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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6 23: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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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为什么迫切的需要钱。”那个人声音有点低闷,言语间却从容冷静,句句惊心,“你儿子因为尿毒症在做肾透析,一周三次,每月十三次。你想筹钱给儿子换肾,对吗?”
埂子冷冷看着他,“不错。我是一个身无分文的赌徒,还有一个等钱换肾的儿子。你要是有什么事找我,肯定是找错人了。现在连亲戚见了我都绕路走。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伸手摘下帽子,又缓缓摘下口罩,让人惊异的是口罩下还有一张白色的麻质面具,鼻、眼、口出剪了洞,其余部分则遮住了整张脸。昏暗中骤见这张惨白的面具,埂子的心猛跳了一下,随即冷静下来,咧嘴笑道:“装神弄鬼,不敢见人。我看你是……”
那个人并没有等埂子说完,伸手摘下了面具。尽管月色幽暗,埂子依然看清了那张状如恶魔的脸孔。瘢痕和凹凸不平的表皮上,几乎看不出原来五官的迹象。歪斜的眼睛和翻开的嘴唇让这个人看上去阴森狰狞。
“我是于宽严。”他缓缓道。
埂子的呼吸急促起来,声音有些颤抖,“骗人!我们连长已经牺牲了!他十九年前就死了!你,你个骗子……”愤怒和积郁让埂子失控了,他向于宽严冲了过去,伸手直取他的喉咙想一击制服他。
于宽严侧身让过埂子的手臂,迅速抓过他的手腕,将他扭压在地上。埂子奋力挣扎了一下,于宽严的手像铁钳一样扣住他,让他绝无翻盘的可能。
“你……你找我想干嘛?”埂子的脸伏在地上,说话时甚至能闻到泥土的味道。
“我想让你跟我回新疆。”于宽严缓缓松开了他,埂子呻吟了一下,抽回手腕揉了揉,爬了起来。
他冷眼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于宽严的人,在他身上已丝毫没有当年于连长的英姿。让人厌恶而恐怖的脸上,那些丑陋的瘢痕遮挡住了一切人类的表情,看上去静止而无生气。
埂子思忖片刻,“为什么?”
“因为,”于宽严的声音依然是低沉的,“我在新疆寻找了十九年,有惊人的发现。我相信除了小河墓地和古墓沟墓地之外,新疆应该有另有一个巨大的墓葬区。其中隐藏的秘密,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这个墓葬区是古墨山国那些弃城居民的栖身之所,任何一件文物都会价值连城。埂子,赌桌不可能让你获取为儿子换肾的钱。你考虑一下吧。”
埂子先是轻声笑了两下,随后仰天大笑了出来,“我们的于连长会去盗墓?你做梦吧,编故事也要编得像一点!我不管你是谁,你想干什么,离我远一点!”
埂子说完,转身向院外走去。
“我看见了她。”
埂子身后的人轻声说道,像是一声叹息,在夜色里飘荡。
埂子转过身,疑惑道:“你看到了谁?”
“我看见了夏池,我的妻子。”于宽严静静站在原地,在月光下笔直消瘦的身体犹如雕塑,“爆炸发生时,地下的一个凹槽遮挡了我。在我垂死之际,神志依然清醒,能听到你们在洞口的叫声。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站在黑暗里的夏池。她走到我身边。她的手指摸过我的脸,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她那么真实,她不是我的幻觉。埂子,这是上天对我的补偿,是上天在提醒我。”
埂子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什么补偿?”
于宽严向他走进了一步,“从现有的资料文献和我在新疆寻找十九年的结果来看,墨山国的人们掌握了小河-古墓沟文化中重生的巫术。他们真的可以做到使人重生。只要我能深入这个秘密,我可以再见到夏池。”
埂子愣了一会,片刻后他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揪了揪,确定让自己是清醒状态。他在原地转了两圈,霍然面对于宽严,手指点着他道:“骗子,骗子,骗子!一派胡言!我不信!夏池死了,于连长死了,这都是命!编造这些,打着于连长的旗号,你侮辱了他!你,你给我滚!”
于宽严目光中充满了悲哀的神色,低声道:“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命运。我不再信命,难道你信吗?”
似乎满怀无言的失望和失落,于宽严转身向外走去。他的背影和夜色重叠在一起,和库鲁克塔格山脉下的寒风重叠在一起,像是时间铭刻的墓碑。
“等等,”埂子心中一动,向前走了一步,“于连长在医院昏迷时,老六家里来信,说收到了一笔匿名发来的钱。这笔钱是多少?”
于宽严的身影停在原地。他没有回头,黑暗里传来他一声隐隐的叹息。
“五百六十九块八毛四。”
于宽严如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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