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零六章

　　“硫磺的味道……”归不归看了吴勉一眼，见到白发男人还是无动于衷。当下老家伙这才继续对着管事说道：“请这人进来吧，这个时候来见老人家我的，不会是什么小事。”

　　片刻之后，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被管事带到了吴勉、归不归的面前。这人虽然是寻常百姓的打扮，不过看他笔直的腰杆和鹰隼一样的眼神，老家伙便猜到此人必定有些来历。

　　屏退了管事之后，中堂当中只剩下吴勉、归不归和面前这个壮年汉子。老家伙提鼻子一闻，这人身上果然散发出来一股浓浓的硫磺气味。在这汉子说话之前，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先一步对着他说道：“你是神机营的长官，是太子殿下让你来的？”

　　这人愣了一下，他想不到面前这个老成不像样子的老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太子殿下明明说过此事无人知晓。是殿下在这个老家伙无意当中说漏嘴了吗？

　　反应过来之后，这个人才开口说道：“老仙长果然未卜先知，下官是神机营的指挥副使马待。奉太子殿下之命，来到仙长之处暂住几日。这是太子殿下的亲笔书信……”

　　说话的时候，马待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信函双手交到了归不归的手上。随后他继续说道：“下官出来的时候匆忙，来不及洗刷身体，只换了件衣服。身上这硫磺的味道熏到仙长，真是罪过……”

　　马副指挥使是神机营的实际掌控者，当年朱棣依靠火器数次大败了蒙古人，之后在靖难之役的时候也靠着火器取得几次大胜。他登基之后便创立火器部队神机营，因为神机营事关重大，指挥使一职一般都是宫里的大太监兼任。只是不能叫做指挥使，改了个名称叫做提督内臣，而实际的最高长官则是神机营的副指挥使。这一任的副指挥使便是马待了……

　　之前朱高炽向马待交代，如果京城当中发生了什么异常大事的话，他便马上从神机营出来，躲到吴勉、归不归的身边。然后在这里等待太子的钧令，告诉他下一步应该如何处置。

　　之前听说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最高长官突然暴亡，马待知道这就是太子口中的异常大事。当时他正在库中清点火药，听到了刘勉和韩容突然暴亡的消息之后。他连自己的官衙都没有回，患上了便服便逃到了吴勉、归不归这里。

　　这时，归不归已经看完了朱高炽的信函。上面写着请他老人家照看马待几日，等到外面的事情平静之后，马待自然会离开泗水号，不会给他和吴勉带来麻烦的。

　　“你们太子殿下还真是会做买卖，跟着老人家我蹭回京不算，还找了你来这里继续蹭吃蹭喝。我老人家这里是做买卖的地方，总不能老做赔本的买卖吧。”归不归笑嘻嘻的说了两句之后，将手里的信函交到了吴勉的手里。

　　趁着白发男人看信的时候，归不归继续对着马待说道：“老人家我受累打听一下，你躲在我老人家这里，你的神机营总不能都藏起来吧？你们是玩火器的，没有了你这个长官就火器就发射不了吗？”

　　“老仙长说的对，我不在营中，陛下也不下旨再派指挥使的话，神机营便不能擅自调动。”说话的时候，看着颇有些不以为然的归不归。马待继续解释道：“神机营和其他卫所不同，我们控制的火器太过犀利。首官必须是陛下信任的人，按着规矩如果首官不在营中，有人没有圣旨还想要仗着官职控制神机营的话。营中将士都可以不受节制，看出此人有反心的话，小小的哨长都可以独断，使用火器轰杀此人。此乃陛下特许，禁卫三大营只此一例……”

　　“老人家我明白了，太子只要把你藏在这里，纵使有人想要控制神机营也是枉然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看了一眼已经将信函还给自己的吴勉，随后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这一手算是釜底抽薪了，什么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没了都没打紧。只要神机营和禁卫还在他的手里，那谁也闹不起来。”

　　说完之后，归不归再次将在外面等着侍候的管事叫了进来。让他带马副指挥使去后宅休息，顺便烧热水给他洗个澡，好好冲洗一下他身上的硫磺味道。

　　此时，汉王朱高煦正在自己的王府当中大发雷霆。他派去捉拿马待的人去晚了一步，找遍了整个神机营都没有发现马副指挥使的下落。原本朱高煦还防着了这一手，也准备假的圣旨来委派自己的亲信接任神机营副指挥使的官位。然后以皇帝被太子囚禁为由，已经被自己控制的三千营和五千神机营官军带着火器进攻皇城。自己在宫中安插的眼线会突然发难，杀死朱高炽在软禁朱棣。这样就是大明版的玄武门之变了……

　　可是现在马待突然消失不算，还有今天上午自己被复立汉王王爵之后不久，朱棣还给神机营下过另外一道圣旨。没有神机营提督内臣的副指挥使二人同时在场，营中所有人不可以以任何名义进到城内。

　　上午刚刚下达了这样的圣旨，傍晚再有神机营进城勤王的圣旨，实在让人怀疑两封圣旨当中有一个是假的。朱高煦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没敢动假圣旨的念头。好在现在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主官双双毙命，两个衙门都传出来是太子派人下的手，这两处人马已经人人自危，都乱了起来……

　　现在朱棣已经拍了专员处理这起命案，如果神机营不挑去乱子的话，早晚这把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之前刺杀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首官的时候还算顺利，这么现在想要控制神机营，会出现这么大的阻碍……

　　现在只剩下三千营的蒙古骑兵了，这些蒙古降兵虽然勇猛，不过他们都是精于野战，却不善于攻城。等待他们把皇宫打下来的时候，恐怕三大营当中人数最多的五军营早就从后面围过来了。到时候失踪的马待突然出现，再带着神机营抄了三千营的后路，那自己就不是被贬为庶人那么简单了……

　　就在朱高煦大发雷霆的时候，礼部的堂官突然来访，他奉上谕来告知汉王殿下。后天拖金公主的葬礼，他作为护灵之人。

　　按着皇家的规矩，天家子嗣亡故之后，除了早亡夭折的幼儿之外，其余都由亲人作为护灵之人，看守亡者的灵位的长命灯。拖金儿没有成家生子，原本这个护灵之人应该是太子屈尊降贵来做的。只是这个时候汉王突然进京，他也是拖金儿的兄长，太子身份尊贵，护灵之人便只能是他朱高煦来做了。

　　送走了礼部的堂官之后，朱高煦再次回到了密室。点燃了召唤何其逑的长香之后不久，何太监便出现在了汉王的面前。

　　“其逑，神机营的事情有误，马待逃了，我找遍了京城都找不到他。”看到了这太监之后，朱高煦也顾不上客气了，直接说到了正题。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身上？”

　　“马待去了泗水号，他现在躲到了归不归那里。”何其逑轻轻的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殿下不用担心，既然神机营有误，那我们的计策更改一下就好，不会误了大事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其逑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有些慌张的朱高煦之后，他继续说道：“至于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事情，老奴已经安排的妥当。三天之前五城兵马司的人巡夜抓到了白莲教的护法，后来又将此人送到了锦衣卫的诏狱。老奴就是以白莲教的名义行事的。谁也查不到殿下的身上……”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零七章
　　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首官被刺的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朱棣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往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定是交给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处置的。可是这次死的就是这两个衙门的主官，

　　事发京畿之地朱棣不敢大意，命太子朱高炽负责处理两个案件。而太子接手之后并没有如何大动干戈，只是命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当中更干的属员分别擒拿凶手。朱高炽给了他们三天的限期，逾期破不了案件的话，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两个衙门将被裁撤。

　　有了这个压力，这两个衙门的属员便好像疯了一样，到处寻找凶手的线索。他们原本就是捕盗的高手，只半天的功夫便发现了破案的关键。

　　三天之前，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曾经合力捕捉过一个白莲教的护法。不过就在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两位主官被刺的同时，这个被关在诏狱的护法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事情不会这么巧合的，后来锦衣卫在京城当中找到了精通白莲教术法的修士。根据两个衙门主官被刺的现场辨认，两个刺客施展的正是白莲教的术法。这一下子几乎已经坐实了刘勉、韩容二人是死在了白莲教的手下。

　　朱棣听到了朱高炽的禀告之后，当下大怒。随后他下旨在全国彻查白莲教，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人怀疑到刚刚复立的汉王朱高炽头上。

　　听到了黑锅已经扣在白莲教的头上之后，朱高煦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此时已经是他被复立汉王的第二天上午，还没他这口气顺过来，昨天前来的两位礼部堂官又到了他的汉王府。向朱高炽介绍了明天拖金公主下葬的事宜，因为皇帝有意要拉拢和吴勉、归不归的关系，这场葬礼被大办特办。能有这么风光大葬者，除去太祖皇帝朱元璋不算，那就只有先太子朱标了。

　　应付走了两位堂官之后，朱高煦再次来到了密室当中，招来了何其逑之后，对着这个太监说道：“不能再等了，明天拖金那丫头下葬。吴勉、归不归一出来就会增加变数，其逑，今天必须要有个了断。”

　　“不妨事，他们几个人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何太监微微一笑之后，对着汉王继续说道：“殿下，归不归还要老奴给他修补丹田。当世除了何其逑之外，再无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手段。”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其逑顿了一下，随后他继续说道：“取朱高炽的人头不难，老奴说句话便有人会将他的人头献上。难得是朱高炽死后，殿下能否立即继太子之位。毕竟当年李世民是靠着自己手下大军逼得李渊承认了事实，殿下不是当年的秦王，军权还不在您的手里。小心太子死后，会有人借机向殿下发难……”

　　朱高煦摇了摇头之后，说道：“那本王就要一直等着马待从吴勉、归不归的住处离开吗？我是无诏私自进京的，朱拖金的葬礼之后就要离开。本王不在京中，就算朱高炽死了，太子之位也未必能轮到我的身上。”

　　看着朱高煦说的有些急躁，何其逑微微一笑，说道：“殿下不必急，老奴已经想好了应该如何应对。三千营都是骑兵不适合攻城，那么明天拖金公主下葬总不是在皇城里面吧……”

　　这句话说出来，朱高煦的眼前便是一亮。他马上明白了这个太监的意思。当下汉王忍不住打断了何其逑的话，他瞪大了眼睛说道：“拖金那丫头明日被埋葬在城外的天寿山，明天陛下已经言明了要出席葬礼，朱高炽也会到……其逑，这倒是个好机会。”

　　何其逑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原本老奴计划效仿唐太宗的玄武门之变，了结太子之后，迫使陛下将太子监国之位传给殿下。不过现在看起来剧本要改一下了，这次是太子朱高煦借拖金公主下葬时机，想要弑君谋朝篡位。结果被殿下识破，殿下率领三千营的官兵诛杀了太子。可惜晚了一步，陛下还是死在了太子的手里……”

　　听到何太监这几句话，朱高煦愣了一下，随后他低着头坐到了椅子上，没有正面回复何其逑的这几句话。

　　原本他与何其逑的计划当中，只是诛杀太子朱高炽。然后迫使朱棣将太子之位传给自己，再效仿当年的李世民太子监国。等到朱棣死后他在登基成为大明新君，现在想不到何其逑直接绕过了太子这个阶段，要同时害死朱棣、朱高炽父子俩。然后自己成为新君……

　　之前朱高煦虽然也有过这样的心思，不过现在被何其逑说在了明面上，他反而狠不下心来。对朱高炽他能下手，不过对自己的生身父亲，那就是另外的一种情况了……

　　看着朱高煦迟迟不表态，何其逑微微一笑，说道：“殿下，陛下是天纵奇才。他老人家可不是李渊，会甘心受你的摆布。而且殿下还没有得到军权，一旦有人打着勤王、清君侧的旗号起事。殿下怎么办？到时候再有藩王效仿陛下靖难，天下或许从此之后便要糜烂起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太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继续对着朱高煦说道：“殿下，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的话，您恐怕就连性命都保不住了。久思成难，殿下您要当机立断了。”

　　听了何其逑的话之后，朱高煦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对着这个太监说道：“那就依着你的计划办事吧，不过一定要处置的妥当。不要让我在后世留下弑君弑父的罪名。”

　　“殿下请放心，弑君弑父的人是朱高炽。殿下是替陛下报了仇的……”何其逑的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随后他对着朱高煦最后说道：“殿下，那老奴这就去准备明天的事情了。按着规矩三千营也会担任陛下和太子的护卫，到时候他们突然发难，谁也不会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殿下，请将三千营的兵符交给老奴，老奴这就去安排明天的事情”

　　拿到了朱高煦递过来的黄金兵符之后，何其逑转身消失在了朱高煦的面前。看着何太监刚刚所在的位置，朱高煦自言自语的说道：“弑君父的是朱高炽，我只是营救不利……错不在我，都怪他朱高炽……”

　　与此同时，泗水号的商铺当中，归不归正在查看何其逑弟子金卫丹田恢复的情况。这位神仙的丹药还真是管用，现在金卫我丹田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看样子就在三天期满的时候，他便可以完全回复丹田的伤势了。

　　“上仙的丹药还真是管用，着眼看着丹田就要恢复如初了。”归不归羡慕的咂巴咂巴嘴，随后继续说道：“早知道丹药这么管用的话，老人家就让吴勉去抢了。可惜了的，这么好的东西看到却没用到……”

　　“大修士，只要您老人家完成对家师的许诺，三日之后也会和我一样，重新塑造丹田的。”金卫陪着笑脸笑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到时候您还是如雷贯耳的大修士，以后说不定晚辈还有求到您身上的时候。”

　　“你这样说话就是玩笑了，你是何其逑上仙的弟子，哪有求到老人家我身上的时候？”归不归说话的时候，突然冲着金卫嘿嘿一笑，说道：“比方说现在，我老人家明明知道是你将府上消息用传音之法透露给了何其逑。可是老人家我忌惮他还会不会恢复我的丹田，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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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八章

　　听了归不归的话，金卫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的表情。他在服下丹药一个时辰之后便可以施展术法，之后金卫便一直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用传音之法告知了何其逑。原本他以为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想不到还是归不归察觉了。

　　看着低头不语的金卫，归不归嘿嘿一笑，随后继续说道：“你也不要误会，老人家我可没有责怪的意思。我老人家还要指望上仙来恢复丹田，反正还有一半天的功夫，你该怎么回话就怎么回话。老人家我就当看不见……”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家伙突然叹了口气，随后他皱眉苦脸的再次看了一眼金卫，对着他说道：“老人家我也不容易，活了一大把的年纪最后连丹田都碎掉了。当年我老人家也是和方士广字辈齐名的人物，怎么现在就混成这个样子了？你说就算是长生不老又能怎么样？就这么死皮赖脸的活着？”

　　归不归说到长生不老四个字的时候，金卫满脸的艳羡。他虽然有个神仙的师父，却不能和自己的师父一样成仙得道。只能在何其逑的庇佑之下活完后半生，如果让他在长生不老和神仙弟子二者选其一的话，恐怕老金卫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金卫脸上表情的变化看在归不归的眼里，老家伙又恢复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顿了一下之后，他从怀里面摸出来一枚小小的丹药来。一边将丹药放在手心里把玩，一边继续对着金卫说道：“这就是外人所说的长生不老药了……你说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能活到天荒地老吗？也就是比一般人活的久点。活的久了术法自然也越来越精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哪比得上你的老上仙师尊……”

　　归不归说话的时候，金卫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这个人。看着蚕豆大小的丹药，他竟然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干笑了一声之后，金卫开口说道：“这个……各有各的好处，也不能说天上的神仙一定比凡世间长生不老的人要好……”

　　“你说这句话，老人家我是赞同的。”归不归说话的时候，已经将丹药外面的一层蜡皮剥开，露出来外面深褐色的药丸来。看着手里的药丸，老家伙继续说道：“比方说海外大方师徐福吧，他就是活得久了，术法越来越精纯。现在连天上的神仙都不是对手，听你那位师傅所说，徐福那个老家伙连天神之主都敢囚禁起来。怎么看的话，似乎还是长生不老好了一点点。”

　　金卫不自居的点了点头，现在他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归不归手里的丹药上。面前这个老家伙说的什么他已经不在意了，只是机械性的附和了几个字：“是……还是长生不老好……”

　　听了金卫的话，归不归嘿嘿一笑，随后将手里的丹药交到了他的手上。看着金卫手足无措、诚惶诚恐的样子，老家伙笑着说道：“拿着吧，长生不老药不咬人。老人家我看在你我都是丹田碎过的情分上，再成全你一次。不过丹药的事情最好别和你师父去说，不是老人家我背后说你那上仙师父。他这次能打碎了你的丹田，说不定下次还能对你做点什么。长生不老不是死不了，你吃了丹药之后，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等到你师父回到了天界再出来也不迟……”

　　金卫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愣愣的看了一眼归不归之后，对着老家伙说道：“大修士，您这份恩情让金卫如何报答……”

　　“说什么报答那么见外，咱们就聊聊天，三五句话的事情。”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老人家我就是想你打听一下，最近你那位老师父都和你说什么了？我老人家也是好奇，他好端端的上仙，下到陆地来做什么了……”

　　此时金卫的脑袋都是热的，在他看来，现在面前这个老家伙是当世的第一大好人。当下也不管自己的师尊了，将最近一段时间之内，何其逑和自己说过的话，还有和自己一起做过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对归不归说了一遍。

　　就在金卫说话的同时，前面泗水号的商铺当中走进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和尚。管事见到这和尚的气宇不凡，当下急忙陪着笑脸迎了上去，说道：“大师傅您是来挑选佛珠的吗？您真是有眼力，敝号刚刚从天竺购进了一批佛珠。都是天竺有名的工匠亲手打磨而成的……”

　　“店主您误会了，和尚不是来购买佛珠的。”和尚笑着对管事行了佛礼，随后继续说道：“和尚是吴勉、归不归两位先生的故人，前来拜望他们两位的。劳烦店主去里面通秉一下，就说姚广孝的师弟鲁智和尚前来拜见吴勉、归不归两位大修士。”

　　“故人？你是上辈子见过我吗？”和尚的话刚刚说完，后宅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刻薄的声音。随后一个白发白衣的吴勉从后宅走进了店铺，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和尚之后，他继续说道：“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和尚故人？”

　　吴勉原本正在后宅翻看冥人志，突然感觉到商铺当中出现了一股术士的气息。这个时候有术士出现在泗水号一定不会没有原因。当下他收好了冥人志之后，便走出来看看这个术士是什么来历……

　　看白发男人的相貌，鲁智便猜到了他是谁。当下和尚高颂佛号，随后笑着对面前的男人说道：“吴勉先生虽然没有见过和尚，不过和尚听闻姚广孝师兄说起您和归不归先生多次。心里早已经把两位当成了故友，这次鲁智听说您两位已经到了京城，这才急忙过来看看……”

　　“姚广孝的师弟，和尚你是席应真的弟子？”还没等吴勉说话，百无求和小任叁前后脚从后宅走了进来。二愣子听到了和尚的话。它看了一眼鲁智之后，说道：“你管姚广孝叫师兄，按着你那位老师尊的规矩，你是他新收的弟子吧？你那师尊也是有意思，明明是个术士，偏偏往和尚庙里打连连。老子看出来了，他早晚也要剃了光头做和尚……”

　　百无求说话的时候，小任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表情。他们所说的席应真自己应该会很熟，为什么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是不是他们几个背着自己认识的这个术士？

　　看着小任叁脸上疑惑的表情，吴勉开口岔开了话题。他对着和尚说道：“现在见过你的故友了，你已经了心愿，可以走了……”

　　刚刚说了两句话，面前的白发男人就要赶人，鲁智和尚苦笑了一声，说道：“还以为吴勉先生会请和尚进去坐坐……这次和尚也不是只为了拜望先生的，还替一位贵人送来封信……”

　　说话的时候，和尚从怀里取出来一个信封。双手递给了吴勉之后，继续说道：“可以的话，和尚还有几句口信要亲口转述您和归不归老先生。不知道归不归老先生在府上没有？”

　　“和尚你来的正好，我们这几天都待在这里，哪都去不了。”百无求抢在吴勉前面说了一句，顿了一下之后，他对着白发男人说道：“小爷叔，谁的信？你知道老子不大识字，还不念出来给大家听听。不是你老相好的信吧？你说你怎么对得起妞儿……”

　　这几句话说出来，泗水号商铺上空中顿时天雷滚滚……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零九章

　　还在和金卫交谈的归不归听到了外面的雷鸣声之后，老家伙从房屋当中走了出来，看到被伙计们抬回来浑身上下一片焦黑的百无求之后，归不归一看便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苦笑了一声，冲着跟在后面的小任叁说道：“这傻小子又嘴贱了？”

　　“老不死的，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还是你自己知道。”小任叁咯咯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它好好的一定要去惹吴勉，这次还把妞儿牵连进来了。我们人参都看不下去了，明天就是拖金儿下葬的日子，你说说要是你们家傻小子醒不过来可怎么办？”

　　“明天老子就是爬……也要爬去！”听到了小任叁的话，百无求突然睁开了眼睛。它挣脱了几个伙计之后，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归不归的面前，低着头对着他说道：“老家伙……谁敢不让老子去送拖金儿最后一程，老子就跟他拼命……”

　　“明天谁也逃不了，都要去送拖金儿。”这个时候，吴勉带着鲁智和尚从商铺那边走了过来。白发男人看了归不归一眼之后，转头对着和尚说道：“这个老家伙就是归不归了，有什么话你和他说。”

　　听到面前这个老成不像样子的老家伙就是归不归，当下鲁智和尚急忙走到了老家伙的面前，行礼说道：“和尚见过老施主，之前听姚广孝师兄多次提到过您老人家。想不到这次见到老施主，果然和师兄说的一样，老施主您和他说的一摸一样……”

　　“和尚你是广孝的师弟，那么说你就是大术士席应真的弟子了？”归不归说话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和尚。随后他嘿嘿一笑，对着鲁智说道：“这个时候来见老人家我，不会就是为了看看我老人家长得什么样子吧？”

　　“和尚这次来自然是想见见您老人家的，不过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说到这里的时候，鲁智和尚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吴勉，随后微笑着继续说道：“和尚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替一位贵人来做信使……”

　　鲁智说话的时候，吴勉已经将那封信带了出来。他还没有来得及拆封，看了老家伙一眼之后，索性将信函交到了归不归的手里。说道：“这就是那位贵人的信了，老家伙你拿去看吧。”

　　归不归笑眯眯的接过了信函，他先是正反看了一眼信封，随后笑眯眯的说道：“这信封看着就不一样，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东西……”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拆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信函看了一遍之后，这才对着吴勉说道：“太子殿下让你我行事……这可怎么办？老人家我答应了别人，这三天之内不会轻易出泗水号的……”

　　说话的时候，归不归将信纸交到了吴勉的手上。随后老家伙冲着鲁智苦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麻烦大和尚你回去向殿下通秉一下，就说老人家我和吴勉二人要在泗水号待足三日。之前和他说好的事情，恐怕无法照办了。请殿下赶紧再找补救的办法，这个是老人家我食言了，日后一定会有一番心意补上。”

　　听了归不归的话，鲁智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后再次说道：“老人家，您和太子殿下到底定下了什么计策。这两天家师应真先生就要到了，您看请家师补救可行吗？”

　　“这个就要去问太子殿下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这件事不是老人家我可以泄漏的，既然殿下找了大和尚你来送信，那他或许不会避讳你的……对了，说了这么半天，老人家我还忘了问和尚你。你是大术士的弟子，又怎么和太子殿下扯上关系了？”

　　“这个和尚忘了说，还望老人家您恕罪。”鲁智和尚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和尚我是太子殿下的替僧，当初还是姚广孝师兄牵的线。故此和尚比一般人要对太子殿下更加紧密一些……”

　　“那就难怪了。”归不归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既然和尚你是太子殿下的替僧，替僧替僧那就好像一个人，你去询问太子殿下，他一定会和你说的。就算他是太子，也总不能瞒着自己吧？”

　　说的鲁智和尚也是一笑，当下这和尚见到归不归的嘴紧，不会说出他和朱高炽商定好的计策之后，和尚当下岔开了话题，说道：“对了，明早拖金公主的葬礼，和尚是主持僧礼之人。听说是几位将拖金公主带回来的，和尚在这里代替太子殿下多谢几位了。”

　　“这没有什么，拖金儿差一点就成了老人家我的儿媳。送它回来也是应该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轻轻的叹了口气。偷眼看到了眼睛有些发红的百无求，见到这个傻小子咬牙挺住。归不归这才继续说道：“那明天的葬礼就劳烦大和尚了，到时候我们几个也会去送拖金儿最后一程。请大和尚你放心。”

　　听到归不归话里话外有了送客的意思，当下和尚识趣的客气了几句，随后向这几个人行礼，转身离开了泗水号的商铺。看着鲁智和尚逐渐远去的背影，归不归突然笑了一声，随后转头看向吴勉，对着这个白发男人说道：“这个和尚是广孝介绍给太子认识的，想不到他竟然是应真先生的弟子……”

　　归不归的话刚刚说完，刚刚将百无求搀扶会寝室的小任叁突然露头说道：“老不死的，你们一直说席应真、席应真的，这个老家伙到底是谁？怎么我们人参好像认识他，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是天下第一术士席应真，人参你之前也是认识他的。”看着这些小任叁打算问个清楚，归不归当下继续说道：“这位大术士生性嗜食人参，当年他差一点就把你这个人参娃娃炖了鸡。最后还是老人家我从他的手里把你抢了过来，从那以后人参你就听不得席应真三个字。现在还好得多了，当年谁要是在你面前提到席应真三个字。当场你就能抽过去……”

　　虽然不信归不归的鬼话，不过小家伙心里隐隐对叫席应真的这个人有些恐惧。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小任叁便从头顶开始发冷。心里也多了一丝悲切的感觉来……

　　好容易糊弄走了小任叁，归不归转头对着拿着信函的吴勉说道：“太子殿下的信已经到了，那我们就等着明天一早去送拖金儿最后一程了。希望明天顺顺利利的，老人家我还等着早点修补好术法。”

　　吴勉看了老家伙一眼，随后他拿着信函的手随便晃了一下。就见白发男人手上的信函被大火转眼之间烧成了灰烬，烧了信纸之后的吴勉也不说话，转身便向着自己的寝室位置走了过去。

　　看了一眼吴勉的背影之后，归不归笑了一下之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希望明天下葬的事情顺顺利利，别挑这个地方出事……”

　　说完之后，老家伙回到了关着金卫的房间当中，这里的继续盘问他有关何其逑的事情。想不到没过多久，房间里面传来了有人惨叫的声音。片刻之后，满身鲜血的归不归从里面走了出来……

　　归不归从房间走出来之后，没过多久天色便渐渐的黑了下来。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泗水号的管事来到了老家伙的寝室前，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人说道：“东家您醒来了吗？太子殿下的马车已经到了商铺门口，说是要一起去天寿山送拖金儿最后一程……”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一十章

　　第一个从寝室里面走出来的百无求，昨天一整晚二愣子就没合眼。它将泗水号商铺的管事叫来，让他去准备明天拖金儿下葬时自己要穿的素衣。只是管事送来的素服百无求都看不上眼，管事知道这位大少爷是归不归的儿子，也不敢得罪它，当下从成衣铺能找到的素衣都找到让二愣子挑选。

　　这些衣服都不合百无求的眼缘，最后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管事无奈之下从寿衣庄找来了不少的素衣、孝服，最后二愣子终于在里面选中了一件孝子穿的纯白孝服。

　　看到了百无求选中了孝子的衣服，管事本来还想劝劝这不是它鳏夫穿的。不过二愣子的脾气一上来，瞪着眼睛对着管事吼道：“你管老子？老子的媳妇今天就埋了，穿什么去送它最后一程是老子的事！别找不自在啊，小心早上埋了老子的媳妇，中午就埋你。”

　　管事看这位大少爷蹬起了眼睛，这才闭上了嘴巴。百无求自己站在镜子前照了一晚上，也看镜子里面的自己越觉得合适。没有这一身白，怎么能表现出来自己对拖金儿的思念。

　　等到吴勉、归不归和小任叁分别从寝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身穿孝子孝服的百无求都愣了一下。归不归捂着脸苦笑了一声之后，随后将百无求拉到了一边，之后对着它说道：“傻小子，你知道你穿的是什么吗？这是孝子穿的衣服……赶快脱下来，那个谁，给它换上鳏夫的素衣。”

　　百无求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冲着归不归说道：“老子就穿这个了，老子是妖又不是人，你们的规矩干嘛套在老子的身上？”

　　这时候，在一旁乐了半天的小任叁走了过来。小家伙爬到了百无求的肩膀上，咯咯一笑之后，趴在二愣子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听到了人参娃娃的话之后，百无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发男人之后，它狠狠的一跺脚，拉着泗水号的管事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虽然关上了房门，不过外面的人还是能清楚听到它的声音：“给老子去找能穿的孝服来……”

　　归不归看了还在咯咯乱笑的小任叁一眼，说道：“人参你对傻小子都说了什么？它能这么听你的话？”

　　人参娃娃笑了几声之后，说道：“我们人参和你们家傻小子说，它穿孝子的孝服。吴勉穿的却好像是鳏夫的衣服，知道的是你不会穿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爷叔才是拖金儿正经的男人，你是他们俩生的。你们家傻小子这就不干了……”说完之后，小任叁捂着肚子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归不归也跟着笑了一下，再看吴勉的时候，看到他虽然穿的还是往常的白衣。不过看上去还真有点鳏夫素服的意思……

　　等到归不归再次换好了素服，他们几个人这才从商铺里面走了出去。出离了泗水号的商铺，几个人、妖这才发现大门口已经是白色的一片。太子的仪仗已经都换上了白色的服饰，朱高炽以下所有的人也都换上了白色的素服。太子还安排了几十个七八岁的孩子身穿孝子的服饰应景，知道的这是公主下葬，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天晚上皇帝没有了……

　　太子亲自在泗水号商铺门口迎接，寒暄了几句之后，他将吴勉、归不归和两只妖物都带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上车之后，朱高炽对着吴勉、归不归说道：“昨天鲁智和尚回来已经都和我说了，既然几位仙长有难处。那我就等几天，只要仙长没有别的意思，那其他的都好说……”

　　归不归点了点头，回答道：“原本答应了殿下的，无奈事情突然之间有了变故。还好殿下大人大量，不和老人家我计较。”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家伙岔开了话题，开始向太子打听今天葬礼的流程。

　　为了笼络吴勉、归不归，在皇帝的授意之下，拖金儿的这次葬礼是破例按着储君之礼办的。就算过两天朱高炽突然亡故了，葬礼也就是这样的规模。当下太子向归不归讲解了一通，今天除了在京所有四品以上官员到齐之外，皇帝陛下也要亲自赶过来，已解对爱女的相思之情。

　　说话的时候，马车已经出了城。当经过城外一个山包的时候，山包上面已经密密麻麻聚集了几千手拿刀枪的人马。这些人都是被朱高煦控制三千营的蒙古降兵，只要看到太子的车队过来，他们便冲杀下来，将所有人砍杀。

　　就在这些蒙古降兵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匹快马飞快的从山后冲了上来。上山之后，马上的骑士直接拿出来自己身上的令牌仍在了带队的千户脚下。随后他在马上说道：“殿下有令，大事暂缓。你们现在换上孝服去天寿山，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通知你们要怎么做……”

　　“凭什么暂缓？现在太子的仪仗就在山下，我们兄弟冲下去他便要死于乱军当中了。”带队的千户一脸不以为然，他指着山下浩浩荡荡的车队，对着传令骑士继续说道：“这次太子出城没带护卫，这么好的机会错失了，再遇到这样的机会就是猴年马月了。”

　　“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没有带护卫吗？”传令的骑士知道事情的原委，他担心面前蒙古千户会私自出战，当下向千户解释道：“他是带着大修士一起出城的，现在就算天上的神仙也不敢轻易的招惹下面的车队……”

　　山上的大军正在从山后撤退的同时，太子马车上的朱高炽慢悠悠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山包。他的脸上露出意思古怪的笑容，随后朱高炽再次转头对着归不归说道：“老人家，这几天马待去了府上，给您几位添麻烦了。”

　　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哪有什么麻烦的，马指挥使也是老实，昨天进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殿下要是不提起来的话，老人家我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就在太子准备客气几句的时候，坐在归不归旁边的百无求突然说了一句：“老家伙你笑什么？今天老子的媳妇下葬，你这个做老公公的笑什么？”

　　归不归看了百无求一眼，老家伙不打算和二愣子一般见识。顿了一下之后，说道：“老人家我习惯了，傻小子你不要和我老人家一般见识。”

　　“老子就问问老子死了老婆，你有什么好笑的！”百无求突然大吼了一声，这一嗓子吓了朱高炽一大跳，连前面的六匹骏马也吓得哆嗦了起来，屎尿流淌了一地。

　　“老家伙你这个没人轮的！老子不和你做一驾马车！”说话的时候，坐在门口的百无求没等马车停下，它自己已经推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就在归不归愁眉苦脸的准备劝它几句的时候，看到了百无求已经跳上了后面装着纸扎的车上。老家伙这次扭过脸来，对着朱高炽苦笑了一声，说道：“殿下莫怪，这孩子从小被老人家我惯坏了。加上妻子早亡，今天埋葬难免会有失常的地方……”

　　“我哪里敢责怪，拖金儿也是我的妹妹。别说我这妹丈了，就是高炽我想起来朱拖金不在了，心情还是难以平复。”说话的时候，朱高炽还跟着叹了口气，随后对着赶车的车夫说道：“快到时辰了，加快脚程不能让陛下先到。”

　　车夫听到之后，开始快马加鞭的向着天寿山的方向行进。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太子的仪仗终于到了皇家陵寝的所在。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一十一章

　　因为拖金儿是女眷且未婚的缘故，故取消了出殡的环节。只是皇帝带着臣下到皇陵前来主持下葬、拜祭，从古至今能有这样荣耀的公主，也只有拖金儿这个半妖了……

　　此时宗人府和各级官员已经都赶到了陵寝，当初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在姚广孝的极力推荐之下，将自己的陵寝选择在天寿山。后来靖难之后他做了天下之主，也没有打算死后葬在埋着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孝陵。反倒是拨出巨款在这里继续修建陵寝，不久之后便有了迁都北京的事情。

　　皇陵修建之后，拖金儿算是第一个埋葬在这里的人。有了皇帝的特旨，满朝文武都来凑这个热闹。看到了太子的马车赶到，一群三品以上的官员已经围拢了上去。

　　朱高炽笑吟吟的从马车上走下来之后，和这些官员们客套了几句。笑着对礼部侍郎毛贵说道：“汉王到了没有？他是护灵之人，一会陛下就要到了，可不能有什么差错。”

　　侍郎陪着笑脸说道：“太子殿下，汉王殿下天不亮的时候就赶过来了。现在正在护灵，您要请他过来煦话吗？”

　　“汉王有正事，不要打扰他了……”太子说话的时候，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这些官员当初都是跟着朱棣一路靖难过来的，前几天还在城门前刚刚见过这二人二妖，知道朱拖金的尸体是被他们送回来的，皇帝能安排规模这么大的葬礼也是看他们几个的面子。只是他们三番四次的和朱棣做对，和这几个人走的太近不知祸福。这些官员们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始纷纷散开，不敢和吴勉、归不归他们靠的太近。

　　这时候，主持葬礼的礼部尚书和宗人府的宗人令也走过来。他们二人向太子见礼之后，礼部尚书拉着太子再次重复了一遍今天的流程。眼看着皇帝还要一会才能赶到，吴勉、归不归无聊，带着两只妖物到处走走。

　　依着百无求的意思，它想要去找拖金儿的棺椁。趁着现在还能最后看看自己媳妇的遗容，抱着痛哭一场也是好的。看着百无求可怜巴巴的样子，归不归拉上了吴勉，带着小任叁一起在这里寻找起来拖金儿的棺椁来。

　　因为皇帝稍后会亲临的缘故，皇陵这边戒备森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吴勉舒展了术法，隐藏住了自己和其他人、妖的身形。随后走进了皇陵中央，在这里寻找起来拖金儿的棺椁来。

　　里面禁区，除了门口的守卫之外，皇陵中央却没有几个人。就在他们四个到处寻找棺椁的时候，却在一间砖石小屋里面听到了汉王朱高煦的声音：“一会陛下就要到了，现在你才说三千营的人已经撤了？谁让他们撤的！”

　　随后，一个让归不归有些忌惮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太子走了一步好棋。他早上去泗水号接了吴勉、归不归他们一起前来，老奴收到消息之后，这才派人让三千营的将士们都撤走了……”

　　听到太子绕路去接了吴勉、归不归一起同往，朱高煦也没有话好说了。当年吴勉以一人之力横扫郑和船队他是亲眼见到的，这位汉王殿下可不相信那点人马够白发男人一口吃的。

　　顿了一下之后，朱高煦的话这才再次响了起来：“那么说现在吴勉、归不归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外面，其逑，你给我一个实底，他们几个真的不会突然发难吗？”

　　“这个殿下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四位本人呢？”这时候，何太监微微一笑，随后提高了声音说道：“四位既然已经到了，那就现身让汉王殿下见一面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说不定下次再下面的时候，几位要改口称呼汉王殿下为陛下了……”

　　“朱高煦要做陛下了？什么时候地府要换阎王了，我怎么不知道？”吴勉用他特有的方式笑了一下之后，显出身形带着归不归和两只妖物走进了砖石小屋当中。这里面除了朱高煦和何其逑之外，还停放着拖金儿的水晶棺椁……

　　听到吴勉将自己打发到了地府，朱高煦便缩了缩脖子。虽然有何其逑守在身边，他还是觉得不托底。当下这位汉王殿下向何太监的身后躲了躲，随后陪着笑脸对吴勉说道：“仙长您玩笑了，活人怎么会成为地府之主？”

　　吴勉看也不看朱高煦，轻蔑的笑了一下之后，白发男人对着何太监说道：你的殿下说我在玩笑，何其逑你也是这么以为的吗？”

　　“起码在归不归大修士修补好之前，吴勉大修士不会让汉王殿下成为地府之主的。”何其逑微微一笑之后，转头又对着归不归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金卫的事情了，从昨晚开始我便失去了他的消息。大修士你不会真的了结他了吧？”

　　“金卫那小娃娃还在泗水号，他的丹田还没有完全恢复，老人家我怎么舍得动他？”归不归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老人家我送了个小玩意儿给他，那小娃娃可能是欢喜的忘了你这个师尊。来不及向你传音了……”

　　听到归不归说送了个小玩意儿给金卫的时候，何其逑的眉毛一挑，对着老家伙说道：“小玩意儿……能让金卫忘了我这个师父的可不是什么小玩意儿。听闻两位大修士是世上少有可以炼制长生不老药的修士，你们两位不会是给了他那种丹药……”

　　听到他们说起来没完，百无求便有些不耐烦起来。二愣子直愣愣的看着棺椁里面好像睡着一样的半妖，眼睛一红，眼泪不知道第几次掉了下来。抹了一把眼泪之后，它瞪着眼睛对着面前的几个人说道：“你们阴谋诡计的话出去说，我们家拖金儿不听这个。”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嘈杂了起来。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想起来了有人高呼万岁的声音，皇帝朱棣已经赶到了。

　　听到皇帝驾到的消息之后，吴勉、归不归和对面的朱高煦、何其逑对了一下眼神。随后归不归开口说道：“马上葬礼就要开始了，我们先出去……老人家我还有句话要对你们两位说一声，今天是拖金儿的下葬的大日子。老人家我可不想看到你们在这里乱来，何上仙，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未必再没人能修补老人家我的丹田了……”

　　归不归说完之后，冲着吴勉使了眼色，随后白发男人便再次施展术法因去了自己二人二妖的身形和气息。随后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去外面见皇帝。不管怎么样拖金儿毕竟是朱棣的女儿，也算是百无求的丈人，这个时候不露面总是不合适的。

　　确定吴勉、归不归他们几个离开之后，朱高煦马上对着何其逑说道：“其逑，你说他们真的有长生不老之药？你说等到我登基之后，下旨让这几个人上贡来。他们会不会……”

　　“殿下想的太远了……”没等朱高煦说完，何其逑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这个太监才开口继续说道：“殿下还是先顾眼前吧，稍后这里就是您成就大业的地方。老奴还等着您效仿唐太宗皇帝成就您的贞观之治。”

　　“其逑，刚刚那个老家伙说了不能在葬礼上动手。”朱高煦犹豫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要不我们还是暂缓，一会我想想办法让吴勉、归不归和那妖物在这里守陵。然后你趁着太子回京的时候动手……”

　　听了这位汉王的话，何其逑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杀气。不过他还是压下了怒气，看着朱高煦笑了一下，说道：“殿下，谁说我们一定要听他归不归的话……此时绝佳，只要从这里走出去，您就是九五至尊了……”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一十二章

　　吴勉、归不归带着两只妖物从皇陵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太子的人正在到处寻找他们几个。

　　朱棣赶到的时候，朱高炽才发现吴勉、归不归他们已经不知所踪了。眼看着就要到下葬的吉时，太子这才急忙派人去寻找。看到了吴勉他们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朱高炽这才松了口气，对白发男人和老家伙笑着说道：“刚刚陛下还说到你们几位仙长，今天拖金妹妹的大事过后，还要和几位商量一下宗谱的事情。原本朱拖金是上不了宗谱的，不过看在她靖难前后立下大功的份上，陛下还是下了特旨……”

　　皇室宗族历来都是只留皇后，从古至今鲜有公主能进宗谱的。进了宗谱便意味着往后逢年过节的时候，皇帝都要带着文武群臣去太庙祭拜的。这样的殊荣给了拖金儿，也能看出来朱棣对百无求重视的程度。

　　就在太子和吴勉他们几个说话的时候，葬礼的吉时已到。先是护灵的朱高煦带着拖金儿的棺椁出来，随后早已经等候在这里的太监、宫女齐力将棺椁放置在了墓穴前端。葬礼尾声的时候，会有数百名民夫将棺椁抬到墓室当中。等民夫出来之后，便要推倒夯土墙。然后用沙土掩埋，最后再在上面建立墓碑。这样整个葬礼才算是完成。

　　礼部尚书走到台前，向在场的众人宣读了朱棣为爱女所写的祭文。情到深处，不知道那句话勾住了尚书大人的心肠，他眼睛一红，眼泪当场便流了下来。

　　看到礼部尚书这么下本，当下其他的官员也不甘人后，他们也开始哭了起来。挤不出来眼泪的就捂着脸，能流下眼泪的索性便哇哇大哭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下葬的是他们几个的亲娘。

　　宣读完祭文之后，尚书大人点火将祭文焚烧。随后太子的替僧鲁智和尚带着一百名身穿袈裟的僧人上台背诵往生极乐的经文，趁着这个档口，自太子一下，参加葬礼的文武百官纷纷上前为拖金儿颂香……

　　原本看到了拖金儿的棺椁出来，百无求就打算痛哭一场的。不过看到了这些人好像演戏一样，假哭假笑的样子，二愣子原本的悲情便是不上劲了。当下气哼哼的看着这些文武百官，嘴里时不时的来上一句：“对！那个挂玉带使劲哭……你就是老子和拖金儿亲生……那个头上有珠子的，你是老二……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们这么孝顺的，你们谁下去陪葬一个……”

　　听着百无求嘟嘟囔囔的声音，归不归想要笑一声，又觉得这样的地方不太尊重。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这才对着百无求说道：“忍耐一下，上完了香，摆上供品之后，拖金儿就要下葬……”

　　归不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香炉的位置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七八百斤的铜炉竟然炸开，十几个围在那里等着上香的人顿时血流满1面。有两个官员直接被炸死，远处的官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出事的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冲天寿山皇陵的腹地突然冲出来数千人的人马。护驾的御林军想不到这个时候会发生变故，当下被这些人马冲的七零八落，最后好不容易才定住了这些骑兵的冲锋。当下太子立即安排朱棣回京，他则带领着文武官员在这里死守。

　　就在朱高炽搀扶着朱棣要上马车的时候，那些等着将棺椁送进墓室当中的民夫突然发难。他们从随身携带的竹棍当中抽出来早已经准备好的兵刃，向着朱棣、朱高炽父子俩这边冲了过来。

　　此时，大部分的御林军都去抵抗山上下来的骑兵。皇帝身边护驾的人也就四五百人，见到还有人敢弑君，这些御林军纷纷反扑了上去，和这些乔装成了民夫的刺客们战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出口的方向也乱了起来。看守皇陵的孝陵卫当中有人去偷袭山下上来增援的御林军。前中后三路叛军打的御林军一个措手不及，见到山下归路吃紧，朱高炽将身边所有人都叫到了朱棣身边护驾。好在还有百余个随驾的锦衣卫，加上太子的亲兵和归不归带来泗水号的伙计们也都围了过来，勉强算是暂时护住了皇帝的安危。

　　这时候，朱高炽命人点上了狼烟。按着大明律法，只要有人看到有狼烟升起，看到的军队马上就要赶过来增援。京畿之地还有二十几万军队，不管谁看到都要第一时间赶来护驾。

　　看到狼烟升起来之后，朱高炽这才算勉强送了口气。随后他对着朱棣说道：“陛下放心，狼烟已经升起来了。不久之后便有大队官兵前来护驾。

　　这个时候朱棣也开始后悔自己今天出门带的人马少了，原本想着公主进了皇陵便有些不大登对。他再兴师动众的带着十万御林军出城，那样更加会引起京城百姓的注意。这次朱棣出城只带了一万御林军，想不到偏偏就是这次出了事。

　　“高炽，回去之后你来彻查此事，有关人等不论主从都按着谋逆论处。这是看朕这几年宽松了法度，便忘了朕也是曾经诛过十族的皇帝了……”朱棣一声狞笑之后，想要再说几句的时候，他的身边突然乱了起来。那一百多个锦衣卫突然回身手握绣春刀向着朱棣这边扑了过来。

　　瞬间砍倒了几十名护驾的文武大臣，好在朱棣身边的太监、宫女还算中心，他们用血肉之躯挡住了这些反水的锦衣卫。挡住的同时，这些人不听呼喊朱棣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些太监、宫女虽然忠心，不过他们赤手空拳的也不是手握刀枪锦衣卫的对手。当下他们一个一个的被人砍倒，眼看着不久就要轮到皇帝朱棣了。

　　看到面前的场景，朱棣知道今天大势已去，自己恐怕要命丧这些乱军之手。想着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被俘之后还要再受凌辱。当下这位永乐皇帝一狠心，将手里的天子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准备一死了之。

　　就在朱棣准备自尽的前一刻，那些泗水号的伙计们纷纷取出来暗藏在身上的火器。随后他们将手里的火铳、火枪对着锦衣卫们开火。一阵排枪之后，一半的锦衣卫都被打中了要害，倒在了血泊当中。

　　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朱棣一跳，随后便见到为首的一名泗水号伙计扯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他一边更换火枪，一边对着皇帝说道：“陛下，神机营副指挥使马待前来护驾。陛下莫惊，我神机营军士已经混在当中。拼死保陛下周全……”

　　说话的时候，马待再次举起来火铳打死了一个冲过来的锦衣卫。这些神机营的官兵都身带两只火铳，打完了一枪之后，马上换上了新枪，将剩余的锦衣卫击毙与枪下。

　　这时候，跟随太子前来的亲兵也从身上取出来了火铳。将剩下那些假扮成民夫的叛军也都一一射杀，转眼之间，皇帝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威胁。这些神机营的官兵更换好了火药、铅丸之后，保着皇帝向着山下退去。

　　这时候，从山上冲下来的叛军终于攻破了御林军的防线。当下这些骑兵开始向着皇帝这边冲了过来，虽然有神机营的官兵一阵排枪打死了百余人，不过趁着他们更换火药的时候，剩下的骑兵已经冲到了朱棣的近前。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一十三张
　　此时，伪装成泗水号管事的神机营官兵见到骑兵冲过来，当下他们也顾不上更换火药了。这些士兵纷纷抓住了枪管，调转过来将火铳后座的铁疙瘩砸向骑兵的马头。当下砸的七八匹匹高头大马马头崩裂，窜出来的脑浆都溅到了太子朱高炽的身上。

　　虽然这些官兵暂时挡住了片刻，不过后面冲过来的骑兵也用马刀将他们砍杀。几十个神机营官兵不顾生死拦住了冲上来的骑兵之时，后面的同伴已经重新装填好了火药和铅丸。一阵排枪将后面冲上来的骑兵击毙，这时，御林军反扑冲了过来，将马上就要刺杀朱棣、朱高炽父子俩的骑兵们逼退了下去。

　　就在一场混战的档口，吴勉、归不归和两只妖物并没有做出来帮助朱棣父子脱险的举动。他们四个不约而同的转脸看向汉王朱高煦的方向，就见动乱之后，何其逑已经出现在了朱高煦的身边。

　　看到了吴勉、归不归他们四个没有动手，何其逑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有些慌乱的朱高煦说道：“殿下看到了吗？归不归还要指望我给他修补丹田，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原本这几个人和陛下的关系便不和睦……”

　　看着场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没等何太监说完，朱高煦已经打断了他的话：“狼烟已经升起来了，过不了多久，十万禁军便要杀过来了……其逑，一个时辰之内，你不拿下陛下和太子的话，你我两颗人头便不是我们自己的了……”

　　“一个时辰足够了，老奴我还有杀手锏。”何其逑微微一笑之后，搀扶着朱高煦躲到了安全的位置。随后他对着汉王说道：“殿下，只要老奴我一声令下，取朱高炽的首季如同探囊取物。”

　　就在这个时候，朱棣已经发现了自己二儿子的异常。叛军现在进攻过来，朱高煦不前来护驾，反倒远远的躲了起来。而且他也穿着藩王的服饰，而叛军却没有一人去找他的麻烦。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明白过来的永乐皇帝冲着朱高煦大声喊道：“汉王，你还不过来救驾，难道你才是叛军的后台吗？”朱高煦被吓了一跳，他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当下转过身去，就当作没有听到朱棣的话一样。

　　看到朱高煦不理会自己，朱棣顿时勃然大怒。当下他抢过来身边神机营将士的一杆火铳，对准了自己的二儿子扣下了机关。当初跟随朱元璋亲征大漠的时候，朱棣便精通火器。随着一声枪响之后，铅丸贴着朱高煦的脸皮飞了过来。灼热的铅丸在汉王脸上蹭出来一道伤口，鲜血顿时流淌了下来。

　　朱高煦以为这一枪打穿了自己的脑袋，当场吓得大叫了一声，差一点便晕倒在地。最后还是被何其逑搀扶起来，才知道刚才自己是侥幸躲过了一劫。

　　看到自己一枪打空之后，朱棣指着自己的二儿子，对身边神机营的官兵说道：“来！你们动手射杀这个逆子！谁能打死朱高煦，朕封他万户侯……”

　　听到了皇帝的话，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今天的乱局都是汉王所为。原本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对朱高炽开枪，不过现在有了皇帝的圣旨，加上现在的危局也只有射杀了叛军的统帅才能反败为胜。当下在马待的指挥之下，神机营的官兵们调转枪口，对着朱高煦的方向打出来几十枚铅丸。

　　就在这些官兵开枪的同时，何其逑突然向前一步，挡在了朱高煦的面前。就见他的双手在胸前摊开，随后他们二人面前好像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一样。铅丸打在这面透明的墙壁上，迸发出来几十个火花，却没有对朱高煦造成一点伤害。

　　看着自己的父亲竟然真的命令神机营对着自己开枪，朱高煦一股火顶了上来，拉着何其逑的手大声喊道：“其逑，你的杀手锏呢？快……杀掉这个昏君和太子，我登基之后封你为逍遥王……”

　　听了朱高煦的话，何其逑微微一笑。随后向着朱棣的位置看了一眼，这才笑吟吟的说道：“听到汉王殿下的话了吗？你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听了何太监的话，朱棣身边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向着身同时边同伴看去，此时看谁都像是朱高煦、何其逑派过来的卧底。

　　何其逑喊了一嗓子之后，并不见有人对着皇帝和太子下手。而何太监也并不赶到意外，顿了一下，随后他继续说道：“先了结太子，永乐陛下不忙……稍后还要请陛下写下禅让的诏书……”

　　这次何太监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影突然到了朱高炽的身后，这人手里一柄长剑对着太子的后心猛刺了下去。眼看着朱高炽就要命丧当场的时候，这位太子殿下和朱棣突然同时消失。

　　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皇帝和太子二人已经出现在了吴勉的身边。而刚刚出现那个刺杀太子的人竟然是他的替僧鲁智和尚，虽然失了手，不过这个大和尚却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他冲着何太监说道：“怎么样？我说他们几个一定忍不住会帮皇帝和太子的。被我说中了……”

　　看到了刺客竟然是太子的替僧，当下守卫皇帝和太子的神机营官兵立马调转枪口，几十支火铳对着大和尚扣动了机关。就在枪响的同时，天空中突然响起来一阵雷鸣之声，随后数道闪电打了下去。将这几十个神机营官兵统统劈倒在地……

　　“引雷术……这可不是术士的手艺。”看到了和尚的术法之后，吴勉冷笑了一声之后，对着他说道：“你是方士，是格杀令名单上的人？”

　　“这个吴勉先生你就误会了，引雷术是姚广孝师兄交给我的。”鲁智和尚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师兄谬赞鲁智是千年一出的术法天才，这才将他平生所学一并教授给了鲁智。说起来姚广孝师兄真是亦师亦友，他教授我的术法，比师尊应真先生还要多……”

　　“姚广孝教授你术法的时候，是他最后那几年吧？”这时候，归不归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沉着脸对大和尚继续说道：“他那个时候失去了长生不老的身体，还失去了术法……你随随便便找几个和尚来要挟姚广孝，他也会将平生所学教授你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家伙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他再次对着鲁智和尚说道：“和尚，你吃准了姚广孝。知道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如果今天不是你自己亲口承认，老人家我也想不到姚广孝还有这样的一天。”

　　“这个和尚我倒是用了一点点手段，我准备了二十个和尚。向他要一次术法秘籍，如果不给的话就杀一个。”说到这里的时候，鲁智和尚好像回到了当时对着姚广孝的时候。他低下了头对着空气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要杀十个左右的和尚你才会把秘籍交给我，想不到你竟然是我肚子里的虫子。我一开口你便直接答应了，可惜我连下手杀人的机会都没有……”

　　“知道他为什么肯教授你术法吗？”归不归看着有些癫狂的和尚，老家伙摇了摇头之后，继续说道：“因为他知道你早晚会遇到我们，只要你敢当面施展方术，老人家我便知道出了什么事了。和尚，你现在和死人没有什么分别了……”

　　“想不到我会替姚广孝报仇……”这时候，吴勉将皇帝父子交给了归不归和两只妖物看管，他自己则向着鲁智和尚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还以为了结他的人会是我，结果到过来了。鲁智给你个机会，自杀吧……”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一十四章

　　“自杀——真是个好主意，哈哈哈哈哈……”听了吴勉的话，鲁智和尚放肆的大笑了起来。笑了一阵之后，他这才止住了笑声对着白发男人说道：“那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吴勉你自杀吧……”

　　说话的时候，鲁智伸出左手指天，随后猛的一声大叫：“这世上有一个千年一出的术法天才就够了……”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天空当中已经阴云密布。随着和尚的左手对着吴勉甩了下来，“轰隆！”的一声，一道紫色的雷电对着白发男人的头顶打了下来。

　　雷电打下来的同时，吴勉突然抬头。他竟然张嘴将整道闪电吞了下去，闪电瞬间如肚之后，白发男人的身体变得透明了起来，能看到那道紫色的雷电在他身体里面来回冲撞。雷电每冲撞一次便削弱一分，七八次之后便几乎看不到了。此时吴勉的身体也变得正常了起来。

　　鲁智自以为自己是不世出的天才，不过他看到吴勉口吞雷电之后，这个大和尚脸上的表情便开始不自然起来。之前听说这个白发男人是陆地术法第三人，自己还不服气。现在看起来吴勉的术法或许不如自己的师尊席应真，不过却一定在自己之上，而且高出的不是一星半点……

　　看着鲁智僵硬的表情，吴勉用他特有的表情笑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您不是说让我自杀吗？那现在算什么……”

　　说话的时候，白发男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他吸了口气之后，对着和尚继续说道：“千年一出的天才，这是你小舅子给你封的……”随后一个字出唇的时候，吴勉突然猛的一张嘴，随后刚才被他吞进肚子，看似好像被消化掉的雷电被吴勉喷了出去。

　　雷电从吴勉口中喷出的一瞬间，幻化成了一条闪着雷光的巨龙，咆哮着向鲁智和尚这边冲了过去。

　　这条雷龙是吴勉当年自创的术法，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术法早已经不能同日而语，现在的雷电巨龙比起来当年的术法来已经强大了几百倍。

　　和尚当下伸出双手，在雷龙冲到身边的同时已经接住了龙头。只是他没有想到被吴勉喷出来的雷电之龙威力已经数倍与自己打出去的闪电，接到龙头的一瞬间他便后悔了。从雷电巨龙的身上散发出来巨大力量推着和尚不停的后退，退了十几步之后鲁智还是控制不住这条雷电巨龙。无奈之下闪神躲开，眼睁睁的看着这条雷龙咆哮着从自己身边飞过，冲到了身后的叛军队伍当中。

　　挣脱了雷龙之后，鲁智和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时候吴勉只要再喷出来一条雷龙，和尚便躲避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束手待毙。好在吴勉只是轻蔑的笑了一下，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原本从山上冲下来的叛军已经再次冲破了御林军，正要二次扑过来的时候，眼见这条雷电巨龙冲着自己这边飞了过来。这条雷龙的速度太快，这些叛军还没有反应过来，雷龙已经到了身边。

　　凡是被雷龙正面冲到的叛军瞬间变成了一道一道青烟灰飞烟灭，而那些被扫到一点的官兵身体也被烧成了焦炭。剩下的叛军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了，刚才吴勉和鲁智和尚斗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还没有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看到自己损伤的同伴，这些叛军已经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了。

　　守着朱高煦观战的何其逑见到鲁智和尚在吴勉手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脸上却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不过那位汉王殿下朱高煦受不了，已经哆嗦了起来。他拉着何太监说道：“不是说归不归还需要你来修补丹田，他们不会动手吗？现在怎么办……不行，我要离开这里，到海外躲起来……”

　　何其逑看了汉王一眼，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殿下不用担心，现在大局还在我的手里。一个吴勉而已，扭转不住局面的。”

　　“我的三千营骑兵差不多已经废掉了，过不了多久京城的御林军便会赶到这里。有吴勉护着他们父子你也无可奈何，何其逑，大局还在我们手里吗？”

　　“殿下你好像有什么误会，刚才说的是大局在我的手里，并非是在我们的手里……”说话的时候，何太监轻轻的一甩袍袖挣脱了呆住了的朱高煦。随后他对着天空中打出来一个赤红色的火球，火球出现之后，从山下又杀出来一支队伍。远远看着他们的旗号，竟然是已经改名瓦剌的蒙古大军……

　　这路人马差不多有三四万，他们也不管什么御林军还是叛军，从下而上一路砍杀上来。原本的御林军和叛军杀了这么久都已经身心俱疲，他们完全挡不住这些瓦剌的精锐大军。当下只能边打边退向皇陵的位置……

　　这时候朱高煦才明白过来自己也只是何其逑棋盘上的棋子，不过他还是搞不懂这个太监的动机。当下保着最后一丝希望，再次拉住了何太监说道：“其逑，蒙古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是双倍……你是太监做不了皇帝的，这样，你保我成就大事，我封你并肩王……”

　　“朱高煦，你的梦还没有做醒吗？”何其逑拍了拍汉王的脸，随后继续说道：“谁说我要做皇帝的？我要的是天下大乱。到时候人世间将变成炼狱，你还要做炼狱的皇帝吗？”

　　何太监对着脸色煞白的朱高煦说完之后，转头对着正在看他的吴勉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吴勉先生，现在皇帝和太子都在你的手里了。我不动他们俩，你们也不要再坏我的大事，如何？等到今天之后，我依旧会修补好归不归大修士的丹田。”

　　“何上仙，让老人家我怎么敢再信你的话？”没等吴勉说话，归不归嘿嘿一笑，对着何其逑继续说道：“你连主上都可以欺骗，老人家我这个糟老头子又算什么？到了明天之后你翻脸不认人怎么办？到时候找又找不到你，我老人家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何其逑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越来越靠前的瓦剌大军。随后他对着归不归再次说道：“这样，大修士也不能等到明天了。在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

　　何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早已经忍不住的百无求大吼了一声，说道：“没卵子的骚玩意儿！今天是你妈下葬的大日子，你这个骚玩意儿竟然敢在你妈的葬礼上见血……你爸爸我忍了这么久了，今天不打死你，你就不是老子亲自怼出来的……”说话的时候，二愣子已经向着何太监这边扑了过来。

　　原本还想着再拖延一点时间，没有想到这个妖物突然发难。说到百无求来，何其逑还是有些忌讳的。他知道百无求魂魄是当年下凡的妖神，说起来那位祖宗，何其逑心里都是眼泪……

　　妖神和人神不同，整个天界只有这么一位妖神，神力比起来神主都要强大几分。当下它可是在天上横着走路的，说欺负天神也就欺负了。因为何其逑自宫的缘故，经常被妖神取笑是没卵子的骚玩意儿，还动不动就扒他的裤子，让何其逑没脸见其他的神仙，这也是当初何太监一定要下凡替神主探路的缘由之一。现在再次听到这么熟悉的称呼，何其逑的心里就是一哆嗦。仿佛天上那个活阎王又出现了一样……

朦胧的晨光

　　第四百一十五章

　　看着百无求气势汹汹冲了过来，何其逑担心这只妖物已经恢复了昔日妖神的记忆。当下何太监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对着二愣子说道：“天圆一方，阁下这是想起来了吗？”

　　“什么圆什么方？老子揍你还要想什么！”百无求大吼了一声之后，已经冲到了何其逑的面前，举起来小坛子一样的拳头对着何太监挥舞了过来。

　　看到了百无求挥拳打来，何其逑心里反而轻松了起来。刚才他说的是天上神仙的切口，天圆代表他们这些人神，一方则是百无求下凡之前的妖神。如果这个二愣子真想起来什么的话，也会按着惯例争一下谁是圆谁是方的。现在它这样直冲冲的打过来，那便是这个二愣子还是没有想起来它自己的身份，和做妖神时期的往事。

　　而且百无求也不过是妖神的魂魄寄生在妖物身体当中，就算想起来什么，没有它那强大的妖身，也不会自己的对手。想到这里，何其逑心里笑话自己，真是被欺负的怕了，现在正好是报仇的时候……

　　看着百无求挥拳对着自己打了过来，何其逑冷笑了一声，他不躲不闪，任由这一拳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二愣子这一拳力道十足，就是广字辈的那四个人都受不了。

　　原本以为这一拳打在何其逑头上，就算没有将他的脑袋打爆，也会打得他重伤。没有想到的是，一声闷响之后，百无求大叫了一声，随后身体倒着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它扶着自己已经变形的手臂连连大叫。被打的何太监什么事都没有，它却断了一支胳膊。

　　看着百无求哀嚎的样子，何其逑心里一阵痛快。之前碍着吴勉、归不归他们俩，自己不能教训这妖物。今天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趁机了解这个昔日妖神的魂魄，也省得日后它找回妖身，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想到这里，何其逑把心一横。他也不再理会身边的汉王朱高煦，身子一闪已经到了百无求的身边。一只手将还在惨叫着的二愣子提了起来，另外一只手向着百无求的心口抓了下去。

　　眼看着这一下就要将百无求的心脏挖出来的时候，何其逑的身后突然响起来一个带着刻薄语气的声音：“下死手……我有点好奇它在天上怎么你了……”声音响起来的同时，吴勉已经到了何太监的身后，随后白发男人和何其逑做了个一摸一样的动作。他伸出手来对着何太监的后心抓了下去……

　　用自己的心脏去换百无求的，何其逑自然是说什么也不会做的。当下他急忙瞬移了身体回到了刚才所在的位置。好在吴勉的目标是救下百无求，并没有趁机冲过来和他动手。

　　这时候，归不归已经到了百无求的身边。见到了百无求变形的手臂之后，老家伙对着吴勉说道：“这个傻小子的胳膊断了，你来帮忙接上。它伤到了筋脉，不快点接上的话，恐怕日后会留下残疾。”

　　听到了归不归的话，吴勉转身回到了百无求的身边。当下在二愣子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当中，白发男人将它的手臂扶正，随后捡起来一支神机营的火铳。将它折为两截当成甲板固定住了百无求的断手……

　　吴勉给百无求正骨的时候，何其逑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并没有出手阻拦，等到二愣子的手臂被扶正之后，何太监这才看了一眼已经冲到半山腰的瓦剌大军。看着局面还在自己的控制当中之后，何其逑对着远处的鲁智和尚说道：“大和尚，现在百无求断了一臂。归不归的丹田一毁，只有一个吴勉不是你我的对手。局面还在你我的控制当中，我们还有机会……”

　　刚刚被吴勉斗法完败之后，鲁智和尚便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他躲在暗处看着吴勉的一举一动，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也要紧紧的盯着吴勉。也许还有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

　　听到了何其逑的话之后，鲁智和尚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对着这个太监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联手对付吴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何其逑已经摇头打断了鲁智的话。何太监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来对付吴勉，归不归、百无求归你。一个一只手臂的妖物难不倒你吧？”

　　刚刚败给了吴勉，让鲁智和尚心里对白发男人有些发怵。现在让他去对付归不归、百无求这样的老弱残兵，何其逑去对付吴勉的话，鲁智和尚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他立即点头答应：“就按何公公你说的办，归不归和百无求交给我了。”

　　话虽然说了，不过鲁智和尚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何其逑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之后，他身子一闪再次到了吴勉的身边。张嘴对着白发男人喷出了一道白色的闪电。

　　之前鲁智和尚勾引来的天雷让吴勉一口吞下，不过看到了这道白色闪电之后，白发男人闪身躲开，不和它有任何的接触。让吴勉没有想到的是，他明明躲过了这道闪电，却在空中转了一圈，随后继续对着白发男人的后心劈了过来。

　　吴勉再次躲避它的时候，何其逑已经瞅准了空荡，抢先占了白发男人躲闪的位置。随后守株待兔一样的等着吴勉过来，只要自己缠着了他，白发男人便逃不脱这一下，这道白色闪电是神主借给他的神器。一般的天神都不是对手，这次何太监也是豁了出去。打算用这个杀手锏来对付白发男人。

　　何其逑占住吴勉闪避的位置，本以为会拖住白发男人，让白色闪电劈打。想不到吴勉看到何太监出现在了面前之后，他直接伸手向着何其逑的胸膛摸了下去。按着何太监的计划，自己拼着挨白发男人一下，也要让白色闪电劈中他。不过看到了吴勉这个动作之后，何太监心里却咯噔一下，瞬间响起来当初自己傀儡被种子力量伤到的情景……

　　当下何太监急忙向后退去，避开了吴勉这一下的同时，白发男人也再次躲开了白色闪电。

　　“是种子的力量……”说话的时候，何其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就见胸口的皮肉已经溃烂，刚刚只是被白发男人的指尖轻轻扫了一下便有这样的后果。如果刚才实打实的按在了自己身上，恐怕此时自己的前心处已经有一个透明的五指窟窿了……

　　好在吴勉对白色闪电也有些忌惮，何其逑躲开之后他便被闪电缠住，抽不出手来对付这个太监。此时鲁智和尚已经冲到了归不归、百无求的身边，断了一只手臂的二愣子和他斗的有些吃力。二愣子一边和这个大和尚动手，一边还要护住归不归的周全。看样子用不了多久便要命丧这个千年一出的术法天才手上了……

　　趁着吴勉、百无求都被缠住，朱棣、朱高炽父子俩身边只有一只人参娃娃和凡人士兵护卫。当下何其逑趁机瞬移到了皇帝、太子的身边，他根本不理会小任叁，先解决他们俩才是正事……

　　就在何其逑准备对朱棣父子下手的时候，他的面前白色的人影一闪，吴勉也到了何太监的身边。那道白色闪电瞬间劈了过来，在劈中他的前一刻，几乎贴着何其逑的白发男人瞬间消失，何其逑来不及躲避，随着一声巨响，白色闪电打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