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蜂短篇集》--温馨恐怖派--作者：sinwavq

云雾飞舞

　　“好吧！那你说你有什么方案？”阿当耸了耸肩问。
　　“我有张图。”说着他拿出了一张图纸，“这是麦卡斯珠宝行，你瞧，这儿是正面，这里平时有十个侍者，两个门卫。每个星期二下午四五点钟时顾客最少，马路上的车也少。这样你们若是动手就得在这个时候。你们可以把车停在马路对面，马路宽度二十三米，两三秒钟就可以跑到。
　　再来看货，边上的柜台不要抢，这都是便宜货，抢就抢中间的，这些可都是钻石。警报系统有两种方式被启动，一种是砸碎柜台的玻璃，另一种是柜台下面的按钮。所以，抢劫时一不要砸玻璃——侍者手中有玻璃柜台的钥匙，让他们打开；二不要让侍者站在柜台后，以免他们按响警铃。三不要开枪，因为就在这个路段上，有一辆巡逻车，你们要等到巡逻车走远时动手。监视器不用去管，因为它不与警局相连。
　　嗯，还有，枪由我们提供，是干净枪，没有登记的。你们的车也由我们提供，那是一辆偷来的棕色车。我们还有两辆一模一样的，是合法的，在你们从这个岔道开走时，我们的人会从另一条岔道上走，这样他们就不知道该追哪一辆车了。在这个转弯处，将有一辆大型冷冻卡车，它敞着后门，你们将车开进它的“大肚子”里就行了。外面还有一辆车，也是棕色的，他会向与你们相反的方向开去。当警察知道上当了也就晚了。只要混过例行检查驶出七三三号公路，他们就没辙了。这里面还有许多细节问题，这两天我们还要再讨论的。”
　　“我们两个？干不了。只抢这一项就需要三个人。”阿当摊开手说。


　　“掩护等不会造成直接的证据的活儿，我们公司负责，至于抢，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公司从不直接参与抢劫。”他轻轻地摆一摆手。
　　“桑托老爹，入不入伙？”阿当斯笑着问老板。
　　“我建议……”道格拉斯想插话。
　　“我已经洗手不干了。”老板埋头擦着已擦过上千遍的杯子。
　　“我建议……”道格拉斯仍想插话。
　　“哈……”阿当又奸笑起来。
　　“我建议你去找卡尔，那小子无所不能。”道格拉斯说。
　　说道卡尔的名字，阿当的脸上马上显露出了崇敬和谦卑的表情，他用近于羞怯的语调儿问：“他名气那么大，会接这活儿？”
　　“钱多他自然会来。”他又咽了一口酒。
　　“能赚多少？”阿当贪婪地望着他。
　　“估计那些至少价值一亿三千万美元，一个富翁也不过那么多钱。”他咽了口酒，接着说，“找不找卡尔，是你自己的事，但有他，依我看，就一定会成功。但话说回来，分钱时你们就得少拿一点儿。”
　　当他看到阿当在舔他的薄嘴唇——这种无耻之徒所特有的权衡利弊的神态时，他又说：“但少分些比竹篮打水一场空强，你自己斟酌吧！决定权在你。实话实说，奎恩选中你俩就是因为你们一直干得很漂亮，声誉不错，如果你们失手，奎恩就不会再派肥活儿给你们了。选卡尔合作也是奎恩的意思。”说着，他把图纸折好插进维克托的口袋里，微笑着补充了一句，“老规矩，百分之十五的信息费。”
　　“嘿！就这么定了！我真想现在就去！哈……”阿当失声大笑起来。
　　维克托从一开始就一句话不说地坐在那里，他只是听着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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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明星与候选人
　　装潢豪华的大厅里一个衣着艳丽身材修长的红发女郎走到侍者面前，她掏出一张钞票，团成了小团儿塞到了侍者手里，然后问：“阿肯色先生订了哪个房间？”
　　“七楼一零一号房间。”他眼睛精明地一眨。
　　“谢谢。”她嫣然一笑。
　　……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想给你一个惊喜。”她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
　　“那个王八蛋，总是缠着我。”她光着身子枕在他的胳膊上。
　　“给他些钱。”
　　“给过他了，但他要的次数越来越多，数额也一次比一次大了。”
　　“这个混蛋。”他咬着牙说。
　　“得除掉他。”她吻了他一下说。
　　“你不心疼？”他侧过脸看着她的眼睛。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讨厌他。”她并不躲避他的直视。
　　“可据我所知，现在他是一个黑帮成员，他受一个西班牙家族的保护，”他顿了顿，说，“我雇了私家侦探，当然我并不是想要监视你。”
　　“我知道，”她抬起头，看看表，问，“难道就任他敲诈下去？”
　　“那个侦探说他不能拿这个敲诈怎么样，但他建议我去找大名鼎鼎的卡尔，他说那人无所不能。”
　　“我去？”她问。
　　“没办法，我在竞选，你只能自己去。你是个当红明星，太惹眼，所以一定要小心，不要卷进去。”
　　她咬住下嘴唇下定决心似地说：“找卡尔！”


　　三、找到卡尔
　　“你怎么想起到这儿来见面的？”阿当对着一个黑发的，把脸刮得净光的，长着犹太人面孔的矮个儿男人说。
　　“这里风景好，”卡尔说，“你不说还有一个人吗？”
　　“他在车里。”阿当向车那边甩一甩头。
　　“叫他出来，我信不过你们。”
　　“好！”说着他走向汽车。
　　卡尔看他转过身去，就放下鱼竿，把手伸到怀里按下一个红色按钮。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想。
　　的确，干他这一行得时刻防备着，这都是从以往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他不懂得为什么总有人想要他的命，而且是时时刻刻。因为大意，他吃过“枣核”也坐过梯恩梯“火箭”，虽说都没伤着他，但那也够吓人的。他不喜欢被吓着的感觉。
　　这时，一辆红色敞篷车停在了阿当和卡尔的车子的中间，一个红衣女郎戴上墨镜向卡尔走去。阿当和维克托看着她向卡尔走去，警惕地把手伸进怀里，紧紧地握住枪柄。
　　她根本不在乎，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又转过了身去。突然她猫下腰，吓得阿当和维克托嗖地拔出枪指向她。可是她却只是脱下了高跟鞋，倒掉了沙子。
　　阿当和维克托快步向卡尔走去，那女人再也沉不住气了，急忙跑到了卡尔的身边。
　　“别怕，”卡尔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说，“他们也是生意人。”
　　“你怎么还拉上一个女人？会坏事的，还有，我可不想把钱再多分出一份儿来！”
　　“不，她是来谈另一桩交易的。”卡尔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能同事约两笔生意？”
　　“哼，你们是一丘之貉——请原谅我这么说，小姐。”他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拉起这女郎，说，“女士优先，你有什么事……”
　　“嘿！等等！我想我认出她来了，维克托，你看！她是琪妮-莱克斯！”他指着那女人向维克托喊。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他又瞥了阿当一眼，继续说，“有什么事可以为你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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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琪妮看了那两个人一眼，什么也没说。
　　“你们两个先在这儿呆着，我们去散步。”
　　“嘿！我们先来的！”阿当冲着他们的背影喊，看他俩走远了他又补上一句：“喂！别忘了给我签名！”
　　“我要你帮我杀个人。”琪妮看着自己的赤脚说。
　　“还有什么？”
　　“这还不够吗？”
　　“这点事儿你可以去找别人，我的收费可比别人高十倍呢！你真夸张，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简直就是杀鸡时戴安全帽！”
　　“咯……”她清脆地笑起来，说：“夸张？一个西班牙家族在背后支持他。如果我约他出来，他会带上很多人。”
　　“嚯，一大帮人合伙搞敲诈？哈……”他轻松的大笑起来，问：“他用什么敲诈你？要不要我帮你夺过来？”
　　“他死了，那东西也就消失了，是记忆。”
　　“记忆？”他问，“什么样的记忆？”
　　“与你无关！”
　　“哈……”他又大笑起来，声音很迷人，“谈谈正事儿吧！看在你那么漂亮的份儿上，你给个价儿！”
　　“二十万美元。”她用很不坚定的试探性的语气问。
　　“哈……”一看你就是个新手。
　　“好吧，就三十万。”她咬了咬牙。
　　“十万就够了，我不贪得无厌。但是，干完之后，我要你陪我去夏威夷度假。”
　　“那办不到。”她绷起脸来，眼睛看着远处。
　　“好吧，就三十万，先付一半，另一半事成之后交给我。”
　　“给你，这是二十万的支票。”
　　“我要现金，而且是小额旧钞。”他看都不看那支票一眼。
　　“那你打算怎么干？”她一个跨步跳到卡尔的对面，盯着他的眼睛问。
　　“怎么干合你的心意？”
　　她扭过身去背对着他，披肩的红发在风中像火焰似的摇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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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快刀斩乱麻
　　他从保险箱里拿出一把点三八口径的全自动手枪，这是一把没有序列号没有主人的干净枪，他检查了一下各部件是否灵敏，然后轻轻的在手上掂来掂去，他按下按钮，弹夹无声地脱落下来，他随手抓起一把金灿灿的铜制子弹，一边向里填一边盘算着他将要干的事。
　　琪妮说她已经约他出来了，乔治，那个敲诈她的昔日男友则一定会在约定地点等着，琪妮不会去，他将会替她去谈判，然后装作去方便，到洗手间拿早已准备好的手枪干掉他。他不能直接拿枪去，因为很可能会有人对他进行搜身。他用的子弹是达姆弹，打进人体就会炸裂，按琪妮的意思，最好一枪打心脏，一枪打脑袋。
　　“这样保险。”她说。
　　“毒蛇！”他从牙缝挤出这两个字。
　　天很快黑了，约会地点他在白天就已经去看过了，位置不错。他把枪藏在了洗手间的天花板与房顶之间的隔层里。
　　卡尔已经查看好了自己的装备，然后把手伸进怀里按下了绿色按钮。接着，她从怀里抽出两根导线，熟练地插进了电源孔。
　　突然，电话铃响了，琪妮告诉他，约会地点变了。放下电话的卡尔大声骂娘，这下，计划全泡汤了。
　　他只得从保险箱中再拿出一把枪，这是军用冲锋枪，卡尔一直舍不得用它，但这次只能割爱了。
　　“干完后，扔掉枪，不能让别人看见我手里拿着枪！扔掉枪！扔掉枪……”他在车上反复地背着自己的计划。他已决定，这次进去找到乔治就把他打成蜂窝。对于这种突变的局势，必须赶在它变得复杂之前把事办干净，好的杀手必须具备快刀斩乱麻的能力。毕竟他还从没失过手，他不能损坏自己的金字招牌。
　　车开到乔治指定的夜总会后，他没有直接下车，他一边在手上缠透明胶布一边重新温习一遍自己的计划。他不能让人见着他是拿着枪进去的，所以他把枪塞到了大衣里。车停在外面，他没有把车交给侍者开到地下停车场里，他说马上就出来。车也没有熄火，因为得提防一切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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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门，一位侍者迎上来。他问侍者有没有一个叫乔治的在等人，侍者说那个人正等着他。他悄悄的按下了手里的红色按钮，远远地跟着侍者走。侍者却把他领到另一部电话前。
　　“喂,钱带来了吗?”那边一个低沉的声音说,“现在你坐上车,把钱送到上午你约定的地点去。”
　　“你这样做是想看我有没有报警吗？”卡尔打开便携式易音器，那机器将他的声音惟妙惟肖地变成了琪妮的。这使得那侍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废话少说，限你十分钟赶到！”啪地一声，对方挂了电话。
　　“哼，你不知她没有报警而是找了我。”他嘟囔着，脸上堆起凶残的笑容，此时他内心已恼火到了极点。
　　他环顾四周，许多人盯着他看，他知道这是乔治的人，他已经暴露了。
　　车开出一阵之后，他发现自己有尾巴了。他三绕两绕甩掉了尾巴。他不准备再赶到约定地点去了，因为乔治肯定已经知道了琪妮在骗他。卡尔把自己的车丢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悄悄地转了回去跟踪刚才那辆跟踪他的车。那车因为刚才跟踪失败，正懊恼地慢慢往回开，车里的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跟踪了。
　　车停到了一座大楼的门口，另一辆车也停在那儿。几个壮汉正倚着汽车抽烟，其中一个就是乔治。
　　他一拳打昏了司机，把他拖到了后座椅，然后又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钻出车，同时右手拔出枪，开始向那群人射击。
　　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那群人的反应比狸猫还快，他们也拔出了枪，几乎同时子弹像冰雹一样砸来。可是，当子弹飞到卡尔的身前时，竟然像撞上了大风的飞虫，都被一种无形的斥力推开了。面对四散飞去的子弹，他们惊愕不已。毕竟卡尔用的是军用枪支，他的火力明显地压制住了对方。那几个人吓慌了，急忙钻进车里想一逃了之，可司机已被击毙，坐在副驾驶的壮汉一把推开死尸，坐到了驾驶席上，可还没等汽车启动，他就已经被打成了蜂窝。
　　那个敲诈犯抱着脑袋飞也似的从车里冲出去，但和子弹赛跑，他输得毫无悬念。正如琪妮所要求的，一粒子弹穿透了他的心脏，一粒子弹打烂了他的脑袋。乔治像结结实实地挨了两大铁锤一样栽倒在地上。
　　车里还活着的人慢慢地举起手，摇着头表示他没有参与。卡尔没有打他，他不打没有防卫能力的人，他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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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敲诈犯抱着脑袋飞也似的从车里冲出去，但和子弹赛跑，他输得毫无悬念。正如琪妮所要求的，一粒子弹穿透了他的心脏，一粒子弹打烂了他的脑袋。乔治像结结实实地挨了两大铁锤一样栽倒在地上。
　　车里还活着的人慢慢地举起手，摇着头表示他没有参与。卡尔没有打他，他不打没有防卫能力的人，他下不了手。
　　卡尔把枪扔到一辆汽车下面，开着的士慢悠悠地走了。
　　
　　
　　五、我得罪的人都死了
　　他觉得今天过得还算开心。在他看来当强盗比当科学家滋润多了，不信你看，哪一个老实的科学家最终不是积劳成疾抑郁而死？纵使他在生前荣华富贵，死前能豪言壮语一番，逝后被载以千荣万誉，可是他们快乐吗？当看着自己心爱的发明沦为屠杀的武器，亿万人民生活在这些超级武器所制造的恐慌中时，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快乐？
　　正因如此，他一直没有公布自己的理论，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因为在公布之前，他必须确定自己已经找到了克制这些武器的技术！但这也导致了他研究经费的短缺，他不敢向政府申请资金，只好自己想办法。于是他成为了刀枪不入的杀手，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他规定自己只杀坏人。而所得到的酬金，他都会用于反制技术的研究。因为他相信，杀掉一部分人渣，要远远好过让全人类毁灭。
　　这超出常规的举动使那些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是疯了，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必须这样做。因为他所要隐藏的，并不是一个防弹护甲这样简单的技术，而是一种可怕上千万倍的技术。他目前的研究方向，就是找到克制这项技术的方法。如果找不到，他宁愿永远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把它带到坟墓里。
　　所以说，正如所有的英雄一样，他是不被人们所理解的。这种隔阂是如此之深，以至于那些追杀他的警察都发誓要当场击毙他。当然，他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他相信，他最终会死，但绝不会是意外死亡，并且他确信：在他死之前，他会过得像个王子。
　　他从不坐电梯，那是死亡陷阱，干他这一行的，尤其像他干得这么出色的，凡事都得处处小心。所以他一口气爬了十层楼。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门，想倒在床上直接就睡，顺便还要给装备充一些电。但是，他闻到了一股怪味儿。
　　“是香水，这个白痴。”他沉着地自语道。他将手伸进怀里，按下那个红色按钮。可是装备并没有被启动，他心里一惊，心想：“我没带枪，护甲又没电，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转身撒腿就跑，身后马上响起了枪声。他一个转弯跑到楼梯边上，迅速地抬起脚，拨动了鞋里面的一个开关，随后就直接跳了下去。他就这样从十楼一层一层地蹦到了一楼，速度比电梯还要快。到了大门口，他没有上自己的车，因为他知道，那车里要么有人藏在后座想用细绳勒他的脖子，要么就有一颗梯恩梯“火箭”想把他送到月球上去。他得防备着。
　　“我没得罪什么人啊！”他一口气跑出三个街区后自语道：“我得罪的人都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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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激将法
　　昨晚的追杀害得他一夜被噩梦所扰，睡不安宁。他翻来覆去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一个职业杀手。一般来讲，除非他加入某个组织或为某个大家族效力才会有人追杀他，可他一向独来独往是个自由人，更何况他杀人只为钱，不为私仇，人家报复也应该去找那个雇佣他的人。谁不懂得这起码的规矩干出这种违背常理的事？莫非是上次那个要出高价买他装备的暗杀组织？他想不通。
　　天亮了，他坐起来推醒他的安娜，让她去做早餐。
　　他跳下床来，给维克托挂了个电话。
　　“喂？维克托，准备好了吗？”
　　“一切就绪。”
　　“我吃过早餐就去。”他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得很轻松。
　　“来那么早干什么？”维克托狐疑地问。
　　“呃，”他找了个借口说，“我得再熟悉一边计划，这是马虎不得的。”
　　“好吧！”
　　用过早餐，他来到维克托家，维克托从老远就出来迎他，在确定他没有引来尾巴之后，把他带到了仓库。
　　“嗨！你们好！”他想道格拉斯和阿当打招呼。
　　“你好，卡尔。”道格拉斯招呼他坐下。
　　“你们这里有电源没有？”卡尔环顾四周想找一个电源。
　　“没有。”道格拉斯眯着眼睛看着他。
　　卡尔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仍在四处环视，说：“昨天晚上我住的那个街区停了一夜电，真见鬼。”
　　“唔，你来得真早啊，”道格拉斯自言自语地说，然后像表演似地伸出胳膊看了一下表，接着说，“瞧，才九点。”
　　没有人注意他的没话找话，这令他很不满意，似乎是为了引起人们注意似的，又问：“咦？我觉得这表有些不对，现在几点？”
　　阿当心不在焉地看着表说：“九点十五，你真啰嗦！”
　　“噢！我对一下！”说着他调起了手表。
　　道格拉斯一扭头，看见维克托那双凶神恶煞似的牛眼正盯着他，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表是你女儿送给你的？”维克托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道格拉斯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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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的手表和你的衣服很不相配。”维克托咽了口咖啡说。
　　“唔，是的，这卡通造型是和这身西服不相配。这是我侄女送给我的圣诞礼物，”他用余光看见卡尔找到了电源正在充电，他笑了笑说：“她可是个好孩子，哈……”
　　维克托仍注视着他，似乎想把他一口吞了，道格拉斯感到很不自在，扭过脸冲向别处。
　　突然，仓库里的电灯全都灭了。卡尔惊恐地躲到大箱子的后面，拔出了枪。
　　“别慌！可能是保险丝烧断了，我去看看。”说着维克托跑了出去。
　　大门被推开，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他们都眯了眼睛向外看。可只过了一会儿，维克托就回来了，说：“整个儿街区都这样，该不会是外星人入侵吧？”
　　“我去喝杯咖啡，你们先在这儿……”卡尔快步走了出去。
　　一个多小时以后，卡尔走了回来。
　　“咖啡喝好了？”道格拉斯不满地说。
　　卡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维克托盯着他，就像刚才盯着道格拉斯一样，问：“你该不会是布置陷阱要一口独吞吧？”他的神态看上去是在开玩笑，但他的声音倒像是质问。
　　“我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儿。”卡尔局促不安地说。
　　“你怀里是什么，你刚才找电源干什么？”维克托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那不关你的事。”他看了一样道格拉斯，道格拉斯正在边看报纸边唱歌，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卡尔接着说，“今天我头晕不想去了，阿当呢？我要跟他说一说。”
　　“他在厨房做番茄面条儿，我去叫他。”维克托恶狠狠地瞪了卡尔一眼。
　　“你怕了？”道格拉斯放下报纸用目光逼视着他。
　　“我只是不舒服。”卡尔说。
　　“没有防弹衣就不敢去了？”道格拉斯讥讽地看着他，把报纸团成了一小团儿扔到了卡尔的身上，然后尖声大笑起来，“哈……伟大的卡尔怕了！”
　　在厨房里，维克托正在和阿当小声说话。
　　“卡尔那家伙……”
　　“是卡尔先生。”阿当纠正他说。
　　“他突然说他不想去了，我看这里有问题。”
　　“你该不会说他要出卖我们一口独吞了那笔钱吧？你瞧，你的疑心病又犯了。”阿当背对着他捞着面条儿，火红的汤在锅里沸腾着。
　　“那他这一个多小时干什么去了，他身上的那些电线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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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心，维克托。卡尔是当今最好的自由职业者，他会维护自己的声誉的。至于他的电线你最好不要问，或许那就是他大名鼎鼎的原因！那是秘密就像你我也有秘密一样。干我们这一行要多问‘怎么样’‘在何时何地’以及‘多少’，至于‘为什么’最好不要多问。不要让疑心毁了生意，如果他去不了，我们就等到下一个星期。”他尝了一口面，继续说，“先别管这，我们去吃午饭。然后再试着说服他。”
　　维克托不说话了，因为他看出来了，打死阿当他也不会相信卡尔会耍诈。现在的阿当正沉浸在幸福中，犹如无名小辈受到了总统的接见并被邀请共进晚餐一样。
　　不过，他细细地想，也觉得卡尔不会为钱而冒牺牲自己声誉的险。
　　当他们把面条儿端到仓库之后，卡尔对维克托说他又改变主意了，他说他可以去。
　　道格拉斯在他身后露出了一丝不易被察觉到的微笑。
　　七、珠宝行劫案
　　吃过午饭睡过午觉收拾好东西，他们该出发了。看上去除了阿当斯以外，那三个人都各怀心事，尤其是卡尔，他更是烦躁不安，鞋带总是系不好，差点儿被他扯断。
　　“这该死的次品！”他骂道。
　　“下个星期再去吧！”维克托皱着眉头说，“我胃有些不舒服。”
　　卡尔以为这是在嘲弄他，马上瞪起眼来。
　　但是维克托真的跑去吐了。
　　“这不行！那边配合你们的人都准备好了！一切都已就绪，有什么理由改在下星期！夜长梦多！”道格拉斯扔掉杯子，脖子都红了，但样子很做作。
　　“是啊，维克托，你今天是怎么啦？你以前从没怕过啊？再说，这一切准备都很完美，卡尔也愿意帮咱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阿当揽住维克托你憋红的脖子，小声地说，“何况那是我们花不完的钱啊！”
　　三个人钻进棕色的小汽车后，道格拉斯坐在另一辆一样的棕色小汽车里尾随着他们一起开到了十五大街西侧。在叮嘱他们要小心之后，道格拉斯将车开到了那个约定的岔道口，等待着。
　　卡尔焦急不安地看着手表，三点五十，三点五十一，三点五十二……到点了。
　　他们启动了汽车，慢慢地向麦克斯珠宝店开去。这时，一辆警车迎面开了过去。
　　外面寒风凌烈，满身大汗的卡尔裹紧了大衣。他们再一次看表，三点五十九，那巡逻车一时半会儿开不回来了，该动手了。
　　“出发。”阿当一声令下，三个蒙面人冲进了麦克斯珠宝店。卡尔这是第一次不穿护甲执行任务，他只穿了个铜质防弹背心，这种原始装备对射向要害的子弹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但经验帮助了他，他相信这么多年的血雨腥风已经教会他该如何把事儿办得干净利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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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把手举起来，别动！我不想伤害谁，快点！别耍花招儿，出来你们几个！”卡尔不停地倒换着脚，他的声音第一次颤抖起来，他的手心也是第一次出汗了。
　　“趴到地上，快！”他向维克托和阿当使了个眼色。
　　阿当把枪插进怀里，走到已经趴下的侍者那里，去搜能打开柜台的钥匙。维克托却向他喊：“别找了，柜台锁开着！”
　　阿当一个箭步冲进柜台，大把抓起珠宝，但他很细心，也没落下哪怕一颗最细小的钻石。维克托撑着黑布口袋，眼睛慌张地向四下张望。
　　第一个柜台拿完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出奇地顺利，原本应该上锁的柜台全部大敞着，好像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突然刺耳的铃声响了，卡尔向柜台看，没人在柜台那儿，也没有玻璃被砸碎。不知为什么，他的手一抖，向天花板开了一枪，掉下的灰尘把他的黑色面罩弄白了一块儿。
　　“快走！不要啦！来不及啦！快走！”卡尔大喊。
　　“走！”阿当又抓了一把金项链放进口袋。
　　他们一阵风似地窜到马路对面，上了车，急忙向指定的地点开去。
　　“太棒了！唔呼！”他们尖叫着把黑色的布口袋放在嘴边亲吻着。
　　“等等！道格拉斯在哪儿？”卡尔问。
　　他们向外张望，没有见到本该在岔道上的棕色车，再向前，也没有接他们的大卡车。
　　“他妈的，开错地方啦！”阿当大叫。
　　“没有！”卡尔扶着方向盘说。
　　“转回去！”维克托忍不住大叫起来。
　　“不可能！就是这儿！”卡尔喊。
　　“他骗了我们！”维克托拔出枪，向跟在后面的警车开了三枪，警车躲了过去。
　　前面，十几辆警车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