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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ujie

[分享] 读后推荐惊悚恐怖短篇 只给爱惊悚小说的你!(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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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3 天前
  • 签到天数: 331 天

    [LV.8]以坛为家I

     楼主| 发表于 2008-6-14 00:30:47 | 显示全部楼层
    门外,可怜的一点月光后黑乎乎的黑暗无限.黑暗之中,好似有一人朝水吧缓缓走来,可又看不清,不对,就是人,两个人,就在水吧对面的黑暗中与西月她们对视.她们吓得一动不敢动.黑暗中的两人影飘然到门口,好冷,墙壁上的槐树影子摇得更猛.一高一矮,天啊,是李丹和王泽!
       “西月...我爱你!嘿嘿!“
       “林林,我要你到阴间作我妻子,永不分离...“
       两黑影已进了门,稍微能看清楚一点,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寿衣.
       “啊~~~~~~~~~~~~~~~~~~~~~“
      
       二黑影身后,突然出现一红点,随即闪电般的一道蓝光横扫,二黑影惨号数声,骤然阴风卷荡,水吧里玻璃瓶杯噼噼啪啪打碎一地,西月林林躲在角落里,李丹和王泽的影子就像是纸肖被瞬间撕碎,魂飞魄散.二鬼身后,又站一黑衣人影,右手一道光点红光闪闪.西月刚回过神来,来电了,水吧顿时通亮,门口黑衣人已不见踪影.却见梁五清失魂落魄的呆坐在门口,半晌说不出话.
       西月惊魂未定,林林开始洗刷梁五清:“好哇!你真够义气!滚!我们不想再见到你!“
       “冤枉啊!我刚才去叫人帮忙,总比在这里被鬼吃了好吧?刚才,我真见鬼了!两个,不,是三个,我顿时瘫痪,不能走路了.“
      
       回到寝室,西月林林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发现去水吧前收回的内衣内裤不见了,明明放在床上的,可钱包等贵重物品都没有丢失,怪了!“哇~~~~~~~这是什么?“西月发现自己床上有个像焉了气的气球样的东西.
       “是避孕套!看来有色狼来过,幸好我们跟着梁五清出去了,不然,好可怕!“

    第三章:黑暗杀戮
      
       好黑的夜,一女子蓬乱着头发,推开寝室门,僵直机械的走着走着,走向阳台,冷淡的月光下,她穿着黑色的寿衣,爬上凉台,缓缓转过头,诡异的一笑,令人无限生寒,她就是,阿卉。
       “啊~~~~~~~”西月从床上跳了起来,好怪好可怕的梦。她回望三人间寝室,阿卉的床空空如也。此时太阳正晒。
       “蓝西月,有人找!”宿舍楼大妈厚实朴素熟悉的声音此时使人心安,从来没有发现大妈是那么可爱。。。。。。
      
      “昨夜学校突然断电,看来是人为的。”警官推断道。
       “请你们抓住色狼!”阿陶抵给警官一张名片:“有需要协助调查请通知我们!”
       “学生还用名片?”警官接过名片,上书:“某大学空手道副教练,陶某某。”
       警官仔细检查寝室一遍后走了。
      
       “西月,明天学校组织去屏洛湖岛,你们去么?”阿陶那双眼盯着西月直发亮。
       “屏洛湖岛?”
       “是的,屏洛湖由屏洛河与乾陵河汇聚而成,我们学校有个度假休闲中心在一很大的岛上。学校生活太无聊,我们一起去吧,好多同学都要去的!”阿陶苦劝。
       “是呀,去放松放松总比在这鬼校好。”阿卉望了阿陶一眼。
       “也行!来了这学校那么久还不知道有个湖岛。”贪玩的林林来了兴趣。
       “嗯,听你们的!”西月一夜不敢睡觉,觉得困了。
       “阿卉,你的脸色好难看,不舒服么?”林林摸摸阿卉的额头,冰凉!阿卉印堂灰蒙蒙的,使人不安,她双眼无神,没了平日的灵性,精神萎靡。
       “你生病了,得去看医生。”西月拉着阿卉就走。
       “没关系,只是没有休息好,玩多了,玩累了,玩够了。。。累了。。。”阿卉数日间神情恍惚,心绪不宁。她的话让人感到很不安,莫名的不安,沉闷压抑。
      
       晚上,学生会举办晚会,很是热闹,礼堂门口挤着名车百余辆,不少车已停不下,只得停于食堂空地上。女生们靠着男友,有的挽着大腹腆腆的大款公子哥儿,就连四五十岁的有点钱的老不正经们也来凑上热闹。
      
       “这位是蓝西月小姐。。。”学生会的干部领着一矮胖老头不经同意就坐在西月那桌,那干部奸猾的四周看看,像个皮条客:“西月,这是县工商局X局长,大街小巷工商个体户哪个不归局长管?”那老头不过五十多岁,本高昂着的头突挺的胖肚子,一见西月,便定住了,那双老奸巨滑的眼睛一直不离西月身,放出色光:“西月果然美。有前途,以后来我们工商局做秘书,前途无限,呵呵。。。”那双眼色迷迷的盯着西月身体的某个部位。
       “哼!”此时学生会另一位干部走来,同样领着一人,那家伙更是高傲,一见那局长便直呼姓名,局长立马让位:“王公子,您越长越年轻,越来越帅了。。呵呵!”说完知趣地点头哈腰的走了。
       “这位是县长大人的公子。。。”那干部大指一翘:“西月,王公子仪表堂堂。。。”
       “县长?好大的官啊!哈哈!七品芝麻官,区区正团级!”阿陶站起怒视来人。
       “你是什么人?”
       “人杰集团陶董事长正是家父,省委办公厅陶主任正是家叔!”阿陶斜眼看来人。
       “失敬!失敬!代问陶伯伯好!请他光临寒舍,我家蓬荜生辉!”王公子那不可一世的挺拔姿态此时迥然,那背蜷成龙虾:“几位慢聊,陶公子真是人过其名,早闻陶公子是本市第一美男子,我看不对,真是全国第一。。。”。
       整个舞会马屁飞扬。
      
       今夜的舞会,阿卉未参加,她一人独坐寝室,太多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沉思着无限惆怅。同学们大半都出去幽会了,整个宿舍楼很冷清。碰,灯泡闪爆了,寝室顿时一片黑暗。白淡幽冷的月光透过阳台洒进寝室,雪白的墙壁上,枯树枝随风微微晃动,好像就是,槐树枝。。。
       没有风,没有雨,树枝如枯手幽晃着,突然,寝室变得好冷好冷。阿卉起身关上阳台门和所有的窗户。还是那么冷,像是有丝丝冰风轻掠背脊骨,冷而发麻,循着那根脊柱传冷至脖子后再到后脑,此时的人通常呼吸放缓而心跳加速。方才心中怒火燃烧,愤斥世间不平的阿卉突然,害怕起来,莫名的害怕,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不对,转过身,空空如也,再回身,背脊依然凉。槐树,那该死的槐树枝,消失了,消失了,阿卉吓得瘫坐在床上,什么东西?软软的冷冷的,黑色的衣服,寿衣,她坐在寿衣上。
       阿卉夺门而逃。。。
      
       晚会散了,阿陶送西月和林林回寝室。回房后,不见阿卉。正准备给她电话,只听寝室外有人喧嚷。出门,得知有人在楼顶要自杀,好像是阿卉。
       西月和林林连忙上楼顶,只见阿卉坐在楼檐边,双腿悬在空中晃悠晃悠,周围站满了旁观者苦苦相劝。她,穿着黑色的棉袄。
       “阿卉!你干什么?快下来!快!”西月林林大喊,急得落泪,正待西月接近阿卉时,发现,她穿着寿衣,黑色的寿衣,面目铁青,呆痴的傻笑着:“婆婆,婆婆,我生病了,饶了我。婆婆。。。。。。”
       西月和林林大惊失色。“阿卉!下来!”
       “嘿嘿!”阿卉双眼幽光森森,瞟了西月和林林一眼,微微一挪,坠下楼去。
       “啊~~~~~~~~”西月蒙上眼睛。
       就那一刹那,一瞬间,朦胧之中,黑暗的角落,有个人影,面露凶光,飘散着乱发,身着黑棉袄。眨眼不见。西月悲伤地转身下楼,又一瞬间,墙上千百槐树枝向自己扑来,惊了一下,再看却什么都没有。
      “哎!这具女尸怎么也合不上眼,得用线缝上双眼,真是死不瞑目啊。。。”校医帮阿卉擦拭着血迹。
       西月与林林已泣不成声:“阿卉,永别了,想不到在太平间为你送行。。。”
      
       阿卉之死使得全校不安,娱乐活动由此推迟三天。翌日,阿卉的追悼会上,她家属到了。
       “卉儿!卉儿!为什么?究竟为了什么?扔下妈妈不管啊~~~~~”卉母哭丧人心。
       “伯母!请不要伤心,卉儿是最好的女孩。我们都很难过,您这样卉儿在天上看见了也不高兴的。。。”阿陶扶起卉母。
       “卉儿,我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阿陶瞻仰阿卉遗容。突然,阿陶面色大变,惊吓至极,瘫坐就地。阿卉那双被缝上的眼绷开缝线,圆瞪瞪的睁着,布满血丝,瞪着阿陶。
      
       “卉儿!!!”卉母冲上去一把抱住阿卉狂摇:“你告诉妈妈!你告诉妈妈啊?究竟什么事?。。。”
       此时,众人惊呆,阿卉开始七孔出血,黑浓的血流满面部。“伯母!不要打扰卉儿安宁!”阿陶对手下使个眼色,几人拉走卉母。阿陶惊心动魄,不禁又回望阿卉一眼,她,嘴张开了,怪异的笑了一下,满口黑血。。。。。。阿陶恐慌至极,叫喊着狂逃走。
     
      “嘀嘀嘀嘀。。。”
      “西月,阿卉的死我很难过,但你仍要提防着她。。。”辉月道。
      “人都死了!你还说坏话,你有没有人性?”西月生气。
      “西月,听我的,阿卉生前为人虽然不坏,但是妒忌心重,她死得不明不白,必成怨鬼。凡是人非自然死亡或非天道报应而死的,皆成野鬼。尤其是被鬼害死的必成野鬼。那河中每年被水鬼害死的人不也成了鬼再去害别人?”辉月飞快的打字。
      “无聊!阿卉是我朋友!”
      “你想想,不少人还遇到亲生父亲托梦领魂(灵学术语:领魂又称引魂,简单而言就是带走灵魂)。西月,算我求你好不?转学!快离开这里!”
      “哼!”西月冷峻:“装神弄鬼!你是我什么人,求我?好可笑?我死干你什么事?”
      “因为。。。我爱上了你!”
      “哈哈哈,好可笑,我们并不认识,互不了解,就说爱?你真肤浅。”
      “。。。。。。”
      “我是林林,能帮我卜卦么?”林林道。
      “好”
      林林掷了几次筛子:“6352163,其实我很害怕,我会平平安安的么?”
      “一线间!”
      “什么意思?”
      “只要你能听我一句话,见到阿卉时,无论她说什么,就地坐下心中反复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切记不可睁眼!阿卉已经不是阿卉,这所学校地处阴山,又阴恶凶灵作祟,未修道之人的灵魂皆可成凶灵。”
      “好了,我下线了!”西月将辉月使者从‘好友列表’中删除:“林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家伙来路不明,说不定就是他搞的鬼!”
      
    三日后,学校组织去屏洛湖岛休闲。数百新生满座五只船,顺着汩汩流动的屏洛河而下,说笑间,玩耍嬉戏,从来没有发现学校是那么美丽,湖光山色,不久已进屏洛湖。游船绕湖一周,美景尽收眼底,碧湖微漾,湖鸟鸣唱,远处一岛郁郁葱葱,岛上十余间三层洋房如别墅隐落于密林绿清之间望湖而立。美景佳人,男生们兴奋异常。西月与林林赏尽美景,轻靠船舷,湖水清澈,鱼儿悠闲。西月望着水中美丽清纯的自己,似乎鱼儿也被美人吸引,结队跟随水中美女。清风徐徐,大家都尽情欣赏着秋初夏末最后的盛绿。这天好似酷夏,天气炎热,烈日当空。
      
       好美,湖中的西月是那么甜美可人,她点点扔下小块零食喂鱼,喂着喂着,鱼儿们突然向四方一梭串走不见,水中升起些气泡,慢慢腾上一股黑水,翻腾溶胶间,黑水中缓缓显出一模糊人面,对着西月一笑,黑口大开,“哇!”西月惊得后仰,被阿陶抱住:“西月,怎么了?”
       “水,水鬼!有水鬼!”西月声音颤抖。
       “哪里?”阿陶和林林同时走到船舷看:“没有啊!看你这几天精神紧张过度。来看看!哪里有水鬼?这大白天的,哪里有鬼?”
       “嗯?”西月半信半疑颤颤微微一看,果然碧湖如初,鱼儿清闲。她舒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好美的湖,继续喂鱼。湖面清入镜,身后阿陶和林林清晰可见,林林?西月背脊骨凉得发麻,不对,水中反映出那人不是林林,是阿卉,就在自己身后,面色发青头发蓬乱,嘴大大的歪张着丝笑非笑。猛地转身,阿陶和林林诧异的看着她:“你又怎么了?”西月并不答话,转头再看水中,一切正常。她倒抽凉气,掏出黄袍道人送的符纸,那纸发黑了,发黑了!
       “林林,阿陶,快看你们的符纸!”
       二人掏出符纸,发黑,俨然一黑纸,不,是纸钱!纸钱。一部恐怖电影中见过,是专门给恶鬼的纸钱。
       “怎么回事?符纸自己变了?不会!有人掉包?”阿陶大怒,突地腹部剑伤撕裂,一阵剧痛捂住肚子。
       “你怎么了?”西月惊异。
       “哦,没什么!我肚子不舒服,去趟洗手间。。。”阿陶怕西月看出剑伤是当夜辉月所致,连忙跑去厕所。
      
       “到站,下船。”
       好美的岛,高树成林参天,一片幽凉清静。
       好玩的男生们早已备好游泳裤,趁美女如云的大好时机展现身材。说着十多个男生去湖边,准备来个游泳比赛,个个高大健美,女生们爱慕地尖叫着。
       “Ready?Go!”
       女生那么多,十多个男生个个不甘丢脸,拼命前游。
       大概游出一里,他们转回,胜负已分,领先者是校篮球队号称‘篮板王’的黎某,他越超众人越远,遥遥领先,连校游泳队的家伙也落后其下。只见黎某突然下沉,不时翻腾水中挣扎着,一沉一浮,想要开口却口口呛水。众人以为他搞笑,不以为然。黎某用尽吃奶的力气挣扎露头:“救命。。。。。。”一头又沉了下去。
       游泳队的男生见状,知他抽筋了,赶忙一头钻进水中救人,众人齐入水寻人。岸边船工反应很快,立即驾船赶来。救人的众人摇头:“他人不见了!”
       突然,只见游泳队的那人也如黎某。突然好像被扯下了水,他拼死命挣扎数下,一把抓住船舷,惊慌失色:“有人拉我下水,有人拉我下水!”
       众人大怒:“妈的!有哥们儿在,一齐下去抓上那人!”众人钻下水,却一无所获。
       游泳队的人跟斗扑爬的翻上船,极为狼狈:“有人拉我!”只见他右脚五指僵硬缩绷,原来是抽筋了。“怕什么,不就是抽筋么?”船工笑道。
       “不是,有一人拉我,他的手好冷好冷,我突然发现我的脚猛地抽筋,不能动了!”那人大骇。
      
       众人上船,正议论时,水泡翻腾,一具骇人尸体浮上来,正是黎某。打捞放上岸,见黎某双眼暴突,表情惊恐至极,嘴大张,双腿肌肉严重抽扭。。。。。。
      
       刚才一幕已吓得学生们没了着,想起水鬼传说,人心惶惶。美好的一天就被刚才扫兴的事给破坏了。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角落中,一男生端着饭盒津津有味的吃着,白衬衣灰裤子,那么寒酸,一看就知是梁五清。
       “书呆子!刚才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无动于衷?”阿陶数落他,他并不理会。
       “不对!你衣服全湿了,你下过湖!刚才并没见你游泳。是你,拉人下水!”阿陶一把抓起梁五清湿漉漉的衣衫。
      
       “我喜欢不脱衣服游泳,干你什么事?”
       “梁五清,好像你没有报名参加这次休闲活动,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一干部质问。
       “坐那破船还要交一百多块钱,我还不如自己游来!”
       “好牵强的理由,你会游几公里来这里?出了人命,你的嫌疑最大。”
       “今天天气好,我想游泳,这也不行。正所谓人各有志。。。。。。”他又是引经摘典的一通话。
      
       刚才游泳的猛男们一齐上来围住了梁五清。“你们要干什么?”梁五清退缩到墙角里。阿陶一把打翻梁五清的饭盒:“给我打!”众人拳脚相加,梁五清鼻青脸肿。西月见状上前拉开众猛男:“不要乱冤枉人。溺死者那么强壮水性那么好,梁五清怎么是他对手?你们这群蛮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见西月发怒,众人冷静下来,想想也有理,梁五清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溺死游泳健将。
      
       “谢谢你西月!”梁五清鼻血不止,西月赶忙掏出手绢为他擦拭:“你们仗着人多,是不是男人?”
      
       “哟喝?西月,他算个什么东西,那叫他和我们一一单挑好了。梁五清,敢不敢?”一人大放厥词。
       “兵法云,时候未到,不可自乱阵脚。”梁五清嘴角又开始流血。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嘲笑着离去,唯有阿陶,横目怒视梁五清。
      
       “愚昧啊!该死的学校,要来这岛也不给老头子我提前说一声。”一老人走进餐厅:“这学校到底怎么了?为了赚钱什么事都不顾了,难道他们忘记了十年前的事?”
      
       “您是。。。”林林以为又遇见高人了。
       “十年前,这学校是一所小学,我在里面当清洁工。。。”听老者这么一说,原来是个打杂的,还以为是什么来头,众人“切”一声不肖,离开了。老人接着说:“当时有个小女孩,和几个男生无意之下放出凶灵,我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死了,后来我辞去小学工作。在这所大学建校时,一位风水师找到我,非说我是最合适人选,让我看着这小岛,说今年不准任何人上岛!”
    “切”众人以为他老糊涂了。
       “我作证,梁五清刚才一直和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下水。”老者道。
       “那他衣服怎么是湿的?”
       “他帮我在湖边水下找东西,看那东西在不在,果然不在,那边就有人溺死,哎!”
       众人不解,老人领众人来到岛的另一边:“看!”他指向对面:“昭日塔反射阳光之时,凶灵不敢动,若在晚上,或阴云密布之时,昭日塔镇邪宝光不显,则阴灵出没!现在你们知道当年学校修建昭日塔的用意了?”
       虽是艳阳天,可对面远处见昭日塔顶,黑沉乌云密绕不散,昭日塔顶八方照妖没了往日的光芒。老者长叹:“方才,湖边水下的东西果然不见了!”
       “什么东西?”
       “黑影子,水鬼!”
       “哇!老伯,你我无怨无仇,你叫我当炮灰?你?”
       “五清,难道你叫我这老头子下水不成?放心,你方才下水处阴灵是不会害人的,因为他见不着你。我刚才不是给你穿了蓑衣戴了斗笠?当年,活泼可爱的小茹就那么死了,我,不能再见到阴恶凶灵害人之事再次发生。。。。。。”
       众人半信半疑。
      
       “那修这昭日塔有什么用,晚上就不顶用,阴灵到处走!”林林失望。
       “不知道,设计昭日塔的那个风水师说今年自有妙用,他还说那凶灵的灵位被困在塔中,不然凶灵可以随时随地害人,这个学校就会成为鬼校。今年不知怎么的,凶灵好像肆无忌惮。。。那风水师还说什么六十甲子大轮回。。。”
       西月和林林猛然想起黄袍道人的话,今年某月某日,正是凶灵的死冥八字,凶灵会变得锐不可当。。。
      
       夜晚,学生们分住在岛上的十数所洋楼。有点凉,湖面起风,湖水奔涌,林风瑟瑟。学生们打牌,谈情说爱,喝酒,各自悠哉。林林和西月自来这学校起,形影不离,但今夜,林林却托词离开西月,西月和另外几个女生一房。
      
       “林林,你来了,请进。”阿陶打开一大房门,他独享一室,作为学校大哥级人物,没人敢和他争也没人敢坏他好事。“你找我什么事?”林林羞羞答答。她来找阿陶原因有二,一是她一直暗恋着阿陶,二是她一见钟情暗恋半年的阿陶前日给她写了动人无比的情书并约她今夜想见。
      
       “你看,多美的夜色,诱人的夜间之湖!”阿陶轻牵着林林的手,来到窗前,一把拉开长垂于地的窗帘,如画一幕映入眼帘:落地大窗外,湖水荡漾,秋月高悬,宁静祥和。
       “请坐”阿陶与林林面窗坐于一圆玻璃茶几边,上摆着一瓶红酒透着月光泛紫,哇,好大的房间,大而温馨,欧式风格,月景如画,浪漫和诗情画意无限美好。阿陶递给林林一杯红酒:“林林,只有现在才是最适合表达我对你情意的时景。我爱你。。。”月下林林是那么袅娜多姿,艴媚动人,她羞答答的‘回绝’:“我不相信你,你那么花心,你不是喜欢西月么?”
       阿陶一听便知林林是在试探自己:“不错,我的确喜欢西月,我承认,我喜欢她这样的妹妹,但是,喜欢和爱永远不同。我对你,是爱!”
       林林此时娓娓嘘气,羞涩又兴奋,心跳加快。
       “我好怕,好怕向你表白后你拒绝我。任何打击我都能承受,唯独,我怕失恋,我怕失去你。”阿陶神情毅然,深情地望着林林。
      
       林林只感到温馨无比。阿陶长得高大英俊,是学校风云人物,深得女孩芳心,林林就是‘追陶族’中的一位,只是,表面外向话多的她却藏情于心,也许是顾及着西月。
       “林林,我是花心的人么?你认识我那么久,我有去找其他女人么?无数人给我牵红线,无数女人向我投怀送抱,我有接受么?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西月。。。”林林羞答答的,声音已变得无比温柔。
       “我说过,她是我妹妹,我会好好照顾保护她。我对她太严厉了点,好象我多管闲事,其实,我是为她着想。”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阿陶轻轻搂住林林,她靠在阿陶宽厚温暖的肩上。阿陶深吻着她,无比惬意,林林呼吸开始紧促,软软温柔的准备将全身交给阿陶。
      
       正当两人欲仙欲醉时阿陶猛地惊了一下,太过销魂,没注意腹部剑伤。
       “你怎么了?”林林还在心潮荡漾之中。
       “嗯,没关系。上次救你和西月时,与那色魔对打受了伤,我砍伤了他,他也用暗器伤了我。现在伤口有些疼。。。”
       “哇,你就是辉月使者?”林林更兴奋,仿佛遇见传奇人物。
      “嗯,是的。。。”
       “你胸前挂着什么?”
       “是我请的最好的开光护身符,万邪不近!”阿陶掂掂护身符,心想:“死鬼阿卉,想来找我?门儿都没有。”
       “伤得重么?”见林林深情地望着自己,阿陶一把搂住林林,一个深吻:“小伤不碍事,只要有你陪着我!”说着,轻轻抱起她,缓缓放在绵绵大床上。。。。。林林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爱的升华和无语的甜美。
      
       “五清啊五清,你真是书呆子啊。我看你仪表堂堂,怎么连表达爱意的勇气都没有?老头子我支持你。爱她就快去表白,不然到时候名花有主你小子哭都来不及。”老人与梁五清月下饮酒。
       “可是,我没有钱没有什么本事。”
       “傻小子!你到底为了什么爱她?”
       “她很善良。这学校里只有她从不歧视我。她很有同情心,很美丽。”
       “去去去,快去!月下时刻,诗情画意。。。”老人把梁五清‘赶’出门:“等你好消息!”
      
       梁五清拿着‘定情物’,一盆小铁树,徘徊在西月住所,迟迟没有进去。正想回去时,有人叫“梁五清!”,是西月的声音,她正在窗边赏月:“有事么?请进!”
       西月为梁五清倒上饮料:“哎,林林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睡不着”她看看表,才十点钟。
      “西月,”五清递送给西月那盆小铁树:“我爱你!”
       西月一听吓了一跳:“你开玩笑吧?我一直当你是朋友。”
       梁五清垂下头:“我知道,我没有钱,不懂浪漫,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为你而浪漫,也为你而颓废。”
      “什么意思?”
      “西月,请收下这棵铁树,还有,”梁五清从随身带的大包里抱出一只可爱的小白猫,很有灵性,一见西月就撒娇。
       “好可爱!”西月非常喜欢。
       “我知道,你很善良,收养它。”
       “五清,你还不成熟,还不懂什么是爱情。我心中的男子汉是有气质有本事,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而不是畏畏缩缩萎靡不振的男人,知道么?”
       “知道。”梁五清递给西月一张照片,照片中正是梁五清,只是没戴眼镜,很是英气:“西月,可能一个月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留个纪念。请好好收养那只小猫。别忘了把铁树放在你的床头柜上。它们能给你带来好运。”
       “你要转学?这学校的确不适合你,这里太势力。祝你学业有成。”西月并未太在意五清的话,抱着小猫很是喜欢。
      
    最近发生太多的事,身边的好友接二连三的死去,喜悦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宁祥清淡的月光,心事重重,久久难眠。都是为什么?世上真有鬼魂,还是有人作怪?辉月使者的突然出现。。。搅得西月一头雾水。两个室友呼呼睡着,宁静的夜中,丁点声响都近在耳边。夜越静,人越难眠,越惆怅。
      
       两个室友,此时,静静起身,很静很静,直至下床,行走如飘,缓缓出了门,似乎连她们呼吸声都听不见。西月正要叫住两人,“是梦游,不能惊醒她们!”
       二人好像毫无生气。西月好奇又奇怪,急忙穿好衣服跟出门去。两人步伐一直。左手左脚,恍恍惚惚但又于黑暗之中如履平地,飘然行走。她们走得很快,但看上去却很慢,任凭西月加快步伐也不能追近她们,总保持着同样的间隔距离。只十分钟,西月已气喘吁吁。此时发现已不知不觉走到密林深处,西月也害怕起来。树林中很冷也很潮湿,月光之下,勉强看到两人朝着湖的方向走去。黑林中西月跌跌撞撞,荆枝棘人,那两人却始终保持平稳轻松。走不多时已到湖边,远处昭日塔顶灵光闪现。两人直直向湖里走去。西月顿时耳边响起崇临风生前的话:“人体预警系统不太完善或反应迟钝者被鬼压后毫无知觉,就任鬼魂摆布,成了所谓的梦游。梦游者能在毫无光线的黑暗处找到一切其所要找的物品,能在坎坷陡峭之处如履平地,能办到其本来不能办到的很多事情。梦游者的共性就是走路轻如飘。但是,人有好坏,鬼也同样。厉鬼上身就不知道。。。。。”西月骇然至极,也不管梦游中人能不能被惊醒,她扯开嗓子大喊两人,只见两人一定,身体未回转,那头却直僵僵一百八十度转过来,面对西月,天!月光之下看出,那是阿卉和一个奇怪的女人,她们咧着嘴,朝西月走来。。。。。。
      
       “啊!”西月大叫,从怪梦中惊醒,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冷汗淋漓,不经意看看两个室友,她们呼呼的睡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正倒头再睡,此刻,两人静静无声的起身,西月大惊,两人缓缓如飘,向门口走去,出了门。“不。。。”西月猛然挣扎,又从梦中惊醒,原来是个梦中梦,她全身已被冷汗打湿,连被子已浸了汗水。西月躺在床上,再也不敢睡,静静的等着天亮。
      
       “当!”欧式风格的洋房客厅的木钟敲了一下,应该是临晨一点正。那两个室友仍然安睡着。西月转身侧睡,怪了!自己不能动了,她伸伸手抬抬脚,只觉手脚如瘫痪,丝毫不能动,就连轻微的颤抖都不能。西月立即大叫,却不能出声,声音就像被卡压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任凭她挣扎,身体一动不动。稍顷,开始耳鸣。她眼睛睁着,床边墙上槐树枯枝怪异的晃动着,房间角落,阴暗的角落里,有两个人,两人影,黑黑的人影。那人影缓缓走到室友的床前,坐趟了上去,不见了,黑影和室友的身体重合了。两室友起身,悄然无声,飘然出门。西月挣扎的浑身一软,意识开始模糊,模糊,突然头上方凉气逼人,头对着的角落,又出现一黑影,缓缓飘来,那凉气透遍全身,是阿卉!是阿卉!
       她穿着黑黑的寿衣,和追悼会上的她一模一样,脸色发青。西月拼命挣扎,无济于事。。。阿卉伸手过来,西月恐骇之极。。。
      
       铁树,灵光一闪,瞬间射照掠过阿卉死沉沉的面孔,她惊得掩面后退数步。“喵!”小白猫从西月床上扑出去,冲着阿卉怒号,白猫双眼灵光炯炯,阿卉发出吸吸声如蛇吐信,瞬间穿墙不见。西月极度惊骇疲劳之下,眼前一黑。。。。。。
     
       太阳直射,房间明亮。西月软软得睁开眼,早晨,阳光!她挣脱沉睡的余绵,跳起来,小白猫呼呼睡着好可爱,小铁树影着晨风散出植物的清芳。好像劫后余生的西月,抱着小白猫亲了又亲。只是,两个室友,不见了。
      
       一天的休闲,对于西月来说简直是历险,我再也不来这岛了!
       “西月!”林林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房门:“你没事吧?”
       “我?嗯。。。没事!”
       “出发回学校了!走吧!”
       “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
       “嘻嘻!”林林羞涩神秘的一笑,但是,此刻,林林好怪。脸色很奇怪。平时的林林笑起来面色粉红,倾倒万千男人,可此时,她脸上好像有层模模糊糊的晦气,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模模糊糊,好像看不清楚脸面但仔细看又觉得找不出有什么不对。好像崇临风和阿卉死前的面色。
       “林林!你不舒服?”西月又怕又担心。
       “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想起昨夜的销魂甜美,终身难忘。
       “不对!”西月伸手靠靠林林的额头,冰凉。
       “你?回学校马上跟我去看医生,听话!”
       “好,我听你的!”
      
       湖边船已泊岸待发,只是不少人聚在湖边并没上船。湖边,放着十多堆用白布裹着的东西。
       西月去看,正是十多具尸体。
       “还有两具!”船工又打捞上两具女尸,皮肤泡得雪白。
       正是西月昨夜的两室友,她蒙上眼,抱着林林。
      
       “我都说过,今年这岛不能上来!一夜间,死了十四人,全部溺死!”看岛老头沮丧失望。
       “你们走吧!事情没有解决前,再也不要来这岛!”老头转身离开,脚步沉重。

    第四章:尸楼暗战
      
       “林林,只隔了一天,我好像等了你一年!”阿陶搂着林林,狂吻。寝室中只有他们两人。
       “最近太多太多的事发生,我得好好陪陪西月。”
       “你说得对。今晚你就去陪西月,我已经找人租了个校外大屋,我们三人过几天就搬出去,离开这怪异的地方。我会好好疼你和西月。”
       “嗯。”林林偎依在阿陶怀中。
       两人一阵亲热后,睡在床上绵绵呼呼。
      
       林林靠在阿陶怀中,感受着温馨。阿陶却呼呼打鼾。十二点过了,该回寝室陪西月了。她起身穿衣,突然身旁一声冷笑,凉意立即传遍全身,她奇怪的向床上的阿陶看去,阿陶不见了,床上躺着,阿卉,阿卉面色铁青,双目黑洞洞的,盯着林林,咧嘴怪笑。
       林林惊声尖叫,却发现叫不出声,想夺门而逃,却动弹不得。
       窗上阿卉缓缓升起,林林惊骇的看着她。此时,阿卉却不是刚才的恐怖面容,而是以前可爱的阿卉,面色红润,熟悉。阿卉一声长叹:“林林,不要怕,我永远是你朋友,我不会害你,我只会保护你!”阿卉对林林作了个生前最可爱最令林林熟悉的搞笑鬼脸。
       林林仍颤颤地说:“你,找我,干什么?”
       “朋友,那么快就不认我这姐妹了?我尸骨未寒你就抛弃朋友!”阿卉开起玩笑:“以前那么多男生烦你,我可天天帮你挡驾哟!”
       林林噗嗤一笑,全无惧意。
       阿卉摸摸林林可爱的脸:“林林,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何况我已是死人。信不信我,就一句话!”
       “我信!说吧!”
       “上次是阿陶带人截走你和西月试图强奸你们!我对不起你们,上次,是我故意引诱你们去学校后园,我错了!但是,我有苦衷!”
       林林一听,先是震惊,随之暴怒:“你是不是人啊,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
       “林林,对不起。我父亲入狱了,阿陶答应我托他爸救我父亲出狱。但是,他以此为条件,要挟我做了很多坏事。他很爱西月,但是他的爱是强烈的占有欲和性欲。。。。。。我,被他强奸了。。。。。。”阿卉将阿陶的所作所为和自己的苦衷一一道出。
       “我不信,我不信!”林林的心坠入极大的落差之中。。。
       “林林,相信我,阿陶是个恶贯满淫的坏人,而且,他阴险狡诈,极度自私。林林,听我的话,小心他!”
       “那现在,阿陶呢?他人呢?我要问他,我要问他!”
       “哼,他早已梦游走了,被凶灵召魂走了。林林,你快跑,我生前忌妒心中,死后又受阴恶凶灵操控,临晨一点后,我就失控,会伤害你和西月,快走!去,告诉西月一切真相,快走!”阿卉的脸开始扭曲转绿,她尽全力和魔性抗争,极为辛苦:“快走!每个人。。。都有正邪两面,都受正与邪的影响。。。。人之初性本善,那是正义,阳极,和神赐予人的美好开端。。。世界上,有魔,更凶利于鬼百倍的魔,能和神抗争的魔。。。。人终生,也受邪恶,阴极,魔的影响和引诱。。。。会变!良心啊!!!”
      
       阿卉大喊一声,脸色全变,凶利阴森:“林林,过来,黑黑,让我看看你。。。”她面色狰狞:“我是你朋友。。。。”
       林林不知所措,耳边突然响起辉月的话:“小心阿卉,不要被引诱!”
       阿卉的良知瞬间苏醒,那是最后的一句话:“林林。。。快跑!!!”
       林林夺门狂奔。。。。。。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阿陶被冷醒,发现自己居然在昭日塔岛。
       “阿陶”冥冥幽声阴凉而夹杂着回音:“阿陶。。。。。”
       阿陶双腿不听使唤,怎么停也停不住,直直走到昭日塔门前,刚到门前,怨声控制便解除了。
      
       阿陶大骇,正想跑,面前一美丽女子显出身影,其貌沉鱼落雁,慈祥安宁,和蔼诱人。阿陶瞬间惊住。
       “阿陶,你怕我么?”
       “不不不,不怕!”他声音颤抖:“我有护身符!”
       “呵呵!”女子嫣然一笑,呼一口气,那护身符裂成几块。
       “啊!”阿陶吓得瘫坐地上。
       那女子袅娜多姿,艴媚一笑,飘然到阿陶身边,轻抱着阿陶,阿陶吓得剧烈颤抖。
       “公子莫怕!小女子是月宫嫦娥仙子的侍女,可惜因她妒嫉我的容貌贬我下界,封我于昭日塔中。哎。公子,你若能打开昭日塔封条救出奴家,贱妾愿以身相许。。。”女子双目泪汪汪,柔美无限。
       “你?说的,是真的?”阿陶眼睛一亮。
       “不敢有假,不信公子请看!”女子脱下上衣,嫩洁如玉的肌肤月下犹为可人,粉唇微颤。
       阿陶大喜,心想:“想不到老子的桃花运简直冲天,连仙女都有得搞。这下发了!”
       “公子,您想,法海冤枉白娘子,镇压于雷锋塔下。我比她还可怜!”说着哭起来,偎依在阿陶怀中:“可惜,妾身暂不能与公子欢爱,妾身魂魄在昭日塔中,时间到了,妾身离去!”女子哭述着飘进昭日塔。
       “不要怕!我来打开塔门,放你出来!”阿陶一阵狂喜,冲去将塔门一脚踹开,突然塔中阴风冲出,鬼声撕嚎,阿陶掩面难睁眼。怪风过,那美丽女子甜美笑迎:“公子请进!”
       阿陶进塔中,哇!塔里是一月下神宫,他昏昏胴胴进去,跟着女子进了宫殿,富丽堂皇,冷艳而庄严。上了数楼,进一大房,白纱大床当中正放。女子脱下衣衫,全身裸露。阿陶惊呆了:“好美,嗯?西月?你是西月?”
       “公子无需多言。”女子楼住阿陶。。。。。。
      
       销魂仙醉一番后,女子轻泣。
       “仙子为何哭啊?”阿陶靠上去,搂着她。
       “妾身虽已是公子的人,只恨活不长久!”
       “为什么?”
       “妾身已还仙身,不久将离开人世间!”
       “不要!不要走!”
       “除非,公子能找到那个蓝西月,妾身借用其身,才能永留人间!”
       “这?”阿陶迟疑:“你说,我如何做?听你的!”
       “公子是学校风云人物,手下众多,明晚,公子若能叫手下到屏洛河边聚集,妾身自有办法!”说罢,深吻阿陶:“公子快快离开,妾身恐嫦娥派人监视,我须躲藏!”
       “好!美人儿!我先走了,明晚再来!嘿嘿嘿!”阿陶穿上裤子,哼着小调。
       女子一挥手,阿陶已出昭日塔,瞬间来到男生寝室边。
      
       阿陶刚走,昭日塔场景大变,月下美景原来是一片荒坟,暗淡无光,数只乌鸦怪叫。方才美丽女子身穿黑黑寿衣,乱发掩面垂下,其身旁坟前一具女尸惨白,一丝不挂。她怪声大笑:“尸身吸纳了这傻瓜阳气,哈哈哈哈!”,狂风大作,坟下棺材声声抓划,坟边槐树狂烈摇动。原来刚才阿陶所遇一景完全是催眠,正所谓“鬼迷心窍”。昭日塔门已大开。。。。。。

    林林已被阿卉的鬼魂吓得魂不附体,一路狂跑,串出男生公寓,男生们皆惊诧得看着她,羡慕着那个和林林幽会的家伙。男生公寓与女生楼距离不远,过了食堂和礼堂便是。食堂周围餐厅水吧灯火通明,林林放缓了脚步,看着夜猫子们来来往往,心中恐惧平下。西月的水吧门关着,内无灯。水吧,西月的水吧,她们平时歌声奕奕欢乐的地方,使林林骤然想起,得尽快通知西月。转过水吧就到了女生楼前的大草坪。林林此时却又停住脚步,望着那水吧,心酸得哭泣,想起四天前还与阿卉在这里打闹嬉戏,听着阿卉讲笑话,大家开开心心。
      
       幽暗无光的水吧里,女孩歌声暗凉忧伤,是阿卉的歌声,那首歌是西月过生日时,阿卉唱的。凉风过脸,林林突地心中一怔,好熟悉好温馨的一幕,水吧里灯光温暖,西月,阿卉,阿陶,还有很多朋友,笑谈着,开着玩笑,“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大桌间摆着一圆大蛋糕,上十九根蜡烛围一圈,是西月十九岁的生日。“干杯!”阿陶举杯,西月羞答答地举杯小泯一口。
      
       “好不够意思,西月的生日你也不来,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啊。”阿卉还是活泼可爱的她,发现林林傻站在水吧门口,笑迎出来:“你怎么变得和梁五清一样,刘姥姥进大观园啊?”
       “哈哈哈哈。。。。”水吧里的人被阿卉逗得笑。
       林林噗嗤地也笑了,好像在做梦,一场美梦,西月的生日是大家半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她理理头发:“阿卉讨厌,老是拿我寻开心。”进了水吧,林林笑道:“西月生日快乐,祝你越来越漂亮,迷死天下男人。”阿陶起身,牵着林林的手入座,给她倒上杯饮料。林林对门而坐。
      
       水吧门外,每当西月在时,过路的学生都会朝水吧里瞟上一眼,有的驻足观美女,此时,门外不见一人。林林朦朦胧胧似醒非醒,觉得有些奇怪,总是有什么非常重要非常要命的事记不起来。恍惚间,见阿陶炫耀着拿出“IBM”手提电脑,递给西月:“送给你,生日快乐。”
       西月却推辞:“我寝室里有电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本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林林脑海中猛然扯出一幕,西月的电脑,寝室的电脑---“我是林林,能帮我卜卦么?”,“好”,“6352163,其实我很害怕,我会平平安安的么?”,“一线间!”,“什么意思?”,“只要你能听我一句话,见到阿卉时,无论她说什么,就地坐下心中反复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切记不可睁眼!阿卉已经不是阿卉,这所学校地处阴山,又阴恶凶灵作祟,未修道之人的灵魂皆可成凶灵。”。。。。。。
      
       林林回想起这短暂的与辉月使者的对话,骤然寒由心生传遍全身透出每个毛孔麻竖寒毛,她清醒过来,这是幻觉,但强装镇定。
       “我,我,想去,去个洗手间。。。”林林站起,朝门口疾走,突然一冰凉的手搭在她肩上,她转头,是阿卉,正对着她咧嘴怪笑:“水吧里不是有洗手间么?”
       “我我。。我出去买点饮料。。。”
       “你忘了?这里就是水吧?嘿嘿嘿。。。”
       林林管它三七二十一,猛力挣脱冲去门口,“碰!!!哗!!!”她重重撞在铁门上玻璃粉碎落地。瞬间,场景一黑,一片昏暗,月光透过门窗映在雪白的墙壁上,槐树枝妖舞怪异,阿卉穿着黑色寿衣,面目阴绿头发蓬乱双眼吊着缝尸黑线,咧着嘴笑,其实,阿卉并没有笑,在她坠楼时面目摔变形,嘴摔歪了。
      
       林林干脆就地坐下闭上眼睛,眉头紧锁满脸冷汗,急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心中想起小时候外婆讲的故事,“鬼迷心窍”。就是说,类似催眠术,鬼魂是一种能量形式,它的交流自然就是能量与电波的交流和感应,所以,它能与人的脑电波交流甚至误导迷惑脑电波,令人产生幻觉做出错误的生理或心理判断,比如,常见的就是,鬼打墙!
      
       林林不停的念着,心中害怕极了,那种死亡离你咫尺,不,而是死神已将他那利刃架在你脖子上随时毙命的感觉,秒秒惊魂。
      
       “我不会伤害你,我是你朋友,嘿嘿。你那么快就忘记了我们的友谊?这半年来,你对我帮助不少,我很感激你。哎,记得,我进校摸底考试全班倒数第一么?后来,你帮我补习。我又何曾忘记过。。。。。。”
       此时林林泪涕泣流伤心害怕无助,声音越念越小越来越模糊。
      
       “你应该知道,人脑好比手机,能接收和发出信息。但是,若你没有申请某电信公司的服务,那你的手机又怎么能接收‘服务’和信号呢?好比宗教,你不是信徒,大脑没有领悟和开通那个‘频道’,你又怎么能收到神的信念感应和保护呢?好比,我给你枪,你不会用,好比,我给你手机,却是个无号空机。。。所以,你念咒,我丝毫不怕。若我要伤害你,早出手了,你看你,还是不相信我!”阿卉喋喋不休。
      
       “不要说了!”林林无奈失望之极,但也有几分相信阿卉的话,毕竟曾是最好的朋友。。。她睁开眼睛。
       “嘿嘿嘿,我说你念咒时我不怕,但是没有说我敢接近你啊。现在就。。。嘿嘿嘿嘿嘿。。。。。。”
     
      “西月,生日快乐,西月,醒醒。。。”水吧里黑黑一片,月光映在雪白的墙上,槐树枝摇曳着,林林和阿卉铁青的脸,和自己面对面,咧嘴怪笑。。。西月吓得从床上弹起,大气不接,冷汗淋漓,她打开床头灯,见阿卉和林林的床空空如也。最近,她已严重失眠导致神经衰弱,脸色发黄,没了往日的神采和倾国之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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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楼主| 发表于 2008-6-14 00:31:37 | 显示全部楼层
    懒绵绵的起身,去洗个澡。她换上浴衣,到阳台的洗手间,脱下衣服,肌肤嫩洁,这是她,每个女人的莫大欣慰,但是,脸色好难看,镜子里,看不清楚自己的脸,模模糊糊,有层晦气罩着,想起死前的崇临风,阿卉,西月不禁背脊骨发凉。镜子里,昏暗模糊,不对,寝室明明亮着一百瓦用于看书的床头灯,怎么会,镜子里的寝室是黑暗的?!她转头,寝室光亮,再看镜子,暗淡的寝室墙壁上槐枝诡秘,墙下,床上,阿卉和林林静静的躺着。她们回来了?不对!阿卉已经死了!
      
       喵!白猫怪叫,跳上阿卉的床。西月大惊之下,寝室光亮,阿卉和林林的床空空如也。西月缓下口气,可能是最近自己神经衰弱了。她坐在床上发呆,咦?小铁树呢?她到处找着,翻着,扔哪儿去了?找遍寝室和床上,不见铁树踪影,哎呀,不好,慌乱下,一把打翻书桌上的一瓶红颜料,红水倒洒一桌都是,明天美术课要交的水彩画就泡汤了,哎,她连忙救起两个小时画好的画,已面目全非,甚是心疼,嗯?这是?画下面压着一张照片,西月轻轻拈起,是梁五清的照片,已被色水染得模糊不清。“哦,原来那棵铁树忘在了小岛上。离开那岛时总觉得忘记拿走什么东西,本以为是梁五清的照片,看来不是,而是小铁树。哎,罢了。”
      
       看看书,困意又来,西月靠着墙睡着了。小白猫蜷在西月身上打呼。不知睡了多久,被猫的尖声嘶叫惊醒,睁开睡眼。小猫正冲着林林的床猛叫,西月不解,床头灯通亮,林林的床铺空着,白猫猛叫一阵,好像跟着什么东西一直到寝室门,门紧闭着,猫就在门口叫,西月怕影响其他人休息,赶紧抱着小猫上床抚慰,小猫颤抖着,惊慌地想挣脱西月,好不容易抚着它睡着了,西月才发现,小猫的嘴边有血。。。
      
       西月慌乱无措,她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确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和生灵存在,它们,在阴暗的角落,注视着人们。它们,能够给人们带来莫名的死亡。西月起身打开电脑,只恨启动速度太慢,虽然那电脑已是很高的配置了。打开qq,好友列表,一行几十个头像中,却找不到“辉月使者”,她忘记了,辉月使者已被删除。。。。。。
      
       无奈后悔之际,“嘀嘀嘀嘀”,陌生人一栏中,有个头像跳动,西月兴奋得打开消息框,正是辉月。
       “你好狠啊,把我给删除了。”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请帮助我,救我!!!!!!!!!!!!!!!”西月重重地敲打着键盘。
       “在你对面!嘻嘻!”
       “什么?”西月半信半疑,朝宿舍对面隔了二十多米的教学楼一望,黑洞洞的,那么晚了根本没人上班:“撒谎!”
       “再仔细看看?”
       对面楼顶一点红光直透进瞳孔,一黑衣人坐在楼顶延边双腿悬在空中,见西月,举手打招呼示意。
       “危险!下来。你不要命了?!”西月担心。
       “没关系,再高的楼顶我也玩过。嘻嘻。”
       “你在楼顶怎么上网?”
       “呵呵。我用笔记本电脑,再借用教学楼的网线牵线,不就得了?”
       “你是,小偷?”
       “当然不是了,只有在楼顶才能监视敌情保护你啊,这里风景不错,看你寝室很是清楚,谁叫你寝室在女生楼顶层?”
       西月脸上发烧,想起刚才在阳台脱衣进洗手间,他多半看到了,问道:“你刚才看到了些什么?”
       “除了有鬼进你寝室外还看到。。。”
       “说!!!”
       “要听真话?”
       “快说!!!!!”
       “好吧!我看到美女入浴,美得我差点从楼顶摔下去,哈哈!”
       “流氓!”
       “冤枉啊!我怎么知道我有如此眼福?我在这里不过为了保护你啊!”
       “撒谎!美女多了,你怎么不去保护别人?”
       “因为,第一,我爱你!”
       “少来!”
       “第二,我前几天离开学校召集辉月剑众并调查那件事。”
       “什么事?”
       “你还记得黄袍道人死前留下的哑谜么?”
       “19,八?”
       “不错。你今年几岁?”
       “19岁!”
       “比我小3岁,乖妹妹!”
       “流氓!”
       “记得我上次给你算过命么?”
       “记得!”
       “所以我记得你的八字,我派属下四处打听60年前在这里生活过的村民,得知,阴恶凶灵生前是叫‘香儿’的媳妇,受尽婆家折磨含恨而死。但是,这里地理风水是背阳的阴山,怨灵若没有被好好管住则可能变凶灵恶鬼。60年后,天干地支大轮回,在和六十年前冤魂死亡时重合的六十年后的某月某天某时,就是本月的某天,凶灵可入魔,锐不可当。我打听到,香儿的生辰八字和你一样,死亡时是19岁,这就是老人说的‘19’,你们八字相同,就是老人哑谜中的‘八’。依我看来,你们八字相同,就是‘四柱’年,月,日,时相同,这叫‘四合’;加上今年本月某天某时是六十年前香儿的死亡时间,死冥八字又相同;再加上,凶灵与阴地的阴合,就形成了天衣无缝的天时地利人和的‘六合’!凶灵不但入魔,而且可与神相抗争,且阴险狡诈残暴嗜杀,神亦畏之。所以,我才来保护你,免得你被它上身成了六合!”
       “我该怎么办?”
       “不怕,有我在!千万不要让凶灵上你的身!不要相信阿陶!!!切记!”
       “我听你的。但是,你在对面楼顶,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你怎么救我?”
       “自有办法!楼顶春光无限好!哈哈”
       想起这么久以来,和林林,阿卉,在寝室更衣入浴,有时还来点欣赏身材的内衣秀,全被辉月看见,西月心通通的跳,害羞极了:“大流氓!!!”
       “冤枉啊!!!我若不在楼顶,难道来你房间?正好,反正你房间空着两张床。嘻嘻!”
       “不要。”
       “好,那我走了,再也不到楼顶了,嘻嘻!”辉月眨眼不见。
       西月正想再说什么,止住了,自己的玉体从未被男人见过,何况还是一丝不挂,又气又羞。
      
       打字半天,紧张一阵,西月困意又来,但不敢睡,滴滴滴,辉月又发信:“小心你身后!不要回头!”西月大惊,身后寒风阴气逼人麻凉背脊,慌张之下再看对面楼顶,不见辉月。。。。。。
      
    电脑显示屏闪烁数下黑淡下去,寝室暗无光亮,西月随即摸索着打开电脑桌上台灯开关,台灯却不亮。只感身后,已站了一人,那种感觉是那么贴切而阴森,那人好像就在自己身后一尺,她凉凉的呼气流触自己脖子脑,那凉气挤入毛孔逼出冷汗。
       “西月。。。”身后,是林林的声音:“西月。。。”
       是林林,吓我一跳!西月悬心平定,刚想回头,不对,寝室门锁着,刚才并没听见有人开锁,背上凉阴之风阵阵袭来寒人无限。西月闭上眼睛:“林林,真是你?”她心跳如蹦。
       “西月,是我,我是林林。记得我们寝室夜话么,记得你生日时我把盐当成白糖放进你的饮料中么?”
       是林林,没错!西月转身,只见阿卉和林林就在跟前,她们穿着黑黑的寿衣,那面目狰狞阴森,咧嘴怪笑,两爪直咄咄伸来。啊!!!
       刹那间冰蓝寒光中间闪过,西月定睛时,她与阿卉林林间多出个黑衣人,右手红点光闪。阿卉和林林被寒光逼退数步,正遁形逃走,却被那人抽起两手寒光当空斩裂。
      
       西月见那人,正是辉月使者,大惊加不解:“你是怎么进寝室的?那么快?你难道是。。。鬼?”
       “哈哈哈哈。。。现在你知道我在那楼顶的妙处了吧?你寝室在六楼,对面的教学楼高七层。我用滑绳飞荡过来,刚好落在你寝室阳台上。”
       西月一看,阳台上勾着一飞虎爪,上有一绳直连对面。心中突然害怕,比怕那恶鬼更甚:“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不要,不要碰我!!!”西月想起某天停电,有色狼暗闯寝室,肯定就是辉月使者。
      
       “傻女孩!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伤害你?”辉月奇怪,他每近西月一步,西月便畏缩着后退颤抖得很厉害。
       “好,好。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这就走!”辉月打开寝室门,走了。
       辉月使走后,留下西月心惊胆战。。。。。。
      
       次日天明,西月没有上课,在寝室里呼呼大睡。电话响,西月不情愿懒绵地接起“蓝西月,有人死在你的水吧里,警察请你去一趟!”
      
       水吧周围围观者聚集,里面白布裹着尸体,警官见西月来,并未让她直接看尸体,而是给她一张学生证:“是林林,你知道她这几天都和哪些人在一起,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
       “我不知道。她好几天没有回寝室。。。。。。”西月双手捂着头,想起林林死前那面色,灰暗无光晦气笼罩。。。。。
      
       她跌撞地强进洗手间仔细端详自己的脸,仍是灰暗,眼圈发黑,眼里满布血丝。
      
      ***************************************
      
       黄昏,阿陶叫齐小弟们来到屏洛河边,众人不解:“陶哥,这有什么好玩?不会是有美女泳装秀吧?”
       “少废话!等等。”
       “美女!”众人惊叫,只见水中一袅娜长发美女裸体悠闲地游着,对着众人艴媚嫣然一笑,勾人无限。
       “是西月!是西月!!!”众人见那女子勾手示意,露出美胸,众人争先恐后地下水:“美女!我来了!!!”
      
       阿陶嘴张得大大,呆在当地。众人下水之后,游到河中,只见那河面上笼罩着一层灰暗阴气,突然,他们死命在水中翻腾挣扎,时浮时沉,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水中西月已不见。阿陶大骇,正欲溜走,女声勾魂:“公子!我这是在请河神。河神借他们身体用,几日后‘奉还’!公子不必担心,妾身已是公子之人。。。。。。请午夜来昭日塔一聚,妾身渴望公子爱抚!”
      
       说罢,河中众人缓缓上岸,个个面无表情,眼圈发黑,双眼无神,脸色昏黑。“老五老六。。。”阿陶大喊其中两人,他们并没理会,僵直地朝学校食堂踱步走去。
     
       西月一天茶饭不思,一回寝室就眼睁睁看着两个好友空荡荡的床位,悲伤又恐惧。阿卉和林林和自己同年生,难道那凶灵弄错了人,她两成了替死鬼?这时,天深蓝,一轮皓月当空。西月打开电脑。
      
       “嘀嘀嘀嘀”
       “你在哪里?”西月问道。
       “对面!”辉月道。
       “你又在楼顶?”
       “不敢不敢!在楼下,放心,我看不见你。”
       “那就好。”
       “那才不好!”
       “少来。就想占我便宜!”
       “不是的。今晚,你无论如何也不要打开寝室门,用床抵死门!”
       “为什么?”
       “阿陶的手下全部被上身,受凶灵操控。他们现在正在食堂,搞到了菜刀西瓜刀,正来你们宿舍楼。好多人,大概二三十人。。。。。。”
       “真的?”
       “不信你往楼下看!”
       西月将信将疑,起身到阳台。果然,楼下几十人提着刀匆匆进女生宿舍,宿舍门前已被砍杀数人,寝室看守大妈上前阻拦立即被捅死。西月吓得赶忙坐回电脑椅,落了空,坐在地上,也不觉痛。
       “怎么办?我们宿舍只有一个出口。”
       “想跑?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
       “那我怎么办??”西月只差把键盘砸了。
       “要不要我到楼顶?那样才能飞身来你寝室。嘻嘻!”
       “要。。。”西月羞涩。
       “乖!听话!西月,赶紧将床抵死寝室门,还有,将小猫放在门边,他们就可能找不到你”
       “好!”西月照做,将床抵到门上:“咪咪!”她呼唤小猫,可小猫不像平时一叫便到,不见了!“咪咪!你在哪里?”
       西月满寝室找。。。。。。“嘀,嘀,嘀,嘀。。。”水滴声,哪里的水滴声?她寻声而去,洗手间,“嘀,嘀,嘀,嘀。。。”地上,血滴在地上,溅起血沫,西月抬头一看,哇!!!!!小猫被钉死挂在墙壁上,眼里发红,口中血滴滴落下。
      
       “怎么办?怎么办?小猫死了!小猫死了!!!”西月重敲键盘。
       不见辉月答话,西月心急如焚:“你死哪儿去了???????”
       仍无消息。
      
       “啊!!!”寝室外女生尖叫一片,西月大气不敢出,缓缓靠到门边透过门缝窥视。只见对面寝室的女生碰地关上门,突然出现几个男人,一脚踹开门,冲进去,一阵砍杀。。。。。。
       “嘿嘿嘿。。。几十年没有尝过女人了。那河里的生活又苦闷又寒冷!”一男人怪笑。
       “不要杀我,你们,怎么都行。。。。。。”女生颤微。
       “嘿嘿嘿”只见几个男的将那女生按到床上,尖叫连连,他们淫笑着。有一个男人缓缓侧过头,幽绿的双眼正盯着西月。她赶忙躲开头,屏住呼吸。
      
       咦?没有动静了,一片死寂。西月萎缩颤抖着,再透过门缝看,只见,一双绿眼正隔门缝盯着自己。“碰!”撞门力弹开西月。
      
       “西月小姐,我们来了!嘿嘿嘿。和你销魂,做鬼也不枉!嘿嘿嘿!”声声撞门,门檐已断,两张床被撞得推。
      
       “你在哪里?”西月坐回电脑飞快打字:“快来!求你!”
       辉月仍未回音。。。。。。
      
       “碰”一声,一把尖刀叉进门里,哗,一只手伸了进来,沾满鲜血,摸索着找锁。西月躲在墙角颤抖。
       那只手,扭开了锁,门咯吱一声开了个缝,露出一头,狼视西月,双眼发绿光:嘿嘿嘿,找到你了!
      
       “西月!”突然出现一黑衣人,一把拉起西月,退到阳台,正是辉月使,他又用索绳飞荡到阳台。
      
       “咣!”门到下,众怪物齐涌进,两张床暂时隔着他们。
      
       “西月,我们从阳台上飞出去,你怕不怕?”辉月道。
       “怕。。。。。。”
       辉月耸耸墨镜,突然抱住西月,轻声说:“西月,相信我!闭上眼睛!”
      
       “啊!想跑?”一怪物已冲进来,飞出一刀,辉月立即臂挡一刀隔住西月,刹那间辉月已回敬一剑,寒光劈闪,怪人断为两截。辉月从臂上狠抽出那刀,血雾喷溅,西月傻傻地看着自己,吓呆了。
      
       群怪人已冲进,举刀而来。辉月轻搂着她,飞身下阳台。。。。。。西月闭上眼睛,只闻耳边风声呼呼,心提到了嗓子眼。辉月轻吻她的额头,她顿时脸红心跳,全然忘记了恐惧,但是,她并未生气,却把辉月搂得更紧。。。。。。
      
       踏,两人落地,西月睁眼,却发现自己已在对面教学楼顶之下的一个平台上,辉月立即挥臂斩断绳索。群怪已冲到阳台,冲着两人嗷嗷咆哮。
      
       辉月向群怪伸出一拳,翘起中指。。。。。。
      
    辉月急忙领着她上了教学楼顶,将天井盖死死盖住压上重物,楼下的人根本上不来。月光皎洁如初,夜间风凉。辉月将衣衫轻披在她身上:“西月,你看,那轮圆月美么?”
       西月望着冰凉如水的清月:“月亮出来时好可怕,每次看见月光厉鬼就出来。。。”
       “哈哈哈哈,每次看见月光,辉月使者不也出现在你身边?”
       “呜”
       “西月,月亮是纯洁的,只是,月亮的方位和形状也反应出夜间的各个时辰,鬼魂的出现于月亮毫无关系。”
       “你能讲讲你自己么?”西月突然对他的来历和生活产生兴趣。
       “西域!我来自西域。辉月神教是古代西域的一门秘教,在清朝时归顺了中华灵界,成了今天的辉月剑派,由剑圣掌座,守卫着中华龙脉之一。辉月剑派里门归很严格,沿袭了古代的礼仪。”
       “西域?新疆那边?”
       “不错。辉月神教最早起源在古楼兰国,后来楼兰覆灭,剑派转至‘回部’,就是今日的新疆!”
       “你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不是伊斯兰教中的人那样以纱巾掩面?”
       “哈哈,我是道家信徒。辉月剑派早在清朝已为正一教同化,成为道家的一派分支。我不示真面目,完全为了你!”
       “我?”
       “是的。你想,阴恶凶灵在暗,你在明,若我暴露身份,则我就也在明处了,就回如同崇临风师兄一样。。。正所谓敌在暗,我亦在暗,这样就不会被凶灵占主动权致使我防不胜防。若我死了,谁来保护你?谁来阻止凶灵成六合?你是最关键最重要的人物,灵界中,若要保护像你这样关键的人,我们是不惜牺牲自己的。”
       前前后后,西月的好友接二连三的死去,她也感到孤独和害怕,听辉月这番话,感到暖意无限,毕竟,自己身边还有个朋友,生死见诚意的朋友。
       “讲讲你的过去?好么?”西月裹紧风衣,靠在辉月使胸前。
       “哈哈,这下相信,我不是上次去你寝室的色狼了?”
       “我相信你。”
       “我的过去?”他望着那轮皎月,忧伤惆怅:“我从小,家庭并不像其他小孩一样温暖,幸福。我父亲嗜酒赌博,输光家产,还常常打骂我母亲。我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和母亲,她不但要沿街卖水果挣钱养活我的家,含辛茹苦养活我和我弟弟妹妹,还要受父亲的折磨打骂。记得,那年,我六岁,当时我病得很厉害,母亲将一年来艰辛积攒的那点微薄积蓄拿出来,带我看病,但是,那钱却被我父亲拿走,他,又去赌博,输得精光。那次,我母亲愤怒了,我第一次见她那么生气,大骂我爸。。。但是,唉,我爸狠狠地打了我母亲,母亲看着我高烧不退,悲愤焦急,又加操劳过度积劳成疾,病倒了,再也,再也没有再站起来。。。。。。”他眼望圆月,墨镜下已有泪痕:“我是家里的长子,母亲去世后,我负担你家里的生活。。。。。。就想你唱的,火柴天堂,我沿街卖报纸火柴,哪怕是寒冷冰冻的冬夜,我就想孤魂行尸,徘徊在冷清的大街上,饱受寒冷饥饿与鄙视,心中还焦急如焚,钱没有挣够,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弟妹,还有等着酒钱的父亲。。。。。。”
      
       “对不起。。。”西月掏出手巾递给他。
       “十多年来,此时此刻,我第一次流泪。。。。。。后来,我带着弟妹离家出走,就在将要被饿死的时候,师父收留了我。。。。。。我感激师父恩同再造。我带领辉月剑众辅助师父宏愿,与新疆分裂势力‘东突’作战,捣毁东突的黑暗魔教,后又找到古楼兰宝藏,上交国库。我曾说过,我十年来赚的钱,那些富家子弟一辈子赚不到。那个宝藏价值何止百亿,我当时擅做主张,将大半捐献给国家,小半分给新疆百姓,正是我人生社会价值的体现,比那自己挥金如土对穷人却吝啬无比的富家子弟来说,我自认为,他们只是脓包。当然,我也有私心,我留了部分珍宝,供弟弟妹妹念书,我要让他们念最好的学校过上最好的生活,自己再穷也无所谓,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你是好人,我错怪了你!”西月双眼闪烁泪花。
       “我们离开这里!”
       “我真不想离开,我希望时间停止,这一刻永远不要离去。”西月靠在他胸前,暖意绵绵。
       “西月,这里并不安全。听话,跟我走!”
      
      辉月领着她,从教学楼旁的露天铁楼梯走下,疾步出校门,来到自己秘密住处。不起眼的小楼第二层,已布结着奇怪的符号与符咒,门前悬着铜风铃,门面挂着紫铜照妖镜。辉月于门前止步,进门则露相貌。
      
      “西月,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在这里,凶灵无法找到你,放心的睡一觉,我就在隔壁。”
      “好!”
      辉月搂着她,一个深吻。。。。。。
      
      好温馨的房间,淡淡的兰花清香,西月很快入睡。。。
      “西月,我爱你!”辉月取下墨镜,好帅,白净的面棱阔分明,剑眉浓密,目若朗星,鼻梁直挺,他拿着一大束兰花,向西月求婚。
      “为什么给我兰花?”西月奇怪但蜜意无限美好。
      “玫瑰花太俗气,兰花最纯洁脱俗!”
      “嘻嘻,就不嫁给你!”西月羞答答的。
      突然,一阵莫名奇风掠过二人之间,那束兰花瞬间凋谢,残叶飞散。。。。。。
       “辉月!!!”西月猛地惊醒,打开床灯,房间明亮,兰花依然清芳。
       天亮了?看看钟,哇,下午了,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这一觉就十几个钟头。出门,辉月使已离开。
        西月匆忙的洗把脸,去学校,却见一位同学拿着校报,正和几人议论着。一见西月来,他们立即上前追问:“西月,昨晚你们寝室杀人了?”
       西月一把夺过报纸,头版:“女生宿舍恶徒闯入杀人几十,经查,歹徒系本校空手道队学生。。。。。。歹徒尸体在屏洛河被发现,估计深知法网难逃,投河自尽,几十歹徒全部溺死。。。。。。恶有恶报!”
      
      她冷汗直出,突然,又见一新闻,她脑中一片空白,当场呆住:“今早五时,神秘男子死于昭日塔岛,身穿黑风衣戴墨镜,右手戴红色戒指,身份证上显示,其是新疆人。。。。。。”
      
       “辉月,你为什么丢下我自己去。。。。。。一切都结束了,逃不掉的”西月大哭起来,并非为自己,而是为辉月。
       众人惊诧,恐惶而走。
      
       “西月!”
       是梁五清,衣冠不整,神神秘秘的靠过来。
       “你干什么?”
       “西月,送给你!”梁五清摊开手,是一链坠,上套着一戒指,戒指上镶着一枚红色石头。
       “不要,你自己拿着!”西月伤心,并不理会。
       “这是辉月那里拿的,送给你!”梁五清道。
       “你?!偷人家东西?!你。。。”
       梁五清见西月惊怒,便道:“他说若他死了,就把这个给你!”
       “你?是他手下?”
       “嘘!!!”梁五清四周望望,见没人,道:“不要惊动了别人,说不定哪个人是鬼上身呢!好好拿着,我走了!”
      
       辉月的房间,将链坠上的戒指取下,戴在右手。昨日兰花清香依旧清醇,西月睡着,一片空白,也许,辉月曾劝自己转学,也许,他是对的,脑中千头万绪却又无头绪,乱串的想法少顷又平静下来,脑中空白一片。不知什么时候,窗户被风吹开,凉风涌进,卷罗辉月房中张张符纸和奇怪的符号,月光投进,墙面上槐枝晃动摇曳。。。。。。
      
       不对!西月想起身,自己不能动了,瘫在床上,就见一批发黑影站在床角,正伸出长梭梭的两手向自己抓来。西月闭上眼睛,死亡,对于她来说,已没以前那么感到害怕。那双爪已到她胸口,红光闪现,一道红色光柱直冲黑影,阴风旋荡几转后黑影不见。
      
       轰!!!!轰!!!!炸雷惊天,西月梦中被惊醒,天已亮,只是乌云密布,暗无天日,起身时,不好,今天有门期末考试,匆忙下,穿好衣服直奔学校,幸好只闻雷声还没下雨。刚进学校,只见学生们团团就地蹲着,旁阿陶领着好几十人持刀看管,学生们颤颤缩缩。整个操场几千学生,无一敢反抗,求饶声声,哭喊一片。
      
       阿陶威风极了,想起前夜与‘仙子’甜言蜜语,“仙子大功告成后,老子就是仙子的老公,这世界上我就是半个神仙,世界就是我的,哈哈哈哈哈!!!!!”阿陶得意忘形,见西月来,立马冲上去一把抓住西月:“跟我走!总算找到你了!”
      
       “阿陶!你要干什么?”
       “上次给你吃春药,你侥幸躲过了;又断了学校的电总闸到你寝室上你,你又跑脱了,今天,我看你这么跑!哈哈哈哈!”阿陶狂笑,将西月拖进人群,令道“你们给我看好了!有点闪失要你们的命”,几个手下立即围着西月。
      
       轰!炸雷掠过天际,昭日塔方向传来剧烈轰鸣,黑云起,弥漫天空,电闪雷鸣间,黑云映出千万槐树枝如万千冥爪欲撕裂大地。
       此时,几个男生见众歹徒没有在意,突然夺路狂跑,不出二十米,被歹徒们掷刀砍死,冲上去又连砍几十刀,剁成肉泥。歹徒个个眼圈黑乌,目录阴光。其实这些人,平时都是学生,此时,却好像变了个人,恶魔上身般凶残阴辣。

    哗!屏洛河河水巨响,汹涌波涛卷冲奔涌,瞬间冲至校大门外,断了后路,天空中黑云透出倾盆大雨,与洪涛连成一片,除校园内以外,校外一片洪海,恶雨使得天地一片水混沌。
      
       “精彩!精彩!哈哈哈哈哈哈!”一男生从教学楼中走出。
       “怎么还有人?你们怎么办事的?漏掉了一个?”阿陶大骂手下。
       “别生气!死前给同学们留点好印象嘛!哈哈!”乌云满天,难见人面,男子走到离阿陶十米处,正是梁五清,已被众恶包围。只见他没了平日的颓废,很是英气,目扫众恶,满脸不肖,领着一塑料镀锡纸里包着什么东西,他向阿陶缓缓伸出一拳,翘起中指。。。
      
       “梁五清,你这狗秀才,找死!”阿陶身边几人冲去举刀劈杀。
       “在我面前用刀剑?哈哈,班门弄斧!”梁五清双臂当空交叉划出十字锋刃,两道蓝光寒面一闪,众恶瞬间凝注,时间有如停止,几恶人一动不动,梁五清以掌为刃,立臂为剑,横扫一招,寒光横过,几恶人齐被腰斩。
      
       所有的学生,都被梁五清震得惊呆了,这平日最受白眼的穷秀才,竟然。。。。。。五清身后,几人悄悄举刀,正要甩出飞刀,他头也不回地挥臂劈杀几剑,身后几恶人当即脑门冒血暴毙就地。
      
       西月最是吃惊,这个梁五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梁五清侧头,对西月自信的一笑,他右臂上,有处刀伤,西月突然想起前日辉月为自己挡刀时的那一瞬间:“辉月!你是辉月!”她激动的起身:“你还没有死?”
      
       “当然了!我怎么能死?”梁五清放声令道:“辉月剑派众剑徒听令!今天是凶灵六合之日,我们宁死,不可使其得逞。列阵!!!!!!”梁五清一声令下,数千蹲满草场的学生中,站起百余人,个个黑衣,手戴红宝石戒指。什么时候混进这些人的?学生们大惊。梁五清对西月笑道:“红宝石戒指是辉月剑徒的标志,以便相认。只有我给你的那枚具有魔力。。。。。。昭日塔岛牺牲的是一位剑徒,不是你的辉月!嘻嘻!”
      
       百余剑客皆藏短剑于身,拔剑突袭,众恶徒瞬间被砍杀。剑客聚在梁五清前:“参见左使!”他们单膝半跪,如辉月所说,辉月剑派门归沿袭古代礼仪,很是严格。
       “起来!你们快到学生周围一圈布下剑阵,以免阴气吞噬众人!”五清喝然令道:“对了,帮我好好看着这个!”梁五清将那塑料纸包递给一名剑徒。
       “遵命!”百余剑客绕操场一圈,将短剑深插入地,能将短剑插入水泥地,可见他们个个功力深厚。稍顷,众剑客念咒,百道剑气升腾,此刻西月手戴的那枚戒指红光耀眼,光柱上冲,与百道剑气合一,红色球状保护灵墙显出,笼罩数千人。此时惊雷大爆,暴雨倾盆而下,而那雨到保护墙时却一反引力规律,向着四周落下,无一散在保护墙上。
      
       阿陶见梁五清正号令众人,趁其不防,一刀劈去,五清头都不侧,轻蔑地轻挥一掌,寒光过,阿陶大叫,衣衫裂碎,露出腹部刀伤。
       “阿陶!上次林中黑衣色魔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西月见阿陶腹部刀伤,回想起当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阿陶大惊失色,大叫道:“仙子!快来!救命啊!”
      
       话音落,昭日塔一串黑云飞来落地,轰一声,是口棺材,众人吓得发抖,棺材盖子缓缓打开,伸出一手,直僵僵地站起一黑衣乱发尸体,面目阴恶凶气逼人,双目冷光森森。阿陶倒抽口凉气:“你是谁?仙子呢?”
      尸体蹦跳着出棺材,身着黑色寿衣,乱发掩面,双抓僵白,冲着阿陶一冷笑:“我就是!嘿嘿嘿嘿嘿!”
      
       此刻,倾盆暴雨狂洒下,电光之中,见那尸体哪里是什么仙子,明明是一具阴绿骇尸。
      
       阿陶吓破胆:“你你你,不要吓我!”
       “谢谢你的阳气,让我灵肉合一,不然难以对付辉月左使!”凶鬼怪笑着,一把掐着阿陶:“再多借你的血灵一用,没问题吧?”说着将阿陶撕得粉碎,喝一口气,将阿陶的血吸进嘴里,阿陶痛苦的灵魂也被吸进,只剩下一摊碎肢。恶鬼大笑:“当年,我死的时候和我下葬的时候,也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嘿嘿嘿!吸了人的精血,我就可以开始六合,谁也挡不住!”
      
       “看剑!”梁五清挥臂,攻势凛利,寒光道道,破地横扫:“寒月剑法!!!!”
      
       凶鬼毫不示弱,双僵白凶爪挥舞着挡招,数阵后,梁五清没有讨到便宜。“嘿嘿嘿,我灵肉合一,今日是我入魔之日,你怎是我对手?叫你师父来也是送死!”
      
       梁五清见即对准凶鬼咽喉,抽起两剑,飞身狂挥几十剑,寒光如弯弯明月闪闪,寒气逼人:“寒月剑法!”凶鬼哼一声,举爪乱舞,抵过刀刀剑光,五清见势道:“机会来了!”说着对准凶鬼双臂狠下数剑,凶鬼双臂齐落。
      
       “拔了虎牙,你还嚣张什么?”五清喘气。
       “嘿嘿嘿黑!”凶鬼怪笑,那落地双臂若有生命,齐起飞上,接在断臂上复原了:“雕虫小技!”凶鬼卷起阴风,面目狰狞如凶煞恶魔,双爪直透杀五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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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楼主| 发表于 2008-6-14 00:33:2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全力倒抽一剑,寒光如冰峰突起,劈杀凶鬼为两段,两半尸体落地,突地又合上,凶鬼大怒,只见其身上刚才的剑伤全复合,梁五清一连用灵力过度,体力不济。凶鬼猛冲,五清招架不及,众了数爪,皮开肉绽。
      
       凶鬼冷笑:“你根本不是对手!还是叫上河鬼陪你玩!”屏洛河无数阴笑声自远而来,当空飞落下几十道人形水影,水如有生命,其中黑影操控:“刚才肉身被你们斩杀,现在借水,看你们怎么奈何得了!”水柱借那接天暴雨,飞串阴笑,围攻梁五清。他力运寒月剑法,水暴混沌之间,道道剑光破开浑浊,立即斩杀数水鬼,只见水柱破开水花溅落,其中黑影被斩裂,魂飞魄散。
      
       寡不敌众,梁五清亦被水柱冲杀几阵,瘫倒于地。水鬼阴笑着冲去剑阵,被红光挡开,但见辉月剑徒个个心绞难受。梁五清大惊不妙,这层保护墙只能暂时抵住阴煞之气,哪里能抵住直接攻击?他艰难的爬起来,冲着自己左心房狠狠点下,刺激人体穴位,心脏骤然猛烈跳动,猛促全身血液筋络循环,刺激人体全部潜能。这刹那的生理反应,梁五清也吃不消,口喷数口血。
       水鬼乱串,飞碰剑阵,眼看剑阵要破,十几个剑徒按耐不住,抽起短剑去砍水鬼,不料水鬼闪冲,水影变形,将那些剑徒罩住,剑徒于水包中不得脱身,活活溺死!水鬼阴笑,嚣张无比!
      
       梁五清见剑阵已有破陋,暴雨飞扬进阵中,学生们吓得惊声尖叫。不好,他集聚全身力量,冲到剑阵,举剑一阵斩杀,劈散数鬼,群鬼怒,猛冲梁五清,几十道水柱飞速围绕他,一阵乱撞,梁五清口鼻出血,被冲飞数丈。
      
       “嘿嘿嘿黑!”凶鬼大笑:“时辰到!把蓝西月带上来!西月,过来!嘿嘿嘿!过来!”阴鬼勾魂,西月顿时失魂落魄,站起身,双目发呆,径直朝凶鬼走去。
       “西月,不要!!!!”梁五清已爬不起来,眼睁睁见西月走去,有眼看剑阵被破,已有数名学生被当场吓死!
      
       学校周边洪水飞绕,暴雨接天没地,黑云遮天蔽日,昭日塔上空阴绿凶光闪现。天空黑云翻腾变形,映出凶灵面目狰狞可怕,黑嘴大张,吞没大地。轰!一声炸雷破天,黑云间映出千万槐树枝鬼晃摇曳,喝喝喝喝喝喝。。。。。。黑云间妖魔笑声摄人心魄。
     
      电光闪掠过天,映亮昭日塔,八方照妖镜此刻光芒大胜,闪烁间,八道灵光合一,透出重密黑云,于梁五清上方重开一片,阳光射进,水鬼退避三舍。梁五清见,立即使尽浑身解数借法取灵气,双掌平心向天:“恶魔出!人间乱!除妖斩魔,更待何时!!!”
      
      一声吼,头顶灵光冲射而下,直落梁五清双掌,光芒万丈,梁五清灵力大涨!几十水鬼呼啸狰狞扑杀过来,梁五清双眼一睁:“寒月剑法!!!”
      
      灵剑寒光道道划破雨空,水鬼哀号,折了大半。剩余的正想逃回水中遁形,五清横臂挥杀,水柱破散间,群鬼魂飞魄散。
      
      “嘿嘿嘿!精彩!精彩!”凶鬼黑色寿衣突变血红,双眼幽幽:“时辰已到,阴地与我合一,死冥八字合一,我已占两合,已经不是一般的灵魂,嘿嘿嘿。待会儿合上西月,六合大成,普天之下唯我独尊!”
       “休想!”梁五清借法,剑气锋利无限,道道寒光直扑凶鬼。凶鬼大笑,迎着剑气,丝毫不惧,那剑气离凶鬼数尺皆消散无影。五清大惊:“她以入魔,难道人间真有此大劫?
      凶鬼进逼,双爪掏心,梁五清死命招架,恶鬼利爪抓破五清双臂,横起数爪,五清全身满是血伤皮开肉绽,被撕得血染一片,摔倒数丈外。。。。。。
      
      “嘿嘿嘿嘿嘿!!!”凶鬼直直朝剑阵走去。。。。。。
      
      暴雨中,梁五清已昏迷,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却毫无知觉。命悬一线时,已是模糊,脑中显出与师父对话的场景:
      “五清,你知道剑道的最高奥妙在哪里?”
      “最高境界就是人剑合一,达到无剑的境界!”
      “呵呵,什么是无剑的境界?”
      “就是。。。不用兵器,以臂为剑,以掌为刃!”
      “五清。你错了!。。。不入流的剑客用锋利无比的钢剑,全靠剑的好坏;三流的剑客用软剑,软剑比钢剑更需对剑术的领悟,以柔性以内力御剑,所以中国的剑在华山时分剑宗和气宗后,多为软细之剑;二流的剑客用木剑,以他们的深厚内力,木头也能成为削铁如泥的杀人兵器;一流的剑客,就如你所说,不用剑。。。。。。”
      “师父,弟子愚钝,不知何种境界可超出臂剑?”
      “五清,剑术的最高境界,不是用剑,也不是用臂剑,而是,意念,杀气!”
      “这?”
      “五清,我辉月剑派剑术最高境界乃是‘庚辛剑道’。如你所知,五行之中,庚为阳金,锋利无比,克杀甲木,辛为阴金,柔杀无限,可杀三奇,坏六仪。庚辛剑道讲求无剑,讲求杀气与意念。庚为‘庚峰万丈’,辛乃‘寒月辛澜’,不出一招便瞬间斩杀百人。但,以你的灵力修为,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灵力,所以你必须‘借金’。何谓借金,自己好好领悟!剑道的最高境界,靠一个字:悟。。。。。。”
     
      冰雨劈劈啪啪打在五清脸上,“啊!!!!!!”西月,是西月的声音!
      凶鬼步步进逼,辉月剑徒拔剑齐冲,凶鬼略一挥手,众人人仰马翻。
      
      “借金,什么是借金?”梁五清已全然没有力气,微微抬头,犀利雨点打在眼睛上,真疼!突然,他眼里一亮,借金,有了!缓难的爬起来:“凶鬼!我还没有死!你休想碰西月!休想!”
      凶鬼转身:“那就先杀了你!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谁当杀谁,遇神杀神”。
      说着,凶寒钢爪张开。。。。。。
      
      “借金,借金”五清仍思索着:“赌一把,拿命赌一把。。。。。。”
      “找死!”凶鬼钢爪伸出!
      “庚峰万丈!!!!!!!”梁五清用尽最后一口气,双掌透直凶鬼,瞬间,那接天没地的倾盆暴雨旋转翻腾,水天之间,地上积水,猛然飞升,电光下天空地上水冲起好似万千利刃,寒光烁烁,犹如刀山剑锋,四面八方指戳凶鬼,只见凶鬼一阵惊嚎,被万千透明晶莹如冰锋的水剑刀锋刺割砍劈得粉身碎骨。若加上红宝石戒指的灵力,这招连魔亦可斩杀。没借戒指灵力,威力稍逊。
      
      “借金!哈哈!金生水,水能藏金,金藏水中,这天水之中金灵无限,我怎么几年来都没想到?”说着,浑身烈疼。此时,暴雨骤停,洪水退去,一切平静下来,天边一轮彩虹出现。
      
      “恭喜左使!”众剑徒起身。学生们早已惊得哑口无言,不但见了有如神话的一幕,在他们心中的穷秀才竟然那么威风。
      
      梁五清并未理会其他学生,微笑着走到西月跟前,对属下道:“拿来!”一名剑徒将那塑料纸包递给五清。
      梁五清打开纸包,原来是一束兰花,芳香清醇:“西月,送给你!”
      西月一反平日的文静内向淑女作风,上前一头扎进梁五清怀中,紧紧地搂着他,梁五清轻抚西月的香发:“一切都结束了,我能听你唱歌么?”
      “好啊,你好急,我给你唱一辈子!”
      
      突然,一阵莫名怪风卷过,兰花花瓣飞散,突感身后阴凶煞气扑将而来。梁五清猛地回头,凶灵扭曲着扑来,寒阴逼人,透煞摄魂,五清先是一怔,瞬间回臂当头一剑劈杀凶灵。凶灵没了肉身护灵,当即魂飞魄散。。。。。。。
      
      水吧里,只有西月与五清两人,西月感到解脱,幸福,苦尽甘来的感觉加上爱意无限,她脸上晦气全消,容光焕发,美丽动人。西月弹起火柴天堂,梁五清还是坐在一月前的老位子上静静地听。。。。。。半年来,在这所学校,经历多少欢快,忧愁,恐惧,传奇,神话。这间水吧,曾经和朋友们多开心,那时候使人留恋,阿卉的笑声,林林的话语,阿陶的玩笑,犹然回荡在这不大的温馨空间。月前,在这里第一次和梁五清说话,那时的他很文静害羞,一月后,这间水吧,曾经欢乐的地方,却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阿卉,林林,阿陶,已成过去,阴恶凶灵也魂飞魄散,从这时起,真正幸福美好的生活才开始,西月只感惬意温暖。。。。。。
      
      “五清,好听么?”西月唱了一半,温柔的说,看着梁五清。
      
      “五清!你怎么了???”只见梁五清面无血色,双肘苦撑靠在桌上,满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直流。
      西月立即靠了过去。。。。。。
      
      “西月,认识你,我一生无憾。我在第一眼。。。走进这间水吧时。。。就爱上了你,你。。在这人心现实而势力的学校,只有,只有你从未鄙视我,你很善良纯洁。。。。。。西月,原谅我,欺骗了你,但是,但是,我所作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今天,我终于能够,让你看看你心中的辉月使是怎样的人。。。。。。”梁五清吃力地说着。
      只见梁五清身后座位上留下血迹,她轻包起五清,他的背后,一道很深的伤痕鲜血不止,原来,梁五清为保护西月将魔戒给了她,他自己因灵力不足,没能在打出庚峰万丈时一次性就将凶灵斩散,以至凶灵最后反扑。。。。。。
      
      梁五清体温骤降,他说话更加艰难:“西月,你。。。曾经说,你心中的,男子,是英雄男儿。。。。我配么。。。。。。”
      西月已泣不成声:“五清,我们去医院,你不会死。你不能死。你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泪水湿满她的脸,梁五清微笑着,满意的笑着,微难地抬起手,轻轻将她的泪抹去!西月紧握着他的手,眼里模糊湿润。
      
      “五清!!!!!!!!!!”
      
       大学二年级,三年级,大四,直到后来,西月每晚都坐在电脑旁,打开qq,希望有一天,“辉月使者”的头像能突然跳动起来,就像梁五清,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而又突然离去。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是梁五清的照片,虽然已被上次无意打翻的红颜料染得模糊不清,但相片中他的眼神依然坚毅英气。
      
       毕业后,西月在这所大学任教,为美术老师,这里太使她留恋。一天,课堂上,明朗的教室中,摆着一幅素描画,画中男子英气坚毅。
      “老师,你为什么每次画的男人都是一个模样?都是那个帅哥哥?”一个女生奇怪的问。
      “因为,他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男人。”西月缓缓放下画笔,眼眶湿润:“同学们,今天,老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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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6-14 08:10:05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yujie 分享,+12分,辛苦了!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3 天前
  • 签到天数: 331 天

    [LV.8]以坛为家I

     楼主| 发表于 2008-6-14 23:20:14 | 显示全部楼层
    手工美人
    (1)整容师的妻子
    林心怡看着苏蕙,她实在不明白林心怡为何铁定了心要去隆胸。林心怡虽然归属“太平公主”一类,但她瘦得挺林黛玉的。苏惠觉得像林心怡这样纤细的身材,自己羡慕还来不及。
    “心怡,我觉得你32A的身材挺好的,虽然平了点,但花蕾般诱人。如果非要隆成34B的,那太不协调啦!”苏蕙叫着。
    “可是”,苏心怡委屈地说,“因为我的身材,刚认识的男友又吹了。现在的男人其实都是喜欢稍微丰满些的女孩,像你这样的。”她的眼光落在苏蕙线条优美的胸上,“我已经跟那个美容师定好了。是我表姐介绍的,她刚在那里做的手术,效果很好很安全的。”
    苏蕙叹了口气:“我还是不明白女人们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取悦那些色狼!”
    林心怡伸手抱住苏蕙玲珑的腰身,撒娇地说:“好姐姐,你就陪我去吧。我不只是为了讨男人喜欢。自己完美一点,自己看着也好哇!”
    苏蕙用洁白的手指点了一下林心怡小巧的鼻子,忍不住笑了:“好啦好啦,陪你去就是了。但你可不要疼得哭鼻子哦。”
    林心怡欢呼了一声,在苏蕙娇美的脸蛋上“卟哧”地亲了一口。
    那家整型医院就在市中心地带。苏蕙跟着林心怡上了二楼,走进整容师的办公室。她们看到一位超级肥姐摇晃着肥硕的身子走出来。她俩不得不给她让道。肥姐嘴里还在说着:“那我走了,薛医生。如果你不能把我整得像她一样”,她用胖乎乎的手指了一下苏蕙,“那我可要到消协投诉你的!”
    苏蕙忍住笑,推了一下林心怡进了办公室。办公室收拾得纤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茉莉的香气。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医生端坐在办公室前,微笑着看着她们。
    苏蕙看到薜医生,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世上怎会还有如此纯真的男子?他天使般笑着,那笑容给人致命的诱惑。苏蕙愣神的时候,听到林心怡说:“薜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薜医生站起身来。他的身材直挺,又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他翻着预约单,动作显得十分干练。他说:“你叫林心怡吧?不知那位小姐如何称呼?”
    “她叫苏蕙,是陪我来的。”薜医生哦了一声,打量着苏蕙,目光有些惊讶。只是那惊讶的目光转瞬即逝,换作了赞叹。“美人还是天生丽质的好哇。”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苏蕙坐在椅子上等林心怡。久了觉得双腿麻木,便站起身来四处走。他看到薜医生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有一个天仙般的美人。一旁的小护士侧目望了一眼说:“怎么样?漂亮吧!”
    “唔。漂亮。”苏蕙点头。小护士走过来,露出神秘的表情:“你猜猜她是谁?”“谁?”苏蕙迷茫地问。
    小护士凑到苏蕙耳边,小声耳语:“她就是薜元医生的妻子!”
    苏蕙“哦”了一声,重新看那幅照片,心头泛起一种怪怪的滋味。怎么说,知道自己欣赏的男人有了妻室都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照片里的美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更让人称奇的是,美貌中流露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外表的美是天生的,气质却要靠后天培养。
    小护士又说:“你猜猜,她有没有被薜医生整过容?”
    苏蕙心里一动。按理说,整容师的妻子近水楼台,想整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如果整容师按照自己的意图整出一个绝色美人,那么,自己的作品是自己的妻子,面对起来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你知道吗?薜医生的妻子自他们结婚后就再没有露过面。有人说她失踪了,有人说她已经死了。”小护士接着在苏蕙耳边嘀咕。
    苏蕙的目光离开照片,望了一眼小护士,心里产出了一种厌恶的感觉。这个小护士,年纪不大可真是个长舌妇!但小护士说的话对苏蕙还是极有吸引力的。人,对别人的隐私都有种本能的探究。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苏蕙问。小护士笑了笑说:“这,我们医院里人人都知道。这周日是我们医院建院二十周年庆典,薜医生已经答应要带妻子参加的。那时就真相大白了。怎么样?有兴趣吗?你可以作为嘉宾参加的。”
    小护士的眼睛里露出诡异的表情,苏蕙心头觉得一阵发冷。
    (2)魔鬼般的雪玉
    苏蕙下了班,无所事事地在商场里瞎逛。那条裙子蛮不错的,只是一想到要花去大半个月的工资,苏蕙就还给了老板娘。老板娘不甘心没卖掉,嘴里还不停地夸苏蕙身材好,穿上这条裙子如何的光彩照人。苏蕙抱歉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她在人群中走着,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叫道:“薜医生!”
    薜元回过头,眼中掠过惊喜的光茫。他的手中提着两个大大的袋子,看包装,一定是女装。
    苏蕙觉得有些奇怪:很少有老公给妻子买衣服自己去的。看来那个小护士说得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苏蕙一边想着一边有了主意。她笑着问:“给你爱人买东西呢?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薜元微微一愣,但随即点点头。他们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薜元叫了两杯冷饮。
    袋子里居然装着她刚才想买却没舍得买的那条裙子。薜元看到苏蕙眼里的喜爱,说:“喜欢就送给你吧。”苏蕙连忙摇头:“我可不想夺人所爱。你爱人穿上一定很漂亮的。”
    薜元眼里荡过一丝阴郁的光,苏蕙很细心地捕捉到了。她问:“你爱人一定很漂亮吧?”薜元点了点头:“是的,和你一样,是天生丽质的美。”
    苏蕙心里一动,薜元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她妻子没有被他整过容吗?但这么说不是此地无银吗?
    薜元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片递给苏蕙:“我们医院本周日院庆,欢迎你和林心怡以嘉宾的身份参加。”
    苏蕙接过那张精致的卡片,正面印着“贵宾卡”,背面是整容广告。她忽然问薜元:“你爱人参加吗?”
    薜元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说:“也许会去吧。”然后他以审判性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苏蕙,从头到脚,又从脚以头。苏蕙被她的目光弄着很不自然。薜元看了一会儿,感叹地说:“真是完美呵。连我这个极其挑剔的整容师都找不到美玉的瑕疵呢。”
    晚上林心怡来到苏蕙家。苏蕙看着林心怡曲线毕露的魔鬼身材,眨眨眼说:“鬼斧神工哇!”林心怡嫣然一笑:“猜猜我今天碰到谁了?薜元和她的妻子!”
    苏蕙一愣:“她的妻子?”林心怡遗憾地说:“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却名主有花了。可惜可惜。”苏蕙回过神来,一推林心怡:“你这个花痴,原来打的是他的主意呀。”苏惠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原来薜元的妻子是见得人的,那个小护士真是胡说八道!她说:“我今天也见到薜元了。”
    那条裙子任婉婉穿上可真合适。任婉婉在薜元怀里转了一圈,抱住他的脖子说:“你真好!这回原谅你了。下次你若再提到你那妖怪老婆,我可真的不理你了!”
    薜元摸着任婉婉的下巴说:“让我整整吧。你的下巴若再尖一些,便完美无瑕了。”妊婉婉笑嘻嘻地说:“你若喜欢,随你啦。反正我身上哪一块你不动刀便不罢休!”薜元高兴了,低头边吻任婉婉,边褪她的裙子。他吻着任婉婉白玉般玲珑的身子,直吻得任婉婉娇喘连连。薜元在兴奋的最高点不由自主又要叫那个潜意识里的名字,“雪玉!”却忽然听到任婉婉满足的笑声。他清醒了,出了一身冷汗。真险!薜元暗自庆幸没有说出那个名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任婉婉伸展着美丽的身体,眼含忧怨地说:“你又要回去了吗?你就那样舍不得你的妖怪老婆!”
    深夜十一点,薜元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一个优美的倩影侧身躺在床上,看样子是睡熟了。薜元轻轻地吁了口气,刚想躺下,那个倩影却突然转过身来。
    那个优美的倩影却有着一张恐怖狰狞的脸。那脸上的五官完全变了型,找不到眉毛,找不到眼皮,阴森森的黑洞里射出冷嗖嗖的光,鼻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两只黑漆漆的洞。嘴唇翻卷着,没有皮,露出红红的肉和雪白的牙齿。薜元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厌恶地转过身躺下。
    “薜元!”那个魔鬼一样的女人叫着他的名字,“你到底什么时候肯给我整容?”说着,那个女人翻身骑在了薜元身上,用肉乎乎的唇去吻薜元的脸。薜元感到浑身的毛孔都乍起来了。他闭着眼,推开身上的女人。“雪玉”,他说,“我今天累了。等你的伤口彻底长好,我才能给你整容。”
    那个被唤作雪玉的女人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在夜半时分令人毛骨悚然。
    (3)魔鬼谋杀魔鬼
    薜元昨夜没有睡好,早上上班的时候觉得有些疲惫。她对小护士说:“小夏,你帮我查一下今天上午的预约情况。”
    小夏三蹦两跳地闪到了薜元跟前:“薜医生,上午有两位客人。八点半林心怡,十点半言山。”
    薜元眼中流露出不可捉模的神情。他望着办公桌上的照片出神。夏护士斜了一眼,趁机问:“薜医生,你爱人后天来吗?”薜元回过神,点头:“来,当然来!”
    这时一位漂亮的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薜元冲她微笑了一下:“林小姐,你来了!我们到隔壁谈!”
    薜元站起来,领着林心怡往外走。夏护士在他们身后撇了撇嘴巴。
    林心怡离开医院的时候,迎面碰到了一位高个子男人。她无意望了一眼,差点惊叫出来。与男人擦身而过之后,她的心还怦怦直跳,连步子都走不稳。她心有余悸地回过头望了望,谁知男人也在回头望她。第二眼看到男人的脸,林心怡险些栽倒。她尖叫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天哪,那是怎样一张脸啊。整张脸都是紫红色的伤疤和暗红色的皮肉,没有眉毛,没有眼皮,没有鼻子。几个轮廓模糊不清的黑洞分布不匀地在重重叠叠的疤痕中张开,露着寒光。最可怕的是,那人竟咧开黑洞朝她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一整天,林心怡的脑子里都在想着那张邪恶可怖的脸,心里不停地打着寒战。晚上做梦的时候几次被惊醒。她在想:是什么样的灾难让那张脸毁成那样呢?
    苏蕙终于在院庆时见到了薜元医生的妻子。她是一个人去的,林心怡说她不舒服没有去。薜元向大家介绍她的爱妻:“这是我的爱人杨雪玉。”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光彩照人的杨雪玉身上。苏蕙格外注意地看了看。看薜元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才是苏蕙参加院庆的目的。她自己也不能解释她为什么有这样的目的。好奇心?或许吧。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很大的文章。
    杨雪玉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戴着一串水晶项链,果然不俗。苏蕙暗中跟薜元办公桌上的照片做了对比,外表并没有什么差别。杨雪玉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大家闺秀的那种。但苏蕙似乎觉得杨雪玉本人并没有照片上的那种神韵,似乎少了一点什么内在的东西。难道,照片与这个人不是同一个人?苏蕙暗自揣测着,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
    这样想着,薜元已迎面走来。他冲苏蕙笑笑,那笑容是那样的纯真无邪,苏蕙觉得心里所有的堡垒在瞬间坍塌。薜元说:“晚会过后有个聚餐,你去吧。”苏蕙摇摇头说:“不了。你的爱人,她果然是个美人。”
    薜元看着杨雪玉那张魔鬼般的脸说:“可以开始了。”那张脸挤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太过恐怖以致于薜元将目光移开。雪玉在床上躺好,薜元打开无影灯,戴上手套。他从手术包里取出一个细细的针筒,装上尖尖长长的针头,又割破一个小瓶子,将无色的液体熟练地吸进针筒。
    “先打麻药,不然很疼的。”他说着,将针头扎入雪玉的胳膊,将液体缓缓推入雪玉的身体。然后,他用平静的目光望着床上的雪玉。
    他看着杨雪玉的身体开始痉挛,狰狞的面目更加扭曲。杨雪玉颤抖着,用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句:“薜元,你…..你这个摩….鬼!”接着,她开始剧烈地喘息,一口鲜血从口腔中喷出,喷得雪白的床单上都是,薜元的白大褂上也溅上了几滴。
    薜元的脸抽搐了一下。看着雪玉慢慢地停止了挣扎,他吁了口气,轻声说:“你必须死,因为,你怎么做也不如我心爱的雪玉。”
    他将她抱起来,抱进了卫生间的浴池里,然后倒满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他默默地看着浴池里的液体由白变红,再由红变黑。然后,他打开排水管,看着那黑色的浓液慢慢流尽。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放进自来水,将浴池漫漫冲洗干静。
    最后他将她留下的血迹清理好,洗了个澡,倒了一杯浓茶慢慢地啜着。过了一会儿,他抓起电话拨了串号码,对接电话的女子说:“婉婉,我已经将她干掉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叫做杨雪玉。”
    (4)戴面具的男人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绝望地注视着薜元。
    “没有了,只能这样。但我保证可以做得天衣无缝。”薜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对面的男人,如果还可以称做男人,或者说如果还可以称做人,他将面具重新戴好,这样看起来他非常滑稽,但已经不会再吓着胆小的人了。他站起来,可以看得出他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五,比薜元高出半个头来。
    任婉婉整整一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她已经将家里每个角落收拾得一尘不染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气,这是薜元喜欢的味道。任婉婉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打量着自己,那种从头到尾的陌生感让她觉得心里面一阵阵发虚。她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是薜元的那双手,一点一点让她脱胎换骨。任婉婉自己承认,她以前的样子真的不好看。但她现在宁愿变回原来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拉开衣橱。里面挂着满满的衣服,那都是薜元的妻子留下来的。她的耳边突然闪过薜元的那句话:“从现在起,你就是杨雪玉了,不再是任婉婉。任婉婉已经死了,而杨雪玉仍然活着。”
    她的手指灵活地在一件件衣服上面滑过,最后落定在一身黑色的真丝衣裙上。她脱去睡衣,将杨雪玉的衣裙套在身上。
    刚好合适。任婉婉满意地整了整头发,幽灵般出了门。
    走出小区的时候,她看见小区的大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个子很高,很奇怪地戴着一张面具。面具是张狐狸的脸,那张红色的狐狸脸咧着嘴朝她笑着。她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她在街上闲逛了一圈,用薜元给她的钱买了几身衣服。被薜元整过容后,她苗条多了,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而她当然不愿意穿雪玉的衣服。雪玉已经死了。没有人愿意穿死人留下来的衣服。
    回家的时候,那个戴着红色狐狸面具的男人居然还站在那里。那张面具搞得她心神不定。她扭过脸假装没有看到,匆匆往家里走。谁知正走着,衣服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她惊愕地回头,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她下意识高叫了一声,声音打着颤。男人于是放了手。任婉婉趁机逃离,脚下像装着个轮子一样飞快地往家跑。
    她惊魂末定地打开家门,看到薜元正坐在沙发上。薜元看着她极度不安的脸问:“怎么了?”她一下扑进她的怀里。“刚才有个男人,戴着一张面具。他抓住我,他抓住我!”她的身子还发着抖。于是他紧紧抱着她,拍打着她的背:“没事的。”任婉婉没有看到,薜元的眉紧紧地蹙着。
    过了一会儿,任婉婉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跳出薜元的怀抱,在屋子里面来回窜着。她神经质地问薜元:“你那个妖怪老婆呢?你杀了她,把她放到哪儿了?她的尸体是不是就在这间房子里?啊?”
    林心怡早上去上班,同事们差点没有认出来她。“天哪!”,女同事们惊愕地叫着,“你们看,她变得多美啊!”林心怡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她在瞬间有些后悔为什么要一次次听薜元的话,任他摆布。她觉得薜元身上有着巨大的魔力,让她无法抗拒。但她从同事们眼中知道了什么叫做“惊艳”。她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充分满足。
    她换了工装坐在柜台后面。这时顾客开始进来。她熟练地操作着各种业务,指间的动作轻盈优美。
    一叠厚厚的钞票从玻璃上的小窗递过来。她边接边习惯性地看一眼递钱的用户。接钱的手僵住了,她看到一张面具。然后她差点叫出来,以为碰上歹徒了。“小姐,不要怕。替我存上这笔钱,一万元,存期一年。”一个温和的男中音响起,然后,一张身份证递过来。
    她的心仍然扑腾扑腾地跳着。接过身份证,照片上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脸部轮廓有着亚洲人少见的立体感。“言石”,一个奇怪的名字,出生日期是1975年1月10日。
    她尽量镇定下来,点钞,打印存单。手续办完的时候,戴面具的男人说:“谢谢你,祝你永远美丽。”
    她看着那个男人走出储蓄所的大门,才缓缓地舒出那口气来。对面的同事安森关切地问:“心怡,你不舒服吗?”
    林心怡忽然想起她上个月离开整容医院时遇到的那个恐怖的男人。她的脸更苍白了。她朝对面的安森浮出一个浅笑,喃喃地说:“没事。”
    (5)英俊面孔之后
    “蕙,这些天哪儿去了?”话筒里传来林心怡甜甜的声音。苏蕙反问:“你呢?不是也蒸发掉了吗?”“蕙,晚上有没有时间,七点老地方见,我有惊喜哦。”“鬼丫头,玩儿惊喜谁不会。你等着吧。”苏蕙挂了电话,仰面靠在沙发上暗自笑了。这些天她真的忙――忙着情事。晚上带那个英俊的男人给林心怡看,看她还说那个薜元是最帅的男人不。
    任婉婉无意中看见,薜元将一个黑色的皮包放在衣柜的最下层。她没露声色,等薜元离开之后才迫不及待打开柜子。拉开皮包的拉链,里面是一桢精美的相框。
    然后任婉婉如遭电击。她站起来,将相框的正面对着衣柜一侧的大玻璃镜子。镜子里的她面色灰白,皮肤紧绷,神情怪异。相片里的脸却丰润妖媚,顾盼生辉。
    她早该想到的!或者说,那隐隐浮现的预感是对的。如今,她的外表,一丝一毫都是杨雪玉,不再是任婉婉!她甚至想到了什么,从那一柜衣物里面一件一件翻到了照片里杨雪玉穿的那件红色毛衫!
    她跌坐在地板上,处于一种精神上的游离状态。在此之前,她一直生活在他的谎言里。她相信他,也许是她强迫自己相信他,因为,她爱他。
    其实,她早已失去了自我。每夜每夜,薜元总会在最为酣畅的那一刻忘情地唤她“雪玉”,而她,总是在那时从颠峰跌入冰窟,伤痕累累。
    原来雪玉竟是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并非薜元说得那样相貌平平。她抚摸着自己那张与雪玉一模一样的脸,想到:雪玉的毁容也许并非意外。如果是这样,薜元既然可以让她成为美人,也可以让她成为魔鬼!
    苏蕙见到了一个全新的林心怡。她甚至没有认出来是她。她以为她是…..直到她听到那熟悉的甜美嗓音。“天哪!”苏蕙如置身梦境般低呼。
    “蕙,怎么样?没把你吓晕吧?”林心怡开心地笑着,但那笑容不是苏蕙熟悉的林心怡式的,而是杨雪玉式的。天!那个薜元竟把好端端的林心怡整成她妻子的样子!苏蕙的大脑像是出了故障,停止运转。
    “哈哈,”林心怡更开心了,“你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强烈啊。”
    林心怡这句话,让苏蕙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她不知该说什么,直觉告诉她林心怡已经处在一个极其险恶的阴谋之中。但这是个什么样的阴谋,苏蕙猜侧不到,这样的不可知更让她心神不安。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林心怡。做为好朋友,她该说的,只是如何说起呢?苏蕙暗暗苦笑。她甚至忘了她原本打算给林心怡一个怎样的惊喜,直到他忍不住出现在她们面前。
    看到那张英俊的脸,她才清醒过来。“心怡,给你介绍一下,言石!”
    这回,轮到心怡吃惊了。“言石….”她心里默念着。他没有戴那张面具,更没有那张可怕的魔鬼般的面孔,那是一张多么精致的脸啊。对,精致的脸,这是林心怡能找到的最为精确的形容词。然后,她从苏蕙的表情上断定,他与她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
    他们三人的相遇,吃惊的好象并不止苏蕙和林心怡。真正吃惊的,是言石。他呆若木鸡。
    苏蕙洗了澡,换上一件缀满蕾丝的睡衣,妖娆妩媚。她不明白言石为什么每次洗澡都要背着她。她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思绪还停留在“换了脸”的林心怡那里。
    就在这时,洗手间里,言石对着镜子,将手放到额上,然后慢慢地将他那张英俊的脸揭下来。那张富有弹性的脸皮揭下来之后,他的脸刹那间狰狞可怖:整张脸都是紫红色的伤疤和暗红色的皮肉,没有眉毛,没有眼皮,没有鼻子。几个轮廓模糊不清的黑洞分布不匀地在重重叠叠的疤痕中张开……
    他对着镜子苦笑了一下,使那张丑陋的脸更加扭曲。他取出一瓶标着男士浴液的瓶子,在面盆里倒了一些,再兑上清水。搅匀之后,他将他取下的那张脸放进入面盆泡着。这是薜元医生交待的,这种特别配方的溶液能够保持那张脸永远鲜活,富有弹性。
    然后,石言脱光衣服,打开淋浴,温热的水流在他光洁健康的躯体上飞溅开来。那躯体是健美的,体形匀称富有质感。
    十分钟后言石走进卧室,苏蕙正斜躺在淡橘色的床罩上冲她微笑。他的血液开始加速度在血管里奔流。他腑下身吻她,她洁白细长的指触摸到他富有弹性的脸。她的唇也移了过去。她感到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有股淡淡的甘甜,那感觉一直蔓延到心间。
    (6)惊惧接连不断
    早上任婉婉睡眼惺松地到洗手间洗漱。她一边拧开热水管,一边习惯性地抬头向镜子望去。然后,她整个人都被一种巨大的惊恐攫住了:她看到自己的脸上鲜血淋淋,布满伤痕,五官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啊――”她高声尖叫起来。然后,她感到有人抱着她晃动着,“宝贝,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是薜元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薜元那张熟悉的脸满是关切与焦灼。她神经质地伸出双手摸自己的脸,触觉是柔滑细嫩的。她跳下床,找到镜子,镜子里是一张惊魂未定的脸,面色苍白,汗水涔涔。
    她吁了口气:是梦,是一场噩梦。她安慰着自己,但仍摆脱不了巨大的恐惧感。她转过身子,用低沉的嗓音问薜元:“杨雪玉是如何毁容的?”
    薜元起身抱过任婉婉:“又做噩梦了?”任婉婉挣扎了一下:“我问你,杨雪玉的脸是如何被毁的?”薜元用手掌擦去任婉婉额头上的汗珠,温柔地答:“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是意外!”“是什么样的意外?”任婉婉逼问着。
    薜元松开任婉婉,将自己扔回床上,用沉闷的声音说:“你怎么总是要揭开我的伤疤?我不愿再去回忆那可怕的往事了!”
    任婉婉冷笑一声,想说:你是心虚吧。但她没说。因为她怕。她对面的男人纯真的外表下是怎样的本质呢?她怕,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杨雪玉。
    林心怡满腹心事地坐在柜台后面。她已经跟同事们产生了隔阂,那隔阂因于她全新的容貌。这种隔阂与嫉妒无关,而与陌生有关。她想起苏蕙看她的眼神,不禁叹了口气。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能接受她这张脸,何况同事们呢?
    她机械而又麻木地操作着客户交来的各项业务,因为精神不集中,好几次差点儿犯了差错。“喂,你注意一点!”对面的同事安森将一张单据掷给她。怎么了?她看了看,然后惊出一身冷汗:多打印了个零,五万变做五十万,好险!
    她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安森,她看到的是一张失望而厌烦的脸。她更正着存单,泪水不禁溢满眼眶。爱美有什么错误?变得美了又有何罪?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再喜欢她!安森原来是喜欢她的,她一直明白。可是如今他的感情已经不再了。他喜欢的是原来的她。那个姿色虽不出众但有着小家碧玉般清纯的林心怡。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林心怡长舒了口气。电话响了,是苏蕙的声音:“心怡,晚上老地方见,我想跟你说点事,你一定要去的,为了你自己。”就像是冰天雪地里一块灼热的炭火,苏蕙的话语让林心怡失落的心有了着落。
    “心怡,门外有人找。”同事喊她。“哦。”林心怡一边换上便装,一边走出储蓄所的门。门外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孩,小巧可人,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心怡,我是薜元的助手小夏啊。”原来是小夏护士,林心怡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熟呢。她奇怪,小夏来找她有什么事情呢?
    小夏将林心怡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对她说:“心怡姐,我是觉得你是个好人才提醒你的。那个薜元,他不是个好人,你最好防备着她。”林心怡疑惑地看着小夏,似乎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夏有些急了:“心怡姐,你可要记住我说的话啊,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也说不清楚。我是为了你好,才提醒你的。你要相信我,一定要擦亮眼睛啊。”
    小夏走了,留下林心怡一个人愣着。这个小夏,她不是爱上了薜元才这么说的吧,可能她是怕林心怡成为他的情敌。呵呵,林心怡想到这里摇摇头轻轻地笑了。
    离薜元下班还早,任婉婉正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门铃响了。
    打开门,来人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个子很高,娇小的任婉婉只到他肩膀的位置。
    “你找谁?”任婉婉惊惧地问。
    英俊男子笑了笑,笑容温柔而迷人。“你是杨雪玉吧,我是言石。我有话要跟你说。能让我进去吗?”
    任婉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言石让进房门。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个外表迷人的男子。
    男人在沙发上坐定,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任婉婉险些晕倒:“你不是杨雪玉!”
    任婉婉当时便失语。她强做镇定地微笑了一下,嘴角却在抽搐。过了好久她才说:“你是什么人?”
    言石嘲弄地看着她失措的样子,抬起手臂,手指灵活地将他的脸揭下来。
    “啊――”任婉婉不出所料地尖叫一声,然后瘫倒在沙发上。
    等她睁开眼睛时,言石已经恢复了原来英俊的面孔。她像被人抽去了骨骼一样不能动弹,如同一个植物人。
    言石轻轻对她笑了笑。他说:“想听故事吗?”

    (7)灾难终于降临

    林心怡的面色渐渐变得灰暗,既而沮丧、惊恐。“蕙,怎么办啊?薜元,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苏蕙蹙着眉,“心怡,我觉得薜元办公桌上的照片和她的妻子并不是同一个人。”林心怡说:“我怎么没有注意他桌子上的照片呢?那天医院庆典,薜元刚给我做了第一次整容术我正在家休息呢。蕙,你凭什么断定那不是一个人呢?”
    苏蕙娇美的脸上浮上了一层阴郁:“心怡,薜元是个技术高超的整容师,做张脸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他既然将你弄成这样,也会将别人弄成这样。也许,你是第N个!”
    林心怡一惊:“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都怪我,被他所迷惑,我….”她用手捏着自己的那张脸,那张完美的足以吸引任何人的脸。
    “心怡,不如我趁薜元上班时去他家看看,和她的妻子谈谈。”苏蕙有了主意,“我有他的名片,上面有他的地址。”
    心怡犹豫着点点头。

    任婉婉死人般瘫在沙发上,而思维还在进行。她忽然想到了那个戴着红色狐狸面具的男人,对,就是眼前这个人!他的脸…..刚才他是将他的脸揭下来了,这张英俊的面孔之下是一张魔鬼般丑陋狰狞的脸!
    现在这个自称言石的男人就坐在她的面前,离她不过半米远。他望着她轻轻地笑着,那笑容让任婉婉心里一阵阵发冷。言石说:“想听故事吗?一个天使与魔鬼的故事。”
    正在这时,有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然后,门开了,薜元走了进来。
    言石猛然转身望见薜元,没有防备的他瞬间有些失措。他没有料到薜元今天提前了一个多小时下班回家。片刻之后他恢复了镇定。他站起身来冲薜元礼貌地说:“对不起,打扰了。”
    薜元的脸上明显挂着不悦。他扫了一眼沙发上的任婉婉,声音怪异地问言石:“你跟她说什么了?”
    言石嘿嘿一笑:“我什么也没说呢,不信你问她。”
    任婉婉终于从沙发上慢慢站起来,她靠在薜元的胸前,手抱着他的腰,喃喃地说:“元,你上他走,我什么都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薜元心中暗自一笑:她是多么聪明的女人呀。可有时候聪明并不是好事呢。看来,得提前行动了。

    第二天上午,苏蕙敲响薜元家的门。过了好一会儿,门终于开了。出乎意料的是,门里站着的正是薜元本人。苏蕙一惊,但马上恢复了镇定。她冲薜元一笑:“薜医生,不欢迎我吗?”薜元也回过神来,连连笑着点头:“美女驾到,失敬失敬!”
    薜元将苏蕙让进屋子,请她坐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果汁:“不知苏小妹有何事找我?”
    苏蕙呷了口果汁,随口说:“我有个姐妹想割个双眼皮,想请薜大医生做呢。”薜元说:“做个双眼皮,对我来说岂不是小事一桩?她本人怎么没来?”
    苏蕙说:“她呀,不好意思呗。干脆我让她什么时候直接去找你吧。对了,你一个人在家呀?嫂子呢?”
    薜元的脸色突变,为了掩饰他的失态,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生病了!”
    “哦,那不好意思,我就不打扰了,你还要照顾嫂子,我先走了。”苏蕙说着站起来要走。
    就在这时,卧室里发出一阵女人凄厉的叫声,苏蕙的心猛一颤,回头朝卧室方向望去。
    卧室的门紧紧关着。薜元忙说:“不好意思,我妻子发病之后喜怒无常,让你受惊了。”
    苏蕙看了一眼面色慌张的薜元,不露声色,一边说着告辞的话,一边走出薜元的家。就在那扇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苏蕙最后望了一眼那间发出凄厉叫声的卧室,谁知那一眼让苏蕙魂飞魄散!
    “呯!”房门关上了。苏蕙由于瞬间的惊惧全身发软。她定了定神,离开薜元的家,那骇人的一幕还一次次在苏蕙脑海中回映――
    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卧室的门开了一道缝,一张脸露了出来。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鲜血淋淋,皮肉模糊,五官不辨……苏蕙的心一阵阵剧烈地收缩,那声凄厉的叫声似乎还在一次次撞响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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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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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楼主| 发表于 2008-6-14 23:21:32 | 显示全部楼层





    (8)露出本来面目
    “心怡,你答应他了?你疯了?”苏蕙在电话里大叫。她这两天持续做着噩梦,一想到那一幕情景就非常后怕。
    “是的,蕙,我答应他了。我不再是那个林心怡了,我已经辞了银行的工作,我要做杨雪玉。”林心怡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心怡,是什么让你鬼迷心窍了?是他威胁你吗?你不要怕,我们可以去揭发他的!”
    林心怡沉默了片刻,轻声却是清晰地说:“蕙,你看过《无间道》这部电影吗?”
    苏蕙愣了一下,然后急切地说:“心怡,你这是去送死啊!”
    “蕙,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从我接受薜元的整容术那天起,我便踏上这条无间的道路了。”林心怡说完挂断了电话,隔断了苏蕙急切的呼唤。

    薜元凝视着林心怡,露出他那一惯迷惑人的纯真笑容。他没有想到她这样单纯,他说什么她便信了。不像那个任婉婉,总是疑神疑鬼的。或许这一次,她可以做他永远的杨雪玉。
    他望着她美好的样子,然后精神渐渐恍惚。他觉得他象是回到了十年前,他初见杨雪玉的时候。他初见她,便惊为天人,她完美的容颜和身体是他无尽的向往。而现在,她就在他的面前。只要他一伸手,她就会属于自己。
    是的,她是属于自己的,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他情不自禁地唤她的名字:“雪玉!”然后他开始吻她,吻她的每一寸肌肤。那雪样的,玉般的肌肤。他看到了她的笑容,那迷人的笑容让他发狂。他觉得他被她牵动着,攀升着,他飞起来了,四周是云是雾。忽然,他们从云端跌下来了,就在那畅快的瞬间,他不能自已地叫她的名字:“雪玉!”

    言石把自己关在浴室里,象往常一样揭下他那张英俊的脸。他拿起那瓶新的“浴液”,那瓶“浴液”是才从薜元那里拿的,原来的一瓶已经用完了。
    他洗完澡,将那张脸从水盆里捞出来,擦干净,戴好。他无意地摸了摸“脸”,觉得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有些微微发粘。但他没有在意。他想,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他回到卧室的时候,苏蕙就像往常一样,以迷人的身姿半躺在淡绿色的床罩上,天生丽质的外表,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是的,那气质就像一个人。一个永远逝去了的人。一个永远印在他心底的人。那个人就是杨雪玉。
    他们像往常那样拥抱,亲吻,做爱。然后相拥而眠。室内的冷气开得恰到好处,让他们已经充分释放的每一寸皮肤都舒适而惬意。
    半夜里苏蕙起身小解,她将她绕着言石的胳膊抽出来,却觉得胳膊上粘乎乎的。他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空调已经开得够低了的。她边嘀咕边打开床头的壁灯,那柔和的浅橘色的灯光下,她看了看身边这个英俊的男友,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来不及叫出来就晕倒在床上。
    言石被她的动静惊醒,疑惑地推了推横在床上的苏蕙。她穿着蕾丝边的睡衣,脸朝下,原本红润的颊上没有一丝血色。这时候他觉得脖子上有粘乎乎的液体,脑子里一种可怕的预感浮上来,他用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全身都颤抖起来。
    他的那张假脸已经化掉了。露出他本来的面目。那个被这一切吓晕过去的女人还神智不清地躺在那里。一阵阵心酸袭上他的心头。
    他将她放好在床上,盖上薄薄的线毯。他很想最后再吻吻她水果色的唇,但却忍住了。他怕她突然醒过来再受到更大的惊吓。
    他将一封早已写好的信放在他的枕头上。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家门。

    (9)写给“自己”的信
    清晨的阳光透过淡紫色的窗帘照亮了房间。薜元在林心怡颊上亲了又亲。他甚至不想去上班了。他留恋着这个女人,虽然天一亮他便明白她并不是那个她,但她又如何不如他心中的她呢?他心里一直留恋的,只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以跟眼前这个女人相比呢?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纯洁无瑕,天使一般微笑着,她对他说:“元,快去上班吧,晚上早些回来。”
    他觉得他那一刻幸福极了。他几乎从来不曾体验过这样的幸福。这才是他向往的雪玉啊,雪般的容颜,玉般的心灵。他忍不住又去吻她娇嫩的唇,迷失在她无边的温柔里。

    薜元终于走了,林心怡长长地舒了口气。薜元,他的确是个让女人痴迷的男人。从昨天到今天,她几乎淡忘了那些恐怖的传言。他的眼神是多么纯真无邪啊,有这样纯真无邪眼神的人,怎会有一颗魔鬼般的灵魂呢?她觉得她或许是一直爱着他的,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给他,在他手里一点一点凋零,又一点一点盛开。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或许都是假象。但她甘愿生活在这样一个假象里。她甚至觉得如果能与他过一段这样缠绵的生活,死在他手里都愿意。
    她就这样感叹着,憧憬着,沉浸在自我营造的氛围当中。直到邮差按响了门铃,将她拉回到现实。
    她穿着浅绿色的家居服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深绿色的人。她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送信的。如今的年月,谁还会不嫌麻烦地寄手工信?
    邮差问她:“你是叫杨雪玉吗?”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是的。”
    “有一封信,麻烦你签收一下。”邮差递过来一封信,并不厚,但足以让她心惊。
    送走邮差,她坐在乳白色的沙发上,拆那封信,不知怎的手抖得特别厉害。这个时候,她已经从刚才那海市蜃楼般的意境里回到现实。她记起她来这里最初的想法。是的,是薜元将原来的那个她毁了。所以,她要找到他的罪证,揭穿他的阴谋!
    信不长,但足以让她冷汗直冒,此刻她才相信自己真的处在一个极其险恶的境地。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朋友,我不知该如何称呼你,我只希望写这封信,会对你有所帮助。
    你一定想知道我是谁,其实这并不重要。我是谁?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自己,但却一次又一次地迷失在答案里。我想,或许,你也是这样。
    你身边的男人,他有着一张天使般的脸,可以给你无尽的留恋,他有着一双天使般的手,可以将你做成美人,但他却有着一幅魔鬼的灵魂。我是这样形容的:魔鬼般的灵魂。
    他为了找回那个背叛过她的人,便用那双天使般的手创造出另外的一个她。但他却无法从他的“作品”上找到想要的感觉。他愤怒,他绝望,于是他便毁了他的“作品”,创造另外的作品。也许他想,总有一天能够创造出一个他所满意的作品吧。
    你明白的,那个“作品”便是我。你无法想象我所承受的一切。所以,我设想你存在,就让我告诉你这一切,不要让你成为又一个我。
    你要问:为什么我不揭发他?我的回答在你看来也许是可笑甚至可怜的。是的,我爱他,也许就象你爱他那样。我已经没有明天了。所以我愿意消失在他的手里。我是为他而生的,所以,就让我也为他而死吧。我只愿你和我不一样,愿你比我幸运,可以逃脱这个魔穴。
    我将这封信寄存在一个我可以相信的人那里,他将会按照我的意思在三个月后寄出这封信。我愿我设想的你是存在的,并会对你有所帮助。当然我更愿你是不存在的,但愿他已经醒悟,已结束这场罪恶。
    我将会在天堂里祝福你,愿每一个为爱付出的人都能有所收获。”

    (10)看到死去的人

    薜元怀着轻快的心情推开家门。他一整天都在想着他全新的“雪玉”。她唤起了他早已扭曲了的心灵美好的一面。他才知道真的还可以有这种真切的幸福。他飘飘然,他恍若隔世。他似乎真的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段美丽却短暂的时光里。
    他的“雪玉”背对着他,坐在窗前。傍晚的霞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发上,肤上,像极了一幅油画。他站住,不忍惊动这幅极美的画卷。却突然,她回过头来,像一头受了惊的小鹿。
    他的心不知怎么疼了一下。奇怪,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朝她奔过去,揽住她轻盈的腰肢。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颊,却觉得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乖。”他温柔地抚着她苍白的脸。她望着他,眼睛里有迷茫、惊恐的神情。这种神情像一盆冷水淋在他的头上,让他从梦般的境界里醒过来。
    唉,她竟然不是他的雪玉。她只是他亲手做的美人。他怅然若失。她为什么害怕他呢?是她知道了什么?这种想法让他惊慌起来。他怕,怕他费尽心机制造的幸福又白费了。
    但他渐渐发现她的目光开始充满温暖。温暖从她的眼睛里漫出来,进入他的眼里。他渐渐又恍惚起来。他想:是自己太敏感太多心了吧。
    这种情绪一直伴着他,延续到深夜。这种情绪让他一次次激情迭起,不能自已。最后,他抱着她,就要在淋漓尽致中睡去时,觉得外面起风了。然后是闪电雷鸣。他起身关了空调,打开窗子。他喜欢这样的天气,这种炎热的夏天里少有的凉爽天气。
    他刚刚打开窗子,一股凉风就忽地涌进了房间。床上的女人低声说了一句,但说的什么薜元没有听清楚。
    他回过头,看到她半坐在床上,一头乌黑的发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回过头,准备将窗帘拉好。这时,一道闪电亮起来,照亮了窗外的景物。
    薜元家住的是一楼,从窗里向外望,外面绿树成荫,花红草青,风景很是秀丽。但在这样一个电闪雷呜的午夜时分,薜元却被窗外的景象吓呆了。他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猛烈地撞击着血管,使血管几乎爆裂。这时,一声乍雷轰响,薜元的骨头几乎被那声雷震碎了!
    他呆了好一会儿,然后神经质地将窗子关得死死的,窗帘拉得严严的。但这样做并不能隔断那强烈的恐惧。这时雨已经落下来,哗哗的雨声撞击着他脆弱的耳膜。他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到床前,看到林心怡用空洞的目光望着他。她微微一笑说:“你是男人,还怕打雷么?”
    他没有在意这句话里含着嘲弄的成分。他步态笨拙地躺回床上,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想他刚才一定是眼花了,对,一定是眼花了,他看到的一切不可能是真的!她已经死了!是她亲手杀死她的!
    就在刚才闪电亮起的瞬间,他在半开着的窗子里,看到窗外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媛!而且是整容前的小媛,没有变成雪玉模样的小媛!他曾经一度忘记了她整容前的样子,但就在刚才闪电的瞬间,他看到她就站在窗外,离他最多两米的距离。她的面容清晰,表情怪异,她的双眼被闪电照亮,那光亮又反射进他的眼里。也许那光亮并不是来源于闪电,而是来源于她的灵魂!
    不不,人死了是没有灵魂的!做为一个医生,他一直很清楚这一点。但这一刻,他的信念却崩溃了。他的确看到了小媛,他手里第一个牺牲品,第二个便是任婉婉!
    薜元在极度的不安中,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手帖在他的背上,温热柔软。他的身子却猛一抖,转过头,看到了林心怡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林心怡幽幽地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11)信里写了什么
    当清晨的阳光漫进房间里的时候,苏蕙睁开了双眼。她觉得脑袋里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头疼得要裂开。她强撑着坐了起来,回忆起昨夜的噩梦,那真实而可怖的噩梦。言石呢?言石去了哪里?她忽然看到浅粉色的枕头上躺着一封信。她疑惑地拆开信封,展开信纸,然后,她象是被电击中了一样,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下来。
    原来昨夜的一切并不是场梦,而是真实存在的!天哪,那张可怖的面容竟然会出现在她深爱的男人脸上。她万万没有想到,他那张英俊的脸竟然会是假的!
    她一遍又一遍读着那封信,心潮起伏,泪流满面。过了很久,她站起来,打开窗子,让外面的新鲜空气透进来。她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一个决定就在那一刻从心底升腾起来,这个决定让她自己都感动不已。对,她要把他找回来,无论他的外表是英俊的还是丑陋的,他始终是自己的唯一!
    她将信小心放好。那封信的字字句句已经深深地烙进了她的心底:
    “心爱的蕙:无论你是在什么情形下读我的这封信,我都希望你能平安无事。我知道,你终究会知道一切的,假的毕竟是假的,在现实面前,它终将被撕得粉碎,露出本来的面目。
    其实我原本是个很平凡的男子。我不英俊,但也决不丑陋。是薜元,他这个魔鬼,改变了我,他能让我成为天使,也能让我成为魔鬼!
    在他那双手的雕琢下,我由一个平凡的男子变成了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我原本应该感谢他,是的,为了感谢他,我到了他家。但我万万没有料到,我竟会与她的妻子一见终情。你难以想象,她的妻子是多么美丽的女人啊。请原谅我在你面前赞美别的女人。我想如果你见过她,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心情。
    我们疯狂地相爱了。但这只是一个短暂的故事,很快就以悲剧收场。当我知道她的美貌其实并无一丝一毫的后天修饰(你明白我指的是什么),我感到深切的自卑,我的爱失恒了。而就在这时,薜元发现了一切。嫉妒让他发疯,他亲手制造了我,又亲手毁了我。他无法容忍他深爱的妻子竟然与他的“作品”有染。是的,他杀死了她。但她死得很美,很完整,因为他不愿破坏她,他说她这样一个天生丽质的美女,死也应该在最完美的时刻。
    她死的时候真的好美啊。就像睡着了一样。她死的时候非常平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跟我说的。她说,求你了言石,原谅他吧。
    因她的这句话,我没有揭发那个恶魔。后来,薜元便给我做了一幅假脸,我又“恢复”了英俊的容貌。我知道,以他的技艺,是可以彻底给我整容的,但他没有,他只是给了我一张遮丑布。当然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然后我便遇到了你。坦白地说,我最初爱上你便是因为你很像她。并不是外表上的象,而是内在的气质像,举手投足像,一颦一笑像。最重要的是,你和她一样,美得天然,不沾染一丝凡尘。
    蕙,我心爱的蕙,心疼的蕙,我是真的爱上了你。这爱再无关他人。可是,你知道吗,每次面对你的时候,我都要克制住自己,因为我的灵魂在深爱你的同时也在受着强烈的谴责。我欺骗了你,因此我觉得如此神圣的爱也许在你眼中一钱不值,如果你知道我欺骗了你的话。
    我不敢让你知道我这张假脸之后是怎样的狰狞可怖。我也不敢离开你。因为我怕你成为薜元手下的再一个牺牲品。我害怕他对你下手,因为你的气质和她如此相仿,如果他将你整成她的样子……我不敢想像!我并不是胡思乱想的,因为我知道薜元他一直在继续着他的魔鬼行径。你的朋友,林心怡便是又一个牺牲品!这便是我那天遇见她为何那般震惊的原因。可我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所有的真相。
    所以我一直沉浸在这虚假的幸福之中。我不知道这幸福会有多久,但我知道终会结束。所以我准备好这封信,要让你在受惊之后明白这一切,明白我的心思,明白我对你的爱。
    心爱的蕙,我心疼的蕙,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其实已经解脱了,不是吗?我也许会远离这个世界,也许会在远离这个世界之前,杀了薜元!我不能再听她的话,原谅他。因为,那么多无辜的女子已经付出了容颜,付出了生命。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蕙,我心爱的蕙,让我最后再对你说一句:我爱你!愿你早日摆脱这可怕的一切。愿你能够拥有幸福的明天,我在天堂里也会为你祝福。”


    (12)是人还是鬼魂
    薜元做完全天的最后一项手术,收拾完毕,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他一整天都无法集中精神,原本灵活的手指变得笨拙迟钝,惹得小夏护士几次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小夏换下了浅粉色的护士衫,穿上一件米色的连衣裙,模样可人地走近薜元,手里捧着一杯菊花茶。
    “薜医生,你不舒服吗?已经下班了,早些回去吧。嫂子还在家等你呢。”小夏递上茶水,似笑非笑地说。
    薜元接过杯子,将茶水一吸而尽,然后用手指轻轻按摩着太阳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哦,你先走吧。我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小夏没再说话,拎起手袋带上门走了。薜元将身子放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四肢无法再按照大脑的指挥运行。
    他渐渐迷糊起来。朦胧中觉得有个年轻女子出现在他的眼前,面目却模糊一团。他揉揉眼睛,仔细看去,是雪玉在对着他盈盈轻笑。他刚要去抓住她,雪玉却忽然转身,等再回过头来,模样竟变作小媛。小媛面含忧怨,向薜元伸出手指,掐住了他的咽喉。薜元吓得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才发觉是梦境。
    那梦境让原本心神不定的薜元更加惶恐。他打开灯,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竟然睡了近两个小时。他站起身,理了理头发,收拾好东西头晕脑胀地走出办公室的门。
    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楼道里有盏昏黄的灯亮着。薜元向楼梯口走去,却忽然发现有个白色的影子在楼梯口一晃,不见了。这时医院的大楼已经没有人了,是谁这样鬼鬼祟祟呢?薜元想着,脑子略微清醒了一些,人也已经走下了楼梯。
    他的办公室在二楼,所以他很快就走出了大楼。他一边向楼后的车房走去,一边摸出兜里的车钥匙。大楼与车房之间有条小径,两边是树荫草地。他经过一棵梧桐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影从树后冒了出来。
    他吓了一跳,向那人望过去,却见是个年轻的女子,穿着一件极短的白裙子,露出修长的美腿。女子长发飘飘,让他惊惧的是,她的脸上戴着一个面具,面具是一张骷髅,黑洞洞的眼眶,白森森的牙齿。
    要在平时,薜元一定会认为是谁在和他开玩笑,但因为昨晚那恐惧的一幕,以及刚才做的那个莫名奇妙的梦,此刻的他竟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想逃,但迈不动脚步,他对她出手,却没有一丝勇气。他脸色灰白,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来。
    这个时候,那个戴骷髅面具的女子发出一阵笑声,笑声凄厉,薜元觉得每根汗毛都在发抖。然后,那个女子轻轻摘掉面具,薜元清楚地看到面具后的那张脸,并不十分美丽,却妩媚动人。薜元几乎昏厥过去,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小媛!”薜元喃喃叫着她的名字,嘴唇哆嗦得厉害,原本标致的脸因极度的恐惧变了形。是小媛,的的确确是小媛,被他整容前的小媛!与昨夜闪电中看到女人一模一样!
    当薜元从惊惧中回过神来,面前的女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因为过度紧张竟然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不见的。这更加证实了他可怕的猜测,小媛的鬼魂!只有鬼魂才可以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薜元双膝酸软地去开他的车,路过医院大门时,保安走出值班室给他打开大门,像往常一样跟他打着招呼。“薜医生,这么晚才走啊。”薜元强作镇定地跟他笑了笑,问:“刚才可有个女孩进出过这里吗?”
    保安微微愣了愣,摇摇头说:“没有啊。”薜元勉强挤了个难看的笑容给他,失魂落魄地架着车离开了医院。
    (13)惊心动魄之夜
    薜元的面前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红色的狐狸脸面具,带着诡异的笑。而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却电一样雪亮,直视着薜元。
    薜元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乐了。他明知故问地说:“你怎么又戴上这个了?”
    戴面具的男人冷笑了一声,说:“薜元,你做了这么多恶事,不怕遭报应吗?”
    薜元的心里颤抖了一下,使得面部肌肉在瞬间有些僵硬。对面的男人看在眼里,继续说道:“林心怡呢?”
    薜元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他面无表情地说:“言石,你又要多事了。你那一次已经破坏了我们的约定。所以,我就给了你个教训。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言石忽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薜元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吗?”
    薜元不示弱地扳住了言石的手腕,言石用力一甩,将薜元甩开。薜元身子一歪,险些摔倒。他扶住桌子,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一样东西掷给言石。
    言石将东西拿在手里,是一张精致而富有弹性的手工人脸,和上一回薜元给他做的一模一样。薜元又拿出一瓶“浴液”,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保证这瓶是真品,呵呵。只要你听我的话,守口如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我知道,你需要它的。”
    言石却突然将那幅人脸扔给薜元,然后将“浴液”摔在地上。他恼怒地说:“你以为我希罕这个吗?你以为我有了这个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男人吗?”
    薜元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怎么?是苏蕙发现了吧?那怪你自己,非要去找什么任婉婉,这就是你的回报。”
    言石深深吸了口气,以平息自己的怒气。过了一会儿才说话,声音发哑:“苏蕙是个好女孩,你不能伤害她。”
    薜元沉默了片刻,脸上浮现出怅然之色:“她和雪玉一样,那样完美,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呢?”然后,他换了一幅表情,口气也变得温和:“言石,只要你肯答应我守口如瓶,我会考虑为你彻底整容的,而不是做一幅假面具。你真的相信我不能把你整成美男子吗?还有,如果你跟苏蕙说出我的事,那就等于害了她,还会连累到林心怡。这话我跟你说过许多次的,你别不放在心上。你若执意与我作对,我们只能两败俱伤。你懂吗?两败俱伤!”

    薜元从那个雷雨之夜起,便开始惧怕黑夜。往常他是喜爱夜晚的。夜晚可以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只是每每觉得良宵苦短。而现在,他却对夜晚越来越恐惧。他害怕做噩梦,害怕再看到死去的小媛。
    这样的心态让他失去了对林心怡的热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他觉得林心怡也变得越来越冷。她的身体似乎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一具尸体。在炎炎的夏日里,他觉得他们的世界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薜元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听到浴室窗子的玻璃发出啪啪的响声。这响声让他心惊肉跳。他迅速离开浴室回到卧室,淡淡的灯光里,林心怡穿着一件薄薄的水果色的睡衣背对着她,乌黑的发遮住雪白的肩,这种诱惑击退了恐惧,让他的体内重新升腾出欲望。
    他伸出臂膀将她拥入怀中,觉得她的身子水般柔软,风般轻盈。他看到了她的脸,那张做得和雪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然后觉得时空开始错乱。他刚要低头吻下去,却听到窗外发出一阵女人疯狂的笑声,笑声令人发毛。他一惊,停止了动作,朝窗子看去。
    窗子是开着的,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浮动。薜元顿觉头皮发麻。这时,女子的笑声又响起,近若咫尺。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本想借此平息一下心头的恐慌,却不料这一看却惊得跳了起来。
    女人朝他浅浅一笑,这笑容令薜元面若土色,连滚带爬逃出家门。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怀中的林心怡会何突然变成了小媛。这让他不得不相信死去的小媛真的来找他算帐了!
    他茫然地在夜色里奔逃,却听到那女子的笑声又响起来,让他几乎崩溃。他漫无目的走着,走进一片草地。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前方一位穿着白色短裙的女人正站在草地上,向他幽幽地笑着。那女子正是小媛。
    小媛不声不响地笑着,转过身体。再回头时,竟是一张布满伤痕,五官模糊,狰狞可怖的脸。这张脸让他想起小媛临死前的样子。薜元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裁倒在地。


    (14)揭开恐惧迷团

    言石终于按捺不住心头强烈的欲念,将关了三天的手机打开。在短短几分钟内,短信就塞满了收信箱。言石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他难以相信那是苏蕙的千呼万唤,反反复复只是那句话:“回来吧,言石,无论你是英俊的还是丑陋的,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言石孩子般哭了。苏蕙的呼唤令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一直拼命压抑着的思念排山倒海般涌出,将他淹没。在这种无边无际的思念的海洋里,他的心却是那么的沉重,一直沉入海底。他无法呼吸,无法拯救自己。
    却忽然,手机的铃声将那铺天盖地的海浪击退。他用颤抖的手指握着手机,看上面那串熟悉的号码在急切地闪烁。他的手指在刹那间沉重得像千斤巨石,他用了全身心的力量才将那千斤巨石按下去。然后,他终于听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言石,真的是你吗?言石?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那个声音颤抖得变了声调,既而哽咽:“言石,是我啊。你说话好吗?”
    这个声音让他瞬间充满了力量。有什么客观的力量能够抵挡住人世间最猛烈最坚硬最顽强的爱情呢?

    苏蕙的面容有些憔悴,但目光却依然明亮。她知道对面的男人那张面具后面的脸是怎样的可怕。但她已经可以承受住这样的事实。爱人一个,不是只爱他英俊的外表。
    他握着她的手,感动得不能自已:“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你了。”
    苏蕙哭着笑了:“你真傻,怎么会以为我不爱你了。”
    他们说了好些平时说不出的肉麻的话,当他们彼此都平静下来,忽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林心怡!林心怡现在是否无恙?

    薜元暂停了全天的手术,他像根木头一样坐在办公室里。昨天晚上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那个变成鬼脸的小媛,以及变成小媛的林心怡都不见了。他将门窗关得紧紧的,灯开得雪亮,如惊弓之鸟度过了漫长而恐惧的一夜。
    护士小夏推开门进来了。“薜医生,你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嘛。”她看着薜元死人般灰白的脸色,知趣地不再说话,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薜元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手脚麻利地拖地板,收拾房间。小夏穿着那件浅粉色的护士装,整洁清爽,充满了活力,这让薜元感到了稍稍的松弛。
    天太热了,小夏没有穿丝袜,光着脚穿着一双护士鞋,露出一截修长的小腿。薜元的目光从她的腿往上移,定格在了她的脸上,若有所思,不久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光亮,脸上浮出了一丝诡笑。
    他不言不语地坐在那里,想着他的心事,一直到晚上八点钟,才走出办公室。
    他慢慢地下楼,在走出楼道口时看到前面有一个白影一晃不见了。他停住脚步,返身往回走。他要赌一把!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他沿着楼梯一直往上走,走得很慢。他支着耳朵仔细地听,果然听到了脚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的嘴角动了动,他是在笑,虽然他此刻已处在极端紧张的状态中!
    他一直走到六楼,然后沿着窄窄的通道走向天台。天台上空无一物,洒满如水的月光。他站定,目光望向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高楼,脸色十分阴暗。
    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子的笑声,笑声不大但令人毛骨悚然。他猛一回头,还是那个穿着白色短裙的年轻女子,长发过肩,骷髅面具。
    “哈哈哈!”女子挥起手臂,摘下面具,一张并不美丽却十分动人的脸庞,在月光下白得吓人。
    “薜元!”女子声音怪异地叫他的名字。“你杀了我,你可知罪?”
    薜元的身子颤了颤,极力掩饰着慌乱。“小媛,你果真做鬼也不放过我吗?”
    “哈哈哈!”女子仰天长笑,“你杀了我也就罢了,我怎能容忍你再伤无辜女子?”说着,女子伸出纤手,长长的指甲闪着寒光。
    薜元一步步向后退着,女子一步步紧逼上来。不一会儿,薜元已经走到了天台一角。一阵风吹来,薜元感到心里打了个寒噤。
    “小媛,你何苦呢?我欠你的下辈子偿还不行吗?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爱我至深,宁愿为我去死吗?”薜元温柔地说着,“好吧,小媛,你若怨气太重,就杀死我……”薜元正说着,却忽然一闪身,动作快得难以置信。他抬脚向女子踢过去。那女子悴不及防仰面摔倒,薜元又飞起一脚,女子大叫一声跌下楼去,长发在空中那么优美的飘飞,滑落……

    水泥地上,绽开一大朵鲜红的花儿,染红了女子的白裙子。薜元俯下身去,伸出手指一下子揭去了女子的脸,一张手工做的脸。然后,他嘿嘿一笑:果然是她!


    ?(15)暗橱里的美人

    小夏护士的死震惊了整座医院。薜元作为第一证人接受了警方的调查。薜元一脸悔痛的样子。他说小夏对他一直一往情深,只是自己已经有了妻室所以一直对她冷淡处之。出事的晚上他们加班到很晚,单独相处时小夏深到浓时,不能自已,主动投怀送抱,薜元不冷静地对她恶言责骂。小夏便哭着跑了。谁知他还没有走出医院的门诊大楼,小夏便坠楼身亡……
    薜元的叙述令所有的人惊疑而又痛惜。薜元暗自有些后悔,觉得此事闹得大了。早知真是小夏在装神弄鬼他何至于如此害死她呢?都是自己太过心虚!夏小嫚,夏小媛――他早该猜到她们之间的关系!夏小嫚,这个分到他们医院才半年的小护士,是她外表的单纯可爱骗取了他的信任。
    他早该确定是她!他的所有助手中只有她能够做出这样精巧逼真的假脸,以致于在没有阳光的夜晚连她的老师都没有看出破绽!

    言石一语不发地坐在地板上,头埋进膝盖里。苏蕙心疼而无助地望着他。重逢之后短暂的喜悦已经过去,他们之间再回不到从前。不是因为苏蕙,而是因为言石。他无法戴着一张面具去拥抱她,无法再去亲吻她娇美的面颊。尽管她说自己不在乎,甚至要摘去他的面具。他执意不肯,拒她千里之外。他们彼此的痛苦因为对方的痛苦而更加浓烈。
    终于,苏蕙艰难地说出了那句话:“言,要不,你去整容吧。”
    言石没有说话,只是身子颤动了一下。苏蕙用温和的语调继续说着:“言,这是横在我们之间的鸿沟。只有消除它,我们才能回到从前。我当然不是让你去找薜元。有薜元那样高超医技的整容师还有很多的。”
    薜元终于将头抬了起来。他音色低沉却坚定地说:“蕙,我听你的。”

    林心怡在人间蒸发了。尽管薜元发誓说他没有伤害她一丝一毫,但言石根本不相信。他决定要趁薜元不在家时潜入薜元的家里,他要找到珠丝马迹,他要找到薜元害人的证据!
    找林心怡下落的不止言石与苏蕙。林心怡的失踪成了薜元的心病。漫漫长夜,再无人陪他度过。他感到孤独无助。
    夜色已经很浓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气。这是杨雪玉最喜欢的。她喜欢的便成了他的最爱。薜元嗅着熟悉的味道,对雪玉的思念一点一滴在心中汇集,越积越多,终于冲破了他心的闸门。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打开了工作室的门。打开灯,他一直走到了暗橱门边。
    这是一个从外面不易察觉的暗橱。暗橱的门与墙壁浑然一体。他推开挡在那里的矮柜,用手去掉墙角的一块木质地板。然后,他将手伸进去,旋动机关,只见暗橱的门缓缓开启!
    暗橱并不大,但足以放下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将她抱出来,一直抱回卧室的床上。
    他俯下身仔细凝视着床上的女子,热泪盈眶,喃喃唤道:“雪玉!”
    被他唤作雪玉的女子如童话中的睡美人,穿着一件纯白真丝长裙,镂空的蕾丝花边,衬着雪般的肌肤。她的发蓬松如云,苍白的面颊在灯下柔美动人,修长的眉新月般轻盈,长长的睫毛像一把黑色的扇子展开优美的弧度,小巧的鼻翼,饱美的双唇。
    她在他精心的呵护下仍然鲜活如初,她永远是属于他的,是他完美的妻。
    薜元用唇轻轻吻着她的唇,早已冰冷的唇。一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她的颊上,如花含露水。他轻轻手指试去,爱怜无比。
    却突然,他下意识地回头。并没有人,但他却感到一阵心慌。他觉得寂静的深夜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这双他看不到却感觉到的眼睛正在窥视着他,窥视着他的雪玉。

    (16)并非完美结局

    薜元每日如同一个幽灵出没于医院与家之间。他的表情僵硬,举止呆板,少言寡语。往日那个面目俊朗,笑容纯真,深稳干练的特级整容师不见了。他连接在手术中出了两次重大的差错,院长忍无可忍,以放长假的名义暂停了他的工作。
    这样也好,用不着每天再被迫伪装下去。薜元独自在家中自斟自饮,欲醉却终没醉倒。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希望,失去了生活的乐趣。连那一直以来的邪恶欲念都没有了。一切过去,终究是场空。他仅有那个暗橱里的睡美人。但他只有在夜深时分,才敢将她抱出来,祭奠她冰冷的身体。
    他感到自己也像她的那具尸身,失去了灵魂,仅存一件外壳而已。他心如死水。万念俱灰。

    苏蕙终于有了林心怡的消息。那是一封她发来的伊眉,大意如下:
    “蕙,你放心,写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切都好。
    往事就象梦魇,但终究过去了。我已经不再是昨日那个充满幻想,追求完美的少女了。我已经习惯了镜中自己无可挑剔的美貌和身体,虽然,我知道这都是假的。但这个世界不是到处都是假的吗?假货假物,假情假义,连人的心都会是假的,容貌又如何呢?
    薜元的那个助手夏小嫚,她发现了事实的真相。我们联手扮鬼想吓倒薜元,结果却是小嫚反被害死。我怕了,原来坏人并不是都有坏下场的(但愿这是时间未到)。于是我决定离开了。我曾经想过用自己的纯洁可以改变他,但我错了。魔鬼天生便是魔鬼。
    我会重新开始我的生活。我相信,这世界还有美丽的一面,我也许有幸能够体会。”
    苏蕙苦涩地笑了。言石咬牙切齿地说:“我将他的家几乎找了个遍,竟然没有发现丝毫破绽!”
    苏蕙却狡黠一笑:“他已经露出马脚了。对,马脚。你知道吗?夏小嫚遇害时穿的那件白裙子,上面有薜元的脚印。尸体也有被踢过的淤痕。已经可以指控他谋杀了!”

    薜元打开门,门外恍惚立着一绝色美人。他揉了揉眼睛,混浊的眼里竟有了一丝光亮:“苏蕙!”
    苏蕙浅浅一笑:“薜医生,我们可以聊聊吗?”
    薜元的意识在逐渐恢复。他望着苏蕙失神地说:“老天无眼,为什么没有让我先遇上你。”然后他笑了。竟是那种纯真无邪的笑。苏蕙在瞬间有些恍惚。她想起来他的笑竟曾经让她心中的堡垒几度坍塌呢。她终于可以理解那么多的女子为什么都会心死塌地爱他。
    “你知道一个整容师最可怕的追求是什么吗?”薜元似乎终于遇到了一个可倾诉的对象。“一个整容师最可怕的便是追求完美。当我每完成一次手术,虽然客人已经很满意了,但我却总是觉得不完美。我会花上成倍的时间去做一个小小的手术,为了我所谓的完美。”
    苏蕙微微吃惊地望着薜元。她的眼睛在努力从他身上挖掘着什么。对,她想挖掘出他身体里的邪恶。但她却没有想到,这邪恶的源头竟是因为追求完美。这个逻辑也太过荒唐了吧!
    “这是一种可怕的追求。他让我对所有不完美的事物不能容忍。我宁愿去毁掉,也不愿拥有一件不完美的事物。”
    苏蕙突然笑了起来。她明白了。薜元这种说法是掩饰他所有罪恶的一个多么冠冕堂皇的晃子!而薜元自己也被这个谎言所欺骗了。这才是最致命的!
    薜元不解地望着苏蕙,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发笑。他突然问:“苏蕙,你爱言石吗?”没有等她回答,又接着说:“你知道我这些天最想做的是什么吗?是想将他再度塑成绝世的美男子!”
    看着苏蕙吃惊的样子,他笑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是因为你!像你这么完美的女人,也要有一份完美的爱情!”
    他这回是真的醉了:“蕙,你知道我为什么单单没有伤害你吗?因为你是完美的!我遇见的可以称作最完美的女人!”
    苏蕙用冰冷的目光望着薜元。薜元渐渐收回了有些失控的神态。他问:“你来,究竟要做什么?”
    苏蕙从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和一张拘捕令,朝薜元亮了亮:“薜元,你已经涉嫌谋杀,我代表警方正式拘捕你。”
    然后就在瞬间,一双锃亮的手拷紧紧地扣在了薜元的腕上。
    (完)





    [ 本帖最后由 yujie 于 2008-6-14 23:28 编辑 ]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6-15 08:07:04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楼上分享,+2分,辛苦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6-16 14:07:03 | 显示全部楼层
    多谢更新,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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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楼主| 发表于 2008-6-16 23:19:42 | 显示全部楼层
    孕杀
      第一篇章 盗版CD与钻石戒指
      “那么,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们会电话通知你的!”
      “谢谢你们给我这次机会,我想说,嗯,如果贵公司可以录取我的话,我一定会非常努力……”女孩脸上拼命挤出努力的笑容,身躯弯成九十度角。
      这样子的女生,都是快要走出校门,慌忙出来找工作的,眉目间看人的样子有些羞涩,还很带着嫩气儿,该不会还是……
      “关小姐,”一个面试官扶了扶眼镜,扭了扭身子,“请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这个……”女孩局促地皱着眉头,费劲地思索着,权衡了好久才垂着头小声道,“嗯,是同校的男生呢。”
      “哦,”面试官继续追问,“你们交往多久啦?有没有一起去过情人酒店?”
      女孩霍然抬起头来,怒视着这群西装履革的精英人物,男人们的眼光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
      “啪!”门被狠狠地带上,仿佛和她有了十世冤仇一般……
      众所周知,大学旁边总会产生许多出租屋,G大也不例外。在其中一间小小的房子里面,女孩正用平生所知道最狠毒的语言咒骂着那些衣冠禽兽们,还一边骂,一边捶床。
      “哼,那些家伙的眼光啊,简直就恨不得扒光你的衣服,我呸,我才不稀罕那破公司呢,日本人的公司就是BT,幸好没有去……”虽然这是第十八家面试的公司,虽然工作还是没有着落,虽然今天一肚子气,还好还有一双耳朵倾听烦恼。
      “算了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说不准明天就会有好消息。”粘在电脑前忙着大战的男生头也不回道。
      “唉,我都没信心了,同宿舍的小美她们都找着了,偏我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完啦,我完啦……”女生一头仰躺在床上,长声叹气。
      “哦,哦。”男生正在大战的关头,根本无暇理会。
      “方卓然!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哪?还有,你自己就半点都不上心吗?你每天这么玩玩玩,工作找了没有?喂,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啊?”关素芬推了男友一把,微微嗔道。
      “哦。哦。”方卓然的三魂七魄尽被电脑勾去,人成了一具行尸。
      关素芬一个动作把他扯回了人间,电脑黑屏了,因为电源拔了,“方卓然!猪头!我问你工作找了没有?”
      方卓然如梦初醒地揉揉懵眼,好久才缓过神来,望望气冲冲的女友,“工作?我不打算去找了。”
      关素芬愕然得说不出话来。
      方卓然打了一个哈欠,挠着乱蓬蓬的头发,也不管几天胡子没剃,死皮赖脸地凑到她脸颊上香了几口,“我就是等你来养啊,好老婆,女强人!”
      “滚!~”嘴里嗔骂着,心里甜蜜蜜的,顺势倒在他怀中,这个长着娃娃脸的男生,其实有着很可靠的胸怀。
      良久,她拿起提包,要回去了,她还住在宿舍里,开了门犹殷殷叮咛:“泡面我放在第一个抽屉里面了,袜子已经洗好了全部放在床头柜里,还有我发现药箱里的跌打酒又没有了,昨天去新买了一瓶,不过不是平常用的那个牌子……”
      “老太婆,你好唠叨啊~”方卓然作头疼状,伏在桌上。
      “以后我就懒得理你!”关素芬把门一关,走人。
      不逾十秒,手机响起。
      “卓然,准备好了吗?”
      “当然,长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桌下的秘密之处探出一柄小银弓,握在掌心。
      “你真的有把握一个人去?”
      他很冷静的笑了一下,方才的疲倦之色一扫无踪,“没问题。”
      “那好。祝你好运!”
     
    这个夜晚,星黯月朦,已是初冬的天气,天空有种阴霾的气息。
      有一个斜背着粗帆布背包的男子,正在一串小巷中穿行。他头发蓬松,双目无神,一边走,一边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
      附近大学林立,加之又近市郊,所以许多的农民都把自己的房子出租出去,久而久之,其他的娱乐场所也一一建立。
      小巷的深处,隐隐约约浮起破碎迷离的蓝光。走近了,原来是一家网吧的招牌,“极速网吧”。
      男子头也不抬就撞了进去。
      里头的温度骤高,烟雾弥漫,几乎每个人的指头都夹了一根,人都坐满了,都聚精会神地操作着机器。
      机器赫然便是他们的神。
      “喂,还有机器吗?”男子问那个同样全神贯注的管理员。
      “啪”,管理员甩出一块计时牌,“4号机器!”
      男子便去找4号,可是4号机器的桌上却趴着一个中学生,看样子是睡着了。
      男子推了他肩膀一把,道:“喂,起来吧!”
      那中学生十分沉重,竟动也未动,仿佛酣梦未醒。
      男子伸指慢慢在他鼻端一探,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肩膀却被猛然拍了一下,男子一惊,那管理员不知何时已站在背后,目光森然。
      “他睡着了。常有这样的客人……我们这儿有休息的地方。”说罢,扶起那中学生就往他自己的被铺走去。
      男子不再说什么,径直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却不开动机器,只好奇地侧脸去看旁边的人。他们似乎都在玩着同一个游戏,是最近风行的网络对战游戏。
      “靠!又输了一盘!”有人在狠狠咒骂;“耶~老子真行!”有人在手舞足蹈;“再玩一盘,再玩一盘就走……”有人在立无谓决心。结果他们就一盘又一盘,一小时,两小时,十小时地玩下去,直到脸庞青白,精力耗尽为止。
      来这里吧,来游戏吧,来打开你面前的机器吧,这里是忘记时间,忘记痛苦,忘记麻烦的女友,变态老师,严厉家长的天堂。
      一个美妙的声音在男子耳边幽幽地响起。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抬动着他的右手,去打开机器的启动键。
      暗室中银芒迸发,四周顿时漆黑一片,有几星路灯的关线照了进来,可以看见桌上所有的机器都不见了,一股又焦又腥的味道笼罩了整间小室。
      每个人都在颤抖,他们多数已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吸引进来,又在这里呆了多久,他们只觉得身上很冷,肚子很饿,眼睛象揉了盐一般剧痛,他们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然而他们刚才还在聚精会神地大战着!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又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幽恨的诅咒。
      突然间,外面传来“啪啦”几声,路灯爆裂,眼睛完全失去了感觉。
      小巷中,一重重青黑色的影子正围着那长着娃娃脸的男子。
      管理员面目狰狞,浑身如同焦炭,只剩下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杀!”头一摆,那几十个影子立刻朝他扑来,他们都形如焦炭,披头散发,面目恐怖。
      天上星月俱隐。
      “天狼——缚邪!”黑暗中传出一声尖烈的狼嚎。如那寒光般凛冽。
      万籁俱静。四周再次沉入深深的夜中。
      月亮渐渐显出一角,干燥的风吹起地上一张破旧的过期报纸。显眼处刊登着当日头条:“某月某日,大学城某村某号发生一场惨不忍睹的火灾。该处原为一家叫‘极速’的网吧,当时仍有部分学生未能逃出而葬身火场。起火原因疑为烟头掉落,不慎点燃……”
      方卓然回到自己的狗窝时,天空已经微微发亮。
      他在爬上床前,打了一个电话。
      “报告长官,任务完成!”
      “很好!”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道:“长官,这个……我能提个要求吗?”
      “可以。”
      他干巴巴地笑了笑,道:“能不能把奖金立刻存在我的户头上呢?我最近……有急用。”
      “呵呵,”对方爽快地笑道,“小子,想成家立室啊?行,没问题!”
      “谢谢长官!”他乐得隔着电话行了个礼。

    ……
      隔了几天,方卓然就差点被人用枕头捂死在床上。
      这个人,自然是关素芬。
      “方卓然你这只猪!”关素芬骂起人来,柳眉倒竖,脸却会涨红。“为什么这几天我打你电话都不通?你……你知不知道人家多担心你?”
      方卓然大被盖过头,宿觉未醒,懒洋洋道:“我会有什么事呢?好啦好啦,咱们去吃饭吧?”
      “不去!我难过死了!”
      “又怎么了?”
      关素芬好不沮丧地跌坐在椅子上,“面试又砸了……居然说不要女生!哼,性别歧视嘛,现代的工作啊,还有什么男女之分?”
      “有啊,”方卓然掀开被子,露出个头来,很认真地道,“买菜煮饭生孩子,当然是老婆做的事啦。”
      “滚——”关素芬脸庞更是通红,嗔道,“谁跟你买菜煮饭……生孩子,我才不当家庭主妇呢,方卓然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哦,绝对不要靠男人养活的!”
      “唉,”方卓然长长叹道,“其实我倒无所谓,虽然我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男性,可是我也愿意为你买菜煮饭带孩子,当家庭主夫——如果你能找到工作养我的话……”
      关素芬拼命捶他,“讨厌,你明知人家找不到工作,偏说这些话来气人!”
      方卓然忽然捉住她的手,微笑道:“那不如我来养你吧。”
      “你……”她愣了。
      “我们去吃饭吧,顺便有样东西让你看……”
      小饭馆里,她问:“你找到工作了?”
      “不是告诉过你,我就没打算去打工嘛!唠叨女人,没记性~”他三扒两扒就把面前的炸酱面解决了。
      “那你又说……”她好不气馁,话到嘴边又不愿意说下去。
      “咦,真的想通了?愿意回家帮我买菜煮饭生孩子啦?”
      “滚滚滚~又说有东西给我看?”
      结了账,两人并肩步出小饭馆,慢慢地散步。夕阳倒照,极是醉人。
      方卓然踢开脚前的一块小石子,忽然道:“我不打算去为别人打工,是想自己开一家小铺子,做些小生意,你说,好不好?”
      男人这么问的时候,其实在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女人可以做的,只是说“好。”
      关素芬还是一愣,没想到这个整天吃了就玩,玩了就睡的家伙居然有这种打算。她迟迟疑疑地答道:“好……当然好,不过,你有本钱吗?现在开铺子成本好贵的,而且办证什么的,又难!”
      “所以啊,我只是想想而已,哈哈……”方卓然仰头大笑,“我的终极目标就是当关素芬小姐的家庭主夫嘛!”
      “讨厌,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有为将来着想过吗?”关素芬忍不住有些生气了。
      “那么你说铺子用来卖什么好呢?我的意思是卖游戏软件,我就可以每天泡在游戏堆了,多爽……”
      关素芬站定了,默然地望着他,眼泪就要不听话了,要忍住,要忍住!
      可是方卓然却象没事人一样,双手插袋,兀自走了一段路,还以为她会一直一直地跟着他。她又怎么一直一直地跟着他呢?何况人生中,会有那么多的生离死别!
      走着走着,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回头一看,那人正在灯火阑栅处,“喂,你怎么不走了?呆站在那里干嘛?”
      “方卓然我不理你了!”她一跺脚,扭头就走。他会不会追来呢?走了几步,没听见追来的脚步声,偷偷扭头一看,那人正在原地抬头傻望,连看都没看她。
      “喂喂喂,我说,你快来看看,这间商铺的名字和你有些关系,好奇怪呢!”他嚷嚷道。一边用手指着路边的一家商铺。
      “什么啊?”虽然很不甘心,可是好奇心驱使还是去看个究竟。
      那是一家未开张的商铺,门面不大,商号照例用红布裹着,可是红布极薄,里面的字一清二楚——“方关素芬影音店”。
      “方——关——素——芬?”
      望着她诧异的双眼,他挠了挠头发,道:“这个名字……好么?工商局都注册了这个名字,不过还是可以改的……”
      “方卓然你是一头猪!”她紧紧的抱着他,激动之余终于蹦出了一句话来。
      “为什么我还是一头猪啊?”
      “因为你可爱嘛……”
      方卓然拿出钥匙开了铁闸,“啪”,灯火通明,是个小小的铺位,虽然空空如也,可是到处充满希望。
      “你哪来那么多钱啊?”她问。
      他仍旧双手插袋,淡淡道:“我十六岁开始加入灵界警队,这种工作,不会是义务劳动,多多少少有些积蓄,这里门面小了点,不过我对金钱,没有太多的欲求,但求安稳,希望你不要嫌弃……”
      “嗯!”怎么会“嫌弃”呢?只是这个惊喜,太让人感动。“那么就让我发挥G大学生的智慧,把这家店子发展成G市最大最成功的影音店吧!”
      “女人其实也是野心的动物嘛……”不敢说得太大声,方卓然只好小声嘀咕。
      “可是这家店不可以卖游戏软件……”
      “那卖什么啊?”
      “CD啦,VCD啦,DVD啦,MP3啦,等等。免得你每天打游戏,都不好好卖东西。”
      “正版CD进货好贵啊,余小钱也,不足维持!”
      “那就卖盗版的好了!”
      “小姐,现在风紧——要是被查到了要没收的,损失惨重哪!”
      “那我们就一起挨泡面好了~”关素芬笑道。
      “那是你说的啊,到时可别忘了……”方卓然也笑道。
      两人的脸在灯光下都洋溢着温暖的幸福。外面却突然刮起风来,仿佛宣布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我们回去吧,看来要下大雨了。”
      雨滴宛如眼泪,开始的是情人的眼泪,每一粒都弥足珍贵,越到后面,越像个毫无节制的小孩子嚎啕。方卓然只好把衬衫脱下,让关素芬当雨披。两人在雨中狂奔,回到家,已是两只落汤鸡。
      “哇,冷死我了!”关素芬抱怨道,“这鬼天气!”不经意一瞥,方卓然结实鼓涨的胸肌、肱肌在灯光下表露无遗。原来这懒虫的身材也这么好看,平常没见他脱衣服,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喂,你色迷迷地看着我想怎么样啊?广告都有说,男女共处一室,男生肯定有损失……”他故作惊骇状。
      “谁看你啊?”脸上一红,赶紧溜去洗手间换衣服去。
      雨更大了。
      “干脆不要走了吧……”他道。
      她脸上又是绯然,吞吞吐吐道:“不行啦……虽然她们都……可是我还是……很保守的哦……”
      方卓然瞪大眼道:“你觉得我会占你便宜?哼,我还怕‘有损失’呢!”
      她气得去掐他,却发现地上已经铺上了地铺。
      他在他的网游大战中。她却在久久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雨点稍竭,却开始闪起电来。一道金蛇蜿蜒,随即是轰隆一声巨响,她象只受惊的小兔般纵到他的背上。他却夸张地高喊:“救命啊,你想勒死我啊……”
       “方卓然你是头猪!”她狠狠的捶了他一记粉拳,背过身去。
      “喂,我容忍有限度的,你干嘛老是骂我是猪?”他关掉电脑,脸上有些愠色。
      “因为你就是一头猪……”太过分了,简直丢脸死了!突然被狠狠地从后抱住,再霸道地扳过来,他灼灼地逼视:“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心在狂跳,他的样子好吓人。
      “你……你、你是一头……”她口吃起来,不知道他想怎样。
      他徐徐把她按在床上,嘴角浮起坏笑,轻声道:“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方卓然你是一头猪!”
      “啪”。灯熄灭了。
      缠绵中,两人一起滚落在地,恰好掉在地铺上。
      “啊,吓了我一跳,幸好有地铺。”她道。
      “不是‘幸好’,是‘不出所料’。”他得意道。
      “不出所料?啊,原来你早就……坏死啦你……”
      一室溶暖,几乎忘却室外风雨。
      这一场秋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室内的热度未减。
      “等雨停了,我们去排队吧。”他环抱着她道。
      “排什么队啊?”
      “登记结婚啊——传统人!反正我们都算毕业了。学校都不管了。”
      “嗯。不过,你这算哪门子求婚啊?”
      “那要怎样才算求婚?”
      “鲜花啦,钻石戒指啦。”
      方卓然忍不住大笑:“那你还要不要我单腿跪下,崇拜地问,‘啊,关素芬公主,请您嫁给我吧’这样?”
      关素芬背过身去,好一会才轻轻地道:“我知道这样好土气,不过,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嘛……”
      方卓然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了,就是办铺子的事,把积蓄都花光了,你愿意等一等吗?”
      关素芬还未回答,方卓然的手机就响了。他起身去听,没说几句,就诧异地道:“不是吧长官,现在?现在几点啦?”
      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六分。
      他叹了口气,看了她一眼,“好吧,我去。”
      “你要出去吗?”
      “嗯,任务来了。”
      “卓然,这么晚了,你不去不行吗?”
      方卓然嘿然道:“钻石戒指啊,我的关素芬公主……”他从桌下翻出那柄银色小弓。
      “乖乖等我回来,等明天雨停了,咱们就去金行挑个漂亮的‘圈套’环在你手指上啊……”临走前,他为她盖好被子。
      钻石戒指,有时候是女人的圈套,也是男人的圈套。
      “好,我等你回来……”她觉得有些晕头转向,只觉得幸福来得未免太过狂风骤雨了。
      
      第二篇章 水果刀与桃木剑
      这一觉她足足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醒来后,还是觉得昏昏迷迷的,梳洗后,觉得还是应该回校一趟。虽然学校已经不管这些即将毕业的学生,可是还是有必要和姐妹们说一下终身大事。
      此时正值午休,她们都在。一个个用古古怪怪带着笑意的眼神盯着她。
      “看什么呢,你们?”她假装问道。
      “素芬!终于……嘻嘻,三天三夜,一定缠绵得不得了吧?”“说来听听!”现代的学生思想开放,倒是非常正常的事。只不过在姐妹们的逼供下,十分尴尬地说了个大概。
      “什么?结婚?哇,真传统啊!”众人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我是很传统的人嘛……”她喜上眉梢,暗自甜蜜。
      “那我们岂不是要当伴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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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楼主| 发表于 2008-6-16 23: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自闹哄,她的电话响了,一个厚重的男声道:“请问,是关小姐吗?”
      “是啊,有什么事吗?”
      男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忍,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关小姐,我恐怕要告诉你一个非常沉重的消息——”
      她潜意识一下子蹦紧了,失声问:“你是谁?”
      男声道:“我是卓然的直属上司,我很难过地告诉你,卓然他昨晚受伤过重,已经殉职……”
      “你闭嘴!”
      宿舍里的众人一起看定关素芬,不知她为何如此气愤。
      男声愣了一下,“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打错电话了……”慌忙挂掉,却发现手脚已经不听使唤,男声继续道:“对不起……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医院见见他的……”
      “素芬!”“素芬你怎么了?”她眼前漆黑一团,只觉得四周的人象闪电般一掠而过,之后便完全失去了知觉。所有的幸福,就在一瞬间坍塌。

    事隔多年,关素芬仍然记得那天的天空,是如此之晴朗。万里长空,没有一丝的云彩。阳光明媚,但空荡荡的天空却让她一阵阵地发冷。那里面好象藏着一根针,一下一下地刺得她的心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她几乎是被众人拖着走到医院,在最后的一刻,她仍然一宿情愿地相信,那只不过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或许他要去执行一个很重要任务,不得已要离开她。或许他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又或许,那个家伙只是欺骗她的感情,玩弄她的身体,现在始乱终弃,一走了之。
      可是当她真真确确地抚摸到他冰冷的身体时,终于彻底崩溃。
      他的双臂,前一天晚上,还有力地环抱在她的腰间,他的肩膀,还留着她的发香,他的嘴唇,曾经许下生世相依的誓言,为什么就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张小娴说,“只要你一息尚存,我的爱是微不足道的,随时可以舍弃。”
      可惜死亡,是世上最无可逆转的事情。最冷酷,最无情,最原始,最严肃,最无奈,最彻底,最斩钉截铁,最不容商量,最无可选择,最刻骨铭心,最伤人肺腑。
      他终于去了一个她无法跟去的地方。
      她颤抖得如一片风中残叶,想伏在他的身上痛哭,却被一只干燥的手按住了。
      一个中年男人冷静地制止她:“他身上的伤口还未作进一步的消毒,所以你只能看他的脸。”
      “人都死了,还要什么消毒!”这就是那个上司了吧,她总觉得有一股恨意,无从发泄,不由冲着他道。
      中年男人歉意地道:“对不起,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她脸色发白,趔趄了几步,摇摇欲倒,中年男人只好伸手去扶她,她的手从他的手臂下穿过去,已把白床单扯了下来。
      她顿时被眼前所见惨状骇得呆住了。他的腹腔被破开两半,里面中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内脏,他死了!
      “不要再看了!”中年男人立刻捂住她的眼睛,但是那一副悲惨的景象,已经深深地,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之中,今生今世都无法忘却!
      她大叫:“我要跟你去!你说过雨一停我们就去结婚,你说过会用钻石戒指向我求婚,方卓然你是一头猪!你怎么可以说过不算数……”
      是上天在惩罚她吧。谁叫她,对幸福太过贪婪,明明已经赐了他在身边,她却还要求一个钻石戒指。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意识陷入崩溃的状态,不肯吃,不肯睡,只是反反复复地又哭又叫,时尔呢喃,脸上会浮起一丝腼腆的微笑,但是很快就从梦幻泡影中清醒过来,双手扯住自己的头发,恶狠狠地发出诅咒——
      “我要你不得好死,你给我下地狱去,你怎么还不去死?”
      唉。中年男人隔着玻璃窗长叹了一声。转身朝一个相貌威严的盛年男子道:“老方,她再这样下去,恐怕永远都无法离开这个病房。”
      盛年男子襟前插着一朵白花,脸上满是憔悴之色,他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第七天的早上,关素芬猛然清醒过来,拼命砸门:“让我出去!今天是他下葬的日子!让我出去……”
      中年男人看定她,缓缓道:“关小姐,昨天……卓然的家人已经把他的骨灰带回家乡,他的所有东西,除了他们家传的神弓外,其他包括抚恤金,保险金,那家店铺,统统划入你的名下……”
      “什么?走了?”她不敢相信。
      他们什么都留给了她。偏偏不让她保留他的骨灰。他们对她恨之入骨,但亦情至义尽。

    她慢慢地转过身去,喃喃道:“走了么……”
      中年男人不忍道:“关小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身为我们这一行,随时已经准备牺牲,卓然他在天有灵,也不会好过……”
      他准备她竭斯底里发作。
      可是她静默着。忽然问:“卓然……他是怎么死的?”
      中年男人沉吟片刻,递过去一份卷宗。
      那天晚上,和方卓然一同执行任务的还有另外一个灵警,里面就是他目睹方卓然牺牲的笔录。
      他的名字叫何大豪。
      近期在附近地区发生了几件骇人听闻的杀人分尸事件,作案时间都是晚上,而被害人则五花八门,有公园里的流浪汉,夜班的工人,散步的情侣。其中有个出租车司机刚把客人拉到了点,从车里出来在路边的角落方了个便,就被撕成了肉块,连最见多识广的法医官见到也目瞪口呆。
      原本专门负责此案的何大豪昼伏夜出地查探,断定必然是大型的山精妖怪出来。其实随着现代城市越来越膨胀,山野的面积越缩越小,许多过去世代隐藏在山野的异类都融入了城市之中。他们多数能化作人形,像寻常人一般生活,甚至学习,工作。他们不再表露自己的身份,也许平平庸庸地过完几十年,又悄无人知地到无人知晓的地方重新生活。这是异类中的“良民”。
      但也有些渴望新鲜血肉的凶悍之辈。他们不受任何管制,往往踪迹飘忽,在某地狠狠的开一会杀戒,饱啖一顿后,就立刻换一个地方,又或者回到山野潜伏起来,等风平浪静再出来作案。
      所以何大豪决定要求增加一名搭档。
      他们的薪酬就跟危险程度联系在一起。他们或许在现实生活还有另外一种职业,所以愿意接手高度危险的任务的人并不多。
      何大豪说:“那家伙已经吃掉了两个男人,三个女人和一个小孩,照理说应该已经填饱肚子又或者说离开此地。但是那天晚上,我们接到了警方的通知,说又在荒弃的公园里面发现一具被撕烂的尸体。我就觉得,那家伙远远还没有饱——甚至,根本没有把灵界警方放在眼里。
      这宗命案与众不同的地方,是竟有一个目击者。
      那是一个捡破烂的流浪汉,长期住在公园的角落,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吓成了一个白痴,浑身簌豆子般打颤,口水流得满脸都是,眼睛圆瞪,瞳孔大张,问他话,只会抱着头尖叫,或者忽然“哇,哇,哇……”地大叫。
      这种叫声,仿如婴儿啼哭。
      

    何大豪写道:“因为没有办法再讯问下去,我们就请来了催眠师,当他进入催眠状态时,我问他有没有看到那家伙的形状时,他模模糊糊地伸出两只手指,大拇指和小指,然后惊恐万状地尖叫,我们把他按住,还未来得及解除催眠,他突然静了下来,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他疯了。
      线索断了。
      在翻查受害人的资料时,我发现有几个受害人都是在闹市区中行走或者骑车,不知为何会走进黑暗的小巷里。正常来说,以现在的治安状况来看,要在半夜赶路的人一般都不会无端无故地从大街上跑到小巷里去。除非那里有什么东西诱使他们。会是什么东西呢?为了探查,我决定亲自在夜晚到几个作案地点附近去看看。
      当我来到一个酒吧的后门时,就听见从后面的巷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可能是一个弃婴,哭得很凄惨。但是越走近去,血腥味已经掩饰不住。
      我于是打电话让方卓然出来。我让他抄小路在小巷对面堵截。但我未料到,这样犯了一个不可逆转的过错!当我们在两边一起冲进小巷时,我扑了一个空,对面的方卓然却遇到了突然袭击!原来那家伙已经闻到了我刚才的气,可能见到我未上当,就知道是敌人。但是它一点也不惊慌,竟然还布下一个局……
      巷子很长,中间摆放着许多障碍物,不断有打斗的声音传来,“卓然,顶住啊!”我大喊,但当我冲过去的时候,一头牛头的怪物……”
      看到这里,关素芬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就是这个“牛头的怪物”,夺走了他的生命,摧毁了她即将到手的幸福,她不甘心,她恨,她恨!
      “他被它压在地下,可是他手中的银弓已瞄准它,我喝道,‘射啊!’可是,他竟没有射。他吃力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断断续续地道:‘可是……它……’
      那怪物体态巨大,足足有两米高,在黑暗中发出凄厉的“哇哇”声,就是这种仿如婴儿的声音,把那些人诱了进来!
      我急忙拔枪射去,一枪击中了它的后背,一枪击中了前腿。那怪物突然用头狠狠地向墙壁撞去,两边的巷墙轰然倒塌,我闪避不及,被压在瓦砾下。当我从里面爬出来时,方卓然已经…”
      下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关素芬的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她的眼睛已经枯萎。
      两天后,中年男人忽然接到医院的电话,指关素芬已经可以出院。
      “但是我两天前还见过她,她的情绪平静了吗?”他疑惑得地问。
      “可以的了,她现在平静得很,你都不会相信,你最好自己来看看。”
      他不信,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
      “医生,你怎么可以让她拿着刀子……”他急道,正要上前抢过刀。
      她扬了扬左手的苹果,微微一笑:“你想来一个吗?”
      他愕然地望着她,她的笑容是轻松,明净的。
      “我想回去打扫一下房子,好多天了,里面一定满是尘。还有那家铺子,是应该收拾收拾了……”她轻轻地道。
      中年男人关切道:“你真的放得下?”
      她摇了摇头,道:“放不下的人,只因为无可牵绊,但是我心里面,有了一件牵绊的事。为了这件事,我不会随便结束生命。”她又笑了笑,把另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叹了一口气,续道,“以前我吃苹果都是不削皮的,后来认识了卓然,每次吃苹果,都是他帮我削好,这两天,我一直在练习削苹果,你看,我现在削得怎么样?”
      中年男人苦涩地小啃了一口,点头道:“不错。”
      他默然半响,终于在出院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朱常正”。
           
    第三篇章.老头子和大和尚
      “小姐,来买个纪念品吧!”青云观旅游区卖纪念品的小摊贩殷勤地招呼道。
      那个黑衣女子便走了过去,摆摊的是个热情的老大娘,马上捧出许多护身符、小玉佩摆在她面前,“小姐,买个护身符吧,这个平安符,是经过观里的道长作过法的,保你一生平平安安!这个玉蝙蝠,招福招财……”
      黑衣女子眉目漠然,似乎心不在焉。老大娘心里直犯嘀咕,这姑娘到底是买不买呢?无论她如何劝说,那黑衣女子就是一声不吭,她终于忍不住道:“小姐,你是买东西的吗?”
      黑衣女子的视线定在小摊角落处,伸手一指,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老大娘马上把一把积满灰尘的桃木剑拿了起来,正想用抹布擦了一下,黑衣女子却不避污垢一手把剑身抽了出来,细细凝望。
      “小姐,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桃木剑哦,桃木这玩意啊,是辟邪的。以前的人家,只要把一把桃木剑挂在门口啊,那妖魔鬼怪的就不敢进来,连洋人也兴买这个回去,不瞒你说,这把剑我原本是不卖的!”
      “为什么不卖?”黑衣女子有些惊讶。
      老大娘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这座观啊,在文革前住了许多道士,听说都会捉鬼驱魔什么的,后来文化大革命,红卫兵砸观赶人,我们家老头子趁乱,就把他们供在案上的镇观之宝摸了回来,你瞧现在的青云观虽然香火鼎盛,那些出家的个个油头粉面,哪像以前那帮人?要不是急着等钱用,我们也不卖!”
      “我买。你要多少钱?”黑衣女子道。
      老大娘一拍手掌,“总算遇上了知音人,知音人得知音价不是?就这个数!”她伸出了一个巴掌。
      黑衣女子点点头,从钱包里翻出五张红色钱币。
      老大娘眼珠子都瞪直了,心里直骂自己:“啊呀我的妈!早知道这是个有钱的主,就多宰她几刀!”
      “您慢走!下次再来呀~”老大娘乐颠颠地到后台点钱去了,黑衣女子缓缓而去。
      就凭这把剑,就能报仇了吗?那个怪物,真的会怕这样的镇观之宝吗?
      关素芬抱着这把高价买来的桃木剑,在公共汽车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要不是司机到了终点站,过去把她摇醒,她还在昏昏入睡。
      “小姐,下车了!到站了!”
      “这里是哪里?”
      “木实村,郊区,你搭最后一班车回市区吧!”
      她就这样被赶了下来,发现天色已黑,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个市郊的公共汽车站上。
     

    欶欶欶,公路对面的草丛有异常的动静。她忙乱地躲到公车站后,侧身窥探着。
      只见草丛中伸出一只小手,接着露出一个小男孩的脸,路灯很亮,那小男孩下巴尖尖,眉梢吊起,有几分邪狎的味道。不知为何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左右张望了好一会,见四周无人,便伏在草丛里静静地凝望着公路。关素芬的心伏伏地跳,缩紧身子不敢乱动,连呼吸也不敢多喘一口。
      最后一班的公共汽车缓缓开来。关素芬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去。车子就冷冷清清地开走了。
      又过了一会,有人声从远处隐约传来。
      那小孩子随手摘下一片叶子,合在手心,念念有辞,忽然抿嘴一吹,那片叶子便轻飘飘地荡了过来。
      那些人声渐渐近来,听得见话语来:“都这么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车子出去?”“幸许还有吧,唉,孩子烫得真厉害……”
      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婴儿急冲冲地赶来,看样子是住在郊区出租屋的打工夫妇,手头并不富裕,不愿意打的出去,想来公共汽车站碰碰运气。
      那片叶子飘然落地,地上白烟迷漫,竟幻化为一辆公共汽车。
      关素芬不禁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是什么法术?要不是亲眼目睹,杀了她也不会相信世上还真有这种幻术。
      那对夫妇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了过来,兀自庆幸不已,“还好,还赶得上……”他们抱着婴儿就上了车。
      关素芬看见那个隐在草丛里的小孩子伸舌舔了舔上唇,眼里冒出贪婪之色。
      她的心狂乱地跳了起来,手里紧紧地握住那把桃木剑,身子却是僵硬的。
      正在此时,婴儿忽然高声哭喊了起来,“宝宝怎么了?”妻子紧张道,往前看了看,惊呼了起来,“咦,这车怎么没有司机?”“可能是坏车了吧?”丈夫道,“没有办法了,咱们走几站吧?”妻子无奈,只好把婴儿交给丈夫,两人互相扶持而去。
      一阵白烟过去,公共汽车颓然化回叶子,那个长相邪狎的小孩子恼恨地咬着手指,低声咒骂起来。
      突然间,草丛里传出一把苍老的声音——“小明明,我的乖孙孙,你今天能分点儿食物给爷爷吃吗?爷爷好饿啊……”
      那小孩子仿佛被针刺了一口般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指着草丛里高声骂道:“老不死的,你偷偷跟着我干什么?想分一杯羹,没门!”
      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从草丛里冒了出来,一个面容凄苦的老人低声哀求道:“乖孙孙,你就可怜可怜爷爷吧,爷爷已经两天没有吃上饭啦……”
      小孩子嘻嘻地冷笑道:“那你就等死吧,臭老头子!”
      老头子可怜巴巴地伸出一只手,可是小孩子却朝他的手心狠狠地呸了一口。
      太没人性了!关素芬气得发抖,不顾一切冲了出去,大声道:“你这孩子,一点家教都没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爷爷?你小的时候,爷爷也抱过你,喂过你,亲过你啊,你怎么可以一点良心都没有?”
      小孩子见她从对面冲过来,愣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又看她手里握着桃木剑柄,不由轻轻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跟良心没有关系。”小孩子冷冷道,“我们家族的规矩是,没有办法自食其力的家伙,就应该去死!”
      “你!”关素芬嗖的一声把桃木剑拔了出来,直指着小孩子,“刚才你那套骗人的把戏,我都看见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小孩子终于看清了那把桃木剑的真面目,冷笑一声,斜吊着眼角道,“你拿着这玩具来逗我玩吗?”
      关素芬还未反应过来,小孩子右手一挥,桃木剑“咔嚓”一声断成两段。
      这就是所谓的镇观之宝?她呆立几秒,顿觉不妙,还想逃跑,小孩子已步步逼近,手中一扬,一股白烟把她笼住,她立刻觉得头晕目眩,很快就不支倒地。
      小孩子上前掀起她的头发,把她慢慢拖到草丛,朝那老头子冷冷道:“这个食物我就分给你,毕竟,你也是出过力的……”
      老头子欣喜若狂,顾不上抹嘴边的涎液,伸出两只骨瘦如柴的手就要往关素芬身上扑去。“慢!”小孩子阻止道,“只能分你一条腿,其他休想!”
      “好,好好……”老头子的咽喉咕咚地咽下一口口水,直点头道,“还是乖孙孙疼爷爷!”
      小孩子弯下身去,指甲骤然伸长,正要朝关素芬的一条腿割去,忽然脑后被重重地一击,“你!”他还未来得及说下去就晕倒在地。
      老头子捧着一块带血的石头,冷森森地笑了起来……
     
    “素芬!老婆,起床啦~”好困啊,浑身都没有力气,耳边却传来遥远的呼唤声。是谁?是谁在叫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的意识在断断续续地飘浮着,只觉四周都是黑暗,无法逃脱,一种浓烈的睡意笼罩着她的全身,也许就这样永远沉睡下去吧。可是耳边的声音没有放弃————
      “关素芬你到底起不起来,太阳都晒PP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居然要娶你这样懒的婆娘……”
      这个声音是——他!
      她记起来了,那天她懒在床上不愿起来,他就是这么一次一次在床边唤她起来,她依旧不肯,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他竟拿碗筷在她耳边“当当当”地敲起来。
      真的有声音。
      嚓,嚓,嚓。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幕的还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有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不远,就在身边。
      她的眼睛渐渐能适应到这种黑暗,终于知道那刺耳的金属声是如何发出来的了。那个老头子正趴在她旁边,在石头上磨擦着一把尖刀!
      即将被屠宰的牲畜面对着屠夫们磨刀霍霍是如何心情,她现在知道了。
      她原本可以尖叫,她甚至可以晕过去,但是她一动不动,任其鱼肉,仿佛已丧失了挣扎的勇气。
      老头子磨好了刀,伸出舌头舔了舔刀锋,慢慢朝她爬来。她已经闻得到老头子嘴里的熏臭味。
      “真是一块上好的肉啊!”老头子叹罢,手起刀落——
      她陡然朝旁一滚,随手抓起一件物事就朝那老头子头上狠狠砸去,老头子惨叫连连,想伸手去挡,无奈她像疯了一般拼尽力气,仿佛把他当成杀夫凶手,血红了眼睛,迷失了理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你死!
      过了良久,等那老头子伏地不动时,她终于在冰凉的月光中看清手里那件物事了——那是一根白惨惨的死人的腿骨!她尖叫着把它远远的扔了出去,正想逃奔出去,脚下却传来微弱的呻吟:“救……救我,求求你……救我……”
      一只沾满血腥的手搭在她脚背上,她顿觉悚然,正想一脚踢开,岂料那老头子哀哀求道:“给我一点水,求求你……”
      关素芬浑身打抖,“你……你会吃……吃人的!”
      老头子颤颤道:“我……我不会吃……吃你的,你瞧瞧我的腿……”
      过了一会,关素芬勉强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是乡间一所废弃的小屋,可能是以前的人用来看守瓜田随意搭建的,从破漏屋顶渗进一些月光,借着月光,她慢慢看到,那老头子的双腿在膝盖处被整齐地截断!所以他只能靠双手攀爬,比一条狗都不如地苟然残喘。
      “水……”他艰难地哀求着。
      关素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给你取水,水在哪里?”
      老头子用手一指,“外面,有条小溪……”
      关素芬点了点头,心想即使用水,可这哪有盛水的器皿呢?她靠着微弱的月光顺手在地下一摸,感觉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那东西刚好有两个圆孔,她用手指一拉,那东西就滚了出来。
      “啊!”待她看清那东西时,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原来是一个骷髅头骨!
      “你这妖怪,吃人的怪物!你骗我,你骗我!”她发狠地又踹了地上的老头子一脚,她原本无力,这一脚已是软绵绵毫无力度。
      老头子微弱的申辩道:“那……那是我以前……吃的,难道,你就从来不吃肉食?难道你吃下去的牲畜的肉,会比我吃的人肉少?”
      她怔了一下,随即道:“人肉怎么可以根牲畜肉比?鸡鸭鱼牛羊,本来就是养来吃的……”
      老头子哼哼两声,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难道人类自己吃自己的历史,还不够多么?”
      关素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历史上人吃人的故事也知道一些,当下无法反驳,她想了想,终于朝门外奔去。

    外面的月光有些白得有些刺眼。她绕过一片田洼,果然见到一条浅浅的小溪。她用手掬起一捧水,急急忙忙地往回赶。进了屋,不敢靠得太近,就洒在老头子的脸上。
      老头子哼哼叽叽了几声,又唤道:“再……多一点……”
      她又出去了一趟。如是者三,老头子才缓过来一些,问道:“你明知我……我是吃人的妖怪,为什么又救我?”关素芬迷惘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你刚才说的话……我想听下去。”
      老头子叹息一声,缓缓道:“小姑娘,你也真奇怪,深更半夜的……一个人跑出来转逛,手里还拿着把破剑……运气好的,撞上个人,劫财劫色,撞上个像我们这些家伙,嘿嘿……”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下慢慢摸索着那把尖刀。
      关素芬站在他旁边,却看不见他的动作,只低低地道:“我的丈夫……被妖怪害死了,所以我要为他报仇!”
      老头子干笑两声,道:“那怪不得,可是,就凭你——就凭你这豆芽的胳膊,麻杆的腿,还是你那把花里胡俏的烂木剑?”
      关素芬难过道:“我……我不过和它一起死了就是!”
      老头子不屑道:“只怕你的剑还没到它身边,人倒去了塞它牙缝儿~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丈夫是被什么怪物害死的?”
      关素芬想起何大豪的笔记,道:“它黑色的,身子很庞大……对了,会像婴儿一样啼哭!”
      “那是犀渠!(参照《山海经.中山经》釐山……有兽焉,其状如牛,苍身,其音如婴儿,是食人,其名曰犀渠。)那是很古老的种族了,想不到现在还会有死剩的……”老头子的声音越说越低,关素芬要俯低身才勉强听到,“本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老头子就算拼了一命也要帮你这个忙,可是要真是那种家伙……唉哟,”他连连叹了几口气,“无能为力啊……”
      关素芬不禁黯然不语,老头子忽然道:“对了,你可以找些有道行的人帮你,你认识当今灵界那些高手吗?”
      关素芬道:“我丈夫自己就是灵界警察,他们的长官说已经派了许多的人追缉那个怪物,可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有些气愤道,“要不是他们这么无能,我也不会一个人来冒险……”
      老头子的手一颤,刚摸到刀柄的手缩了一下,原来是灵警的人……哼,他很快又慢慢把手伸了出去,老子现下都快饿死了,还管这些干什么。
      他装作很关心地道:“或许,你丈夫生前有认识别的高手呢?”随着关素芬越俯越低,人肉的香味钻入鼻端,他的肚子终于控制不住,突然发出翻天覆地的剧响,要不是关素芬正在沉思,他的阴谋诡计早已被拆穿。
      幸好关素芬并不在意,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好象听他说过,他有个师妹叫做炅盈的……”
      “哈哈哈哈,哈哈!”老头子忍不住暴发出一阵大笑,关素芬大为不解问:“你笑什么?”老头子嗤笑道:“如果你的丈夫是炅盈的师兄,一百个犀渠都不可能是他对手,怎么可能还会死呢?”
      关素芬惊讶道:“那个炅盈很厉害吗?”
      老头子低沉沉地道:“光是听到那家伙的名字都能令人发抖!”又问道,“你认识炅盈吗?”
      关素芬道:“见过一两次,不过,自从她走了之后,我们就没有她的消息了。”
      “那么就是——她不知道你的事啦?她不会知道你会来这里吧?”老头子已经摸起了刀子,他要用最后一口气把这个猎物撕碎,那温暖的血,新鲜的肉,啧啧,他已经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关素芬已经无法听清他说的话,只好蹲在他旁边,问:“你说什么?”
      老头子的刀慢慢举到她身后,一边低低地道:“我说,她不会知道你来过这里吧……”
      关素芬微微一笑,道:“她怎么会知道呢?对了,老伯伯,你的孙子呢?其实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老头子冷哼道:“你怎么知道?”
      关素芬笑道:“虽然我不懂你们妖怪家族是怎么样的规矩,可是我质问他那时候啊,他的眼睛里真的有些暖暖的东西,嗯,我们就叫这种感情叫亲情,对了,他到哪里去了呢?”
      “他到哪里去了……他、他……”老头子只觉得肚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袭来,握着刀的手不禁泫然落下。
      关素芬不知就里,依然自顾自地道:“如果他要是真想不管你的话,大可以一走了之,我觉得他回来,就是想看看你,可是又不懂得表达感情,只好恶言恶语的……”
      说着说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听不到老头子说话了呢?“老伯伯你说呢?”她伸手去推他一下,触手竟是一堆软绵绵的东西,很滑,可是已经冰冷。
      “老……老伯……”她压抑着心中的恐惧感,把那东西移到月光下一看,原来是一只死直了的老狐狸……
     

    “要找当今的灵界高手!”关素芬默念着老狐狸这句话,迷惘地从天桥上俯望着大街。街上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身穿黑衣,脸色苍白,腹部微微隆起的女子。
      偶然有对情侣牵着手走过,女生嘟着小嘴走在前面,男生陪着笑脸跟在后头,她的心里就有惨淡的伤痛,不忍再看,只好用手遮住眼睛。
      忽然从天桥的另一边走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天桥中间,前面那个胳膊下夹了份报纸,就靠在栏杆上看起来,后面那个则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嗯嗯啊”地说了起来。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来往人潮如涌,一个拿着精致LV手袋的办公室女郎款款而来。看着报纸的那个人朝打电话的使了个颜色,打电话的就“喂喂喂”地朝办公室女郎靠了过去,尾随其后。看报纸的也跟了上去,两人一左一右夹着办公室女郎,看报纸的手偷偷地伸向LV手袋。可能因为技艺未精,办公室女郎蓦然惊觉,回头一看,那打电话的人手里竟拿着一柄刀子!
      原来两人偷窃不成,立刻开抢。“不许作声,把包拿来!”拿报纸的狠狠道。
      办公室女郎犹豫了半秒,旁边来往的人都心照不宣,却没有一个人肯停下脚步。她只好无奈地把手袋慢慢递了过去,两个贼人正想转身离去,不料其中一个竟撞到一个行人的身上。
      “妈的,你不长眼睛哪!”“阿弥陀佛,两位施主稍安勿躁……”来者竟然是个和尚!这和尚穿着灰色僧衣,背着一个写着“募捐”字样的挎包,中等身材,眉目明净。
      两个贼人也不愿多作纠缠,脱身想走,却被那和尚一手一个扯住了衣领,像麻鹰捉小鸡一般拎了过去。
      “请两位施主把那位女施主的财物归还!”
      “王八蛋我还你的命!”打手机的贼人扬起刀子就朝和尚捅去,和尚反应极快,右拳呼的一下狠砸在贼人脸上,随即回腕一切,那柄刀子啪地掉落在地。
      两个贼人眼见围观的越来越多,这和尚又甚是难缠,不敢逗留,拨开众人便逃之夭夭去也。和尚把LV手袋还到索索发抖的办公室女郎手中,合什道:“阿弥陀佛,物归原主……”
      办公室女郎感激莫名,脱口而出道:“和尚,我请你吃饭!”话音刚落,便觉不妥,只好改口道,“大师,你是出来募捐的吗?我捐钱好啦。”
      那和尚依旧合什道:“些须小事,何足挂齿,我佛慈悲,不可为此事向施主摊捐……”说着,一边把右手轻按在她的头上,轻颂佛号,一派济世慈悲的模样。
      办公室女郎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伸手往手袋里摸索道:“不行不行,一定要表点心意的,啊,我包里的钱太少了,你能跟我到银行里提点吗?”
      和尚正要回答,忽然背后有个纤弱的声音问道:“请问……你是哪里的师傅?”
      和尚有些懊恼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个穿着黑衣的女子,眉清目秀,只是脸色苍白,身段弱不胜柳,倒有几分姿色。
      和尚答道:“贫僧在华严寺挂单,不知女施主有何贵干?”
      黑衣女子迟疑了一下,嘴唇张了张,又好象不知道如何问才好,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想请问……你懂不懂法术?就是……灵……”
      就在此时,办公室女郎浑身打了个激灵,见和尚正和黑衣女子说话,道:“那么就谢谢大师了!”于是转身而去。
      和尚暗自咬牙切齿,脸上却神色自若,合什道:“女施主到底想问什么呢?”
      黑衣女子咬了咬嘴唇,缓缓道:“我的丈夫被一个妖怪害死了,我听别人说,需要找有灵力的高手帮忙,才可以帮他报仇,所以我才问你懂不懂法术。”
      和尚看了她一眼,心里想这女人如果不是疯子的话,又怎么知道我懂法术呢?他盘算了一下,点头道:“不错,贫僧的确习过一些法术,但是……”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不肯说下去。
      黑衣女子扯住他的僧袖,苦苦哀求道:“大师,求你帮帮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想自己报这个仇,可是没有力量,如果你肯帮我的话,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
      和尚淡然道:“女施主,生死有命,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贫僧劝你节哀,好好保重自己吧。”
      黑衣女子差点就跪在地上了,“大师,你不是在募捐吗?我有些钱,可以全部捐给你的……”
      和尚正色道:“不可不可,用法术涂害生灵是大罪过,此事贫僧万不能答应!”
      黑衣女子眼泪滑落,切切道:“大师,如果你不肯答应我,我就从这个天桥上跳下去,你不一样是涂害生灵么……”
      和尚长叹一声,无奈道:“阿弥陀佛,女施主非要如此用强,那贫僧只好勉力一试吧。不过,贫僧需要向十方善信化缘十万才算完成方丈的法旨,请稍容几天……”
      “十万,我有!”关素芬见和尚肯答应,喜不自禁道,“我丈夫留下一点钱,我……我愿意捐十五万,请大师立刻帮我为夫报仇!”
      和尚大吃一惊,脸上仍是毫不动容,合什谢道:“如此,贫僧定当竭尽所能,替女施主办成此事。”
      关素芬喜道:“那就请大师随我到银行提钱吧。”
      G市的幸福路是全市最繁忙的一条街道,很自然的,也是交通黑点。
      一辆交通警车停在路边,正在调解着一单交通意外。两辆轿车擦肩而过,互有损伤,两个车主就站在路中间互相对骂了起来。一个交通警察正为两人作调解。
      不管这两人如何怒骂,场面如何混乱,这交警倒是镇定自若,井井有条。
      忽然,他不经意抬头瞥见远处并肩而行的两个人,不由吃了一惊。
      一个是灰衣僧人,一个是黑衣女子。
      他的眉不由紧紧地皱了一下……
      

    银行的感应门自动开了,两人的影子清晰可见。
      关素芬蓦然看见,身后的和尚在笑。
      她心里一片凉嗖嗖的,不由回头一看,那大师慈眉善目,低头合什,哪里在笑?莫非是幻觉?她仍是不放心地停下了脚步。
      “大师,你能否向我显示一下你的术?”
      和尚垂眉不语,顺手捡起路旁的一片落叶,托在掌心,不一会儿,那片落叶竟徐徐升了起来,好象有只无形的手在空中托着一般。
      关素芬瞪大了眼睛,一时忘了说话。良久才歉意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大师你的。”
      当她捧着一大堆的钱走出银行的时候,那和尚刚刚擦完额上的汗。
      “大师,杀我丈夫的怪物叫犀渠,长得象牛,黑色的身躯,还会学婴儿啼哭,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替我杀了它!”
      和尚抬起眼睛,有隐隐的光华,她便安心了。
      “但是我现在不能把钱给你——请您原谅我,这笔钱是用我丈夫的命换来的,我没有其他的愿望,只想早日报仇,所以,请你带着犀渠的头来见我,我自然会把募捐献上……”
      和尚的心里“噔噔”的剧跳了几下,跳得心脏都作疼,这个臭女人!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个主意。随即勉强笑道:“没关系,贫僧一样尽力而为。阿弥陀佛,愿我佛慈悲,令女施主早日大仇得报。”
      关素芬递过一条纸条,“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叫关素芬。”
      和尚缓缓伸手去接,就在两手相触的时候,他的右手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左手成爪状,快疾地罩在她的头顶。
      “大师你干什么?”她还来不及思虑,只觉一股阴柔的暖气从头顶渗入,她的眼皮渐渐沉重,意识好象被蒙上了一层黑纱,似真亦幻,茫然不知所措。
      和尚左右扫了一眼,此处人来人往,两人站在一起十分招人侧目,便轻声道:“你随我来。”
      关素芬觉得全身四肢象不听使唤一般,痴痴迷迷地就跟在他后面去了。
      和尚把她带到一个巷角处,伸手道:“现在,你可以把钱都给我了。”
      关素芬浑身颤了一下,右手就要拉开手袋,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你不肯吗?”和尚皱着眉暗忖,我的迷幻术怎么可能会失手呢?这女人还不乖乖地把钱拿出来?
      关素芬依旧不动。
      和尚冷哼了一声,狠声道:“拿不拿出来?”
      关素芬的脸痛苦的扭曲起来,显然内心挣扎中,正在承受巨大的痛楚,黄豆大的汗一滴滴地冒出,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和尚瞧瞧四下无人,便干脆一把抓住她的手袋,骂道:“不知好歹的臭婆娘,非得老子动手不可哪!”
      关素芬突然睁开眼睛,双手扯住手袋厉声道:“原来你也骗我!”
      和尚大吃一惊,失声道:“你……居然醒得来?”
      关素芬夺回手袋,急急向前跑去。和尚并不追逐,却悠悠地在后头道:“不用逃了,那边是个死胡同!”
      果然,巷子尽头是一堵可恨的高墙。更无一人经过。
      关素芬惊恐地扶着墙,眼睁睁地看着和尚得意洋洋地步步走来。
      “走啊,看你还能逃得出我五指山?”和尚原形毕露,露出奸狞的笑,“还是乖乖把钱交出来吧……”
      关素芬追悔莫及,自己怎么一次又一次地上当受骗呢?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愚蠢的?一切的一切,都应该去怪谁呢?
      双手交出去的,不止是钱。还有一颗崩溃的心。
      和尚贪婪地捧着一大堆钱,两眼生光,“我被华严寺除名,原本以为只有死路一条,怎么知道这偷学来的法术,还真能赚钱,也不枉我拜了那些死秃子为师!”
      回头一望,那女人脸如死灰,靠在墙上颓然坐落在地。她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裙子,风一过,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秘密。可是她已悲哀得一无所察。
      她就象一只绝望的羔羊,在命运的玩弄下完全失去了挣扎的勇气。
      玩弄?和尚的咽喉忽然“隆隆”作响,体内某样东西在蠢蠢若动。
      “喂!你不是说只要能帮你报仇,你就什么都肯做的吗?”和尚转身回来。
      关素芬从地上抬起头来,脸上惊疑未定。
      和尚蹲在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托起她的腮,两眼像只贪婪的猫看见一尾鲜美的鱼儿,眯成一条线,“乖乖听话的话,就帮你达成愿望哦~”
      关素芬挣扎着发出微弱的抗议:“不……”
      “不听话就掐死你!”和尚粗大的手指掐在她瘦弱的脖子上,立刻现出一道鲜红的痕印。她被掐得两眼翻白,差点背过气去。
      和尚慢慢放开一点,另一只手已毫不犹豫地扯开她衣服上的纽扣,“你肯不肯也得听话!乖乖,老子十年未开斋了……”
      关素芬双手拼命护着衣襟,高呼道:“救命啊,救命啊……”
      和尚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重新掐紧了她的脖子,在她微弱的挣扎下,他的欲望越加强烈,呼吸紧促,他要吃了她,他要吃了她,他要吃了她!
      她两眼昏黑,像堕入了地狱,万劫不复。
      她慢慢放弃了挣扎,象一只死去的羔羊般僵硬地等待屠杀。
      和尚喘息着,脱去僧袍,十年的欲火,就要找到了一个出路。他正要俯身而上,她突然“哇”的一下,脏物吐了一地。他这才看清原来她的肚子已微微隆起。
      他迟疑了一下,可是欲火烧身,哪里顾得上其他?当他的手快要碰到她的身子时,一枚呼啸而来的子弹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脊柱上。即使医好,也是残废。
      “果然是你!”从巷头匆匆赶来一个警察,他先把在地上打滚惨叫连连的和尚拷上,“释悟圆,华严寺沙弥,因偷学法术被逐出寺,你罪行累累,我会把你交还寺中戒律堂处置!”释悟圆听罢竟晕了过去。
      他从地上拾起零乱的衣物,盖到她的身上,正要安慰几句。
      “别碰我!我……好脏……”关素芬战傈地缩成一团,头低低地垂在胸前,怎么也不肯抬头看人。
      她早就想死,所以她不怕死,可是为什么还要她承受如此羞耻的屈辱?难道上天只是为了惩罚她小小的贪心,竟十倍百倍给她磨难?
      她开始有点埋怨方卓然,为什么你要爱上我?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卓然,你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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