崭崭的。
“怎么了,静雯?你干嘛问这个?”母亲纳闷地问。
汪静雯迟疑看说:“我总觉得,这个沙发我好想在哪儿见过……对它有一种深刻的印象。”
“也许是以前我们一起逛家俱城的时候你看过的某个沙发吧。”父亲说,反正,我们是按照你以前的品味和喜好来选的—你以前跟我们说过你喜欢这种欧式风格的沙发,所以几个月前我们才买了它。怎么,你不喜欢呜,静雯?"
“不,不是不喜欢,只是……”汪静雯不知该怎么说,她无法将自己出现幻觉怪罪到沙发上。
“好了静雯,别想了。”母亲说,“也许是你才换了个新环境,还没怎么适应,再加上晚上又喝了点酒,才会出现这种状态吧。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汪静雯望着母亲,勉强点了点头。她再次躺下,父母在她床边守了一会儿,见女儿慢慢阂上眼晴,才悄然离开。 早上起来,汪静雯发现母亲已经准备好了可口的早餐:小米瘦肉粥和煎荷包蛋。她向父母问好,坐到餐桌前,品尝久违了的母亲的手艺。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再提起昨天晚上的事。
母亲问喝着粥的女儿:“怎么样,静雯,吃得惯呜?"
汪静雯.点头道:“妈熬的粥真香。”
“你以前就爱吃这个小米瘦肉粥,常叫我做呢。”母亲微笑道,“一会儿中午我再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妈,随便吃就行了,不用太照顾我。”
坐在餐桌对面喝着粥的汪兴宇说:“静雯,你就让你妈好好照顾照顾你吧。她憋了好几年都没机会,现在是该好好过下瘾了。”
汪静雯抿着嘴笑了一下。
吃完早饭,汪静雯帮着母亲收拾好餐具。母亲对她说:“我去市场上买菜,你在家看电视、上网、看书都行,反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妈,我陪你去买菜吧。”
“改天吧,今天你先陪一下你爸。”董琳头朝书房扬了一下。
汪静雯听话地点点头。
母亲走后,汪静雯来到父亲的书房。汪兴宇见女儿走进来,显得很高兴:静雯,你想不想上网或者玩会儿游戏啊?我教你用一下家里的电脑吧。”
汪静雯还维持着自己在疗养院时那种单纯的生活方式,她望着书房右侧的大书柜说:“爸,我想看会儿书—您这里有些什么书啊?"
“书?我这里可多得很呢。”汪兴宇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书柜前,跟靠过来的女儿介绍道:“第一层是些文史、传记类的书;第二层主要是些小说,国内外的都有:第三层是各种杂志,第四层……呵呵,这一层的书你就不用看了吧。 “为什么?”汪静雯好奇地问。 “第四层基本上是建筑设计类的书,专业性太强,一般人不会感兴趣的。汪静雯愣了一下,这时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她连父母的职业都忘了。


她猜测着说:“爸,你是个……建筑工程师?"
汪兴宇点点头:“不过现在退休了,都闲在家里。”
汪静雯想努力回忆出母亲的职业,却始终不行,只有问道:“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妈以前在保险公司工作,还是副总经理呢。现在也退休了。”
汪静雯木讷地点点头—看来聂医生的“忘却疗法”太彻底,她对这些都没有一点儿印象了。
汪兴宇还想接着跟女儿重点推荐几本好看的书,客厅的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对女儿说:“静雯,你自己翻书来看啊,我去接个电话。”说着转身离开书房。
汪静雯浏览着书架上整整齐齐竖放着的书籍,掂起脚尖,偏偏去拿父亲最不推荐的第四层上的建筑类图书。说来奇怪,汪静雯虽说长得柔美文静,骨子里却有些男孩子气,对汽车、军事、建筑等本来该男孩子喜欢的东西感兴趣。父亲以为她不会爱看建筑类的书,可见是对她不够了解了。
汪静雯从第四层中间抽出一本厚厚的《建筑细部年鉴)),翻了几页,觉得确实理论性太强,有些看不懂,便又将它旁边的那本((欧洲建筑史》拿了下来,正欲翻看,却发现在这两本书的后面,藏着一本横放的旧书。在其它井井有序竖放着的书籍对比之下,这本横着贴在柜壁的书显然是太不规范了。汪静雯想帮父亲整理一下,便将那本横放在里端的书抽了出来。
拿出来的瞬间,汪静雯一下怔住了。她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陈旧的相册。 汪静雯呆呆地愣了几秒,心脏加速跳动起来。她没有忘记聂医生曾多次告诫过自己的话—
“汪静雯,你要记住,如果你想彻底摆脱心理阴影,从恐惧的阴霍中走出来,你就必须永远地跟‘过去’告别!以前的那些事情你都要彻底忘记!并且,你要控制自己不去探索、追究,不要像揭开旧伤口一样又去回忆和感受—只有这样,你才能完全恢复!"
这些话汪静雯听过不下一两百遍,她也确实是这样做的。聂医生说过,正是由于她的配合和坚持,才使病情获到根本性的好转,她才能回到亲人身边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汪静雯捧着相册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太想看一眼自己过去的模样了,还有爸爸妈妈从前的样子。手中的这本相册,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在诱惑着自己。她感觉自己像着了魔一样无法自持,手指轻轻掀开相册的封面 就看一眼,我只看一张照片—她的心脏咚咚跳动着。
“静雯!"
猛地一声大喝,使汪静雯浑身一颤,手中还未翻开的相册差些掉到地上。她惊愕地回过头,见父亲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手中的相册夺了过去,同时厉声责问道:“你从哪里找到这东西的?"
汪静雯完全被吓惜了:“……就在书柜第四层的几本书后面找到的。”
父亲望了一眼书柜顶层,又望向汪静雯,一副志忑不安的样子,他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问道:“你……翻开看了吗?"
汪静雯轻轻摇着头。
父亲不放心地又问:“真的没看?"
汪静雯说:“我刚准备看,您就进来了。”
父亲盯着汪静雯看了许久,似乎判断出她没有说谎,才微微松了口气:“静雯,医生叫你……别看能匀起回忆的东西。” “我知道。”汪静雯淡淡地说。一
父女俩沉默了一阵,汪兴宇说:“你要看什么书?我帮你推荐几本吧?"
“算了,爸。我现在不想看书了,我想去门口的小花园看看。”汪静雯轻声说,显得有些心绪不宁。
“峨,那也好,那也好。”
汪静雯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过头问紧紧捧着相册的父亲:爸,这本相册里,记载着什么重要的事吗?"
“啊……什么?”汪兴宇不自在地晃动了一下脑袋,“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只是些普通的生活照片而已。”
“那为什么你这么害怕被我看至.J?哪怕是一眼。”
“静雯,你知道,聂医生说过的……”
“我知道,轰医生是跟我说过,但他说的是叫我别去回忆以前发生的‘事’,并没有说连我以前的模样都不能看一眼啊。如果这本相册里只是一些我、或者是你和妈妈以往照的普通生活照的话,那我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汪兴宇张口结舌地望着女儿,显然是哑口无言了。
汪静雯凝视着表情尴尬的父亲,忍不住将心中的怀疑直接说了出来:“爸,您跟我说实话了吗?这本相册里真的只是些普通照片?"
汪兴宇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索性背过身去,不作任何解释,只是强硬地说:“反正,你不要看这本相册就是了。”
汪静雯呆了几秒,默默地从书房走了出去。
花园里,汪静雯轻轻拨弄着一朵芍药花,心绪起伏—刚才那一件小事,引发了她心中无数的疑惑和猜测。
很明显,父亲没对自己说实话,而那本相册,显然也是有意被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的。汪静雯心中十分奇怪,为什么父亲看见自己拿到那本相册后,会表现得如此惊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恐俱,就像看见那些照片会让人丧命似的。如果说那里面只是些普通照片的话,那父亲的这种反应显然就太过头了。可是—汪静雯不明白,如果不是普通照片,又会是些什么样的照片呢?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使汪静雯的脊梁骨泛起一股凉意,浑身不寒而果—难道,这个相册中的照片所记录的,就是使自己五年前住进精神病医院、聂医生用了四年的时间令她遗忘并叫她永远都不要再记起的‘那件事’? “……是医生,轰医生!"
“啊……?”聂冷回过头来,见是自己的搭档秦岚。他随手从办公桌上拖了张报纸来遮住刚才正在看的那本册子。“小秦啊,什么事?"
秦医生歪着头瞄了一眼聂冷杂乱的办公桌,笑了一下:“看什么这么入神呢?我进门来叫了你好几声你才听到。”
“没什么,看一个病人的病历。”聂冷吭了两声,掩饰着自己起先的不自然 “小秦,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
“峨,跟你汇报一下我们负责那几个病人今天的情况。”秦医生翻开治疗记录本。“十四号病房的王量今天又拒绝吃药,而且行为暴躁,用水杯砸跟他喂药的护士,还好没砸着,现在已经强行注射了镇静剂;十五号的沈颖情况明显好转,现在不是见着谁都叫妈了:十六号病房冯军有些药物反应,代谢不太正常,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是不是减少奥氮平和利培酮这两种药的用量?"
“嗯,把这两种药的用量减少百分之五十。”轰冷说。
秦医生等待了一会儿,望着轰冷:“没了?"
“是没了呀。”是冷淡淡笑了一下,“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各种情况你都处理得很好啊。”
秦医生微微领首,随即歪着头说:“聂医生,我发现这几天你都有些心神不定的,去病房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
“是吗……”聂冷难堪地说,“大概我这两天是有点……”
“你是不是还在想汪静雯的事?"
聂冷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自从汪静雯走后,你就显得失魂落魄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聂冷深吸了口气,缓慢吐出来,若有所思地说:“是啊,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她都回家好几天了,怎么也没跟我们这)L打个电话?"
秦医生笑着说:“她的家人没跟我们打电话,那不正好说明一切都正常吗?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提醒她按时按量吃药。”
你不是专门跟她爸强调过了吗,应该没问题吧。”秦医生说,“实在不放心,你就打她家的电话问问呗。聂冷摇着头说:“算了,大概就像你说的,他们没跟我们打电话,就表示一切正常。秦医生丬敞了下嘴:“那我出去了,再去病房看看—你也别担心太多了。 “好的—帮我关下门,小秦。”
聂冷再度转到办公桌前,他掀开报纸,露出起先在看的那本病历薄。这本薄册子的封面上患者性名那一栏写着“汪静雯”三个字。
轰冷端详着病历薄上汪静雯那张两寸的彩色照片,手指轻轻在照片上摩半着,就像是抚摸在那张秀丽的脸庞上一样。他的眼神温柔而祥和,充满浓浓的爱意。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好久。
渐渐地,他脸上的神情改变了,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空洞的直视着前方,脸上浮现出一种阴冷的表情。 汪静雯知道,自己此刻正在梦境之中。


这是多年形成的经验—汪静雯在睡觉做梦的时候,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做梦,并且能随时控制自己要不要醒来。尤其是在做一些荒诞不经的梦的时候,如果她觉得梦的内容就像那些难看的电影一样不被她喜欢的话,就会在睡梦中努力眨眼晴,自然就醒过来了。现在,她就面临这个选择。
这是个十分荒诞却又极具真实感的梦—一个看不见脸的、黑影一般的男人正在缠绕、亲吻着她。那个黑影压在她的身上,双手爱抚着她的身体,双唇游移于她的脸颊。这种真实感如此之强,使汪静雯觉得自己似乎能感受到他厚重的呼吸和鼻息,她被这种虚幻的感触压得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很奇怪,她并不想反杭,也不排斥,反而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在履行一种理所当然的义务。
我该努力把眼晴睁开吗?汪静雯在心中困惑地问自己。还是继续享受这种虚幻的快感?她越矛盾,越需要自己清醒地去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她自然而然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这一刻,她竟然感受到一种深深的落寞。梦中的感触还萦绕在她的脑海之间,令她产生几分意犹未尽的思念。她在黑暗中轻轻叹.息,不禁想道,要是此刻现实中能有个人对她拥抱、抚慰,她也许也不会拒绝吧……
神思惘然之际,向右侧卧的汪静雯手臂向后娜了一下,想牵一下被子。突然,她的手碰到一样东西,她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一只手臂,从后面轻柔地挽在自己腰间。
汪静雯只感到头皮一紧,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刚才的恍惚消失地一干二净,她清醒地意识到—现在,可不是在梦中了!
汪静雯全身一阵阵抽搐、发冷,她不由自主地扭过头来,骇然看到,在自己身后,竟然躺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唔……”汪静雯双手捂住嘴,把尖叫堵在了嘴里。她瞪着惊惧的双眼,死东西竟然是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那脑袋上血红色的双眼正直视着她。
汪静雯终于控制不住了,她无法接受一晚上连续发生两起这种事情。她惊骇万分地抱住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汪兴宇和董琳睡得正熟,突然被女儿尖厉的惨叫声惊醒,两人大骇,赶紧翻身下床,循着声音的方向冲进卫生间。看见蜷缩在墙角的汪静雯仍在高声尖叫着 父母两人一齐围了过来,将女儿紧紧抱住。董琳的声音甚至比女儿更加慌乱:“静雯!你……你又怎么了!"
汪静雯被父母紧紧拥在怀中好久,尖叫声才渐渐平伏下来,转变成无力的呻吟和短促的呼吸。量琳对丈夫说:“把静雯抱到客厅里去吧!"
汪静雯喝光父亲倒的一大杯温开水,脸色仍没缓过劲来,还是煞白一片。母亲抚摸着她的胸口和后背,一脸焦虑的神情。但是,父母两人都没有再追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汪静雯惶恐不安地望着父母,声音颤抖:“爸、妈,你们相信我……我不是疯子!我刚才不是在发神经病!我是真的看到……”说到这里,那恐怖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汪静雯猛地一阵抽搐,说不下去了。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静雯,你不用解释……”
汪静雯望着母亲,明显感到她是在安慰自己。“不,你们不知道。”汪静雯摇着头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认为我只是旧病复发罢了。”
夫妻俩担忧地互望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片刻,汪兴宇问:“那你认为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汪静雯嘴角掀动了一下,凝神望向父母,终于将自己猜测已久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这套房子有问题。” “房子?”汪兴宇和董琳同时一惊,“房子会有什么问题?"
汪静雯此事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已说出了口,她索性将内心所有的猜测和感受一吐为快:
“我从踏进这房子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惧怕感。我本以为是种错觉,会转瞬即逝。可是,在我回来这五天的时间里,这种感觉一直萦缠在我身边,时隐时现、时强时弱—我终于明白,这不是错觉,我会产生如此怪异的感觉,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而事实上,这几天发生的怪事也恰好证实了这一点。我第一天晚上便看到可怕的幻觉,当时你们认为是忘了吃药造成的。可后来几天我都按时吃了药,今天晚上却变本加厉地出现了两次更加可怕的幻觉!”汪静雯恐俱地摇着头说,我无法再欺骗自己的感受了,我知道,这一切肯定不正常!"
听完汪静雯这一大番话,汪兴宇和董琳惊诧得瞠目结舌。汪兴宇不解地问:“静雯,你说踏进这房子的那一刻起就有种怪异的感觉?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们?"
“我怕你们会难过—这套房子,是你们专门为我准备的新居……”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在乎的,是你的感受啊。”父亲说,“如果你在这里住得不开心,那我们精心准备的又有什么意义?"
“我并不是不开心。爸、妈,和你们住在一起,我非常愉快。只是……”
“你为什么一定认为出现幻觉就是这套房子的关系呢?”父亲问。
“我想不出别的理由了。”汪静雯说,“我住进这里短短几天,就接二连三地出现各种幻觉。如果不是环境造成的,我真不知道还会是什么原因—爸,我在疗养院呆的最后一年多时间里,可是一次都没出现过幻觉呀!要不然的话,医生是不会同意我回家来住的!"
“可是……”董琳为难地说,“我和你爸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汪静雯张了张嘴,随即垂下头来:“你们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认为是我又发病了,对吗?"


“静雯,我们真的没这么认为,我们相信你是完全好了的。”父亲坐到汪静雯身边,挽着她的肩膀说,“我刚才仔细思考了你所说的话,并分析了一下。你看会不会是这样—你几天前刚进门时所产生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惧怕感只是你对于新环境感到陌生才引发的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对你造成一种心理暗示,让你觉得这套房子里有某种令你害怕的东西存在,所以才会时不时地出现幻觉。”
汪静雯咬着下嘴唇,仔细思索父亲所说的话。过了片刻,她抬起头来:“可是,爸,有一点我觉得刚好相反—我刚进这个家门的时候并不是产生了一种陌生感,而是隐隐约约地觉得对这个家中的某些东西有种熟悉感。就像有些东西我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怎么可能呢?”母亲说,“这套房子,包括这个家中的每一件家具都是在你住进来之前新买的。你也能看出来吧,这个家里的每一部分,不管是桌子、柜子、床;还是窗帘、被单、厨具:甚至包括扫帝、抹布这样的小东西,也全都是新的呀—我们以前那个家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没有带到这里来。”
这一点,母亲确实没有说错。其实这五天来,汪静雯早就细心观察过了—这个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新崭崭的,几乎没什么使用过的痕迹—想到这里,她觉得有.点无话可说了。
闷了好一会儿,汪静雯像作出什么决定似的时父母说:“爸、妈,我想明天跟聂医生打个电话。”
这句话让双亲都一下变了脸色,他们怔怔地呆住了,露出为难的神色。
汪静雯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你们不愿意?"
父亲缓缓地说:“静雯,你有没有想过,你让轰医生知道这些情况之后,他可能会又让你回到……那里去的。”
汪静雯楞了一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变得迟疑起来。
“静雯,也许你爸说的有道理,你只是才到一个新环境来,还有些不大适应。大概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你也别再胡思乱想的,那样会自己吓着自己。”母亲紧紧握着女儿的手,“静雯,爸妈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你也不想再次离开我们,对吗?" 汪静雯紧紧咬住嘴唇,沉重地点了下头。 第二天一大早,待汪静雯洗漱完毕之后,汪兴宇便颇有新意地安排全家一起出去吃早餐,然后去逛新开的一家大型商场。汪静雯明白,这是父母有意想让自己出去散散心,放松下心情,便欣然应允。
一家人先去茶餐厅吃了顿港式早.点,然后步行到市中区,来到一家名为“鼎威商城”的大型购物中心。由于是新开的商城,这里自然有着众多优惠活动和展示会场,商场正门口还在搞着丁台秀和幸运抽奖等吸引眼球的把戏,使得这里人头攒动、熙来攘往,好不热闹。
在这种热闹非凡的气氛下,恐怕任何人都会暂时忘记心中的不愉快,汪静雯也不例外。她在清静的疗养院呆了这么久,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人欢马叫的场面了,心中自然有些兴奋和愉悦。汪兴宇和董琳暗暗观察女儿,见她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更是认定来对了地方。两人拉着女儿到商场二楼的女装部去挑选服装。 “静雯,看看这件穿起来怎么样。”董琳在众多品牌服装中左挑右选,找到一件米黄色的长款针织开衫。“你穿上试试。”
汪静雯脱下外套,将针织开衫套在身上试了一下。董琳立刻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肯定适合这件,穿上多漂亮,又显气质。”
身边的导购小姐立刻不失时机地说:“这位小姐皮肤白,身材又好,穿上我们这个品牌的衣服,简直就像模特一样。太太,您的眼光也好,一下就选中这么适合的一件。”
董琳听了这话更是笑逐颜开,马上问:“这件衣服多少钱?"
“原价1280,今天是我们商场开业酬宾,全场服装打8.8折。算下来
就是……”导购小姐找来一个计算器按了几下,"1126元。”
“啊……”汪静雯咂舌,“这么贵?算了吧,妈。”
“没关系,只要你穿上漂亮就值了。”董琳转身对导购小姐说,“帮我开张票吧—在哪儿付钱?" 导购小姐开好票后礼貌地弯腰一指:“就在那边的收银台。”



“我去付吧。”汪兴宇摸出钱包朝收银台走去。
汪兴宇刚走去一会儿,董琳突然想起什么:“唉呀,忘了可以刷卡了—静雯,你在这儿等会儿啊,我去收银台,.J卡付钱。”
“嗯。”汪静雯冲母亲点点头。
导购小姐对汪静雯说:“小姐,您再看看我们这儿别的款式?”汪静雯微笑着点了下头,“好的,我自己看吧。”
一件一件地翻着各件款式各异的漂亮衣服,汪静雯心中洋溢出对美的热切追求,这使得她再一次暗自感叹平凡生活的美好。回想在疗养院的时候,一年到头穿的都是那一件蓝白相间的病员服,没有任何个性和美感可言……
汪静雯一边翻看着衣服,一边愣愣地出着神,不觉在翻衣服的时候,手竟然碰到了另一个也在选着衣服的女孩的手。“啊,对不起。”她将手缩回来,朝旁边走去。
这时,那个被汪静雯碰了一下的年轻女子却瞪大眼晴直愣愣地注视着她,随即指着她说:“你是……静雯?"
汪静雯一怔,转过身来。她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认识自己。“你是……”
“怎么,你记不起我了?我是许倩云呀!"
汪静雯尴尬地说:“对不起,我真的有.奴……想不起来了。”
“不会吧,你什么记性呀!”许倩云有几分惊诧地说,“这才过多少年呀,你就把高中时的同桌都忘了?"
汪静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不能告诉人家她没了记忆。
“唉,算了,我看你是贵人多忘事啊。”许倩云看见汪静雯还是没反应,只得摆了摆手说,“你在哪儿上班呀?"
“我……没有上班。”
“没上班?那你肯定是嫁了个有钱老公吧?”许倩云笑着说。 “不是……我……没有结婚。”汪静雯发现自己越聊越窘迫。
许倩云见汪静雯这副困窘的样子,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顿了几秒,她又问道:“你现在住在哪儿啊?"
汪静雯挺希望有个朋友能来找自己玩,便详细地说:“我现在跟父母一起住在新区的‘景都花园’,一幢102号。”
说完这句话,汪静雯诧异地发现,许倩云脸上的表情一下变了,变得脸色煞白。她惊愕地望着自己,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汪静雯不知道许倩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应,正想问个究竟,听到身后母亲喊了一声:“好了,静雯,走吧。”
汪静雯回过身,父母两人这时都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同时她注意到,许倩云一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的父母。
汪兴宇发现女儿跟面前这个年轻女子认识,问道:“静雯,这是谁呀?"
“峨……我高中时的一个同学—倩云,这是我爸妈。”汪静雯介绍完后,发现许倩云并没有按照常理那样跟自己的父母问个好,反而用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神情望着自己。
汪兴宇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静雯,我们该回去了,跟你的同学道再见吧 汪静雯跟许倩云对视了几秒,心中说不出的异样感受,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有木然地说:“倩云,我要回去了,再见~一”
许倩云呆呆地伫立在那里,汪静雯刚要转身离开,她突然拉了一下汪静雯的手,并迅速地从皮包里摸出一支笔和一张买东西的小票,在那张小票的后面写下一串数字,把它递给汪静雯,然后靠近她的脸,凝视着她说:
“静雯,这是我的手机号。记住,跟我打电话。”
,'.··…好的。”汪静雯注视着许倩云那对仿佛在说话的眼晴,清楚地看到那双眼正在向她传递着某种讯息。这时,父亲又在她肩上拍了一下。“走吧,静雯汪静雯将那张记着电话号码的小票谨慎地放在外套的内包里,然后和父母一起离开。走了几步,她回过头去—许倩云还站在原地凝望着自己。 中午在一家西餐厅吃的饭,回到家后,汪静雯半倚在客厅沙发上,显露出倦意。父亲把外套挂在架子上,对她说:“静雯,到房间睡会儿午觉吧。”
汪静雯点点头,走进自己的卧室。
其实逛了一上午,汪静雯是真的疲倦了,但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老想着在商场碰到许倩云的事,心中疑云密布。她不明白许倩云为何在跟自己谈话的时候会突然显出那种怪异的神情,也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什么。而且……许倩云很明显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事,只是无法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说出来……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3-3-13 00: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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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0-3-8 12:4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加油,我一直在看,感谢楼主!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0-3-8 23: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jach  分享,辛苦了,+2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0-3-9 12:59:4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谢谢分享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0-3-9 14:59: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现在的帖子都是附件呢 糟糕的是我根本就下载不下来 从开始附件形式的时候我就没能继续看这里的故事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0-3-9 16: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直接点击附件就可以打开啊


抱歉!其实是我不会贴图啦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0-3-9 21:39:3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jach  分享,辛苦了,+2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2: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想告诉我什么呢—汪静雯暗自思忖,不觉眉头紧锁。突然,她一下想起许倩云最后说的那句话,叫自己跟她打电话。还有,那张写下了手机号码的小纸条。
汪静雯倏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对呀,我何必在这里苦苦思索,许倩云不是特意留了电话吗,只要跟她打个电话问清楚不就行了!
汪静雯记起自己把那张写了电话号码的小票放在了外套的内包里。她左顾右盼地在自己身旁找那件外套,一下想起刚进门时外套随手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汪静雯迅速跳下床,走至.!客厅。
没有—汪静雯呆住了—沙发上没有那件外套。怪了,她清楚地记得刚才
就是放在这儿的。才几分钟的事,不可能记错。
这时,汪静雯听到卫生间里传出一阵阵洗衣机旋转发出的低沉轰鸣声。她匆忙走过去,见母亲站在洗衣机旁,问道:“妈,你怎么中午都在洗衣服?"
董琳说:“我见今天阳光好,就把床单、被套换下来洗一下。”
“你看见我上午穿的那件外套了呜?是不是也在这里面?”汪静雯望着洗衣缸内急速旋转的水流和衣物,有些焦急地问。
“是啊,你那件外套都穿两天了,今天中午又弄了点油渍在上面,我就顺便一起洗了—怎么了?"
“哎呀!那里面有我同学给我留的电话号码呀!”汪静雯跺了下脚,注视着洗衣缸内,在旋转停下来的空当,赶紧打开透明机盖,把湿漉漉的外套征了出来,然后摸索着在内包里搜索那张纸条,但她的手在内包里翻了好几转,愣是没摸到那张纸。她更加着急起来,问道:“妈,你洗衣服前掏我的口袋来看了吗?有没有发现一张写着电话的小票?"
董琳有些愣愣地说:“衣服两侧的口袋我是掏了,但是……我忘了还有内包 汪静雯将内包的整个里层都征了出来,终于绝望了,整个人一下泄了气。
董J林望了下快速搅动的洗衣缸,有几分愧疚地说:“那张纸条也许是被搅出来洗烂了吧……静雯,对不起啊,妈忘了你内包里有东西。”
汪静雯轻轻摆了摆头,将衣服丢进洗衣缸内,一言不发地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
她的思维如同那缸正在搅着的衣服一样,也在急速转动着。
这绝对不是巧合或意外。
理由太牵强了—因为今天阳光好所以中午洗衣服?可是这几天都是大晴天—况且就算要洗,为什么不能等到睡了午觉再洗,非得要刚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洗?
另外有一点是最关键的—想到这里,汪静雯心中一颤—那个内包是带拉链的。她清楚地记得,将那张纸条放进包里后,她就拉上了内包拉链。所以,如果真如母亲所说,她忘了构内包来看,那么洗了之后,内包里也会有一团揉在一起的湿纸团,而不会是空空如也。
汪静雯深吸一口气,觉得身边充满无形的压迫感。所有的迹象都告诉她,母亲这样做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要及时毁掉这张记着电话号码的纸—以此断绝自己和许倩云的联系。
这么说来,他们在听到许倩云说那句话的时候,就猜到了她要跟我说什么。汪静雯紧紧皱起眉头—会是什么呢?许倩云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会引起父母如此紧张的反应,以至于要立刻找借口毁掉那张纸?
想到和许倩云失去了唯一的联系,在这偌大的城市中,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次相遇,甚至永远都不会再碰面,汪静雯感到一阵乏力和绝望。但是片刻之后,她冷静下来,想到这件事也许是有突破口的,起码,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她想到一句话。正是自己说了这句话之后,许倩云才露出那种怪异神情的,也就是说,她想要告诉自己的内容一定是和这句话有关系的—
我现在和父母一起住在新区的‘景都花园’,一幢102号。
啊—
住的地方,这套房子!
汪静雯不由自主地捂住嘴,瞪大眼晴,后背泛起一阵凉意。前两次出现的恐怖幻觉此刻又浮现在她眼前。她惊恐地意识到,这套房子真的有问题!也许许倩云知道什么内情,而她想告诉自己的,正是关于这套房子的事!



汪静雯的脑筋飞速转动着,她骤然想至.]—难道父母也是知道什么关于这套房子的隐情的,只是一直在瞒看她?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汪静雯陷入到深深的迷惘之中,同时,她的心中第一次产生出对双亲的不信任。
看来,要想解开这些秘密,只能靠我自己去暗中调查了。她思忖道。我该采取一些行动了。 跟多数时候一样,吃完早饭后,董琳一个人去附近的市场买菜。汪静雯见父亲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里播出的一个他喜欢的栏目,觉得机会来了。她假装随意说: “爸,我到门口的花园去看会儿花。”
汪兴宇.点头道:“嗯,去吧。”
汪静雯走出门,将门带拢。她没在花园里做片刻停留,快步朝小区大门的门岗走去。
“这里真不错。”
正在整理着一些新送来的报刊杂志的小区门卫抬起头,有.点不敢相信站在保安室门口这位美若天仙的妙龄女郎是在跟自己说话。他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确实没别人之后,才带着讨好的笑屠说:“你……指什么?"
“这个小区啊。”汪静雯望着面前这个几乎已经看傻了的中年保安,睫毛挑出一道优美的曲线。“环境优稚,设施齐全,楼层间的布局也设计得很好。而且—还有像您这么负责的保安守护着这里的安全—这个小区能不让人喜欢吗? 中年保安显然是受宠若惊了:“你真是……太过奖了。”
“我能进来坐一会吗?”汪静雯莞尔一笑。
“啊,当然,请……”中年保安慌乱地收拾看他那一小间狭窄的门卫室,腾出一张椅子来。“请坐吧。”
汪静雯优雅地坐在那把藤椅上,双腿自然交壹。“我是住在一幢102号的,您有印象吗?"
,'1思,有的,有的。”保安忙不迭地说。
汪静雯略带羞涩地笑了一下。“您看,我本来是不想来麻烦您的,可是没办法,受人之托啊。”
“没关系,你说吧,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汪静雯开始编故事,“我的一个朋友,她上星期到我们家来玩,对我们这个小区赞不绝口,最后说也想在这里买套房子。所以叫我帮她打听一下,看这个小区还有没有没卖出去的房子。”
“哦,是这样啊……”保安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恐怕不行了。这个刁、区的房子很抢手,还没修好之前就已经卖光了。现在更不用说—你看看,还有哪家哪户是空着的呀。”
,':殳关系,我朋友说了,二手房也行。”汪静雯将身子朝前探了一些,“您有没有听说这小区里哪家想卖房子呀?"
保安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最近没听说谁想卖房子。”
汪静雯略微一顿:“难道这小区里住的都是原始住户?以前都没人卖过这里的房子?"
“那倒不是。以前有好几家都把房子卖出来过。我估计是专门倒卖房产的,要不就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不然,这么好的房子谁舍得卖呀。”
终于到最关键的地方了。汪静雯故作随意地问:“那我们家那套房子以前没转手过吧?"
“你们家—你是说一幢102号?"
“是啊。”
保安笑了起来:“这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还真不怎么清延。”汪静雯装作开玩笑地说,“房子是我爸妈买的,我怕他们买的是二手房,却跟我说是新房子呢。”
“那你可真是冤枉你爸妈了。”保安“呵呵”笑道,“这套房子可是我亲眼看到你爸妈把它从清水房装修成现在这样的。我敢跟你保证,你百分百是这套房子的原始住户。”
“峨,是吗……”汪静雯思索片刻,“对了,您这里有建造这个小区的房地产商的电话吗?我那个朋友既然在这儿买不了,我就只有帮她问问别的小区了。 “有,有。”保安从身后的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汪静雯,“你可以打电话问问这个唐经理。”
汪静雯接过名片,冲保安甜甜地笑了笑:“谢谢您了。”她从藤待上站起来 “那我就不打扰了。”
“哎,没关系。”保安恋恋不舍地说,“以后有空又来啊。”


汪静雯快步赶回家,盘算着大概在这里呆了十分钟。还好,房门仍然关着,看来父亲还在看着电视,并没有注意到她去了哪里。汪静雯在小花园里轻轻摘下一朵桅子花,拿着它推门进屋。
果然,父亲还在看电视。汪静雯坐到父亲身边,把桅子花支到他鼻下:“爸,我们院子里开的花可真香啊,你闻闻。”
父亲深深地嗅了一口。“嗯,真香。”
“那送给你了。”汪静雯俏皮地说。
父亲把花接过来拈在手中,微笑道:“谢谢。”
“我到房间里看会儿书。”汪静雯从沙发上站起来。父亲冲她.汽点头。“去“巴。
汪静雯走进自己的卧室。汪兴宇从后面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长。晚上,汪静雯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着早上的事。
她相信自己的表演是相当自然地,那保安完全不会意识到她在打探什么。也就是说,是真的-那个保安应该不会有戒备心,他也就没有理由骗自己。这么说,他说的这套房子之前真的没有别人住过。这证明自己的第一个猜测出错了。 既然如此,那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呢?汪静雯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难道自己出J见幻学真的了民这套房子沿关系?不.这不可能。械彳食块否穿了这个担法一一如果不是房子的问题,那将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自己的精神再度出现了问题 想到这里,汪静雯不禁也感到迷茫起来。她陡然发现,这几天她几乎天天都会做噩梦,而且都是些残酷血腥的内容—久病成医的她明白,这不是好兆头。可她百思不得其解,在疗养院时不是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吗?聂医生开的药也天天都在吃—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因为这套房子,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出现不正常的征兆?
渐渐地,各种焦躁不安的想象在汪静雯的头脑中盘旋变化,令她感到头一阵阵地疼痛起来。汪静雯用手揉搓着额头,闭上眼晴,试图稍微休息一下。
快来。
她倏地睁大眼晴,警觉地望向四周—是谁在说话?
快过来。
又是一声。汪静雯全身的汗毛都直立起来。这一次,她听到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
到下面来,我在这里等你。
汪静雯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她像着了魔一样,机械地将身子俯下去,趴在床上,缓缓地把头探到床下,她要看看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漆黑一片,她转动的眼珠在床底下小心地搜寻者。突然,她看到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已经腐烂了的头颅,但那双瞪圆了的眼球却像有生命一样在望着自己。一瞬间,恐俱就像有毒的气泡一样膨胀着,挤压着她的肺部,令她连叫喊都发不出来。
这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床底下的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双溃烂的手,一把抓住汪静雯的肩膀,将她猛地从床上拖了下来。那腐烂的头颅离她越来越近,脸上掉落的烂肉几乎都要落到她的面颊上。汪静雯想动,却发现自己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巨大的惊恐之中,她头脑里骤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发现自己现在只能做这一件事了— 拼命地眨眼、眨眼……


终于,她喘着粗气醒了过来,心脏仍在咚咚狂跳着,但她庆幸自己能在最恐怖的时候及时回至!】现实中。
天哪,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汪静雯忍不住掉下泪来。只不过是倚在床边眯了会儿眼,居然都会做这么可怕的噩梦!我的日子该怎么继续下去啊!
汪静雯从床上坐起来,低声吸泣,黯然神伤。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包围着她,令她心寒意冷—现在该怎么办?已经没法再向父母诉苦了,他们不会理解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现在和他们之前似乎已经有了一丝隔膜,互相之前仿佛都有所隐瞒,带着猜疑。还有谁能帮我呢?
汪静雯想起了聂医生。但是,她刚刚燃起的心又迅速冷却了。她想到,在自己回到家这么十多天的时间里,聂医生居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问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也许是他认为,出了院的病人就跟他没有关系了吧。既然如此,又怎能指望得到他的帮助和关心?
汪静雯沉寂了许久,觉得现在还是只能靠自己。她摸索着在裤包里找出那张房地产开发商的名片,盯着看了许久,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突然,她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下想起刚才噩梦中的一个声音—到下面来,我在这里等你。
突然闪现的念头令她毛骨悚然。
既然不是房子的关系,那问题会不会出在地下? 吃中午饭的时候,汪兴宇发现女儿总有些心神不宁。他问道:“静雯,你今天怎么了?"
正一声不吭吃着饭的汪静雯眼光移到父亲脸上:“啊……没什么呀。”
“我看你一直呆呆地盯着那碗饭,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汪静雯摇头。
..6乍晚睡得好吗?”董琳问女儿。
“还行吧。”
汪兴宇见女儿问一句答一句,也不好再问什么了。他说:“有什么事或者什么要求就跟我们说,别闷在心里。”
“嗯,我知道。”汪静雯轻轻.氛了下头,继续吃饭。
汪兴宇和董琳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吃完午饭后,父母两人按照惯例回房去睡午觉。汪静雯一个人坐在客厅,眼晴死死地盯着玻璃圆凳上摆放着的电话机。
她想了一上午,绝对不能用座机。
这个电话机离父母的确是太近了。就算她用再小的声音说话,肯定也会把他们吵醒。而她要问的内容,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可是,又没有手机。怎么办呢?如果遛出去,到公共电话亭去打,这动作又未免有些太大了。
只能找一部手机。汪静雯悄悄走到父母房间的门口,见门虚掩着,留了一小条缝,父母两人估计都睡熟了。她用轻微的动作缓缓推开房门。
汪静雯屏住了呼吸—父亲的手机就放在离门很近的一张桌子上。
她再次瞥了一眼床上的父母,确定他们都睡着了,蹑手蹑脚地走近桌子,将手机揣进兜里,迅速离开。
汪静雯快步走进卫生间,将门关拢。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名片,拨通上面的电话号码。喂,您好你好。”一个沉稳的男中音。请问是东盛置业的唐经理吗?”汪静雯面向卫生间墙壁,尽量小声 “是我,您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是新区景都花园的一名业主,想向您咨询一些问题。”“请讲。”
“您能告诉我景都花园建成之前,这里是块什么地方吗?"
对方略微沉吟。“女士,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是的,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汪静雯急切地说。 “景都花园那一带都是新开发区,在建成之前是一些山和农民的土地。我们公司把地皮买下来之后,在上面建造了这片住宅区—女士,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汪静雯张着嘴想了片刻,问道:“公司在建设的初期,也就是挖山掘地的时候,可曾动过一些……土坟?"
对方一下变得敏感起来,口气僵硬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想,当时需要赔偿或者是补偿的钱,应该早就已经支付了吧?"
“不,唐经理,您别误会。”汪静雯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来要求赔偿的,我只是想问清楚,当时建造新区的时候,是不是确实动过某些土坟?我只要知道这个就行了,绝不会向您要一分钱。”


“对不起,无可奉告。”冷冰冰的声音。电话断了。
该死,该死!汪静雯紧紧地捏住手机,气急地想往墙上砸。片刻之后,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在心中思忖着—从这个唐经理敏感的态度和他说的那些话来看,是真有此事—可是,得到的信.感太少了,仅仅知道这一点,又有什么用? 汪静雯在卫生间中揭力思索,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想起应该立刻趁父母还没醒来的时候将手机放回原处。她打开卫生间的门,正要往外走,手中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一个陌生号码正在打过来。
汪静雯抚着胸口在心中念道—谢天谢地,还好父亲设的是震动,要不然手机铃声响起来可就糟糕了。
手机还在震动着,看来打电话的这个人有些不依不烧。汪静雯愣愣地握着手机,既不敢接,也不敢挂断,只有任由它发出阵阵嗡鸣。
大概半分钟之后,震动停止了,似乎那人终于放弃了。汪静雯松了口气,正打算走出卫生间,手机又震动起来。
真是见鬼了,还是那个号码!汪静雯烦躁地瞪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忽然间,她.征住了。
她看至.J这个手机号的最后四位数是四个“6”。
汪静雯猛然想起,以前和轰医生无意间聊天时,他曾说过自己的手机号码很好记,最后四位数是四个“6”。
这是聂医生打来的?汪静雯心中一颤。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移到“接通”键上。
“喂。”她对着话筒轻呼一声。
“汪先—你……静雯?”听筒中传出聂医生熟悉的声音。
“是的,聂医生,我是汪静雯。”
“静雯,真的是你?”聂医生的语气显出欣喜,“真没想到会是你接电话! “聂医生,你是找我爸爸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是医生的口气严峻起来:“静雯,你可知道,自从你中除夕后卉往饮室打i寸月十价申话. 汪静雯深吸一口气:“几十次?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因为前面几十次全都没有打通。你父亲留给我的座机号、手机号全都不对,我打了很多次,都说是空号。”
汪静雯呆住了:“那你现在怎么打通了?"
“我托一个朋友到你父亲以前的工作单位去打听,才问到了这个正确的手机号码。静雯,我不知道你父亲的用意何在,但我敢肯定一点,你父亲当时绝对是故意留那些错误号码的。因为我把正确的电话号码和他留给我的一比较,发现几乎连一位数都对不上。他是存心不想让我打电话跟你们的。”
汪静雯彻底惜了,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静雯、静雯,你在听吗?"
汪静雯回过神来,“是的,我在听。”她顿了一下,“是医生,你是今天才打通这个手机的吗?"
“不,我昨天就打通了,和你爸爸谈了几分钟。但是,他好像不是很愿意和我谈话,没说一会儿就声称自己有事,挂断电话了。我问起他留的电话为什么不对,他显得很局促,只说是自己大概记错了—但是,我刚才说了,我十分怀疑 汪静雯此刻的头脑就像刚才震动的手机一样嗡嗡作响。“轰医生,你还和我爸谈了些什么?"
“静雯,你知道吗,你出院的时候我曾反复叮嘱你父亲一定要时常和我联系,随时告诉我你的近况。但这十多天来,你父亲一次电话都没跟我打过。而我昨天问他的时候,他说这是囚为你一切都很好,并没有什么不正常,所以才没跟我联系。”
汪静雯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跟你说我一切都好?"
是医生从汪静雯近乎哽咽的口气中听出了端倪:“怎么,静雯,难道事实上不是这样吗?" 汪静更的胃紧紧缩起来,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静雯,听我说。”聂医生的口气十分严厉。“现在种种迹象告诉我,情况有些不对劲。特别是昨天你父亲接电话时那种支支吾吾的语气和躲躲闪闪的态度。所以我今天才再次打电话来进行确实。而今天恰好是你接的电话,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你要把所有的真实情况告诉我,不能有任何隐瞒,否则的话只会对你不利!你明白吗?"



聂医生的口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汪静雯略一犹像,决定将这十多天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医生。她整理思绪,压低声音:“聂医生,事实上,从我回家那一天起……”
一只大手从背后伸过来,一把将汪静雯手中的手机夺了过去。汪静雯身体哆嗦一下,惊愕地回过头来,见父亲站在身后,脸色铁青地盯着自己。
汪兴宇冷冷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默不做声地将电话挂断,然后凝视着女儿:“静雯,你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就擅自拿我的手机?"
汪静雯眼神闪烁,沉默不语。
汪兴宇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使用我的手机的话 可以直接跟我讲啊。
见女儿还是不说话,汪兴宇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卫生间。
“爸。”汪静雯突然开口,直视着父亲。“你为什么不想让聂医生和我们联系。
汪兴宇将身子转过来:“我说过啊,如果让他了解到你的某些情况,大概又会让你回那里去,你又要和我们分开了。
“可是如果我的情况真的不好,那样一直瞒着医生就是正确的选择吗?爸,你就不害怕讳疾忌医的结果是我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汪兴宇愣了片刻,神色忧伤地说:“静雯,我们只是太爱你了……不想再次失去你。汪静雯觉得无言以对,好像舌头粘在了上领上。父亲再次叹了口气,走出卫生间。
将卧室的门关拢,汪兴宇坐在床上,凝视着妻子。“真是她拿了?”董琳问。
汪兴宇默默.氛头,将手机扔在床上。“而且还跟那个性轰的医生打了电话。 董琳一下紧张起来:“那她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了。”
“我看她早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了。”汪兴宇凝视着妻子,“而且她现在不信任我们了。昨天上午她偷偷地瞒着我出去了一小会儿,大概就是去打听什么。今天中午又悄悄地拿我的手机跟那个医生打电话,看来确实是产生了怀疑。并且,她在采取某种措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董琳惶恐地问。
“别慌。”汪兴宇冷静地说,“我看她现在只是感到疑惑而已,还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们装作平淡无事,按原计划进行。”
董琳担心地说:“我怕这样坚持不了多久。”
“没关系。”汪兴宇压低声音,眼晴凝望着前方,阴沉地说,“再过三天,就到‘那一天’了。” 周末。
汪静雯呆呆坐在床上,神情惶惑、目光涣散。
她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
实际上,每天如期而至的噩梦已经不会再令她害怕了。她居然已经适应了这种扰如家常便饭般的精神折磨,并且练就了只要狠狠一眨眼就能立刻从噩梦中醒来的本事。但正是如此,汪静雯感到深深的可悲和凄凉—自己期盼已久的“正常人”生活怎么变成这样了?简直还不如在疗养院。以前的生活虽说单调、乏味、缺乏自由,但内心起码是静谧而充满安全感的。
汪静雯仰面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令自己愈发感到惶惑不安的,还有每天与日俱增的矛盾感。每当她对目前生活产生质疑或厌恶的时候,父母充满温情的笑屠和细致入微的照顾又令她感到无所适从、心生感激。特别是最近两天,父母俩人为了丰富自己的生活可谓是煞费苦心。母亲每餐变着方地做各种新鲜菜肴,父亲又从书店买回不少自己喜欢看的书。这些都令汪静雯感动不已,却又一阵心酸。因为这代表着她还得继续忍受那些噩梦和幻象的折磨。
而且最近这几天,有一点引起了汪静雯的注意—她发现,自己每次的可怕幻觉和恐怖梦境中,都会出现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要么没有头,要么缺少四肢,或者整个就是一团黑影,分辫不出轮廓和模样。但汪静雯的直觉告诉她,这些全都是同一个人—至始至终,就是这个犹如幽灵般的虚幻男人在纠缠、折磨着她。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只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无助。
今天的天色一直是阴沉沉的,汪静雯望向窗外,灰暗的天空笼罩着一切,让所有事物都显得沉重、压抑,就像她此刻的心绪一样。她又望向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下午六,氛了—在房间里已经呆了五个多小时,该出去透透气了。


汪静雯打开房门,跨出自己的房间,她刚抬头望向前方,就一下愣住了— 父母两人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木然地望向前方,眼神空洞。客厅里既没开灯、也没开电视,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汪静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问道:“爸、妈,你们在干什么?"
父亲机械、缓慢地把头转过来,阴沉地望着汪静雯:“我们在过纪念日。” 汪静雯的大脑麻木地转动着:“纪念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吗?”母亲语气僵硬。
汪静雯呆呆地站着,一时想不起来。
“今天是9月12号。”父亲望着她,一字一顿。
"9月12号……”汪静雯缓慢地吸哺着,脑子里一片迷茫。
父母亲将头扭过去,不再望她,似乎不想再作进一步提醒,他们的态度让汪静雯觉得,这个日期代表的是一个不容忘记的日子。她在心中反复念叨着:9月12日、9月12日……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突然,一阵惊恐的感觉猛烈地袭来,使她颤抖不已。她胃中也出现一阵痉孪,有种想吐的感觉。她捂住嘴,揭力不让自己呕吐出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拉开家门,冲到外面去。
在门口的花园里,汪静雯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她的心脏仍然狂跳着,不受控制。刚才的一瞬间—就在她心中默念9月12日的时候—她的脑中骤然闪过一段记忆,几乎只有零.氛几秒,使她还没能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这仅仅的零点几秒,已让她心惊胆寒、浑身战栗。而此时,轰医生对她说过的话又一次出现在她混乱的脑海中—
“你要想彻底摆脱心理阴影,就必须和‘过去’告别,不能去回忆、追究。你要把以前发生的事彻底忘掉。”
我是这样做的,我发誓!可是,老天啊—
我好像有些想起来了!
汪静零枝.除委拱.氵军身曹币井_ 她回过头,望着已经关拢的家门,突然涌起一股愤怒的力量,她要回去当面问清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静雯猛地将家门推开。父母亲已经没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T。每个房间的门都关着,不知道父母在哪间屋中。整座房子黑压压的一片,透出一股肃杀气氛 汪静雯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场景。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一切都凝固起来。
这一幕,是以前发生过的。
我进了门,家中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然后,我走到自己的房间·~…
对,我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我是这样做的。汪静雯的目光缓缓移过去,盯着自己的房间,双腿竟变得不听使唤,她像着了魔一样慢慢走到房门口。
这是一扇仿古风格的锁眼门,透过锁眼,能望见房间里的一部分。
汪静雯此刻就像是成了被施了魔咒的木偶。她的身体不能受到大脑控制了,她只知道,她当时就是这样做的—对,就像现在这样,慢慢地蹲下去,眼晴贴到锁孔的位置。
她朝里面望去。看至.J了里面的情景。
这一瞬间,汪静雯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上涌。一切当初的感受和回忆全都恢复过来了。她抱着头,面色惨白地吸嘴道:“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天旋地转当中,她瘫软下去,突然惊恐地发现地板、墙壁上,全都是血,整个房间已染成一片腥红色,而自己的身上、手上,也是血迹斑斑。汪静雯脑中的最后一根弦终于断裂,她撕心裂肺地惨叫了几声之后,昏厥过去。
朦朦胧胧之中,她看到父母高高地站在面前,俯视着自己,一脸的冷漠…… 不知过了多久,汪静雯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父母两人坐在她的对面,冷若冰霜地啤晚着她。此刻的汪静雯记忆已经完全恢复,她不由自主地向沙发角落蜷缩着身子,警觉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董琳冷笑一声:“你怕得这么厉害干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汪兴宇漠然地说:“看你的样子,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既然如此,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汪静雯抽搐了两下,忽然泪如泉涌:“你们……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都还没有原谅我。而且,你们还不肯放过我,要以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原谅你?”董琳尖厉的声音如同金属在玻璃上划过。“你居然敢奢求我们原谅你?你以为你以前做过的事是什么?打碎一个茶杯吗?"
汪静雯身体哆嗦着,不敢正视他们。
汪兴宇从身后抽出一本相册,丢到汪静雯面前的茶几上:“你不是想看这本相册吗?你看口巴。”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3-3-13 00: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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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0 18:52:44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支持LZ和作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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