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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宜昌鬼事》(异事录)三峡地区巫鬼轶事记录整理--作者:蛇从革-宜昌鬼事2开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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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9 07:59:59 | 显示全部楼层
  但行夜路必见鬼 20 结局


  我连忙向声音的来源看去。看见了,心里万分紧张。
  田昌年正拿着一把柴刀,高高举起。他的身下,田家润的父亲正坐在地上。
  “二爹!”田家润把自己嘴上的钢针抽出,鲜血流淌在脸上,“你要干什么?”
  李夷飞奔着扑上去,把田昌年压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拉扯。我也冲上去,把掉落一旁的柴刀远远的踢到角落。
  田家润扑到父亲身边,搂着父亲的头呜呜的哭起来。
  “家润。。。。。。我对不起你。。。。。。我实在是拖累不起你啦。。。。。。。”田伯伯对着田家润说道。用手摸着女儿的头发。
  “爸。。。。。。你莫这么想不开撒。。。。。。你怎么要这么做呢。。。。。”
  我内心震撼,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那边李夷和田昌年,也不打了。都站了起来。田昌年的酒完全醒了,对着他哥哥喊道:“哥哥啊,你。。。。你。。。。。”话也说不下去了。
  我看着这个两个被命运逼迫的走投无路的老兄弟,心里酸楚。田伯伯是抱着必死的心,来走马蹄坳的啊。
  
  守茶场的老头子出现了,他对这李夷说道:“我说过你们走不出去的。”
  “那怎么办?”李夷说着:“他要病死了。”
  “他就是想死在这里。”老头子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四个月前就该把他弄出山的。。。。。。。我不该恨他。。。。。。我不该恨他。。。。。。”李夷捂着脸哭起来。
  老头子对田伯伯说道:“你就别再犟了,跟着他出去吧,治不治得好,那是天命,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的太多了。”
  田伯伯老泪横流,说不出话来。
  守茶场的老头子拿着电筒,慢慢的向路上走去。李夷背起田伯伯,跟上去。我们也尾随而行。
  老头子边走边喊:“窦拐子,大哥,大哥诶。。。。。。不是我多管闲事。以前的事就算了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算了吧。。。。。。。这么多兄弟都陪着你。。。。。。。我也在这里陪你。。。。。。。算了吧。。。。。。。”
  我听着老汉沙哑的声音。也想明白了。
  这个漏网之鱼,最终还是要回到马蹄坳陪伴自己的一干兄弟。以尽义气。
  在老汉的带领下,我们终于走出了马蹄坳的村口。再往前穿过一个小桥,就是笔直的路了,直路的尽头是个小山包,山那边就应该是乡里。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啦。”老汉说道:“我不该管你们梅右坪的闲事。窦拐子是当年走投无路,躲在你们村里,是你们村里人给政府报的信。我拐子恨你们村人,也是应该的,他。。。。。。被砍头前就说了,他这辈子杀人如麻,被镇压,他不怨。可他怨恨梅右坪的乡人,他自己村的熟人,出卖了他。他当了几十年土匪,可从来没有动过梅右坪一个人的指头。。。。。。。可到了,害死自己的,却是自己最相信的乡亲。。。。。。”
  老汉不走了,我们向他告谢。
  “你们梅右坪的人,今后不要再来了,再来,我想我是不能再带你们出去了。。。。。。你们走吧。。。。。。我去陪我拐子了。。。。。。以后没人再会帮你们了。。。。。。。”
  听他的口气,他自己知道已经命不久矣。会和带我们走出马蹄坳有关吗。
  我想不下去了。想的头疼。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复杂,太曲折。我本就心烦意乱。不愿意再想这些和自己不相干的问题了。我只是个想蹭一顿酒喝的闲人而已。
  我们终于在凌晨走到了乡医院。
  
  田伯伯最终还是死了。我是后来听李夷到宜昌来说的。田伯伯不仅有胆结石,其实更严重的是肝癌晚期。李夷第一次去梅右坪的时候,知道了田家润的遭遇,很难过。没有过多的检查田伯伯的身体。
  一个当医生的,因为自己的感情用事,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他难过之甚,可想而知。
  李夷结婚的时候,请我再去兴山,去喝喜酒。我没有去,当时我刚刚找到工作,不敢一上班就请假,怕影响在领导心中的地位。我把赶情的钱给了李夷的父母。
  心里却想着,那个田家润会不会参加李夷的婚礼呢,还是也站在旁边的山包上,看着李夷操办喜事。
  
  (但行夜路——必见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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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9 08: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封情书


  1931年,我20岁你20岁。我和你摸着村外的山路往河边跑,河边有船等着我门。雪下得太大,你的脚也受了伤,我们跑不快。在夜半的时候被他带着人追上。
  两天后,我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船甲板上,船上的水手救了我。你以为我已经死了。其实我只瘸了一只脚。
  几年后,我领着全连的人回来找你,才知道那天的雪夜,你就埋在了着堆黄土之下。我在点他身上炸药包之前,冷冷地问他,你真的需要这么多老婆吗?
  我看着他背着炸药飞奔,信子燃到尽头。
  1951年,我40岁你18岁。虽然你说着我听不懂的朝鲜语,虽然我受伤后神志迷糊,但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你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似曾相识。我以为我有足够的时间等我伤口恢复,开口说话。不过我错了。敌机投弹后,你伏在我身上,血从颈项流到我脸上。你轻轻地说,我走了。用的是汉语,我知道你想起来了。
  我被送到后方,伤好,回国,转业,结婚,下放,离婚,平反,变老---------
  1977年,我66岁你26岁。我脑里有弹片,每天傍晚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夕阳和你。可恶的弹片几乎抹杀我所有的记忆,但仍记得我几十年来,在茫茫几亿的人群中寻找的你。可你已不记得我半分,你那么年轻,经过几次轮回,怎会记得一个半痴呆的老头和你前生有如此缠绵婉转的纠葛。当知青春的你已是晚期,我只能看着你,抽搐着失语的嘴唇。生命终于崩溃,这次,我先走。
  现在。我终于又来到你面前。天意让我们不停的错过,但我一直没有忘记,我总是在等,也许你也是,虽然你不知道。不要紧,你若是想不起来,可以摸摸我脚踝上的伤疤和额头上的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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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9 08: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换子符


  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个同学,长的很英俊,但不帅气。为什么呢,他拥有一张俊朗的脸孔,却配合着阴柔的气质。
  他姓程,名字非常的女性化。以至于后来我到沙市读书的时候,他给我寄新年快乐的明信片,让我的同学误会,以为他是我高中的相好。我拿着明信片跟同学们解释很久,他们都不相信明信片上娟秀的字体和妩媚的名字,会来自于一个男性。
  我差点忘说了,那个程姓的高中同学,和我关系还不错。一直到参加工作了,我们同学还常常在一起聚一聚。
  我的那个同学穿着从来不花哨,本本分分的朴素衣服,比一般的男生都要朴素。其实他家庭条件很好。他父亲是个经理,高大粗壮,我看见他父亲的时候,就会想,这么粗犷的老爹,儿子却正好相反。
  我现在想明白了,我的那个同学,当年肯定是很讨厌普通的男孩衣服,但又不能穿女孩衣服。所以他专门选择哪种非常过时,且中性的衣服。作为一种妥协,或者是反抗。
  他在我们的眼中的确是很怪异的一个人。大家都知道他是男的,可是和他交往的时候,又觉得是个女孩在自己面前。久而久之,大家只是在特定的时候,例如,点名,才想起他的性别问题。
  他学习很好,跟一个女孩子一样用功学习。他从不参加男孩的游戏,也不参加女孩的,好像听说他小学初中的时候,非常擅长跳橡筋绳。他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课间里就摆弄他的那些贴画,都是些香港台湾的当红影星,还有TVB的花旦小生。也搜集了几百个歌曲磁带。我想不出他怎么有这么多精力来整理这些东西。
  他从来不上厕所,从来不上。
  我对他印象如此之深,是因为,我当时暗恋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很客气的拒绝了我,原因是她说她喜欢的人是程。。。。。。
  我当时很丧气,大家现在别认为很奇怪。那个年代,有很多事情是不正常的,甚至是扭曲的,比如大家主流的审美观,认为男孩要长的像女子,才算英俊。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的那个程同学,理所应当的是美男子。
  后来我们各自求学。参加工作后的头几年,还见过他。
  他还是没有变样子,男人相貌,举手投足却是十足的女性。我读书时候,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可是又过了多年,和他交谈总是有点怪异。我和别的男同学,见了面,就热烈的拥抱,关系当年非常密切的,还要相互纠缠在一起厮打一会,表示亲热。可是和程同学打招呼,却本能的避免身体上的接触,由此可见,内心里还是把他当做异性。
  他一直都是我们男生的谈资,对他的生活方式表示好奇。大家都长大成人了,思维成熟,对他的好奇,更多的来自于,他的私人生活层面:他找了女朋友没有?或者是男朋友。。。。。。他有没有变性的打算。不过谁都没有当着他的面谈论这些。
  当初那个喜欢她的女生也早早结了婚。听说男人很野蛮,是个混混。
  
  除了我这个同学,我也见过很多男人娘娘腔,但都不及他更甚。后来看的书多了,知道了医学上的解释是“性别错位”。一次,我看了一个关于民间风俗的书籍,非常感兴趣。
  那个书籍记载了一个古老的巫术:换子符。
  这种奇妙的法术,竟然在中国南方盛行很久。
  期盼男孩的父母,当发现生下的孩子是女孩,懂得换子符的人家,就会去寻找会这个法术的神婆,用某种草药,或者是蛊术,对婴孩施展法术。能够让女孩渐渐长成男孩。
  而这个法术有个明显记号,就是耳朵。被施过换子符的人,耳朵会有那么点怪异的。一般是耳朵的耳廓上有红色的胎记,若是法术施展的凶猛的,耳廓会残缺一点,但那不是伤疤。若是问当事人,他会告诉你,生下来就是如此。
  现在我知道了,我的那个程同学,的耳朵为什么在耳垂的地方,彷佛被刀斩过一般,一道伤痕伸到耳廓背面。
  这个我不是信口胡说,大家可以去印证一下。但是悄悄看一下就行了,千万别打扰人家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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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9 08:00:59 | 显示全部楼层
  销魂

  在很多文学作品上,看到男欢女爱的桥段描写,销魂这个词,上镜率非常高。大体是说两个男女,沉浸于情欲,享受着销魂的时光。
  我对这个词很好奇,我们汉语真是奇妙,销魂这个词,从字面上理解,完全就是贬义,甚至是很恐怖的词语,可是在我们看来,这个词却变得温柔旖旎。
  我后来又查了这个词,发现当年这个词不是单独出现的,还应该有个词语衬应,那个词是蚀骨。这个词就不好听了,可大家现在仔细看看这两个词,其实都很不好听。
  我可不是吃饱了撑的才去看待这两个词语,而是听到了身边一个事情,这个事件中一个老人说起过“销魂”这个字眼,才开始考虑这个无聊的问题。
  
  一对年轻的情侣,男的大学毕业后分配在了宜昌的企业里。他不是宜昌人,所以在城中村租了一间小单间。他的女朋友是高中同学,很早就到南方打工。等到男的参加工作了,女朋友在南方也有了较稳定工作,舍不得优厚的待遇,不能回到宜昌和男友同聚。
  这是很普遍的现象,没办法,结婚要钱。感情再好,也不能饿着肚子睡在马路上。
  于是二人就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一年难得相聚几次。
  事情发生的那天,就是女孩请了长假,到宜昌来会男友。男友为女友的到来,收拾了半天的房间,甚至还买了菜,准备自己和女友下厨做饭。然后去火车站接他女友。
  他们邻居看见他接了女友回来,都善意的跟他们开玩笑:年轻人,悠着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等类似话。
  情侣两人很开心,相互亲热的在打闹,甚至上楼的时候,女孩尖声笑着。
  “他们那个样子,就是在销魂啊。”事后一个老人说起此事,做出结论。
  
  他们上了楼,发现了一个很难堪的窘境,男孩太激动,把门钥匙掉在屋里了。
  两个年轻男女,分隔大半年,又在刚才相互嬉戏,身体早已灼灼燃烧。连去开房间的时间都等不及。
  两人在门前缠绵一会,男孩对着女友说道:“没事,我有办法。”
  他的办法很简单,他不止一次掉钥匙了,男人总是喜欢掉钥匙的。他以前的办法是从隔壁邻居的房间,从邻居的凉台上,翻到他房间的窗台上。他干过很多次了,轻车熟路,他就是不好意思再一次打扰邻居。
  邻居是个中年女人,她开了门,看见两个小恋人,已经脸红耳赤,鬓发纷乱。心里好笑,当然同意了。
  男孩连声称谢,向凉台走去,女孩和邻居就等在门口,等着男孩把门打开。
  邻居看着女孩拘谨,健康的身体饱满勃发。就问女孩一句闲话:“谈了多少年了?”
  “六年。”女孩回答的很简短。
  邻居看着女孩胸口还在起伏不定,心里好笑,人年轻,就是不一样,继续问道:“你们多久没有在一起了?”
  女孩把这句问话理解得过于深刻。她脸色更加红润,正要说话的时候——
  她们听到了一声杂乱的声响,是某个重物从楼上掉下,并把楼下的晾衣服杆子撞的掉地的声音。最后是一声沉闷的钝响。
  女孩和邻居彷佛意识到了什么,但思维还没有跟上。她们愣着。
  楼下传来几个人惊惧的叫喊:
  “掉下来人啦!”
  “摔得怎么样?”
  “快叫救护车!”
  “造业(宜昌方言:惨)哦。。。。。”
  邻居吓得坐在了地上,她们在五楼。
  女孩脸色又变得煞白,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也许她认为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不现实。或是这个事情,可能根本和他没关系,只是别人的事情。
  女孩开始用手上包,拼命的砸门,“你怎么还不开门,快开门!快开门。。。。。。。。”
  没人开门。
  邻居也懊恼不已,她后悔自己让男孩从自己家里翻过去。
  女孩跪在门前,靠着门哭了起来。
  
  这个事情是当时在场的一个老年人讲的,她提起说,那就是销魂啊。那男孩的骨头都酥了,那里爬的过去。魂丢了,野鬼不缠他垫命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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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9 08:01:11 | 显示全部楼层
  拜师之治坟记

  曾婷这两天净和我闹别扭,我问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看我一个送牛奶的不顺眼,丢她面子了。她就骂我没有用,二十几岁人了,钱也没有,也没个单位。我和她吵了好几架,今晚又是这样,吃饭就吃饭,非要跟我谈论以后工作的问题。我听得烦了,在和她吵架之前,摔门而去。
  走到路上,肚子又饿了。就就给王八打电话,要他出来请我吃饭。
  没想到王八在电话里惊喜的很:“正好要找你呢,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我连忙问有什么事情。王八说他师父赵一二也来了,正要出门到夜市上去喝酒。赵一二正在说没人陪他喝酒,闹着要找我。
  他们定了要在陶朱路吃虾子,我听了连忙回屋,叫曾婷收拾好了出门。曾婷还在跟我怄气,也没吃饭,菜都放凉了。我说请你去吃油闷大虾,算是赔罪。曾婷才喜笑颜开的跟我走。到了陶朱路看见王八董玲和赵一二了,曾婷才明白,对我说道:“就说你穷的叮当响的,那里有钱请我吃虾子。”然后又板着个死脸,坐到董玲旁边,离我远远的。
  我跟赵一二打了招呼,腆着脸要王八去买几个鸭脑壳和猪蹄髈,要九九的。
  王八说:“你屁事还蛮多。”我摇头晃脑的笑。
  赵一二问,“没得猪脑壳吗?”
  我说:“鸭脑壳下酒更爽。不信你试一试。”
  我和赵一二就讨论什么东西下酒是最好的。我说是猪头肉,赵一二说错了,应该是酱拌牛蹄筋,他在丰都的时候,和当地一个同行吃过一次,说那才是下酒的极品。我问为什么,牛筋有什么吃头,嚼都嚼不动。
  赵一二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就是要嚼不动味道才正,下酒才舒服。
  我和赵一二就闲扯些好吃好喝的无聊话话题。董玲和曾婷也在一边叽里咕噜的说了阵子。
  “喂!”董玲突然向我发难:“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婷婷跟着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福分,你还天天跟她吵架。”
  “我靠!”我差点从凳子蹦起来:“你们女人怎么说话都是反的!明明是她天天和我扯皮好不好?”
  “你是个男人呢,你要让着女人的,晓不晓得?”看着董玲一幅居委会大妈调解家庭纠纷的样子,我心里好笑,王八对你还不如我对曾婷呢,我好歹和曾婷天天睡在一张床上。王八可是要婴儿抱朴一辈子,你守着他,守寡去把。
  我可不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不然两个女人都恼怒成羞,我今晚这顿就吃不成了。
  “你知不知道婷婷为什么不高兴啊?”董玲还没完没了了,“你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到时候拿什么去娶她,你有结婚的钱吗,你买的起房子吗?”
  我不吭声了,我可不想找不自在,我这个人现在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那里想得到以后。
  幸好王八买了鸭脑壳和猪蹄髈回来,我连忙招呼着赵一二倒酒吃菜,不理两个女人。
  酒喝了一会,赵一二对我说道:“下个月初七,你和婷婷也来西坪啊,我请你吃粉蒸肉,喝苞谷酒。”
  我说好啊,我一定来。
  曾婷用筷子把我指了一下,“你看你这个人,一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我才醒悟过来,问赵一二:“你过事啊?我没得钱赶情呢。”
  赵一二说道:“你来陪我喝酒就行,提个什么钱。。。。。。。”
  王八见赵一二的酒杯要空了,给赵一二斟满,“师父下个月做三十六。”
  “那我一定要来。”我满口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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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9 08: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拜师之治坟记 2


  赵一二生日那天,我本来想坐王八的顺风车一起去西坪。可是王八和董玲,已经提前帮赵一二准备过生的筵席去了。
  我正在发愁,没得钱去西坪。刘院长打了我的抠机,要我和他们一家去西坪。我才想起,赵一二过生日,刘院长和陈阿姨肯定要到场撒。
  刘院长自己开车去,说好了在汽渡等我。
  我和曾婷,就去汽渡会合。到了汽渡,刘院长远远的按喇叭。我和曾婷走了过去。
  看见陈阿姨坐在副驾驶。策策也在,坐在后座。我和曾婷就坐到后座上。刘院长驱车上了汽渡,过了长江,从红光上岸,走到318国道上,到西坪的路线就是王八和我半年前赶尸的路线,我看着路边的山包,心里回想着当初惊心动魄的过程。不免好笑。
  策策看见我和曾婷了,第一句话就对曾婷说:“姐姐,你长得也不差么,怎么找这么个天音跑(宜昌方言:傻比)啊?”
  我一下就把策策的耳朵给揪起来。策策叽里哇拉的叫唤。
  陈阿姨在前面呵斥策策:“小姑娘儿的,说话不晓得哈数(宜昌方言:分寸)。”
  曾婷连忙把我的揪策策的手给打开,“连这么小的姑娘儿,都知道你没得用。”
  策策连忙说:“我当然知道啊,他连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呢。”
  我郁闷的要死。
  策策和曾婷一说起话,就停不下来,叽叽喳喳的问曾婷用什么洗发水哦,什么香皂哦,还问曾婷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曾婷窘迫的很,“小姑娘家家的,那里晓得怎么多。”
  陈阿姨在前面大骂:“陈策,你再懂天神,你看我不收拾你。”
  策策才收敛多了。问曾婷是干什么工作的,一个月挣多少钱。
  曾婷说她现在在做酒类代理,说的一本正经。完全把策策当大人了。
  策策也会乎人,还说要把她的压岁钱拿出来给曾婷投资,到时候分红,还说每个月的账目要给她过目,大家在商言商,亲姐妹明算账。
  我笑的肚子都疼了。她们一路说个不停,几个小时过的就快。车开到西坪的一个山下,刘院长插到路边的一个岔路,开始往一个非常高的山上开去。
  我看着高高伸入云端的山巅,问刘院长,“赵师傅,不会住在山顶上吧。”
  “恩”刘院长说道:“你看这山最高的那个山梁,他就住在山梁的尖子上。”
  我把头伸到玻璃旁去看,脑袋都扭的疼了,才看见刘院长说的那个山梁。好高啊。
  车爬山又开了好几个小时,在山路上绕来绕去,才开到那个山梁上。
  
  远远就看见山梁的尽头一个普通的吊脚楼,楼前是个空地,支着油布,一看就是过事的排场。
  山梁很宽阔,我们停了车,顺着山梁的路走去。我大量山势,才看见,山梁后面不远就是沟壑,沟壑悬崖下深不可测,对面是一个孤峰,孤峰那边架了两个竹子做的引水管子,牵到山梁这边,山泉就顺着竹筒,流到吊脚楼的两侧,作为用水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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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9 08:01:33 | 显示全部楼层
拜师之治坟记 3


  我们走的近了,突然不知道什么地方就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鸣响,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我吓了一跳,再仔细看,才发现是吊脚楼前,站了四个土家汉子,两两对着,吹着一个老长的号,那长号一两米上,下半截弯曲的,搁在地上。那四个土家汉子,就憋住了劲,面红耳赤的吹着。原来土家的风俗是这样的,来了客人,就吹号致意。
  赵一二从吊脚楼里慌忙走了出来。牵着我和刘院长的手,往屋内走去。
  一进门,王八和董玲就端了水盆来给我们洗脸。我看看王八和董玲穿着土家族的衣服,就好笑,赵一二都没穿传统服装,他们两个汉族,倒是装模作样的。我突然想到了我一个忽视的问题:原来赵一二是土家族。这么浅显的事情,我却从来没有想过。
  我往屋内看去,来的人也不算多,就三四十人,大半都是村民打扮,对赵一二恭敬的很,我估计都是赵一二曾经的病人。还有一个和尚,一个叫花子,服装古怪的还有几个穿道袍的人 ,我看见穿道袍的人里面,竟然有金仲,旁边坐着一个断手断脚的老头子。
  策策看见了,就嘻嘻的笑:“一只耳、一只耳。。。。。。”
  陈阿姨反手打了策策脑袋一下:“不晓得礼貌的。”
  赵一二给我们引荐了,“这是我师兄,金盛。”
  老头子看着我,“我知道你,你是小徐,我知道你。。。。。。”他边说,眼睛滴溜溜的在我身上看来看去。
  我霎时脑袋一轰,听到了无数厉鬼的哭号。有尖啸声,有哭喊声,还有格格的不知道什么的声音。
  我把金盛看着,不敢说话。
  “你听见了,是不是?”金盛说道:“你这本事是天生的吧。”
  金仲也看着我,但不说话。我和金仲的思维相互交换,我明白了,金盛的耳朵天生能通阴,听得见鬼声。我能感受到他的这个本事。可是现在他的耳朵少了一个,本事没了。我刚才听见的,只是他的记忆。如果他的本事还在,我听见的就不止这些。
  “我师兄以前在襄樊和十堰都很有名的,大家都叫他金旋子。”赵一二说道。
  “你们是武当山的吗?”我问道。
  “不是,我们跟武当山除了都是道门一脉,没什么瓜葛。”金仲冷冷的说道;“哼哼,他们怎么能和我们比。”
  我觉得金仲在瞎吹牛。天下道家,武当是正宗道派。可不是赵一二和金仲这种旁门左道可比。看看这金仲一脸的倨傲,不服气的样子,我心里想着,别说你瞧不起武当,你连自己门派的传人都没混上。还拽个屁。
  金仲一下把我我的衣领给揪住:“小王八蛋!”
  哈哈,我差点忘了,我想什么他都会探知到。就像我现在能探知到他在想:“王抱阳用的诡计,骗过了我,不是东西。”一样。
  我甚至还探到金仲心里气愤:他师父金盛的耳朵,少了一个,也是王八所赐。
  可金盛并没有像金仲那样气愤的模样。而是拉着我的手,“来。。。来。。。让我看看你。”
  我知道他没恶意,只是想跟我说什么。便和金盛走到屋角。
  金盛把我的手相看了半天。对我说道:“我们诡道,从不给人算命,前识者,道之华,非道家精髓。不过小徐,你的手相我看了,还真应该是道门中人的命。”
  我什么都不说,只是笑了笑。
  金仲说道:“他胆子小,没得本事吃这个饭,你儿就不用多费唇舌了。”金仲说的话,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金盛把我看了看,对我说道:“我送你一个字。”
  我等着他送个什么字给我。
  金盛把一个指头放在嘴里,蘸了口水,在我手心里写了个字。然后对我说:“你去吧。”
  我和刘院长走到一旁。曾婷急忙把我的手掌拉过去看,“什么都没写啊,没有字啊。”
  可我去看的清清楚楚,我的手心里一个“狂”字,闪闪发着金光。我把手握了一下,再伸开,那个“狂”字,就消失无踪。
  赵一二的师兄为什么要赠个“狂”字给我呢。我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想走过去,探知金盛的思维,可金仲远远的用手指把我给指着,不让我走近。
  我左思右想。想不出什么道理来。
  屋内另外几个穿道袍的人,开始忙碌起来,有一个在请人挪位置,连声说抱歉;两个在摆弄乐器,一个乐器是笙,一个是笛子。另外两个就在摆香台。
  有场面了。看这个阵势,我心里想着。
  可是我突然看见王八现在不知道到那里去了。赵一二也对我们说道:“各位,我去换件衣服,失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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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9 08:01:44 | 显示全部楼层
  拜师之治坟记 4

  王八和赵一二站在屋后的沟壑旁,王八试探的往下看了看, 沟壑深不见底。
  “你已经算了好几天了,还没算出去对面的钢索变化吗?”赵一二问道。
  “昨天就算出来了,用晷分算的。”王八答道:“我能知道在那里,现在钢索在孚位,我爬的快点,水分过三厘后,变谦位,半厘后变剥位。。。。。。。”
  “行了,恩,没错。你快去吧。。。。。。”赵一二向屋里走去,“快点回来。”
  王八把对面山顶的一个火光看着,那是个小屋,他今晚要爬过钢索,去取小屋里的东西。沟壑间的钢索在不停变换方位,并且在黑夜里,根本就看不见钢索的位置。王八心里埋怨,当初是那个前辈,定下这个规矩,要过沟才能拿到螟蛉。赵一二跟他说过,他当初走的是河南的一个断桥间的梅花桩。
  王八不担心钢索的位置,他早就算好了钢索变换的规律,很简单,水分和晷分都能算。听赵一二说,算沙更简单。王八现在紧张的是,他不敢爬钢索。王八有惧高症。他从不敢爬到高处。
  王八知道,自己在钢索上耽误的时间越长,计算就要更繁复,王八手心都是汗,抓到钢索的时候,滑腻腻的。想着身下深不可测的山涧,王八心惊胆寒,腿都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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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9 08:01:57 | 显示全部楼层
拜师之治坟记 5

  我和刘院长坐到了屋子的左侧一角,陈阿姨带着策策和曾婷出去了。
  几个道士已经收拾好排场和家业。
  摆香台的道士是个年纪不大,胡子却留的老长。他焚香在炉台上。大声唱起来:
  “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察大灵官。 ”
  身边两个道士,一个吹笙,一个吹笛子,开始奏乐。
  “火车三五大雷公,受命三清降鬼崇。 ”余下的道士,应和着也唱到。
  “手执金鞭巡世界,身披金甲显威灵。 ”香台旁的道士开始舞动他手上的长剑。嘴上却不唱了。
  余下的道士就飞快的唱起来,语速很快,跟普通的道士和尚念经完全不同。


  “绿靴风带护身魂,双目火睛耀阴阳
  。。。。。。。。  
  顷刻三元朝鬼尊,须臾九地救亡魂
  。。。。。。。。。
   银牙凤嘴将无数,虎首貔 貅将一人
  。。。。。。。。
   走火行风前后行,穿山破石捉孽障
  。。。。。。。。。
   祈晴祷雨济天下,身后圆光通事意。
   治病驱邪如电闪,收瘟摄毒斩群魔。
   飞腾云雾遍虚空,号令雷霆轰霹雳。
   三界大魔皆拱手,十方外道悉皈依。
   我今启请望来临,大赐雷威加拥护。
   太乙雷声应化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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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9 08:02:09 | 显示全部楼层
拜师之治坟记 6

  刘院长在旁边说道:“他们在唱什么,古里古怪的,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可我却每一句唱词都听明白了。
  我甚至还有闲暇,去看旁人。我看见有两三个村民,也在摇头晃脑的听着唱词的节奏。他们虽然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可脑袋已经变成了动物的头部,手也化成了爪子。可它们自己不知道。更甚的在于,屋里变得冷飕飕的,我心里惴惴不安。看得见的人都还罢了,可我觉得屋内,还有很多我看不见的人,而且很多很多。
  我眼光往金仲那边看去,金仲朝着我轻蔑的笑了笑。我知道了,他看得见。
  赵一二和金仲他们的门派,到底是道家那一派呢,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可他们的门派的排场却为什么这么阴森古怪。来道贺的不仅是人,妖狐之类也有,看样子连鬼魂也招了若干到此。王八难道以后真的要和这些妖魔鬼怪为伍了。我觉得这个事情太不真实。想起和我在学校一个寝室住了四年,连衣服和鞋子都不分彼此的朋友今后就走上这个道路。我不免心里落寞。王八还是那个我无比熟悉的王鲲鹏吗?还是那个一腔热血,满腹抱负的王律师吗?
  王八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呢。
  赵一二从屋后走出来了,我看了大惊失色,我从没看过赵一二这身打扮。他的打扮就是我曾经看过的金仲的诡异服饰:一身褐色的道袍,胸前绣着一朵无比鲜艳的绿色牡丹,道袍上其他的部位,都是一个又一个精致的花纹,每一瓣花,都是一个骷髅头。
  我背上汗涔涔的。
  赵一二向金仲先跪拜了一下。然后向香炉前的道士拱手鞠躬。
  唱歌道士的歌词变了:
  “仰启碧云大教主,唵哑吽
  一元无上萨仙翁,吒唎吽吽唵哑吽
  先天雷部大尚书,唵哑吽
  亲授铁师传妙旨,吒唎吽吽唵哑吽
  手持五明降鬼扇,唵哑吽
  身披百纳伏魔衣,吒唎吽吽唵哑吽
  。。。。。。。。
  。。。。。。。。”
  这歌词一唱出来,我看见了屋里原来挤满了人,和原来看得见的人挤在一起,我分不清,那些是人,那些是鬼魂。
  我吓的浑身发抖,强行抑制着想夺门跑出去的冲动,勉强坐着。看着眼前的恐怖场面。
  倒是身边的刘院长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对我说:“小徐,这些道士,唱歌唱得听好听的啊。”
  
  
  正当我心神不定,王八走出来了。和我预想的一样,王八也穿着跟赵一二一样的道袍,只是颜色是一身青色。王八的手上捏着个东西,那东西我见过,是一个红彤彤的知了壳子,红光穿透王八的手背,红润润的。
  地上的鬼魂全部向王八跪倒,我现在能分清楚了,那些没有跪下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人。王八还不习惯这个场面,我看得出他很紧张,身体在微微发抖。可王八没有放弃的打算,他顿了顿心神,把手上的螟蛉晃了晃。那些下跪的鬼魂都渐渐的飘起来。
  道士的歌声也嘎然而止。
  那个和尚首选走到王八面前,想王八说道:“恭喜恭喜。。。。。”
  然后是叫花子。
  然后是几个普通穿着的村民打扮的人,他们也许是什么地方,和赵一二有交情的神棍。
  “秀山黄溪,代我伯伯给抱阳师兄道喜了。”这是个脆生生的小孩声音,可却是从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黄莲清终生不能出四川,这个应该是他的子侄。
  我看见王八跟道贺的人一一回礼,眼睛却看着门外。
  我顺着王八的目光看过去,看见门外,陈阿姨正在呵斥策策,曾婷在劝解。董玲靠着个桌子,一脸平静的看着王八,眼里晶莹,闪烁不定。
  “王八!”我忍不住站起来,“你到底在干什么!”
  众人都看向我。我走上前去,把王八的道袍往下扯,“我们回去吧,我不想你变成这个样子。算了吧。”
  王八一把把我推开:“疯子,有些事情,当律师是解决不了的。。。。。。。。你别这样!”
  我歪着头把王八看着,手指向董玲:“那她怎么办,为你受一辈子活寡吗?”
  王八摇摇头,“你别说了,今天是我和师父的好日子,你就别捣乱了。”
  外面的陈阿姨和曾婷听见屋里在吵架,也走到门口,看着我和王八拉扯。不知道发生什么。
  
  “礼毕!”香台旁的道士喊道。
  众人彷佛都松了口气。道士也不作法事了,也不奏乐唱歌了,都纷纷往屋外走去。坐到准备好的酒席旁,准备开始吃饭。
  我歪着脑袋,看着王八。王八目光躲闪着我。
  我知道,我和王八永远不会回到以前的兄弟关系了。他和我之间已经完全隔阂。
  阴阳两别 ,我竟然无稽的想到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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