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路末班车2》悬之又悬，案中有案（全书完），作者：老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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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热闹的候车室

    偷坛的贼死了，死状恐怖又熟悉。

    按照老刘的谨慎性格，他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是不可能将钟殷红放出来杀人的。

    陈晨心中忐忑，如果能在附近找到13路末班车，也就坐实了道癫当时的怀疑，顾人盼也曾手沾鲜血！

    回想她在车上人畜无害的样子，陈晨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他想知道真相，却又不想面对不好的现实，从心底里害怕见到13路。

    所幸围着屋棚转了一圈，并没有见到车的影子。

    陈晨没有远走，就原路返回去了。

    据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小偷说，他的同伴下农村收过文货，见陈晨手里的这个坛子坛底有烙章，像是隋窑的青瓷，如果是真品，会相当值钱。

    他们俩并非真的去青海，宾馆的火，确实是他们放的，早在大巴车上的时候，就算计好怎么动手了。

    当问到那油头小子是怎么死的，他瞳孔放的老大，一边比划一边夸张的描述道：

    “也不知怎的，他抱着坛子突然中邪了，刚开始浑身哆嗦，然后莫名其妙的把脚踝绑上，往杆子上爬，我拉都拉不住他，等爬到顶上，他就，他就把手伸进嘴里，一点一电把自己的舌头给拽出来了...”

    这般死法，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听他从头到尾再说一遍，还会让人后背钻凉风。

    陈晨和小妍商量着，在警察来到之前，一定要先离开这里，不然盘问起来耽误时间不说，柯老的坛子，也免不了要掀盖检查。

    可是李桃七还没来，现在不走，又怕走不了，实在两边犯难！

    最后还是选择以大局为重，不能继续等他了。

    小妍买了最近的车票，知道这坛子还是个青瓷古董，也有了先前的教训，陈晨特意找来一块花布把它缠住裹在身上，免得再惹人注意，

    开车时间是晚上零点，今晚坐车人出奇的多，像是春运一样挤满了整个候车室，大家三两结群，不仅占满了所有空位，还有不少人，枕着行李直接躺在地上。

    陈晨和小妍特意找个人少的角落待着，没过多久，发现有个驼背的老头一直在他们眼前晃悠来晃悠去。

    这老头背着手在地上寻找着什么，走几步就挠挠头，好像很犯愁的样子。

    放在平常，陈晨也许会上前询问帮忙，现在这个节骨眼，但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几分钟里，老头围着附近转了不下两三圈，最后急的眼眶红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人打听。

    等问到陈晨这里的时候才知道，这老爷子是身份证丢了。

    小妍警惕的指着远处服务台说：

    “你去那里跟他们说一声，现在都是联网的，应该不耽误你上车！”

    老头为难的叹口气，操着一股地道的山东口音说，“他们叫我用手机，可我没那东西呀！”

    “是吗，那你就报警吧！”

    小妍说完便不理他了，老头可怜兮兮的跺了跺脚，“啪唧”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完了，完了，回不去家了，老伴快病死了，白跟我五十来年，最后我都不在她身边呐！”

    老爷子哭的很大声，搅合的身边旅客也有些不耐烦。

    “哎，别哭了！”

    “你是在哪丢的，还记得不？”

    ........

    老头耳朵不背，大家的话都听进去了，指着附近一圈说，

    “就这片儿，打个喷嚏的功夫，一掏兜，就没了！”

    “这年头没人偷身份证，可能掉在地上，被人踢走了吧！”

    “丢不了，你也别哭了，怪可怜的，来，咱们大伙都帮忙找找！”

    “椅子下边都看看！”

    ..................

    这伙人七嘴八舌的说完，便开始行动起来，照实讲，出门在外互相帮持是美德。

    但出于安全考虑不宜多事，陈晨用下巴指了指另一边，示意小妍离开这里。

    见他俩要走，竟有人闲言碎语起来，“真不懂事，属他俩眼神最好，一点小忙都不想帮，现在这年轻人！”

    陈晨也不理他们，去到对面休息，盯着墙上的钟表，总感觉时间过的异常缓慢！

    又一会儿，那老头的身份证似乎还没找到。帮他忙的那些好心人，一个一个趴在地上，像条虫子一样，专往椅子下钻！

    这候车室里人虽然多，但供热不好，并不暖和，陈晨故意往小妍身边靠了靠，小妍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低下头，倒也没说什么。

    眼瞅着车站里的人，一批接一批的上车离开，陈晨越发心急，想给李桃七打个电话，手机刚掏出来，忽然看见在离他十米左右的角落里，有一个白色的四方卡片，看上去像是一张身份证。

    这应该就是那大爷丢的吧？

    陈晨转头朝他们喊了两句也没人听见，只好自己过去把身份证捡了起来。

    这张身份证似乎有些年头了，质地发黄严重，边角翘开了塑料皮，背面的国徽图案，也磨的快看不清楚了。

    “你刚才喊我，是捡到我的身份证了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人一跳。也不知道这老头啥时候凑到身边的。

    陈晨“嗯”了一声，“看看是不是你丢的！”说着，把身份证翻转过来，正递给他，目光刚好看到上面信息时候，整个人怔住了！！

    身份证上的照片是他没错，但出生日期，好像有些不对！

    又一细看，竟然是1852年！！

    陈晨猛的一撒手，身份证“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再一抬头看，眼前的老头不见了，不禁心神一凛，赶忙回头通知小妍：

    “糟了，鬼劫来了！”

    小妍见他脸色铁青也吃一惊。

    “还没到十五怎么就...”

    “因为13路末班车不稳定了，我们也跟着越来越倒霉！”

    “那你看到什么了？”

    陈晨指着对面说：

    “刚才那个丢身份证的老头....”话说一半，发现那里帮忙的几个人，还趴在地上找的热火朝天，又自言自语疑惑道：

    “不对啊，他们怎么也看得见？难道都死了吗！”

    小妍也垫脚往那边望。

    “刚才那个老头我知道，你说的是他吗，除了你我，还有谁看见他了？”

    陈晨从来不觉得小妍记性差，这还是第一次，转回头提醒说：“就那些帮他找身份证的人啊，现在还在地上趴着呢吗！”

    小妍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清楚的说：

    “你说的那些人我没见过，现在那里，也没有人趴在地上！”

    陈晨慌了，皱起眉头再三确认，不知道小妍为何能见到老爷子，却见不到这几个人。

    小妍聪明，似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扫视一眼整个大厅问：

    “陈晨你告诉我，现在人多吗？”

    陈晨吸了口气，看着整个候车室眼花缭乱的旅客和他们大包小包的行李，肯定的回答：

    “当然多，到处都是人！”

    小妍“嗯”了一声，往右侧身，指着远处热水房又问：

    “那里，有没有看到一个背着小孩的女人，用一个红色的铁茶缸接水！”

    陈晨顺着他的手望过去，不禁脚底冒汗。

    “没，没有啊，那里没有人在接水，一个也没有！”

    “糟了！”孙小妍垂下手臂，惊慌说，“我们俩的鬼劫好像撞上了，除了那个老头，我见的鬼你见不到，你见的鬼我不见不到！”

    说话间，正好有队交接班的乘务员经过，陈晨随手拉住一个：

    “请问，今晚坐火车的人多吗？”

    乘务员被他突然一句搞得明奇妙，“你看不见么，这候车室的座位都空着，哪有几个人啊！”

    陈晨暗叫一声不好，拉着他还不放手。

    “那请问，k2386那趟车能准点到吗？”

    “2386？”乘务员不耐烦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像看傻子一样打量他一眼。

    “你坐那趟车的？那是零点的车，现在都半点了，开走半个小时了！”

    陈晨抬头盯着墙上的红色时间。

    由当下的23:55分，突然变成了00:3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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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半张脸

    果然，想逃离终南山没有那么容易，宾馆大火没被烧死，坛子被偷，又夺了回来，如今候车室密密麻麻的死人，墙上迷幻的时钟，终于扰乱了原本的一切计划。

    k2386列车已经离开半个小时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趟！

    盯着眼前往来反复的旅客，陈晨从没见过如此多的邪祟。

    “我去改签最近的一班车吧！”

    陈晨拉住小妍，警惕的观察周围。

    “算了，我们今晚走不了了！”

    “随便买两张票，无论到哪，总得离开这里，明天玉虚子可就回来了！”

    陈晨把裹布系的更紧实一些，摇头说：

    “这里鬼比人多，根本分不清楚，售票员真不真实，时间准不准确，火车会把我们带去哪里....都是不可控的，它们不会让我们顺利离开，还是先保命吧！”

    刚拉着小妍往后退两步，突然发现检票口的检票牌变成了k2386.

    抬头再看时间，由刚才的0：55变回了0：00整。

    好多旅客是乘坐这班车的，大家拎着行李排成长队，有条不紊的逐个检票。

    现在到底是几点？

    陈晨和小妍分别掏出手机，发现又变回了零点，就好像刚才的时间误差断片了一样，k2386，根本就没开走吗？

    “这车怎么又来了？要不要上去看看！”

    离开这里的机会就在眼前，见队伍逐渐排队进站，陈晨仍旧不稳所动。

    “我看不像是真的，刚才那个乘务员也说了，这班车早就离开了！”

    “那个售票员？如果他是死人呢！”小妍也拿捏不准，但还是尊重陈晨的意见，没有轻举妄动。

    “总之这个候车室太邪门了，我们不能被轻易被引导，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两人一拍即合，一边观察着四下动静，一边小心翼翼的往下楼方向缓退，生怕打扰了这些期盼回家的幽灵。

    “小妍，别动！”才安全走了几步，陈晨忽然喊住她。

    “你旁边有个女的，往右窜窜，别撞她身上！”

    小妍“嗯”了一声，稍稍挪了挪位置。也嘱咐道：

    “扶梯口的位置，有几个学生在那里闲聊，我们一会过去的时候，记得贴着边走！”

    在陈晨眼里，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桶而已，还是点头道：

    “走吧！”

    俩人相互指引，小心翼翼的穿过人群，总算平安无事的来到楼梯口，才舒了口气，忽然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孩。

    小孩不大，穿着臃肿，歪歪扭扭不走直线，像是刚学会走路的样子！

    眼瞅着他就要撞上来了，陈晨拉着小妍赶紧往后躲避。

    没想到这小孩，还是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啪唧”一声，脸朝下摔个跟头。

    “怎么了？”小妍紧张的问了句。

    “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在咱们面前摔倒了，你看不见吗？”

    “我看不到！”

    小孩摔倒后一直没有爬起来，始终在地上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孩子妈就在后面跟着，几个碎步跑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哇！”的一声哭了，指着陈晨咒骂：

    “你撞我家娃干啥？”

    他看的见，小妍看不见，说明这娘俩根本就不是人，陈晨又往后退了一步，不想惹麻烦，解释说：

    “不是我撞到他的，我们根本都没接触上，小孩走路不太熟练，地上凉，你快把他扶起来吧！”

    这女人只顾抹着眼泪抱怨，也不管孩子，哭的更大声了：

    “扶起来还有什么用，我家娃都让你撞死了！”

    “什么？”陈晨低头一看，在那小孩像画了眼影一样的黑脸蛋旁边，果然流出一大摊鲜血。

    小妍见陈晨站着不动，反而对着空气说了半天，问：

    “怎么还不走！”

    陈晨抿了抿嘴。

    “那小孩直接摔死了，孩子妈说是被我撞的！”

    “估计孩子生前就是这么死的，在你眼前重演了一遍，咱别管她，直接走吧！”

    人碰瓷最多讹点钱，不知道鬼来碰瓷想要干什么？

    陈晨“恩”了一声，拉着小妍要走，那孩子妈情绪升级，竟然直接崩溃了！

    “我娃死了，我也不活了！”说完，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来，想也不想的扎进了自己的脖子！

    可能伤到了动脉，血喷出来一米多高。

    见陈晨脸色铁青，小妍又问：

    “又看到什么了？”

    “孩子死了，孩子妈也自杀了！”

    话音一落，整个候车室，突然安静下来！

    那种静很不正常，像是嘈杂的电视机被突然按了静音键。

    陈晨不安的观察四周，发现整个大厅里的所有人，全都放下自己的事儿，转过头来看向这里，他们一丝表情都没有，个个眼神哀怨，就好像他是杀死母女俩的万恶凶手！

    “快走！”察觉到危险，陈晨往楼梯口推了小妍一把。

    却见得前后无路，那身后扶梯上也都沾满了人。

    眼瞅着这些冤魂怨鬼大批大批的围了上来，忽然听见一声悠扬的哨响。

    紧接着“啪”的一下，陈晨的手腕被人从身后死死扣住。

    刚准备回头招呼一巴掌，却发现抓他的不是别人，李桃七终于到了！

    “桃七哥！”陈晨激动的喊了一句。

    许久不见，李桃七还是那么光彩夺目，仿佛在哪里都是最显眼的一个，特别是如今站在鬼堆里。

    他的皮肤保养比小妍都好，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是不苟言笑的霸道性格。

    “眼睛闭上！”

    李桃七嘱咐一句，嫌身边摔死的小孩碍事，竟抬腿一脚把人踢飞了。

    那小孩好像还没死透，竟然“哎呦”一声，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一溜烟逃走了！

    与先前平易近人只会用宝的李桃七不同，现在的他，厉害了不止一点半点，只往身边一站，候车室里所有人都默默转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你惹了谁这么厉害！”

    李桃七并没有很放松警惕，两个眼珠转来转去，似乎目标根本不在眼前这些蝇营狗苟的邪祟身上。

    “惹了谁？”

    听他言下之意，似乎现在的状况，并非自然发生！

    转念一想，这是终南山的地界，还能惹谁？

    可是怎么可能...

    陈晨沿着大厅扫了一眼，果然在某处不起眼的墙角后面，瞥见了鬼鬼祟祟的半张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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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根本目的

    整个大厅，只有那人鬼鬼祟祟的藏在墙后，露出半张脸来看向这里，明显与其他人不同。

    由于距离太远，陈晨看不清他五官面貌，指着远处说：

    “那边有个人！”

    等引起小妍和李桃七注意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是玉虚子吗？”小妍问。

    “看不清楚，但我觉得像他，可是...”陈晨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六家门离这里最低要两天车程，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桃七不了解这个人，也没兴趣插嘴细问，只是提醒他们闭眼，由于他领着，尽快离开这里。

    陈晨和小妍依照指挥，闭上眼睛一前一后，把右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李桃七走在最前面，嘱咐说：

    “没多远，很快就能出去，别受打扰！”

    眼睛一闭，什么都看不到了，耳边却听的清楚。

    才走两步，陈晨忽然感觉有人拽他袖子，随即听到左耳边有人唠叨：

    “小子，你干什么去，你不是捡到我身份证了吗？还我啊！”

    先前丢身份证的老头又出现了。

    陈晨没理会他，尽量把注意力引导在其他地方。

    忽然又感觉，有人在地上拽他裤脚。

    “你个杀人犯，把我孩子撞死了，你别想走，你得给他偿命！”

    碰瓷的孩子妈也来捣乱了。

    发觉陈晨停下不走了，李桃七厉声问：

    “怎么不动了？”

    “有人扯我袖口，拽着我裤脚！”

    李桃七怒“哼”一声，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纸符来，像英叔制服僵尸一般，贴在陈晨头上。

    这张符是李桃七师父道云道长在雪糕厂放火前画下的三张之一，前两张救了李桃七两次，十分珍贵。

    纸符效果拔群，刚一贴上，陈晨就感觉手脚瞬间轻便起来，耳边的说话声也都驱散了。

    终于平稳的下了扶梯，眼瞅着出口近在眼前，又听到有人训斥：

    “你们这是干嘛呢，一个搭一个的，脑袋上还贴张纸，公共场合甭搞这个啊！”

    听声音内容，应该是车站的巡警。

    李桃七不理会他，陈晨可不敢，闭着眼睛向声音处解释：

    “不好意思，没搞封建迷信，朋友几个做游戏呢，这就往出走，出去就不回来了！”

    巡警依旧不肯让步，“你这可不行啊，大半夜神神叨叨的，不少旅客都拍照了，这传网上去影响太不好，你们几个怎么排队走道我不管，脑袋上那玩意给我撕了！”

    “不能撕！”李桃七现在的性格直来直去，丝毫不给人家留面子。

    本来就是偶然经过随口问了一句，一听这话，巡警大哥也不高兴了。

    “行，那你们几个先别出去了！”抬手指着陈晨说：

    “中间脑袋上贴纸那个，你胸前整个大花布，里面包的什么东西？”

    有李桃七在，鬼祟麻烦是小，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陈晨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却仍旧不能睁眼，闭着眼睛说话的感觉很怪。

    “背的是个瓷器，一个坛子，回老家腌酸菜用的，给您添麻烦了！”

    “坛子？”巡警大哥瞄了一眼，“打开给我看看！”

    眼瞅着麻烦来了，陈晨继续斡旋，“真是坛子，没啥不安全的东西，不然我们安检也进不来，您说呢，离门口没剩几步了，我们这就出去，不给你添麻烦！”

    好在陈晨语气诚恳，巡警大哥寻思半晌，也没咄咄逼人，不耐烦的往前挥手，“赶紧走赶紧走，公共场合这样可不行，告诉你们没有下次，再回来我拘你们！”

    陈晨紧张的脑门都冒汗了，庆幸自己又过一关。

    李桃七继续引路，回头问：

    “你怎么这么不顺当，麻烦都是主动来找你的，像是让人下降头了！”

    下降头？

    陈晨早就听过这个说法，被下降头的人不仅会迷失自己，做出一些平常难以理解的事儿，最主要的，还十分影响运气！

    “怎么给人下降头？”

    李桃七冷漠道：“你的头发，指甲，与身体有关之类的东西都可以用。”

    这些都是十分私人的东西，不是亲近的身边人，根本难以得到，况且自己刚从终南山上下来，根本没有接触外人，怎么会呢？

    左思右想，可能性似乎只有一个，刚才墙后露出的半张脸，的确是玉虚子，他到底还是通过什么特殊手段回来了吧！之后听小平头说了前因后果，拾了自己的毛发，下了降头！

    想到他可能就在附近，陈晨潜意识加快了脚步。

    ..............

    五分钟后，三人总算有惊无险的走出了候车室，陈晨睁开眼睛，感觉空气都是甜的，扯下头顶的符纸交还李桃七。

    李桃七不近人情，对陈晨却比较亲近，他没有伸手接回，只是简单说：

    “你留着防身吧！”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能赠与自己，陈晨感动之余还是推脱道：

    “不好吧！这毕竟是你师傅留给你的遗物！”刚准备重新递回，李桃七背过身去。

    “我连师傅是谁都不记得了，留这东西没用，你拿好，别死了！”

    “这...”情意明了，但话说的有些不中听，陈晨语塞，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把符纸工整的叠好放起来。

    “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小妍知道李桃七的失忆问题，见他变成这样，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里灯火通明惹人注意，李桃七漫无目的的引着他们往前走，回答说：

    “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办法！”随后拍了拍挎着的布口袋疑惑的问陈晨：

    “你知不知道，我这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都是一些稀奇玩意，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背着它！”

    李桃七闻言掂了掂袋子，“这口袋很奇怪，我一直打不开，或许见到里面熟悉的东西，就能想起什么来了！”

    李桃七当时受到钟殷红迫害，差点丢掉性命，多亏道癫施救，才得以清醒过来，如今知道了道癫掌握着极多秘密，完全可以大胆猜测，李桃七的失忆，绝对跟他有莫大关系！

    打开百宝袋，不一定能让他想起什么，但日后找到道癫，定能让他做回自己。

    今晚注定是离不开了，陈晨心有余悸，打电话给小平头确认，结果不出所料，玉虚子果然已经回山了，也就是说，刚才那人，大概率是他，自己和小妍已经被盯上了。

    终南山被陈晨折腾的一团糟，现在师傅回来了，小平头难辞其咎，从声音便能听出来，他有多害怕，但出于与陈晨的私交，左右衡量下，还是告诉陈晨一件大事。

    “我师傅这次回山，还领了一个女人回来，那人你认识的，是和你做过同事的张翠萍！”

    张翠萍是13路末班车除了陈晨和小妍以外的第三个可以上车的乘客。

    玉虚子领她回来，意图很明显，既然顾家红门打不开，陈晨小妍不受他控制，又开始打13路末班车的歪主意了。

    陈晨捋着思路继续琢磨，恍惚间，好像猜到了他的根本用意，尽管路径不一样，但其实目的是相同的，他一心想保顾人盼下车，如果不是纯粹的为了救人，会不会是想，叫顾人盼回家开门呢？

    这是一个完全有可能的猜想，而事实上，顾人盼也确实掌握着最重要的线索。

    陈晨的钥匙，是通过顾人盼的大黑狗找到的，那顾左峰当初叫陈晨杀狗，是想掐断这条途径吗？

    顾左峰叫小妍烧掉顾人盼的尸骨，是不想让她下车吗？

    陈晨恍然大悟，所以说，顾左峰的立场一直就不是针对顾人盼，而从根本来讲，他是不想有人打开凶宅三楼的红门！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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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七姨的烦恼

    夜晚绵长，三人走走停停，归无去处。

    玉虚子带张翠萍回来，是为代替陈晨这个不可控的成分做准备了。

    幸好，顾人盼的小熊被道癫带走，红门钥匙又在自己手里，不知道玉虚子缺了这两样东西,  还能利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呢？

    就凭张翠萍，真的可以把顾人盼从13路末班车上带下来吗？

    陈晨大致猜到了顾左峰的意向，还记得上次坐车的时候，他还对老刘的两个问题有过特别交代，曾小声嘱咐陈晨，说顾人盼的话不能听，自己不方便讲，他们一家三口，只有车下人钟殷红,  才能正确回答老刘的问题。

    其实在这一点上，和老刘的想法不谋而合，老刘目前要做的，也是徐半仙儿曾经想做而没办成的，就是叫钟殷红开口说话。

    如果顺应目前思路来看，顾左峰的意向是一贯的保护红门，玉虚子的目的正好与他相抗，非要打开那扇门。

    现在的问题也就集中在了，那座凶宅里，三楼红门后到底有什么？

    是张道长的枯骨而已，还是更加邪恶的东西？

    终南山这边，已经和玉虚子翻脸成仇，13路车上，虽然对顾左峰的印象稍有改观，却仍不至于武断认同，还需要验证关键的一环,  也就是扁帆桥那个瞎眼断手顾周的实话。

    他是顾左峰的侄子,  从小生活在一起，关于顾左峰的经历，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上次见面，他不肯多说，非要陈晨带去顾倩(假戴美玉)与他见上一面，眼下正好有李桃七协同，倒是个机会！

    当初启程来终南山，道癫给大胡子下了任务，叫他勾引戴美玉为己所用，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陈晨联系了大胡子，听闻这段时间里，他跟戴美玉吃吃喝喝，好不快活，目前正寄居在戴美玉的七姨家里，一个叫做盖县的地方。

    巧的是，这个盖县又正好顺路李鸳鸯的城市。

    如今行踪暴露，特别是在火车站里，已经很不安全，怕被盯上或者泄露行程信息,  天亮后,  三人商量一番,  特意改换大巴，辗转下一处位置才上火车。

    隔天到达盖县。

    这地方有点意思，是个养殖梅花鹿的大县。

    在郊区农村，几乎家家房屋前都有鹿圈，规模大的，圈舍连沿百多米，陈晨先前只在公园里见过一次梅花鹿，记得那动物体态优美，性格温驯，身上白色斑点错落无章，头上顶着棕色对称的大鹿茸，十分漂亮。

    大胡子早早就开着他的面包车去县里车站迎接，这段时间，没有跟着大家风餐露宿，担心受怕，修养的大腹便便，精神焕发，整个人胖了一圈不止。

    见面之后，先给陈晨来个大拥抱，去抱李桃七的时候，不出意料的被嫌弃推开。大胡子也不生气，一脸肥膘笑起来直打颤。

    “小哥，都这么久了，想没想起来你是谁，我是谁，大家是谁呢？”

    这要是先前的李桃七一定不会让他占一句便宜，现在的李桃七不喜欢说话，特别是没用的话，只是默不作声没搭理他。

    大胡子不招待见，又与小妍打了招呼，左右望了望，问她：

    “哎，花婶呢？怎么没一块来？”

    陈晨赶紧一把将大胡子搂过来，小声说：

    “别提花婶，等有空我跟你细讲！”

    大胡子想法没那么复杂，根本没往花婶离世这方面考虑，只是笑嘻嘻的答应。

    开车往回走的时候，陈晨简单讲了讲与他分开这段时间的一些经历，说到假东魁山上，村民们吃人啃骨那段，惊的他频频裂嘴。

    交代完自己的事儿，也轮到了解他俩的情况了。

    “你怎么样，跟戴美玉感情还好吗？”

    其实从他这肥头大耳，油光锃亮的发型就能看出，大胡子幸福着呢，嘿嘿一笑，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圆满完成任务，她现在啥事都听我的！”

    真要是这样倒还好了，戴美玉和玉虚子也有过交集，如果她真的能倒戈，可帮了大忙！

    “我们在这不长待，电话里，跟你说了要带她去见一个人，她同意没有？”

    “呃....”牛皮吹完了，说到正事的时候，大胡子开始支吾起来。

    “美玉没说不去，就是觉得回来一次不容易，还想住一段再走，你们能等等吗？”

    时间宝贵，几乎每天都有变化，陈晨虽然着急，也不好强人所难，但觉得，如果告诉戴美玉带她去见的人是自己父亲，应该就能答应了吧！

    ...................

    回去七姨家里，发现她们一家人特别朴实，招待的面面俱到。

    有大胡子这层关系在，戴美玉也把大家当成客人。

    一桌子饭菜早都备好了，进屋不久，便围起来开始吃饭。

    戴美玉的七姨是个外向人，扎着丸子头，偏瘦，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保养的很好，谈吐上成熟干练，对比她旁边只是低头吃饭，一声不语的丈夫，就知道在她们家里谁说了算了！

    主人翁七姨张罗了一杯酒，高兴的说：

    “美玉这孩子，这些年天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她在忙些啥，我还总觉得她孤零零的可怜呢，今年挺让我惊喜，不光领回来个对象，没想到还有你们这一帮朋友呢！”

    戴美玉和陈晨小妍的交情可说不上是朋友，甚至有些互相利用，互相试探，好在还有大胡子这层关系维系其中！

    七姨能说会道，更能抽烟喝酒，没人陪她，就逮着陈晨猛劝。

    她酒量不错，但喝的太着急，别人喝一口，她直接灌半杯，一桌好菜还没来得及吃多少，眼神就直了，笑笑哈哈了一阵后，忽然喜极而泣，搭着戴美玉的肩膀，抹起了眼泪。

    “这孩子命苦哇，摊上了那么个不着调的父亲！”

    她醉了，可戴美玉还清醒，这一桌子人是干嘛的她最清楚，赶紧转移话题说：

    “姨父，明早是不是要割鹿茸，正好我想领他们去圈里看看梅花鹿！”

    沉默的男人“哦”了一声没接上话，七姨端起酒杯跟陈晨碰了一下，继续说：

    “你们都是小倩朋友，不瞒你们，我姐就是让她那个死酒鬼爸爸给害死的！”

    戴美玉这个名字只是叫习惯了而已，听到小倩这个称呼也并不让人意外，就是戴美玉脸颊发红，拦着不让她说话。

    眼瞅着七姨快喝到位了，陈晨虽然也很迷糊，又咬牙灌了她几杯。

    酒一下肚，想说什么话，就不是别人能拦住的了，七姨不耐烦的推开戴美玉。

    “你别管我，这孩子，在座的都是你朋友，大老远的来看你，还有啥不能说的！处朋友不能这样，知道吗？”

    七姨说完，“哼”了一声，用手挡着嘴巴，假小声的冲着李桃七说：

    “你们来之前，她还特意嘱咐我，别让我叫她真名，你们知道她叫啥不！她叫顾倩！”

    一桌人都在尴尬，大胡子傻笑起来，往大家碗里夹排骨。

    “七姨就是这样，每次喝多，都得提到美玉的家事！”

    七姨一听不乐意了，脑袋晃悠一圈，说：

    “是嘛，那我今天就改改！说说我自己家里的事儿！”

    她晕晕乎乎的打量一圈，问：

    “你们这几个小年轻，谁是阴阳先生啊，我听大胡子讲了不少你们的事儿，又抓鬼又撞邪的，听着挺牛逼啊！”

    陈晨看了李桃七一眼回答说，“我这位朋友是个道士！”

    “哎呀，太好了！”

    七姨先是高兴，随后又撇了撇嘴，又皱了皱眉。

    “我们农村谁家有点丑事儿传的太快了，我不好意思找别人，求你们帮个忙行不行？”

    “没问题，您说！”

    “就是...关于我儿媳妇儿的！”

    提到儿媳妇，一直闷声吃饭的七姨夫当时变了脸，“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你别喝了点猫臊子就胡说八道！”

    “死老头你闭嘴！“七姨蹬了她一眼，把头凑到李桃七耳边。

    “我儿媳妇儿吧，跟我儿子结婚都一年多了，从来洗头，洗脸，甚至刷牙的时候，都得偷偷把门锁上....我一直就觉得奇怪，有一天，我就趁她洗漱的时候去趴门缝，我就看见...看见...”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七姨醉倒在了饭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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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怪癖

    七姨在饭桌上睡着了，谈话戛然而止，这顿饭也很快散了。

    饭局时间不长，但内容不少，听七姨提到戴美父亲顾周的时候，深恶痛绝的神情便知道，戴美玉的家事儿关系,  应该十分复杂。

    如果真如七姨所说，是顾周害死了戴美玉母亲，倒也解释了，她为何独自离家，不管老爹的原因了吧！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父女成仇,  想让戴美玉跟自己回扁帆桥,  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着急不得。

    天亮后，大家跟着七姨父去鹿圈参观，圈里三十几只梅花鹿，奔来往去，场面极其壮观。

    小妍抓了把草隔着铁门诱惑它们，这些鹿也不怕人，一拥过来争抢。

    “不是所有的鹿都长角吗？”

    别看七姨父平时沉默寡言抑郁苦闷的样子，一到了鹿圈里，便有了笑脸，有条不紊得给小妍解释。

    “只有公鹿才长鹿茸，母鹿是不长的！”

    陈晨发现圈里公鹿要比母鹿多的多，疑惑道：

    “那你们养殖梅花鹿，就只靠割鹿茸卖钱吗？”

    七姨父笑呵呵的从墙角拿来一支两米多长的钢管，这钢管有拇那么粗，他从兜里把事先准备好的麻药针头塞进管里说。

    “这得看行情，梅花鹿一身都是宝，公鹿主要割茸,  价格比较稳定，但母鹿下的崽子赶上行情高的时候，一只能卖五六千呢！”

    说到这里，大胡子捂起嘴憋不住笑，趴在陈晨耳边小声说：

    “我听戴美玉说过，行情最高的一年，小母崽一只六千，小公崽一只一千，他们家当时十八只待产，本以为能大赚一笔，没成想，十八只老母鹿连下了十八个公鹿崽，竟然连一只母的也没下出来！”

    连下十八只公的，这得是什么概率？

    大胡子的话还是被耳尖的七姨父听到了，笑脸一收，白了他一眼。

    大胡子立刻站的板正，趁他不注意,  又趴过来偷偷的说：

    “都把七姨气傻了，天天骂七姨父找的配种公鹿不靠谱！”

    除了李桃七，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看这些鹿长的都一样，怎么分辨不同呢？”

    大胡子指着离着较近的小鹿说：

    “看那，它们耳朵上都打着号呢！”

    正说着，七姨父把装了麻药的长钢管架在铁门上，他用嘴裹着钢管一头，另一头瞄准目标，鼓足气，猛地一吹。

    “嗖！”麻药针头径直飞了出去，但力道好像不够，没飞多远就掉在了地上，别说扎到想要割茸的鹿了。

    七姨父皱起眉，又从兜里掏出一只麻药塞进钢管里。

    “嗖”的一下，这次力道倒是够了，但是方向找的不准，把针头吹到了墙上。

    众目睽睽下接连两次失败，等把第三只麻药拿出来，七姨父已经冒汗了。

    大胡子给他一个台阶下，尴尬的向大家解释：

    “这梅花鹿太灵活了，麻药针特别难中！”

    说完伸手想要试试！

    七姨父不太情愿的把钢管交到他手里，给他指明了目标。

    大胡子学着他的样子，吸气，把口腔鼓的满满的，然后猛的一吐，“噗！”的一声。

    麻药针没飞出去，倒憋出个屁！

    “拿来吧你！”七姨父嫌弃的骂了他一句，一把抢回刚管。

    陈晨观察了半天，感觉挺有趣的，也想试试，他毕竟是客人，七姨父不好拒绝，半信半疑的把钢管交付给他。

    “嗖！”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针出如虫！

    弹无虚发，一针即中，陈晨和小妍狂欢不已，七姨父脸锁的紧，惆怅的说了一句：

    “不是这只，你扎错了！”

    麻药价格可不便宜，如果没扎到，就浪费了。

    这一大早上，大家忙活半天，连第一步还没搞定。

    李桃七一直没说话，终于向陈晨摊开手：

    “给我！”

    见他拿起钢管，七姨父赶忙提醒：

    “要割的是那只鹿，耳朵上.....”

    还没等他描述完，也没看到李桃七怎么动作，麻药针头已经扎在了那只梅花鹿的屁股上！

    七姨父吃了一惊，又递给他一只麻药，指着藏在一群鹿中间的其中一只说：

    “还有那个，脖子上有点白毛的！我进圈把他赶出来，然后你就...”

    李桃七索性放下钢管，也不等他开门，像耍飞镖一样，用手指夹着针头，瞄准一扔！

    “嗖！”

    在一群鹿中间，不偏不倚的扎中目标。

    这伸手可把七姨父惊呆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

    很快，中了麻药的梅花鹿就栽倒了，大家一拥而上帮忙割鹿茸，还接了满满一大碗的鹿茸血。

    忙完这一切，七姨父手里拎着五叉鹿茸，高兴的合不拢嘴。

    “今天这副卖相好哇！”

    朋友帮了忙，大胡子也跟着有面子，走在七姨父身边说：

    “正好趁着神射手在这，这两天就把咱家能割的鹿都割了吧！”

    七姨父自然同意，张罗着回屋吃饭。

    陈晨想到昨晚饭桌上七姨也说过叫李桃七帮忙的事儿，问他道：

    “对了，七姨父，您儿媳是有啥麻烦么？”

    原本高高兴兴的七姨父一听这话顿时绷起了脸。

    “我儿媳啥事儿没有，你们别听她七姨瞎胡扯！”说完，人就钻进仓房里了。

    .................

    临近中午，戴美玉和七姨在厨房忙活的热火朝天，做了一桌子大鱼大肉。

    是十几个菜比昨晚还要多，七姨翻着炒勺，眉开眼笑说：

    “咱们今天多两口人吃饭！”

    大胡子伸手从盘子里抓了块肉吃。

    “是谁要来吗？”

    七姨拍了他一下，自豪道：

    “我儿子儿媳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外房门开了，进来了一对年轻人。

    这二人跟陈晨小妍差不多年纪，相貌真是般配，男的戴着眼镜，个子很高，长的也很英气，女的就更不必说，长腿瓜子脸，既有南方女人的温婉气质，也有北方女人的大眼睛！

    “哎呀，刚提你们就到了！”

    七姨把菜出锅，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二人就先回屋放东西了。

    见房门关严，七姨探头瞥了一眼，极其小声的问李桃七：

    “那个就是我儿媳妇儿，你觉着有啥问题没？”

    李桃七不答反问：

    “昨晚你的话还没说完，她洗漱从来都背着人，你去趴门看见什么了？”

    七姨昨晚虽然喝多了，但说过的话都还记得，怕被听到，把李桃七拉近厨房一点：

    “我从门缝里偷看的不清楚，反正发现，她刷牙不好好刷，背着身子，弯着腰，好像在那刷了半天肚子！”

    “刷肚子？”

    “对呀，一大早晨用牙刷刷肚子这是啥习惯呢？”说着，她用手比划示范，学的像是拉二胡一样。

    “我就问了我儿子，结果连他也从来没见过儿媳洗漱。洗头，洗脸，刷牙这些日常小事，她从来都得锁上门偷偷做，要是单这样吧，我也不会认为有那方面的问题！”

    七姨变了脸色，拿来纸巾擦了擦手，接着说：

    “后来有一回，家里来了客人不方便住，我就跟她睡一个房间，半夜起床上厕所时候，看见她蹬被子了，想给她盖上，这一伸手掀被，发现她脸转到后背来了，给我吓的魂儿都没了...”

    正说着，卧室房门突然开了，儿媳脱了外套，更显青春靓丽，走进厨房大方的问：

    “妈，有啥我能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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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设套

    七姨的儿媳名字很好听，叫刘念，无论是外表样貌，还是内在谈吐都充满了魅力，甚至比平常人还要优秀！

    嫁入她们家一年来，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瞧她精神饱满,  面色有光，也不像被邪祟侵染的样子，但七姨说她能把脸转到后背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午饭时候，大家似乎忘了这档子事儿，吃的热热闹闹，笑声不断，直到七姨又喝多了。

    她搂着大胡子托付起戴美玉的终生大事，一提到这茬,  “吧嗒吧嗒”眼泪又掉下来了。

    “小倩命苦！”是她的口头禅，三两句话离不开。

    戴美玉在场肯定不会让她多说，陈晨盘算着怎么把她支开，正巧，儿媳前段出去旅游，给她带了化妆品，两人便兴致冲冲的到隔壁去了。

    她这一走，可就方便多了，聊天时候，陈晨故意把话头扯到戴美玉上来，七姨果然上钩，一杯接着一杯的干，借酒消愁愁更愁，哭的是稀里哗啦。

    “小倩她妈比我大两岁，小时候家里穷的掉底儿,  有人来卖苹果也买不起，我姐知道我馋,  就在卖苹果的推车跟前蹲着,  等他卖完走了，赶紧捡地上人家扔掉的烂苹果，把虫子和坏的地方剜掉洗干净给我吃！”

    她们那代人，经历过生产队赚工分，吃过大锅饭，又赶上改革开放新世纪，所以，老一辈即便是后来生活水平提高了，也很节俭，因为挨过饿受过穷，这是他们在那个年代赖以生存的生活习惯，慢慢的成为了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优良品格。

    陈晨想起远在老家的父母也是这么过来的，父亲小时候家里连电都没有，点着油灯，后来上学带着铁饭盒，哪有什么菜吃，一疙瘩咸菜,  一块白面馒头可是好伙食了。

    就算是过年的时候，炖的那点肉，这一顿还没吃解馋,  就得被爷爷装起来冻上，等家里来客人了再拿出来。

    那段艰苦岁月，充满了无力和心酸，但人们生活的很难努力，从未放弃坚持，放弃幸福，这叫陈晨想起了余华的《活着》。

    扯远了。

    小妍见七姨情绪上来了，扯来纸巾递给她，“小倩很小就跟着父亲生活吗？”

    七姨前一秒还哭的梨花带雨，听到顾周顿时火冒三丈！

    “那王八蛋，人事不干，天天就知道酗酒，我姐白天要上班赚钱养家，晚上还得伺候孩子，就是活活累死的！”

    骂完，她拽来酒瓶子，又灌了一口。

    “小倩也恨她爸，我姐死后就搬出去住了，可怜孩子没怎么上学，那么小就出去打工挣钱养活自己！”

    七姨肯定不是第一次说这些往事了，大胡子早已经倒背如流，插话说：

    “那混蛋光喝酒不算，不顺心了，还动手打人呢！”

    “唉！”七姨叹了口气，“我嫁的远，帮不上忙，偶尔过去串门的时候，就见我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问她咋回事还不说，劝她离婚多少次了，就是不听，直到最后把自己命搭上了！”

    顾周陈晨接触过，他瞎眼断臂，被鬼祟缠身，每天拾废品翻垃圾桶为生，活的像条虫子，没想到在他可怜之极的背后，有着如此沉重，并不值得同情的罪债。

    “那小倩家人呢，父亲那边的亲戚，就不管他吗？”陈晨有意往顾左峰身上联系。

    果然，七姨真的提到了他。

    “他那边亲戚不多，条件也不行，自己都顾不上呢，不过倒有个叔叔还挺好的，小倩小的时候，跟他最亲了！”

    “是嘛，那后来呢，小倩母亲不在了，那个长辈怎么没管她？”

    “甭提了，姓顾的好像就没个正常人，他头些年在家的时候，还能压住小倩爸，后来听说他谈了个对象，竟然离家出走了！”

    周贯福说过，钟殷红是他早些年见过的人，后来意外死了，尸体也丢了。

    顾左峰身在扁帆桥，与钟殷红相距甚远，不太可能认识，也就是说，如果他中途没换女伴的话，他的女朋友就是个霸占别人身体的邪祟！

    顾左峰知道不知道呢？

    顾家的问题，似乎在这里打了个结。

    而解节的关键，就在于戴美玉能否跟他们回扁帆桥见顾周这一环。

    顾周对她们母女伤害如此之大，贸然邀请她是绝不会同意的，陈晨也苦恼此事，一直没敢提起。

    说完顾周的事儿，七姨又把话题拉了回来，神神秘秘的请教李桃七。

    “人也见了，饭也一起吃了，您还没说，我这儿媳妇到底有没有啥情况啊？”

    李桃七还没表态，闷头吃饭的七姨父炸毛了。

    “就你事儿多，都说了你看错了看错了，咋就不听呢，别一天神神叨叨的！”

    七姨被训，酒当时就醒了一半，拿起筷子指他大骂：

    “你知道个屁，那晚上是我亲眼看见的，又不是你看见的，看没看错我能不知道吗？”

    小妍劝了两句问：

    “她知道吗？”

    七姨父嫌弃的瞥着脸。

    “当时这事儿就让她闹挺大，人家也解释了，那晚上儿媳穿她的睡衣不合适，有些勒的慌，就把衣服反过来穿了，扣子那面朝着后背，结果她就认为脑袋转后背来了，这事儿就算过不去了！”

    .........

    俩人一人一句，眼瞅着要干起来了，李桃七淡然问：

    “你儿子跟她朝夕相处，他怎么说？”

    姨父骂不过女人，气不过，起身走了，七姨也不搭理他。

    “我儿子肯定是向着媳妇儿啊，他不上心，我得上心，电视剧里都说了，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单凭口舌相传，还不能下定论，李桃七想了想。

    “她们两口子今晚走吗？你能不能再和她住一晚。”

    七姨有些为难。

    “走到是不走，我家前面还有个房子能住下....”最后一咬牙道：

    “那行，为了我儿子！”

    李桃七见他同意，小声安排说：

    “今晚上快睡觉的时候，你就一直占用卫生间，别出来，不给她机会洗漱....然后.....”

    七姨听的胆战心惊，“嗯嗯”的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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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偷窥

    不知道是故意逃避，还是确有其事，儿媳刘念下午时候非要张罗回城，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个靠谱的道士，七姨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找了百般理由留她，最后实在没办法,  只能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明天跟他们一起去城里检查，儿子才做主在家里住一宿。

    七姨家前院不远的地方还有趟长房，是原本打算给儿子结婚用的，后来孩子争气赚了大钱，在盖县市里买了楼,  房子就搁置着，俩人回来时候，偶尔去住。

    晚饭过后，七姨便按照李桃七的嘱咐，给大家安排住宿，她和儿媳住儿子的新房主卧，叫小妍和戴美玉住次卧，剩下的男人都在老房子住。

    闲聊几句后，女人们走了，姨父和儿子也回房间关上了门。

    大胡子泡着脚，陈晨站在窗口抽烟，李桃七则低头研究他的百宝袋，没人说话。

    往小腿上撩了撩水，大胡子率先打破平静。

    “小哥，现在屋里就咱哥三，你给句准话，我那小嫂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不好说,  今晚得去看看！”李桃七说的不痛不痒，搅的大胡子更好奇了。

    “看什么呀？”

    “看她偷偷把自己锁在洗手间里干些什么！”

    “哎呦！”大胡子闻言惊呼一声,  “你这花道士,  那是能随便看的吗？”

    陈晨磕了磕烟灰，帮衬道，“七姨说新房洗手间的马桶坏了，想方便的话只能到外边，她在里洗漱又不是洗澡，看看怎么了！”

    李桃七把百宝袋重新套回脖子，两只手放在后脑勺枕着躺下。

    “你要是想避嫌可以不去，留在家里睡觉！”

    大胡子一听，扯来毛巾三两下把脚擦干净，愤愤不平道：

    “那可不行，我得去看着你，你这花道士自打失忆以来，整个人都变了，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要是敢看些不该看的...”

    “你就跟着一起看吗？”

    被李桃七呛了一句，大胡子憋的说不上话。

    陈晨正色问他，“对了，我们来一天了，戴美玉跟你说什么没有？”

    “倒没说什么，问我你们想带她去哪，还有...”大胡子指着陈晨胸前的坛子,  “问你背的是什么宝贝，形影不离的！”

    “你没都跟她说了吧？”

    大胡子弯下腰端起洗脚盆，“我又不傻，你的事儿，我从来不乱说，但是你得有个心理准备，美玉对她爸可都恨到骨头了，我看大概率不会跟你回去的！”

    陈晨当然有自己的打算，捻熄了烟，“慢慢来吧，等把这件事做好，也好叫七姨帮着说几句好话，劝劝她！”

    天黑了，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睡的都早，才说到七姨，她就给大胡子发来了信息：

    “我借口洗衣服，把洗手间房门锁了，一直占着呢！儿媳都敲了三次门了，你朋友什么时候来？”

    李桃七不紧不慢的看了眼时间，叫大胡子转告：

    “太早了，叫她再等一个小时！”

    七姨叫苦不迭。

    ..............

    一个小时后，她再来催促，说儿媳急的已经快把房门砸了，李桃七又叫她编个谎话，就说洗手间的水管堵了，今晚不能洗漱，叫她先睡！

    儿媳得知后就回房去了。

    没过一会儿，陈晨便听到隔壁房间有人开门去厨房打水。

    出去一问，果不其然，是她叫丈夫赶紧送水过去。

    这就叫人心生疑了，儿媳白天素颜朝天，为什么非洗漱不可？

    戴美玉和小妍都已经睡了，她是真的太爱干净，还是另有隐情呢！

    见时候到了，李桃七吩咐七姨在卫生间窗口做个手脚，就说水管通了，可以出来了！

    儿子收到消息也回房了，三人赶紧趁着间隙偷偷摸摸的往前院去。

    新房格局跟老房一样，东西两个房间，中间是厨房，后面是卫生间。

    等他们赶到外围墙边时候，可以看到卫生间里的灯亮着，有个人影站在窗口。

    窗户玻璃贴着磨砂纸，七姨告诉说，她偷偷把左边角的位置撕下一个小口。

    但是当下来看，那里正好被东西堵住，很明显，儿媳进来后，是彻底检查过的。

    既然看不到里面情况了，也就没有翻墙接近的必要，大胡子找来几块砖头，供大家垫在脚下，三人探着头，趴在墙沿边上往那里偷看！

    窗上的人影，有着那纤细的水蛇腰，匀称的好身材，迷人的线条令人浮想联翩，她一直干站着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在拧水龙头。

    大胡子盯了半天问：

    “咋回事，我这小嫂子不是着急进来洗漱吗？怎么干站着不动弹呢？”

    李桃七很能沉住气，招呼大家把头缩低一些。

    “她应该是往外看呢！”

    这话听起来有点瘆人，吓的大胡子赶紧卸了脚下的一块砖头。

    “这磨砂纸不是两面不透光吗？她从里面能看见外头？”

    陈晨叫大胡子轻点折腾，按着墙边揣测道：

    “按常理是看不到的，但你嫂子这情况特殊，没准还真能看透磨砂纸，桃七哥，你说呢？”

    李桃七轻“嗯”了一声，继续盯着窗口。

    过了有五分多钟，磨砂纸上的人影终于动了，她接满了水，亦或是确保了安全隐秘，眼瞅着人影弯下腰去，好像开始洗漱了。

    大胡子虽然长的不像好人，但是内心还是比较清正的，尴尬的压着嗓子说：

    “花道士，我偷看小嫂子，良心已经受到了谴责，你最好能给个说法，不然我可对不起我家美玉！”

    陈晨和李桃七都在全神贯注的盯着人影，没人搭理他，大胡子也自觉无趣的闭上了嘴。

    转眼间又过去十来分钟，窗户上的人影还在弯腰，竟然不曾抬起来过！

    这已经超乎常理了，女人洗漱是要比男人麻烦一些，但就算程序再多，洗头，刷牙，洗脸，敷面膜一套下来，也总不至于连头都不抬一下吧？

    她一直这样弯着，腰不酸吗？

    大胡子到不以为意，把两只手揣进袖口里，哈了口寒气：

    “我觉得这事儿，会不会是搞误会了，小嫂子就算拿牙刷刷肚子又怎么样？她也没打扰到别人，谁还没点小癖好呢？”

    陈晨“哼”了一声问他，“那你呢，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大胡子“唉”了一声，诚实的用下巴往前一挑：

    “这不，偷看嫂子洗漱，算癖好了吧！”

    他刚说完，忽听得有人扯着嗓子“当啷”一声。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看啥呢？！”

    七姨儿子举着电筒，脸色铁青的像要杀人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出现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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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断水

    这下好了。

    三人趴墙边正看的热闹，人家男人来了！！

    七姨儿子虽然带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很有素质，但这种事儿落在谁头上也遭不住啊！

    他突然这一嗓子，吓的大胡子好悬从垫脚的砖头上摔下来。

    回头一看是他，先是尴尬几秒，随后赶紧凑过去！

    “哎呦,  你这二半夜不睡觉干啥来了？”

    “你管我干啥呢，你干啥呢？”

    “我这....”大胡子想了想，这事儿也没法解释，便打起了马虎眼。

    “哥几个不是没来过农村嘛，半夜睡不着，非得出来溜达溜达,  这就回去了！”说完扭头，冲着陈晨李桃七挤眉弄眼,  “走了走了,  回家睡觉了！”

    李桃七可不管这个，还站在砖头上不为所动，那儿媳丈夫一把推开大胡子，怒气冲冲的往墙边走：

    “你们三个爷们大半夜不睡觉趴墙沿偷看什么呢？那边不是我家新房吗？”

    大胡子拦也拦不住，眼瞅着他踏上砖头。

    不远处的洗手间里，人家媳妇儿正在洗漱呢，这下可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好哇你们几个，家里好吃好吃招待着，结果养了一窝色狼是吗？走吧，去派出所！”

    大胡子求爷爷告奶奶的解释他也不听，这个时候，李桃七发现，洗手间窗户上一直弯腰的人影终于站了起来！

    那黑影子怔怔的正对着窗口，就好像是在看这里的热闹！

    眼瞅着大胡子被他揪住衣领不放，陈晨直言道：

    “实话跟你说，是七姨拜托我们的！”

    他闻言僵住了,  终于放开手。

    “我妈？她拜托你们什么？”

    李桃七转回头，冷冷问：

    “你老婆每天晚上洗漱都把自己锁在洗手间里,  你知道吗？”

    七姨儿子闻言皱起眉，怒火中烧，“怎么了，我媳妇儿怎么洗漱，关他妈你们什么事儿？”

    大胡子不想跟他关系搞僵，还在卖力解释，“主要七姨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我这朋友是个道士...”

    他这下终于听明白了，矛头也不再针对他们。

    “我妈怎么还疑神疑鬼的，都说了那晚刘念睡衣反着穿，她就死脑筋，认定是脑袋转到后背来了，这怎么可能呢？”

    “你跟刘念共同生活了这么久，她有在你面前洗过脸吗？”

    李桃七好像不在乎人头朝向，只对她隐秘的洗漱习惯感兴趣。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问题，却把七姨儿子问住了。

    他愣住几秒，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耐烦的吁口气,  气势也降了下来。

    “是我误会了，但是我媳妇儿什么样子我最清楚,  不用麻烦你们，也不用听我妈的，什么事都没有，回去睡觉吧！”

    男主人都这么说了，今晚注定不能往下查了，陈晨招呼李桃七，临走前，又往前房望了一眼，见洗手间里的灯还亮着，儿媳已经不在里面了。

    ................

    。

    七姨整宿都没睡好，顶着黑眼圈回来做饭，到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李桃七问个结果。

    大胡子睡眼惺忪，泄了气，抱怨道：

    “还说呢，昨晚我们哥几个刚开工，您儿子突然跑出来搅合一顿，把我们当成流氓劈头盖脸这顿骂！还差点把我送派出所去呢！”

    七姨惊讶的“啊？”了一声。

    “这事儿我都背着他呀，他怎么知道的？那最后啥也没发现么？”

    “能发现啥，墙头还没捂热乎就被撵回来了...”

    陈晨叠了被子，穿上鞋问：

    “您儿子特别反感我们参与，毕竟是人家媳妇儿，我们没法说什么，这事儿，我看进行不下去了！”

    “别啊！”七姨担心他们放手不管，赶紧赔不是，“我那儿子，读书都读傻了，昨晚他说了什么别往心里去，我给你们赔礼道歉，看我面子，这事儿千万别放下！”

    李桃七似乎还想继续，左右瞧瞧七姨脸色问她：

    “昨晚你和她一起睡觉，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七姨的精气神明显不比昨天，连说话的嗓门都小了。

    “我还哪敢看她啊，一宿都没合眼，你们呢，就真的一点也没看到吗？”

    大胡子摊开手，“你在窗角撕的口子，被她发现挪来东西挡住了，我们盯了半天影子，啥也没发现！”

    七姨失望至极。

    李桃七想了想说：

    “昨晚上你儿子突然出现，一定不是巧合，我估计，是你儿媳知道我们在盯她，特意叫来丈夫赶我们走的！”

    这是极有可能的，却让人细思极恐，儿媳身在卫生间里，怎么会知道，几十米开外的墙后有人的？

    难道她不仅能透过磨砂玻璃看到外边，还能夜视几十米远吗？

    “那怎么办？儿子刚才看见我还说，吃完早饭就要回城里去了！”

    李桃七闻言斩钉截铁的嘱咐：

    “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再留她们一宿，不能放她走！”

    陈晨了解李桃七，无论是失忆前偏向感性的他，还是如今极度理性的他，都不会随便说话，他能这么讲，就说明这个儿媳妇儿，还真不是有小癖好，反穿睡衣那么简单！

    她可能真的摊上了鬼祟麻烦！

    “行！”七姨一咬牙，“反正我儿子孝顺，再留他一天也不难，可是今晚上，您务必多费心，给我个定心丸吃，不管好坏，起码让我心里有个着落！”

    陈晨见状正好卖个顺水人情，应承说，

    “您放心，桃七哥一定尽力，就是等这事儿完了，我还有个麻烦，得请您帮个忙！”

    七姨也不问什么事儿，爽快的一扬手，“那好办，只要我儿子平平安安的，别说帮忙，油锅我都下！”

    言尽于此，李桃七也在心里开始筹划了今晚的准备。

    .................

    可能儿媳也发现了情况不妙，坚决怂恿丈夫回家，扯了好多个必须要走的理由，与七姨展开了一上午的拉锯战。

    但最后还是被七姨说着了，他儿子孝顺，架不住老妈死留不放，勉为其难再住一宿。

    机会不多，这次，定要发现儿媳背人洗漱的真相！

    今晚的住宿安排和昨天一样，七姨为了儿子豁出命来，仍旧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有了昨天的教训，李桃七更改了计划，不再让七姨占着卫生间，而是准备在恰当的时候，彻底给房间掐水断电。

    新房老房一起断，让她丈夫从这边也无水可取。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特地嘱咐七姨偷偷通知附近邻居，无论如何也不要借水给儿子。

    所有工作一一完成，大家只想看看，这个每天必须偷偷洗漱的儿媳，如果没有水的话，到底会怎么样！

    夜晚，很快来了。

    .............

black白夜

第二百八十八章 她是我的枕边人

    七姨家用水，是在不远处钻井，用电泵抽上来输送到屋里的，大胡子带把铁剪，提前把新房老房的水管剪断。

    儿媳想要洗漱的时候，发现没水了，自然叫丈夫来送。

    却发现家里也滴水不剩,  大半夜的没法检修，果然按照算计，拿了脸盆水壶去邻居家要水。

    邻居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按照七姨事先交代，没给他用。

    一连着三五家都是一个说辞，七姨儿子甚至怀疑是不是水泵打浅了,  村里的水层被喝光了？

    儿媳在那边急的不得了,  说什么也要他弄些水来，最后实在没办法,  儿子抱着家里的电磁炉往新房送，竟然准备融雪了！

    就算是融雪也非洗不可，其中隐秘明显极不寻常。

    在他送去电磁炉之前，李桃七又嘱咐大胡子切了电闸。

    这样一来，自家水取不到，四下邻居借不来，电磁炉也用不了，今晚似乎真的没办法洗漱了！

    儿媳会怎么办呢？

    一切安排有条不紊，陈晨和李桃七一个守着房前，一个看着房后，前后围住出口，逼她就范。

    几番折腾下来，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所有人都还没睡。

    七姨传来消息，说儿媳在房间坐立不安，一直在卧室里晃来晃去,  吓的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但是大胡子似乎破坏的不够彻底，二十几分钟后，在儿子极力的抢修下,  竟然通电了。

    有电就能有水！

    李桃七正在思考怎么阻止儿媳用雪化水，忽然发现骤然亮起的洗手间里竟然出现人影。

    与昨晚不同，那人一直在动，时而低头，时而抬头。

    李桃七疑惑不已，翻墙过去，一把打开了后窗。

    洗手间里的并不是儿媳，而是正在卸妆的戴美玉，她不知道李桃七想干什么，惊吓的惨叫一声。

    于此同时，陈晨在房前发现儿媳突然冲出门来，用衣服蒙着脑袋往院外疾跑而去。

    陈晨来不及通知其他人，赶紧在后面跟着。

    夜里无人，到处都静谧的很，陈晨不敢离的太近，她又跑的飞快，一溜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好在还是冬天,  沿着脚印有迹可循，儿媳应该是下了村路，直奔菜地方向去了。

    这片菜地黑咕隆咚的,  陈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趁这机会给李桃七发了消息：她跑北边菜地了，我正跟着，快来！

    不知道儿媳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看李桃七对这件事儿的处理方式，似乎不是鬼上身这么简单。

    那是她自身有问题吗？儿媳一晚上没有沾水，还能变身不成？这么贸然跟着，会不会有危险？

    一瞬间，陈晨诸多想法和担忧涌上心头，不禁慢下脚步。

    但转念一想，今晚是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不能找到她的问题所在，后续只会越来越麻烦，这不光是答应七姨的嘱托，还关系着后续戴美玉能否跟自己去扁帆桥的重要大计！

    来都来了，九死一生又不是没经历过，硬着头皮干就是了。

    陈晨做好心理建设，一咬牙，还是选择跟上。

    儿媳的去处其实也不难猜，家里既然弄不到水，她就要到外边想办法，像这样的大片菜地附近，一般都有河水小溪之类，方便浇灌。

    事实也果不其然，脚印延穿菜地之后，径直消失在一簇干草后面。

    陈晨小心翼翼的扒开草丛，见得不远处有一条被清雪覆盖的冰河。

    河面不宽，只有二三来米，儿媳蒙着头，扫开冰面的积雪，正跪在上面举着大石头“砰！砰！”的努力击穿冰层！

    一冬的凛冽寒流，早已经把冰面冻的结结实实，想砸开取水，可没那么容易。

    但即便效果微乎其微，儿媳也不放弃，发了疯一样的不停敲砸！像是一个没有疲惫的机器。

    “砰！”

    “砰！”

    “砰！”

    ......

    一声一声，清晰入耳。

    到了后来，她的信心似乎也有所动摇，竟然嚎啕大哭起来，空旷的深夜里，哭声时远时近，她哭的很伤心，很可怜，很绝望，好像不砸开冰层就会被世界抛弃一样，好像不砸开冰层，就会失去所有没法生活...

    转眼十几分钟，李桃七不知道被什么耽搁，竟然还没有到！

    陈晨等的口舌干燥，一方面见她有些可怜，希望她能取到水，一方面又清醒的觉得，她隐藏极多，真相似乎十分可怕！

    时间在繁密的“砰砰”声中悄然而逝。

    儿媳头上蒙着的衣服也已经被她闪落地上，仍旧坚持不懈的敲砸。

    她全程用衣服裹着头，一定有其原因，陈晨想看看她的脸，无奈于她侧身跪着，只能见个大概轮廓！

    终于，听到河面处传来最后一声闷响。

    “扑通！”这是冰块掉进水里的声音。

    费尽千辛万苦，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冰层一破，儿媳终于不再哭了，她欣喜若狂的趴在冰面上，用手插进窟窿享受着水流的感觉。

    半晌，儿媳又忽然挺直身子，坐在冰面上发呆，好像是在观察周围动静。

    陈晨藏在一簇干草后面，眉毛嘴唇皆已结上冰霜，冷的直打寒颤，却一动不敢动。

    待确认安全后，儿媳伸展双手，左右拖住下巴，在朦胧的黑暗里，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她竟然取下了自己的头颅！！

    她把自己的脑袋摘下后，右手托举放在腿上，左手弯腰插进冰窟里往外撩水！

    她身躯无头，还能活动，这倒让陈晨想起曾经见过的飞头獠子，但不同的是，等她侧身转来的时候，发现她的那颗脑袋没血没肉，只是一个骷髅！

    陈晨看的目瞪口呆，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了！

    原来如此，她之所以每次洗漱都要锁门的原因，实在是常人所不能想象！

    七姨曾经看到，她弯着腰，拿着牙刷在刷肚子，其实不然，她没刷肚子，她是摘下了脑袋，放在腰间，刷她的骷髅牙呢！

    包括昨晚，儿媳站在洗手间里，看似弯腰一动不动，其实也是摘下头颅清晰罢了！

    “哗啦哗啦！”这骇人的景象持续了三五分钟，儿媳终于如愿以偿，洗好之后，把腿上的骷髅重新装回了脖子上，又捡起河面上的衣服，把脑袋裹的严实。

    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李桃七和大胡子终于来了，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七姨一家子，孙小妍和戴美玉。

    他们晃着电筒，把已经冻僵的陈晨从雪地上搀扶起来。

    听见人声鼎沸非，儿媳则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自顾自的走出河面。

    小妍见状，贴近陈晨身边小声解释：

    “姨父和他儿子发现是咱们剪断水管，弄坏电闸，大吵了一架耽误了不少时间，你没事吧？”

    陈晨轻轻点头，上下牙堂直打颤，看向自黑暗处走近的儿媳说：

    “她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怕老婆冻着，儿子脱下自己的羽绒服，赶忙给她套上！

    借着手电光一看，刚才被儿媳摘取自由，无血无肉的骷髅头如今血肉丰满，皮肤光亮红润，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她竟然能重新长出一张脸来，实在叫人骇然不已！

    七姨知道陈晨发现了儿媳的秘密，给他撑腰说：

    “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正好人都在这，咱就把话说清楚！”

    陈晨看向儿媳，正巧她也乞怜的望过来，四目相接间，察觉她眼角还存有泪花。

    “她之所以每天把自己藏起来洗漱，是因为她的方式方法，和我们正常人不太一样，她......”

    陈晨话没说完，被儿子立马打断。

    “我不管刘念有什么秘密，这都是我能接受的，我尊重她，也希望你们能尊重过我们自己的事儿！”

    七姨一听这话暴跳如雷。

    “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糊涂呢，尊重是对人讲的，主要你娶回家这媳妇儿，她是人吗？”

    任谁都以为儿子还蒙在鼓里，他沉默了两分多钟，也终于掉下了眼泪。

    “她可是我的枕边人啊，她的什么事情，我能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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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蒙在鼓里的幸福

    儿媳偷偷洗漱的真相只有陈晨看到。

    本想给大家个交代，却不料被儿子阻扰。

    七姨担心他的安危，更觉得她这傻儿子是被儿媳蛊惑了，还是叫陈晨把刚才看到的讲出来。

    儿子护着妻子情绪升级，气愤的把眼镜都摔了。

    “妈，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知道刘念不正常，但是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七姨气的直哆嗦，“你知道她是什么东西变来的吗？你每天晚上晚上跟她同床共枕，看见她身子转过去，脑袋还留在一边，你不害怕吗？”

    “我不害怕！她也不会那么吓我的！”

    眼见母子俩剑拔弩张，儿媳也终于抽搐起来。

    “妈，那晚是我不小心，对不起！”

    即便还没说出真相，但此时此刻，大家已经心知肚明，这个窈窕美丽的好儿媳，定然不是人了，就连她自己也没再反驳。

    儿子护妻心切，冥顽不灵。七姨也死守底线不肯接受，气氛一时僵住了。

    李桃七一直在观察儿媳，又探头往河面上望了一眼，问七姨儿子：

    “你都知道些什么，知道她为什么每天偷偷洗脸吗？”

    儿子紧紧握住妻子的手，看样子是铁了心要保她。

    “刘念每晚上洗脸都要锁门，这个习惯从我认识她起就已经有了，最开始我也好奇过，怀疑过，也害怕过，也曾经想偷偷看个明白，也好好考虑过....但后来我想通了，那能怎么样呢？我们相爱十年，结婚一年，我们有足够多的了解，有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她踏踏实实跟我过日子，从来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难道十年的感情，敌不过她在洗手间里的一点小秘密吗？”

    这些话是他发自肺腑的，陈晨也佩服他对待爱情的勇气和决心，但想起刚才河面上女人扭下头洗漱的恐怖一幕，仍出于良心提醒：

    “你说的没错，生活是你的，感情和性命都是你自己的，你完全可以选择自己把握，但是....”陈晨瞄了儿媳一眼，发现她也看着自己，眼神柔情，没有半点锋芒。

    “你对她的包容和接受，是出于逃避和未知的基础上，想没想过，当你真正知道她的秘密后，你也许接受不了呢！”

    儿子长吁口气，回头看看自己心爱的妻子。

    “没什么接受不了的，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我早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恐怖场景都想遍了，结论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当你从心里真正的接受一个人，离不开一个人的时候，她长什么样子，真的不重要！”

    言至于此，陈晨已无话可说，既然男主人不想听，也不打算把自己亲眼所见讲出来了，转头去看李桃七的意见。

    按照如今李桃七的行事作风，陈晨很担心理性的他会不顾反对的出手。

    结果很让人意外，桃七哥非但没有一意孤行，反倒表现出了一定程度上的支持。

    他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在儿媳那里。

    “十年时间，你丈夫能没伤元气，说明你懂得保护他，知道该和人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所以今天我先不收你...”

    仍旧不肯接受的七姨听李桃七也站在儿子那边，万分惊讶的拉起了脸：

    “哎？这不行啊，这哪门子意思呀，你也赞成他瞎胡闹？”

    “妈！”儿子“扑通！”一声跪下了。

    “你要是害怕，我就和刘念换个城市生活，但是我俩的关系，真的变不了！”

    七姨还想苦劝，沉闷的姨父在一边使劲跺了跺脚，大声喊道：

    “别吵了！”

    这个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一家之主，终于发飙了，他背着手，脸色难看之极，冲着七姨埋怨：

    “这件事儿，今天也算摊开了，刘念这孩子，十年里表现怎么样，咱们心里都有数，她是招了邪还是怎么着我不清楚，但是这十年，咱儿子身体不健康吗？生活的不开心吗？咱们家走背运了吗？没有吧！连道士都没说什么，你还横竖挡着干嘛？”

    七姨突然被一向懦弱的老头训斥，有些莫名其妙，等反应过来后骂道：

    “你说的轻松，儿子今年才多大呀，人的一生长着呢，十年没问题，谁敢保证二十年三十年后也没问题？”

    大家出发点不同，其实七姨也并非不通情达理，只是出于母亲的角度思考的更加周全。

    她的顾虑是存在的，二十年，三十年，更多时候的安危和变数，没人能做出保证。

    只有儿子一遍又一遍的表明自己今后怎样都不会后悔。

    大家争的面红耳赤，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冬夜的刺骨寒风了。

    沉默了一分多钟，不曾参与争辩的戴美玉开口了。

    “七姨，我，我支持我哥！”

    戴美玉和七姨之间情同母女，她的话在七姨心里是占有一定分量的。

    “其实，只要两个人真心想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我们除了祝福以外的任何决定，都是给人添堵，我哥是成年人，是当事人，轻重缓急，代价后果，没人比他更清楚，阻挡有什么用呢？”

    戴美玉说着说着泪如雨下，似乎勾起了她心里的某些回忆。

    “我不是胡讲，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过和他们一样的例子，那一对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一直都过的很好...”

    戴美玉这番话，令陈晨心里瞬间一凛！

    她曾经见过听过一样的情况？

    是谁？

    联想先前的线索脉络，她所指的会不会是顾左峰和钟殷红呢？

    钟殷红死后尸体丢了，等她再活过来的时候已经和顾左峰在一起了，戴美玉拿眼前这对新人和顾家作比较，岂不是说，顾左峰和七姨儿子一样，是个普通人吗？

    七姨说过，顾左峰没离家出走之前，跟戴美玉感情非常要好，所以作为至亲，戴美玉的话，是绝对可信的。

    如此可以断定，玉虚子在故事里，把顾左峰讲成是那匹忘恩负义的豺狼，纯属胡诌！

    顾左峰是如何和钟殷红在一起的，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看来戴美玉知晓极多！

    在场的所有人都表态了，没有一个支持七姨，七姨争辩不过，最后一甩袖子，说了声“不管了”，就扭头回家去了。

    ......................

    后来，陈晨给李桃七，小妍和大胡子讲了儿媳当晚冰面取水的细节，桃七哥说，儿媳是白骨鬼，想要像人一样有肉有皮，每晚必须摘下头颅彻底清洗，千年一具，极难遇到！

    如此罕见恐怖，陈晨却能全程观摩，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儿媳既然能透过洗手间的磨砂纸，看到墙后藏人，当晚她跪在冰面上洗漱的时候，是绝对知道陈晨存在的。

    她知道陈晨是客人，是家人的朋友，没有威胁，没有灭口，哪怕自己身陷囹圄，也没有多余的辩解和扯谎，这也是李桃七选择放过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儿媳的诡秘事件，算是结束了，尽管并不圆满，也需要更多时间考验和消化。

    陈晨直到最后也没给他们家人讲述儿媳当晚洗脸的过程，甚至连七姨也不想听了。真相固然重要，但与其不想改变，真不如蒙在鼓里过的幸福。

    这或许也是一种人生智慧吧，没文化的大胡子说，这跟“生活想要过得去，身上就得背点绿”是同一个道理，被戴美玉好顿修理。

    是时候，跟戴美玉摊牌了。

    （此鬼载于明代杨仪《高坡异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